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侧走了两步，站到街边比较安静的地方，“是我，林老板，字写得有点乱，抱歉。”
最近的数学作业一直都是抄李泉的，字迹和他所写的阿拉伯数字就有些像。
她认着是没什么问题，但现在看来，别人可不这么认为。
她也许得买本字帖练练字了。
林哥全名林跃飞，最近老婆怀孕了，他想在周末的时候多陪陪老婆，做饭收拾家，就想着找个员工，能够在周五晚上和周六周日上午帮他看店。
林跃飞简单和江柔说了，“工作时间就是周五晚上七点到九点半，周六周日上午上班，时间九点到十二点半，工资按时间算，一周一结。”
他说了个时薪数字，问：“你看行吗？要是可以的话，明天就来试试。”
江柔想了想，各方面合适。
她现在会的不多，能做的也就只有一些简单的工作。
“可以，”她说：“我明天九点一定准时到。”
“那明天见，”林跃飞说完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宿良，笑道：“这可是你说她不错的啊，我才在没见过她之前就让她来试岗了。”
林跃飞看不懂江柔写得数字，那会过来问宿良，他仔细辨认过后，还是有几个分不清楚。
于是便将可能的挨个儿打了一遍，直到打到第七个，才是真正的江柔接起了电话。
宿良接过手机，将手机揣进兜里，把一行字乱丑、一行字整齐漂亮的便签纸递给林跃飞，“我没说她不错，我只是说她是我同学，看着还行。”
林跃飞笑笑，“行行行，哎，我得回家了，你替我看着点隔壁，要是有人问，就说下午一点多我就回来了。”
宿良说：“行。”
江柔想着，既然已经答应了林老板，也就没有再继续找兼职的必要了。
才挂了电话，又接到了许琴的。
“小柔，中午要回家吃饭吗？”
江柔说：“回去的。”
许琴：“什么时候回来？”
江柔估摸了一下中间路程，“大约半个小时以后。”
江柔回到家，中午饭正好做好。
许琴把最后一道菜摆到桌子上，“你回来啦，我还说要给你打个电话，问你走到哪儿了呢。”
江柔应了一声，去洗了手，吃饱后洗碗，边擦手边对沙发上看电视的许琴说，“我找了份兼职。”
许琴立即抬起头看她，“兼职？找兼职做什么？”
江柔把抹布放下，“锻炼自己吧，有挺多同学都在做兼职，算是提前体验下进入社会的感觉。”
她没把想自己赚钱的想法说出来，而是说了个听上去更容易让许琴接受的说法。
许琴说：“可你现在……还是个高中生啊，对吧？”
江柔说：“高二，不是正好是锻炼的时候吗？高一要习惯学校的生活，高三要高考，现在正合适。”
可是高二不正好是高中学习很关键的一个时间段吗？
高二如果差下了，高三再努力学习还来得及吗？
许琴看着她。
她神色平淡，但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坚持与难以改变。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许琴咽下不赞同的话，说：“那你上班时间是什么时候？”
江柔把林老板和她说的时间说了，“周五晚上七点到九点半，周六周日上午上班，时间九点到十二点半。”
许琴说：“周末还可以，周五有点晚了……不过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做吧，我没什么意见。”
江柔说：“谢谢。”
许琴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
她转过头继续看电视剧。
江柔往卧室走，走到一半，听身后许琴说：“你要是觉得累了，想不做就可以不做，我真的养得起你，学生嘛，还是应该有学生的样子的，别……别想那么多，好吧？”
江柔不知道她以为自己在想什么。
“好。”她推开卧室门以前说：“我知道的。”
她从来没怀疑过许琴爱江柔，也能养得起她。
从睁眼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这对母女感情很好。
可正因为如此，她才不能一味的享受许琴的好。
许琴是江柔的母亲，不是她的。
纵使再告诉自己，要对她好，能做的也只有在行动上多帮助一点，少给她添麻烦；语气上尽量客气，少顶撞少反驳。
至于感情上要有更多的，她现在实在是还做不到。
林跃飞确实如宿良所说，好说话，性格也不错。
周日早上，他教给江柔一些卖店里东西的常识，下班前，将一个巴掌大的熊猫玩具递给她，“给你，上班礼物……等等，我还没问，你确实会来这里工作吧？”
说着就要把熊猫往回收，“要是不来我可不能给你了。”
