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祈川的声音悄无声息出现在老张身后。
这三个字，从他薄薄的唇里掷出来，声带夹着变声期的沙哑，冷得透骨。
四周的空气几乎凝结成实质一般，谢迟能明显感觉到，扣住他肩膀的那只手，微僵，然后缓缓松开。
全身僵住的血液回暖，让他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老张的脖子僵硬的往回转，在看见闻祈川的那一刻，回僵冷青灰的脸一下子变得生动起来。
他笑的就像一个和善的中年男老师：“哦，是转学生呀？不知道转学生找老师有什么事？”
闻祈川朝他举起手里的一叠试卷，语调不急不缓：“作为好学生，我自然是找老师请教问题。”
老张似乎受宠若惊：“哦哦哦，你说。”
闻祈川不说话，意味深长朝老张笑，笑的老张反而头皮发麻。
谢迟乘机把柜子里的一张薄薄的纸，塞进宽松的校服里面，猫着腰从老张身后溜了出去，然后非常上道，就站在闻祈川身后，距离近得都能看见身前男人雪白的后颈上，一圈细碎的小绒毛。
老张把目光放谢迟身上，眼里阴冷闪过：“谢迟，你刚刚在老师的办公室，偷偷摸摸做什么？”
谢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纸和笔。
帅气的脸上神采飞扬，天真又乖巧的拿卷子老张眼前晃：“当然是找老师问学习来了。”
谢迟假装叹气：“很可惜，找不到老师，我只能蹲在地板写作业了。”
老张：“……”
好牵强的理由，他作为老师竟然无法反驳。
老张深吸一口气：“那你们要问什么问题？”
闻祈川指着教室外的操场：“问题的事，我们下次再来，体育课马上要下课了。”
谢迟乖巧jpg：“老师再见！”
老张：“……”
从办公室出来后，谢迟终于呼出一口气，安抚似的自己拍了拍心口：“真是，吓死我了。”
闻祈川挑眉，声音凉凉道：“还是见过的场面太少。”
……
他们回到学校操场，发现班级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
向小园脸色阴沉的可怕，金鹏脸上表情也不太好。
金鹏受伤了，他捂着左手胳膊，虽然简单包扎过，但是滴滴答答地上一滩鲜红的血格外晃眼。
谢迟蹙眉：“怎么回事？”
向小园冷笑一声，用鞋尖踢了踢地上，被打单方面激情暴揍得半死不活的男人：“还不是这个蠢货挑得事。”
“这废物也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说只要成绩名单上的十个玩家都死了，他们这些没有在名单上的人，就能活下来，因为游戏会结束。”
谢迟无语：“所以他对金鹏下黑手，哪怕游戏虽然规定不能杀人，但是只要不死，伤人没有问题。”
向小园讥讽：“可不是么，要不是金鹏反应快，估计那只手就没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痛苦的哀嚎一声：“这主意又不是我一个人出的，那边那几个不在名单上的人，他们都有份，你凭什么就针对我一个人，你要是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啊，我看系统让不让你活！”
向小园嘴角翘了翘，把手上燃着的半截女士香烟，烟蒂摁在地上的男人身上。
目光冷冷扫过不远的，那一群战战兢兢人类玩家：“谁让你蠢，抢着动手，先撩者贱，你不知道？”
向小园还欲说什么。
就看到老张过来了。
老张扫一眼操场上人，他像什么都么有注意到一样，喊了声集合，就开始吹哨。
谢迟眯起眼睛，问站在他左手边的闻祈川：“是不是又少人了？”
闻祈川声音很平静，点点头：“少了两个！”
等所有人类玩家都集合在一起后，自然也有人发现又有人类玩家失踪了。
这回少的人是丁辰，以及另一个并不前十名成绩表上的玩家周青。
如果丁辰的失踪是排名成绩表必然的结果，符合常理。
那另外一个玩家周青的失踪，就透着层层谜团。
也让那些不在前十名成绩表上，本是抱着侥幸心理的玩家，露出恐慌，没人想死！
体育课下课，所有人陆陆续续回到教室。
那些往教室里走的npc学生，就像是看不见满墙字迹一样，依旧打打闹闹往教室里去。
而人类玩家确惊悚的看着教室的窗户上，密密麻麻有拳头大小，被人用血一样的红色颜料写着的：“小红她回来了！小红今晚要杀人吗？”
“小红！不是好孩子！”
密密麻麻的‘小红’不光是教室窗户上后，整栋教学楼，每个教室的角落到处都是。
