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清穿之团宠七阿哥 > 第66章 第 66 章
    景仁宫中一片安静,只有翻书和抄写的沙沙声。


    康熙从宝华殿召来了两位法师,一起当面检查钮祜禄贵妃送给七公主的那本佛经,很快就发现了其中果然有抄错的字,如今正在仔细查找,誊写下来。


    一直到天色将黑,两位法师确认没有错漏之后,才将抄下来的那篇错字连同原本一起交到康熙的手里。


    “皇上,这部佛经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的?”宝华殿的空智法师面色凝重的问道。


    康熙打开经书,自己对照着法师们标注出来的错处查看,口中道:“是偶然得来的,法师觉得其中可有异常?”


    空智法师双手合什,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这些错字摘抄下来,是一篇藏教邪派的经文,贫僧于藏教并不算精通,只能看出其中有多句诅咒之语,着实不祥至极。”


    康熙手中一紧,咬牙道:“藏教邪经,好,好的很,朕的后宫里竟然出了这种东西,当真是朕太过心慈手软了,才叫她们敢如此肆无忌惮,不停的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恶事来!”


    她们。


    胤祐在心中琢磨了一下这两个字,他汗阿玛似乎知道的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多许多啊。


    “皇上,藏教邪派过于诡谲,为了以防万一,宝华殿还是做场法事化解了这邪物为好,只是此事需要被诅咒之人配合一二,亲手斩断了与这邪物的孽缘才无后患。”空智法师建议道。


    “不行!”德妃直接开口反对,“七公主才五岁,怎么能去参与这样的法事呢?万一——,皇上,臣妾绝放不下这个心的。”


    康熙深吸了一口气,开口宽慰道:“朕也心疼咱们七公主,可法师说的也有道理,这等孽缘叫她亲手斩去才是上策,不可为一时担心,叫七公主留下后患。”


    胤禛也劝道:“额娘放心,我会亲自陪着七妹妹的,所谓亲手斩断孽缘,最多不过就是叫七妹妹亲手将那经书烧了,不会有危险的。”


    空智法师也点头道:“德妃娘娘不用担心,宝华殿绝不会做什么危险的法事,等贫僧准备好了,只需当日请七公主往宝华殿走一遭,待贫僧等诵经完毕,亲手将那邪物焚毁便无碍了。不过这邪物乃是纯阴之物,四阿哥是不方便在场的,若要有人相陪,可请一位年长的公主到场,与七公主一同焚烧,可事半功倍。”


    空智这话一出,倒是叫胤祐高看了他几分。


    他们可没有人与他详细说起这经书的来历,只提及了七公主,也不知这大和尚是真有本身还是猜的,他的说法竟然与李御史讲述的事情基本一致。


    胤祐本来是不信这些诅咒之说的,但事关自家妹妹,宁可信其有,所以他开口说道:“汗阿玛,要不请四姐姐帮个忙吧?”


    其实按照血缘的亲近来说,五公主去更合适,可胤祐心里总是更信任四公主多些,总觉得有他四姐姐在,一切都会顺利的。


    康熙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如今的九个女儿,大多是柔弱的娇花,只有这个四女儿,无论骑射还是心智,都不输给阿哥们,让他最是喜爱,也最是放心。


    “既如此,就让四公主辛苦一次,护一护她的妹妹,”康熙将那本经书交给空智,却留下了法师誊写下来的邪经,“法师们且去准备法事吧,切记不可外传,若是有人问起,只说朕是为了亡故的小阿哥,叫你们准备法事的。”


    常年在宝华殿修行的空智自然明白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应诺之后行礼告退,出门之后对着身边的另一位法师说道:“师弟,回去之后应该如何做,你明白了吗?”


