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佳在储秀宫猫了大半个月,直到容貌完全恢复如初,方才“重出江湖”。
“身子完全大好了?”皇贵妃那拉氏坐在宝位上,语带关心的问道。
“是。”对外只说自己身体不舒服的魏佳,柔柔地回答道:“已是大好了,多谢娘娘关心。”
那拉氏便点了点头,看起来颇为欣慰的样子:“对了,你病了这些日子,可能还不知道咱们又多了一位姐妹相伴呢。”
果然,随着那拉氏的话音落下,众人之中一个脸生的漂亮女孩就缓缓地站了起来,她对着魏佳行礼道:“贵人巴林氏给令嫔娘娘请安。”
这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女孩子,瓜子脸,眼眸清亮,容貌俏丽,而且皮肤也不是宫里千篇一律的那种白色,而是泛着微微的小麦色光泽,看起来格外的健康也格外的有活力。
巴林氏?
蒙古来的吗?
在大清后宫的妃嫔之中最流行的就是抱团,而其中“蒙古”团是最典型的那种。
底子硬,一进来就自带前辈抚照光环,不是那种无依无靠的。
结论:要友好相处。
“妹妹请起。”魏佳温柔的笑了下,然后说道:“我住在储秀宫,妹妹日后若是得闲了,尽可以来找我玩。”
巴林氏听了这话,眼神微微亮了起来,只见她重重地一点头,说了声:“一定。”
介绍完了巴林氏,翊坤宫每日拉家常晨话会复又恢复到了正常频率。
照例的,今天的嘉贵妃又没来,而比较出人意料的是,纯贵妃也没来。
与嘉贵妃不同,这位可是相当识时务的,那拉氏一登上皇贵妃之位,她立刻就表现出一种臣服的状态,基本上每日的请安都不会落下。
“……大阿哥最近身体十分不适,昨日他的福晋伊拉里氏到本宫面前哭诉,说大阿哥心情始终郁郁寡欢,病情竟是一日比一日严重起来。”那拉氏说到这里,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一副担忧至极的表情。
作为“皇后”关爱皇嗣也是其必要的工作之一呢。
众人听了这话,心里却各有所思。
大阿哥永璜乃是乾隆皇帝的长子,身份不可能不尊贵,然而其在孝贤皇后葬礼上完全失败的表现,让他瞬间从天堂掉到了地狱,而且可能是因为年轻吧,又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大的挫折所以心里素质也没跟上。
竟落下了个“惊恐忧思”之症。
年纪轻轻的,身体竟就这么日益衰败了下去。
“诸位妹妹若是有空,等下就随本宫去安华殿为大阿哥祈福吧。”那拉氏叹息般地说道。
“是!”众人闻言齐声而应。
都到了要祈福的程度……看来真的是要不行了……
魏佳没有见过大阿哥,但心里面却挺为他感到惋惜的。
你说,你爹那么大岁数还活蹦乱跳的一个劲儿刷新自己的鱼塘,你那么年纪轻轻的咋就这么想不开呢!
都对不起自己投的这么好的胎了。
魏佳跟着那拉氏在安华殿里念了整整一个下午的经,等到外面的天色都快黑下来时,方才双腿发颤头晕眼花的被珊瑚扶了回去。
果然,仅仅十日之后,宫外传来消息:乾隆的长子,大阿哥爱新觉罗·永璜于南苑病逝。
儿子死了,乾隆的心情显得很悲痛。
他不仅命令内务府大办丧礼,而且还亲自做诗悼念于他,好似当初那个又是足踢,又是杀人的,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大阿哥百日祭的那天,魏佳随着皇贵妃与众人一起在内宫中进行了祭拜。
在这里的魏佳还看到了大阿哥的妻妾们。
都是很年轻的女孩子,有的可能都没有自己大,然而她们的结局却已经是肉眼可见了。
大阿哥被追封为定安亲王。
死后的哀荣,已经算是很体面的了。
“主子累了一天,要不要去泡泡热水澡,奴婢已经让彩云她们准备好了。”
魏佳闻言点了点头,说了声行。
然后,在泡澡的时候,她就发现今天的洗澡水里被参了一些柚子叶。
传说中这东西有去晦气的功效。
魏佳垂着眼睛,划拉了两下水,最终也没说什么。
一个时辰后,魏佳从耳房出来,然而出乎意料的在正房的门口她看见了守在那里的李玉。
于是,魏佳就知道这是乾隆来了。
今天已经很累了,不想上班啊。
魏佳叹了一口气,但还是认命的朝着里面走去,果然,她进来的时候乾隆已经盘腿坐在床上了看他只着了亵衣的样子就知道,今晚八成是要留在这里的。
“皇上怎么来了?”魏佳行了一个礼,很乖的样子。
“怎么,不愿意让朕来?”乾隆口吻淡淡地反问道。
这么阴阳怪气的,看来是心情不好啊。
“哪有。”魏佳笑了笑,然后踢掉鞋子,几下就踩上了床。
“头发湿的好难受。”她握着条大毛巾:“哪个帅气的男人能帮我擦擦呢。”
乾隆面无表情,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一言难尽信,心想:难道你以为朕会帮你擦头发?
