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鱼好贵。”卫菡说，最普通、最常见的草鱼一斤都要三块五，一条鱼一般有三、四斤，那就是十块五毛钱啊。
是真的贵。
一般人家，哪里舍得天天吃鱼呢？
卫蘅点点头，说：“嗯，是好贵，不过他们卖鱼的，一天卖出去十几条，也就够了。卖不出去的鱼，还可以放回池塘、或者水池里暂时养起来，下个集市继续卖……”所以，整个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要有那么十几家的人愿意买与吃，他们的生意就不会亏本。
这只是卫蘅、卫菡两个没接触过卖鱼这门生意的粗略想法，至于到底是不是，还有待考证。
两人嘀嘀咕咕时，对面的鱼摊，又卖出去一条鱼。
眼看着摊主收了十几块钱，卫蘅睁圆眼：“！！！”
卫菡语带羡慕：“刚才那个人买的是一条四斤半的鱼呢。”
正说着，那提着一条胖草鱼的年轻男人突然掉转头，朝卫蘅姐妹走来，他身形高大、魁梧，一靠近，就让人感觉到一股压力。
卫菡瞬间闭嘴，心弦绷紧。
卫蘅也有点儿紧张。
随后。
只听对方问：“小葱怎么卖？”
呀
是来生意了。
卫蘅的脸蛋霎时绽放出一朵花来：“大哥哥，你要买葱呀？这个葱你要是买一斤的话，是一块五钱一斤，你要是用不了这么多，可以买这么一小把，这里五毛钱一把。”
这葱是黄翠香种的香葱，葱香味十分浓郁，可以搭配着肉、鱼、虾、蟹……一起炒，或者作为点缀。
葱的价格，比辣椒、茄子、苦瓜等都要高，是因为葱很轻，一斤就非常多了，而且它只是调料，搭配着用，一般人都不会一次性买太多。
高个男人闻言，眼都不眨，直接道：“来一斤。”
卫蘅听了，心里乐开花，这是个大客户呀。
姐妹俩麻溜的把葱拿出来，称了一斤的重量。
卫蘅笑容灿烂，嘴甜道：“大哥哥，你买这么多葱，是要做豆腐酿、还是苦瓜、辣椒酿呀？我们家的这个苦瓜，还有茄子、辣椒都是今天早上摘的，很新鲜呢，做苦瓜、辣椒酿最好吃了。”
男人听了，略微思索，就道：“那给我来两斤苦瓜，两斤辣椒，再来一斤茄子。”
卫蘅一听，更开心了，手上的动作更加麻溜，一会儿，就把男人要的蔬菜，全部给称好了。
末了，卫蘅伸手抓了一把空心菜，塞给男人，说：“大哥哥，这是送给你吃哒，吃了大鱼大肉，再搭配着蔬菜吃，解腻！”
卫蘅的举动，让男人微微一愣，旋即，他嘴角也露出一丝笑，说：“谢谢。”
男人提着菜，开心的离开了。
卫蘅、卫菡姐妹俩，数着手里的钱，也笑得十分开心。
卫菡：“阿蘅，你真的很会卖菜呀。”
卫蘅嘿嘿一笑，说：“姐，刚才那个大哥哥，你看他买东西多么干脆啊，所以我就想着顺嘴提一句，他要是买，那就皆大欢喜。他如果不买，那我也只是多说了一句话，一点儿也不亏哒。”
卫菡很服气。
她性格文静，一向没有妹妹活泼、开朗，这些妹妹随便能做出的事儿，对于她来说，就千难万难的……同时，卫菡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尽早适应，尽早独立起来，不能让妹妹一个人支撑着。
不一会儿，天光大亮了。
整个集市上，来往的人群逐渐增多，大人的交谈、小孩的欢呼、商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卫家姐妹的菜摊，陆陆续续也卖了十几斤菜出去。
……
随着日头升高，天气越发闷热，涌入集市的人群逐渐变少，也有很多人买到了心仪的东西，带着东西离开了集市。
这时，姐妹俩的菜摊，剩下的蔬菜大概还有十三、四斤左右。这次的运气，没有安山集市那么好，她们的菜都是一斤、两斤、三斤这样零散的卖出去的。
轻轻抿了一口水，卫菡将水壶递给妹妹，说：“阿蘅，你流那么多汗，再喝一点水。”
两人就带了一个水壶，这个水壶是那种老式的铝制军绿色水壶，容量约莫能装两斤左右的水，由于天气太热，卫蘅姐妹已经喝得只剩下三分之一了，卫菡都舍不得喝太多，想要留着给妹妹喝。
卫蘅也想留给姐姐喝，就道：“姐，我不渴，不喝。”
卫菡脸色当即严肃起来，说：“喝一点。”
这个时候，姐姐的威严就流露出来了，无法，卫蘅听话，小喝了一口。
拽着水壶，卫蘅突然听见了一阵异响。
咕噜……
咕噜……
咕噜……
