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提醒他注意玩家的声音！
黑暗中，他看不见声音的来源，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是在大厅的方向。
下一秒，眼前一道蓝光一闪而过。回过头去，姚竟就看到自己面前悬着……
一双蓝眼睛。
蓝色的虹膜像一湖水，玻璃体闪闪发亮。没有睫毛，没有眼睑，就是两颗光秃秃的眼球。
姚竟、萧黯、中村薰：……
！！！！！！
姚竟后退了一步，迅速把手伸进了口袋，握紧了其中的刀。
"你是谁？"
萧黯三步并作两步站到了他旁边，背在身后的手上也抓着什么东西，警惕地看着那双眼睛。
两个人一个鲛人就这么和蓝眼睛对峙着。
蓝眼睛却没有理会他们。
"这东西很危险，我没想到你还会偷偷藏了。"
她的声音很严厉，就像是老师在训斥学生。
"我为了找齐这些东西花了很久，漏掉一个可能就是灾难。要是孵化出来就糟了。"
"……碧姬？"
过了一会，姚竟试探地问道。
碧姬哼了一声，权当答应了。
"……"
"不管你是谁，这副模样算是什么回事啊？？？"
萧黯叫了起来。
"等等，我叫我的身子过来。"碧姬冷冰冰地说。
这句话起到了更加惊悚的效果。
姚竟不禁脑补出了一个眼球处有两个空洞的身体，歪歪斜斜地朝他们走过来。
所幸这一幕还是没有发生，蓝色眼睛的周围，逐渐显出了轮廓。黑影逐渐清晰，慢慢变成了他们熟悉的小女孩模样。
“只带眼睛活动比较方便。”碧姬解释道。
“……”
解释了，但完全没解释。
半晌，萧黯才缓缓开口问道：“义体？”
碧姬“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赛博城。」
五毛系统跳出了提示。
姚竟有些疑惑，指示它放出详情。
「赛博城是中级世界的主要构成部分之一，下属5个城市。赛博城最大的特点就是用机械和信息技术改造生物体，许多市民热衷于将自己的身体部分甚至大部分改造为机械义体，以摆脱原生肉/体的限制。」
姚竟轻轻点了点头。
碧姬应该是来自赛博城的人，她的身体经过改造，所以才会有只带眼睛出行的操作。
他无意深究碧姬的身体构造，只是在意，为什么连中级世界的人都要牵连进来。
“昨天我感觉门外有人在看我，是你吗？”萧黯问道。
碧姬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做自己的事。
"哼。"
萧黯冷笑了一声，看向了别处。
姚竟听他这么一说，才回想起一开始到别墅时，那种若有若无的窥视感。
还有那个闯进自己房间的"隐形人"……
难道也是碧姬？
正想着，碧姬已经自顾自地把银鱼卵小心地拾了起来，放进了一个透明的盒子里。
姚竟注意到那盒子里面已经有三分之二的部分被同样的东西填满了。
除此之外，盒子里还有一些液体，看不出是干嘛用的。
而盒子的材质，似乎又很像装人鱼骨的水晶展柜。
碧姬一直到把盒子里封好，隐藏进一个看不见的空间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要是再看到这种东西，千万不要自己乱碰，孵化出来就完蛋了，就像那个人——"
碧姬扬起下巴指了指网里的中村薰。
"还有昨天自作聪明和鱼连血契的渔民，你们都看到下场了。"
姚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来参加任务就是为了收集银鱼卵？"
"嗯。"
"如果不是我们一直在找这些东西，二级世界也早就失控了。"
"你们？"
碧姬自觉失言，没有再说下去。
"你到底是谁啊？"萧黯不耐烦地问道。
碧姬依旧冷着一张脸，又像往常一样紧紧闭上了嘴。
"当时在舞厅的人是你吧？"姚竟问道。
碧姬不置可否。
萧黯有些疑惑："舞厅怎么……"
姚竟没有理会他，只是盯着碧姬，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你知道玩家的事？那应该只有系统清楚，但显然系统根本没公布。"
"除非……"
"除非你和任务的发起方有关——也就是别墅主人汤姆·罗耶。"
*
碧姬依旧没回答，但她一瞬间放大的瞳孔已经帮她承认了这件事。
"你是执行遗嘱的基金会的人？"
萧黯听到对话突然走向了自己不懂的方向，硬是凑了过来，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姚哥哥，什么玩家的事？"
姚竟没有理他。
"你们发起任务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只是要收集散落的银鱼卵，根本不需要召集我们几个单独过来，而更需要的是找最初出现在舞会上的人。"
他继续对碧姬说道。
"舞会的人，我们已经解决干净了。"
碧姬傲慢地说。
"尤其是那个把鱼卵带回5区的无知的人，竟然在市区孵化了。要不是那几天他一直在办公楼，没有入水的环境，这东西早就在5区里到处都是了。"
碧姬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就像在9区一样。"
"昨天的鲍勃，在我们发现之前，你也已经处理过了吧？"
"没错，但我没想到没清除干净，竟然还有一颗。"
"不止一颗。"姚竟说道。
"除了当时你抢走的那颗，我藏起的这颗，他身体里还有好多。"
"什么？！"
碧姬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
"生物为了自保，就会进化。"姚竟冷漠地说道。
"你觉得''你们''还能悄悄地处理这一切吗？"
碧姬抿紧了嘴唇。
"鲛人到底是怎么出现的？这些银色娃娃鱼又是哪里来的？这些你都知道，是不是？"
碧姬死死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你看他——"
姚竟指了指地上的中村薰。
"你看他的形态，已经和之前的鲛人又发生了变化。如果我没猜错，高等鲛人之所以有脚，就是一种融合程度更好的结果。再这样下去，这种娃娃鱼和人结合会产生更有攻击性的怪物。"
碧姬就像是死机了一样，眼神比往常更没有生气。
被困在地上的中村薰，此时又开始嘶吼着挣扎了起来。
"你说话啊！"
萧黯皱起了眉头，一边暗暗地把网又收紧了一点。
他们不知道此时碧姬的脑内，有几个不同的声音在小声交谈。
末了，有一个人发出了指令："告诉他吧。"
"那种怪物，就是他们的目的。"
碧姬突然抬起了头，说道。
"''他们''又是谁？"
"我不知道。"
碧姬轻声叹了口气，对上了姚竟和萧黯不信任的目光。
"我说的是真的，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他们想用这种东西，颠覆天堂。"
"你既然不知道他们是谁，又怎么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因为保存在基金会的东西丢了。"
"什么东西？"
"一本汤姆·罗耶手写的手册。"
姚竟和萧黯对望了一眼。
"手册上写了什么？"姚竟不动声色地问道。
"汤姆·罗耶先生关于培育人鱼的设想。"
"……等等？你说他……"
萧黯露出了费解的表情。
"他试图培育人鱼？"
"不是试图培育，而是已经培育出来了。"
碧姬说道。
"别墅里那具人鱼骨，就是汤姆·罗耶先生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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