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要问阮娇认错了人,尴尬吗?
不尴尬。
她满心只有庆幸,一千块一个护身符卖给霍南洲这种霸总简直亏到她临死躺在棺材里还要拉着人哭诉一番:年轻的时候我怎么识人不清。
阮娇收回思绪,模样非常正经地对霍南洲表露夸赞:“霍先生真是一表人才,刚才我就觉得按照您这气质您这样貌绝对不可能是个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司机!”
霍南洲眼眸往女生的身上一扫。
这人说话真是没一点不好意思。
霍南洲神色冷淡的扫了她一眼:“阮小姐刚才问我司机一个月工资多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想的。”
阮娇哎呀一声:“我这不是觉得一般人请不起霍先生当司机吗?”
霍南洲没再多说什么,阮娇便心安理得地转身继续看面前的一场狼藉。倒是程玄看看阮娇又看看霍南洲,心中讶然的同时又不免觉得有几分好笑。阮娇倒是有些出人意料,很多人见到霍南洲那张冷冰冰的脸估计会怵得慌,但阮娇完全不会。
甚至还能和霍南洲你来我往几回。
果然不是一般的小姑娘。
有大师的风范了。
阮娇不知道程玄的想法,问一句‘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得到回答之后便又继续道:“程先生你和霍先生身上阳气重,小孩趋利避害知道你们身上的阳气可以压住那些阴气,所以才会粘着你们。照理说你们关系这么亲近,平时待在一起的时间很长,他应该不会发生这种情况才对。”
程玄听到这话却愣了一下。
放在之前,程安俊确实什么问题也没有。
他就像普通小孩一样健健康康的成长,夜晚也不会做噩梦,不会碰见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事情的转折是去年程安俊上了初中以后。程安俊的初中实行住宿制,而程安俊为了和同学们处好关系也为了能安心学习,同样选择了住宿。
好像就是从那段时间回来以后才不对劲的。
阮娇听到程玄的话,思考了一瞬便直言道:“那也不至于突然变成这样。你家小侄子的样子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冲撞过了。否则按照你们十来年的相处,你们的阳气足够压他八字很多年了。唔,小孩初中附近有没有什么墓地或者殡仪馆或者医院之类的?”
“这好像没有。”程玄思考一阵,碰了碰霍南洲的肩膀,皱着眉问他,“你印象中,燕京附中周围有没有这些建筑?好歹还是你以前的初中,你仔细想想。”
霍南洲看了他一眼,“燕京附中换过地方。你是不是蠢?”
程玄:“是这样吗?那我又不是在国内上的初中。”
程玄翻了个白眼,没注意到霍南洲微微敛下的眼眸似乎在思索什么。而后,霍南洲拿起手机在网上一番搜索,目光投向了正在研究聚阴符的阮娇,声音冷淡没什么情绪,像只是单纯的陈述一件事情:“燕京附中的住宿楼下原本是一片墓地。”
阮娇:“……”
程玄:“……”
阮娇嘶了一声,颇有几分不可思议:“我以前初中高中都有学生传住宿楼那块地基本来是墓地诶。结果都是假的。”
程玄也跟着接了一句:“好巧啊,我高中回国以后学校里也是这么传的。还说我们宿舍楼有个寝室一直都是空置的,听说里面死了一个学生。”
阮娇一听,眼睛顿时一亮,手掌一拍,“学生是不是上吊自杀?而且正巧是国庆假期的时候,所以一连七天都没人发现这寝室里有人死了。直到假期过后寝室里的其他学生回来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
阮娇再一次感慨:“真是一毛一样啊。”
霍南洲:“……”
霍南洲看这两个恍若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无法自拔的人,皱了皱眉正要往后走,却见程玄回过头来,好奇的问他:“南洲你高中没有这种传闻吗?”
阮娇也眨眨眼:“你们不是一个高中的?”
霍南洲:“……”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传闻确实有。
而且连细节都一模一样。
霍南洲面无表情:“不知道。”
…
造成程安俊阴气入体的原因找到了,接下来便是如何解决。阮娇给出了几个简单的建议,其一便是让程安俊转学,其二是让霍南洲和程玄的阳气帮忙压一压程安俊的八字,其三是改名。
程淓夫妻二人一听此话,大手一挥,三种办法一起上。
不过现在时间已经晚了,第一个和第三个法子都不太适用。于是霍南洲和程玄两人便坐在程安俊的房间里,程玄心中少了事儿以后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放松,二郎腿翘得老高,叠在上面的腿一晃一晃的,望着在对面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好奇的问:“阮娇真的把你当司机啊?”
天太晚了,程黎给阮娇准备了客房,现在阮娇已经在客房休息了。
想到女孩走到他身边问他司机什么来路时的认真模样,程玄便忍不住想笑。估计霍南洲长这么大是第一次被人当做司机,这种感觉应该也挺新奇的。
见霍南洲不说话,程玄便继续道:“其实你没必要对阮娇意见这么大,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她是有真本事的。喏,上次她卖护身符的时候,我买了十几个,给你留了一个。”
程玄将护身符从口袋里掏出来,虽然他买的多,但此刻只剩下两个了。将护身符往霍南洲的怀里一扔,后者抬手便轻易勾住了那根红线,红线在他手指上绕了两圈,漂亮的锦囊挂在上面。
程玄解释道:“其实今天那什么太云道长也给了俊俊一个护身符,不过屁用没有。要不是阴风过来的时候我及时把护身符换了一下,今晚你可能就见不到俊俊了。怎么说这护身符也救了俊俊一条命。”
霍南洲敛着眉眼。
他的五官在房内略显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有些不太真切,似乎很模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目光都落在指尖缠绕的锦囊上。想起阮娇在车上那叭叭叭小话痨一样的模样,霍南洲忽而抬起眼眸,露出一张惊人的俊颜:“多少钱一个?”
