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天知紧紧地搂住她,不住地低唤着“姝清”二字,一遍又一遍,温柔缱绻,听的宁宁的心都快化了。
宁宁咳了两声,仙尊实在是把她搂得太紧了,紧得她快要无法呼吸,“仙尊,你先放开我,我不会跑的。”
阮天知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松开手,柔情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宁宁的脸,声音喑哑而苦涩,“姝清,你这些天去了哪里,我一直都在找你。”
宁宁故作坚强地笑了笑,一字一字语气坚定地说:“仙尊,我叫宁宁,是天胥门新入门的弟子。”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阮天知再度失神。
他的眸光黯淡下去,艰涩地附和道:“是啊,你叫宁宁。”
他在天胥门已经听掌门范虚说过,她是一个多月前新入门的弟子,名叫宁宁,今年十六岁,记忆缺失,身世不明。
阮天知后退一步,跟她拉开一点距离,温和有礼地问道:“宁宁,你想回天胥门吗,我带你回宗门,好不好?”
“好!”宁宁有点想哭。
仙尊真好,果然是娘亲的好大儿,终于有一个崽崽懂得尊重她的心意了。
阮天知领着宁宁,走到街尾三分之一处的一条小巷子之中。巷子里暂时无人经过,阮天知先设了个屏障,隔绝外人的视线。接着他身上的灵石自动漂浮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圆圈,他伸出手指在圈内画出传送地的纹路。
宁宁流露出艳羡的目光,要是她也会画传送阵该多好,就没有这些天的糟心事了,被抓到皇宫的第一天她就能逃回天胥门。
可惜在她的设定里,只有元婴及以上的境界才能画传送阵,而且需要耗费一定数量的上品灵石。她就算会画也不顶用。
毕竟传送阵的本质是在极短时间内实现超远距离的传送,没有足够的法力和灵石是无法支撑的。
没关系,路是一步步走的。宁宁自我安慰道:回去先努力筑基,筑基后就可以御剑飞行了。
“好了,我们进去吧。”
“等等!”宁宁忽然想起昏迷中的惊墨。她刚才沉浸在回天胥门的喜悦中,居然把老二给忘了。
“怎么了?”阮天知望着她,目光中隐隐透着些许失落。
宁宁暗暗思忖,不能让仙尊和魔尊相见,自古正邪不两立,她也不确定这百年间两人有没有结仇。但是现在让她现在抛下仙尊回去找魔尊,她也不太愿意,万一回不来呢。
有了!
“仙尊,能给我一只传讯纸鹤吗?”
阮天知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拿出一只纸鹤给她。
宁宁在纸鹤上写了几句话,是写给客栈老板的,嘱咐他在惊墨醒来前,别让其他人来住店,以及别告诉惊墨是她带他去客栈的,就说是个蒙面的神秘人就行。
少一个人跟他分美人肖像画的利润,老板肯定开心死了,不至于这点要求都不答应。
她把要传讯的地点和对象告诉仙尊,然后又补了一句:“要阅后即焚那种!”不能给惊墨留下一点线索。
哎,她真是太弱了,连传讯纸鹤都要仙尊代劳。
回去一定要加倍努力修行!
宁宁斗志满满,就差给自己头上绑个“必胜”的红带子了。
纸鹤飞走后,宁宁和仙尊一起走进了传送阵。
一道强烈的白光在眼前闪过,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到了。”不多时,清润的声音在耳旁说道。
宁宁睁开眼睛,她终于回到了天胥门,仙尊还把她带到了凌霄峰。
“谢谢仙尊!”宁宁刚道谢完,就见到掌门朝她走过来,身后还跟着灵素师姐、哲野师兄和几十名弟子。
宁宁喜出望外,“掌门,哲野师兄,灵素师姐,各位师兄师姐,你们怎么来了?”
众人止步,对着阮天知作了个揖,齐齐恭敬地喊了一声:“见过仙尊!”
紧接着灵素扑上去一把抱住宁宁,又哭又笑,“想死我了,宁宁,你到底去了哪里啊。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天找你都快找疯了。”
范虚双手负在身后,微笑道:“仙尊通知我说找到你了,这不,我带着凌霄峰的弟子们一起来迎接你。”
掌门身后的弟子们纷纷上前围住宁宁。
“欢迎宁宁师妹回来!”
“师妹,你可算回来了,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们都想死你了。”
“宁宁师妹,我新得了几颗仙丹,一直想分给你,你再不回来,就要被我自己吃掉了。”
……
宁宁感动得想哭,眼眶微微湿润,“谢谢仙尊,谢谢掌门,谢谢……”
“傻宁宁,别谢了。”灵素噗嗤一笑,拉着宁宁的双手打量起她来,“你这是什么打扮,怎么穿的像个傻小子。”
宁宁想起自己还穿着店小二的衣服,戴着歪帽。虽然今天脸上没有沾胡渣,但她的模样看上去也必定十分滑稽。
居然被这么多人看到!
