此时此刻,
陆逢川在哪里?
他在元首府听到后来的官员说的话,知道童钧等人已经快到了,
索性把事情都丢给他们,自己拎着元首跑到女娲基地。
一区整体人心惶惶,女娲基地也没能幸免,他们知道的内情比旁人多,深知一旦联合军掌控了一区的话语权他们就完蛋了。
陆逢川一脚踹开实验室大门,手里提着一个人进来,直接霸占了人家的实验室。实验室里的研究员尖叫着四散逃跑,陆逢川压根没看一眼,
都是登记在册的人还能跑到哪儿去?
他把元首绑在实验台上,
找出手术工具备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实验室灯光明亮刺眼,元首悠悠转醒,
被光芒刺得偏头躲了一下,
正好瞥见一旁陆逢川古怪的表情。
“你要做什么?”
元首注意到自己被捆住,
动了动四肢挣扎,
并未挣开。
陆逢川穿上白大褂,拿着口罩笑得一脸慈祥:“两次见面还没自我介绍,
我叫陆逢川,
是个……目前是个医生。”假医生也是医生,
没毛病。
元首脸色铁青:“我管你叫什么,你赶紧把我松开。”
松开?不可能,好不容易绑来的。
陆逢川:“你病得不轻,
不要讳疾忌医,
但我会尽力给你医治的,
嗯……不保证治好。”
元首现在的身体属于变异的污染者体质,
由于第二批新生的效用和第一批有极大差别,说他们死了,变异污染者却能保留思维;但要说他们活着,身体上的生命体征基本消失殆尽又反驳了这一说法。
陆逢川在三区一直很遗憾不能动手剖开变异污染者的身体看个究竟,导致他抓住元首后觉得特别手痒,不想就这么扔给童钧等人。
“我是医生,我只是想给他治病。”
陆逢川给自己洗脑:“他还要接受审判,秉持人道主义精神,一旦过程中有什么问题我就立刻停手。嗯!”
说服了自己,陆逢川用抹布堵上元首的嘴,拿起消毒好的工具,细长的手术刀在灯光下闪烁冰冷的锋芒。
元首拼命挣扎无效,认命地看着手术刀离自己越来越近。
……
基地大厦嘈杂声不绝,实验室灯光氤氲,有人经过见到里面的这一幕掉头就跑,这个节骨眼上还能安稳地做实验,一看就是狠人。
很快,陆逢川的目光从期待变作失望,虽然有神志保留,但元首的身体构造和最初无知无觉的污染者没有太大差别。他试图剔除污染,但很快发现这个行为的后果依然是身体回归人类结构,随着身体的腐化主人的思维神志会逐渐消失。
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过污染线在他身体中的作用有点类似变异污染者饮血维持身体不的功能,或许能从这方面入手寻找破局的办法。
不过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要交给联邦那些优秀的科研人员了,他毕竟不是专业的,假装医生还能勉强浑水摸鱼,研发解药就不行了。
陆逢川估摸了一下时间,天快亮了,联合军已经包围了女娲基地,区长官们很快就会到来,再不走就要和他们打交道了。
他不耐烦那种你试探我我揣摩你的场面,手脚麻利地把元首的伤口缝合好,随手捡起一张纸,匆匆把自己的发现记录在上面就扔了白大褂跑路。
天光大亮,一场闹剧结束。
昨夜城区外围军察觉了各区联合军队的动向,想把他们堵在内城区歼灭。结果后方联合军第二批队伍赶到,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和第一批军队把一区包了饺子。
关键时刻联邦军统领军官,就是那位只服从元首的统帅“见机行事”发出公告,宣布元首犯罪下台、正在被通缉,下令军队配合联合军行动。
总之,天亮时一区人们已经被告知安然无恙可以放心去工作了。
这些事安定下来他们才有机会去那传说中的女娲基地,此时女娲基地被封锁禁止任何人进出,童钧、卓朋兴以及一干区长官不约而同来到这里。
军队进入基地大厦,把困在里面的研究人员控制住,人们尽皆目不忍视。
陆逢川放出的视频还只是冰山一角,基地实验室里的场面才真正是耸人听闻,这些经历过大大小小战争的军官看了都脸色骤变、面露不适。
“立刻安排医生过来诊治……不幸遇难的让人好好安葬,安抚他们的亲属。”
卓朋兴这样作风雷厉风行的军官这会儿下达命令的语气都有些滞涩。
手上的通讯器忽然滴滴响了,传出下属的声音:“报告!我们在搜查十九层的时候发现了元首。”
众人一惊,连忙上了十九层,果然发现躺在实验台上不知死活的元首。
“他死了?”卓朋兴脸色很不好,觉得这个人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他了。
“没有,只是昏厥过去了。”
