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卑鄙,那自然是闻.大反派.嘲风更胜一筹的。他尤其会装病,非常有心得,由内到外自然发散的那种体验派。寒江雪话音未落,他就开始咳嗽了,咳得非常有美感的那种,从声音到动作,再到恰到好处的阳光,充分突出了一种精致又易碎的脆弱。
不要说寒江雪把握不住了,他就想问,谁看了能不上当?不想把最好的东西捧到这样的泉先面前?
“泉先”也是寒江雪在得知小伙伴的半兽外貌是鲛人后,新学会的古称。泉先潜织,龙纱百金。一听就很昂贵。
而当这份昂贵在加诸了一份随时有可能失去的神秘后,艺术的美感便再次翻倍了。
当然,闻嘲风本身确实也有病,他只是在道德边缘迈过去了那么一个小脚趾,稍微夸大了一下自己的这份柔弱与痛苦。
寒江雪再顾不上讨论其他,只关心地问小伙伴:“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那就再休息一下吧。
反正闻嘲风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不管是一会儿进宫准备搞事的腹稿,还是其他的什么小阴谋小诡计,如今相处时间,都是专门空出来陪寒江雪的。
寒江雪在把闻嘲风扶到了三屏风式的罗汉床上。
说是床,其实是一种兼具了坐卧功能的木塌,可以理解为古代的沙发。正面有围,塌上有垫,弯曲的木腿上还绣着寓意健康与长生的特殊纹路。雅致古朴,含蓄精美。寒江雪还感受了一把绒毛垫子的绵软,和小猫咪的手感已不相上下了。细密丝滑,柔顺温热,划过肌肤时,会在心间带起一种很难形容的涟漪。
闻嘲风终于趁机推销起了他的小毯子,是他一早就让人去给寒江雪寻找,如今才总算到手的礼物。
俗称,忘猫毛毯。
有了它,谁还需要吸猫呢?
寒江雪谢过了小伙伴的礼物,嘴上答应得很好,心里却在想着,虽然无夷王是龙,但很显然更像鱼啊。和他的鱼尾无关,就是一种感觉,连鱼对猫的天生敌对情绪都有。
妈妈,他好可爱!
待一个躺好,一个坐定,寒江雪就不知道该再做点什么了。他完全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也没有生病后被人照顾的经验。但至少他知道这样大眼瞪小眼是不行的。
寒江雪努力回想电视剧寻找灵感,最后试探性地问:“不然我给你削个苹果?”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寒江雪上辈子的特助追过的偶像剧里,照顾病人总离不开削苹果。但既然这么多部剧里都这么演,那肯定是有道理的……吧?寒江雪如是想道。
闻嘲风侧头看向寒江雪,一双浅色的眼眸里颇为疑惑:“苹果?”
“我是说,呃,林檎?你想吃林檎吗?”寒江雪模模糊糊地找到了苹果的古称,还别说,怪好听的。
闻嘲风不想吃林檎,他不喜欢吃任何水果,但他想吃寒江雪给他削的林檎。
寒江雪很开心,找羡门要来了一个最红的林檎,以及一把削皮小刀,当场给他的闻姓小伙伴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削皮不断。
这是寒江雪过去在孤儿院里苦练出来的技巧,不只是苹果皮,什么皮他都可以保证削得又薄又连贯。若不是实在担心农药残留的问题,孤儿院里的大家根本舍不得削皮。直至有肠胃本就不好的小孩中招,上吐下泻遭罪不说,看病还又搭进去了一笔开支,这才让众人坚定了吃东西削皮的心。
阳光下,薄如蝉翼的林檎皮,就这样被刀功了得地削了下来,接连不断,圈圈环绕,一看就是下苦功夫练过的。纤细修长的手指,像极了工艺品。
闻嘲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无聊,只看人削个林檎皮,都能看这么久。
寒江雪宝刀未老,削完皮后,便又给闻嘲风切成了块,还递上了细小的银叉,再贴心不过的服务。两人一起分完了一个林檎,但实际上连那林檎到底什么味道都没吃明白。只记得好像是甜的,又脆又甜,还有那么一点点勾人的酸。
刚吃完林檎,寒江雪就灵感爆棚,又想到了一个新活动,是他回忆过去在孤儿院里照顾更小的小孩子时的经验:“不然我给你读书吧?”