    那位法师双手合什对着空智道:“阿弥陀佛。师兄放心,我会在准备的材料中着意多加一些,不会叫人看出是要准备什么法事的。”


    “大善。”空智笑着点头,二人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宝华殿走去。


    景仁宫里,随着两位法师的离去,又重新归于寂静。


    此事与成妃无关,她自然不方便开口,而德妃只是看着康熙默然不语,眼中带着愤怒和期待,可康熙却也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张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终,还是康熙先站了起来,说道:“天色不早了,朕还有事,先回去了。胤禛、胤祐,你们也随朕去吧。”


    胤禛和胤祐起身答应,胤祐回头去看成妃和德妃,成妃对着他摇了摇头,德妃依旧是那副表情,对于康熙明显的逃避,也不追问,也不哭闹。


    父子三人一起离开的景仁宫的大门,屋里,德妃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将桌面上法师用过的笔墨全都摔在了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滑落了下来。


    成妃也不拦她,等她摔够了,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之后,方才吩咐宫女们收拾了,自己则是拉着德妃走进了内殿。


    “妹妹,你相信皇上以前对此事一无所知吗?”德妃气的浑身颤抖,“他分明早就知道那个贱人做过什么,可他却装作不知,还叫她做那高高在上的贵妃,还将八公主给了她!”


    “你先冷静一些,”成妃按着德妃叫她坐下来,“我瞧着,皇上八成不知道这邪经的事情,但是必定是怀疑过当年要放火的是她。皇上的性子你我都了解,既然当年七公主没出事,那他不追究是正常的,胤祐那时候从屋顶上摔下来不也一样么,皇上明明知道是谁做的,却依旧叫她好端端的坐在妃位上呢。”


    德妃垂泪道:“当年我劝你的时候以为自己是个冷静的,可如今看来,是我不够体谅你的心情,妹妹,你当真能放得下吗?”


    成妃叹息了一声:“放不下又能如何?这些年来,纵然她做贼心虚,一直避着我,可我又怎么可能忘记她曾经对胤祐做过的事呢?不过就是为了一个出继的传言,她就恨不得叫皇上赶紧厌弃了胤祐将他给出去,好保全她的儿子,我也不知应该说她疯还是说她傻,可事到如今,除非你我能狠得下心,学着她们那般报复回去,否则不放下又能如何呢?”


    德妃沉默了片刻,终是无力的靠在了枕头上:“我恨不得一把火烧死她,可我却与你一样,实在没法子对无辜的孩子下手,无论是十阿哥还是八公主,我都下不去手,可你我的善良却叫她们当成了软善可欺,皇上又——,我真真不知道,以后应该如何自处了。”


    成妃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她自己也是在日夜的煎熬中慢慢解脱出来的,她们这些出身不高的嫔妃,就如同浮萍一般,只能依托着康熙而活着,她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能惩治了那些恶人,又不叫自己如她们一般泯灭了良知。


    或许成妃和德妃在后宫中早已学会了隐忍,可胤祐却还没有学会。


    跟着康熙一路从景仁宫走回养心殿,胤祐想了很多,最终还是没忍住,站在养心殿的门口问了康熙一句话——


    “汗阿玛,二十五年的时候,您为什么要将法喀革爵?”


    钮祜禄法喀,孝昭皇后和钮祜禄贵妃同母的亲兄弟,曾袭了一等公的爵位,却在康熙二十五年被康熙革爵,叫他们异母的弟弟阿灵阿袭了一等公,现在想来,那时候,康熙应该就已经知道了害人的是钮祜禄贵妃了吧?


    可他又为何罚了法喀,却对钮祜禄贵妃没有丝毫的处置,甚至还给她一个八公主呢?


