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就知道欺负我
回到房间, 茶鸢从床头拿出药瓶,怯生生的看着他:“池暝,你轻点帮我擦。”
“好。”池暝接过药瓶, 坐在她身侧, 将她下巴往上勾起,沾上药膏轻轻为她擦拭。
她微仰着头,嘴唇微微张开, 从池暝这个角度能看见她鲜嫩的舌尖。他只觉得心头一热,艰难的将红痕上都涂上药之后, 欺身上前,含住她诱人的粉唇。
她眸中微惊,睫毛颤巍巍的轻眨,连呼出的气息都带一丝意乱情迷。
空气中的温度骤然升高,她被推入绵软的被子中,池暝凝视着她水光潋滟的明眸, 两颊欲色难掩,心头燥热。
茶鸢的唇被他欺负得有些发红, 更像一颗熟透的樱桃, 池暝喉结滚了滚, 呼吸交缠,挑动着他每一寸神经。
他再次袭上去,卷起她唇间所有香甜美酿, 手不自觉滑到她腰带上。
茶鸢眼睛微闭,细白的小脸泛起红晕,浓密的睫毛止不住的颤动,心中更是小鹿乱撞。
良久,池暝都没有进一步动作, 只将手覆在她头顶,爱怜的抚摸。连亲吻都变得极温柔,竭尽克制,不敢越出雷池一步。
他起身将茶鸢搂在怀里,听着她娇弱喘息声,心下久久不能平静。
茶鸢抬眼看他,就像一朵无害的小白花,楚楚动人,宛如春风吹动杨柳,撩动着他的心。
池暝脸色不自然的放开她,背过身,耳尖微红:“我出去透透气。”
还未等她回复,池暝快步离开,脚步慌乱,像被什么东西撵着一样急切。
茶鸢望着他匆忙离去背影,一丝失落浮在心头,忍不住叹了口气。
龙血草在她神识中笑开了花:“笑死我了,谁让你装清纯,煮熟的鸭子都被吓飞了。”
茶鸢恼羞成怒:“闭嘴。”
“哈哈哈”
池暝在殿外吹了一会儿风,整理仪态后,才重新回到房间:“怜云,你今日有空吗?我带你出去玩。”
茶鸢还在气头上,兴致缺缺的说:“我等会要修炼。”
“那我陪你一起修炼。”
“嗯。”
就这样,两人一起去院中练了大半天的剑,傍晚,池暝才提出离开:“过几日,我要同师兄们去小苍山修炼,然后去凡尘历练,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来找你。”
“要去很久吗?”
“快则一年半载,慢则七八年。”
茶鸢有些惊讶:“这么久啊!”
“嗯,师命难为,我会尽快回来。”池暝心下不舍,将茶鸢搂在怀中,“希望我回来时,你还记得我。”
他抱得太紧,似乎想将她镶进身体里,茶鸢嘟囔着:“我又没老,记性不至于那么差,你松开一点,我有些难受。”
池暝并没有松开她,不由分说地吻住她,掠夺着她口中一切。这个吻实在太激烈,充斥着血的腥甜,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记住他。
茶鸢推开他,捂住嘴唇,气恼的说:“池暝,你干嘛咬我。”
池暝舔了舔唇角,勾起一抹笑,颇有些回味:“我想尝尝你的味道。”
茶鸢骂了一句:“变态。”
池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得更欢了:“再骂一句,换个词。”
“卑鄙、无耻、下流”茶鸢将想到的词都骂了一遍,池暝听完,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等他走远后,龙血草惊叹道:“你们人类好奇怪啊,为什么要上赶着让你骂他。”
茶鸢摇了摇,一脸怜惜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许是他脑子有病吧,还病得不轻。”
龙血草嗤笑了几声,表示同意。
*
叶景酌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勉强能下床,又过了几天才彻底恢复。
他教人修炼非常有耐心,从不发脾气,也从不体罚人,比学堂的老师温柔太多。
茶鸢在他的教导下,进步飞速,日子也过得很愉快。
只不过,道弘真人给他下的禁足令,他一点也没想过要遵守,经常溜出山门。
茶鸢知道,他定是去查魔界阵法和封印之事,他每出一次门派,就预示着仙魔大战的进度条加快了一点。
他每次出门,都会给提前给茶鸢打招呼,安排她接下来修炼的课程。茶鸢暗自记下他回来的规律,在安全时间段,偷偷去芥子世界中修炼。
茶鸢不知,她每一次拿他傀儡修炼,他都会发疯似的去魔界各处扫荡她的踪迹。
这是他最暴躁的时候,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在魔界到处树敌,经常惹一身伤回来。
他的恢复速度也越来越好,一开始要在床上躺几天,后来只要半天就能生龙活虎。
茶鸢经常看见龙吟剑将伤得手指都动不了的他送回来,第二天,他又能气定神闲的教她修炼,一点也看不出是才受过重伤的人。
几年后,茶鸢从剑阵中出来,御剑飞往龙脊殿,远远的,她看见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她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池暝?”
他站在香樟树之下,闻声回头,斑斓的日光打在他身上,精致的容颜美得能发光,天地都仿佛随之暗淡下来。
他看着茶鸢,眸中似有流光闪过,其中喜悦掩都掩不住:“怜云。”
茶鸢飞身落于他身边:“池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早。”
茶鸢有些累,指了指花园中的椅子:“我们去那边坐着说。”
“好。”
他和之前变化并不大,仍然是少年模样,墨发用白玉冠束着,走路时发尾轻佻,颇有几分活泼。
两人坐下,池暝牵起她的手,抚摸她手中因长年练剑生的细茧,温声道:“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还好,就是有些乏味,我这几年都在门派中修炼,不曾出过远门,不像你可以四处历练。”
“你也快筑基,到时候可以接一些门派任务,也能出去历练。”
“我知道,所以我每日都盼着呢。我师兄倒是经常出门,每次我缠着他想让他带我出去,他都不肯,说外面太危险。”
“那以后我带你出去。”
“好啊。”
池暝察觉有人往龙脊殿飞来,他用余光扫了一眼,正是多年前见过半面,却让他心生忌惮之人。
他将茶鸢搂住,低头向她靠近,眸中闪过一丝算计,又很快消失。
茶鸢脸微红:“你刚回来,怎么又这样”
“唔”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软糯的唇给封住,许久未与真人接吻,她一时有些迷醉,没注意到叶景酌已归来。
叶景酌闯见这一幕,有些微惊,但他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当作没看见,径直往殿内走。
突然,他忆起什么,与小师妹亲近那人,和当年在销金窟见过的鲛人倒有几分神似。
他记忆一向都好,不可能记错,他回头又仔细看了一眼,更加确定。
池暝见他目不斜视的走了,以为他不在意,当即放下心来,没想到他竟然回过头,审视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敌意。
“嘶。”茶鸢轻呼道,“你轻点,磕到我嘴唇了。”
池暝回过神,见她唇被咬破,还浸出一点血丝:“别动,有血,我帮你弄干净。”
“嗯,你快点,都流进嘴里了。”茶鸢以为他要用手擦,没想到他一点一点的将血舔干净,甚至还含起她唇,轻轻吸了一下,把即将流出的血液也弄干净。
茶鸢被他这一番操作,弄得脸红心跳,却觉得他真是可爱极了,也大胆极了。
他又凑上来,将她吻得七晕八素,才放下急促喘息的她。
池暝将她搂在怀中,抚摸着她的长发,勾起唇,一抹坏笑在脸上绽开:“你师兄好像回来了。"
茶鸢猛的从他怀中起身,一脸震惊:“什么时候?”
他瞬间收起笑,一脸正经的说:“刚才我不小心咬到你的时候。”
茶鸢惊得合不拢嘴,整个人宛如被定住,她在脑中询问龙血草:“叶景酌都看见了?”
“嗯呀!”
茶鸢气道:“你怎么不告诉我。”
龙血草幸灾乐祸道:“当时我见你一脸享受,便不想打扰你的好兴致。”
池暝戳了戳她愣神的小脸蛋:“怜云,上次他受伤,我没有去拜会,现在去好不好。”
他神色无辜,像是真情实意的想要去拜会叶景酌,茶鸢却在察觉出了一股别有用意。
是了,她险些忘记他是一只妖冶美艳,心身都带着致命剧毒的鲛人。
茶鸢往旁边坐了一点,控诉道:“你肯定是故意的,想让我在师兄面前出丑。”
她一下红了眼眶,晶莹的泪水一滚而落,背过身,抽抽搭搭的哭起来。
池暝顿时慌了,小心翼翼的哄着:“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情难自控,不想放开你。你师兄直接往殿中走了,许是没看见,不对,肯定没看见。”
他安慰了好一会儿,茶鸢才止住没哭,只是脸上的羞红,一直没有褪去。
她赌气道:“你走吧,我不想看你,你就知道欺负我,一点也不想让我好过。”
池暝确实有故意的成分,有些心虚,但是舍不得离开她,一直道歉,在她身边缠了很久,傍晚才归去。
茶鸢回到殿中,看了一眼叶景酌紧闭的房门,有些忐忑,晚上也没心情修炼,早早睡去。
第二日,她收拾规矩后,去树下练剑,叶景酌从殿中走出:“我今日要出去一躺,三日后归,你”
他顿了一下:“你收拾东西和我一起出门,算是提前让你出去历练。”
“啊”茶鸢望着他,又惊又喜,这是第一次他主动带她出去。
这几年,各大门派中查出不少来自魔界的奸细,叶景酌来不及却彻查昨日那人,只能先将小师妹带走。
免得她落入魔爪。
第92章 极寒之域
茶鸢收拾完行李, 一脸愉悦道:“师兄,我们去哪里?”
“魔界。”
“啊,去魔界干什么。”
“封印上古魔尊的极寒之域, 近日有异动, 我去检查一下封印。”
两人很快启程,御剑前往魔界,一路上茶鸢都在回忆剧情, 这个节骨点,叶景酌应该将魔尊在魔界设下的子阵都处理干净了。
茶鸢刚加入灵墟宗的头一两年, 还听见过弟子去秘境中历练,后来就没听说过了,许是叶景酌已经查出,这世间大部分的秘境都是魔尊设下的“捕鼠器”。
距离魔尊冲破封印,还有几年,这一行应该很安全, 可能只是简单的魔气上涌而已。
叶景酌停在失落大地边上,向茶鸢解释道:“失落大地里没有灵气, 不能御剑飞行, 我们需要步行穿过失落大地, 才能进入魔界。”
茶鸢望着前方一片荒凉,问道:“大约要走多久。”
“两个多时辰。”
这么快?茶鸢记得她当时在失落大地走了很久,还在边缘蹦跶, 没想到他穿过失落大地,才用两个时辰。
她压下心惊:“这么久啊。”
“嗯。”
叶景酌拿出几瓶不同的丹药,递给她:“失落大地内瘴气、毒气甚多,你提前服些丹药护体,每种丹药需服用一颗。”
茶鸢服下丹药, 将药瓶还给他,他没接:“你先收着,等会回来时再服用一次。”
“好。”
他走在前面开路,走了很长时间都没有遇见一直魔兽,安全得不像是在失落大地。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才遇见几只魔兽,他率先清除了几只,剩下一只留给茶鸢练手。
处理完魔兽,两人继续向前。
茶鸢照常往前踏了一步,却出现在一条密道中,她惊讶的问:“师兄,方才我们还在灌木丛中,为何这么快就到了密道。”
“眼见不一定为实,方才那一段是幻术演变,其实你早已进入密道。”
茶鸢默了默:“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误入密道,下次也不一定能找到路进来?”
“嗯,这是条密道是我偶然发现,大大缩短往来仙魔两界的时间,为了防止魔修利用此密道进入修仙界,我在入口和出口都设置了幻阵。”
茶鸢夸赞道:“师兄,你真厉害,我竟然一丝也没察觉。”
他注视着前方,神色冷淡,随口说道:“若你想学,回去之后我便教你幻阵之术。”
“谢谢,师兄。”
茶鸢跟在他后面,继续往前走,这些年她一直跟在叶景酌身边修炼,两人关系却不熟络。
他表情极冷,从未笑过,给人一种不敢亲近的冷漠和疏离,说话、做事、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让人心生畏惧。
茶鸢十分想念在他黄庭中的那几日,那时的他是鲜活的,就算是带着怒意的冷笑,也别有一番滋味。更别说是沉迷于享乐,脸上那无比动人的靡艳之色,更是让人心血燃烧。
可惜,他已将龙血草的毒液清除,无法重来一次,颇有些遗憾。
穿过失落大地,一直往西,便到了一处深渊之上,满目疮痍,视线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不断有浓黑的魔气,从深渊中溢出,周围的土地都被腐蚀成灰白色。
茶鸢望着深不见底的深渊,往回缩了缩脚:“师兄,这就是极寒之域吗?”