也是舅母之前提供的创意提醒。寒江雪不需要向小园来给他读书,但他觉得说不定一看就很有文化的无夷王会喜欢。
寒江雪:“你有什么想看,却还没有来得及看的书吗?我念书一流哦。”
准确地说,是念童话书一流。寒江雪总能充分投入,感情丰沛,一人分饰多个角色,省去了志愿者阿姨不少的哄睡时间。
寒江雪表示,古代的书又能和童话书有多大区别呢?
事实证明,区别大了去了。
首先句读这一关,就差点要了寒江雪的命。寒江雪之前在山庄上看的大多是话本,纵使是工具书,也更多偏向的是面对难度,一半以上都是白话文,以尽可能让人看懂为目的。
但闻嘲风这边的书,倒也不是存心不让人看懂,而是文人为了炫技,总要追求什么合辙押韵,引经据典,辞藻华丽的同时也让人头疼万分。
寒江雪感觉他就像是在看天书,都快要不认识繁体字了。
可大话已经吹出去了……
寒江雪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摆烂,但莫名地就是不想让闻嘲风失望,最终只能咬牙,很缓慢地展开了他的朗读。
闻嘲风会不知道寒江雪的文化水平吗?不可能的。寒江雪的聪明体现在了他的奇思妙想之上,但不爱读书总归不是江湖传言,他在莲缸的日子里,已充分明白了江雪面对之乎者也的抗拒。之所以没有提醒,只是闻嘲风私心想着,等寒江雪不会了,肯定会问这里该怎么念,那里又要怎么断句,自己才好搭话,增加更多的互动。他,一个计划通。
哪里能想到,寒江雪看上去随性洒脱,却总在奇怪的事情上要面子,他从始至终都坚持没问,全靠自己消化。偏偏寒江雪是真的聪明,哪怕学得零碎,又失去了大半记忆,但最终还是让他磕磕绊绊地给做到了,且越念越渐入佳境,真真正正优美了起来。
曾经闻嘲风有多么惊喜于寒江雪的聪明,如今就有多希望寒江雪真是个傻白甜。
闻嘲风暗恨。
冬日下,浅色蓝衫的小小少年,就这样给躺在白色绒毯里的病弱青年,读了好久的书。满屋的纸墨飘香,声音朗朗,却是一个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读什么,另外一个不知道自己都听了什么。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以及那天铺洒而来的金光。
寒江雪心想着,真正的友谊大概就是这样吧。重点从来都不是我们一起做了什么,而是我们始终在一起。
然后,寒江雪的眼皮就开始越来越重,读书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了起来,直至彻底没了声息。
他实在是太困了。
一晚上没睡,早上又没能睡着,下午的这个温度、这个活动,真的太催眠了。
他就稍稍眯一下,就一下。
闻嘲风反而从始至终都是精神的,神采奕奕,劲头十足,他及时在寒江雪倒下时,接住了对方。就像是圆月扑了个满怀,又像接住了天边的云彩。又软又香,带着让人难忘的橘绿之味。
就这样,闻嘲风发现自己从一个根本不敢靠近寒江雪的极端,跳到了恨不能时时与之肌肤相亲的另外一个极端。
他心想,自己大约是真的有病,且病得不轻。
不过,闻嘲风最终还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把寒江雪让到了罗汉床上,自己则坐到了寒江雪之前的位置上,感受着仿佛被对方气息环绕的感觉,是一种闻嘲风已经渴求了许久的舒心。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有他和熟睡的寒江雪。
以及,他的心音。
闻嘲风后知后觉地想着,先帝纵有这样那样的不妥,但至少有一点他说对了,心音没有什么规律,它往往就是那样自然而然地出现了。
过去,闻嘲风还觉得先帝是在骗他,因为他从未听先帝吟啸过,如今闻嘲风才意识到,也许不是先帝骗了他,而是先帝已经再也找不到让他吟啸的那份自然而然了。
这一回的龙音柔和又轻松,成功帮助寒江雪睡得更沉了一些。
在梦里,寒江雪好像再一次回到了五六岁的年纪,他随祖母第一次回京,父亲幻化作黑色的大狮子刚刚和他们分开。寒小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等在靠近雍畿地界的十里亭,努力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盛大的车队,由远及近地驶来,带起滚滚尘烟的同时,也带来了辘辘的铃声。
这个车队刚好也在附近停下休息。
晚风吹起了车上绣着银边的宝蓝色窗帘,惊鸿一瞥间,让寒小雪恰好看到了帘下的少年,美得不像真人。少年的岁数不大,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看上去却精致得毫无生气,眼神恹恹,目下无尘。
寒小雪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觉得传说中的仙童也不过如此了。
直至簪缨的仙童也看到了他,精致的少年就像是在顷刻间活过来了般,他用合起来的折扇掀起了车帘,居高临下,唇角含笑:“你在看什么?”