三分钟后——
魏佳躺在了乾隆的大腿上,对方双手捧着条大毛巾,毛巾里是一片乌丫丫的秀发,擦搓的手劲也特别的轻柔。“满宫里也只有你敢这么使唤朕。”乾隆没好气地说道:“朕应该剖开你的胸膛看看,心脏是不是天生就比别人长的大。”魏佳闻言也不说话,就是笑,闭着眼睛特别乖也特别甜的那种,反正你看着这样可可爱爱小脸蛋,那真是什么火都发不出来了。
其实乾隆今天本来是先去的翊坤宫,然而那拉氏却全程用着一种“心疼”的神态和口吻跟他说话。
一口一个陛下不要伤心了,陛下要保重龙体啊。
乾隆虽然知道其是好意,然而还是感到了一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所以略坐了坐就离开了。
而轮到魏佳嘛……
对方全程都不提永璜的事情,因为她很快就睡着了。
真的,乾隆这边头发都没擦干,她那边就已经欢乐的打起了小呼噜。
这个女人,果然——
全!无!心!肝!
一夜好眠,等到第二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魏佳觉得全身都很轻松,于是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听见动静的珊瑚如同往常那般进来服侍,然而在她看到自家主子此时的模样时,不禁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
“怎么了?”魏佳愕然地问道。
“主儿,您的头发。”
魏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快速抬手摸去,然后她就摸到了一脑袋的小辫辫。
幼稚!!
太幼稚!!!
魏佳气的咬牙启齿,呜呜……好多都弄的打结了好嘛……我如云的秀发啊……可恶的男人……恨死他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永璜的死给吓着了,钟粹宫的纯贵妃一下子就变得病重了起来。
魏佳抽了个空,过去探了一回病。
纯贵妃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空气中都是呛鼻的药味。
“令嫔娘娘来的不巧,我们主子刚刚服了药,现下已是睡着了。”她身边的大宫女喜鹊一脸抱歉的如此说道。魏佳自然不会在意,叹息一声并留下了探病的补品后,很快地就离开了。
“主子,咱们回储秀宫?”珊瑚问道。
“不,去寿康宫。”
魏佳进来的时候,太后正半搂着和嘉公主在说话,小姑娘眼睛红红的,情绪看上去十分的低落。
也对!母亲病重做女儿的自然担心。
“臣妾给太后请安。”
“你来了啊。”太后看见魏佳,脸上自然而然地就带上了一抹笑意。
“令娘娘安。”和嘉擦了擦眼泪,赶紧也行了一礼。
“公主这是怎么了?”魏佳明知故问道。
和嘉低头不说话。
魏佳就说:“是为了纯贵妃娘娘吧,其实我也刚刚从钟粹宫过来,娘娘这次……病的确实厉害了些……”
果然,此话一落,和嘉看上去就快要哭出来了。
“永璜没了,纯贵妃难免联想到了永璋……要哀家说,她这次实是多心了!”太后摇了摇头。
魏佳听到这里沉吟片刻,然后小声说道:“如果能让纯贵妃娘娘解了这个心结,说不定病情就能好转起来呢!”
“你有好办法?”太后眼睛一亮。
“也不算什么好办法。”魏佳抿了抿玫瑰花瓣儿一样的嘴巴:“如果臣妾没有记错的话,三阿哥也快到适婚的年龄吧,不如请陛下为其择位高门贵女为妻。一来,可慰纯贵妃惶恐之心证明陛下早无怪罪之意,二来,也有冲喜的意思,说不定纯贵妃一个高兴,立刻就好起来了呢!”
太后听完果然也觉得这个注意甚好。
“多谢令娘娘。”和嘉拉住了魏佳衣裳的一角,小姑娘又哭又笑地如此说道。
魏佳软嫩的脸蛋一红,羞涩的表示:“公主言重了。”
太后见状微微掀了下唇角,看起来颇为满意的样子。
很显然,老太太是个行动派,因为仅仅三日之后,三阿哥永璋的赐婚旨意就发了出去。
他的嫡福晋是和硕淑慎公主与理藩院外侍郎观音保之女。
论出身不可谓不高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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