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书宣读后没多久,亚雌所在的虚拟光屏便破碎开来,化作一朵朵五彩缤纷的烟花散落在大厅每一处角落里,而后徐徐绽放美不胜收。
这时,台下的老年雌虫拿着两份烫金大红色纸质婚姻证书递过来,“有请两位签名并留下手印和虹膜识别码。”
两虫闻言照做后,他又笑呵呵开口:“好了,一生一世的新婚印记已经留下。”
“愿你们守住永恒的誓言,记住不变的承诺。”
自从雌侍登记成功,贺翊的光脑账号收到雌虫全部财产后,雌虫那张总是线条冷硬的脸庞上挂上了傻笑。往常时候只有在贺翊目光扫过来时才会柔和的脸像是突然间打开了神奇的开关一样,可可爱爱的笑脸一个接一个的刷屏。
贺翊看得可乐。
怎么会有这么呆萌的虫?
源源不断地笑脸像是一根又一根丘比特之箭射中他的心脏,要甜死!
当他们两个手牵手一虫拿着一个小红本本乘坐飞行器回到别墅已经快到午时了。刚刚合法上任的新婚雌侍抱着十二万分的热情强烈要求要给雄主做一顿美美的大餐,自认为对媳妇很宠的雄虫殿下大手一挥表示同意了。
新婚第一天嘛,二虫世界就够了。
再者说,他也不想让机器人小艺开机后说一些破坏甜蜜氛围的话,现在在他们两虫之间围绕的粉红泡泡又多又密集,哪怕是戳破一个他都心疼。
昭在厨房水槽前清洗食材,贺翊双手环胸斜斜倚靠在门口,含情注视。
虽然虫族的蔬菜与地球的蔬菜名字并不相同,但形状味道十分相似,比如雌虫手里正在洗的那篮子菜叫绿叶笋,与地球上叫莴笋的菜大致相同,除了体型大些外。
清清冷冷深深浅浅的水流,流过雌虫白皙修长的手指,淌过绿意盎然的蔬菜,看起来神圣脱俗。又苏又欲。
手背上残留的透明水珠,一滴滴滚落。
贺翊眼里闪过惊艳之色,薄唇紧抿,勉力压下刚刚升起的那几丝欲念,几乎快要移不开眼。当雌虫清洗完离开水槽时,那悸动的奇妙感觉化为一道遗憾深深镌刻在他心尖。
他的个虫光脑调成了语音智能模式正在声情并茂大声朗读星网论坛上的各种八卦帖子。
从一个月前联邦投降仪式到如今帝国政局分析,从星盗猖獗到哪颗星球巡逻舰队被袭击,哪艘客运飞船又遭了殃。
自古高手在民间,五花八门的评论区群英汇聚、虫才济济,各种搞笑段子听得贺翊乐个不停。
“哈哈哈哈……这也太有才了吧,阿昭,星盗真有网上说得这么恐怖吗?”贺翊笑弯了腰,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撑住膝盖问道。
“不一定。”昭一边说一边手下不停将砧板上的食材切成大小均匀的长条状。
“噢?怎么讲?”贺翊问。
昭笑着将切好的各类食材装盘,对自己前几天在军部偷偷趁午休时间练过的刀工感到很满意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回答雄虫的问话:
“雄主,世间没有纯粹的恶也没有纯粹的善,星盗团里有穷凶极恶之徒也有讲究义气和坚守底线的虫,他们只劫掠飞船索要钱财,并不伤害虫民。”
贺翊走过去一边取出碗碟帮忙装盘,一边说:“所以,出行在外遇到星盗也不一定会回归虫神怀抱喽?”
“嗯,如今帝国与联邦已缔结停战协议,边境防线安稳,外患已除是时候解决内忧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军部就会将屠刀指向罔顾虫命行事残忍的星盗团。”说到这,昭小心翼翼看了雄主一眼。
“怎么了?”贺翊有些莫名。
“到时候,我……我可能会担任指挥官出这趟任务,还请雄主应允。”昭心虚地低下头。
刚新婚不久就要丢下雄主,他不是一个合格的雌侍。但他没法做一个抛下理想乖乖呆在家满脑子只有雄主的雌虫。
贺翊愣了一秒,忽略心底陡然冒出来的不舍,笑道:“说什么呢?这是你的事业,我当然支持啦!”
