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小狼狗又逼我喜欢他 > 13、第 13 章
    等到楼下终于安静,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一个穿着睡衣的老人,他打开一扇窗户,默默看着雨中消失的背影。


    “淮书没打伞?”沈同睿问。


    作为当家人,他一生担的上杀伐果断这四个字,即便已经六十几岁,但脊梁依然挺直,带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沈老二大气也不敢出,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朱向,他小声回应道:“大哥,朱向都这样了,哪里还顾得上他?”


    沈同睿关了窗户,让人裁了支雪茄,点燃后夹在指尖,深深吸了一口,又放在了支架上。他慢慢走过去,走到沈老二身前,瞥了眼朱向,忽然间抬手啪地一声,沈老二的脸立刻肿了半边。


    “小朱受委屈了,你的开业典我去不了,过几天弄个饭局,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沈同睿说完,转身上了楼。


    朱向眼睛一亮,但看着沈老二还捂着脸蹲在地上,他也就只好小声道了句谢。


    南湖公园的一檐屋檐下,路灯的光将沈淮书的脸映照地些许苍白。垃圾库的清理工作通常是在早上进行,这时候他能从雨水中闻到垃圾腐臭的气味,他慢慢支起身子。


    “我去吧……”


    “你去个屁。”


    宋易晟将雨衣给他穿好,这是他能在大半夜买到的唯一一件雨衣。这雨实在太大,他连车都不骑了,叫了辆车直奔南湖公园。这个点实在太晚,能买到这一件雨衣已是万幸。


    宋易晟将湿透的额发往后一捋,手心轻轻放在沈淮书的额头上。


    有些烫。


    手心顺着额头摸到了沈淮书的侧脸,没有受到任何反抗和责备。宋易晟咽了咽口水,嗓音微哑道:“你发烧了。”


    沈淮书过了一会儿才说:“是吗?”


    他后知后觉地摸摸额头,迷迷糊糊说:“没有吧,倒是你,骑车摔了?”


    宋易晟的手臂上有一大片擦伤,让人看得心惊胆战,想到小孩现在原本应该呆在山顶上和朋友聚会,现在却因为自己摔了车又淋了雨,一时间鼻尖酸酸的,眼睛红了一圈。


    “小伤,我现在更担心你。”宋易晟说。


    沈淮书摇摇头,“没有发烧,我去找贝贝就是,总之只有一件雨衣,你叫个车,在这里等我。”


    “这雨这么大,雨衣又有多大作用?”宋易晟小声嘀咕,他把沈淮书挡在屋檐底下,轻声道:“我去吧,我年轻,淋了雨没什么,我不想让你再受凉了。”


    沈淮书心中一动,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他还是不肯让宋易晟代劳,把人推开,刚走出去一步,忽然被拽着手腕给拉了回去。这时候,额头上终于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宋易晟的唇不是那么的软,触觉很明显,让人打了个激灵。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很难把这个吻归结为其他目的,宋易晟吻得小心翼翼,似乎不想被人看出他的小心思,可惜他吻了不止一次,离开了一下又吻了回来。


    沈淮书低着头,死死咬住唇,雨水带走了他的体温,让他觉得冷,偏偏少年的身体是滚烫的,让他产生了想要靠近的想法。


    可他好歹也是有些年纪的人了,不似年轻人那般冲动,冷静总是会高于欲望的。


    “小晟,别这样。”他哑声道。


    宋易晟愣住了一瞬,目光暗淡下去,他淡淡解释说:“这样试温是最明显的,就是发烧了。”


    沈淮书张了张嘴,不再好拆穿他,这样一来,两个人都有台阶下。


    “我去了。”宋易晟说。


    “小晟。”沈淮书叫住他,指着垃圾库的方向,“垃圾库后面有一个小屋子,钥匙放在消防柜里。”


    宋易晟在雨中点点头。


    沈淮书又叫住他,哽咽着说:“麻烦了。”


    他其实知道自己发烧了,甚至到了连站都站不稳的时候,要不是为了贝贝,他可能撑不到现在。他这身体对于天气的反应异常敏感,今天降了温,又下了雨,发烧生病成为了一种必然事件。


    他寻了一个角落坐下,眼皮止不住地打架,连呼出来的气都是滚烫的。


    模模糊糊中,他想到朱向先前那恐慌的神色,眼睛不会说谎,朱向或许真的不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可当他想到另一个答案时,心里却下意识将那个名字屏蔽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和姐姐感情很好,至少是除了母亲外,家里最亲密的两个人。


    只是在提起南湖小学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很早之前的一件事,想起他刚刚上小学的时候,母亲来学校接他,发现他被关在垃圾库后面的小房子,和一堆又脏又臭的清扫工具在一起,他一直以为那是朱向干的,毕竟在前不久的少年宫书法大赛上,他抢了朱向的第一。


    也是在那个地方,他捡到了一只小奶狗。那年他七岁,第一次养宠物,从垃圾库再到家,他一直把狗狗抱在怀里,父亲对狗有些反感,但他从来没让父亲发现过,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姐姐和母亲。


    直到有一天放学回家。


    他看到父亲举起那个小小的身体,狠狠砸在地上,血淋淋一片。一瞬间,他整个人表情呆滞,空是跪着,把小狗抱在怀里,脑子里一片空白,那时候他不明白什么叫做死。


    “妈咪,鸦鸦他怎么不动了?”他糯声糥气地问道,抬头看向那个身材纤细的女人。


    “你给我滚开!这个家里究竟是谁说了算?难不成还轮到你这个贱人做主了吗?!”


    记忆中,父亲的脸很模糊,沈淮书只记得那张脸很凶恶,口吻也很凶恶。


    父亲抬手,朝女人脸上猛地抡去。


    女人尖叫一声,却在倒下的同时死死将沈淮书护在了怀里。


    沈淮书哭着窝在她怀里,宠物的血迹染红了她的白色纱裙。


    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来,女人浑身颤抖,但仍旧是将他抱住了,温柔地在他耳边道:“淮书乖,不哭。”


    天像是一张漆黑的抹布,乌云浑浊,见不到一丝光。此时大雨倾盆,那雨点像一颗颗黑珍珠,噼里啪啦落下来,砸在脸上疼地要命。


    先前不知道,此时躲在屋檐底下,他这才感觉到疼,身上疼,心里疼。


    他突然想起垃圾库的门缝后看到过蕾丝裙花边,想起父亲发现小狗的那天姐姐请假没去上课,又想起吃饭的时候姐姐一边同他聊天,聊天内容里谈起了他被关在垃圾库时狼狈滑稽的模样,一边不停地在和谁发微信。


    他把头埋下去,雨还在哗啦啦地下,雨水带走了他身体的温度,想到这里,他的肩膀开始微微抽搐,到了最后,他终于是忍不住,崩溃哭了出来。


    雨幕中,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抱着一个纸箱,不紧不慢得朝着街檐走来。纸箱很容易被淋湿,可他却用自己的身体将纸箱罩住了。


    走到街檐,他缓缓蹲了下去。


    骨感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沈淮书的下巴,男人用指腹擦擦他的眼角,将纸箱捧起来,里面是一个蜷缩的小小身体,呜呜地,可怜巴巴地叫唤了一声。


    “我的小叔叔,你哭什么?”宋易晟笑得明艳,手掌突然掌住他的后脑,重重按向自己的怀里,“我有点心疼,可你又不许我喜欢你,该怎么办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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