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问她的都是颜值这么高的人？
她顿时感觉自己只是来人间凑数的。
裴矜刚想掏证件，摸不到，发现自己忘带了，他略弯了弯唇，声调懒散，信口捏来道，“我女朋友跟我闹别扭了，我怕她自己找地方哭。”
护士小姐姐这下觉得正常了。
这才对嘛，颜值这么般配。
“她问我洗手间，刚刚往那边的洗手间去了。”护士小姐姐一指，不知道该羡慕谁好。
“谢谢。”裴矜十分有礼貌地颔首。
“不……不用谢。”护士小姐姐感觉自己耳后根还在发烫。
vip七楼尽头的男女洗手间门口都立了个“正在维修请勿使用”的牌子，两牌子就立在正门外，格外显眼，像是生怕人看不到似的。
而旁边还有独立的残疾人第三卫生间。
裴矜眸光深了几分，抬腿走到第三卫生间门前，轻轻敲响，里头没有声音。
他拧动把手，没拧动。
隔着门板，周杳呼吸不自觉快了几分，门把手被拧动无果之后，外面就没有了动静，她手里拿着手机，快熟按下发送键。
下一秒，隔着门板传来手机响铃。
一道低而哑的声音响起，“什么事？”
“什么监控？”
“我马上过来。”
外面挂了电话之后，周杳脑子里有根弦紧了起来，她打开录音机，摁下一段录音。
是浑厚的男性声音，“有人，谢谢。”
声音响起一瞬间，周杳能感受到外面似乎怔了下，而后脚步声渐远。
预感危机解除，周杳悬挂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
三分钟前，去洗手间的路上。
周杳接到林蓝短信，短信内容是几张照片和一行话。
【锁定了几个人，你看看这几个人之中有你要查的人吗？】
共八张图，周杳点开第三张图片时，有预感这照片里的人就是那个人。
图片是以一个四分之三侧面的角度，像是被抓拍的，但就这么一个不经意的角度，不难看出这人气质矜冷，远远地就有股生人勿近的感觉，却让周杳一种熟悉感铺面而来，不止是那天晚上，像是很久以前就见过。
周杳赶到洗手间，回林蓝，【他是什么人？】
【裴矜这个人，你知道吗？】
周杳惊了下。
觉得裴矜这个名字像是在哪里听过。
下一秒，林蓝继续发短信过来，【裴家二公子，平日里高调做人低调做事，但是手段极其不简单，美国军校毕业，之前陈灿灿那个案子就是他手上的，但是他临时有事出国了，案子就被其他人接手，最后不了了之，我查到的就这么多，但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和他对上，你可得悠着点。】
周杳轻笑，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和他对上。
并且，周杳才想起来她见过他。
那是在很久之前联合国的一个国际犯罪案件上，她那时跟在老师身边远远见过那个少年一眼，觉得甚是惊艳，后来知道少年名字就叫裴矜。
那个案件周杳其实是跟在老师身边去学习的，那种走进死胡同的案件很难得，邀请了各国的刑侦专家都没办法破译，半点头绪都没有。
后来老师跟她说，那个案子就是那个少年破的，能从杀人犯在各国潜逃时留宿的酒店经纬度预判杀人犯逃窜的下一个地点，简直是天才。变态的天才。
那也就是一年半前的事。
周杳躲在洗手间里时，用匿名的形式给西城区刑侦队办公邮箱发送了林蓝破解恢复的第二段监控。
而发送完毕的下一秒，外面的人就接到了手底下人的电话。
周杳一下就明白了，这人果然是在查那个案子。
他果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本来周杳已经做好被发现的准备了，却没想到一封匿名邮件，一段手机录音，小儿科的调虎离山之计真的成功了。
折返时——
路过前台，护士小姐姐突然叫住了她。
“那个！小姐姐！！”
周杳回头，略歪了下脑袋，疑惑地“恩”了声。
护士小姐姐被这么好看的小姐姐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你男朋友刚刚找你。”
周杳：“？”
此时，西城区刑侦队技术部门。
祁遇手速极快地在键盘上敲击一连串看不懂的符号，最后有丝丝气馁，看向坐在桌子边上的人，“队长，发送来的设备有反追踪设备，根本查不到！这个人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而且……”
蒋伟明汇报说，“矜哥，监控里这个女学生叫秦姝，要不拿了逮捕证直接抓人来审。”
裴矜长腿点地，双手抱胸，抿了抿唇，“没有确凿证据只会打草惊蛇。”
余剩从系统里把备份的档案拿来，“队长，这是你让我之前抽调出来的那个案子，先是陈灿灿，然后是三个月前的□□娇，后是萧兰，您怀疑这三个案子有联系？□□娇当场死亡，萧兰那晚被您救下，但是这个叫陈灿灿的……好像没有死亡，当时警方想深入调查，但陈灿灿在抢救室里经抢救过后就陷入了昏迷状态，后来说是出国治疗了，出了国我们才知道的。”
“出国治疗？”裴矜挑眉。