有人尖叫，疯了一样，拿起黑板擦，疯狂的把黑板墙上字迹擦掉。
谢迟握着校服口袋里那份名单，手心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闻祈川低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劝你最好不要轻易把名单公布出去，不然可能结局会比你现在看到的更可怕！”
谢迟心下一紧，他认可闻祈川的顾虑。
前一回鬼新娘游戏，赵安珊和小静酿成的悲剧，是最好的例子。
目前，除了谢迟的小团队外，剩余的人类玩家活着的还剩九人。
九人中，前十名单上的蔡小溪、杜尚、高小雷、王佳佳自然而然抱成小团体。剩下五名不在名单上的，自然是有样学样抱团。
下午第三节课。
谢迟和闻祈川商量后，提出逃课，用上个这个还算自由的时间去找线索，这个大胆的想法。
可是除了金鹏、向小园、闻祈川赞同外，其余玩家要么反对，要么装死冷笑。
最后，等谢迟他们偷偷溜出教室时，一直在位置上端坐着的宋芯，直接放弃挣扎，猫腰跟在他们身后溜了出去。
宋芯小声说：“小园姐，你们等我一下！”
谈一脸上一片铁青，在教室里压低声音喊：“宋芯！谢迟他们疯，你也跟着一起疯？你都不在死亡名单上，你瞎凑什么热闹？”
宋芯动作微僵，她转头深深看一眼谈一，最终什么也没说，态度坚定跟着出去了。
教室走廊外。
向小园倒是有些意外跟出来的宋芯，笑眯眯问：“胆小鬼怎么也一起出来了？”
宋芯皱皱鼻子，有些气：“还不是因为谈一，我让他和我一起，他不愿意，我还不是为了救他！谈一他太笨了。”
向小园白眼翻上天：“姐姐说句难听的，你男朋友谈一就是个废物，你还算放弃吧，迟早要拖累你。”
宋芯深深叹口气：“这次就算了吧，大家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等这个游戏结束，我跟他分手，以后和姐姐你混。”
五人溜出教室后，找了一间空办公室坐下。
向小园最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大合照：“这东西，昨天晚上从苏怡书本里掉出来的”
她点了点照片上那个被油性笔涂黑容貌的女学生：“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女学生应该就是季博文提到，已经转学了的女孩。”
班级里唯一转学的，应该错不了，谢迟点头：“我这也有一份东西”
他从校服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花名册。
金鹏惊得瞪大双眼：“卧槽！是这次的考试排名吗？”
谢迟看向金鹏，小声说：“不是，但也差不多。”
他打开花名册，所有人都愣住！
虽然不是这次考试成绩，但是这张皱巴巴的花名册却记录了，高中三年内，高三三班每次月考的排名情况。
金鹏海豹式鼓掌：“谢迟牛逼了！就是白天体育课，偷偷搞到的？”
谢迟点头，缓缓松口气：“为了这东西，差点没搭上我小命。”
向小园看着花名册上的成绩皱眉：“苏怡真的就像季博文说的一样，除了某一次失误，她就没有掉过班级第一的名次。”
这其中怪异的地方是，贺嘉和苏怡高中三年，每一次考试，苏怡无论考多少分，贺嘉永远比她少那么几分。
而那唯一那次，贺嘉排名在苏怡前面，后来她就转学了，一切都发生的非常凑巧。
那目前可以确定，大合照上被涂花脸的人，应该是贺嘉。
宋芯拿着那张大合照，小姑娘心细，在灯光下反反复复看。
然后她问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问题：“你们有没有觉得，贺嘉脸上并不是被刻意画花，而是上面被人写了密密麻麻的‘去死’？”
！！！
谢迟心中一紧，接过大合照皱眉细看，上面真的是密密麻麻的去死。
宋芯皱眉：“会是苏怡写的吗？”
闻祈川摇头：“不能确定，前几次玩家失踪，苏怡就根本没离开过我们的视线范围，体育课上那一次，估计向小园也不能确定！”
向小园：“对，因为体育课玩家分布太散了，而且金鹏受伤，我注意力都用在如何揍人上。”
金鹏很遗憾：“可惜没有前十成绩表的具体排名，也不知道下一个轮到谁了。”
这时。
闻祈川默默从口袋了掏出了一张表格，非常随意的摆在桌面上！
所有人瞪大双眼，集体：“卧槽！”
金鹏：“大佬，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宋芯：“对啊。”
闻祈川很冷静的想了想：“太早拿出来，应该没有这种震撼的效果。”