“不是,极寒之域的入口在下方,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看看。”
“下面很危险吗?”
“下面的阴魔之气重,你身体太弱,一时不察,容易被邪气入侵。”
他握着龙吟剑往天上一挥,留下一道剑气,凝结成实质递给茶鸢:“若是察觉到不对,将这道剑气抛出,我马上上来。”
“好。”
叶景酌走后,茶鸢乖巧的等在原地,她知极寒之域下面非常危险,没敢乱走动。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一声龙吟从深渊之下传出,紧接着地面剧烈震动,一团浓郁的黑气涌上,直逼茶鸢而来。
茶鸢脸色一白,毫不犹豫将剑气扔过去,捏起灵气罩,马不停蹄的往深渊外跑。
黑雾被劈散,又很快聚集起来,片刻时间,茶鸢被黑雾笼罩,一双无形的手将她拖向深渊。
茶鸢拼命大喊:“师兄,救我。”
深渊之下,叶景酌正在修补封印之上的裂痕,此阵是万年前飞升的仙人共同布下,以天地为阵基,以极寒之域下的魔尊和祂的爪牙为阵眼所制。
若是要从外面破阵,需要毁天灭地,若要从内破阵,需要杀死魔尊以及爪牙。
这就成了死局,所以这么多年,魔尊一直未找到其他破阵方法。
被封印的众魔一天未灭,封印一天不解,魔界的人一直没有放弃救出魔尊,一直在试图破坏封印。
裂缝非常细小,肉眼不可视,却让大量阴魔之气溢出,若是让裂缝继续扩大,后果不堪设想。
叶景酌感觉到剑气的波动,飞至空中,劈开黑雾,黑雾中包裹的人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着,迅速下降。
极寒之域上虽有封印,却封的却是里面,外面的生灵能进入。她下降的速度太快,叶景酌飞速俯冲,在入口才将她拽住。
就在这时,裂缝突然变大,磅礴的阴魔之气涌出,叶景酌将茶鸢甩至安全地带,飞至裂缝之上,施法修补缝隙。
茶鸢心下大骇,小说中也是这般情况,封印之上的裂痕不断变大,魔尊即将冲出封印。叶景酌为了避免人间生灵涂炭,独自跳下极寒之域,将自己和魔尊封印在一起,和魔尊大战了七七四十九天,彻底将魔尊挫骨扬灰。
她腿有些软,大佬打架,她在这里岂不是成了炮灰吗?
茶鸢记得距离魔尊降世,还有几年,所以才放心的跟他来极寒之域,没想到剧情竟然提前了。
她哆嗦着说:“师师兄,我在这里也帮不到什么忙,我去门派里通知掌门来帮你。”
叶景酌从储物袋中,抛出一张引路符和一块录影石:“速去。”
茶鸢接过他抛来的东西,快速跳上剑,往上飞,还未飞出深渊,又那股无形的力量缠住,将她往极寒之域拖。
“师兄,救命—”茶鸢声嘶力竭的喊,她这点灵气,被拖入极寒之域活不过一天。
叶景酌正在封印的重要关头,突然被一颗人肉炮/弹袭击,他单手将她拎住,另一只手不停在空中结阵。
下坠的力量越来越强,叶景酌死死的拽住她,不让她下降,茶鸢被两股力量拉扯得,仿佛要被分成两半。
她疼得眼泪花直掉。
一只巨型魔爪从缝隙中挤出,就在茶鸢脚下,她尖叫着:“有东西,有东西出来了。”
茶鸢脑子炸了,不是说着封印很坚固,为什么这么快就有魔钻出来。
而且,为什么先出来的是魔,这么好的机会,魔尊为什么不出来?
最令她害怕的是,为什么有东西想将她扯入域中,她只是个小魔修,根本没有一丝价值,为什么不拉叶景酌,难道就是欺负她弱。
在魔界,最重的惩罚便是被投入极寒之域,用血肉供奉魔尊,难道是魔尊想吃她的肉,补充能量,所以才将她拽下去?
越来越多的魔撞击着封印,最开始伸出爪子的那只魔,半个身子都已挤出来,即将冲破封印。
“师妹。”一声清音入耳,茶鸢抬眼望去,他那双钟天地之灵的眼眸,无一丝惧怕,超脱众人。
“大劫将至,我无法独善其身,等会我将你抛出深渊,你想办法逃出去。”
“师兄,你”
“你准备好,抓住一切机会逃生。”
茶鸢还未反应过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抛出,她只看见一抹白色带着即将出来的魔物,一同落入极寒之域,缝隙随之消失。
茶鸢以为就此安全,没想到拽着她的那股诡异的力量,依然不肯放过她。她使出全身力气将剑插入地下,稳住身形,地上划出火花,仍控制不住的往后倒。
她拼命挣扎,也摆脱不了被拽入极寒之域的命运。
“啊—”茶鸢头痛剧烈,无数记忆往她脑中涌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表情逐渐狰狞,眉宇间戾气横生。
良久,她睁开眼,眸中猩红,含恨的望着上空。
就算她费尽心思重新创造一具身体,这世间也容不下她,重新将她封印在极寒之域。
眨眼间,她回到魔窟,无一人迎接她,只有无数只面孔丑恶的魔匍匐在她脚下,发出悲哀的桀桀声。
她离开之际,十二魔将皆在,如今他们已被封印消耗得无法化作人形,成堆的挤在殿中。
终有一日她也会如此,无法成人形,失去记忆,神智退化,变成一堆丑陋、没有理智的魔。
茶鸢将储物袋中的烈酒拿出,一瓶接着一瓶,倒入口中,颓废的倒在王座之上,空酒罐散落一地。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浑身是黑血的魔进来通报:“魔尊,有人闯入,在祭坛口杀死了无数魔兵魔将。”
“通知他们撤退。”
“是。”
三万年前,她耗尽半神修为,避开天道,布下十二天都魔神阵,汲取天地之灵,孕育成了一具新身体。
却十八年前,融合神魂时出了岔子,她为了躲避天道的截杀,误入异世界,与一名小婴儿交换了魂魄。
她神魂虚弱,只留下一本预言书,便将记忆封存,彻底隐下痕迹。
那本预言书,是她被封印在极寒之域后,意外得来,她当时将信将疑,没想到兜兜转转,预言中的那一日还是来了。
茶鸢扔下酒罐,从王座之下拿出武器—灭世,她眉头微蹙,从神识中将缩在角落的龙血草扯出,摔在地上:“别抖了,吵死了。”
龙血草翻身跪在地上,叶片控制不了的颤抖:“魔魔尊,饶命。“
茶鸢扫了它一眼,越过它,集结魔窟中的精英,共同商议此仗该如何打。
书中只粗略的写了,会和叶景酌大战七七四十九天,最后惨败,灰飞烟灭。
茶鸢实在不明白,她为何会败,她的实力虽不如从前,对付一个元婴小儿,还是绰绰有余。哪怕他使用“卫道”将实力逼上化神,也不在话下,更何况她这些魔兵魔将也有一战之力。
她在异世界多年,看过太多以弱胜强的爽文,深知什么可能都会发生,她不能轻敌。
随后,她更加烦恼,就算她胜了又如何,被关在极寒之域,终有一日也是死。
她神力不足,无法再创造一个十二天都魔神阵,突然,一个主意浮在心头。
既然他是天道的宠儿,若是抢了他的气运,会如何,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花绽放。
第93章 我不是她男宠
极寒之域中, 阴风阵阵,只有微弱的光从深渊之上照入,这唯一的光源, 便是众魔活下去的希望。
茶鸢进入极寒之域的那一刻, 除了尘封的记忆,还有被留在极寒之域的修为,全都回到她体内。
如今她的修为, 不及登峰时期的十分之一,她冲破封印那一日, 散落在魔界的修为才会全部归位。
她手指紧捏,望着顶上唯一的光亮,浑身魔气涌动,心中恨意滔天。
总有一日,她会撕破封印,踏平仙界, 为她和众魔报仇雪恨,恢复魔界以往荣光。
茶鸢将所有魔都召回魔窟中, 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她展开神识, 整个极寒之域都呈现在她脑海中。
她在脑中搜索叶景酌的位置,在确定他的方位后,闪身来到他必经之处。
她自嘲的笑了笑, 如今她竟然落魄到,要利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为她逆天改命。
转眼一想,她又觉得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天道不容她, 她就要成为“天道”的宠儿,正大光明的走上天道安排的通天之路。
她将修为压制在金丹,换了一身旧衣裙,伪装成一副在才经历厮杀,浑身是血的狼狈模样。
看起来,倒真像是在极寒之域呆了很久。
叶景酌提着带血的剑,往极寒之域深处走,所视之处全是黑漆漆的,没有一丝色彩,死气沉沉。
方才还前赴后继往他身上扑的魔,像是得到命令,散得一干二净,不知踪影。
突然,叶景酌察觉前方巨石后面有个人,他快速飞过去,却撞见一只张恨之入骨的脸。
茶鸢装作一惊,脸色惨白像是吓得不轻,反应过来后,她将手往下伸,刚碰到储物袋,就被一股强大的威压定住。
他厉声道:“把我元婴交出来,不要搞小动作,不然我一定杀了你。”
茶鸢挣扎了片刻,声线有些抖:“我动不了,怎么将你元婴还给你。”
她身上的威压骤然减轻,她打开储物袋,快速袭向傀儡,还未摘到桃子,又被他定住。
叶景酌似乎早就知道她不会老实,在她打开储物袋那刻,就防着她故技重施,做那番无耻之事。
茶鸢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傀儡从储物袋中飞出,化作一道金光,融入他体中。
他全身气势更盛,发丝轻扬,貌若神明,在这一片荒芜之地,显得格格不入。
茶鸢眸光微动,通过他外表,勘破他一身晶莹剔透的仙骨,气运鼎盛,福源深厚。
她不禁想到预言书中记载,他天生仙骨,背负着拯救苍生的责任。
实在可笑。
说得大义凌然,他“拯救”的不过是那群蛇蚂鼠辈,与这苍生有何关。不过是他们做贼心虚,怕她出来的那一日,便是他们的死期,制造出来铲除她的利刃。
叶景酌将元婴融入后,看向眼前人,她小脸惨白,眸中皆是惧意。
这几年,他想过无数次抓住她之后,要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以解他心头之恨。
她浑身血迹斑斑,暗伤无数,狼狈至极,不知在这极寒之域呆了多久,才这般凄惨。
他这些年从未停止过找她,难道她早就坠入极寒之域,所以他翻遍魔界都未找到她的踪影。
他心中五味陈杂,一时不知该做什么,连手中剑都有千斤重,无法将剑尖对准她。
茶鸢有些诧异,他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暗理说,他应该恨她入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怎么会一点动作都没有。
她所要的东西,必须是他拥有完整之身,才能得到,所以她才故意现身将元婴还给他。
难道是那次黄庭之旅,让他爽到了,生了些别的心思,才让他对她心软。
既然这样,那此事就更加好办了。
茶鸢主动开口:“对不起,我以前不知这是你的所有物,才用他来修炼,那次遇见你之后,我本想将他交给我一个修仙界的朋友,托他还给你。但是,我被仇敌扔进极寒之域,无法逃出,我不想死,所有才靠你苟活了数年。”
她笑着说,一脸释然:“如今物归原主,我也能安心了,我知你不想脏了手,所有才没杀我。我修为低微,在这里撑不了多少日子,便会被被封印耗尽生机,如今和等死没有区别。”
叶景酌冷眼看着她:“你说这么多作甚,以为我会放过你?”
