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梵垂眸,看向受了委屈的林宓,心中心疼得不行,他冷眼看向虞肆白,声音低沉威严,带着审讯:“肆梦院的事情暂且不谈。虞肆白,你作为前辈,竟然做出强抢后辈功劳的事情,你知不知错?”


    这几句话基本就把虞肆白定罪了。虞肆白只感觉这句话实在是熟悉,仿佛梦回来林宓弹琴,手被毒针刺到底那一天,当时江梵也是这样质问她,问她知不知错。


    当时的虞肆白情绪激动,只怕被江梵误会,只顾与江梵解释,结果江梵抱着林宓而去,连她一句解释都不愿听,之后更是在心里定了她都罪,见她一面都不愿意。


    看着眼前端得一副铁面无私,手又悄悄握住林宓的江梵,虞肆白自嘲地笑了笑,忽然觉得以前努力解释的自己是多么可笑。


    “你笑什么,虞肆白你当真没有一丝悔过之心?”江梵冷声怒斥。


    “悔,我真后悔我怎么没有早些做抢功劳的事情。”虞肆白一步步走近江梵,深深看着江梵,嘴角微扬,问,“徒儿跟这些后辈抢有什么意思,跟师尊抢才有意思。我若是与师尊抢功劳,师尊会生我气吗?”


    江梵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步步逼近的虞肆白,虞肆白竟然敢说出这种话,他口中一句“放肆”就要说出口,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么多年来,他带着虞肆白出任务时,基本都是虞肆白在卖力,但最后任务功劳奖励,虞肆白一个都没要过。


    他若是把“放肆”两个字说出来,闹笑话的人反而是他。


    江梵将口中话收了回去,他面色放柔和下来,无奈叹了一口气,声音也不复之前的冰冷,带着隐隐的温柔宠溺:“为师说过了,那些东西都只是暂保管在为师这里,你想要,随时都可以拿回去。”往常他只要用这般温柔的语气说话,虞肆白定然都会全依他的。因此江梵就算已经用了这些东西许多,依旧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句话。


    他看见虞肆白跟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嘴角弯弯,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江梵内心更加坦然,就等着虞肆白说不必,理应继续让师父保管的话。


    虞肆白确实开口了,却是简单利落的几个字:“即使如此,现在还我吧。”


    江梵浑身一僵,他一直看着虞肆白,仿佛一直没办法接受虞肆白这句话的意思。


    林宓在一旁看得干着急,眼看着江梵已经完全派不上用场,她快速看了身旁的少年一眼。


    少年心领神会,上前一步,轻笑一声:“虞仙君想用以前的种种功劳,来掩盖这次强抢小辈们功劳的事情,实在有些欺负人了吧。”


    虞肆白理都没理那少年一眼,只继续注视着江梵,等待江梵的回应。


    少年就没被这么忽略过,他上前一步想要走向虞肆白,只是还没走几步,眼前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他认得眼前这人,是虞肆白在外面新收的徒弟,少年面色微沉,幽幽道:“还请陆道友让路,包庇是解决不了事情的。”


    陆南执听笑了:“包庇?我不许你问我师尊了吗?”


    “那陆道友如此又是如何?”少年反问。


    陆南执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林宓身上:“你师父带你,没教过你门派门规吗?掌门与我师尊有要事正谈,哪有你插嘴的份?真没规矩。”


    “你!”少年气结,他又看向脸色难看的林宓,深吸一口气,“这事与我师尊没关系,师尊一直教导我,是我没背好门规。”


    林宓的脸色稍缓。


    少年准备后退,静等虞肆白与江梵的事情完毕,只是他还没后退,谢辞云缓步走了过来,他边走边看着手中宝剑,修长的手指轻抚过长剑,走到陆南执身旁,抬眸看过来:“犯了门规岂有不罚的道理,你这张嘴既然这么能说,这么能颠倒是非黑白还能打扰前辈,不如砍掉好了。”


