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夫人重生后 > 14、第十四章
    刚放上的水壶被炉火燎着,发出滋滋的声响。


    金宝珠拎着滚烫的水壶站在原地,她微怔了会,才从腰里掏出折子把烛台点亮了。


    屋中很快亮堂起来,金宝珠终于看清坐在床上的桓墨,只见他头上还缠着纱布,身上只穿着一身单衣,此时正抱膝坐在床头,也不知他这样待了多久。


    而男人此时神色却显得很古怪,那张总温雅细致的容颜此时显得很紧张惶恐,那双总清润含笑的眸子现在却充满不安和警惕。


    金宝珠心里咯噔了下。


    她放下水壶小心的走到桓墨的身边,然后低下头轻声问道。


    “桓墨,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似乎终于惊醒了坐在床上的男人,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金宝珠,那双眼眸里的惊惶在看到金宝珠之后变成脆弱无助,只见他猛地起身环住金宝珠腰身,然后低声的嚅嗫道。


    “姐姐,墨儿的娘亲死了,阿爹也死了,其他人都赶墨儿走,姐姐,你不要离开我……”


    而突然被抱住的金宝珠也吓了一跳,她猛地瑟缩了下,然后睁大眼眸看向紧紧抱住她的男人。


    男人的声音带着浓浓额鼻音,不知是哭过了,还是着凉了。


    「姐姐,不要离开我……」


    是了,当年桓父桓母去世的时候她还去过,当日那个扑向他的奶娃娃竟也这么大了。


    不过那时候,她自己也只是喜欢穿着男衫带着弟弟在外面玩耍厮混的小鬼而已。


    若不是当年奶娃娃哭的可怜又好看,又怎么会让她牵挂这许多年……


    金宝珠想着,不由得深深呼出一口气,她尝试着推开抱着她的男人,却根本推动他分毫,她只能颓然地看了眼他怀中男人的侧脸。


    他的微挑的眼角似乎还沾着水气,那高挺的鼻翼也带着模糊的粉色。


    约莫是哭过了吧。


    想到这金宝珠又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变成这样……


    为什么一定要在她决心一别两宽的时候,他却因为自己变成这幅样子?


    “桓墨,莫非我真的欠了你的不成?”


    看着桓墨痴痴懵懂的面庞,金宝珠却觉得她的这声哀叹是说给自己听的。


    “姐姐……昨日叔伯打了墨儿,说我是丧门星……墨儿不是……”


    听着男人沙哑哽咽的嗓音,金宝珠微微张开嘴,终于还是想经年之前那般,笃定的确信的回道道。


    “对,墨儿不是丧门星,他们才是。”


    等她终于把哭闹的桓墨哄睡下,已经不知过了多久,原本被她放在桌案上的壶水也早已冷透,好在此时炉火上的那一壶已经热了起来。


    金宝珠疲惫的把桌案上的水壶又放了回去,然后拎着原先的那壶水走了。


    之前的那场雨停停走走,也算是下了一整夜。


    早上金宝珠推开门的时候,正好与姜阿婆碰上。


    “你这孩子,今日怎么起的这般早?”


    “阿婆……”


    金宝珠看到老妇人正在庭院里晾着白盛换下来的衣裳,便抬头看了眼天色。


    “今日恐怕还是没有太阳,这些衣服待会估计都得冻上。”


    姜婆闻言笑道,“可不是,这么冷的天,就是出了太阳也得冻个结实,但又不能不拿出了晾。”


    等阿婆晾好了衣服,金宝珠上去帮她把木盆拿上,“阿婆还没有做饭吧,我帮你。”


    一听这话,姜婆便笑着连连摇头,“我这老婆子倒是想,可你这一瞧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手,哪里会这些粗活?”


    听着姜阿婆这番话,金宝珠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但是她还是跟了上去。


    “我再不济,也总能打点下手,比如洗个菜什么的……”


    金宝珠这般说完,便见姜阿婆又乐呵呵的笑起来。


    事实证明金宝珠确实不能做什么,只是让她添个火,她却差点把好容易点起的火给压灭了。


    等她灰头灰脸的出灶房出来,却不想看到桓墨穿着一身单衣从房间里出来,他看起来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正对着陌生的庭院四下打量。


    金宝珠看着他冻得发红的脸蛋和指尖,眉头不由得蹙起。


    “桓墨?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桓墨立刻满脸欢喜的朝她跑过来,而此时金宝珠也才看到这厮连鞋袜也没有穿。


    “快回去。”


    金宝珠说着拉着他的手把人拉回了屋内。


    就算桓墨伤了脑袋以为自己回到了父母去世时候,也总不至于连衣服都穿不好,她看着衣架上挂着的棉衣,蹙眉看向桓墨。


    “为什么不穿衣服?”