谢迟：“……”
考试的确是按照每个人卷面所打分数排名。
至于为什么人类玩家能包揽前十。
那是因为十个里面，有六个连抢救的想法都没有，实际分数都是个位数打底。
所以十个人，分别是，孟彤、丁辰、杜尚、蔡小溪、高小蕾。
谈一、王佳佳、金鹏、闻祈川、谢迟。
金鹏是看过谢迟和闻祈川的卷面的，他非常感慨，学霸和学渣最大的区别，估计就是学霸哪怕用脸滚试卷，考的都比学渣认认真真答题，对的多。
好有高觉悟的思想。
如果按照名单算，孟彤和丁辰已经死了，那下一个轮到的可能就是杜尚。
至于陆陆续续消失的9名玩家，也是个谜团，至今连尸体都没见到。
金鹏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谢迟几乎是和闻祈川，同时道：“找到小红！恐怕小红才是这其中的关键！”
……
在下课铃声响起前，五个人又悄悄溜回教室。
谈一看见悄悄回来的宋芯，他有些生气，冷哼一声，把头扭向另外一边。
等进入到晚自习时间。
教室外面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空旷的校园内，只有高三三班教室是唯一亮灯的地方。
雪不知不觉又开始下了起来，今晚老张并没有出现，而所有的npc学生，在惨白的白炽灯下。
昨天没有仔细看，今天谢迟认真看了一下季博文的状态。
他发现，所有的学生，随着时间越往深夜推，他们身体的状态就越往尸体的感觉靠，就连行动都渐渐的迟缓。
谢迟皱眉：“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的确很不对劲，至少昨天是十点后开始的，然而今天，这些人虽然看似活着，但是才九点多，他们就越来越像一具具尸体。
很突然的。
教室天花板的白炽灯，闪了闪，就这样黑了！
整座学校陷入墨一样的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
有人拉住谢迟的手，谢迟先惊了一下，然后放松下来。
因为那人干燥的手掌心，传来的炙热的温度，不知怎么的，谢迟确定那是闻祈川的手。
黑暗中有人惊声尖叫：“鬼！”
“哪里！”
人群彻底乱了，闻祈川伸手一拉，把人护在怀里。
黑暗中，谢迟看到一点像萤火虫一样的光，一晃而过！
他握住闻祈川的手，指了指那个方向，小声道：“去那边，向小园在那边，她点烟了。”
闻祈川：“好！”
等谢迟二人抹黑靠过去后，向小园十分警惕的声音：“谁？”
“我！谢迟。”
混乱的人群中，好像发生了踩踏，向小园和金鹏把最弱的宋芯护在身后：“我们想办法出去！”
向小园问：“我们回宿舍？”
谢迟摇头否决：“不行！下课铃声没响，我们估计出了这栋楼就会死！”
向小园咬牙：“操！那怎么办？”
闻祈川皱眉往宿舍楼的方向看，哪里似乎隐隐约约有几盏微亮的钨丝灯：“你说，教学楼这次的停电，有没有可能是人为破坏？”
谢迟听后蹙眉想了想，有些迟疑：“去学校配电室看看？”
几个人摸黑溜了出去。
学校的配电室很好找，就在一楼的办公室旁边。
但是他们上课的教室是在六楼。
等于说，他们得摸黑从六楼下去。
在他们五人下到五楼的时候，闻祈川突然停下脚步抬头，往楼梯上的天花板看去。
谢迟：“怎么了？”
他下意识抬头就要往上面看。
一双温热的手突然覆下来，闻祈川冷冷的声音就在耳边：“我劝你最好不要往上看？”
上面能有什么？
谢迟心口发紧。
等走到三楼的时候，感觉有一滴东西落在谢迟脸上，他抬手摸了摸：“下雨了吗？”
说完这话，他浑身僵住，脸色有些发白。
他还在教室楼里不可能下雨的。
那天花板上，掉下来的是什么！
五个人越走越快，但是时不时的总有水一样的东西从天花板上落下来，到了后面越来越多。
直到金鹏眼尖，看见黑暗中那块反光板：“快，配电室！”
几人抬手推进去。
向小园打开火机！
昏黄摇曳的火光里！
配电室内，雪白的白墙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血手印和一道道极深的，像鸡爪子挠过一样的爪痕。
配电室机房，还躺了一个人！浑身焦黑，发白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这人谢迟认识，就是一开始死人的时候，跳出来说风凉话的男人，叫做刘俊！
就在这时候。
不知是哪里传出来的声音，伴着指甲抠黑板，那种咯吱咯吱咯吱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到了每一个耳朵里。
