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原著,苏媛就不由联想到它的主角——齐钧身上去。
在经过谣言风波以后,苏祁本是想废掉齐钧的修为,并将之逐出师门的。但他这个念头还未来得及实施,便被苏媛阻止了。
苏媛早知此世是种马文的世界,作为主角的齐钧,怎可能没有大气运护身?
如果将齐钧逐出师门,如果他遇上什么奇遇,并如原著一般在她看不见的角落登顶成神,那么等待碧松的,绝对不会只是被灭满门那样简单。
虽说苏媛不是不能直接一刀将齐钧杀了,但此时却并非良机。
若只因为一则未曾害人性命的谣言就杀人灭口,甚至灭其神魂,虽说苏媛并不在乎事后被人诟病心狠手辣、小题大做,但若是因此牵连到苏祁,那便不是她的本意了。
再说这里毕竟是修□□,万一齐钧没有死透被人救走,或是气运逆天被什么东西复活,对被牵扯上因果的苏祁和碧松派来说,则又是一桩麻烦。
打不得又杀不得,与其放虎归山,还不如将那齐钧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生看管,如此才好随时探知他的消息做出应对,也不至于以后被他打个措手不及。
想是这么想,做也是那么做,但游离在外已一个多月的苏媛却不知道,齐钧早在历练队伍离开碧松之际,就于宗门矿脉中失去踪迹,被列入“门派失踪人士”的名单了。
“你确定方向没错?为何现在还不见那处异景?”
此时的齐钧正小心隐藏在山林间的一处灌木丛中,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有我在你又怕甚?只要你将我带到那处寻回真身,洗经伐髓、铸就先天灵体,都不过是我一念之间的功夫罢了。”
明明齐钧只是孤身一人,却有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分明在他耳畔响起,端的是诡异非常。
齐钧对那声音的出现似乎并不以为意,只将随手贴在腿上的灵符取下。
因着那被取下的符中还存有些许灵力,是以他也未将其丢弃,只将之折叠收在怀里,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两张新的驭行符。
这驭行符价格昂贵,乃一次性消耗符箓,只待其灵力用尽,便会自行焚毁。
不过因其可令使用者暂时大幅度提升奔跑速度,是以寻常修士都会将之作为危险逃命时的保命底牌。
齐钧在来时路上便已换了二十来张,但因着存货已经不多,他也不敢太过浪费,是以只能算着时间使用。
说起来,这驭行符及那乾坤袋,还是从前他与“媛妹妹”交好的时候,“媛妹妹”送给他的修炼资源之一。
想到“媛妹妹”,齐钧的眼中刹时掠过一抹痛楚。
在那场谣言事件爆发之前,他就被苏媛抛之脑后长达一年,只能靠着“媛妹妹”从前赠予的修炼资源,和每月碧松给出的微薄月例进行修炼。
那些丹药早已被他炼化,只余下一些尚可保命的符箓物什被他随身携带,驭行符便是其中之一。
原本他还奢望着苏媛哪天能够想起曾经的“钧哥哥”,但在那事爆发,见到少女眼中透出的疏离和厌恶的那一刻,他便只觉心中阵阵发冷。
明明只是一桩误会而已,为什么事情却会发展到那个地步?
