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上的夏天已经过去,实际上,除了蝉鸣声不再似之前那么疯狂了外,日头和气温依旧和最炎热的时候差不多。
沈淮书换了身休闲的t恤短裤,细长白皙的大腿裸露在外面,让人很难不去注意。宋易晟咬着饮料吸管,目光时不时投射过去,他是有别的事情要做的,可现在却忍不住地心猿意马。
沈淮书对着全身镜整理衣物,看了眼窗外刺眼的阳光,他拿起防晒喷雾在脖子上喷了喷,白色乳液均匀涂抹在他的皮肤上,躬身往腿上涂防晒的时候,他的领口落了下来,性感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线条感极为诱人,有一抹防晒没有涂抹均匀,宋易晟一时口干舌燥,喝了再多水也无济于事了。
“小叔叔。”
“嗯?”
宋易晟指了指自己锁骨的地方,哑声说:“这里。”
沈淮书一脸茫然,摸了摸脖子,还是没能把那抹防晒涂开。
反复几次,宋易晟实在忍受不住,推开凳子走了过去,他高一些,走近了,垂眼就能看到那漂亮的锁骨线,一半露在外面,一半被衣服遮掩住,那往里延伸的线条轻而易举地激起了男人的探索欲。
他曾经一睹风采,可现在那里已经成为了禁地,偏偏浅尝辄止的欢愉最能让人留恋,他想要再入禁地,可这一时半会儿是做不到了,一想到这里,心就好像遭到了灼烧。
他看向沈淮书的红唇,色泽饱满带着水光,这人哪里是什么玫瑰,简直就是罂粟,沾上了就戒不掉。没有沾上这支罂粟的人是幸运的,他们知道,漂亮的东西都有毒,可惜宋易晟涉世未深,不仅中了毒,连魂都给丢了。
他抬手轻轻将锁骨上的防晒涂匀,责备并没有如期而至,他的眼睛就愣愣地盯着那漂亮的线条,喉结急促地上下滚动。
直到沈淮书掐住他的下巴,微微抬起头,眸光半阖,“看够了没?”
宋易晟打了个哆嗦,脸上瞬间滚烫了,“我……我看到没涂匀,不是……不是故意要看的。”
沈淮书暗笑,看向挂钟,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指向礼物盒。
“带上,该出门了。”
白氏的女总裁日理万机,好不容易能约个时间见面,沈淮书不想迟到。白鹭的宅子落在一片大湖的中心地带,无论从整体规划和景观设计来看,都是现目前最优质的楼盘之一,现代简约风是低调有内涵的代表,绝对符合她的气质。只是远离市中心,开车过去也要半个多小时。
看着路边飞驰而过的摩托,沈淮书突然兴起一股想要坐在宋易晟车后座的想法,想法转瞬即逝,他看到宋易晟拦下一辆车,贴心地为他打开车门。
车里有股淡淡的柑桔味,宋易晟今天喷了香水,将那股洗衣粉的香气掩盖了。成熟优雅的男性总会选用适宜的香水,然而当他闻到这股味道的时候,心里有小小的失望。
动物界里,味道常用来吸引异性。
说到底,他还是把宋易晟当小孩子,认为小孩最适合的还是洗衣粉最原始的香气,清新且富有朝气,而不是和普通男人一样,用香水味来遮掩欲望之下的本性。
“下次穿长一点的裤子。”
“下次别喷香水了。”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道,都不由得一愣。
“为什么?”
“为什么?”
他们又同时问。
沈淮书咬咬唇,“我不太喜欢这个味道。”
“晚上会降温的,裤子这么短容易着凉。”宋易晟说,他暗自想,对方也常常喷香水,凭什么就不允许自己用?
