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珂带着杜若站在一个绝佳的位置。
从那里望出去,整在兰泽山庄都尽在眼底。
只见山庄之中纷乱不堪。
甚至打杀之声嚣起。
其中有几股势力还算看得清晰。
兰泽山庄的人因她大婚,身上全是带着红色的。
在鉴兰典结束之后,仍留在兰泽山庄之中,预备着观礼的正乘派的门人,则是一如既往的青衣。
另有一群身着白衣的人,却不知是什么来路。
还有的散乱其间,身上也没有特别标志,难以分辨,更不知是何人。
正乘派帮着兰泽山庄,一同对抗另外的那两波人。
但这场混战实在来的太过突然了。
事先半点端倪都没有。
又或许该说,这一日迟早都是会发生的。
就在她向庄主开口索要墨冠莲鼎那日,就料想到这样的事情早晚都会来。
只不过她以为会更早些,或者更迟一点。
在昨日也好,在出嫁的路上也好。
可偏偏,却选了这么个时间。
杜若抱着怀里的两只匣子,问道:“那些白衣人,是什么身份?”
晏珂揽着杜若的腰,让她好好站稳后,才笑着说道:“若若呀,你还记得我给你看过的,那封寄给贵庄庄主的信吗?”
那是一封仅有一枚图案的信。
而那个图案,她恰巧在很久之前见过。
庄主就有一块刻有此纹的玉佩。
晏珂还告诉她,那个图纹,就是錾刻在兰泽馆引玉之上的。
杜若蹙眉:“那些人……就是兰泽馆的人吗?”
“是的呀,”晏珂笑着道:“我就说我们若若最聪明了,你看,这一下子就给你猜到啦!”
可是杜若仍有不解:“兰泽馆的人,为何要到兰泽山庄来?”
晏珂就笑吟吟地说道:“可能他们也知道,今天是若若你的大婚之日嘛,所以特地前来给若若你道喜的吧?”
这就是一句插科打诨的话了。
杜若不想理她。
看这刀剑相向的样子,可不是道喜该有的态度。
况且她若没看错,地上似乎已经有了血迹了。
这道喜道的,未免也太过杀气盈沸了些。
还有兰泽馆的这个名字……
兰泽山庄,兰泽馆……
怎么听,都不像是没有关系的。
可她在兰泽山庄这些年里,却从来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兰泽馆这三个字。
晏珂见杜若不说话了,倒是又愿意说了,她道:“好吧好吧,既然我们若若这么想知道,那我也只好分享一点小秘密给若若啦。”
秘密?
晏珂就故意压着声音说:“其实呀,他们是来抓若若你的。”
来抓她的?
杜若问:“抓我,抓我做什么呢?”
一个她从没听说的组织,如何会冲上来就要抓她?
晏珂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杜若,只说:“因为他们可是兰泽馆的人呀!”
杜若更是不解:“兰泽馆……究竟是干什么的?”
晏珂想了想,说:“正好今日我带着了,若若你等我一下呀。”
说着话,晏珂便用单手稳住杜若,又用另一只手去从怀里掏出来一样东西。
竟然是一方青玉的玉牌。
晏珂就提着那块玉牌,放到杜若眼前晃了晃,笑眯眯地问道:“来,若若,你先看看这个东西,可眼熟吗?”
杜若立即就认出来了。
她曾经看过的庄主的那块玉佩,同这一块是一模一样的。
恰因这玉色殊异,所以才记到今日。
只是时日久远,有些模糊了。
可当晏珂一拿出来,她便立刻就认了出来。
一摸一样。
这就是晏珂所言的兰泽馆引玉了。
晏珂轻飘飘地晃着那块玉牌,说:“若若你知道吗?无论是谁,只要手里有这个东西呀,再付够了钱。”
“那么在这个世上,你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想杀谁,就能杀谁。”
杜若皱眉:“这究竟是什么?”
晏珂微笑:“若若呀,我跟你说过了,这就是兰泽馆。”
又是兰泽馆。
想杀谁就能杀谁——只怕叫它杀人馆来的更恰当。
杜若凝眸:“他们……是来杀我的吗?”
“哎呀呀,”晏珂将那块引玉重新收起来,说:“不得了,又叫若若你给猜中了。”
杜若笑不出来,又问道:“另外那些人呢?又是为什么而来——难道也一样是来杀我的吗?”
晏珂也不正面回答,只说:“那些人啊,若若应当已经猜到了吧?毕竟,他们可也算是今天这场大婚的主角呢。”
杜若肯定了答案:“宋家。”
晏珂就夸奖道:“若若真是冰雪聪明,又猜对啦!”
果然如此。
这般着急下聘,又操切地与兰泽山庄定下本月的婚事,其中必然有诈。
可大婚在即,宋家究竟为何,才会挑在这样的时候下手呢?
晏珂收起笑意,继续说道:“不过若若呀,你下次可要擦亮眼睛,万万别被这些坏人给骗了才是。”
“那宋家小子,可非谦谦公子,实则是只贪心豺狼呢。”
杜若看向晏珂:“你知道什么?”
晏珂眨眨眼,说:“我只是偶然路过,听见了一点点小道消息。”
“消息说,宋家行商亏了一笔大钱,找补无门,才想出了要娶兰泽山庄的大小姐,这个下下之策。”
“加之听闻墨冠莲鼎会作嫁妆,宋家才肯重金下聘的呢。”
杜若抿着唇,倒没有什么意外的,反而很冷静地分析道:“若是图财,为何不等我进门之后再动手?”
那时,她的嫁妆与聘礼,尽归宋家宅内。
大门一关,无人知晓。
岂不做的更彻底吗。
晏珂轻笑:“那自然,是有高人指点了。”
“又或许,他们提前就知道,若若你进不了宋家的门呢。”
杜若看向晏珂,晏珂一派坦然自若。
山庄内的打斗还在继续。
但已然往杜若她们这里靠过来了。
晏珂又将杜若抱起来,说:“若若,我们该走了。”
杜若也看见了。
但她们才准备要走,忽然一个青衣身影拦在了她们前面。
来人正是袁蘅。
袁蘅持长剑横档,意思很明显,她叫道:“我奉师父之命,要保护杜大小姐周全,速速将她放下来!”
晏珂闻言,顿了一下,低头去看怀里的杜若,带着点调侃的意思,说道:“真不愧是我们若若呀,这才几天没见呢,这就又多了个护卫呢。”
“不过这小护卫看着真凶,竟然对我们拔剑相向。”
“若若呀,你不会受她欺负了吧?”
“我没有欺负!”袁蘅立刻辩解,但想到眼下是何种情形,又收住话头,提剑作势,像是要攻过来:“留下大小姐,我可以放你走。”
“放我走?”晏珂笑起来,像是听了个笑话一般:“来,若若,你告诉她,我是来干什么的。”
杜若不想搭理她,看向袁蘅,淡淡道:“袁蘅,你让开吧。”
晏珂笑起来道:“不对,若若,你该告诉她,我是来抢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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