    被训的男人低着头,半晌看了眼神色凶凶的金宝珠。


    “太丑了,我不喜欢。”


    呵,还挺挑剔。


    金宝珠气笑了,她盯着神色乖巧的男人,一瞬间想起了很多,而此时此刻她竟发现自己气也不得,恨也不得,怨也不得,只剩满腹的无可奈何。


    想着金宝珠缓慢地闭上眼眸,过了好一会才很快睁开。


    她定定的看着桓墨,然后冷声道。


    “把衣裳穿好,桓墨,若是你不听话,我便也不要你,以后你就在这自生自灭吧!”


    没什么做不到的,他二人本就形同陌路,除了一点点悲戚怜悯,她对他根本不会有更多的感情。


    而她的这番话似乎真的吓到了桓墨,只见他很快的拿起衣裳开始穿,男人一边不熟练的套着衣服,然后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金宝珠,好像生怕她走掉一般。


    等穿好了会后,又讨好般的晃了晃金宝珠的手臂。


    “姐姐……”


    金宝珠抿了抿双唇,是了,幼时的桓墨确实经常唤她姐姐。


    虽然她比他还小了半岁。


    等金宝珠把醒来的桓墨一起拉着去厅堂吃早食的时候,果不其然吓了其他几人一跳,只有白盛显得稍微冷静一点。


    “什么时候醒的?”


    “……昨晚吧。”


    金宝珠说着把期期艾艾的贴在她身后的桓墨按在椅子上坐好,然后才去又拿了一双碗筷放在桓墨面前。


    这期间男人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金宝珠,仿佛怕她跑了一般。


    其他人也看出桓墨的状态有些不对,白依依咬着筷子悄悄得打量了一眼桓墨。


    “宝珠姐,他这是……”


    重新坐下的金宝珠听到白依依的询问,淡淡的朝桓墨身上看了一眼。


    “醒来之后便这样了,好像以为自己只有六岁,除了父母去世,旁的事情都不知道了……正好你们都在,他这个样子还能治好吗?”


    桓墨见金宝珠看自己,便把椅子搬得更加靠近金宝珠几分,然后指了指桌子中间的腌菜。


    “姐姐,我想吃那个……”


    桓墨的这声姐姐说罢,坐在轮椅上喝粥的白盛便猛地呛了下,他抬手指了指面前的两人。


    “你们是姐弟?”


    金宝珠被桓墨缠着本来就有些焦躁,听到白盛这么问,便微笑道。


    “他脑子伤了,你脑子也伤了?”


    被怼的白盛闭上了嘴,那双细长的眸子不由得眯起。


    “我可是你……”


    “恩公,是,你是我恩公,所以恩公能不能看看,这个人的记忆还能不能恢复?”


    金宝珠一边帮痴缠的桓墨夹菜,一边看向轮椅上的白盛。


    “哼。”


    白盛被截了话,脸色很快冷下来。


    “我从未遇到这样的病患,你要想治他,还是去找我师父吧。”


    白依依一听,眼眸亮了亮。


    “好呀,正好这边的事也结束了,到时候你们就我们一起去渝州!”


    金宝珠听到渝州,微微挑了下眉。


    倒是好一个无巧不成书。


    “那太好了,本来我与桓墨也是要去渝州的,你们师父在那里?”


    白依依点头道,“师父一直在云游,之前我们收到信他老人家现在似乎就在渝州,我们本来也是要渝州找他的,太好了,既然你们也是要去渝州,便等师兄腿脚稍微好些,能驾车的时候我们再出发。”


    金宝珠听着白依依把白盛安排的明明白白,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必……”


    白依依以为她不愿意与他们同行,方觉得失望,便又听金宝珠的继续说道。


    “驾车的话,他应该也会,只要恩公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


    金宝珠说着看了眼乖巧吃饭的桓墨,眼下这厮虽然脑子坏了,但是好胳膊好腿,只要稍微练习下,架个车应该是可以的。


    “……堂堂肃远候也会驾车?”


    白盛有些不信,但不想这话说完,桓墨却很果断的回道。


    “不就是驾车,墨儿会的!”


    金宝珠看着身边高大的男人满脸痴傻的样子,也不知是觉得痛快还是觉得无奈。


    “等会吃完,让他试一试吧。”


    白盛无所谓,有人能替他驾车,他自然乐意。


    用完饭后,白依依便拉着桓墨去到庭院的马车前,桓墨虽然很黏金宝珠,但是白依依拉了他几次之后,他便也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去了。


    白盛自己扶着轮椅跟在他们身后,他看了眼神情淡然的金宝珠,然后看向马车上举止亲昵的桓墨和白依依。


    “你为什么不看好你的夫君?”


    金宝珠闻言笑了笑,垂眸看了眼面色苍白却满脸孤冷的男人。


    “那你怎么不看好你自己的小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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