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衍虽是问话,可手已经牢牢抓住了盛闻,根本没有让他拒绝的余地。


    盛闻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无声地勾了勾唇。


    陆星衍的手比他小一些,此时窝在他手心,勾住他的手指,说不出的亲昵和依赖。


    盛闻回握住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两下,像是安抚。


    陆星衍感受到他的动作,眨了眨眼,乖乖地被他牵着,没有乱动。


    这一刻,两者肌肤相接,可陆星衍心里更多的不是欲望,而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悸动,他很久,没有这样静静地被人牵过手了。


    自从厌恶他人的触碰,他就没有跟谁这么亲密过,这种感觉,很舒服。


    “冷?”盛闻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碰了碰,“是有点凉。”


    陆星衍讶异地看了他一眼,盛闻很少主动碰他,更何况是这么明显的动作,还没等他开口,就见盛闻微微低头,替他抚了抚衣领,顺便轻声在他耳边道:“后面有记者。”


    庆功宴请了不少媒体,应该是两人溜出来的时候被看到,然后追了过来。


    陆星衍听到盛闻这句话,心情顿时有点复杂,原来是因为有别人……


    他看了看神色依旧没有起伏的盛闻,抿了抿唇,再抬眼,脸上就绽放出了甜甜的笑容,他松开盛闻的手,转而搭上他的胳膊。


    “盛先生放心,我很敬业的。”


    他怎么就忘记了,之前盛闻跟他约定过,要在人前装恩爱,难怪盛闻会突然主动。


    他勾了勾唇,掏出手机,利用打车软件叫了一辆车,“劳烦盛先生送我到公交站台了,夜晚的公交好难等,我高估了自己的耐心,就先打车回去了。”


    附近等候的车很多,陆星衍叫的车很快就停在两人面前,陆星衍松开挽着盛闻的手,朝那辆车走去,走的时候还挥了挥手,“我就不耽误盛先生的时间啦!先回去了,今晚的庆功宴我玩的很开心,谢谢款待~”


    然后毫不犹豫地坐车离开。


    等车尾完全消失在夜色里,盛闻还有些怔然,


    他似乎,又惹人不高兴了……


    车里的陆星衍现在的心情的确有点恼怒,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盛闻明明只是说了一句有记者,他就莫名感觉很委屈,不想再跟人待在一块。


    可这股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他现在已经冷静下来,又开始后悔,有记者,甩掉就好,他怎么能放弃跟盛闻独处的机会,或许多待一会,他就能多睡几天好觉。


    失策了。


    不过他也没时间纠结这些事情,马上就要开学,经管专业课程很满。


    “星衍,你最近睡的还好吗?”叶羽看着旁边下课后还精神抖擞整理笔记的人,忍不住问出口。


    他跟陆星衍是同一个专业的,最近几天每天都在一起,也没见盛牧出现过,可陆星衍还是能面色如常地上课下课,丝毫不见困倦,就很奇怪。


    “难不成,你每天晚上回去见盛牧了?”叶羽被自己的念头惊到,顿时一脸焦急,“星衍,你听我说,盛牧那人不靠谱的,你别陷得太深!”


    只不过,每天睡不好的确很难受,叶羽眉头皱的紧紧的,纠结的不行。


    陆星衍看着旁边叶羽苦恼的模样,忍不住拿笔敲了敲他的额头,“你想什么呢?我最近回去那么晚,每次都直接睡了,哪有什么功夫见盛牧。”


    再说,盛牧父母的公司快倒闭了,哪有心思来纠缠他。


    “啊?那你怎么?”叶羽眼睛瞪得大大的,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星衍!你摆脱那个渣男后,失眠症是不是好了!”


    “你声音小点……”陆星衍有些头疼,叶羽这咋咋呼呼的性子,真的是不分场合。


    他们现在刚下课,教室还有些吵闹,叶羽的声音不算小,一下子就吸引了很多视线。


    “唔……我错了我错了。”叶羽捂住嘴,歉意地朝陆星衍眨了眨眼。


    “失眠症没好。”陆星衍知道他不搞清楚,得好奇死,只得跟他解释,“我找了一个,更强劲的药。”


    他上次在庆功宴跟盛闻接触后,这几天休息一直都很好,可能是肌肤接触的时间比较长,还牵了手,效用更好。


    所以他这几天也没有找借口去见盛闻,反而一直安分待在学校上课,在学校和住处,两点一线。


    当然,盛闻也没主动找他。


    叶羽听完来龙去脉后,惊奇不已,“这是什么缘分?怎么这么玄幻呢?”