“我只是太久没和人说过话,想在死之前多说几句。”她扬起脖子,“既然你不想放过我,那就杀了我,我在这里生不如死的活够了。”
茶鸢表现得一脸视死如归,一心求死,却在暗地里布置了数只魔影,她暂时不想暴露她的身份,用魔影代替她实施计划的第一步。
她要让叶景酌见识下,他门派先祖的嘴脸有多丑恶,这些所谓的正邪之分,到底有多么可笑。
茶鸢心念一动,一道喑哑的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来者何人,竟敢在本尊的极寒之域放肆。”
茶鸢将胸腔的血逼出,猛的喷出一口血,匍匐在地下,似乎在等级压制下抬不起头。
叶景酌下意识将她护在身后,在强大的威压下,他的脊梁依旧挺拔如松:“灭魔之人。”
“呵,你这小蝼蚁可有趣,你背后之人就是魔,你何不灭了她。”
“她并未危害苍生。”
“苍生?你不正是这苍生中的一员,她在这极寒之域中,靠的是危害你才得已苟活,不该杀吗?。”
叶景酌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却已确定一个方位,一道凌厉的剑气破空而去。
龙气划破虚空,在这片阴暗的天空留下绚烂的颜色,一团黑气在空中炸开,涣散在空中。
茶鸢眼皮一跳,他的洞察力比她想象中还要强,她不得不分出更多精力,超控魔影。
片刻,那道声音又响起:“既然你这般为天下人着想,那你就去看看,谁才是真正危害苍生之人。”
叶景酌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后,他感觉脸上贴着一个温软之物。他睁开眼,一片雪白灼了他的眼,他慌乱的从她臂弯中起身,扯过旁边的衣服,套在身上。
茶鸢躺在床上,双目涣散,好一会儿眼珠才动起来,这是她用记忆编制的幻境。
她心中苦涩,这么多年过去,她的魔宫早已深埋地下,与滚烫的岩浆融为一体,早就不复存在。
片刻感伤后,她迅速进入角色,一双水眸茫然的望向四周,撞见陌生的宫殿,瞳孔惊讶的放大。
她感觉身上光滑一片,下意识尖叫出声,一套华丽的衣袍丢在她身边。
叶景酌背过身:“你先将衣服穿好。”
她将衣袍拽进被子里,躲在被子里穿好,出来时,发丝凌乱,两颊红得滴血。
这是在一间极其奢华的宫殿,大殿都是由暗红色巨柱支撑,每一根巨柱上都盘旋着凶兽,水晶为壁,玉石铺地,顶上悬着一盏巨大的莲花火焰灯,将整个大殿照得异常明亮。
茶鸢望着床下之人,犹豫了很久,才道:“我脑中多了一些记忆,是魔尊的,你是她新得的男宠。”
叶景酌脸色很难看:“我不是她男宠。”
茶鸢一下子闭嘴,低着头,手指捏着被子,咬着唇没有说话。
门派传来敲门声,茶鸢抬起头,一脸紧张,小声询问道:“怎么办,有人要进来了。”
“你不是有魔尊记忆?先装着是她,叫门外人进来,莫让人察觉。”
茶鸢回忆了片刻,将头发顺了下,脱去外袍,将被子掀开:“那你不要杵在哪里,先到被子里来。”
叶景酌没有动,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脸,目光中多了些审视的意味。
茶鸢别过脸,有些尴尬:“你别这么看着我,是你让我装像一点的,我才”
他默了片刻,走上床,躺在她身边的位置,脸色微有些不自然。
她传音道:“进来。”
一名身材壮硕的魔将拿着请帖,大步走进,单膝下跪:“魔尊。”
茶鸢慵懒的靠在床头,眼角妩媚的往上翘起,眸中流转着醉人的流光,她红唇轻启:“何事。”
“回禀魔尊,这是华容真人递来的请帖,邀请尊上去修仙界赴宴。”
茶鸢抬手,请帖飞至她手中,她将请帖打开往下斜了一点,让叶景酌也能看见。
茶鸢给他传音:“我和华容并不熟,这宴会我去不去。”
华容真人早已飞升仙界,是灵墟宗的创始者之一,他的神像如今供奉在广场之上,供弟子瞻仰。
他微微点头。
茶鸢看向魔将:“你去回复,届时我定会赏脸前去。”这场鸿门宴。
第94章 抓美人
茶鸢垂下眸, 眼角闪过一丝讽刺,当时她并未答应赴宴,后来华容亲自来递请帖, 她才勉强答应。
魔将退下后, 叶景酌立马从被子中出去,离她远远的,似乎对她很排斥, 一点都不想与她有过多接触。
茶鸢收起请帖,环顾四周, 有些忐忑的说:“叶景酌,我们怎该怎么样出去。”
叶景酌在指尖掐出一丝血,点在眉心,双手掐诀,闭着眼,口中念着复杂又冗长的口诀。
他睁开眼, 眸中清亮,没有一丝杂质, 不再为一叶障目而惑。
所视之处皆为网状, 他将视野扩大, 这是由许多银色脉路组成的世界,每隔一段有一个像关节一样的节点,他们两人正处于一截比其他都大的节点中。
“这是魔尊的记忆世界, 这一段时间她情绪波动很大,发生了令她记忆很深刻的事,这段记忆过去,我们便能出去。”
茶鸢沉思了片刻:“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就在这里等着吗?”
“随你。”说完, 他往殿外走。
“等等,你这样出去会不会很危险。”茶鸢急忙叫停他,她从床头取下一块令牌,“你拿着这个,这是魔尊的令牌,魔界中人见令牌如见魔尊,不会伤害你,你查事情也更方便一点。”
“嗯。”
茶鸢将令牌抛过去,他接住令牌,将其挂在腰间,一言不发的离开寝宫。
叶景酌走在魔宫,眉头微蹙,这于他想象中的魔宫很不一样。除了寝宫外戒备森严外,其他地方的守卫,如同一捧散沙,甚至坐在地上呼呼大睡。
四处都透着散漫。
魔宫各处都修建得极奢华,不管是婢女,还是男仆都清一色的水灵,穿着轻薄,行走间雪白的长腿若隐若现。
不时,有穿着华丽的男子充满敌意的看向他腰间,等他望过去时,那些目光又消失不见。
叶景酌没有理会,只当这些视线不存在。
叶景酌不知魔尊为何被封印,只知她做了令天道不容之事,被天道制裁,由万年前的飞升仙人共同布下封印,至于她具体做了什么,他从未了解过。
听魔尊的口气,似乎此事别有隐情,他不愿只看魔尊想让他看见的,他要亲自去查。
叶景酌走后,寝殿只剩茶鸢一人,她闭上眼睛,不想看这些令人触景生悲的画面。
上古时期,灵力充沛,得以成仙的人很多。
茶鸢不愿飞升,不想去天界受天帝约束,只想留在这一小世界中,逍遥快活。
她武力强悍,做事乖张,桀骜不逊的性格招惹了很多人,有人崇拜她、有人讨厌她、更有人忌惮她。
她本意做一个逍遥散人,却不知这一举动,在其他人眼中是别有用意。
五大门派得知她不愿飞升,坐立难安,唯恐她狼子野心,其目地是为了吞并仙魔两界,欲将整个修仙界都纳入她的囊中。
就为了这一可笑的猜测,他们不惜使用阴谋诡计,让她被天道抛弃。再联合飞升的先辈,合力将她封印在极寒之地,永生不得出世。
茶鸢在床上躺了半日,门外传来敲门声,她以为是叶景酌回来了:“进。”
瞬间,一群莺莺燕燕挤了进来,各种颜色,煞是好看,犹如一群翩跹的蝴蝶,美得张扬。
他们人未到,馥郁的香味已经在整个寝殿中散开,煞是香甜。
茶鸢吸了一口香气,坐起身,张开双臂,将跑得最快穿海棠红的小公子接住:“怎么了,跑得这样快。”
苏裕撒娇似的在她身上拱了几下,两个毛绒绒的耳朵,在她下巴撩得有几分痒。
他嘟囔着:“尊上,我不服气,你为何要将魔令交给一个新人。”
茶鸢揪着他的小耳朵,将他从怀中拎出,安抚道:“那是假的,我给他玩呢,你看真的在我手中。”
她伸出手,一枚纯黑色的令牌出现在她手中,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一个茶白色衣袍的男子坐在她身侧,肌肤莹润,透着冷白光,双手缠在她腰间,软若无骨的靠在她肩膀上:“尊上,你许久未来我宫中,今晚可否来看我。”
很快,他被挤开,一位长相妖艳的男子坐在他之前位置:“蛇君,你别骚了,你殿中那么冷不怕冻着尊上吗?”
蛇君坐在地上,抬头望着茶鸢:“尊上,最近天气炎热,抱着我睡觉定能解暑消热。”
苏裕软乎乎的小嘴,印在茶鸢脸上:“尊上,你说过今晚让我来伺候的,不能骗我。”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有点汗颜,当年年轻气盛,精力旺盛,寻了许多男宠养在魔宫中。
那时,她虽流连花丛,却都是一碗水端平从未翻车。
谁想她随手送出去一块令牌,方便叶景酌行事,就惹了一堆醋罐子。
茶鸢绕过这一话题,她看着这一屋子的十几个人,思虑了片刻:“我新习得了一种游戏,颇为有趣,我来教你们。”
她用法术硬化的羊皮纸,做了几副扑克牌,分为三人一组,教他们打斗地主。
结果在分派人员上出了岔子,大家都想和她玩,不愿意和其他人一组,差点为这点事情打起来。
整个宫殿显得特别热闹。
茶鸢无奈,若是以前的她,定能将他们都收拾得服服帖帖,如今却没这份游刃有余。
许是,她在极寒之域关太久了,又在现代当了十几年的普通人,心性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应付不了这一修罗的场面。
茶鸢望着这一张张鲜活的好颜色,不忍心呵斥他们,她出事之后,没有她的庇护,想必他们在魔界过得极其艰难。
她心中有亏,容忍度比之前高了许多,宠溺般的任由他们吵闹。
苏裕见她为难,提议道:“我知道一种游戏,大家都可以玩。”
茶鸢问道:“什么游戏。”
“我看了许多人间话本子,人间的君王都喜欢玩‘抓美人’游戏,尊上你蒙上眼睛,不能使用神识,就像普通人一样来抓我们。你来猜抓到的是谁,尊上若是猜错了,就罚喝一杯烈酒,若猜对了,就罚被抓之人喝一杯烈酒。”
“这个好。”
“尊上,我们就玩这个。”
茶鸢有些汗颜,这不是昏君爱玩的游戏吗,但是见他们兴致勃勃,也就没扫他们兴致:“好吧。”
茶鸢拿出魔宫最烈的酒,先倒上几大碗,众人见魔尊来真格的,纷纷都将衣服上的配饰摘掉。
苏裕也将尊上最喜欢捏的耳朵收起,他拿出一根黑色的丝带,绑在茶鸢眼睛上:“尊上,你数五十个数,我们躲好了,你再来抓我们。”
“嗯。”茶鸢将五感放低,伪装成一个普通人,在默数五十个数后,茶鸢开口,“都藏好了吗?我来抓你们了。”
“藏好了。”
茶鸢心中憋笑,向声源发出的方向走去,那人很慌张,轻轻往后面退了几步。
茶鸢轻而易举的将他抓住,一口猜出:“你是元祭僮。”
元祭僮将她眼上丝带揭开,不满道:“尊上,你太坏了,故意问我们准备好没。”
“哈哈哈。”众人都笑出了声。
“谁叫你那么笨,像傻子一样将自己的位置说出来。”
茶鸢也笑道:“祭僮,喝酒吧。”
元祭僮倒是不含糊,一口将烈酒干了:“再来,我下次绝对不会应声。”
茶鸢将他身上酒气驱散,防止下次抓到他,靠酒味就能认出他来。
她蒙上眼睛,数上五十个数,她这次依然问道:“准备好了吗?”
无人应答。
茶鸢慢慢往前摸索,寝宫很大,她找了一圈才在衣柜旁边找到一个人。
她摸了他好一会儿,实在记不清这是谁,随便猜了一个名字:“缪棕?”
