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能终结这个噩梦的只有露易丝。


    在离开前,西黛尔又想起什么,拎着撬棍站回佛莱迪面前。


    ……


    西黛尔找到露易丝时,她正躲在狭小的木板隔间,四周是随意堆叠起来的凌乱杂物和垃圾。


    ”……西黛尔?!”


    瑟瑟发抖的小姑娘见到好友的第一瞬,柔软的浅蓝色眼睛露出惊诧的光。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孩。


    西黛尔灿金长发似乎被什么东西割下,现在参差不齐的零碎落在耳后。


    她白皙的脸上,精致五官没有表情,幽蓝的眼睛绽出森森凉意。


    女孩右手拎着一根遍布灰锈的撬棍,撬棍尖端还在往下趟着来源不明的液体,她左手……提着一个布革手套,手套尖端是五根锋利的铁爪。


    ”……啊,”西黛尔朝她看来,提起左手的手套晃了晃:”看,我把佛莱迪的武器拿来了。”


    她走之前,顺便把还没来得及复活的佛莱迪手上的手套武器薅走了。


    这么危险的东西,留给一个疯子可不太好。


    西黛尔顺便当着露易丝的面给自己戴上,虽然有点大了,不过勉强应该还是能用。


    西黛尔满意的挥了两下,听见破空的哗啦声响起。


    ”不,”露易丝瞪大眼睛,略显惊恐的看着西黛尔:”我只是想问……你没事吧?”


    她衣裙破烂,露出左肩上狰狞裂开的几道伤痕,白瓷般的肌肤被硬生生划开,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还在往下滴滴答答渗着血。


    露易丝跑上前去,想查看西黛尔的身体状况,却又不经意看见她鲜血淋漓的后背。


    ”……天哪!”露易丝惊恐的捂住嘴,避免自己惊呼出声:”你、你去做了什么?”


    ”这些伤口疼吗?”她着急抬眸,眼泪又泛上柔软的眸子里,小声呜咽道:”我该怎么办……”


    ”唔,”西黛尔歪歪头,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伤,如果不是露易丝提醒她都快忘掉了,”这不重要。”


    她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安慰焦急又惊恐的露易丝,干脆的拉起她的手腕,幽幽道:”我是来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露易丝迷惘抬眼。


    ”一出好戏。”西黛尔冷淡勾唇,幽蓝的眼睛却毫无笑意,漠然到凛冽:”你会是唯一的观众。”


    ”不要怕,”因为手中拿着撬棍,她没法给露易丝整理凌乱的发丝,只能定定看着她:”我说过会保护你的,没有什么能伤害到你。”


    ”这只是个噩梦,”她轻声说:”等你醒来就好了。”


    露易丝似懂非懂,喃喃:”我、我知道这是一个噩梦……”


    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结束它,而梦中的杀人恶鬼一直追在她身后。


    虽然今天貌似是最轻松的一次噩梦,从遇见西黛尔后她就一直没有看见过佛莱迪了。


    西黛尔拉着她的手往前走,露易丝乖乖跟在她身后。


    西黛尔没有告诉她,自己已经杀死佛莱迪两次。


    ……有的东西,还是要亲眼看见比较好呢。


    西黛尔很快带着露易丝来到一个地方。


    这里是佛莱迪的老家,壁炉里还燃烧着小孩的头骨。


    重重帘布包围之下,西黛尔把露易丝藏了进去。


    ”在这里躲好,”她唇畔牵出一丝冷淡的笑意,”然后,看着我。”


