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杳眼底聚起笑意，眨巴了下眼睛，长长的眼睫像把小蒲扇扫落又抬起，“恩~”
同学心底莫名紧张。
太漂亮了这个女生。
跟秦姝不相伯仲，甚至比秦姝还要好看。
“诶，那个，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周杳轻笑，目光坦然，“你好，我叫周杳。”
那女生挠了挠头，觉得有些懊恼，“应该是我记错了。”
如果见过这么好看的女生，她觉得自己应该印象深刻才对。
没人会将她和两年前的陈灿灿联系在一起。
眼前的女孩子气质和长相各方面都会让人觉得把她跟那个丑东西联系在一起不礼貌吧。
“你好，我叫李戴敏。”
周杳挑眉，“你是李劲年的妹妹？”
李戴敏眼里划过一丝诧异，“你认识我哥哥？”
周杳轻轻“啊”一声，眼中明朗的光闪烁，“恩呢，他刚才送我来，路上接了个电话有事走了。”
“你已经见过我哥了？！”
李戴敏顿时对这女生充满了好感，“要不你就跟我坐吧。”
倏然，人群中变得嘈杂了起来。
不远处一行带红袖章的人从廊道走来，气焰有几分嚣张跋扈，而周遭学生似乎对这行人的风火之势感到习以为常，其中有个女孩子因挡了路被往外推了一下，那女孩子低眉顺眼地说对不起，“秦学姐，我不是故意的。”
一个面容姣好，妆容精致的女生从人群中拥簇而出，女生校服短裙要比众人的要短上几寸，露出一双白腿。
一路走来，她所到之处都有人自动让路，直到站在李戴敏面前，精致的眉眼显露出几分不悦，但碍于李劲年的情面又不好发作，“李戴敏！你怎么在这？！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听？”
周杳抬眸，看见盛气凌人的女生。
不是秦姝是谁。
秦姝穿着校服，头发披散，额前流了绺空气刘海，手上带着袖章，身后跟着一行同戴袖章的人，目光锁定这边的李戴敏时在周杳脸上停留片刻，眼底露出丝复杂意味，但好像事情很急，直接把李戴敏带走了。
周杳看着她们走远，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耷拉着，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五分钟后，她回到班上随便选了一个空位坐下。
在圣斯兰高中，长得好看和有钱就是王道，前桌女生转过身来跟她打招呼，似乎是想跟她交朋友，“hi！”
周杳友好回答，“你好。”
“你长得好漂亮啊。”女生忍不住感叹。
周杳眼神里覆盖了一层茫然，“是吗，谢谢。”
女生一脸好奇，“我能请问你一下，你是怎么转学过来的吗？圣兰高中好像一直不收转学生，但是今年破例收了三个，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周杳直接掠过前面几个问题，轻笑，“我叫周杳，你呢？”
“我叫君如。”
周杳往窗子外看了看，“那些人……？”
叫君如的女生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哦，你说她呀，她叫秦姝，她来找李戴敏估计是要一起去找萧兰算账。”
周杳收拾书包的手一顿。
君如以为她好奇，便解释说，“萧兰又丑家里又穷，大家都不喜欢她，关键是她还得罪了一个人。”
周杳整理书包的手微微一顿，“谁？”
“秦姝啊。”
“为什么？”周杳笑说。
君如瞥了眼四周，确认四下没有跟秦姝交好的女生才凑近，“因为那个叫萧兰的自不量力，喜欢陈笳域，可千万别得罪秦姝，否则下场很惨。”
陈笳域。
周杳不自觉将这个熟悉的名字回味了一遍。
“会怎样？”
