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尧?”


    没听到他回答,景晞抬起头。


    迟尧看着他的双眼,没什么表情道:“你真想继续?”


    景晞点点头。


    迟尧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先坐好。”


    “坐?”


    景晞没明白,但还是照做了。


    身上的火炉终于移开了,迟尧松了口气。


    他翻身下床,余光见景晞乖巧坐着,眼神一直盯着他不放。


    像只粘人的猫崽子。


    “你等等,我先去冲澡。”


    说完,迟尧大步往浴室走,准备开溜。


    刚走到浴室门口,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劲风,迟尧下意识地往旁边躲闪,下一刻就被扑过来的景晞抵在了门上。


    “我正好也要洗。”景晞一手撑墙,防止他逃跑,“一起?”


    迟尧:“……”


    要是放在平时,两个alha一起冲澡也没什么,反正身上部件都一样,谁也不吃亏。


    可景晞现在正处于非常容易冲动的状态,而他受景晞信息素影响也不是很淡定。


    两个人真要一起洗澡,说不定——会打得很激烈。


    虽说他觉得景晞的信息素很好闻,景晞似乎也不讨厌他的信息素,但alha之间信息素互斥是天性,要是理智烧光了,在高浓度的信息素下,他们可能会忍不住攻击对方。


    “那这个卫生间给你用,我去对面那个。”迟尧擒住他的手腕推开,转身就走。


    还没走出一步,又被景晞从后面抱住。


    “喂。”迟尧正要拉开他的手,肩上突然一沉。


    “尧尧——”景晞额头抵在他肩上,“你讨厌和我待在一起?”


    迟尧动作一顿,心跳又不争气的开始加速。


    这小子平时一副断情绝爱的嘴脸,没想到易感期这么会撒娇。


    迟尧轻叹,拉开他的手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景晞又开始泛红的眼睛。


    “那我不洗了。”迟尧轻轻擦过他的眼尾,“记得把酬劳结给我,再拖下去我要问你要利息了。”


    景晞:“好。”


    迟尧嗤笑,拖着这么大只猫崽子回卧室。


    “答应得真爽快,你倒是给啊。”


    景晞:“你要这么多照片干什么?”


    迟尧:“看啊。”


    景晞看着他:“直接看我不行?”


    迟尧想都没想,习惯性的呛他一句:“照片能用来做一些舒服的事。”


    说完后他猛地回过神,转头看向景晞,对方双眼发亮,看过来的眼神就像看着案板上的肉。


    迟尧:“……”


    草率了。


    要是平时,景晞听到这话可能会炸毛,但现在——


    景晞单手扯松领口,缓缓凑近。


    “什么舒服的事不能跟我做?”


    迟尧:“……”


    果然。


    他摁住对方解纽扣的动作,给整不会了。


    易感期的alha都这么没理智的吗?


    睡也睡不着了,主要是景晞不肯睡。


    出也出不去,迟尧靠着沙发坐下来办公,景晞挨着他坐,哪都不去。


    迟尧让小黑打开空气净化系统,过滤空气中的信息素。


    打开终端,查看各地下属汇报过来的情况。


    各地游乐场安生不少,连幽灵兵团都很少有动作,想抓人都抓不到。


    一番看下来都是些日常的事,迟尧边回复边随口和景晞闲聊。


    “这次选举的结果会不会对景家有影响?”


    景家往上几代也有出过统帅,但从景嵘父辈开始,渐渐脱离了那个权利圈子。


    单从军衔来说,景嵘也是将级,但他是文官,手里没有实权。


    “不会。”景晞曲着一条腿,看着他办公,“我们家不站队,不管谁上位,爷爷都能顾好景家。”


    这也是预料之中。


    景家除了军政背景外还是少数几个留存下来的大贵族,据说在开国时期做出过重大贡献,除非景家子辈犯下重大过错,不然这个荣耀可以在景家一直延续下去。


    “你父亲呢?”迟尧随口问,“没听你提起过他。”


    以前调查的资料显示景晞的父亲景堔是上校,曾是玄武军团的副指挥,但在二十一年前战死了。


    穿到景晞身上时,他随手查过景堔的资料,对最后的那次出征没有更多信息。


    “他是为自己的理想而死的。”景晞声音很低,“我对他的印象很少。”


    迟尧回复一条后,偏头看向他。


    “打变异野兽死的?”


    景晞摇头:“出征返程遇上宇宙风暴,整个军团都没了。”


    迟尧一怔。


    “没有提前预警?”


    哪怕是那些不入流的星盗团都有应对宇宙风暴的预警系统,更何况是军团。


    景晞看着矮桌上的杯子:“听爷爷说当时军团先遭遇磁暴,又碰上百年难遇的大风暴,可能检测到时已经在风暴范围内了。”


    这么重大的事故,为什么没人提起过,是被军部高层压了?


    “那你的父亲呢?”景晞眼神落到迟尧身上。


    迟尧回过神,笑笑,继续给下属回复消息:“我连户籍都没有,你说呢?”


    景晞沉默了片刻,悄悄勾住他的衣角。


    “当年玄武军团的指挥官是我父亲的老搭档,姓薄。”


    迟尧唇边的笑意一僵,微微眯眼。


    “所以呢?”


    景晞:“他的伴侣是军方后勤救援部副部长,那次战争正好需要物资增援,他亲自送过去的。”


    迟尧偏头,探究地看着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两个人?”


    景晞直视他的双眼:“你想了解他们?”