“是的，据说是陈灿灿有个在海外做生意的同母的哥哥，把人接走了，然后这事就不了了之。”
男人沉吟片刻，“陈灿灿的哥哥叫什么名字？”
“周以司。”
裴矜眸子里一闪而逝的意外，“周以司？姓周？”
“是的，陈灿灿本名周灿，跟随母亲改嫁给陈家后改名姓陈，陈家有个少爷，一开始就不同意陈灿灿和她妈妈进门，所以一开始对两人态度不大好，后来陈灿灿母亲因为食道癌死后没多久，陈灿灿就“自杀”了，对了，这有张照片。”
裴矜节骨分明的手接过照片，敛眸，眼角一跳，“这是陈灿灿？”
照片里的女孩在一个公园拍的照，短发，骨相不错，但是面容枯瘦，嘴角向下，由于天生超于常人的记忆力和明睿的嗅觉，尽管只有几分的相像，还是让裴矜脑海里突然有张脸和这人重合起来。
他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略轻声，毫不犹豫掏出手机给东方中泽打电话。
“还记得那天那个女生吗？帮我问问她叫什么名字。”
说完即刻挂了电话。
五分钟后，东方中泽电话打回来，“她是今年的转校生，叫周杳。”
周杳。
裴矜将这个名字反复咀嚼，莫名地，就将很多事情串联了起来。
他略偏头，“蒋伟明。”
“在，队长！”
“如果你被人欺负了，很严重那种，你会怎么办？”
蒋伟明理所当然道，“报警啊！”
“那是当你选择相信正义，相信司法的时候，如果当时正义和司法没站在你这边呢？”
蒋伟明犯了难，“……我不知道，还会出现警察不站在我这边的情况吗，队长。”
“当然了。”只见自家队长神色莫辨，唇边却噙了一抹笑，“很多种情况，例如没有证据或者证据不足，又例如……”
-
周四早上，晨光熹微。
地球不会因为少了某个人而停止转动，少了萧兰的圣斯兰也一样。
高三10班一楼的洗手间。
“真是晦气，在学校自杀，怎么想的，死也不知道死远点。”
“嘘，你小声点。”
“怕什么，她有脸自杀还不让人说？”
外面安静后，周杳推开洗手间的门走到洗手池处拧开水龙头，手接过水，水流哗啦啦地流淌，洗完手后回到10班。
10班今天变得格外热闹，周杳听前面的人讨论说，好像是因为刚刚上早读的时候陈笳域来学校了。
众所周知陈笳域爸爸是最大的校董，况且陈笳域早就被国外的大学录取了，陈笳域平时没事不来学校的。
“陈笳域来那秦大校花也会来咯？”
“那陈笳域人呢？”
“被叫去办公室了好像。”
第一节课被打断，有陈笳域直接连报告都没有直接进来，饶到最后一排拉开凳子坐下，全班小声议论着，不久门口响起一声“报告”，此时周杳刚在课本写下自己的名字，抬眸便看见了秦姝。
她往后看，对上正好抬眼看过来的陈笳域。
后者眼睛眯了起来，探究的眼神格外明显。
想起那天雨中，他也是用那种奇奇怪怪的目光看自己。
周杳若无其事收回目光，发现秦姝投来的目光。
显然，秦姝是跟着陈笳域看过来的。
周杳冲秦姝弯了弯嘴角，这笑容在秦姝看来有些挑衅。
其实秦姝那天来找李戴敏时就看见了周杳。周杳长相过于优越，五官也好看，秦姝注意不到是不可能的，当时事急就没多看，后面问过李劲年，说是新转学来的，秦姝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觉得班上出现了个比自己漂亮许多的女生，心里不大舒服。
第一节课下课后，周杳起身朝校医室走去换肩膀上的药。
校医办公室在行政楼区域，但校园室分好几个，高三校医室就在高三旁的体育器材室旁，周杳轻敲门，得到里面首肯后进去。
里面的人办公椅背对着她，周杳关上门站在门口，很快便意识到不对劲。
倐地，办公椅的人转过身来，露出裴矜那张脸。
周杳心里咯噔一下，马上便反应过来这人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周杳暂时还不想暴露身份，她面上强忍住，淡定地笑了笑，“请问是医生吗？”
面前人懒洋洋地笑了笑，他虽然是笑着的，但眼睛里并没有笑意，更多的是探究，“不是，校医出去了，你可以在这等一下。”
周杳若无其事地在沙发上坐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句，“谢谢。”
他说不用谢，紧接着一句，“身体不舒服吗？”
这几个字是暗含关心的，可他神情之间悠然，语气没有任何关心成分。
极度的坦诚就是无坚不摧，周杳实话实说，“手不小心弄到了，来换药。”
“哦？”他的语气微微上扬，试探的意思明显，“怎么弄到了？”
她温和地回答，“不小心摔了。”
突然，少女反客为主，“请问你是？”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情绪，双眸毫不避讳地望着她，似乎在探究她是不是真的不认识他。
“裴矜。”他言简意赅地两个字，没有任何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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