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能听到另一头夜蛾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开口时他的语气就仿若是淬了寒冰。虽比不上炸厕所那次的杀意十足,但也隐隐透着股你死期到了的威胁意味。
“明天来办公室一趟。”他冷冰冰地说。
下一秒,电话就直接挂断,丝毫不给五条悟解释的机会。
家入硝子亲眼目睹了这场好戏,她习惯性地笑倒在夏油杰身上。
“明天记得去喝茶。”
五条悟臭着一张脸,没好气地回道:“我没耳聋。”
家入硝子笑得更加大声。
经过这一遭,五条悟也没了继续玩下的兴趣。他撇着嘴,给另外两人的玻璃杯里倒满酒,一起推了过去。
“别笑了,喝酒。”他说。
夏油杰听出了五条悟声音里压抑的不爽,轻轻拍了下自己肩头的少女,像是在说:见好就收,别真惹怒了悟。
收到提醒,家入硝子坐直身,孩子气地捏指在嘴唇上一划,表示自己已经拉好了拉链。
三人再次回归到喝酒模式。
喝到最后,两瓶烈酒里差不多有大半瓶进了家入硝子的肚子,剩下的则是被夏油杰一人喝完。
五条悟看着身侧满脸酡红、神情呆呆的硝子,暗暗道了一句麻烦,果断把她丢给夏油杰。
他才不想照顾一个醉鬼。
而酒精还没彻底攻占夏油杰的大脑,他此刻状态只是微醺,神智依旧清醒。他站起身,从上至下地盯着家入硝子,哑声问:“还能走么?”
听到他的询问,家入硝子慢吞吞地抬起头,眼眸湿漉漉地对上夏油杰的视线。脸上蓦然展露出笑容,她张开手臂,软绵绵地冲夏油杰说了一个字:“抱。”
这种无意识的亲近更能让人产生出自己是特殊的错觉,大概好比于对别人高贵冷艳,却唯独独对你一人打滚卖萌、敞着肚皮的小猫咪,心脏瞬间就能被它柔化成一滩春水。
夏油杰瞧着这幅画面,只觉得醉意一阵上涌。他单手捂着额头,感觉着心跳加快,随后低低地笑了起来。
自己可真是彻彻底底地栽在了她的身上。
夏油杰心中感慨,他环住硝子的细腰,稍稍用力便将她跟个小孩子似地抱了起来。
“我送她回去。”
“行。”
五条悟懒懒挥手,他坐在地上,目送着这两人的身影渐渐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东京校给安排的女生宿舍楼就在隔壁,步行路程不到五分钟。
夜幕降临,皎皎残月高悬,身侧却没有一颗星星相伴,分外孤单。楼梯间声控灯一盏盏亮起,冷白灯光安静洒落,将他们的身影旖旎地折射在墙上。
停驻在熟悉门前,夏油杰的心底顿时涌出丝丝缕缕的抗拒。
他不想松手。
也许是今晚的月色太美,他还想再和硝子共赏片刻月光,亦或是醉意放大了他的欲.望,令他暂时丢掉底线,转而决定当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环住硝子的手开始缩紧,夏油杰垂下眼帘,贪恋地注视着怀中昏昏欲睡的少女。
安静中,便见他低头缓缓地将唇贴在少女的泪痣。
“晚安。”
*
思绪恍然收敛,在这短短的眨眼功夫,羂索却觉得自己附身在夏油杰的身上度过了整整一年。
他盯着肩头沉睡的女子,胸腔内盈满了柔软爱意。渐渐,他开始分不清现在盘踞心头的爱意是属于夏油杰,还是来自于他自己。
冷血被加热,汩汩地顺着血管流到四肢百骸。压抑了千百年的情爱开始复苏,像一颗种子落入适宜的泥土,片刻便探出了个嫩生生的绿芽。
脑中的理智告诉羂索,他该当机立断直接掐死这颗刚冒出来的小苗,不让它继续生长。否则,情况只会随着时间愈发朝着失控方向发展。
可指腹刚触碰到柔腻肌肤,他不受控制地将视线移动,沉沉落在那吻过数遍的唇。
色泽浅淡,泛着盈盈水光。
羂索蓦然觉得喉咙异常干渴,有火燎燎的灼烧感顺着喉管一直向下。
他的眼前闪过一幕幕曾经发生过的画面。
被鲜血染红的双手,脚边堆叠在一起的无头尸体,被控制着和丑陋非人咒灵日夜交.媾的女人……
羂索数不清自己身上背负了多少人命,也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亲手犯下的累累罪行。
可就在这一刻,他竟根本下不去手。
就像是被肩头的女子下了蛊,连在脑子里设计如何杀死她,这么简单的一件小事羂索也做不到。
眼中闪过挣扎,他屏住呼吸,心跳声突兀且清晰地回荡在耳边。
羂索迟疑着,抵在心口的指尖控制不住地轻颤。
他还是该杀死家入硝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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