女人尖锐的声音：“下雪了，要死人，血是红色的。”
然后！
就在教学楼一楼的谢迟他们！
清楚的听到一个东西，从六楼坠到了一楼！
然后坠到楼底下的那一团东西，黑夜里，在宋芯惊恐的表情下，又慢慢的爬起来，沿着教室光滑的砖，像蜘蛛一样爬上去，然后再掉下来！
那个东西，每次掉下来的时候，都会幽幽的叹口气：“下雪了，要死人，血是红色的！”
金鹏看着眼前反反复复惊悚的一幕，他喉咙就像是被鬼掐住一样，半天才喘了口气出来：“卧槽！”
谢迟看了眼时间：“马上就十点了！这个配电室，一看就是人为出现的问题，这个刘俊恐怕不是被鬼杀的。”
金鹏认真研究了一下配电室的线路，他壮着胆子在都是血手印的配电室找了工具：“不是什么大问题，给我五分钟！”
谢迟有些不信：“你确定？”
金鹏这回底气足足的，鬼都不怕了：“我死前，电力局上班的。”
然后金鹏指了指向小园：“我家这位表妹，女法医。”
他又问谢迟：“我一直觉得你有点面熟，你做什么的？男孩子长得这么好看，难道上过cctv社会新闻？”
谢迟太阳穴跳了跳：“你可以直接点，什么叫做社会新闻？”
金鹏：“总不会是法制频道的新闻吧？”
谢迟很生气：“就不能是国际新闻吗？”
“谢迟，男，21岁。”
“世界男子花滑运动员中最年轻的大满贯选手，我如果没记错，世界男子花滑排位no.1，被誉为100年来最为出色的天才级别花滑选手。”
说话是闻祈川，他表情依旧很冷，就像在念一段无关紧要的台词。
只是他眉头微蹙，乌黑的眼眸深处浓墨般的暗沉。
谢迟胸腔内心脏跳动加快，他轻咳一声，有点不好意的谦虚：“我也没有报道说的那么厉害，可能就是运气比别人稍微好一点。”
金鹏内心卧槽，表面一派平静，对谢迟和闻祈川说：“电，好了！”
随着‘咔嚓’一声，配电室的灯亮了起来！
这一瞬间谢迟迅速反应：“走！快回去！”
他们必须要在响铃之前赶到教室！
谢迟几人还好，体力都是优于常人的那种，唯一跟不上的恐怕就是瘦弱的宋芯了。
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金鹏手臂虽然有伤，好在他人生得高大壮硕，他说了句得罪了！就直接把宋芯扛过肩膀，四人开始没命的跑起来！
谢迟发现，自从灯光亮起后，那个一直在六楼和一楼反复横坠的东西不见了！
而他们从六楼下来的消防通道，向小园不经意抬头，她瞳孔狠狠的颤一下：“草！我就说怎么一路下来都有水在滴呢！原来有东西是一路跟着我们下来的！”
鲜红的血手印，整个楼梯的白墙上都是，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
谢迟皱眉想了想：“刚刚坠下来的那个东西，她穿的是校服吗？太黑了，我看得不是很清楚。”
向小园：“谁管她穿的是校服，还是什么服！”
“卧槽！”向小园浑身一抖，差点直接从楼梯滚下去，“那天晚上，跟着我和宋芯一路狂奔的鬼，也是个女鬼！她穿的就是红色的吊带睡裙！和今天晚上的好像！”
“红色的衣服！”闻祈川非常确定道。
向小园：“会是同一个人吗？”
闻祈川：“不是没有可能！”
大概只用了两三分钟的时间，五人火速回到六楼教室！
就在他们脚步迈进去还不到一分钟，四个人喘成狗的时候，催命一样的下课铃声，在教室里响起。
所有的npc学生，像一具具僵尸，这一刻像是被摁动了某种开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往外冲！往宿舍冲。
教室内！
所有玩家在角落，缩成了一团！
地上都是血，血红的脚印，密密麻麻。
那些脚印似乎还带着温度，就在教室走道的地板上，地上躺着一个扁扁的，缩成了一团的东西，隐隐约约还能看出来蓝白相间的校服。
那是一个人的形状！
谈一看见被金鹏直接扛上楼的宋芯。
前一刻他脸色还是苍白毫无血色，瞬间就气成了酱油绿：“金鹏！你凭什么碰我女朋友！你算什么东西！懒□□想吃天鹅肉！”
宋芯：“谈一，你怎么回事！金鹏他是为了救我！”
她指着地板上的那一团东西；“谈一这是怎么回事？”
谈一不知怎么的，来了底气：“我怎么知道，来电以后，我们就发现林可不见了，然后一地板的血脚印，可能是趁我们不注意，被鬼杀的吧。”
“对对对。”有人暗搓搓出声附和。
向小园冷笑：“鬼杀的？你们有脸吗？这分明就是踩踏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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