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笑听的浑身冷汗,三公主说完话白笑才发现她已经脱力很久了。
白笑闭了闭眼,她不能就这么跟永寿宫远了心。太子殿下派她来,是来服侍三公主的。
三公主不信任她,又怎么会重用她?
白笑抬头道:“三公主,奴婢有事回禀。”
东方蓁望着天色,急忙收拾了几样点心。笑盈盈道:“那你说快点哦。我要去冷宫看律儿,今天全夏王宫的主子们都在昆吾殿,我悄悄去。能省一顿罚呢。”
说完,她似笑非笑看了白笑一眼。努努嘴道:“如果,白笑姐姐替我保密的话。”
白笑闻言头叩的更低了,“白笑不敢!”
莺歌和黄鹂猜到她要说什么,一个上前扶起她道:“等三公主回来再说吧。”一个低声道:“三公主就二公主一个一起长大的姐妹,别乱讲话。”
白笑固执己见,仰头道:“三公主,二公主心怀鬼胎对您绝非真心。”
“今日太子早早派人嘱咐,让三公主盯着你点,别做傻事。可你上台后,二公主却让紫翘绕了一大圈去慎刑司。”
东方蓁目光如炬,看的白笑浑身不自在。
白笑依然道:“……还好公主聪明,及时收手。否则您做了傻事,太子救您都来不及!”
东方蓁笑了笑,浑然不在意。她小脸严肃道:“白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和东方芝本来就是各自为主,又不是一母同胞。手足姐妹自然是假的了,面子过得去就行了。对二姐别这么苛刻嘛。”
东方蓁扶起白笑,令她留在永寿宫。“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嘴上都能挂油瓶了。二公主人家有自己亲妹妹,盼什么真情啊。多伤心啊。”
白笑满脸懵然,那边三公主已经出了大殿,“莺歌黄鹂我们走。”
三公主说的风轻云淡,让人痛心。
白笑却不知为何,奇异的听出这为三公主的漫不经心。
思及刚才在北阁服侍三公主和二公主的点点滴滴,心里觉得奇怪。三公主和二公主之间的关系,绝不像东三公主说那样虚假敷衍。
就像,三公主明着很信赖太子殿下。心里却一点都不把太子当回事,也不领情任何好。这个三公主,表面上呈现出来的,什么都是假的。
白笑终于明白了,太子为什么说三公主冷心冷肺。这就是个暖不热的主。
冷宫四周静悄悄的,终于应了点这个萧条的名字。有种死寂的凄凉。
东方蓁一路走来,看不见任何人。她一想到律儿最喜欢热闹,现在连人声也听不到了,心里就闷闷的痛。
“救命,救命……”是个孩子的声音。
巷子里传来孩子的惨叫,他似乎呛了几口水,拼命惨叫道:“你这个狗奴才,你敢谋害皇子。等我姐姐,我母妃回来了……救命!咳咳咳咳,救命啊!”
“是律儿!”东方蓁撒腿就跑。
莺歌和黄鹂提着东西一路猛追。
冷宫里,袁德淼摁着东方律的头。看着他一点点埋入水里。冷笑道:“你姐姐?三公主虽然不在冷宫,却也是个不受宠的废物。你以为她救得了你。”
“开门啊!”“袁德淼你快开门!”“袁公公你大胆,那可是四皇子啊!”
咣当咣当踹门的声音。三个焦急的女声此起彼伏。东方蓁怒斥:“袁德淼,你不要你的狗命了!”
糟了!袁德淼心里一紧,三公主怎么没去参加夏主寿宴?不应该啊。
袁德淼慌极了,手脚加快把年幼的东方律按进湖里。死死压着他的头,不再让他探出头。
四岁的男童怎么会是一个成年人的对手。东方律呛了水,却怎么也浮不上去。渐渐的不再挣扎……
冷宫的门被拍的啪啪响,“开门啊!来人啊,帮忙撞门啊。”
袁德淼得意的松了口气,还好没失手!
这时,一道火-辣辣的风劈来,直接打在袁德淼后背上。
袁德淼背后吃痛,皮肉绽开。
“啊!”袁德淼猛的回头,后背火-辣辣的,钻骨入脊的疼。他大叫道:“谁啊?”他愤怒的转身,吓坏了,结结巴巴道:“三公主,你,你么进来的?”
东方蓁红着眼,冷笑一声。手里几根垂柳条拧在一起的鞭子,宛如刑具一般。她跛着脚,一瘸一拐的朝袁德淼走去。
新鲜的垂柳条韧性极好,东方蓁是天生的舞者,轻盈又迅速。手上力道之精准,鞭鞭抽的袁德淼无处可躲,两眼发黑。
袁德淼跪下团抱着自己道:“三公主手下留情,三公主手下留情。”
他前胸后背被抽的鲜血淋漓,无论他跑的多快。三公主仿佛能提前预知他的位置一般,一鞭子抽的他找不着北。
冷宫大门紧锁,黄鹂莺歌焦急的喊:“出什么事了?里面出什么事了?”