她微微红了脸,低着头道:“说来话长。”
哲野上前一步,其余人都是喜笑颜开,只有他依旧紧皱眉头,神情严肃,“宁宁,你这些天,过的好吗?”
宁宁冲他甜甜一笑,“挺好的,师兄不用担心,我没什么事。”
哲野点点头,“那就好,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难辞其咎!”
“行啦,你别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宁宁都平安回来了。”灵素瞪了哲野一眼,又摸了摸宁宁头上戴的歪帽子,一脸忍俊不禁,“宁宁,要不要回屋梳洗一下?”
“好啊。”她也想换回弟子服,身上的衣服总是透着一股油腻味。
范虚点点头,“行,宁宁先去梳洗吧,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宁宁默默叹了口气,她可得洗久一些,关于这些天的离奇经历,她还没想好该怎么编呢。
灵素欢快地挽着宁宁的手臂往前走。两人住一个屋子,她准备一边帮着宁宁梳洗,一边“逼供”,先听为快。
人群中走出一名男子,挡在宁宁面前。
此人约莫二十岁,生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他面上带笑,对着宁宁作了个揖,“在下陆昭,见过宁姑娘!”
宁宁朝他打量了几眼,她认不全天胥门的人,但此人的面貌很陌生,不像是凌霄峰的弟子。
而且整个凌霄峰,就数她的辈数最小,他居然向她见礼,真是奇怪。
再看他身上穿的是纯蓝色的衣裳,并非天胥门的弟子服。
“你是?”
范虚介绍道:“宁宁,这是万归宗掌门座下的首席弟子陆昭。陆公子年少有为,心系黎民,几日前,他追踪一只害人无数的狼妖到天胥门脚下,将其斩杀,身上受了点伤,在这静养一段时间。”
“陆公子你好。”宁宁心里更纳罕了。三百年前,这两个宗门可是死对头,万归宗没少找天胥门的麻烦,如今两个宗门关系都这么好了吗?
堂堂一个万归宗首席弟子居然对着她这个天胥门末等弟子行礼。
灵素瞥了陆昭一眼,丝毫不遮掩眼中的嫌弃,跟宁宁嘟囔道:“这人就受了点轻伤,早就好了,就是赖着不走。”
掌门轻咳两声,“行了,快去梳洗吧。”
“好,那仙尊,掌门,我先走了。”宁宁回头看了一眼仙尊,阮天知点点头,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
宁宁偷偷瞄了陆昭一眼,见他含笑望着自己,目光似有深意,赶紧又低下头。
范虚望着宁宁和灵素离开的背影,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微笑道:“仙尊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阮天知自嘲地笑了笑,“云开了,月也未必明。”
说完,阮天知飘然离去,留下一头雾水的范虚。
不知道是仙尊说话太高深,还是他智商有限,范虚总感觉自己听不明白师叔说的话。
范虚摸了摸下巴的胡茬,他早就想留一把长长的胡子了。说话时,一手捋着胡须,一面娓娓道来,熏熏然、飘飘然,显得高深莫测,更有掌门人的威仪。
可惜师叔的模样太过年轻,自己作为他的小辈,不好显得过于老成,万一被不懂事的弟子认错了,叫错辈分,那就尴尬了。
他转过身,长叹一声,给弟子们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
星月阁内,灵素将宁宁扑倒在床上,厉声威胁道:“速速从实招来,坦白从严,抗拒更严!”
宁宁啼笑皆非,“坦白还要严啊!那我什么都不说算了。”
“呵呵!那我就让你感受一下更严的刑罚是什么样子!”灵素说着,伸手就去呵宁宁的痒。
宁宁最怕这个,笑着在床上打滚,她想推开灵素,可身上痒的根本使不上劲,只好求饶道:“不行,不行了,快饶了我吧!”
灵素松开手,“那你快告诉我,不然我还挠你痒。”
“真是怕了你了,你没闻见我身上一股油腻味吗?快让我换身衣服,我慢慢跟你说。”
宁宁编了个被土匪绑架的故事说给灵素听,讲的绘声绘色,言之凿凿。
灵素不信,“天胥门脚下,皇城门口,哪来的土匪,你哄三岁小孩呢?”
宁宁顾左右而言他,“诶,我们这不是四人房吗,另外两个床铺怎么不见了?”
灵素嘴角一翘,得意道:“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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