他有些沮丧,略有些不满道:“尊上,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可见一点也没将我放在心上。”
茶鸢心里一咯噔,她将丝带摘下,凑到他耳边,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怎么可能猜不到是你,我知你不喜饮酒,所以才故意猜错。”
他立马转悲为喜,眼睛一下子亮起来,雀跃道:“真的。”
“当然,我岂会骗你。”
茶鸢走到桌边,端起就酒碗,一饮而下,她用袖子擦了擦唇上的酒渍。
这次她不动声色的在扫过众人,暗自记下其特点,以防下次猜错。
“再来。”
她蒙上眼睛,周围脚步声凌乱,大家纷纷换位置藏好,五十个数后,她开口道:“我来了。”
玩了两次,他们的经验也丰富起来,特意小心翼翼的避开茶鸢的必经之路。
茶鸢寻了好一会,才在一空旷的地方,摸到一个人。
这是门口,她前几次都没找过这边,难道是他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才大咧咧的站在门口。
他的身上有些凉,带着一丝寒气,茶鸢心里定下一个人,然后捏了捏他的臀部:“这么翘,肯定是蛇君。”
周围黯然无声,茶鸢有些疑惑,难道是她猜错了,她揭开丝带,被眼前带着怒意之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回来了。”
叶景酌冷笑,眼底多了几分讥诮,正在暴怒的边缘:“看来我回来得并不是时候,扰了你的好兴致。”
茶鸢暂时不想惹恼他,他对她还有大用,她轻挥衣袖,一屋子的人都被她遣送回房间。
她神色不安的解释道:“我在殿中睡觉,他们突然来找我,是你让我装得像一些,所以我才”
叶景酌气得心哽:“我让你装像一点,却没让你同这些男宠厮混。”
茶鸢不敢看他震怒的脸:“我也不想这样,是他们要玩这个,我没办法拒绝。”
叶景酌将她下巴抬起,原本沉静的眸子,似有火在烧:“为什么不敢看我,你心虚什么,用我的元婴修炼了这么多年,竟然连我都认不出。”
他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像是快要被气疯,却强行隐忍着。
“我我”茶鸢以为他生气,是说他屁股翘,没想到是在生气没认出他。
这这让她怎么回答。
茶鸢望着他,眸中全是不可思议,很惊讶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叶景酌从盛怒中醒来,眸中有一丝清明,也有些无处遁形,心中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
一直以来,他都在极力掩饰,那种难忍酸楚却在心头不断弥漫。
他看向一脸茫然的罪魁祸首,心中更是煎熬至极,他再也无法控制。强势搂过她的腰肢,将她往怀中一带,低头吻上令人堕落的艳色玫瑰,任由沉沦。
茶鸢娇躯一颤,整个人都呆住了。
叶景酌见她失神,惩罚似的咬了她舌尖,清冷的气息带着无法抗拒的侵略,在她口中肆意掠夺。
第95章 往事重现
“嘶”茶鸢回过神, 又惊喜又难以置信,她没想到叶景酌竟然会主动吻她。
两人贴得很近,茶鸢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如潮水般爱意, 在不断涌来, 她心如撞鹿,下意识仰头回应他。
叶景酌呼吸一窒,熟悉又陌生的欢愉, 让他险些失去理智。他眸中迷离,更加沉沦的探索每一个角落, 攫取她的甜美气息。
两人呼吸都乱了。
半响,叶景酌才欲犹未尽的离开,两颊欲色未消,泛着水光的红唇带着令人神魂颠倒的诱惑。
茶鸢看得有些痴迷,攀着他肩膀微微喘息,小脸微红, 明艳得不可方物。
她心中被填得满满的,无一丝空缺, 只觉得对方眼中有光, 无比耀眼。
茶鸢抱紧他, 将脸贴在他胸膛,非常肯定的说:“叶景酌,你喜欢我?”
“嗯。”他不再隐瞒, 大胆的承认,不想在被那些无助的酸楚占据身心。
茶鸢不禁想,算上黄庭那一次,她们总共才见过三次,他竟然这么快就喜欢上她了。
难道和她一样, 只是浅显的喜欢他的好皮囊而已,或者是喜欢她用他元婴修炼,给他带来的刺激感。
茶鸢给当他了几年小师妹,连话都没说过多少次,一直觉得他是一朵只可仰望不可亵渎的高岭之花。
她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假象,实际上他内里骚得很,表面满世界追杀她,暗地里一直在享受。
虽然与她想象中有些偏差,却正合她胃口,十分有趣,像这样又漂亮、能力又强的小仙君,谁不喜欢呢。
叶景酌给了她准确答案,却不敢问她同样的问题,觉得她不会有真心,不拒绝与他亲密也只是不排斥而已。
若是换成“晏生”,她同样也不会拒绝,她就是这样既多情又薄情之人。
不过没关系,若是她敢出去招蜂引蝶,他见一个杀一个,杀到她再也不敢为止。
茶鸢感觉到了一股杀意,抬起头,一脸戒备的看着他:“你方才在想什么,这么强的杀意。”
他嘴角带着笑意,如沐春风,语气却令人胆寒:“你有了我,若是还敢去招惹其他人,我定会一个个帮你解决,男女不论。”
茶鸢满眼无辜的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想,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被困在极寒之域,怎么可能去招惹别人。”
茶鸢勾下他腰带,将手穿进他衣袍中,眸含春水,娇艳的两瓣红唇荡漾着盈盈的笑容:“你对自己就怎么没信心?”
叶景酌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声音有些喑哑:“现在还不是时候?”
茶鸢踮起脚,在他嘴上啃了一口,有些不满道:“难道你还想选个良辰吉日?”
叶景酌脸颊浮上一层薄红:“不是,我不想在魔宫与你”
茶鸢变了脸色,将手抽回,眼底淬着一层寒霜:“你走吧,这肮脏的魔宫配不上你。”
叶景酌不明白她气什么,只能耐心解释:“如今危机并未解除,我们不能将弱点主动爆出,等我们出了极寒之域,我们在”
剩下的话他没未说出口,其意不言而喻。
“嗯。”茶鸢没有勉强他,决定再想其他办法,如今合欢派所学的玄女心经,并不完整只是一页残本。
这是本强大到连别人的气运,天道的馈赠都能汲取的功法,因为太过逆天,被天道不容,普通魔修无法修炼,只有历届魔尊才能得到全部传承。
茶鸢之前并不屑于抢被人的东西,如今为了活命,只能对不起他。
她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你出去这么久,查到些什么了吗?”
叶景酌脸色有些复杂:“此时的魔界,除了散漫如常之外,其他皆与数万年之后不同。仙魔两界的地盘平分,魔修并不完全是靠歪门邪道修炼,也有许多吸收魔气修炼的正经修士。与修仙界的关系也不是之后的水火不容,街上有许多灵修往来,与魔修关系相熟,甚至有些其乐融融。”
他一开始有些怀疑,这都是魔尊让他看的假象,他坐在魔宫上面,用天罡大法推算了数次,算出他所视皆是真实的过往。
不管是魔界还是修仙界,都资源丰富,修士众多,修仙界也无之后的条条框框,是一个很开放的世界。
“嗯,你说的和我记忆中一样,这世间最大的流血现场,便是人间君王的地盘争夺战。魔修倒是很收敛,因为魔气充裕,用正常的修炼方法,修为也增涨得很快,不至于用那些恶心人方法修炼。像什么控尸门,血煞门这些充满血腥的修炼方法,均被人所不耻,是邪修所为。就连合欢派的双修之法,也有不少灵修与道侣一起修炼,共同增溢。”
茶鸢心中冷笑,她被封印了这么多年,魔界无主,地盘被修仙界逐渐蚕食,所剩资源匮乏。
魔修也不至于沦落成邪修,魔界也不会沦成世人眼中的毒瘤。
若不是当年她为了逃生,在失落大地布置下十二天都神魔阵,将上面的魔气和灵气全部吸收,阴差阳错铸成一个天然的屏障,隔绝仙魔两界,魔界恐怕不复存在。
叶景酌回想起,他之前在灵墟宗的禁术区,找到一本关于双修的功法。
太极阴阳内功。
此秘籍为性命双修之法,性命双修是指男女以性结合,排除杂念,两人需要非常信任才能全身心投入修炼,以达到“神形兼修”的境界。
此法,这对两人都有益。
恐怕,这就她所说修仙界修炼的双修之法,他当时只觉得恶心,不理解为何会有这种修炼方法,原来在上古时期,这竟然也是灵修会修炼的正统秘籍。
想到师兄的惨死,他不禁有些痛心,语气变得冷硬起来:“既然你们合欢派有共同增益的修炼方法,为何不用,非要将人活活采死。”
茶鸢听他语气,定是想起他在失落大地死去的同门:“我所学的皆是单方面采补,从来不知还有共同增益之法,你若是不信,我将玄女心经给你看。”
她将玄女心机递给他,小声嘀咕:“若是我早知,有不将人采死的双修之法,我也不至于抱着一具不会动的傀儡修炼。”
叶景酌面无表情的横了她一眼,有些阴阳怪气的说:“用我元婴修炼,当真还委屈你了?”
“没这事儿,我只是感叹,他肯定不如你真人来的舒服。”茶鸢将他推倒在床上,熟稔的解开他衣袍,“我也比你用元婴来感受的滋味更加销魂。”
刚拨开他外袍,正在脱里衣,叶景酌翻身将她制止住,炙热的气息洒在她脸上,如电流掠过,酥麻一片。
茶鸢能感受到他的渴望,甚至比她还要强烈,偏生不想释放出来,让两人都备受折磨。
叶景酌含住她雪白的耳垂,轻轻揉捻碾,鼻尖若有若无的擦过她敏感的耳廓上。
茶鸢被撩得有些受不了,情不自禁的嘤咛一声,又娇又媚,勾着他的心。
叶景酌忍不住堵住声音的来源,却在无尽的纠缠中,更加欲血沸腾,脑中紧绷的那根弦,险些断掉。
许久,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叶景酌坐起身,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整理衣袍。
茶鸢躺在床上,发丝凌乱,心头似有万只盅虫在啃咬,万般难受,一脸不满的望着他。
他已将衣袍整理好,风姿清雅,禁欲十足,脸上泛着欲色的绯红,为他添了几分艳丽惑人。
更加让人难以把持。
叶景酌等两人都冷静下来后,将她从床上扶起,额头抵至她眉心,与她传话。
茶鸢听后,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叶景酌有些尴尬,耳尖红得滴血,颇有些窘迫。
茶鸢将他抱住,靠在他怀里:“你真是太可爱了。”
可爱?
叶景酌对这两个字,颇有微词,但也没反驳,只是沉默的爱摸她浓云般的发。
茶鸢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他拒绝她的原因,竟然不是因为害羞,也不是因为受世俗枷锁影响,也不是嫌弃她的魔修。
方才他说的不想暴露“弱点”,也不过是委婉的说词,仅仅是不想让身子被“魔尊”看见,只想给她一人看而已。
茶鸢简直想告诉他,不必担心,就算被“魔尊”看见,也没关系,反正魔尊也是她。但是,她现在绝对不会说,他能接受她是魔修,不一定能接受她是魔尊。
虽然,她并未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他不明真相,也和仙界的愚众一样,认为她是大奸大恶之人。
笑着笑着,她心头有些心酸。
世人皆当她是洪水猛兽,谁知,她只是生来就是魔子,天生尊贵,按照礼制继承魔尊之位而已。
她有何错。
茶鸢没有记忆之前,也以为“魔尊”十分邪恶,所到之处生灵涂炭,无一活口,如是祂冲出封印,人间将会面临一场巨大的浩劫。
修仙界的那群老狗,不光设计害她,还故意编排她,让她受世人唾弃。
他们却供奉在祠堂,受弟子敬仰。
此仇不报,枉为人,欠她的就拿命来偿。
叶景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感觉她的身子有些发冷,将她抱得更紧了。
无声的给她安慰。
茶鸢靠在他怀里,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心中戾气逐渐散去。
登仙门,三千年开启一次,这一方小世界中得以成仙的有六位,除了茶鸢,还有神农门百草道人,灵墟宗华容真人,灵门寺净海尊者,无极宗承乾妖尊,碧凌谷乐清女君。
仙宴会在飞云峰举行,宴会后,便是登仙大典,上界派使者下来迎接众仙。
茶鸢早就拒绝了飞升仙界,并不想参加仙宴会,华容真人亲自游说,她才答应送他们一程。
这次,她没有拒绝,直接接下请帖,也就少了华容真人来游说,不然看见他那副嘴脸,她怕会忍不住会动手。
三日后,茶鸢盛装出席宴会,只带了叶景酌一人,当年她左拥右抱带了四名男宠,侍女、侍卫,魔将数名,声势浩荡。
茶鸢到达飞云峰时,来人已经很多,她每次出门排场都很大,身后数人伺候。
这次却很低调的带了一个人,令众人很意外,华容真人作为这次宴会的主办方,非常热情的迎接茶鸢。
茶鸢看着他,只冷冷是问了一句:“本尊的座位在何处。”
“魔尊,这边请。”他将茶鸢引到仙宴的第一排落座,以她以往的性格,喜欢带很多人,所以她的宴桌比其他人的都大。
人都到齐后,宴会开始,先是即将飞升的众仙上台发言,分享修行心得,给大家传授经验。
茶鸢听得打哈欠,用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台上,昏昏欲睡。
叶景酌也觉得无趣,他给茶鸢传话:“魔尊让我们看这段记忆,肯定有大事发生,我去查一查到底会发生何事。”
茶鸢打了个哈欠:“你去吧,我眯一会,那些老头子说活跟念经一样烦人。”
“嗯。”
叶景酌走后,茶鸢看似无意的抬起头,看了他背影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
当时,她带了的四名男宠,他们也按耐不住寂寞,邀着一起去逛飞云峰。
结果,再次见已成了四具冰冷的尸体。
叶景酌出了仙宴会,用神识探了一下仙录典的位置,修仙界发生的大事,均会记录在其中。
他在灵墟宗曾经看过仙录,只记录了最近万年的事,再远些的事情均未记载。
他还未靠近仙录典,一股强大的渡劫威压袭来,他在幻境中的身份是一名男宠,修为只有金丹,根本无法动弹。
华容真人从暗处走来,他冷笑一声:“魔界那女人,果然没安好心,故意派一个不起眼的男宠出来,以为这样就能逃得过我们的法眼。”
他身后的乐清女君,看了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长:“要杀就杀,何必讲这么多,就算他没有别的目地,你不也一样要将他灭口。”
华容真人被她拂了面子,有些气恼:“杀一个魔界走狗,还用得着我亲自动手?”