沈淮书也心想,虽说自己身体不大好,但也不是一条短裤就能生病的。
谁也没有答应下来,默默将这件事给敷衍过去了。
到了白宅,湖面波光粼粼,一条专属的车道由别墅延伸到湖岸,隐私性可以说是极好的,没有得到邀请,任何人都不可能靠近。
别墅不算太大,但是庭院很宽敞,周玦比他们早到很久,这时候已经架了烧烤箱放在外面,见到他们两个,眼睛都在发光。
“快快快,赶快来帮我,白总她家的保姆今天请假了,我还以为我是来做客的,哪知道是来干活儿的!”周玦抱怨,将一堆食材翻出来让他俩处理。
宋易晟往后退了一步,自顾自地往别墅里走。
“这房子不错,白总呢?怎么没见到?”
“她出去买酒了,马上就回来。”
沈淮书不会做饭是人尽皆知的,周玦看到他拿刀的样子就骂骂咧咧地让他走远点,转而举着刀冲宋易晟吼:“你小子是不是不过来?知不知道你毕业论文的导师是我,你还想不想毕业了?!”
宋易晟把手一摊,反坐在凳子上,丝毫不不为所动,“周老师好大的脾气,知不知道学生也是可以给老师打分的?我毕不了业,周老师恐怕也交不了差吧?”
周玦语塞,气得没把刀冲他头上扔过去。
跑车低沉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沈淮书下意识看过去,这时候宋易晟却走了过来,一把拽住他。
盯着那飞驰而来的跑车,他蹙眉道:“小心一点。”
远离车道,后背靠近胸膛,沈淮书有点不太自在。
一辆帕拉梅拉在三人面前停下,引擎的低吼让他们产生了压迫感。这款车年轻人开居多,内饰张扬,外观也张扬,野性又有活力。
一般来说,到了白总那个年纪,为了能在商场上维持住杀伐果断的威严形象,他们更常选用的是迈巴赫一类的商务用车。
车门打开,穿着黑色老爹鞋的女人迈下车,黑衣长裤,她带着墨镜,嘴唇微抿,长长的高马尾在身后晃动。
看起来像个三十来岁的大姐大,然而实际上,她已经是临近五十的女人了。
即便是隔着墨镜,三个人都同时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和压迫感。白鹭扫视三人一眼,将车钥匙往周玦手上一扔,周玦半个不字都不敢说,赶紧恭恭敬敬把车开去停好了。
“白总。”沈淮书招呼道。
白鹭颔首,她嚼着口香糖,慢慢走到宋易晟跟前,身高矮了不少,气势高出许多,她伸手拽住宋易晟脖子上那根红绳,宋易晟没做好心理准备,一下就被拽下去了。
“这是什么垃圾东西?”她昂着下巴。
“姻……姻缘珠。”宋易晟结结巴巴说。
白鹭冷哼一声,松开了他,上下扫视一眼,拍拍他的胸口,“行吧,要知道淮书喜欢这一款,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就把你送他床上去了,哪轮得到沈家来搞这一套?”