    看着我亲手把他杀死。


    西黛尔转身出去,她要把佛莱迪引过来。


    按照时间,此时佛莱迪大概早已复活,正在楼道间四处游荡,寻觅西黛尔的身影。


    不得不说这个铁爪是真的好用——


    西黛尔用它破开一道钢铁闸门时,忍不住想道。


    很快,西黛尔就再次见到佛莱迪。


    只是此时的佛莱迪双手空空,礼帽也不知是不是复活时忘记捡起来戴上了。


    面容丑陋狰狞、却瘦弱不堪,体格好像一阵风吹过就会倒的瘦骨嶙峋的男人歪歪扭扭上前几步,跟满身血污、面色冷漠、左手戴着利爪、右手拎着撬棍的女孩狭路相逢。


    恍然间,竟然一时分辨不出哪个是变态杀人魔。


    西黛尔提着撬棍,看着佛莱迪的目光投向从他身上薅走的利爪手套,对他森森一笑:”来追我啊,追上就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说罢,她不再看佛莱迪愤怒扭曲的脸色,毫不犹豫从楼上往下跳——


    佛莱迪的老巢就在楼下,介于佛莱迪不知什么时候能使用他的瞬间移动,西黛尔只能尽快回去那里。


    她挂在钢筋横立的阁楼间,左手抓住铁栏,腰腹发力,脚腕勾住下一层楼的铁拦,轻松荡了下去。


    然后就听见楼上传来佛莱迪无能狂怒的吼声。


    西黛尔微微勾唇,当着佛莱迪的面向他的老巢跑去。


    ……也不知道佛莱迪回到自己的家,看见那满地和强盗过境一般凌乱会想些什么。


    ——不过他也不会有机会想了。


    在佛莱迪追着西黛尔进入自己老巢的那一刻,他的命运就已然注定。


    身着红绿条纹毛衣的瘦弱男人在追进来的那一刻,先是不住的在地上打滑,滑稽的摔倒在地后,吊在空中的铁块怦然砸向他的脑袋,于此同时地面的纤长铁钉贯穿他的喉咙。


    然而一切还没有结束。


    暗中布置好一切的西黛尔提着撬棍施施然走了出来,不紧不慢惦着撬棍,酝酿好力道,踢开铁块,一脚踩在男人丑陋的脑袋上,一撬棍挥下——


    鲜血溅了出来。


    西黛尔明白了什么,幽幽看向露易丝躲藏的角落。


    因为在露易丝的潜意识里,人被杀是会流出鲜血的。


    ……所以佛莱迪现在正流出鲜红的血液。


    小姑娘依旧听话的躲在里边,一动不动,只是惊恐弥漫了那双雾气朦胧的眼睛。


    她睁大眼睛,看着外面的情景。


    梦幻的让她简直不敢置信。


    西黛尔甩甩手,左臂或许是失血太多,让她的手有些颤抖,不过她依旧稳稳握住撬棍,又是一记挥下。


    ”噗嗤——”


    锋利的尖勾插/入肉/体的声音在此刻的西黛尔耳中是如此悦耳动人,她心情愉快地折磨这具已经”死亡”的□□,鲜血似乎飞溅出来,有几滴落到她的脸上,不过她毫不在意。


    露易丝躲在角落,惊恐的看着自己宛如变态杀人狂的朋友。


    女孩面色平淡,眼眸毫无波澜,细碎的金发垂在耳边,脸上是被溅/射的血珠,有一滴正好落在眼下,像是一颗鲜红的朱砂,她朝自己的方向瞥过一眼,忽然勾唇出声:”看着我,露易丝。”


    她忽然改变了撬棍的方向——


    目标似乎从脑袋变成了脖子。


    在一阵阵宛如地狱中传来的锤炼声后,露易丝听见一声清脆的咔擦声。


    ……西黛尔把佛莱迪的脖颈打烂了,她俯身把头拽下来,提溜着男人光秃秃的脑袋,唇角含笑,笑意盎然的把这个人头转了个方向,面对露易丝:”你看见了吗?”


