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看着陷入沉睡的宿主和躺在她旁边的白狼,心里有点害愁。
与狼神的契约虽然能够支撑林玉璇孱弱的身体,但是那只是表在的支持,并没有将她完全治愈。
系统知道,如果没有主系统的力量作为媒介,宿主与狼神的契约就会自然破裂,到时候宿主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亡,因此它并没有放弃继续与主系统联系。
然而,这个世界似乎不归主系统管控,至少在短时间内,它无法靠自己的力量将宿主带回去。
不过有一点让它比较在意,刚刚它窥探白狼的时候,虽然感知到了神格的存在,但却给它了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正常的神明并不会出现这种神格游移的现象,系统初步猜测白狼是一个刚刚诞生不久的神明。祂要真正的与神格融合大概还需要几年的时间,这是每个神明最脆弱的时候。
[虽然但是,我可不太敢搞事啊。神明就算处于虚弱期,也能轻易地捏死我们了。]
【什么搞事?】
被系统的碎碎念吵醒,但林玉璇却感觉自己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至少她不用担心自己在梦里被丧尸撕碎,也不用担心虫族的入侵,那些艰难又危险的任务已经变得遥远……至少在联系上主系统之前确实是这样。
【你和“那边”取得联系了吗。】
系统咳嗽了两声,对自己毫无进展的成果有些心虚,不过乐(派)天(厚)脸(皮)的它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或许你可以在这个世界休息上……呃,几年,我想主系统应该很快就会察觉到我们的失联了。]
林玉璇眨了眨眼睛,她努力地想要翻正自己的身子,但是这个身体太过于年幼,她也只能轻轻地活动活动手脚。
这些或许还不是最糟糕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有些饿了。
林玉璇轻微的动作惊动了躺在旁边小憩的白潇潇,白潇潇抬头看了一眼睁开眼睛的小婴儿,用鼻子轻轻地嗅了嗅。
唔,一股奶味的人类幼崽醒了。
正这么想着,小婴儿的肚子发出了细微的咕噜声,白潇潇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地站了起来。
她忘了小婴儿需要喝奶了!
哦,麻烦了,这可怎么办呢,这个时间狼群里已经没有处于哺乳期的雌性狼了,而且把人类幼崽带回狼群显然不太行,她可不希望这个小婴儿最后变成一个嗷嗷叫的小狼孩。
或许她应该把小婴儿送到兽人的村子去,相比于兽人居住的房子,山上的环境对于人类幼崽来说太过于恶劣了。
而且小婴儿的食物也是一大问题,就算她能找来有奶水的母羊或母牛,小婴儿长期吃那些奶水也不太好。等她再大一点,总不好跟着狼群吃生肉。
白潇潇走到洞口处向外面看了很久,对于要把自己刚刚收养的小孩交付给其他人这件事感到一丝微妙的沮丧。但她知道,人类的幼崽最好还是回到人类的社会去。
林玉璇的肚子又咕噜了一下,她倒不是很饿,而且也没有指望白狼主动给自己找吃的,但什么都不做也不行,她正在考虑要怎么哭才能让白狼知道自己饿了这个事实。
白潇潇的耳朵微微地动了动,她又看了一眼小婴儿,最后还是派了一头雪狼往山下赶去。另外几头雪狼顺着风中的气息追踪过去,最后在一处岩缝里找到了一群飞羊。
飞羊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一种会飞的羊。
这种羊虽然也是草食动物,但性情凶猛,常常会几只一起扎堆,也会主动攻击捕猎者。狼群每次抓飞羊,不是被羊角顶伤几头狼,就是看着大部分飞羊原地起飞逃走,抓这种猎物的效率并不高。
飞羊后背那双大而有力的翼展能够使它们像鸟类一样,在空中短暂地飞行,也能作为拍飞敌人的大凶器。
白潇潇曾经让雪鹰跟踪过它们,飞羊的平均飞行时间大概在十五分钟左右,如果不是紧急情况它们一般不会起飞。毕竟飞行对于体型不小的羊群来说意味着极大的体力消耗,它们要啃好久的草才能把消耗的能量补回来。
对狼群来说抓飞羊并不划算,但是在白潇潇这里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没过多久,天空就传来了一声嘹亮的鹰啸,一只体型足以遮云盖日的雪鹰抓着两只飞羊落到了山洞附近。
然后,白潇潇就一脸无语地看着原本威武的雪鹰,像一个走地鸡一样,拖着咩咩叫的雌性飞羊和一只小羊崽憨憨地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朝白潇潇讨好地叫几声。
白潇潇真的很想捂脸长叹一口气。
虽然用雪变出来的动物有些许的智能是一件好事,但你是鹰啊喂,露出这种憨憨的样子真的好吗,你怕不是有二哈的血统。
雪鹰将飞羊推到白潇潇面前,格外殷勤地扇了扇翅膀,呼起的大风吹乱了她的狼毛,白潇潇终于忍不了,一巴掌把它拍回了白雪。
飞羊从鹰爪解脱,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展露出富有攻击性的凶态,一改常态地“咩咩”叫着,翅膀也老老实实地缩着,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白潇潇打量了一眼母羊和小羊崽,用雪在半空中变出两只手,拽着羊角把它们牵到了山洞里。
正躺在干草堆上的林玉璇听到门口的动静,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然而还没等她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抱起来。
重点是,她根本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抱的她!