他将叶景酌扔进旁边的水池里,用灵气压制,不让他挣扎起身。
叶景酌在水中憋气,不让水蔓延进去,华容知道他想法,硬生生将水逼近他鼻腔。
水灌进肺里,刺得生疼,无法呼吸,强烈的窒息感袭来,他拼命挣扎,只有更多的水灌进来。
他大脑一片空白,渐渐失去意识,直到灵魂飘至体外,他才意识到在幻境中扮演的人,已经死了。
叶景酌盯着华容真人,无法相信,他竟是这般道貌岸然,阴险狠毒之人。
华容撤下灵力,望了一眼远方,对乐清女君说:“他们来了。”
“嗯,我们走。”
两人很快消失在水池边,周围残留的痕迹,也被清理干净。
叶景酌飘在空中,想去见茶鸢,飞至十米外便飞不动了,被一股怪力拉至尸体前。
不到半注香,一位粉妆玉琢小公子走来,大夏天,他还裹着狐裘,小脸苍白,一袭弱病缠身。
他身后跟着两位长者,看着和善,身后还跟着一群侍卫和婢女。
小公子看见尸体,吓得尖叫,虽然白着脸却也很快镇定下来:“金卫,你们去把他捞上来,看是否有救。”
侍卫跳进池塘里,将人捞出,探了下颈脉,已然绝气。
“回九皇子,这人已无救。”
九皇子稚嫩的小脸上,露出悲悯的神色:“他身上有腰牌,看看是哪家的人,将人送过去。”
金卫拿起叶景酌的腰牌,看了一眼:“是魔宫的人。”
九皇子身后的长者说:“看他的穿着和模样,应该是魔尊的男宠,不知为何会死在这里。带走吧,我们正要去仙宴,她应该也在宴席上。”
他们并未将叶景酌带入宴席,将他停放在外间的厢房里,九皇子在凡界身份尊贵,在修仙界却算不得什么。
他师父是百草道人的亲传弟子,所以才被邀请,落坐于在宴尾。
九皇子身后的老者看见茶鸢,与九皇子说了一声:“我去将此事告诉给魔尊。”
“嗯,去吧。”
他是一名金丹修士,曾见过魔尊一次,所以想过去在魔尊面前刷一下脸。
“魔尊。”他向茶鸢行礼。
茶鸢抬眼:“何事。”
“我方才来的时候,看见您的男宠死在假山后面的池塘中,我让侍卫将他的尸首捞起,停放在客房中。”
她神色大变,用神识在客房中一扫,一抬手的功法,叶景酌的尸体出现在她面前。
茶鸢紧紧的抱住他,泪水倾泻而下,全身魔气肆虐,黑气遮天蔽日。
有修为之人,绝不可能会失足掉进水里,还被那么浅的池塘水淹死,这绝对是人为。
“茶鸢,你看得得见我吗?”叶景酌飘至她身边,焦急的在她身边乱窜,想告诉她,他还活着,不用为他担心。
茶鸢能看见,却为了还原当年的真相,忽略他,装作没看见,她想让他知道,她当时的处境有多难。
她眸中血红,冷视着宴席上的众人:“是谁,竟敢动我的人。”
九皇子体弱,又喝了一盏灵茶,被这浓郁的魔气冲击,猛的吐了一口鲜血,当场气绝。
不光是他,在宴席末端的凡人,也受不了两股力量的冲撞,纷纷倒地。
叶景酌心下一惊,他们魂魄与他一样离体,却和普通魂魄不同。
九皇子魂魄金光缠身,身上有一股真龙之气,那些凡人也是紫色缠身,功德无量。
他快速掐诀,推算他们的身份,九皇子的命格太重,他算不出。
怕只有真仙下凡渡劫,才有这么重的命格。
叶景酌算出其他人,九世善人,在旱灾中拯救万人的得道高僧,悬壶济世的苗娘子,弟子满天下的前太傅
他越算越觉得背脊生寒,他们本该寿终正寝,却在宴会上惨死,这其中的因果,皆会算在魔尊身上。
他看向茶鸢,她抱着他尸体悲伤恸哭,不知头顶的劫云正在集结。
他不知,她的泪是为无故惨死的人而流,是为与她一起封印在极寒之域的魔众而流。
叶景酌心急如焚,挡在她头顶,杀人的心都有了。
凭什么魔尊经历的一切,要往事重演,让茶鸢来承认这无边的痛苦。
第96章 你还有我
茶鸢察觉到叶景酌挡在她头顶, 心中有一丝触动,她从悲伤中抬起头,望向头顶的紫电翻滚的劫云。
她并没有自虐倾向, 这样的痛苦她不想再经历一遍, 她抽身离开幻境,只留叶景酌一人在幻境中,观看这一段记忆。
叶景酌只觉眼前一黑, 再次睁开眼,无数画面如同走马灯一样, 在他脑中快速显现。
“茶鸢”顶着雷劫到处搜寻华容真人的踪迹,叫嚣着让他血渍血偿。她所到之处,皆变成废墟,雷劫打在她身上,连带着将方圆几十米之内的东西都摧毁。
华容真人并不是她的对手,被打得遍体鳞伤, 像一只丧家狗,四处乱窜。
其他人不明真相, 只知魔尊为了替男宠报仇, 杀害了数名凡人, 还将此事怪罪在华容真人身上。
他们正气凛然的站在华容那边,一起讨伐茶鸢,整个飞云峰上乱成一团, 满目疮痍,连山体都被削了一大半。
茶鸢一边受着天道惩罚,一边被众人包围,打得极吃力,她浑身浴血在败退的边缘。
叶景酌心如刀绞, 他第一次这般厌弃自己,无法帮她一丝一毫。
她用匕首划开心口,取下一滴心头血,使用秘法,在天空破开一道大口。
无数魔修从裂缝中挤出,黑压压一片,给人一种恐怖又强大的威慑力。
仙界众弟子也加入战斗,两方混战,血流成海,飞云峰上尸体成堆。
就在双方打得不可开交时,登仙门开启,五道金光落下,为神农门百草道人、灵墟宗华容真人、灵门寺净海尊者、无极宗承乾妖尊、碧凌谷乐清女君烙下仙印,他们修为更上一个等级。
仙人不能在凡界久留,被两位使者接上天界,仙魔之战就此停下。
茶鸢伤势严重,强撑着一口气才没倒下,回到魔界,她再也撑不住瘫倒在床上,陷入昏迷。
叶景酌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望着她惨白的小脸,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在仙宴会上死的九皇子,真身是天帝之子,他在上界闯了祸,被罚下人间历练。
他本该在人间历劫八十一年,却死于非命,早早返回天界。
华容等人联合上书,状告茶鸢十大罪证,天帝震怒,赐下法宝,命他们五人一起下界降服魔尊。
若是茶鸢身死,魔界又会重新孕育魔子,所以众人决定将她封印在极寒之域,永生不得出世。
茶鸢伤势渐好,魔界也恢复以往的次序,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叶景酌却一直忧心忡忡,他知道结局,上界的人不会放过她。
那一日,阳光明媚,登仙门再次开启,五名金仙从天而降,降落在魔界上方。
茶鸢率领众魔一起御敌,就算是仙人,在下界也禁止使用仙法,不然会造成小世界的秩序紊乱。
所以,五名金仙都将修为压制在渡劫,在法宝的加持下,与茶鸢打得浑天黑地,一直分不出胜负。
华容真人受伤最严重,茶鸢最恨他,将主要兵力都集中打他。
他心有不甘,不甘成仙后依然败在她手上,他心下一狠,顾不得许多,使用仙法对付茶鸢。
霎时,天地变色,劫云满天,他趁着神罚来临之前,联合其他五人将茶鸢和众魔一起封印在极寒之域。
因为华容擅自在下界动用仙法,小世界中能量消耗太多,沦为次级世界。
从此登仙门关闭,此后数万年,这一方小世界再未有人成仙。
叶景酌回到极寒之域,恍然隔世般,茶鸢坐在他旁边,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叶景酌将她拥入怀中,将头埋在她颈间,双手不断收紧,似乎想将她揉进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茶鸢感觉他浑身都在颤抖,没有挣扎,攀上他肩膀,让他抱得更舒服。
茶鸢从幻境中出来后,在魔窟中处理了一些堆积的事务,又在魔窟中睡了两日,算到他快要从幻境中出来,才回到这里。
她不知道叶景酌在幻境中,看见她经历的一切,却救不了她,心里是多么绝望和伤心。
在无尽的折磨下,险些崩溃。
茶鸢察觉到他状态不对,问道:“你怎么了。”
她刚问出口,颈间一热,两滴滚烫的泪水没入她衣襟,她顿时有些惊讶。
他清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一丝哽咽:“我没死,一直在你身边。”
“对不起,让你那么难过。“
“对不起,我不该在宴会时离开,将你一人陷入险境。”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折磨,我该死,我没办法帮你离开幻境。”
他说了很多,茶鸢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些记忆早已过去了数万年,当时的感受,她已经选择忘记。
只有恨留在心中,永世不敢忘。
茶鸢笑着说:“我没事,都过去了,那些只不过是魔尊的记忆,我只当看了一场戏。”
叶景酌痛苦的闭上眼,他被华容真人扔进水里,切身体验过濒死的感受,那些痛意都是真的。
她在幻境中,并没有她说得那样轻松,魔尊受的伤和磨难,都在她身上重演了一遍。
茶鸢说的话,让他更加自责,她肩膀也越发湿润,她不知该怎么样形容此刻的心情。
她从未想过,他会为她而哭,不同于她的假哭,而是发自内心的心疼她。
茶鸢想到之后要做的事情,突然觉得她好无情,不过没办法,她就是这样的人。
她想活。
她挣脱开他的怀抱,想为他擦掉眼泪,他却快她一步将脸上的泪水擦干,似乎不想让她看到。
他眼眶还有些红,睫毛微湿,一点也没有往常的坚毅。
像清晨沾染雾气的水仙花,纯洁、美好、在烟雨中一显脆弱,深深印入茶鸢心底。
茶鸢别开眼,眼中有一丝挣扎,又很快消失不见。
她伸出白生生般的小手,轻抚上他脸颊,柔声道:“好了,别难过,我不是好好的吗?”