    康熙倏然回头,对上胤祐的双眸,他的小七眼神里带着探究和控诉,让他的心里有些慌乱了起来。


    自从他亲自将小七带回了养心殿,看着他一点点从心怀戒备到完全信任,从故作懂事到肆无忌惮的撒娇,这些年来,他在小七身上花费的心力比对太子也不遑多让,他宠着他,纵着他,而他的小七对他也是全心全意的依赖着,似乎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阿玛,而不是皇上。


    可如今,他的小七看向他的目光竟带上了怀疑和试探,这让康熙完全接受不了。


    “小七,汗阿玛是皇帝,但却也不能随心所欲,”康熙伸手拍了拍胤祐的肩膀,答非所问,“你还小,如今有汗阿玛在,还能纵着你几年,等你大了,自然就会明白人有的时候必须要取舍。”


    取舍。


    这两个看似普通的字眼,却饱含了深意,胤祐很想问问康熙,他到底是取了什么舍了什么,而被舍弃的,又做错了什么,就活该被舍弃吗?


    可胤禛却从身后拉住了他的衣服,将他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制止住了。


    “小七,跟你四哥先回去吧,这□□的事不需要你们操心,朕会派人去处理的。李御史朕会叫人去审的,你们两个这段时间就别出宫了,好好准备一下去围场的事情吧。”


    康熙捏了捏胤祐的脸蛋,一如往昔,可父子两个之后那未曾言明的话,却始终是一个疙瘩,叫这份亲昵多了几分刻意。


    胤祐最后还是顺从的跟胤禛一起告退,转身离开了养心殿,在路上,胤祐有些迷茫的问胤禛:“四哥,咱们真的不查了吗?”


    早朝上,康熙还顶着众臣的怀疑,非要将此事交给他们两个,白日里,他还在跟李御史斗智斗勇,自以为聪明的套出了更多的线索,而如今,康熙的一句话便将这一切抹平,今后这件从一开始就是他们亲手揭开的悬案,便与他们在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同样是曾经对查办此案壮志满满的胤禛的内心深处也是迷茫的,但面对弟弟的疑惑,他却强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毕竟事关前朝后宫,汗阿玛需要权衡许多,不让我们掺合也是为了我们好,反正要不了几天御驾就要出京的,一切等从围场回来再说,我想那些命案,汗阿玛还是会同意我们接着查的。”


    胤祐心中不甘,却不得不妥协,因为他也明白,既然康熙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撒泼耍赖这一套就不好用了,他得冷静下来再想一想其他的法子才行。


    虽然胤禛和胤祐兄弟两个嘴里说着不插手,但实际上依旧叫人打听着事情的进展,在宝华殿法师做完了法事之后,那座天女庵突然人去楼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有人说天女功德圆满已经回天上去了,可胤祐却觉得,这个天上不是大家猜测的那个天上——


    因为他已经在养心殿撞见过好几次前来回禀的暗卫统领了。


    而随着暗卫统领的进出,康熙突然以钮祜禄贵妃苛待八公主为由,将八公主从永寿宫接了出来,送到了翊坤宫,交给了宜妃抚养。


    这紫禁城上下谁不知道,钮祜禄贵妃将八公主当成眼珠子一般的疼爱,说她苛待八公主,根本没有人会信,可既然康熙这样说了,那钮祜禄贵妃没做也是做了。


    永寿宫的宫门紧闭,外面明晃晃的上了一把铁锁,而永寿宫里,钮祜禄贵妃抱着她亲手给八公主缝制的小衣服,却哭的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来。


    “主子,您别怕,奴才陪着您呢,”玉香跪在钮祜禄贵妃的身旁,紧紧的抓住她冰凉的双手,“皇上会体谅您的一片慈母之心的,他会原谅您的。”


    钮祜禄贵妃神情呆滞的摇了摇头:“你不懂,他是故意的,他是在报复我,报复我姐姐,报复钮祜禄家!从他答应当我进宫的那一天起,他就在报复了!”


    “主子,哪有这样的事,”玉香心疼的掉着眼泪,“当年您初进宫的时候,皇上那么的喜欢您,您瞧瞧这永寿宫,修的多精美,这都是皇上对您的心啊!”