控制着两只雪手托着小婴儿,两只手按着飞羊,白潇潇把小婴儿抱到母羊身下,抛弃了自己曾经作为医学生的各种常识,心里默念姥姥从小教她的一句老话:“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至于那些细菌什么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心虚地看着小婴儿吃奶,白潇潇为了缓解自己内心的尴尬,十分手贱地轻轻拍了拍旁边的小羊羔,结果小羊和母羊同时哆嗦了一下,连带着托着林玉璇的手都跟着抖动了一下。
差点被羊奶呛到的林玉璇:……
白潇潇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爪子,离一直在抖抖抖的小羊崽远了一点。
唉,雪狼和naga怎么还不来,我真的不会带小孩子啊!
……
对兽人纳伽来说,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自那天阿兄说白狼咬死了山虎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白狼了。
山虎死了之后,它原本的领地变成了兽人的猎场,兽人捕猎的危险大大降低,大家的日子也都变得好过了起来。
之后过了几十年,纳伽从孩童长成了健壮的成年兽人,也有了自己的小家庭。
比起其他兽人,纳伽会表现出一些奇怪的地方,不打猎的时候,他常常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院子里,似乎在走神,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虽然平时不曾和其他人提起,但纳伽的心中一直对白狼充满了向往。
他有时候会主动越过兽人的猎场往山上走去。他偶然碰见过几次雪山狼群,不过那些狼都是灰黑色的,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灵性。
每当纳伽为此感到遗憾的时候,却总能在不经意间感受到来自于某处的注视。那种感觉极为熟悉,仿佛那个曾经的月下,懵懂的他直直地撞入了那双清澈的眸子里。
但哪怕他每晚仍然会坐在院子里等待,那头眼眸里带着复杂神思的白狼,他却再也没有遇见到了,直到几年前……
纳伽不知道自己第一次看到小白狼的时候为什么流了泪。
那不是他等待的神明,但是却像是某种神迹一般告诉着他,那位神明确实是存在的。
之后又过了几年,兽人们逐渐发现雪山上的灰狼少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雪山狼群里多了几只白狼。
祭司坚称这是祥兆,虽然其他兽人对此不以为意,但纳伽一家是相信的,因为他们受过白狼的恩惠。
这天,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纳伽听到屋外有什么声音。
沉闷的拍门声断断续续地响起,伴随着木门被剐蹭的声音,显得很不寻常。
大概是有什么野兽在挠门吧。
纳伽放下手里的木碗,示意妻子回到里屋去。他放轻脚步走到门口,用鼻子轻轻地嗅了嗅。
敏锐的嗅觉在此刻似乎是失灵了,纳伽什么异样的气味都没有闻到,然而门外的声响却没有停止。
他小心谨慎地把门推开一个缝,然后看到一抹白色从缝隙里漏了出来。
纳伽动作一顿,慌张地打开了门,恰好和屋外的雪狼对上了视线。
雪狼显然没有被纳伽突然的动作吓到,它低头俯视着这个年轻的兽人,喉咙里发出了轻柔的“呜呜”声,然后探头咬住了纳伽的衣领。
“纳伽!”
女人惊慌的呼喊声让雪狼的动作停了下来,纳伽回头,看到妻子希尔正拉弓瞄准着雪狼的头颅。
“等等!希尔,把弓放下!”
希尔有些慌乱地看着站在丈夫身后的雪狼,极度的紧张让她并没有反应过来纳伽说了什么,她用一种“你疯了吗”的眼神看着丈夫,生怕他被白狼一口咬住。
“这是狼神大人的使者,它以前救过我。”
纳伽有些结巴地解释着,用笨拙的肢体语言安抚着妻子。
雪狼会意地后退了几步,然后侧身趴下,显然是想让纳伽爬到它的后背上去。
“我想狼神大人想要见我。”纳伽喃喃自语道。
希尔看着人性化的雪狼,犹豫着放下了弓箭,但还是表现得很怀疑。
“纳伽,这太奇怪了,”希尔局促地握紧了手里的木弓,“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至少让我跟着你。”
纳伽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雪狼,在对方并没有表示出拒绝之后,轻轻地握住了妻子的手。
两人一起爬到雪狼的后背,雪狼缓缓地站起身,轻轻地叫了一声。
纳伽下意识地抓紧了雪狼,然后就感觉自己因为惯性狠狠地扯了一把狼毛,心虚之余又因为雪狼的速度太快只好继续抓紧那雪白的皮毛。
“太快了!”
“什么?”
耳边呼啸的风声让他没怎么听清妻子说了什么。
“我——说——太——快——了!”
希尔吼了一句,然后被迫闭上了嘴。
她现在有点相信丈夫那些关于狼神的言论了,至少普通狼的速度不会让她说话时满嘴灌风。
纳伽护好坐在自己前面的妻子,内心有些激动,他有预感,或许这次他就能看到狼神大人的真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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