然后,寒江雪的梦就醒了。
“所以,我是在那个时候就认识了无夷王吗?”寒江雪迷迷糊糊地从罗汉床上坐起,一被子阳光与舒心的味道。他喃喃自语,觉得梦中应该就是他和无夷王的初见了。
两人狭路相逢,他看人家直接看呆了。
……大型社死现场。
好一会儿之后,寒江雪才反应过来,他环顾四周,闻嘲风呢?
羡门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带着蒙眼的宫女鱼贯而入,请寒江雪洗漱。寒江雪这才知道,闻嘲风中途就被圣旨宣召入宫了,只是并没有吵醒他。
“王爷说了,三爷尽可在府中随意。”羡门是闻嘲风特意留下的熟人,就怕寒江雪哪里觉得不舒服。
寒江雪却准备回家了,他对羡门道:“如果你们王爷明天不难受,我再来找他。”
羡门立刻替殿下定了下来:“肯定不会难受的,您就放心吧。”
说完羡门才觉得这话有点不对,正想找补,却见寒江雪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动作自然而然地点了点头。
寒江雪在看到羡门的诧异后,还解释了一下:“我知道你们家王爷没看起来那么难受。”
谁家发病还能像闻嘲风发得那么梦幻好看的?寒江雪没有戳穿,只是因为他能理解闻嘲风想要借机让人多照顾一下自己的心。
羡门懂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们王爷好事将近啊!
寒江雪着急离开,是因为他舅舅还在外面等着呢。他没想到自己会不知不觉地睡过去,早知如此,一开始就该让舅舅一起进府的,至少王府里宽敞,手脚都能活动得开。马车就有些逼仄。
但显然寒江雪还是不够他了解他舅,王山君就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他早从车里下来,改去了巷口看人下棋。
别提多开心了。
闻嘲风家附近住的都是老牌宗亲,龙族扎堆,浓度超标。而闻氏一直都挺接地气的,尤其是闲散宗室,平日里和寻常的胡同大爷也没什么区别。不是提笼遛鸟,就是喝茶下棋,充分诠释了什么叫铁杆庄稼下的游手好闲。
接连两代的帝王,对这些老亲的要求也很低,只要别涉及黄赌毒,害得家破人亡就行。
但即便如此,在一开始的时候,宗室对于这个要求仍有很大意见。当年是河王牵头负责的风气改革,他为此没少招骂。如今大家习惯性聚集在河王家巷子口下棋,最初也只是为了用吵闹来恶心他。
直至先帝推出了麻将牌九升官图,围棋象棋五子棋,宛如大型桌游现场。
不仅如此,每个月针对这些有钱有闲的宗室,还专门推出了各式各样的节日活动,娱乐方式也一直在推陈出新,快得一比。都是十分有乐趣,又极其杀时间的存在。这才在十几年后的今天,潜移默化了这些闲散宗室。
如果精力还是太旺盛,消化不了,那基本就一股脑地去实现政治抱负了。
真正的闲散人士,原地躺平接受了命运。
约定俗成的下棋之地有好多处,但最受欢迎的还是莫过于无夷王和河王家相交的胡同口,那是个十字路,四通八达,交通便利。
在这里的正中央,还有一棵年代久远的大榕树。老话讲究榕树不容人,一般家里是不会种榕树的,但街边可以,因为实在是好看,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像伞盖一般。夏天可以坐在树下乘凉,冬天则可以欣赏别样的冬雪覆盖之景。
能在北方种活这么大一棵榕树,也就是这个世界的生物格外强悍了,这本身就是一个颇为值得观看的奇景。
一群大老爷们,如今就正聚在一起下棋。
众所周知,下棋这种娱乐活动,看棋的人永远比下棋的多,里三层外三层,热火朝天地讨论。寒江雪小时候不能理解,长大后带入了一下游戏直播,也就明白了。
如今正在下棋的其中一个大爷头有点秃,脾气也不算好。寒江雪到的时候,他正生气地对旁边站着的另外一个大爷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你懂不懂?”