仔细一听，原来是肠胃的翻滚声，不只是她的，还有姐姐的。卫蘅突然想起来，自己跟姐姐一大早就爬起来，除了喝水，根本就没有吃任何东西。
卫蘅问：“姐，你饿吗？”
卫菡擦擦额头的汗，说：“有一点。”
卫蘅沉思了下，道：“姐，我去那里买两个包子，他家的包子是五毛钱四个呢，我们一个人吃两个。”
卫菡一想，说：“好。”
卫蘅当即站起身，朝斜对面的包子铺走去，这包子铺的香味，飘荡在四周，早就让卫蘅的口水直流了，她心里是舍不得花钱的，但肚子实在饿，没办法了。
张罗着卖包子的是一个胖胖的大婶。
卫蘅张口道：“老板，我要四个包子。”
胖大婶问：“要肉的，还是菜的呀？”
卫蘅小声问：“肉的怎么卖？”
胖大婶道：“肉的五毛两个，菜的五毛四个。”
卫蘅听了，权衡再三，说：“要菜的吧，要四个，都有什么馅啊？”
胖大婶态度依旧和气，说：“酸菜、榨菜、梅干菜、空心菜、香葱豆腐……要哪个？”
卫蘅想了想，说：“酸菜、榨菜、梅干菜、豆腐的每一样来一个。”
胖大婶解开蒸笼，动作利索的取出四个馅料的包子，递给卫蘅。
卫蘅小心接过，想趁着包子还是热的，赶紧回去，转身之际，忽然听见包子铺的胖大婶随口抱怨了句：“这收破烂的，到底什么时候来？这一堆垃圾堆在这里真是碍眼”
“差点又把我绊倒了。”胖大婶叨叨絮絮，就催促她丈夫：“不然你把这些垃圾整理一下，运到回收站卖了。”
她丈夫闻言，却道：“我事情那么多，哪里有空啊？再说这些垃圾，要整理可不是一下子就整理干净了，你这婆娘，要是勤快点给整理、堆放好，它也不会老是绊脚、挡住地方了。”
听到这里，卫蘅倏地停下脚步，她脑袋突然灵光一闪，总觉得自己可以做点儿什么。
店家没时间整理，她有啊。
店家没空去卖，她有空啊。
……
卫蘅攥紧手里的包子与水壶，急忙转过身，脸上堆满了笑容，朝着胖大婶，甜甜的说：“婶子，我这水壶没水了，可以在你家里接一点吗？”
她找个理由，就想去包子铺这里看看有多少废品，值不值得自己破釜沉舟去收。
包子铺是一间民房，前厅+厨房约莫有五十个平方，后面是一个用围墙围成的院子，院子里有一口水井。金安县这边没有自来水，吃水都是吃水井的，所以并不需要花钱买水。
胖大婶很爽快同意：“在院子里，你自己去接吧。”
卫蘅笑：“谢谢您啊。”
随后，她越过包子铺，进了院子。院子里，果然有一口水井，这户人家经营着包子铺，生活富足，这水井还是压水井呢，只需要用一点水做引子，用手压一压，水龙头就有水流出来了。
卫蘅将水壶填满。
她小心的抬头瞧了一眼对方的院子，见里面果然散乱的堆放着很多废品，有矿泉水瓶子、易拉罐瓶子、塑料盆、铁块、铜线圈、旧书、纸皮……
五花八门，数量十分可观，这些林林总总的加起来，约莫有个两百来斤左右。
卫蘅双眼都快放光了！
在她眼里，这些可不是废品，而是钱呀！白花花的钞票呀！
卫蘅接完水，没说什么，又跟店主夫妻道了谢，就离开了。
回到摊位，卫蘅将包子递给姐姐，就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姐，我打算去她家把废品收了，然后运到县城的回收站卖掉。”
卫菡听后，没吭声。
卫蘅喜滋滋说：“姐，这是一个机会呀，你看，县城离着泉山集市，骑三轮车也就半个小时不到的路程，我们很快就可以把那些废品卖出去。”
卫菡声音低低的：“可……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呀。”
要收别人的废品，必须要把钱当场给人结清才行，这两百多斤的废品，不论贵贱，卫菡估摸着至少也要几十块钱吧？
两人这次卖菜，总共就卖了二十三块钱，还得分一半给奶奶，哪里有多余的钱来收购废品呀？
卫蘅张嘴急匆匆的，三下五除二将一个包子吞完，她买四个口味，本就打算跟姐姐一起你一口，我一口的交换着吃，现在心里头搁着事儿，她哪里还有闲心慢吞吞品尝包子啊，吃完一个，喝了一口水，卫蘅就道：“姐，你把三轮车给我，你在这里守着摊子，我骑着去县城的废品回收站，打听一下回收的价格，然后再回来考虑这事儿。”
反正，有三轮车代步，去县城一个来回基本上用不了一个钟。
所以，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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