    陆星衍没有回话,他也觉得很奇怪。


    他的心理医生方程说过,他对盛闻不抵触绝对有一个诱因,可他想不起来。


    “该不会是,盛闻跟盛牧长的比较像,所以有相同的作用?”叶羽开始发挥想象力,啧啧道,“你这是把盛闻当替身了啊?”


    “替身?”陆星衍一愣,他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盛闻要是替身,这效果也太强了点,真要往这方面扯,盛牧是替身还差不多。


    叶羽瞧他懵逼的样子,点了点头,“是啊!你没发现,你对待盛闻的方式,跟盛牧很像吗?只是一个加强版而已。”


    两者的区别,只是陆星衍不抵触盛闻的触碰,反而渴求,变得主动。


    陆星衍垂下眼,沉默了,他想反驳叶羽,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把盛闻当做盛牧的替代品,可叶羽说的话,他也没有办法辩解。


    “不,还有一点不一样,盛闻比盛牧,更难搞。”叶羽分析的煞有介事,刚刚陆星衍也大致跟他说了订婚宴的事,话里话外,他都能听出来——


    盛闻对陆星衍,根本不感冒。


    而盛牧起码看在陆星衍的背景,每次都是好脸相迎,而盛闻,却冷淡的不行。


    陆星衍知道叶羽指的是什么,顿时有点蔫,“我也觉得他难搞。”


    “他对待我的方式,就跟大人对小孩似的。”陆星衍这几天没事也会想起跟盛闻相处的日常,觉得盛闻对他的态度,虽然宠溺,可从不越界,就像是,看着一个小孩胡闹,替他收尾而已。


    他咬了咬唇,有些挫败。


    叶羽瞧他烦恼的样子,欲言又止。


    陆星衍好奇盛闻对他的态度,却殊不知,自己到底把盛闻放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明明可以走之前跟盛牧一样的路子,把人当做安眠药就好,可瞧他这架势,倒像是真正上了心,却不自知。


    他虽疑惑,可还是没问出口,他怕自己一提醒,陆星衍会自己掐灭那个心思。


    毕竟,这人向来冷静的可怕,这种模样,太少见,却真实又鲜活。


    “星衍,盛闻毕竟比你大那么多岁,心思肯定比我们成熟很多,有可能,他的顾虑跟我们不一样?”叶羽尝试开导陆星衍。


    “什么顾虑?他对我根本不感兴趣!我们都订婚了!”陆星衍拿笔愤愤地在笔记本上戳了戳,他都那样诱惑人了,这人还一脸镇定,真的太气人了。


    叶羽感受到了他对盛闻的怨念,心道不妙,绞尽脑汁,“星衍,订婚不代表什么的。”


    订婚只是一个形式而已,两人其实是硬生生被绑在一起的陌生人,只是陆星衍情况特殊,才会对盛闻格外主动。


    “难不成还要结婚才行吗!”陆星衍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愣住,不过又仿佛抓住了什么,喃喃道,“他拒绝我,是因为,我们还没有结婚吗?”


    毕竟盛闻比他大,有可能思想就是比较保守,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对方身体有反应,却刹车推开了他。


    “卧槽,星衍,你不会因为这个,就决定跟人结婚吧?”叶羽看陆星衍认真思索的样子,一脸震惊,“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


    “为什么不可以?”陆星衍一本正经地反问,“订婚不就是为了结婚,再说,跟他在一起很舒服,我觉得这够了。”


    就算是身体上的依赖,他也不介意,只要能解决困扰他多年的失眠症,就不亏。


    叶羽或许不知道,每天深陷噩梦,到底有多难熬,他拼命都想解脱。


    可问题是,盛闻不一定会同意,毕竟,他自己一开始也打的是只订婚捞好处的主意。


    “陆星衍,据说等会大教堂有一个知名企业家的讲座,学校花了大功夫请来的,据说特别厉害,你们不去吗?再晚就没有位置了。”旁边一个女同学收拾好了东西,见他们还在聊天,提醒道。


    女同学说完也急匆匆出了门,敢去抢位置。


    陆星衍这才发现教室里的人都走空了,不过他意兴阑珊,没有想动身的欲望,他见过的厉害企业家多了去了。


    现在重要的是,他要怎么才能把盛闻拐到民政局去。


    “星衍,别想了,我们也去听讲座。”叶羽将人拉起来,朝礼堂走去。


    他觉得陆星衍似乎陷入了一个死胡同,满脑子都想着跟人领证,有点冲动了。


    可将人带到礼堂,他看到讲台上站着的人后,目瞪口呆,他是不是,不该把陆星衍拉过来听讲座?


    讲台上的人今天穿了一个褐色的风衣,搭配深色长裤,肩宽腰窄,身形修长,气质出众,一下子就攥住了陆星衍的视线——


    是盛闻。


    他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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