    “精美?有景仁宫精美吗?那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我又算什么!”钮祜禄贵妃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我知道,他不喜欢钮祜禄家的女子,他嫌我们不够柔顺,可当初也不是我求着要入宫的,是他亲自将我选进来的!我以为,即便是为了稳住钮祜禄家,但至少他还是喜欢我的,不然钮祜禄家的姑娘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了我?”


    钮祜禄贵妃陷入了回忆,倾诉一般不断的说着:“同样是在姐姐去后入宫的,平妃当时只得了一个贵人的待遇,而我一进宫就是妃位,玉香你说,皇上他是不是喜欢我的?”


    玉香含泪点头:“皇上自然是很喜欢主子您的。”


    “不对,你错了,他一点都不喜欢我,他用一个牢笼将我套紧,可我还自以为能得到他的心,可是当他不再需要钮祜禄家的时候,他又是怎么对我的?我当初怀小公主的时候那般艰难,我以为是自己着了后宫那些贱女人的道儿,可姐姐留下的人却查出来,下手的人竟然是他,我心里的良人!”


    钮祜禄贵妃喘了口气,继续说道:“他害得我的小公主一出生就那般孱弱,哥哥想尽办法找到了给她续命的法子,他却舍不得德妃那个包衣贱人的女儿,而叫我的女儿去死,却还想拿八公主来还!玉香,我好傻啊,我竟然信了他是真的想还我个女儿的,我把八公主当眼珠子一般的疼爱,可是他如今,竟然连八公主也夺走了,宜妃,你这贱女人,凭什么抢我的女儿!”


    钮祜禄贵妃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越说越不对劲,玉香赶紧用力按住她的肩膀,哭道:“主子啊,这都是您自己个儿想出来的,哪有一丝一毫的证据?当初那个法子是那老太监带回来的,跟国公爷没有任何的关系,若不是您一口咬定是国公爷做的,皇上也不会将国公爷革爵,叫阿灵阿抢走了爵位啊!”


    钮祜禄贵妃收起了哭腔,紧紧的盯着玉香,突然笑了:“对了,我都忘记了,你喜欢法喀,你还想出宫去跟了他,哈哈哈哈,你别做梦了,你真以为法喀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钮祜禄家的女人心狠,男人更狠!你以为皇上是为了我说了几句话就革了他爵吗?傻姑娘,那是因为他为了娶元后的妹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福晋啊!”


    “不,不可能,”玉香如遭雷击,惊恐的往后退,“国公爷那般温柔痴情,他那么喜欢福晋,为了她的离世伤怀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会杀了她!”


    “喜欢,”看到玉香害怕,钮祜禄贵妃笑的更开心了,“我那嫂嫂是宗室贵女,性格跋扈的很,你竟然相信法喀喜欢她?不过就是有用罢了。后来法喀他又发现了更有用的新嫂嫂,赫舍里家的嫡女,元后的亲妹妹,这不是比那劳什子宗室更有用吗?所以他就杀了觉罗氏,娶了赫舍里氏,傻姑娘,你想想看,他为了觉罗氏才守了多久就娶新人了?你竟然还相信他喜欢觉罗氏,哈哈哈哈,竟然还有比我更傻的姑娘。”


    玉香瘫软在地上,突然意识到自己心中的良人可能当真这般的无情,因为她清清楚楚的记得,觉罗氏死后一年忌日的第二天,法喀要迎娶赫舍里氏的消息便传满了京城。


    她那时听法喀抱怨赫舍里家仗势欺人,不顾他丧妻之痛未平就强行逼婚,就一心信了,还曾替他委屈,如今想想,赫舍里家的嫡女,元后的亲妹妹,那是能进宫当娘娘的主儿,什么样的人家嫁不了,又何必逼婚于一个丧妻之人?


    可恨她当时被情爱迷昏了双眼,竟然全然心里法喀,她甚至相信了他会要她的话,还为了他做了那样的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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