    少年眉头紧皱,他还想说理,想说按照门规,他如何要受得这么严重的惩罚,只是他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谢辞云手中长剑就直朝他的舌头刺过来。


    少年瞳孔紧缩,那剑来势凶猛,躲已经来不及,他迅速侧头,同时抬手用手臂挡住自己的嘴。


    谢辞云的长剑依旧没有减速半分,直朝少年的手臂刺去。


    毕竟是自己的徒弟,林宓不可能不救,她弹了一颗石子过去,石头的角度十分刁钻,直打像谢辞云握剑的手。


    石头去势如风,但谢辞云同时察觉,随手烧了一个保护咒,石头瞬间被弹落了地。


    林宓脸色一白。


    而四周本来以为林宓定能救下自己徒弟的各大长老,才发现林宓竟然连一个小孩都斗不过,他们赶紧施救,然而谢辞云的动作太快太疯,已然来不及。


    眼看着那锋利的长剑要刺向少年的手臂,那少年手臂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金光,直接把谢辞云的剑震了出去。


    光看那金光的光泽,就知道这少年身上穿的保护衣定然价值不菲,长老们放下心来,目光又重新落在林宓身上,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林宓暗中咬牙。


    谢辞云被震开,探究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没想到对方也是个烧钱的,这更激发了谢辞云的胜负欲,他手中也拿出来一个昂贵的符咒,他倒要看看是他符咒贵,还是这小子身上的衣服贵。


    长老们见谢辞云这副还要大闹天宫的气势,头疼得不行。他们倒是想管谢辞云,但又没有谁愿意先出手去管,万一一不小心伤到了谢辞云。毕竟掌门对这个谢辞云偏心的程度,大家真是有目共睹。


    大家最多也只有口头训谢辞云,向来严肃,脑袋光秃的六长老出声训斥:“够了谢辞云,简直是胡闹,把长剑符咒放下!”


    谢辞云根本不把这些长老放在眼里:“你管我?老秃驴。”


    六长老最在乎他这长不出头发的脑袋,听到这话,他登时脸色铁青,强力忍耐不出手,但还是时刻想狠揍一顿这臭小子。


    谢辞云嚣张地要烧手中的符咒,耳朵忽然被一揪,他当下就想把符咒对准那揪他耳朵的人,但看到是虞肆白在揪他,他又生生顿住了烧符咒的手,整张脸不高兴到了极点:“虞肆白你做什么,放开我!”


    谢辞云还有满肚子的话要控诉,但还没继续说,虞肆白就松开了他,他看着这么快就放过他的虞肆白,一愣,一时间安静了不少。


    “师尊说话可当真?”虞肆白又问了江梵一遍。


    所有人都等着他与虞肆白的这个要事结束,江梵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当真,那些本来就是你的。”


    虞肆白微微一笑:“师尊可要说话算话啊。”


    “嗯。”江梵僵着脸应下,面色不好看。


    虞肆白刚刚逼着等江梵的回应,但也关注着陆南执和谢辞云这边的情况。


    她走到那控诉她的少年面前,好像这少年是林宓的徒弟,她上下打量眼前这少年,确实有着一身难以掩盖的贵族气息,她凭着记忆问:“你是陆霖?”


    陆霖站直了腰背,原本准备与这虞肆白好好理论一番,却未想到虞肆白准确地唤出来他的名字。


    他是林宓的徒弟,林宓本来就刚来白炀派没多久,在白炀派里功绩更是拿不出手。虽说这般想很不敬,但陆霖还是觉得林宓能在白炀派被不少人知晓,全靠了和虞肆白对比,蹭了虞肆白的光。师父都只能靠这种方法出名,而他作为林宓的徒弟,自然是更少有人知晓了。


    可是没想到虞肆白竟然知道他的名字,准备好争论的陆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虞肆白这句话,他不自然地回了一个字:“嗯。”