叶景酌覆上她的手,如水洗般清亮的眸子,带着温柔的笑意:“我”
他话还未说完,却见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修为也一层层往下掉。
她身上的魔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抽走,往上方飘去,叶景酌施法拦截,却往上飘得更快。
“没用的。”茶鸢阻止他白费力气,“极寒之域上的封印,每隔一段时间会吸收下面魔众的魔气,维持阵法运作。”
叶景酌在极寒之域的入口,杀了许多魔,那些魔都会使用武器。结合他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些魔恐怕就是和魔尊一起封印在极寒之域的魔兵、魔将,他们被封印消耗,如今已不成人形,有的魔虚弱得一碰就散。
叶景酌这才明白,她之前所说,靠他元婴才活了这么多年的意思。
茶鸢张开手,手指末端已经变黑,她有一些后怕:“我不久以后,也会变得和那些丑陋的魔一样吗?”
叶景酌将她手指握住,将黑色末端遮住:“不会,你还有我。”
她身上的魔气还在不断往外冒,手指末端的黑色,也在不断往上蔓延。
叶景酌表面不显,心里却焦急万分,他主动送上前:“你将我当成傀儡修炼。”
茶鸢有一丝犹豫,始终没有动作:“你不是说,不想在极寒之域与我”
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床棉被垫在地上她,将她压在被子上:“现在顾不得许多。”
茶鸢玉腮羞红,娇艳动人,那张如樱桃般小巧的唇轻抿着,似乎很紧张。
她满头青丝散开,雪缎般细腻的脖颈下,两截白玉般的锁骨若隐若现。
他低头,轻柔的吻过她漂亮的锁骨,缓缓往上,埋在她颈间流连忘返。
茶鸢被他亲得,浑身泛了热,有些难耐的将他头抬起,将唇凑上去,与他勾缠在一起。
荒芜的极寒之域中,渐渐响起了令人耳热的娇吟声,夹杂着零碎的哭声。
茶鸢抓着他的手臂,因为太过用力,在上面留下了几道红痕。
叶景酌听着她娇娇绕绕的泣声,心中有一丝不忍,强忍着停下:“很疼吗?”
茶鸢眸光有一丝涣散,鬓角被薄汗染湿,十分娇怜:“有一点。”
叶景酌神识在她身上一扫,她修为已经恢复,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极其艰难的说出:“那我们下次”
他话还未说完,茶鸢将他肩膀勾下去,直接吻上去,用实际行动告诉他。
叶景酌最后一丝理智断了,她的纵容彻底引起了狂风骤雨,经久不歇。
第97章 主人,我好想你
茶鸢看似意乱情迷, 沉迷在无尽的欢愉中,实际在暗地里运用玄女心经夺取他气运。
他的气运实在太强,像一轮火红的骄阳, 茶鸢才破开一个口中, 就如浪潮一般向她涌过来。
她被这股强烈的冲击力,冲得大脑一片空白,被烫得全身战粟。
叶景酌神色恍神, 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体内流逝,不是灵气也不是修为, 而是一种更玄妙的东西。
不过片刻,他失去意识倒在茶鸢怀中,茶鸢抱着他坐起身,低头看了一眼,抽身离开。
极寒之域中以往分散的阴魔之气,全都聚合在一起, 形成一股股强大的飓风,不断向她涌来。
她飞至空中, 更好的接纳魔气, 她在仙魔两界布置多年的十二天都魔神阵也开始运转, 虽然子阵被叶景酌拆除,主阵积累的能量还在阵中。
所有力量都重新回归她身体,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她穿上衣袍,回到魔窟,将众魔收至识海中。
若要从外面破阵,需要有毁天灭地的力量,若要从内破阵, 她和众魔皆死,无人为封印提供能量才能破开。
她以前一直找不到破解的办法,一度陷入死局,如今才意识到,根本不用寻找其他办法。只要她在极寒之域中成仙,引来天雷,就能从外界破开封印。
当年,华容故意邀请了许多身负功德之人赴宴,将她激怒,导致那些人枉死,这些因果皆算在她身上,导致她被天道厌弃,失去仙格。
如今,她夺取了叶景酌一半气运,在加上她修为恢复,足以引来仙劫之雷,助她逃脱封印。
她选了一处封印最薄弱的地方历劫,极寒之域上方,劫云连绵成海,方圆百里都笼罩砸巨大的劫云之下。
天雷劈下,将极寒之域上的两座大山劈得粉碎,万丈深渊被夷为平地,大地都在不停颤动。
紧接着,一道粗壮如山的天雷落下,封印被劈开一道细小的口子,碎石不断落下。
天地间紫光弥漫,雷鸣声响彻云霄,地动山摇,足足劈了九九八十一道,封印才被彻底毁灭。
极寒之域中积攒数万年的怨气倾泻而出,黑气遮天蔽日,天地变色,恐怖如斯。
最后一道天雷向茶鸢袭来,比之前的更猛烈,她整个人沐浴在黑紫色的雷劫之下,发丝飞扬,皮肤上不断闪着细小的电光。
她傲然而立,没有任何防御,硬生生用肉身接住最后一击。鲜血从嘴角溢出,她五官痛苦的狰狞着,强忍着到达极端的痛苦,没发出一点声响。
劫云散去,魔界上方出现一道虚空大门,金光璀璨,凡人不可直视。
数万年未出现的登仙门,为她而开启。
封印之上的异动引起了仙魔两界的关注,茶鸢飞离极寒之域,看见数万人集聚在周围。
她周身仙气缭绕,无一丝血煞之气,来讨伐魔尊的灵修都惊呆了,根本不敢妄动。
魔修全都虔诚的半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声势浩荡的恭迎魔尊归来。
不知何时,叶景酌已然清醒,他站在极寒之域下望着茶鸢,眸中闪过一丝心疼。
他在梦中,曾用天罡五行之法,逆推她的命数却看见一片空白,命数空白之人皆是天道不容。
她理因被天道抹杀,不知用了什么手法,躲过天道的探查。
在幻境中,他看完魔尊以前的记忆,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她们的命格实在太像了。
之后,她修为骤减,部分躯体魔化,他才打消了她是魔尊的念头,甚至松了一口气,庆幸她不是魔尊。
不是为了其他,而是庆幸她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魔修,不是背负灭门之仇的魔尊。
他之前以为失落大地里的上古魔阵,是为了创造灭世邪魔,原来是她求得新生的阵法。
他环顾四周,一片荒凉,她在这里生活了数万年,好不容易偷天换日逃出去,却因他破坏阵法又被关进极寒之域。
茶鸢看了他一眼,很快移开视线,之前两人还亲密无间,纵情享乐。现在,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也不知他心中所想,是否对她心生怨念。
她心中乱成一团,索性不去想,等她冷静后在说。
叶景酌知道她从自己身上拿走了什么,才得以破开封印,他不介意,他介意的是,她从未相信过他,一直在欺骗他。
甚至对他没有一丝爱意,得到她想要的之后,就当他是陌生人,连视线都不肯施舍给他。
心骤然一疼,好像有什么碎了,他捂住心口,自嘲般的笑了一下。
他唇角在笑,眼底却有一丝受伤,无人知。
登仙门开启,上界很快会派使者下来迎接,茶鸢还有一些凡界的事情需要处理。
她飞身前往合欢派,她之前答应过云幽,会复活他哥哥,如今也是时候兑现了。
魔界众人望着她飞速离去的身影,都愣住了,他们全副武装,等待魔尊带他们攻上修仙界。没想到,她就这样走了,连一句命令都没下,他们睽睽相视,摸不着头脑。
茶鸢进入合欢派,发现很多地方都变了样,新修的建筑物很多,她之前住的小院也不复存在,变成了一个花园。
云幽坐在盛开的桃树下,低头摆弄桌上的机关,神情专注,一脸宁静之色。
一别经年,他一点未变,还是当年的模样,茶鸢轻声唤他:“云幽。”
他蓦然抬头,那双琉璃般透亮的眸子,猛的一缩,像是看呆了一样,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一般。
“主人。”他回过神,向她奔去,像颗小钢炮一样冲进她怀中。
那张五官深邃,带着异域风的脸上脆弱得不行,泪水布满眼眶,晶莹的泪珠一滚而落:“主人,你去哪里了,云幽好想你。”
“我在修仙界。”她不想过多谈论这个话题,环顾四周,“我的院子,为何变成了一片花园。”
“你走之后,有一个灵修经常来找你,这院子便是他毁的,其他重修的地方,皆是他寻不到你气急败坏所致。”
“”茶鸢缄默了片刻,心中感叹,叶景酌真是精力旺盛,到处拆家东西,“这里为何不复原,要修成一个花园。”
“他将院子毁了后,宣长老曾派人来修过一次,结果又被他毁了,这里就此荒废。我不愿看这里光秃秃的一片,就在这里种了许多花,等你回来看着没那么糟心。”
茶鸢当时走得匆忙,没有为他安排:“辛苦你了,你一人在合欢派,没人欺负你吧。”
“没有,宣长老是出了名的护短,别人都知我是她弟子的人,所以没人敢欺负我。”
“那就好,我这次回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云幽趁她不注意,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眉眼带笑,眸中水光潋滟,愈发楚楚动人:“主人,你能回来看我,就是给我最大的惊喜。”
茶鸢将他眼角的泪痕拭去,捏了一把他光滑细嫩的脸蛋,调笑道:“小嘴真甜,你忘了你哥哥吗?”
他再次怔住了,嘴微张,一脸惊喜的问:“主人,我哥哥活过来了?”
“算了吧。”她这几年,溜下山修炼后,就去乱葬岗将云亓放出去,让他去捕食。
等他吃饱喝足后,才将他收回阴沉木中,让他自行修炼。
一个月前,他成功进阶成鬼王,历劫时受了很重的伤,一直在阴沉木中休养。
如今也该是重见天日之时。
茶鸢松开云幽,从储物袋中放出云亓,他已恢复人形,除了身上有森森的鬼气之外和常人无异。
“哥。”云幽激动的喊,围在他身边乱转,像是看不够一样,就差没有动手碰一下。
他又不敢碰,怕这是做梦,碰了就会梦醒。
云亓恢复了生前的记忆,见他已修成筑基,心中无比宽慰:“云幽,我回来了。”
“哥”云幽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久才将将心中所想,汇聚成一句,“你能活着,实在太好了。”
茶鸢知他们兄弟多年未见,肯定有许多话要说:“你们先叙旧,我去魔宫遗址一趟。”
两人同时看向她,一模一样的两张脸,气质却截然不同,一个容姿明媚,略显柔美,一个神情冷酷,邪气俊美。
她心中有丝微妙的感觉,说不出来,就觉得此景绝美,她试探性的问:“你们也想去?”
云亓:“是的。”
云幽:“主人,我也想跟你一起去。”
“走吧。”茶鸢召出魔鳐,牵着云幽上去,上去后她突然发觉,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柔弱的凡人。
云幽没感觉到一丝不对,乖巧的让她牵,到了魔鳐上面,也没挣放开她的手,甚至还将身子靠了上来和以前一样粘人。
魔鳐是她以前的坐骑,其形巨大,身躯和腹鳍组成近似菱形的体盘。通透发黑,尾细长呈鞭状,生有一个坚硬的带倒钩的刺,有剧毒。
云幽看见它眼睛眨了一下,惊讶道:“这是活物?”
茶鸢道:“这是冥海中的鱼,我早年驯服,如今已经跟了我多年。”
“哇,主人,你好厉害。”他能感觉到茶鸢与以往不同,变得更加高深莫测,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她是魔尊,那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
茶鸢坐下,云幽坐在她旁边,云亓站在边缘看着下界的风景,他似乎习惯了不说话,比以往更沉默,不故意注意到他,甚至感觉不到他存在。
云幽靠在茶鸢肩头,牵着她的手,笑容恬静,让人心生爱怜。
他独自在合欢派生活了多年,每日都在想念主人和哥哥,如今两人都在他身边,他觉得幸福极了。
第98章 你们想干什么
这一行, 茶鸢并不急,并没有让魔鳐飞得很快,所以众人都能看见魔界上空有一片阴影。
沧海桑田, 曾经的魔宫早已深埋地下, 与滚烫的岩浆融为一体,早就不复存在。
魔宫遗址上方是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杂草丛生, 没有一丝往日的繁荣,十分荒凉。
茶鸢纵身飞下魔鳐, 落在曾经的魔宫大门前,望着这一片荒林,心中感慨万分。
云幽走至她身后,脸上带着一丝疑惑:“主人,这就是魔宫遗址吗?”