这大爷也是个狠龙,当场撅回去:“你第一天认识我?我就不是个君子啊。”
秃头大爷:“……”
王山君在人群里看到寒江雪,开心地招了招手,特意给他空出来一个小空间,让他站了过去。顺便解释了一下战局,如今下棋的两位都是闲散宗室,别看他们身上没什么爵位,但他们哪个都能追溯到当过皇帝的先祖。家里在雍畿西城都有房,每月拿着朝廷的补贴,专职在树下下棋。
寒江雪:这不就是我想要的退休生活吗?
左手边秃头的大爷原型是只秃鹫,全身黑色的羽毛,长而密集,只有脑袋上寸草不生。寒江雪之前看动物世界时听过科普,秃鹫秃顶是为了方便捕猎和进食。
但很显然,对于衣食无忧的宗亲来说,秃鹫的这种特性带给他的就只有秃顶的烦恼了。
两位吵架的大爷都是性情中人,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旁边一堆人鼓掌叫好,根本没人想过要拦一下。因为他们看棋的主要一个原因,就是可以时不时地挑拨别人打架。在场的谁不知道谁啊,一起光着屁股长大,根本不怕丢人。
来啊,打啊!
王山君一边护着寒江雪,一边也在摇旗呐喊,一会儿给这个郡王的第五代世孙加加油,一会儿给那个国公爷的第八代儿子打打气。反正大家自愈能力都很强,真打出血了也不怕,当场就能恢复,都不耽误一会儿回家吃晚饭。
王山君唯一担心的只有自家外甥细胳膊细腿的,容易被误伤。
最终,这场稀里糊涂的打架,就变成了小范围的群殴,不过赶在在真正出事前,又被很有尺度地给及时叫停了。有人放出消息,伯爷府要扫阁了。
一群人当下就都忘了打架,也忘了下棋,转而齐齐涌向了伯爷府。
寒江雪一脸懵逼。
王山君也赶忙带着外甥奔向了现场。在路上的时候,他才想起来给外甥解释“扫阁”是什么。
最初呢,扫阁特指的是新帝登基后的一种活动。
新帝搬入皇宫,他自己的潜邸便空置了,除了一些过于昂贵的古董和必需品,剩下的基本不会带走。于是,在登基后,他们便会让钦天监选个黄道吉日,开放旧邸,请全雍畿的老百姓来,只要不逾制,看中哪个拿哪个。也算得上某种程度上的与民同乐。
渐渐地,这种行为就风靡了起来。从最初只有新帝入宫,潜邸沿用,变成了自上而下的一种大众娱乐。一般高升的,或者被抄家的,只要主家和上面同意,就可以扫阁。
甚至禁卫曾在某次抄家中,实在是找不到线索,请了全城的百姓来扫阁后,反倒是找到了被藏在凳子腿里的要信。
这一回的伯爷府扫阁,便是因为抄家。
谁也不知道怎么突然说抄就抄了,昨天还好好的,闻伯爷照常出门与人斗蛐蛐,今天直接家没了。
他被带走时的最后一个要求,就是扫阁只能从宗室勋贵内部来。
一般来说,这种要求就和断头饭一样,朝廷是会满足的。既然他不想百姓来,那就不会对百姓公布,给他的私宅留了最后一番颜面。
寒江雪和王山君到时,地锦卫已经把整个伯爷府都围了,正在彻查女眷,清点仆从护院人数,准备把他们都押解到天牢里关着。
然后才是抄家、扫阁。
来看热闹的宗室有不少,有些连梯子都架起来了。寒江雪也被舅舅给举了起来,往院子里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没什么想要的,就是好奇,扫阁今天肯定开始不了,大家还来看什么。
然后,寒江雪就听到不远处的秃鹫大爷表示:“我听说他们一家都头发茂密,是因为戴着什么祖传的环玉。要是不充公,你们就让给我呗?”