“不过……”,他顿了顿,戏谑道:“是不是要提前补偿补偿我呀?嗯?”
“什么补偿?”懵懂的雌虫抬头询问。
雄虫殿下嘴边带着坏坏的笑,凑到雌虫耳边嘀咕了几句,雌虫的脸刹那间变得通红。
小声嘟囔了一句:“都、都听雄主的。”一双水润润的冰蓝色眸子左躲右闪,不知到底该看哪里,就是不敢与雄虫的视线对上。
看着眼前羞羞怯怯的雌虫,贺翊嘴角的笑意险些要化成一汪流动的春水溢出来。
新婚后第一顿大餐就在雄虫恶劣调.戏和雌虫羞赧发窘中成形了,最后一碗蔬菜汤起锅上桌时,贺翊忍不住大呼出声:“阿昭,这真的是太多了,八菜一汤!”
“你当喂嘟嘟兽呢?”
“没关系,雄主能吃多少算多少。”新婚第一天怎能让雄主吃的寒酸?雌虫转身给雄主乘了满满一大碗米饭,压得实实的。
“欸,你又不吃,我真吃不完这么多。”雌虫的嗅觉和味觉得天独厚,一丁点的刺激就会引起极大的反应,从生理角度分类,酸甜苦咸四种基本味觉雌虫只能接受一种——酸。如果摄入另外三种口味的食物会陷入极度不适的状态中。
所以在雄虫们看来美味的食物,对于雌虫们来说与毒药无异。
贺翊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红烧排骨,愉悦地眯起了眼,脑袋上那两根触须又欢快摆动起来,“嗯,好吃。”
雌虫不动声色瞄了一眼雄主头顶上那两根萌萌哒的触须,随后取出冷藏室的能量块和营养液坐到雄主身旁也惬意地吃了起来。
*
明月高悬,夜深露重。
雄虫的大卧室里只有一只雌虫孤零零在那儿,迟迟不见雄虫的踪影。
其实自用过晚餐后昭就开始为今晚做准备了,仔仔细细沐浴焚香之后,他就带上抑能环也注射了肌肉松弛剂,怀着激动紧张又有一丝羞涩的情绪静静躺在雄虫的床上等待着。
从夕阳西下等到月上枝头。却始终不见雄虫身影。激动褪去,紧张消散,仅剩的一丝丝羞涩逐渐被巨大的惶恐包裹。
他新婚第一夜就……遭了雄主厌弃吗?
他闭眼回忆近段时间与雄主相处的点点滴滴,越想越觉得自己恃宠而骄有诸多逾越冒犯之处。
他掀开薄被从床上起身在床尾处跪了下来。他想,待会儿一定郑重向雄主请罪,只希望雄主罚了他之后不要太过生气,最好……最好还能原谅他。
多愁善感的雌虫,正沉湎于顾影自怜的泥淖里无法自拔。
而尊贵无比的雄虫殿下,此时正偷偷躲在二楼游戏厅里自怨自艾。白天对雌虫满嘴骚.话,晚上却怂得一批。
对,他就是传说中那个平平无奇的——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他对上次进化时失去理智导致阿昭伤上加伤体无完肤有了一定的阴影,眼见天色越来越暗,为了躲避新婚同房这件事,他很怂很怂地跑到了游戏厅里,想一直待到午夜时分雌虫熟睡时再偷偷潜回屋。
计划很完美。
可当真正实施起来,又觉得难熬极了。
就像一把巨斧将它一分为二,一半掩藏在黑暗里叫嚣着即刻回屋将雌虫拆骨入腹、嚼碎品尝,一半伫立在光明中嘶吼着无情镇压他那凶兽般隐秘心思。
双方进行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两败俱伤,或许是黑暗那面稍胜一筹。总之,还不到午夜时分他就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屋。
谁曾想不仅没有如预料般看见熟睡的雌虫,反倒是看见一只不着寸缕耷拉着脑袋跪在床尾处的虫。
贺翊:???
就很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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