“嗯。”茶鸢手一挥,一座极其奢华的宫殿凭空出现在荒林之上, 雕梁画栋,美不胜收。
片刻, 以主殿为中心, 无数楼台殿宇拔地为起, 极为壮观。
云幽震撼不已,脚下的荒草地,在他毫无察觉下, 变成青玉铺成的石阶,泛着温润的光泽。
茶鸢将识海中的魔众放出,一团团黑气在空中飘荡,他们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人身, 现在只能以魔体示人。
魔宫已重新造好,各地方都缺人,茶鸢命他们各司其职,重新将魔宫运作起来。
云幽望着台阶之上的茶鸢,差点跪下,能不费吹灰之力创建魔宫,还能命令这么多上古魔众的人,定是魔尊。
早前,合欢派中有大批魔修赶往失落大地,迎接魔尊出世,他没去凑热闹,在门派中修炼。
他现在有些后悔,如果他去的话,就能更早一点看见她。
虽然,他不明白主人为何是魔尊,但一点也不影响他对主人的仰慕,和眼中藏都藏不住的爱慕。
*
池暝混迹在仙门中,第一眼看清茶鸢,便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视线扫过来,却没有看向他,他心中一阵失落,又觉得理所应当。
他徒然愣住,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鲛人专情,一旦喜欢上一个人至死也不会改变。
池暝清楚的知道,他喜欢怜云,如今看见另一个女人,下意识生出这种酸涩的感受,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她们是同一人。
池暝心惊,这种猜测太大胆了,完全没有一丝的合理之处。
他跟着师父来魔界之前,曾去找过她,她和她师兄皆不在,龙脊殿没有一个人。
在他愣神之际,魔尊飞走,在她走之后,叶景酌从极寒之域飞出。
池暝赶紧上前,急问道:“叶师兄,怜云呢。”
叶景酌看见他,才想起小师妹:“在我进入极寒之域前,已将她送走,后来我在极寒之域中并没看见她,应该是逃走了。”
“谢谢,我现在去找她。”池暝心中多了一丝确认,他回到人群中,又悄悄溜至后方,绕后进入魔界。
进入魔界后,池暝卸下伪装,一路打听魔尊的踪迹,经过多番打探,终于探得她乘坐魔鳐往垝垣荒林的方向飞去。
到达垝垣荒林后,被眼前是一大片华丽的宫殿群给惊讶到,他有些不确定,这是荒林吗?
他又看了地图几眼。
地图上介绍,这一片山林土壤贫瘠,只有刺灌和生命力强悍的野草能生存。
而宫殿外围长满了鲜花,还有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让人恐惧的上古魔飘在花丛上,正在用法术浇水,对路上不断赶来的魔修没有多看一眼。
不光是他,还有很多人都想面见魔尊,乌泱泱的一大片,但是大门紧闭,都被守在魔宫外的古魔拦住。
池暝在魔宫外转了许久,都未找到偷溜进去的方法,和他一样想溜进去的人也很少。有些剑走偏锋的人,还未飞上围墙就被巡逻用三叉戟给戳了一个对穿。
死得凄惨。
池暝又回到正门,挤进人群,对守卫的古魔说:“我要求见魔尊,我有要事找她,麻烦通报一声。”
守在门外的古魔连正眼都没有看他,把他当成空气,直接忽略了。
旁边响起嘲笑声:“兄弟,别费力气了,我们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守卫也没让咱们进去。”
池暝斜了他一眼:“我和你们不一样。”
那人不屑道:“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条鲛人吗,你能高贵到哪里去。”
池暝冷笑:“我是魔尊的人,就凭这一点,我自然比你高贵。”
周围起了哄笑声,笑他这般不自量力,众人皆知看上去是一团黑气的古魔才是被魔尊认可的人。
守卫听见这话,倒了多看了他一眼,见他容姿不凡,在他身边嗅了一下。
闻见一丝熟悉的味道后,他将宫门打开,唤了一个在门内值班的古魔:“将他带去找尊上,他好像是尊上的男宠,身上有和尊上亲密接触过的气味。”
“是。”
出来迎接他的古魔,恭敬的说:“公子,请跟我来。”
池暝不敢相信,这么简单就进了魔宫,他抬起手,嗅了嗅手臂,没有任何味道。
但是,这更让他确定魔尊就是怜云,她不光身份是假的,之前的样貌也是假的。
茶鸢正在殿中,和云亓还有云幽两人打斗地主,她连赢了五把,正在兴头上。
她听见有人敲门,应声道:“何事。”
“尊上,您的男宠找来了。”
男宠?茶鸢一下子愣住,数万年过去了,她以前的男宠竟然还有活在人世的?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她愣了片刻:“进。”
看清来人后,茶鸢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将池暝误认为是她男宠,她正色道:“你有何事?”
她语气陌生,像是从未见过他一样。
池暝见她装作不认识自己,顿时火气上涌,他看了一眼她周围的两人,是一对容貌艳丽双生子。
难怪,她要装作不认识自己,原来是寻了更好的,还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绝色,纵享齐人之福。
池暝到现在才明白,梦境与现实并不是相反,而且一种预警,让他远离这个女人。
他竟然还傻到去修仙界找她,即使她换了一副乖巧的皮囊,性格也与梦中截然相反,他还是深陷其中。
他望着她们其乐融融的画面,心中戾气横生,想毁掉这一切,他勾起一抹艳色的笑容:“尊上,你不记得了吗?我们在龙脊殿”
“记得,我们在龙脊殿一起练过剑。”茶鸢阻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不想将这种事情摆在台面上说。
她实在不明白,他是怎么识破她的身份,还跑到魔宫来找她,就像她不明白,他为何会去灵墟宗去找她一样。
她心下感叹,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啊。
池暝走至她旁边坐下,搂着她的腰,语气亲昵的说:“尊上,你们在玩什么。”
茶鸢见他一脸和颜悦色,就知他心里憋着坏,还是耐心解释道:“这是扑克牌,我们在打斗地主。”
云幽盯着他搂在茶鸢腰间的手,恨不得一刀剁了,他娥眉轻敛,很快又了无痕迹的松开。
他站起身,让开位置,笑得一脸柔美:“主人,你们三个人玩,我在一旁看着就好。”
茶鸢见他这般贴心,不忍他在一旁无聊的看着:“不必,我们换一个游戏,可以四个人一起玩。”
她取了一些白玉,还有一些带颜色的粉末,朱砂、空青、石墨等,将玉石削成麻将大小,再刻上文字和图案,最后涂上颜料。
不一会儿,她将一副崭新的麻将制作好,她取来桌布,将麻将堆放在桌子上:“这叫做麻将,我来教你们玩”
三人都学得很快,在麻将上很有天赋,只是,这本来一场娱乐局,却被云幽和池暝玩成了对抗局。
他们两人自摸都不胡,专门胡对方的点炮,像是有深仇大恨一样,茶鸢不懂,他们才认识多久就杠上了。
在开局前,四人都分了一样多的魔石当作筹码。玩到深夜,茶鸢赢了一堆魔石,云亓打得很稳健,时不时也会赢,所以也攒了一小堆魔石。
云幽和池暝输得最多,云幽还剩下一块魔石,池暝剩下三块魔石,茶鸢见状主动说不玩了,她怕云幽会输光,那太没面子了。
茶鸢见夜已深,给他们三人都在殿内安排了房间,就回房休息了。她的寝殿后面修了一个巨大的浴池,她褪去衣物,走进浴池中泡了许久才换上一件轻薄的衣物。
云幽在房间里坐立难安,他一眼便知那条鲛人不是个善茬,他怕主人会喜欢上鲛人,从而不要他。
他纠结了许久,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他几年前做了一个梦,梦中人的脸虽然看不清,第六感告诉他,那人一定是主人。
他别的本事没有,但是他可以像在梦中一样,为主人带来快乐。
池暝听见外面有细微的响动,他推门,倚在门扉上,一脸讥讽:“嗤,大晚上的,准备去做贼?”
云幽一脸淡然的将大殿中的茶壶端起,给自己倒上一杯,丝毫不惊慌:“思想龌龊之人,才会觉得被人会干偷鸡摸狗的龌龊事。”
喝完茶,他没有理会池暝毫不掩饰的恶毒眼神,径直回到房间,关上房门,一脸不悦的坐在椅子上。
池暝冷笑了一声,转而回到房间,似乎得到启发,他推开窗户,从房顶上飞至到茶鸢的屋顶。
云幽计划被打乱,心有不甘,他思虑了一会,从窗子出去,绕到茶鸢寝宫前的窗户外。
茶鸢躺在床上,还未睡着,她听见窗外和房顶有动静,心中有一丝无奈。
她打开窗户,掀开琉璃瓦,用法术将两人抓进屋内,无情的扔在地上。
她慵懒的靠在床头,青丝散在肩头,一脸似笑非笑的惑人笑容:“你们想干什么?”
第99章 真是好兴致
云幽暗地里白了池暝一眼, 很快又换上一副乖巧的模样:“主人,我换了一个地方睡不着,所以想来找你说说话, 我不想让其他人看见, 所以只能悄悄来找你。”
茶鸢看向池暝:“你呢。”
池暝毫不掩饰的说:“我想见你。”
“好了,你们两人一个和我说过话,一个也见了我, 快回房休息,我有些乏了。”
茶鸢下逐客令之后, 两人皆未动,像两根柱子一样守在她床前,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茶鸢视线在两人绝美的脸上徘徊,如果只来一个,直接噻进被窝里就好。
两人同时来,就让她有些苦恼了。
她在殿内扫了一眼:“既然你们不肯走, 屏风前面,还有书桌旁边皆有一张软榻, 你们将就着歇息一晚。”
说完, 她打了一个哈欠, 躺进被窝里,将头将脸转向里边,不在理他们。
很快, 背后响起脚步声,两人也没多说什么,分别走向两张软塌。明日上界就会派使者来接她,她马上就要飞升,所以才会这般纵容他们。
*
叶景酌在人群中寻了很久, 皆未找到小师妹,他又赶回灵墟宗,依然没有看到她。
人是他带到失落大地的,她若是无故失踪,他内心难安,无法向师父交代。
他又一次折回魔界,深渊已坍塌,极寒之域露在地表之上。
当时,小师妹靠近极寒之域,就被一股怪异的力量,往里拉扯。难道在他跳下去之后,她也被拽入其中,被封印在极寒之域里。
他展开神识,仔细搜查,均未发现一丝一毫关于她的气息。
叶景酌望着这一片辽阔的废墟,心中闪过一丝怀疑,茶鸢这几年,每次用他元婴修炼,只吸收了他身体中一小部分灵气。
若是,她在几年前就被关进极寒之域,早该恢复魔尊的实力,绝对不可能只吸收他这点灵气。
叶景酌来查看过封印数次,皆未遇见过封印产生一股怪力拽人下去的事情。
若小师妹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会被封印牵制。
他突然惊觉,他从未在教小师妹修炼时,感觉到茶鸢在与元婴修炼过。结合这些细节,他得到一个很荒唐的答案,那就是——茶鸢和小师妹是同一人。
叶景酌回想起,这几年与小师妹相处的点点滴滴,她演技高超,竟然没露出过一丝马脚。
随即,他想到前几日,她坐在龙脊殿前的椅子上,与销金窟那条鲛人若无旁人的拥吻。
他心中如火在烧,几乎燃烧掉他所有理智,鲛人四处寻找她的下落,如今已过半日,怕是早就和她厮混在一起。
他御剑飞往魔界腹地,神色冰到极点,魔尊降世的消息已传开,她在魔宫旧址也不在是秘密。
叶景酌到达魔宫,天已朦胧亮,外面挤满了求见魔尊的人。无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魔修,在宫门外叫嚷:“放我进去,小爷是魔尊的男宠,你不让我进去,以后有你们好果子吃。”
很快,另一个风情万种的男魔修嗤笑道:“你这丑东西,还敢冒充是魔尊的男宠,能不能先照照镜子。”
他将扇子打开,轻轻一扇,周围倒下一片人,他成功挤到最前面:“守卫哥哥,你们瞧瞧我的模样,我才是魔尊的男宠。”
守卫看了他一眼,很快收回视线,余光中看见人群后方,站着一个谪仙般美人。
通身的气质,让人一眼难忘,超脱世俗的美感,称为惊鸿也不为过。
他轻轻一嗅,果然是魔尊的人,他将宫门打开,摇扇子的男子脸上一喜,本想往里走却被守卫无情的挤开。
守卫飘至叶景酌跟前:“公子,你是来寻魔尊的吗?”