“那我要他家那张官帽椅。”
“我要南明那对大珊瑚。”
众人齐声:“想什么美梦呢?抄家的时候这珊瑚肯定就会被拿走了,还能给你留下?地锦卫那帮小子眼睛多毒啊。”
简单来说就是大家伙儿正在友好磋商,想把一些东西给提前定下来。当然,一般来说,这种约定很容易被“先到先得”的规矩打破,但大伙儿依旧乐此不疲。因为重点从不在于这东西价值几何,而是享受争抢本身带来的快乐。
寒江雪大开眼界。
一圈热闹看完,天色也暗了下来,寒江雪就跟着舅舅回家了。毫不意外地,寒武侯也入了宫,至今还没回来,看来他们和皇帝要商量的事不少。
寒江雪一边等他爹,一边琢磨起了搬家的事。山上虽好,但显然不能长久。先不说他之前已经答应了他爹钓完鱼就回来,只说他后面肯定要去国子监念书,就不可能再住在山上,一来一回不太方便。
不等寒江雪写完搬家计划,他爹就回来了,还给他带了皇城门口有名的小吃。
“听陛下说你喜欢吃鹿嫂汤饼,我就想着让你也试试这家,不输鹿嫂。”寒武侯对皇城门口的小吃也是这几年才熟悉起来的,非常想要把自己喜欢的安利给儿子。
打开食盒一看,寒江雪就明白他爹为什么会喜欢了,都是肉。
又有几个大狮子可以拒绝肉食的诱惑呢?
吃过晚膳,寒武侯就简单和儿子说了一下今天下午的小会儿。皇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基本是什么情面都不打算给格天诗会留了。顺着格天诗会这条线,不仅查封了他们在京中经营的铺子,还挖出了一个暗地里准备搞事的宗亲。
对方对皇位没想法,但对从龙之功很有想法,就好像笃定了皇帝在这个位置上坐不长。
寒江雪“啊”了一声,想起了下午的闻伯爷,怪不得抄家了呢:“我和舅舅下午呢。我也想去。”
“可以。”这一回寒武侯没拦着儿子,因为就目前来说,寒江雪应该是安全了。
“百分百确定是格天诗会了吗?”
寒武侯本想直言宽了儿子的心,但是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不确定,只能确定他们确实有参与。但我觉得很奇怪,如果只是格天诗会,哪怕有宗亲在,也不至于让千里楼如此卖命。只能看夏荪回来之后,他那边能不能有点什么新线索了。”
不过寒起对此是不报什么希望的,与其指望千里楼,不如指望八塞再交代点什么出来。
寒起耐心给儿子分析:“爹之所以要把事情闹大,让陛下介入,一方面是陛下可以彻底断了格天诗会的后路,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纵使格天诗会不是最后一层,他们的下场也能给真正的幕后黑手一个警戒。”
要么你们就一击必中弄死我或者我儿子,要么你们就最好别出手。但凡露出一点马脚,他寒起都绝不会放过!
真正的幕后黑手……确实打算暂停了。
当然,他是坚决不承认他是因为被寒武侯这个雷厉风行的效率给吓到了,才喊停的。他只是觉得折腾一番,折腾了个寂寞,很没有必要。而且,寒江雪看来是真的失忆了,不足为惧。反正绝对不是因为他怕了寒起!
...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