    看来她没猜错,虞肆白想到原小说的剧情,面色冷了下去。


    陆霖意外虞肆白知道他的名字,他还想旁敲侧击打探虞肆白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却见到了虞肆白冰冷无比的一张脸,口中的话僵住,他紧抿唇,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紧。


    系统见此情景不高兴了:“陆霖他可是重要男主角之一,未来深爱女主林宓,超受欢迎的男主角之一。他可是皇族的太子,未来还会成为天才修炼者,修为高到可以和正道之首对抗。你这是什么神情,看他像在看死人一样。”


    虞肆白听到系统说这些话,面色更加冷,在心里冷笑:“修炼天赋高的是陆南执,他算什么?靠陆南执与正道之首对战重伤后,暗害陆南执,吸收陆南执所有功力,成为所谓的天才?”


    系统:“陆南执是大反派,不修正道,还想毁灭世界,早晚要被灭。陆霖吸收他的功力怎么了,这叫废物利用。”


    好一个废物利用,虞肆白看向眼前的陆霖,缓缓问:“你刚刚说,谁抢谁的?”


    陆霖莫名感觉一股强大的威压压了过来,他站直腰背挺住,抬眸迎上虞肆白的目光:“自然是虞仙君抢小辈的。”


    虞肆白浅浅一笑,白皙纤细的手抬起,落在陆霖的肩膀上,陆霖瞬间感觉那一侧肩膀一沉。


    虞肆白微弯身,更加强大的威压压力过来,陆霖的身子微微一颤,差点站不稳。


    他看向虞肆白,虞肆白的声音缓缓响在他的耳畔:“知道就好,从来都只有我抢别人的,别人若敢来抢我的人,我的东西。”


    虞肆白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也松开了放在他肩膀的手。


    明明看着什么都没发生,但陆霖却感觉周身一座压得人窒息的大山终于退去了,他刚能呼出一口气,却发现自己身上一轻。


    他垂眸,发现他脚下落了一层灰,他赶紧翻开自己的衣袖,发现自己那身价值连城,宣称可以挡住正道之首一招的衣服,已经碎成了灰。


    陆霖再看向虞肆白,浑身一个冷颤,他心微沉。虞肆白说她的人和东西,是在说陆南执和谢辞云,以及肆梦院?只是他针对虞肆白的人了吗,是虞肆白的人在针对他好吗?


    陆霖忍不住看了一眼林宓,他保护衣都成灰了,林宓都没站出来一步;但他一根手指头都还没碰虞肆白的人,虞肆白就快要了他的命。


    林宓还冲陆霖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暗示,陆霖暗自呼出一口气,继续之前的事:“虞仙君倒是霸道的很,这是承认了你强抢小辈功劳的事?”


    虞肆白正要开口,眼前就多出来两个人,直接挡在她与陆霖中间。


    陆南执深深盯着陆霖,前面几个字一字一句咬重:“陆霖陆道友,说话要讲究证据。我师尊想霸道就霸道,这除了能说明我家师尊帅气,又能说明什么?”


    虞肆白听笑了,这样都能夸人,也太可爱了吧。


    谢辞云同样挡在了虞肆白与陆霖中间,修长的手指捏着符咒,拂过锋利的宝剑剑刃,同样加重了前面几个字:“陆霖是吗,想死就说。”


    虞肆白:“……”闹过一次了还不消停?


    她伸手:“给我。”


    谢辞云沉默不动。


    虞肆白以为谢辞云不愿意,她呼出一口气,对谢辞云的耐心告罄,不想再管谢辞云,手中却忽然一重。


    谢辞云把手中的长剑和符咒都交到虞肆白手上,放完,谢辞云对着陆霖依旧很嚣张地补充了一句:“说了也没用,我今天不杀生。”


    虞肆白收回长剑和符咒,听着这些一本正经又嚣张的话,实在忍不住想笑。


    陆霖看着眼前这三个师徒,脸色沉得不行,忽然开口,冷漠打断:“要证据是吗,你们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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