君如欲言又止，见这个女生好看得毫无攻击力，便放心了几分，“萧兰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以前有一个女生……好像就是喜欢陈笳域，总之那个女生后来没有好下场，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总之那个女生后来不在圣斯兰高中了。”
那年君如身体出了点问题，短暂地休学了几个月，这些都是听说的，不过，她对这些道听途说的深以为然。
周杳身体一顿，眸子几不可察地深了半分。
“不过。”君如说，“她也是活该，你没见过她，她长得很丑，脖子上还有恶心的麻子，校服挡都挡不住，没人会喜欢她，更别说陈笳域了，哦，对了，陈笳域还是她异父异母的哥哥。”
“异父异母的哥哥……”周杳的语气听起来让人觉得她很诧异。
“对，陈笳域他爸是陈氏集团的掌门人，陈灿灿以前好像也不姓陈，她跟着她妈嫁入陈家才改的姓，后来她妈病死了，这个姓也就便宜她了。”
“而且，秦姝欺负陈灿灿的事都是陈笳域默认的。”
“你不知道吧？圣斯兰高中论坛有个选丑榜，那个陈灿灿就是第一名获胜者，萧兰是第二个，哈哈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她俩还是好朋友呢。”
“这个叫陈灿灿的，在大家眼里没有优点么？”周杳语气叫人听了很寻常。
“她能有什么优点，她看陈笳域的眼神是真的恶心，哦，好像成绩都挺好的，不过，成绩好有什么用啊，圣斯兰的人都是准备出国的，谁会参加升学考试。”
“你也是准备出国吗。”周杳笑笑。
“恩恩，不过都是下学期考虑的事。对了，晚上的开学晚会你去不去呀？”君兰热情道。
按照惯例，圣斯兰高中今晚有新生舞面晚会，晚会时间所有人都会齐聚大礼堂，是最热闹，也是整个校园最空旷幽静的时候。
-
晚上七点。
圣斯兰门前二三百米处停了辆黑色的吉普牧马人。
牧马人车身硬朗，线条阔气，隐没在浓重的夜色里。
车窗被叩响，牧马人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帅绝人寰的侧脸。
东方中泽吐槽，“裴公子，你这车够低调啊，新买的？”
驾驶座上的人眼皮微动，懒懒看过来，言简意赅，“借的。”
这百来万的车酷是酷了点，但东方中泽就没看见过裴二公子开过低于二百万的车，这车放平日里绝对是裴二公子看不上眼那款。
“借的？说明你从国外回来没回过裴家啊？裴家不会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吧。”
裴矜没说话，等于默认。
东方中泽把钥匙和一个面具扔给他，提醒道，“你可别给人发现了啊，你要是给人发现了也别供出我来，你就说你偷的。”
裴矜接过钥匙，懒洋洋道，“知道了。”
东方中泽犹豫了会儿，还想再嘱咐几句，这人十分干脆地已经把车窗摇上，启动牧马人扬尘而去，风掀起东方中泽额前一缕刘海。
东方中泽：“……”
圣斯兰有一个大门，大门坐北朝南，恢弘气派，彰显贵族学校特色，另附南门，西门，东门，除了四个正规有人把手的门外，还有些不为人知的小门，这些小门因为人手不够，没有门卫把守常年关闭。
裴矜的车停在西侧围墙附近隐蔽处，对他来说翻过这些低矮的小门轻而易举。
浓墨色的苍穹下，裴矜从西侧躲过监控一路走到行政楼区域。
圣斯兰的开学典礼又是高一新生舞会，每人可以提前准备服装，任何服装或者常服，也可以穿校服，除此之外，为了更好地破冰，学校学生会要给每个人发一个化妆舞会面具，面具遮半脸带绑绳，若隐若现，给人一种神秘感。
裴矜把东方中泽给的面具绑上，手抄口袋，若无其事走进圣斯兰行政大楼。
裴矜没坐电梯，电梯有监控，他绕过空无一人的前厅，走进楼梯口。
手底下的人给的资料显示圣斯兰的校长办公室就在行政楼三楼转左尽头。
诡异的是，监控就装在校长办公室里。
裴矜此次前来，是为了查看半个月前的监控，找到半个月前有桩案子的蛛丝马迹。
裴矜走上三楼时，恰好看见前方校长办公室有影，愣了下。
他眸光微眯，警惕地放慢步伐，紧接着便看见有人从校长办公室出来。
是一个穿着这个高中校服的女生。