    她微笑着说:”这个追着你的丑陋怪物已经死了。”


    ”这只是个噩梦,一切恐怖的东西都不存在,没有人能伤害你。露易丝,你该醒了。”


    她面上笑意轻松,其实心中依旧警惕,右脚从踩着佛莱迪的闹到到他倒下的身体脊柱,时刻注意脚下的动静。


    毕竟佛莱迪能复活。


    而她要在这个怪物复活前,让露易丝脱离梦境。


    ”出来吧,露易丝——”西黛尔继续对小姑娘循循善诱:”我已经杀了他,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


    露易丝居然真的从角落里缓缓走了出来。


    她双眼含泪,眼稍泛红,白皙的鼻头也因为哭染上红晕:”西黛尔……”


    ”你难道想一直想让这种丑陋的怪物出现在你的梦境吗?”西黛尔似乎不解皱眉:”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不过是个噩梦罢了,你现在醒来,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其实我真的不理解为什么你要幻想这种丑陋的人物出来。”她状似一言难尽,脚下感觉到那个无头肢体开始蠢蠢欲动,不动声色加大踩下去的力度,心中微凛。


    ——如果这次不能让露易丝醒来的话,之后恐怕会更加艰难。


    幸而被她踩了一脚的无头尸体似乎又安静了下去。


    老实说现在西黛尔有点怕,她手里提着的人头会不会突然睁眼发出一阵怪笑,然后再度化身怪物残害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的露易丝。


    然而小姑娘只是红着眼眶,怔怔看着一手提着人头、一脚踩住尸体,身上鲜血淋漓的西黛尔,怔怔自语:”这只是一个噩梦……”


    ”对,这只是噩梦,佛莱迪也不存在。”西黛尔肯定道。


    她跟着西黛尔絮絮叨叨:”佛莱迪也不存在……”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身边的空间忽然扭曲起来,西黛尔看见眼前的一切光怪陆离的破碎,包括身前的露易丝。


    露易丝带着一点儿迷茫的看过来,似乎想张口呼唤西黛尔,但下一刻她便消失在这个地方。


    西黛尔从床上醒来。


    房间中一片漆黑,窗外也是一片漆黑。


    ——今晚本没有月亮。


    她转身,对上泪眼婆娑的露易丝。


    小姑娘枕头上全是泪水,正带着点儿不知所措的看着西黛尔:”……西黛尔?”


    她摸了一把脸,惊讶道:”我怎么在哭呀?”


    西黛尔一愣:”你不记得了?”


    ”什么?”露易丝茫然看她:”……你在说什么呀,西黛尔。”


    ”我要记得什么?”她软糯的声音带着点疑惑,忽然奇怪道:”西黛尔,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看着你,感觉好安心哦。”


    西黛尔默然一瞬:”没什么。”


    ”你可能是认床,换了个地方,睡眠质量就不好了。”


    她掖掖露易丝的被子,把空调升高一度,顺便从床头抽了两张湿纸巾,递给露易丝:”先擦擦脸吧。”


    ”哦,好。”露易丝乖巧接过,而西黛尔翻身下床。


    ”我去一趟卫生间。”她说,不动声色撇了一眼床边的铁爪和……撬棍。


    这俩玩意儿怎么被带出来了。


    房间很黑,如果不是因为铁爪闪着银色的光泽,西黛尔还不一定能瞅见。


    她顺手把这两件东西拿起来,床上的露易丝还一无所知的擦着眼泪。


    露易丝还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哭,而西黛尔走进房间里的卫生间,这才敢打开灯。


    铁爪手套倒是干干净净、崭新如初,撬棍依旧是那副烧火棍的老样子,遍布铁锈,但尖端没了她砸佛莱迪时染上的血迹。


    西黛尔蹙眉,把这两样东西放在地上,顺手拿起镜前摆放的大盒清洁剂。


    她抬眸,忽然一怔。


    清洁剂在镜子中倒映出了一个人头的模样。


    面容狰狞扭曲、布满肉/洞的人头正带着恶意的笑看向她。


    ”小女孩,”人头的嘴一开一合,发出嘶哑冰冷的笑声:”我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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