程玄:“可便宜了,才六千块。买的多了阮娇还面送一个呢。”
霍南洲:“……”
程玄没注意到男人的表情,撑着下巴自顾自道:“才六千块就救了俊俊一条命。你知道那狗屁太云道长出价多少吗?只要他能替俊俊解决八字轻的问题,我们给他三百万。结果呢?什么东西!”
程玄说着说着便来了劲儿,又从口袋里掏了掏,“看这个!”
霍南洲的视线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程玄手中正拎着一个眼熟的锦囊。凭借着霍南洲极好的眼力完全可以看清那锦囊上有一对头顶桃花的鸳鸯。
正是阮娇忽悠他买的那个桃花符。
霍南洲忍不住掐了掐眉心,一向冷淡的声音里透露出了几分无奈:“你跟阮娇买的?”
程玄:“对啊,这叫桃花符。虽然我也没什么心思找女朋友,不过我这不是可以买来送给你嘛。阮娇说了,到时候你挂在你家墙上就行,招桃花的。正好你们家老太太天天催你,这不机会就来了吗?!”
霍南洲面无表情:“谢谢,但是用不着。”
虽然霍南洲拒绝了,但程玄依旧强硬得将桃花符塞到霍南洲的手中,赶紧回到程安俊的身旁搂着自家侄子,“拿着,万一用得到呢。话说回来,你那个侄子,就霍明泽,不是说和阮家那姑娘要订婚了吗?什么时候?”
程玄对豪门之间的这事儿还算了解。
尤其是霍家的。
就譬如他知道霍明泽原先口头约定的未婚妻本来应该是阮娇。但现在阮娇被发现并非阮家的亲生女儿,这霍明泽未婚妻的名头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阮菲身上。
程玄没见过阮菲,毕竟阮菲回到阮家没多少时间,而且阮家也没大办认祖归宗的宴。不过他却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过阮菲这些年的凄惨遭遇。
什么家里人爹不疼妈不爱的。
什么强制性要求她打工养哥哥的。
结果呢?
结果就是程玄这两天在网上看到了与阮菲所说全然不同的事实,看到了反转。也正是因为了解了,所以他才注意到了陈曜的公司。
“一个月后。”霍南洲挑了下眉,“快了。”
程玄啧了一声:“你见过阮家那个没有?是不是阮娇比她强一百倍?”
“你对阮娇好像很有信心。”
“那你不是说废话?人阮娇长得好看又有实力,关键是还能画符救人。阮家那个能干嘛?编故事骗人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事儿啊。”
霍南洲当然知道。
在霍明泽准备和阮菲订婚的时候霍南洲就让人把阮菲查了个底朝天,阮菲这些年的经历和她口中所言完全没有匹配得上的地方。霍明泽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的侄子,霍南洲在老宅吃饭的时候也提过一嘴,但很显然,霍观夫妇并不在意。
他们只在意儿子能否成为阮家的女婿,只在意儿子能否利用阮家将霍家的大权掌控到自己手上。
至于阮菲的为人如何,无所谓。
“人都是会成长的。”
霍南洲意味不明地扔下一句话,眼神中露着似笑非笑,“现在只是编故事骗人,以后指不定是个合格的编剧,你也太着急损她了。”
程玄:“……到底是谁在损她?”
程玄冷哼了一声,“等他俩订婚的时候我就让阮娇做我女伴,找个全世界最有名的工作室给她打扮,买最贵的裙子,戴最贵的珠宝,看看谁威风。”
霍南洲看他:“你是不是有点夸张?”
程玄:“那不然你来?”
事实上就像之前他对阮娇说的那样,阮娇救了程安俊一命,哪怕她张嘴要让阮家从燕京消失,他也不会拒绝的。
…
凌晨两点左右,阮娇是被一阵阴冷的感觉给冻醒的。她迷迷糊糊得卷着被子想要将自己裹得更紧,然而那股冰冷的气息愈发靠近,几乎要贴面而来。睡意模糊中,阮娇伸出手往枕头底下掏了掏——
过了漫长的几秒钟才倏然清醒反应过来,不对啊,这里是程家老宅,不是她家,枕头底下自然也没什么驱寒符。
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的阮娇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啪叽一下打开了灯。
屋内灯光大亮,呈现在阮娇面前的一幕却足以让所有普通人都骇然失色。明明是房门窗户紧闭的房间,但屋内却卷起了阵阵漆黑的阴风,正疯狂叫嚣着要冲阮娇而去。阮娇面色一怔,迅速拎起挂在一旁的包包,掏出符纸往前一贴——
黑风像是突然被束缚,迅速卷成了一团。在无形的绳索中疯狂扭曲着,叫嚣着,尖利的声音几乎响彻云霄。
突然,房间大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程玄的声音传到耳畔,“阮小姐?你没事吧?”
黑风嘶吼着,无数阴魂从黑风中剥离露出一张张恐怖又森然的面孔。
不等阮娇开口,门外的人在听到愈发尖利的嘶吼声时便已经破门而入。
眼前的一切猝不及防的出现在霍南洲和程玄面前。
阮娇朝他们眨了眨眼睛,果断朝这团黑风扔去一张禁声符:“不好意思,忘记往它嘴里塞布条了,是不是吵到你们啦?没事了,早点休息吧。”
程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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