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就在刚才，有服务员从他们身边走过，目睹了这一瞬间，看向沈温阳的眼神都带着诧异。
他一定是在嘲笑自己！
沈温阳出离愤怒了。
而这一切，都是都是陆清朗的错！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被一个陌生人如此对待！
演戏是吗？让白皓来和你比演技对吗？
呵呵，他偏不！
想着，沈温阳大踏步地走出红房子餐厅，在回到自己车上之后拨通了电话：
“喂，曾叔，关于白皓的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
陆朗清和唐小唐往回走的时候，唐小唐一直在看手机，越看头越低，眉头皱得越紧。
果然，网上都在议论刚才的事情，虽然风向很奇怪——许多人都在讨论自己是谁——但，如他所想，他真的再次给陆朗清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怎么了？”陆朗清虽然在开车，但也有留意唐小唐，见状便问。
唐小唐的目光依旧沉在手机上，讷讷说：“陆哥，对不起……”
陆朗清笑了：“这是你今天第二次和我说对不起了，就因为你那个堂哥？”
“我……”唐小唐声音更低了，低到陆朗清差点儿没听清，“我给你惹麻烦了。”
果然如此。
陆朗清笑了：“又不是你动手打人，怎么叫给我惹麻烦了？”
“网上都在说……”
“说嘛，我是个演员，做这一行赚的钱，包括被人议论，被人要求，被人不满，被人骂。”陆朗清在这方面，看得很开。
唐小唐听见这话，侧过头看他，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陆哥，你真的不怀疑我吗？这么多事情，都是因我而起……”
尤其是他二叔那一家，他们不会放弃给自己找麻烦的。
他真的很后悔，当初就该坚持拒绝，不当这个经纪人的。
他只是觉得如果离得近一些，也许可以查到更多……
陆朗清恍惚了一下，哪儿有很多事情？不就今天吗？
安尧的事情不能怪他，而是因为他自己，因为沈温阳与白皓的自私自利，才将唐小唐牵扯进这些事中，才会让他的家事也被迫进入了公众的议论。
“想真多，”他摇摇头，“小唐，你家里还算有钱，对吗？”
“啊……嗯。”唐小唐很谦虚地点点头。
“不喜欢家里？从家里跑出来，想要自力更生？”陆朗清又问。
“啊……是。”准确说，在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家就已经与本家决裂了，如今父母意外辞世，他更不可能回家了。
“那，你是被人派来，害我的吗？”陆朗清看着前面的路，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唐小唐立刻将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连话都来不及说了，生怕陆朗清真的误会了他。
“所以啊，”陆朗清笑说，“你家里的事情都是你的私事，本就不需要和我交待。而你作为我的经纪人，只要不是会害我，而是好好工作，就足够了。”
说着，他趁着等红绿灯的时候，摸出瓶水扔给唐小唐：“如果还想不开，就想想你帮我谈下了张导的新戏哦。”
唐小唐听完，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重新低头去看手机。
戏分明是你自己谈下来的，他郁郁地想，他只是傻乎乎地坐在那儿，很久都没有说话，只继续扒拉手机。
的确大部分议论的人，并没有去抨击陆朗清，反而其中有些人还觉得他“男友力爆棚”、“斥责暴力的时候还挺苏”。
而议论自己的人，只在意他是不是陆清朗的新经纪人，在意他的长相。
此时，陆朗清在他的耳朵边，开始哼歌。
是他曾经唱过的那一首，轻松的大白嗓，但唐小唐心上压着的大石头，忽得松了很多。
“陆哥……谢谢你。”他安静听了一会儿，终于舒了一口气，如是说。
“别那么客气。”陆朗清嘻嘻说着，恰此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艺人部的王正藤。
陆朗清眉毛挑了一下，对唐小唐说：“接。”
唐小唐立刻将手机接通外放。
可是还没等他说话，那边就传来了王正藤的吼声：
“陆清朗！你又在搞什么！为什么你们会在大街上闹起来？每次都这样！公司每年花在你身上的公关费要多少钱！”
