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小姐有问题?”席泉立马谨慎起来。
“也不能说有问题。”闫清抱着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总觉得……她原本应该不是这个性子。”
从她跟着钟姚回来开始就发现了,钟家的人似乎并不把这个大小姐放在眼里,不说那两个妹妹,就连下人对她说话都毫无尊重可言。
这必然是长期蔑视才会形成的习惯,恶奴欺主,必然是主太弱势,但是这两日她所见到的钟姚却又并不懦弱,甚至,还颇为强势。
不单是他,看那些下人和那两个妹妹的反应也是出乎意料的。
一个人为什么会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呢?
他不免想到早上在这里发生的场景。
他虽没了内力,但从小练武耳聪目明,站在门外也还是能将里面的说话听的清楚。
借尸还魂……
这事听起来荒谬,本以为只是那女人用来吓唬那两个妹妹的,不过若是从这个角度来想,一些事情也就能说的通了。
“世子是觉得钟小姐性子有什么怪异之处?”席泉问。
“你说……”闫清偏头思索,“到底在什么环境中长大的女子才会说自己见多了未婚先孕这种事?”
“哈?”席泉震惊,什么女子会如此孟浪?
“为……为何会聊到这种话题?”席泉问的有点心惊胆战。
“这女人说她见惯了这种事,担心我未婚先孕,说怕我被浑小子骗了。”闫清心里想着事儿,没考虑太多就直接将白天钟姚的疯言疯语说了,说完还觉得可笑的嗤笑了一声。
“!!!”
他说的无意,席泉却听的惊诧,他面色复杂瞳孔剧颤的将闫清的背影上下打量了一遍,又状似无意的偏头瞥了眼他的肚子,思绪朝着一个刁钻的方向奔腾而去。
当初世子跟着他那个西域师父学缩骨功时,那师父就说过,此功若练到极致,臻于化境之时便能雌雄莫辨,于女子无异。
可是……没想到这功夫还能让男人也怀孕生子的吗?
他看着面前的世子,原本世子和他差不多的身高,英姿勃发,芝兰玉树,如今却比他矮了半个头,俏肩细腰,娉婷婀娜……
我的个……天纳……
自己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啊?
以后自己是叫世子好还是郡主好……
这事儿得禀报王爷才行啊。
不知道王爷会不会介意少个弟弟多个妹妹……
席泉目光空茫看着脚边的杂草,心中的认知遭到毁天灭地的重创,脑袋中思绪万千,甚至有世子顶着大肚子扶腰的画面闪过,背脊一阵发凉。
“席泉?”闫清不知道他内心的惊涛骇浪,叫了他两声都没反应,便轻拍了下他。
“啊?”席泉一个激灵回神。
闫清打了个哈欠:“晚了,回去吧,记着我交代的事。”
闫清挥挥手转身往回走,他背上重伤未愈一直撑着,本就容易犯困,站这儿吹了大半天的夜风早就快受不住了。
“哦……好。”席泉精神恍惚,走了两步才想起,又回头恭敬的说,“世子,保重,你……”
你可千万洁身自好别被浑小子搞大了肚子……
这话他没敢说,见闫清已经走的不见了,才脚步虚浮的施展轻功飞上屋顶。
差点踩滑滚下来。
没了鹧鸪的叫声,一切都静了下来,闫清回到房间,站在门口听了下左边均匀的呼吸声,然后脚步无声的回到榻上,刚躺下便困意袭来昏昏欲睡。
迷离间听见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朝自己走来,闫清骤然惊醒。
这女人竟然醒着?
刚才在装睡?她难道跟着自己出去了?
她听到些什么?
她想做什么?
闫清闭着眼没动,被中的右手从腰间摸出两片薄刃夹在指尖蓄势待发。
他感觉到钟姚在榻边站定,然后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捉住他的左手,小心的放入被中,搭在胸口的被子被轻轻的提到脖子处,还仔细的掖了下被角。
做完这些,脚步声又轻轻的远离,随后传来细微倒水声。
闫清微睁开一条缝看过去,见钟姚站在桌边倒水喝,喝完又轻手轻脚的摸回床上,室内再次安静下来,不一会儿又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闫清翻个身看着那头。
这个女人……着实奇怪……
定要叫席泉好好查查。
被褥很温暖,他被凉风吹透的身体很快便热和起来,还没想完便沉沉进入梦乡。
许是盖到脖子处的被褥温柔幽香,他难得做了一个好梦。
梦里,暖阳三月,满园玉英嫣然,母妃和长姐在王府莲塘边的老桩梧桐下泡了茶备了茶点,父王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兵书,不时抬头笑着搭两句话。
自己和哥哥练了骑射归来,母妃抬头,笑吟吟的向他们招手……
梦里树下暖人家,梦外窗边冷霜华。
就在众人酣梦正浓时,一只雪白的信鸽背着星辰从沛城飞了出去。
信鸽一路翱翔,中途累了停在树上小憩片刻,饿了啄点野果果腹,跨越整个大雍上空,终于在三天后落在了京城里一座富贵檐墙内。
彼时京城正是灯火阑珊,宁王府门前一辆精致马车停定,仆役上前撩开门帘,从里面扶出一位偏偏倒倒的男人。
“我,我不要喝酒,不好喝,我要吃糖葫芦,你。”男人指着仆役,“你去给我买糖葫芦。”
“王爷,天晚了,没糖葫芦卖了,明日我去给您买。”仆役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对于自己被派来伺候这个傻子很是不爽。
男人瘪了下嘴,不太高兴。
王府老管家听见动静出来,见到宁王脚步不稳显是醉了,连忙上前搀扶:“哎哟,怎么了这是?王爷怎么喝酒了?”
一个太监也从马车上下来,端着拂尘笑着说:“今日三皇子满月宴,陛下太开心赏了三次酒,所有人都要喝,倒是一时忘了宁王殿下不便饮酒,这不,陛下放心不下,所以特令我亲自将宁王送回府。”
“既然是陛下赐酒自然是应该喝的,这可是陛下的恩泽,只是有劳田公公了。”
这田公公可是陛下身边的近侍太监,地位非同一般,老管家只能恭敬的道谢。
“应该的,陛下始终是关心着宁王殿下的。”田公公笑吟吟的。
老管家的袖子被人轻轻拉了下,他转头,宁王站他旁边很是委屈的指着自己脖子:“痛。”
“嗯?怎么了?”老管家倾身去看,待看清楚陡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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