齐钧想不通。
后来他被封住修为,送去碧松矿脉之中服役时,期间所受苦难自不必多说。
在某次夜起方便时,齐钧却意外见到天空中划过一道亮光。
那亮光一闪即逝,周边却无人发现空中异象。
彼时齐钧心中一动,便去寻了守夜弟子,道要去远一些的地方方便。
因着矿脉范围就在碧松门内,周边又并无魑魅妖兽等潜在危险,所以即使有弟子轮值守夜,也基本是懈耽懒惰居多。
再说碧松虽不是没有心思狠辣之辈,但也不至于不顾后果,大半夜还要逼迫那些犯错的弟子开工。
而在此轮值守夜的弟子,大多都是心性淳朴之人,见齐钧已被封住修为,又是人生三急之事,是以他提出的请求很快就得到了批准,并在他离开之前,还叮嘱他莫要耽搁太久,早去早回。
哪知此番离开的齐钧,却再没有回去。
因为在他寻到亮光消失之处时,竟是拾到一支巴掌大小的黑色小旗。
他心中正疑惑这黑色小旗如何发亮,不想旗中竟发出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
期间一人一旗的交流不为人知,但之后齐钧却是与其达成协议,同意带着小旗前往一处山脉寻回旗中之人的真身,而后便得旗中之人相助解开封印,趁夜逃出了碧松。
在初初解开封印之时,齐钧便发觉,经过在宗门矿脉之中所服苦役的日子,他丹田之中的灵气比之从前更加凝练,连同其运转速度,也要流畅许多。
只是他并未将这变化放入心中,而是思忖着自己若是达成旗中之人所求,能否借此提升自己的资质,让他借此获得足够强大的实力。
齐钧已经受够了资质驳杂、进益缓慢、为人轻视的痛苦。
想到自己距离“媛妹妹”分明只有一步之遥,却被那秦越当面设下结界,让他止步于外;
想到苏祁见他资质不高,便轻视羞辱于他,更是以其灵压将他压入尘埃;
想到被封住修为送入宗门矿脉后所受的苦楚,齐钧只觉心中的羞耻恨意,剧烈得宛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
他迫切想要改变自身天赋,他迫切想要让秦越苏祁对他俯首称臣,他更迫不及待想要看着苏媛脱光衣服,匍匐在他脚下跪舔,他想要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
是以齐钧也不管半夜在碧松出现的黑旗有何蹊跷,平凡的脸上此时更是透着一抹阴厉狠意,道:“别忘了你的承诺。”
说罢便在双腿两边各贴一张驭行符,朝着旗中之人所指的方向继续前进。
不多时,飞驰中的齐钧便听到远方传来了隆隆震耳的水流之声。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黑旗中人语气激动地道:“就是那里!”
齐钧闻言,双目一亮,不顾灵力即将用尽的驭行符,再度加速向着水声之处行去。
恰在此时,齐钧感觉青天一暗,身周的温度乍然变冷。
旗中之人惊喜道:“天狗食日!”
齐钧闻言立刻抬头,果见空中明日残缺了一块!
“既是遇上天狗食日,此番必有秘境大开,你快快携我上前,我必护你安然无恙!”
听得旗中之人话中的含义,齐钧眉心不由一蹙,只觉心中莫名有些怪异。但他却又说不出那怪异从何而来,便不由停下了脚步。
旗中之人见齐钧听了他的话不进反退,便不由催促道:“你还愣着作甚?每逢秘境大开,必然会随有天地元气发生异象,你还不赶紧过去夺得先机!”
齐钧心中虽极度渴望增强实力,以期改变自己的处境,但他也不是傻子,怎会为着旗中之人言语中所画的虚无大饼而义无反顾?
况且齐钧是由现代穿越而来,自然知道所谓的“天狗食日”或“天狗食月”,都不过是一种天文现象。
他踌躇着对旗中之人说道:“前辈之前只说让我来此寻你真身,但这里并不像是之前说好的地方。前辈你看……”
旗中之人闻得此言,哪还不知齐钧心中忐忑是为何事?当即他便冷笑一声,道:“修真之人向来是逆天而行与天争锋,若你仅是此等畏首畏尾的胆气,那我也不为难于你。你只需将黑旗放于此处,我自会寻了其他法子前去。”
言下之意,便是之前他许给齐钧的好处,也一并作废。
齐钧心中一慌,正想继续出言试探,却再不见旗中之人开口理会于他。
齐钧面色一沉,心中天人交加。
其实在听得旗中之人所言的时候,齐钧便有些意动,却唯恐那处并非传言中的秘境,而是旗中之人事先设下的一处陷阱,想诱他上前夺他肉身。
只是现在他毕竟身处在一个修□□中,或许在现代没甚出奇的景色,到了这里就可能会触发什么神奇的机制呢?
此外若是旗中之人便是想要夺舍,也应当是寻像媛妹妹那样的天才,怎么也不会将目标放在自己这种资质劣等的人身上。
再说了,眼下只是进入个秘境而已,现在就这样踌躇,若是日后再遇上摆在眼前的机缘时,难道也要眼睁睁看着嘴边的肥肉飞走?
不就是进个秘境吗,就算他实力不济,天塌了还有高个的顶着呢!
再说他连元婴修士的强大威压都扛下来了,区区一个秘境又算得了什么?
抬手抚了抚胸口衣襟,在触及内里揣着的黑色小旗时,齐钧心中略略一定。
朝前方看了一眼,齐钧双拳紧握牙关一咬,心中暗道:“拼了!”
复又抬步,朝着那水流轰隆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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