袁德淼扯着嗓子大喊,“三公主杀人了,三公主杀人了。快开门!!”
三公主在夏王宫一向是个甜姐儿,小可怜。若不是东宫那位罩着,司乐署的舞娘都不会正眼看这位公主一眼。
袁德淼以前是建章宫的大太监,年幼的三公主每次看见她都笑的甜甜的,怯生生学着大人的样子给他塞荷包,一口一个。“谢过袁公公。”“请袁公公笑纳。”
袁德淼从未见过三公主如此杀气腾腾的一面。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里。狂风卷着针尖般的雪粒,一颗颗扎在脸上,重压在他肩膀上。
一鞭子接着一鞭子抽在袁德淼身上,火-辣辣的染红了整个柳条。三公主一句话都不说,宛如疯了一般。非要抽死他偿命。
一股绝望陡然升起,袁德淼想,他今天可能要死在这里了。
“你们快开门啊!”袁德淼绝望的看着自己锁着的冷宫大门,已经气若游丝。
外面的太监也急得满头是汗,“袁公公门是从里面锁的啊。”
啪,又是一鞭子。劈头盖脸,血淋淋摔在袁德淼脸上。“啊……”
东方蓁冷眸沁冰,血红着眼睛道:“我真想抽死你。今天,便宜你了!”
袁德淼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东方蓁突然踩着他的胸口跑过去,一把抱住从湖里爬上来的东方律。
小律大口大口的喘息,趴在岸上两眼翻白,不断往下滑落。东方蓁一把抓住东方律胳膊,扯进怀里。“律儿,律儿……”他没淹死,自己爬上来了!
方才东方蓁就是看见他了才停了手。
年幼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依靠,放声大哭道:“姐姐!姐姐他杀我,他要杀了我。”“他把我往水里摁。姐姐……他要淹死我!”
小孩子的愤怒像一把尖锐的刀。他指着袁德淼尖叫道:“我要他死!我要他死!!”
小孩子的胳膊像一节一节的藕节,紧紧缠着东方蓁脖子连脚都高高勾起,他哭的直抽噎。
东方蓁心痛都的都缩起来了。她抱着小律,一步步走到袁德淼面前。
小东方律胳膊上的水淋湿了东方蓁的头发。
袁德淼一边退,一边捂着脸大叫道:“三公主你不能杀了我!三公主,你冷静。我是奉,奉命行事。”
袁德淼余光一边偷瞄,一边踢开柳条鞭子。嘴上不忘求饶道:“奴才不过是一介阉人,您以为我一个奴才敢谋害皇子吗?我区区一个阉奴,不过是奉命行事,没有夏主的命……”
东方蓁瞳孔微缩,瞬间明白了。
“住嘴!”东方蓁厉斥道:“想死的话,就继续说下去。”
袁德淼瞳孔一缩,惊恐的闭了嘴。
东方蓁面无表情的伸出手,“钥匙。”她没有再惩罚袁德淼,当务之急是东方律。必须马上抱他回去检查身体。
袁德淼不敢触碰东方蓁衣袖,战战兢兢,爬起来道:“奴才给你开,奴才给你开。”袁德淼带着一身血淋淋的伤,连滚带爬的打开冷宫大门。
一个血人模样的人突然打开大门,把莺歌黄鹂都吓了一大跳。
“三公主。”“三公主你没事吧?”“四皇子身上怎么都是湿的?”
东方蓁一言不发,抱着东方律径直回永寿宫。
小东方律趴在蓁蓁肩膀上,揪着东方蓁衣服大哭,不甘心的指着袁德淼。“姐姐杀了他,杀了他!你帮我杀了他。”
东方蓁拍了拍他的背。
大步如飞。
拐角处,偷偷尾随而来的白笑来不及躲,暴露了背影。她脑海空白片刻,跌跌撞撞朝东宫跑去。
三公主疯了。她成了疯子。
东方蓁抬头看见白笑的身影,冷笑一声没有在意。
她总有机会和她算账!
小东方律软软的趴在东方蓁肩膀上。要不是他的手臂还死死勾着东方蓁脖子,她几乎以为……
东方蓁摸了摸东方律冰凉的手脚,轻轻唤道:“律儿,律儿不许睡。”
“三公主。”袁德淼追出冷宫,唤住东方蓁。
东方蓁面无表情回头,冷漠疏淡的眼睛里写满和东方律一样的杀意。
袁德淼畏惧的头皮发紧,但想着夏主的惩罚,还是真心实意道:“三公主,今天是夏主圣寿,上苍的获嘉日。”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选择今天是有原因的。”
见东方蓁手占着,抽不了他。袁德淼鼓足勇气劝道:“三殿下,奴才奉劝您一句。不要做傻事!不该存在的东西,今天不除,夏主会生气的。”
“哦?那我也是不该存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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