两个人的脸唰地一下同时红了。
沈淮书急得连尊称都不叫了,直接叫了声姨妈,“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哪知道白鹭压根不理他,继续对宋易晟说:“我和你妈性格差不多,就喜欢看小辈谈恋爱。你和小书性格互补,我不反对,趁着年轻,晚上卖力些,看他气血差的。”
沈淮书头一回体会到头顶冒烟的感觉,偏生宋易晟听了这话还在狂点头,谄媚地就像是见了丈母娘,送项链的时候送出了一股聘礼的味道。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宋易晟在这场面有一种天赋,即便话没说几句,光是靠着做饭时干净利索的手艺,白鹭就露出满意的目光。
“找个这种男人才叫有福气,哪像你妈,嫁了个窝囊废。”
白鹭将项链摊在手上,她的客厅干净整洁,没有多余的装饰,也看不到花瓶古董一类,但在她的酒吧台上,放着一个很老旧的相框,相框里是两个少女。
一个穿着洁白长裙,温柔妩媚,一个穿着马丁靴黑背心,打着眉钉,看起来桀骜不驯。
“是你妈会给我挑的风格,下次有重要的宴会,我带这个去。”
她细长眉毛还能看出打过眉钉的痕迹,早年的叛逆已经随着岁月磨去大半了。
“朱氏影业的开业典,您不去吗?”沈淮书问道,将项链替她放好。
白鹭脱了鞋子,赤脚踩在地板上,走到冰箱里拿了瓶香槟,回来的时候,除了香槟,还有一张邀请函。
“我见不惯你们沈家的人,你代我去,届时我的助理会和你一起去。”
目的还没说出口就被实现了,白鹭看起来是个潇洒不羁的女人,而她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似乎总能在事情发生前就洞悉一切。
她两只手撑在吧台上,隔着吧台和沈淮书对视,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目光。
“其实我压根不在乎姓朱的小打小闹,他的公司丝毫不会给我带来影响,对我来说没有一丁点的竞争力。原本呢,我是想任由他去发展,看看清雅选的老公究竟是怎样的货色。”
沈淮书打开香槟,气泡上溢。
白鹭拿起酒杯,玻璃杯相撞,发出愉悦的脆响。
“一听说你要见我,我就改变想法了。沈家现在至少有一半,都应该归你,而不是那个傻逼玩意儿。所以,你不要像你母亲去世那年一样,再让我失望了。”
沈淮书仰头将香槟一饮而尽,手指放在相框上,“姨妈,不会了。”
白鹭点点头,她将座机挪过来,照着物业的电话拨了过去,一接通,她就将话筒递给了沈淮书。
从白鹭的车驶进小区,一直到现在,沈清雅已经提着手袋在太阳底下站了快半个小时了。不远是朱向的车,他不耐烦地坐在车内,时不时地催促。
“那是你姨妈!你不好好维护感情,现在让沈淮书捷足先登,是想等着他来搞垮我是吗?!”
沈清雅捏紧了手袋,委屈地抹抹眼角。她小时候就不常来白家玩,对白鹭的印象并不好,总觉得那个女人精明又刻薄,先前在门口被她忽略过去,此时的心情已经跌落谷底了。
可这次她却不能离开。
因为那副字,她在家里受了几天的气,今天若是进不了这个小区门,以后的日子想必会更不好过。好好地维持以前的状态不好吗?他们还可以继续当一对模范姐弟,她也可以继续给予他亲情。
她不信沈淮书是那么蠢的人,以至于完全没看出她的小心思。那个男人看起来是个好拿捏的,其实秉承白家人的特性,精明到了极致。如果以前是选择性忽视了她的所作所为,那现在为什么不可以了?
不就是看着朱向如今事业有成,他看不惯了,想来抢了。
她暗自捏紧了拳头。
物业人员终于叫了她过去,她以为是白鹭终于要让她进去了,扶着腰急急忙忙走了过去。
“姨妈,我是清雅呢,今天来看看您,您应该不忙吧。”
她等了会儿,那头传来温润的男性嗓音,“外面热,你注意点身体,早点回去。”
沈淮书挂了电话,眼睛红了一圈。
白鹭淡淡瞥向他,摇晃着酒杯,“怎么?还是心软了?”
沈淮书摇摇头,嗓音沙哑且微弱,“是姐姐,先不要我的……”
·
庭院内传来烤肉的香气,隔壁邻居的女儿闻着香气就跑过来了,刚满十八,性格乖巧可爱,就是太爱闹了,是个自来熟,整个庭院全是她的声音。
沈淮书坐在烤架前,因为太热,额角都挂着汗,他全心全意地注视着面前的烤串,可即便是这样,也有好几个地方烤糊了。
“不行!你刚刚凶我,你必须受到惩罚!不然我就找沈叔叔告状!”佳佳两手叉腰,气鼓鼓地威胁道。
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好奇心最重,知道宋易晟开了家俱乐部,吵着闹着要去玩。年轻时候是应该尝试些不一样的东西,所有人举双手赞成,唯有宋易晟不肯,一句对女人过敏,直接得罪了在场两个人。
眼看着连丈母娘都生气了,他只能自罚一杯,万分无奈地说:“行行行!姑奶奶我真服了你了,你要干嘛你说!”