区长官们松了一口气,没死就好,留着一条狗命让他生不如死,管他昏厥不昏厥。
“另外元首的身体有缝合的迹象,我们还在实验台上发现了一份草稿,上面写了些什么我们看不懂。”
童钧和卓朋兴想起陆逢川对研究污染的兴趣,猜测出在元首身上动刀子的就是他,看那伤口可不轻,那么这份草稿很重要,即便他没有找出治愈的方法,对其他人的研究也有一定帮助。
这份东西应该交到庞惜云那样的科研人员手里才能发挥作用。
女娲基地被彻底查封,释放出来的受害者足有千人,更别提那些在实验中不幸死亡的公民数目,人们纷纷唾弃基地人员和元首的行为。
一区暂时安稳后元首被送上联邦法庭,剥夺所有职务、权利,由区长官暂时代理元首职务,事后再重新选举。
因为被新生寄生元首暂时死不了,法庭判处他失去人身自由,配合一切研制解药,终身为联邦献身,直到解药研发成功再行处决。
女娲基地人员被改编,经核查罪大恶极者处死刑,其他人无条件配合研究缓解新生副作用的药剂,这也算是他们为自己造成的罪孽赎罪。
孟时回过头来发现只有自己阴差阳错走对了路,弃暗投明成功上岸,算算还得感谢那天陆逢川威胁他,才有这个机会。
不过元首都找到了,陆逢川人去哪儿了?问孟时,这是和他接触最多的人。
孟时觉得自己特别委屈,干嘛连长官们也来问他陆逢川的去向,陆逢川要走,走之前也不会告诉他自己要去哪儿不是吗?
童钧等人寻找陆逢川一无所获,不由得跟卓朋兴吐槽:“一个人怎么能这么沉得住气……”
“他是功臣,我们找他是为了嘉奖和感谢,又不是要把他怎么着,躲什么?”卓朋兴抱臂道。
“可能不适应这样的场面吧,不过我们应该给的嘉奖还是要给,不能他不出来我们就当不知道他的贡献。”
卓朋兴赞同地点头:“我会告诉列兵,继续寻找陆逢川,发公告让他赶紧出来。”
“也不用太着急,陆先生是联邦的功臣,他要是不想露面,我们逼得太紧反而不好。”
两人对这个话题一带而过,陆逢川不愿意出面,也不至于要翻个地朝天把他揪出来。
不过童钧没有告诉卓朋兴,在从孟时口中得知“陆逢川”这个名字后他就派人去九区核查了信息,符合所有条件的“陆逢川”只有一个人,年龄为二十四岁,住在九区医院附近,职业是个教师,文采不错,平时非常颓废,是个十足的文弱忧郁文青。
异变之前他生了一场病,还挺严重,正好撞上污染来袭,“陆逢川”觉得人生没希望了,绝望之下向学校递交辞职报告回家等死了……这是学校方说的,据说当时“陆逢川”的原话就是这样。
看上去和他们所知的“陆逢川”完全不像一个人,一个从前二十四年都表现的平平无奇的厌世人,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是异变给他带来的刺激太大了?
刺激再大也不可能凭空多出本来没有接触过的技能吧。
童钧眸光微敛,无论如何对方帮了他们是事实,这也许就是他不愿意露面的原因之一。
经选举,推选原九区长官童钧为新任元首,负责联邦整体局势把控,增设两个职位——联邦元帅和联邦最高官,一个分割军事权,一个把持联邦律法判决权,分别由卓朋兴和三区长官担任,三方互相制约,达成稳固的三角权利核心。
紧接着,新任元首童钧下发命令,要求各区全力搜查污染者行踪,所有城区建立收容所,将变异污染者集中安置,等待医疗救援。
“联邦不会放弃每一个公民。”
这是童钧发表就职宣言时说的话,他接下来所做的决策也印证了这一点,销毁全部新生种子,成立多所研究机构,大量拨款作为研究经费,不计成本开发解药。
新任元首的举动让联邦民众动荡的心微微落地,安抚住这些因为突发异变和巨大变革而对政府失去信任的公民。
第二年,选址在女娲基地大厦,改建为联邦第一研究所的科研机构宣布研制出药剂,可以替变异污染者抵抗因基因改变带来的对血食的。
第三年末,庞惜云带领的实验小组成功通过改写人体基因将一个受到污染的志愿者体内的污染去除,让他变回正常人,这一项案例是变异研究进程中的创造性突破。
第五年,第一研究所另辟蹊径,企图以毒攻毒,想在新生的基础上找到破解方法,通过两年的努力自主研发解药成功,在临床试验中成功把上百名志愿者重新变回血肉之躯,联邦为之震动。
后来又经过无数次实验确认药剂投入使用,元首童钧将其命名为毁灭。
新生迎接灾难,毁灭带来希望。
生死、存亡,这是一个永恒的命题。生存和毁灭相互成全,恰是一对兄弟,一颗种子培育出两个极端,人类意志的转移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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