那女生戴着同款假面面具，遮住了一双杏型狐狸眼睛。
她关上门，迎面走来，显然也看见了他，面具下露出一双清澈目光。
迎面走来的年轻男人身型颀长，迈着犹如模特般比例的长腿，面具遮住半张脸，完美的下颌线勾勒出流畅清冷的脸，周杳愣了下，在她的印象中，圣斯兰没有这一号人。
擦肩而过时，少女姣好的嗓音有礼貌地喊了声，“老师好。”
裴矜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大概是被当成年轻老师了。
他冷静颔首，示意知道了。
没走两步到达校长办公室门口，多年的敏锐意识让他觉得不对劲，朝刚刚女生的位置看过去，莫名觉得这身影有些熟悉。
好像很久之前，在某个地方看见过的熟悉感。
女生消失在楼梯口。
裴矜收回目光，拧动校长办公室的门，进去后关上身后的门，打开手机手电筒。
手电照射过的位置显示了一大排的屏幕，而正中间那个便是当时距离事发地点最近的监控，裴矜走到主显示屏下，三两下把小儿科的密码破解，找到监控系统，监控系统左下角显示只有一个月的储存记忆。
也就是说，看不到三个月前的。
裴矜起身走到一排档案柜前，抬手，修长的手指划过第三排一排档案柜，最后指腹在其中一格写着“监控存储卡”的标签柜处一顿，打开柜子。
监控存储卡按照时间顺序存放，从左往右数，第三个本应该就是第三个月前的，裴矜一愣，缺了一张存储卡。
柜子从左往右，分别是一个月前，两个月前，再之后就是四个月前。
独独少了三个月前。
裴矜目光锐利地往右扫，发现存储卡依然按照顺序摆放，但还少了一张。
一张一年前同一个月份的存储卡。
一共少了两张。
裴矜突然想起了刚刚出去的少女。
直觉叫他觉得哪里不对劲，要么是这个学校的校长把存储卡带走了，可这个学校的校长为什么没把替补卡放进去，独独缺了两年，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要么……
倐地，裴矜一怔。
他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少女刚刚消失在楼梯口。
黑夜里，裴矜眸光眯了起来，她为什么要走楼梯，而不是坐电梯？
她跟他走楼梯的目的是一样的，为了躲电梯里的监控。
是她！
裴矜毫不犹豫追了出去。
那声冷静的，毫不慌乱的“老师好”尤言在耳。
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偷储存卡。
下了三楼走到行政大楼门口，门口空荡荡一片，影也没一个。
裴矜往前走了几步，锐利的眸扫荡四周。
前方花丛如半个人般高，被风吹得簌簌作响，而圣斯兰的行政大楼空荡一片，只有前方的花圃算是个勉强能遮蔽躲藏的地方，他往前迈步，狭长的眼眸冷静注视着前方的矮丛。
矮丛里没有人，他一眼便能看出来。
行政楼对着一片空地，前方是升旗杆，除了矮丛，距离下一个可以掩护人的建筑足足有八百米远，距离他追下来的时间，她跑不了那么远。
可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在眼皮子底下。
倐地，裴矜脚步一顿，眉梢轻挑。
人不可能消失在眼皮子底下？
那么……
裴矜转过身去看身后的行政大楼。
大楼门前分别立了两个石头狮子，狮子后就是两根目视几吨重，截面半径一米多的圆柱，圆柱被大理石围起，灯光下斑纹明显。
某种鬼使神差的直觉叫裴矜迈步，朝其中一根柱子走去。
此时柱子后，周杳听见那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眉头皱起，几乎毫不犹豫地朝行政大楼建筑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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