刚刚轻松一些的唐小唐，立刻又紧张了起来。
陆朗清面上却带着似笑非笑的笑容，边开车，边安安静静地听完了他的话，才说：
“王总，我在开车往公司去，要不等下见面再说？”
手机另一边，王正藤被他不咸不淡的态度噎了下，半天语气才再次硬气起来，说：“……我等你，我们必须好好聊聊。”
可惜，气势还是不足了。
手机挂断，陆朗清看了一眼唐小唐的神色，叹了口气，问他：“从事发到现在，多久了？”
“啊？快，快一个小时了。”
“这个事情，公司要快一个小时了才想起给我挂电话，你猜是为什么？”陆朗清又问。
唐小唐顿了一下，是啊。
顶点娱乐这样的公司，对舆论的监控都是二十四小时在线的，如果在意一个舆论，怎么可能这么久才联系艺人？如果不在意一个舆论，又为什么在这么久之后，突然联系艺人？
他的念头转了转，这才不太确定地说：“是因为沈温阳？”
当时他就在现场的来着，而且再想想他今天的话，唐小唐也只能想到他了。
“聪明。”陆朗清肯定说，“所以啊，我说过不是你的问题。”
冷静下来的唐小唐，面上的疑惑更深。
沈温阳到底图什么啊？
*
陆朗清和唐小唐回到公司的时候，从进门到王正藤的办公室，完全没有看到半点儿紧张的样子，甚至有工作人员看见他们，还笑嘻嘻打了招呼，玩笑说：
“小唐吧？啧，火了啊。”
唐小唐的心，更放松了一些。
陆哥想得没错。
只是还没等他露出勇敢的笑容，比谁都善交际的陆朗清，一下就搂着唐小唐的肩膀，说：“那是，我们小唐就是未来的金牌经纪人，指定能火。”
唐小唐的耳朵，突然红了，到了嘴边的话也说不出口。
工作人员见他这样，还挺意外的。
以前陆清朗……是这么活泼的吗？
陆朗清就这么搭着唐小唐的肩膀，一路和人有说有笑地到了王正藤的办公室，刚推开门，就觉得里面的气氛与外面，完全不一样。
m型秃顶的王总，此刻坐在办公桌后面，黑着张脸，仿佛陆朗清欠了他很多钱似的。
陆朗清感到怀中的唐小唐紧绷了起来。
他拖着唐小唐坐到办公室一侧的沙发上：“王总，这么大火气，跟谁呢？”
王正藤酝酿好情绪，用力一拍桌子，怒说：“公司虽然可以帮你解决那些负面舆论，但你每次都搞出这样的事情，公司对你很不满意！”
陆朗清笑了：“是吗？那您拍桌子干什么？该拍我啊。”
“你——”王正藤见他这样混不吝的样子，真的来了火气，“陆清朗，别忘了要不是公司捧你，你什么都不是！如果你再这样下去，公司就要雪藏你了！”
“捧我？”陆朗清的神色也沉了下来，指了一下唐小唐，“让一个刚入行的孩子给我当经纪人，公司是这么捧我的吗？”
唐小唐挺直了腰，一双纯真的大眼睛看着王正藤，带着无尽的委屈。
说到这个，王正藤的底气又不是很足了：“当时公司有困难……”
“公司困难到，让安哥只带一个艺人？”陆朗清打断他的话。
王正藤一时无语。
“王总，我的合同还有三年半到期，我可以三年半不拍戏，去学习去玩都行，”陆朗清说着，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晃了晃，“但是你真的不怕我用三年半的时间和公司打个官司？”
王正藤猛地意识到，他在录音。
“清朗，有话可以好好谈……”
“您要好好谈，那我自然也好好谈，”陆朗清再次打断他，“王总，张驰导演的新片我要拍，唐小唐这个经纪人我也不会换，所以公司到底想让我做什么？简单点儿，直说。”
王正藤见他戳破了窗户纸，也不拐弯抹角了：“公司最近要开个历史文化类的综艺，十月中下旬开录，计划十二期，你要参加。”
陆清朗特别排斥参加综艺，但公司大老板曾总亲自来电话，说无论如何也要安排他上。
若非如此，王正藤也不会想用热搜当错处，逼他就范。
毕竟他也只是个中层打工人罢了，如果不是大老板有令，他犯不上与陆清朗交恶。
陆朗清笑意更浓：“哦？这综艺是为我开的呢？还是为谁开的呢？”
王正藤尴尬地咳了一声：“这，当然是为了历史与文化才开的……”
他看着他笑眯眯的眼睛，编不下去了。
历史，文化。
这两个词和陆清朗，属实不搭边啊。
“看来公司真的很看好白少爷未来的发展呢。参加可以，但有个条件，”陆朗清讽刺地说着，已经起身了，“张导的戏合同不签，综艺我就不录，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有王总全力配合小唐，我想没问题的吧？”
王正藤沉默了很久。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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