江柔看他表演，不走心地伸手配合了他一下，假装要往回抢，“来，谢谢老板。”
林跃飞把熊猫递给她，“半天也算你工作时间，我把钱给你……加个微信。”
江柔拿出手机，慢吞吞打开微信，顿住了。
江柔之前就不经常和人玩，很少加人，上一次还是很久之前，记忆有些模糊，已经记不清楚怎么添加好友了。
江柔把手机转了个方向，递给林跃飞，“怎么加？”
林跃飞：“……”
智能机兴起，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立即掌握的。
这不是林跃飞第一次教人怎么用手机，毕竟家里有老人，有的是不会的时候。
但这是他第一次给年纪比他小的人科普。
他初见江柔的时候，就觉得她身上有种同龄人没有的沉稳气质，没想到她确实和同龄人这么不一样。
林跃飞点了两下，调出二维码，用自己的手机扫了，又同意了江柔手机上的好友申请，“好了，你微信号绑卡了吗？”
江柔想了想，“绑了。”
她趁林跃飞转钱的时候点开几个社交软件看了看。
……她以前不该只拿这个手机当搜索问答的机器的。
应该把其他的软件也都熟悉一下。
林跃飞转好钱，“下周周六和周日我估计会来得晚走得早，我去配把钥匙，下午周五上班的时候给你，你按照上班时间自己来就行。”
江柔：“好。”
她做事干净利落，也不多问，但林跃飞正处在老婆怀孕，要有孩子的即将为人父的骄傲阶段，其实还挺想人问的。
他补充道：“我老婆怀孕了，我要照顾她。”
听到怀孕两个字，江柔想起之前在医院看到的女护士，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对于想要孩子的家庭，怀孕生子自然是很美好的事情。
是很值得被期待的。
但是，如果要是……就更好了。
江柔看了眼林跃飞的肚子。
林跃飞背后一凉，“……怎么了？”
江柔：“没事，恭喜老板。”
林跃飞不知怎么的，还是觉得她的视线让人有些别扭，“那个……先出去出去锁门吧，我教你怎么锁。”
锁好门，林跃飞收起钥匙，“对了，你和隔壁小良是同学是吧，你和他说一声，就说我走了，让他帮忙看看人，就说我今天下午两点半左右过来。”
猜猜我是谁除了有人是来买现货的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客户是来预定或是取预定的东西的，这几个月店门不开的时候，一般会来陶源结义问林哥什么时候来。
“好。”
江柔进陶源结义的时候，宿良正在招呼客人。
正抬头要说“欢迎光临”，看到是她的时候又收回了视线。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站在柜台前，“换一个吧，帮我换成青色的绑带。”
宿良收起粉色的蝴蝶结抽带，换了个青色的，动作熟练地把礼盒绑好，收钱找钱，目送客人出去后，看向江柔，“有事？”
江柔说：“林老板说，麻烦你帮忙看看人，他下午大约两点半的时候回来。”
宿良眨了下眼，就当是同意的意思了。
江柔身上拿着熊猫毛绒玩具，转身离开。
这周末结束，已经看完了小学数学一至六年纪的课程，她对着课本上的阿拉伯数字和二十六个英文字母临摹了一会儿，总算是没有以前那么不堪直视了。
她从前所学的字和现在的有很大的区别，字形走向都不一样，两者冲突，才会写不好。
在以前的基础上写，无论如何都没法写好，只有彻底放弃过去的习惯，重新练起，才可能写好。
因为她写字慢，又要抄作业，江柔每天都来得很早。
她到时，班里一般没几个人。
她从前桌贺莱的桌上拿过作业，再打开自己的空白的作业，开始例行地“学业相关业务转移”。
贺莱是住校生，会把写好的作业放在桌上，以便她第二天早上来抄。
是个好人。
数学作业才填到一半，有人打开了后门。
教室前门一般是一直打开的，学生进出都不会发出声音，但后门却是一直关着的，再加上有些年久失修，打开倒不会发出声音，但关起来的时候会有轻微的“刺啦”声。
教室内热闹的时候听着不明显，但安静的时候听得很清楚。
比如以前上课，宿良开门的时候。
江柔抄完数学作业，转身从书包里拿英语作业，就看见正在自己位置上趴着睡觉的宿良。
“惊讶吧，我还以为自己进错教室了，退出去一看，没错，是十二班。”
才进教室的贺莱在她旁边小声说。
江柔顺手取出作业，看向贺莱，“你怎么不去看看，今天的太阳有没有从西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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