佳佳掏出一条黑布,拿在手里撑了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身后惨叫声连连,沈淮书全神贯注的烤肉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就算是作为天才,那也还是有怎么都学不会的东西,他叹了口气,这才回过头,身后的场景让他有点不安定了。
“你……你们干嘛呢?”他小声问道。
一张餐桌椅,宋易晟双手被反绑在椅子后面,黑色的绸带长长地耷拉在地上,手腕处勒出红痕,还系上个蝴蝶结。另一条黑色绸带将眼睛死死蒙住,他被困在椅子上,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说好的只蒙眼睛呢!佳佳年纪小,发发疯也就算了,周老师跟着凑个屁的热闹啊!”
若不是周玦为虎作伥,仅凭一个小女生,怎么可能把他绑在椅子上?
周玦忍不住大笑,将手机举起来连续拍了几张照,马上就发在了朋友圈以表庆祝。
[宋家小魔王伏诛日]
宋家两口子光速点赞。
唐玲:哎哟,都玩这么花了呀?
宋景涵:节制。
佳佳将几串烤肉递给沈淮书,甜腻腻地笑说:“小叔叔你来喂!我可不敢!游戏规则是要猜出这几个串分别是谁烤的,只要错一个就不能放过他!”
这情景实在太过不堪入目,沈淮书指着自己,不大情愿,“我吗?”
“你别理他们!一群疯子,赶紧来帮我解开!干了活儿不讨好就算了,还得被你们整是吧!”宋易晟陷入彻底的被动,黑色的遮光布绑在他眼睛上,豺狼被卸了骨头,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沈淮书心中一动,接过烤串。
宋易晟嘴角抽搐,闻到那股熟悉的气息靠近,腿都软了,这回是真的跑不掉了。
这种小游戏对他来说难度并不大,想要分辨出是谁的手艺很简单,可一想到那块肉是谁喂进嘴里的,心里就止不住地打鼓。
黑暗让视觉消失,其余五感被无限放大。
沈淮书体寒,手指靠近时一股凉气袭来,且不说分辨,连保持镇定都是极为困难的。更何况沈淮书站在他两腿中央,不着寸缕的皮肤一不小心就会碰到他的大腿根。
他很想把场景幻想在家中的某个角落,可惜,四周的笑声实在太难忽略。
他用尽全力让自己配合这场愚蠢的游戏,这才算是分辨除了前两串烤肉,到了第三个,宋易晟贝齿轻启,咬下一口,刚到嘴里脸色就变了。
“这谁烤的?天才毒师啊,除了佳佳还能有谁能这么恶毒想弄死我?”
舌尖舔舐虎牙,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游戏结束,听到佳佳明朗的笑声,他心道遭了。
沈淮书咬着唇,一脸难堪,其他人却是玩高兴了,在一旁幸灾乐祸,叫嚣着不能把人给放开。宋易晟一声冷笑,趁沈淮书还没离开他的可控范围,长腿一伸,将人围在腿间。
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得双腿瞬间失力,整个人往前倾去,手里的烤串落了地,双唇相隔只差咫尺。
天阴了下来,一滴冰冷的雨水落在宋易晟的鼻尖,水面的延展性使得沈淮书一不小心也沾上了这滴水。
除了心跳声还是心跳声,世界变得寂静了。
少年低哑的声音响起。
“乖,听话,替我松开。”
雨水接二连三地落下来,天气预报显示今晚是场瓢泼大雨,保持着这种姿势,沈淮书探过少年的后颈往后看去,耳廓发生了不可避免的触碰,他颤颤巍巍地将手伸向那黑色绸带,气息交换变得频繁而没有规律。
为了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开始想,雨要下大了,家里的窗户是关好了的吧。
否则,雨飘进来,打湿了房间事小,打湿了床单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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