    迟尧放在腿上的手收拢,片刻后嗤笑:“不想。”


    嘴上这么说,可他却怎么都无法当做没听到过。


    他不觉得景晞会莫名其妙提起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可他们是谁?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某种可能,迟尧自己都觉得离谱。


    脑子里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脸上突然一热,耳边听到景晞低沉好听的声音。


    “户籍不能代表什么,你并非一无所有。”


    心里涌上的一点点不安被抚平,迟尧看着近在眼前的景晞,感觉很不可思议。


    这个人为什么总能轻易读懂他的情绪?


    迟尧:“你在安慰我?”


    景晞点点头。


    迟尧:“但这也不是你偷亲我的理由。”


    景晞:“……”


    “亲一次十张,记账——”


    见景晞皱眉,迟尧笑笑,“你以为我会这么说?”


    景晞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下一刻整个人被抱过去,唇上突然一热。


    迟尧泄愤似的咬了一口:“鉴于你欠债不还的不良恶习,我只能亲回来了。”


    空气中的火星被他这么一点,瞬间燃烧了。


    景晞吃痛,小小的抽了口气,也咬了回去。


    迟尧本来不打算在景晞易感期的时候动他,在这种对方不会抵抗的时期下手,未免太low了。


    但架不住景晞太撩人。


    人生第一次做春梦,梦到的竟然是景晞。


    再忍下去,景晞好好的,他先憋死了。


    几分钟后,迟尧推开他,擦过刺痛的下唇:“你属狗的,这么能咬?”


    景晞坐在他腿上气息微喘,眼神扫过他唇上的咬痕。


    “你不也咬我了?”


    迟尧嗤笑:“就准你咬我,不准我咬回来?”


    景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是经验不足,可你不是私生子一堆?为什么吻技也这么烂?”


    迟尧:“……”


    烂?


    顶着景晞认真的眼神,他给气笑了:“我他妈哪来的一堆私生子?”


    景晞:“那情人总有一堆吧?”


    迟尧:“……”


    为什么都是以“堆”为单位,他在景晞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景晞:“羽翼应该很会,他没教你?”


    迟尧:“……”


    他用得着那小子教?


    景晞:“那个发‘爱你哟’的人,没跟他交流过经验?”


    迟尧:“…………”


    他为什么要跟一个老头交流接吻的经验?


    说完后,景晞得出结论:“你是不是欺负我不懂?”


    迟尧:“……”


    要是他说其实他也没有经验,景晞应该——不会相信了吧?


    说一整天就一整天。


    在没有威胁的安全环境下,景晞懒洋洋的粘在迟尧身边,度过了症状最严重的一天。


    夜里,等景晞睡过去后,迟尧靠在床头给春琴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没多久,终端震动,那边回复过来。


    【听你的描述应该是易感期导致的安全感缺失,不过会和平时反差那么大,也有可能曾经有过这方面的创伤,像是失去过重要的人或物,平时情绪被压抑着,在易感期时爆发出来。】


    迟尧认真看了两遍,回过去。


    【有没有治疗的办法?】


    春琴:【心理疏导为主,配合药物治疗,如果能找到病根,对症治疗才是最好的。】


    迟尧摸摸景晞的头,若有所思。


    儿时丧失双亲,又失去最好的朋友,这大概就是源头。


    表面风光无限的少将,其实内心和他一样孤独。


    第二天,迟尧醒来时身旁的火炉已经跑了。


    他看看时间,还没到七点。


    “景晞?”迟尧出去找人。


    在厨房看到了某人的背影。


    远远看着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不知所措。


    “又在做什么黑暗料理?”


    景晞刚煮好咖啡,听到迟尧的声音,他偏头看过去。


    “这么早?”景晞问。


    竟然竟然没粘过来。


    迟尧:“冷静下来了?”


    景晞淡淡地应了一声,继续切西红柿:“今天开始症状会减轻,我能控制。”


    “哦。”


    迟尧靠着门框,随口应下。


    想起昨天的事,唇上温热触感似乎还在。


    景晞一不留神,手指被刀划了个口子。


    他瞬间回神,摁住伤口。


    “让我看看。”


    迟尧过去,将他的手抽过来查看。


    漂亮的食指上多了一道一公分的伤口,很深,血顺着手指滑到手心。


    迟尧皱眉:“切野兽都没见你伤着,西红柿比野兽还恐怖?”


    “走神了。”景晞想抽回来,却被迟尧死死抓住。


    “真不让人省心。”说着,迟尧将他的手举到唇边。


    “不用——”


    景晞来不及阻止,眼看着迟尧含|住他的手指。


    他眼神微闪,低声说:“昨天——谢谢。”


    迟尧舌尖舔过伤口,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耳边有个声音叫嚣着想要更多。


    “谢什么?”迟尧极力控制着咬下去的冲动,放开他的手。


    景晞斟酌了一下,开口回:“这是我度过的最特别的一次易感期。”


    迟尧嗤笑:“被alha陪着,没互相打成重伤就不错了,能不特别么?”


    景晞:“……”


    理解完全错误。


    早上醒来时,他懵了很久。


    昨天的事他全都记得,却完全不是他的作风。


    意外的是,迟尧竟然会纵容他那么久,真的陪了一整天。


    甚至还接吻了。


    虽说之前也有过两次,但基本是玩笑和报复。


    可昨天的那次好像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但没有表白就先接吻了,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迟尧也没有要提的意思,那昨天的事是默认当成一次意外?


    手上的伤口彻底消失,迟尧转身往外走:“我先去洗漱,东西放着我来做。”


    就几块三明治,材料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景晞挣扎了一下还是放弃:“你喝茶还是咖啡?”


    “咖啡吧。”


    迟尧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停住。


    “喂。”


    景晞看过去。


    迟尧:“我目前没有正在交往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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