“嗯。”
“请跟我来。”
被挤在地上的男子,一脸阴毒,骂骂咧咧道:“你们灵修真贱,表面上自持清高,一心向道,私下没少下功夫勾引魔尊吧。”
叶景酌目不斜视的往前走,手指微动,一道灵气化作的利刃,穿过他嘴唇,割在他舌尖之上。
他疼得叫了一声,鲜血在他口中迅速蔓延,他立刻运功疗伤,伤口却覆盖着一丝龙气,不是普通治疗术能救治的。
守卫略有深意的看了叶景酌一眼,这位可真不是善茬,不知将他引进来是对,还是错。
但是,他相信以魔尊的手段,定能将他治得服服帖帖,带刺的玫瑰比柔弱小白花,更带劲。
守卫怕他在路上伤人,亲自将他领到正殿,如今正是清晨,殿中一片寂静,尊上还未醒。
“公子,尊上还在休息,你在外等上片刻,尊上不喜欢有人打扰她歇息。”
“嗯,你先忙,我一人在这里等就是。”
守卫见他规矩的坐在椅子上,也放心下来,他唤来魔仆:“给公子上些茶水和点心,莫要怠慢。”
“是。”
守卫走后,魔仆也离开去耳殿准备茶水。
叶景酌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起身,来到茶鸢寝宫前,用力叩响房门。
“谁呀。”茶鸢睡眼朦胧的睁开眼,声音有些柔,像加了蜜,又软又甜。
“是我。”
他清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像夏日的一股泉水,润泽在心田。
茶鸢一下子清醒,她坐起身,试探着问:“叶景酌?”
“嗯。”
池暝也被惊醒,心中闪过一丝浓烈的危机感,这样看来,叶景酌早就知道怜云是魔尊。却在他问怜云下落时,故意不告诉他,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叶景酌是别有用意,故意不想让他见怜云。
茶鸢看了一眼池暝和云幽,他们都醒来了,正在看着她,她下意识举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她不想让叶景酌知道,她房间里还睡了两个人,她扯下外袍披在身上,亲自去开门。
她打开门,倚在门扉上,稍微将里面遮挡了几分:“叶景酌,你怎么来了。”
“我知你今日就要离开凡间,我来送你,如今登仙门已开,你等我几年,我定会去上界寻你。”
茶鸢一脸笑意的看着他,这话她相信,他天赋异禀,飞升是迟早的事:“好,我等你,我们去那边坐着聊。”
叶景酌听见她房中有动静,但是殿中设了阵法,不能施展神识查看:“嗯。”
他嘴上答应,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似乎知道里面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茶鸢叹了一口气,也没阻止,反正她又没做什么,不怕被看见。
拦了,才是欲盖弥彰。
她转身走进房间,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她昨晚换下的衣服,全都散落在床边,小衣大咧咧的摆在桌子上,十分香艳。
池暝裹着被子坐在床里边,小脸微红,小半截鱼尾漏在外面,绚烂的颜色,非常耀眼。
云幽倒是没有和她公然作对,故意钻进她被窝,却也发丝凌乱,衣衫松垮的坐在软榻上,小嘴红得有些不对劲。
“你们”茶鸢话到嘴边,又落下,实在不知该说他们什么好。
叶景酌轻笑,只是笑不至眼底,裹挟着阴寒的气息:“魔尊,真是好兴致,一个人都满足不了你,还需要两个人伺候。”
“你误会了,其实我们没什么。”她喜欢美好的东西没错,但不至于这般荒唐,让两人伺候她,她是个正常的人,没这般猎奇的爱好。
叶景酌自是不信,周身寒气更甚,他召出龙吟剑,毫不犹豫向池暝劈去。
茶鸢快速闪至池暝身前,用灭世替他挡下这一剑,两刃相交,造成的气浪将屋内的陈设冲倒,殿内乱成一团。
他用了十分力道,若是落在池暝身上,他必死无疑,茶鸢不禁怒道:“叶景酌,你疯了吗?”
“我与你说过,若是你有了我,还敢去招惹其他人,我定会一个个帮你解决。”他声音几乎不带一丝感情,冰冷而漠然,令人胆寒。
池暝伸手,环住茶鸢的腰,头靠在她肩头,那张妖媚昳丽的脸上,春水荡漾。
他唇角浅笑,眼神却中带着明显的挑衅,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心中的恶种子在不断生根发芽。
茶鸢见他还在拱火,不禁有些心累,他似乎很拟定她会保护他,不会让他受到一点伤害,才这般肆无忌惮。
她确实有这能力,但是她今日就会飞升,护得了他一时,却护不了一世。
叶景酌表面风光霁月,内心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批,嫉妒心极强,绝对干得出赶尽杀绝之事。
就算她飞升后将池暝藏在魔宫,让魔卫保护,也护不了他多久。叶景酌修为涨得飞快,按照时间线,不出十年他就会飞升,可能在没飞升前,众魔卫就不是他对手。
他这几年,在魔界折腾了这么多事,一次都没被抓住,可见他实力有多强。
茶鸢不想和他在寝宫中打,她废了好些魔力,才重新将魔宫建起,不想又被毁掉。
她施展威压,将叶景酌定住,将他打横抱从窗户飞出寝宫,往空旷的广场之上飞去。
叶景酌靠在她怀中,不能动弹,被这羞耻的公主抱,臊得红了脸。
他不禁有些恼,气愤的说:“茶鸢,你放我下来。”
茶鸢见他气恼的模样,有些好笑,故意在他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他耳朵都红了,一直蔓延到耳根,后颈都一片羞红的粉色,星眸中一片韫怒。
他实在忍无可忍,咬牙切齿:“茶鸢,你不要欺人太甚。”
茶鸢停在广场上,仍然没有放过他,反而凑上前,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水豆腐一般柔嫩的触感,让她来了兴致,不由分说的绞起他舌尖,与他缠绵。
这一个吻持续的时间很长,两人都意乱情迷,气息紊乱,茶鸢这才松开他,将他放在地上。
茶鸢望着他带着艳色的眉眼,心中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若不是此时不方便,真想将他抱进寝殿,好生欺负一番。
叶景酌一眼便看出她心中所想,神色愈发凉薄,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
茶鸢知他心中别扭,主动牵起他的手,解释道:“昨晚,他们都睡在软榻上,知道你来后,才做出那般姿态,故意惹你不高兴。”
他冷哼一声,眼中全是讥讽:“就算你没说谎,你们三个人为何要挤在一间房,偌大的魔宫,难道就没有多余的房间?”
茶鸢一脸无辜,回想昨晚的想法:“他们主动来找我,我想着明日就要去上界了,不忍心将他们赶出去,就让他们在我殿中将就一晚。”
“你”叶景酌险些被气死,她根本没意识到有何不妥,语气轻飘飘的,就像是说和他们一起吃了一顿饭而已。
是他小题大做。
茶鸢见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她伸出白生生的小手,给他顺了顺气:“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下次不这样了,我保证。”
见她语气诚恳,叶景酌心中稍微好受了一点,他调整了一下情绪,低头看着她:“不能骗我。”
“绝对没有骗你。”她昨晚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受这种委屈,还不如挑一个人
但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这样的混账话,她绝对不会说出口。
茶鸢用他元婴修炼了这么多年,还夺了他一半气运,对他心中有愧。而且,他还长得这般貌美,身心都全副交给她了,一心一意的对她,她自然对他多般容忍。
不想让他心中难受。
只要他不发疯,不闹出人命,她还是愿意宠着他、怜着他、说些好听的哄他开心。
叶景酌深深呼了一口气,不想在纠结这些,他准备退让一步:“我可以不杀他们,但是你不能再和他们纠缠不清,不然我绝对会杀了他们。”
“你放心好了,我很快就会飞升,也没机会和他们纠缠不清了。”
“你很失落?”
“我是很失落,失落飞升之后不方便见你,当初我就是嫌弃天上规矩多,才不愿意飞升。”
叶景酌本不信她说的这番鬼话,心里却止不住的高兴,他决定放过自己,姑且信她这一回。
茶鸢见他眉梢舒展,就知将他哄开心了,不禁感叹,他真的好容易满足。
她忍不住笑了,恰如一朵迎春的桃花,艳丽多情,又能从中探出几分温柔的缱绻。
叶景酌将她拥在怀中,想到马上就要分别,长睫倾覆,在眼帘留下一道浓色的不舍。
“到了上界,就算遇到华容真人,你也不要明着和他发生冲突,若是你想报仇,等我上界,我帮你解决。”
华容真人是灵墟宗的老祖,难道他愿意背叛宗门,和她站在一起:“你怎么帮我。”
“帮你杀了他。”他语气淡然,就像处置一只蝼蚁,毫无罪恶感。
“他可是你老祖,若你这样做算是欺师灭祖,而我和他有仇,就算杀了他,降下神罚也不会太重。”
茶鸢说完,见他没有出声,离开他怀抱,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方才我答应了你一个要求,所以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就算我和华容打起来,你也不能帮我,我有能力对付他。”
“嗯。”
茶鸢之所以让他许下这个承诺,是因为,她知道这次来迎接她的上界使者,很有可能是华容。
她飞升时,略施小计,用的是灵墟宗沈怜云的身份,没有将真实身份透亮给上界。
华容混得并不好,当初他在下界违禁使用仙法,导致这方小世界数万年未有人飞升,其他四人都恨死他了。
所有,他在仙界的人缘很差,经营这么多年,才混上一个小仙官。
这次灵墟宗有人飞升,他几番周折,才拿到这个使者的身份,就是为了集结势力。
预言书中,他正是来下界,迎接叶景酌的使者,不出意外这次也应该是他。
不多时,登仙门上金光乍现,两位乘坐祥云的仙人,从门内飞出。
华容抚摸着白须,望着这广袤的大地,心中感叹万分,数万年过去了,这一片土地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茶鸢和叶景酌道别后,换了一副模样,以沈怜云的容貌飞至登仙门之上。
她将眼中的恨意掩去,变得万分欣喜,她恭敬的给两位使者行礼:“两位仙长,有劳了,不远万里来接我。”
华容上下打量她,颇有些高高在上,他感叹道:“天生仙骨,难怪会打破数万年的桎梏,还未百岁就飞升成仙。”
旁边的仙长向华容道喜:“恭喜,贵地终于打开了登仙门,往后,飞升之人定是源源不断。”
华容心中得意,面上却不显,一副沉稳之态,他对茶鸢说:“老夫与你同宗,你应当认老夫,老夫是万年前飞升的华容真人。”
“我识得,您的神像如今供奉在广场之上,供弟子瞻仰。”
这些他皆知,虽然登仙门关闭,他无法回到这方小世界中,但是源于弟子的信仰力,数万年一直未停过。
“嗯,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启程,这里离上界还有一段路程。”
“好。”
在他转身之际,一根捆仙绳缠在他身上,他还未反应过来,茶鸢用灭世将他砍成两半。
他的仙魂从身躯中飘出,茶鸢迅速将他拽在手上,用红莲业火灼烧。
他在茶鸢手中,一脸狰狞的嘶吼,痛苦的扭曲着身子,不停挣扎。
旁边仙长被吓了一跳,匆忙拿出仙器,威胁茶鸢:“大胆妖女,快将华容仙官放了,不然要你好看。”
茶鸢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如今上界已经沦落至此,不管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成仙,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我连你也烧。”
他天生就是仙,连人都未杀过,靠家族关系混成一个小仙官,哪里是上古魔神的对手。
连华容也比她想象中还要弱,看来这数万年他在仙界过得十分滋润,连基本的警觉性都被好日子,给磨没了。
她这一笑,勾起了华容埋藏了数万年的恐惧,他神色愈发惊恐:"魔尊?"
“正是你姑奶奶我,不然谁稀罕你的狗命。”
华容被烧得只剩下半个轮廓,这些年,他一直在经营势力,荒废了修炼,如今后悔不已。
他哀求道:“魔尊,你刚出封印,千万不要因为我再被封印,不值得,求求你就留我一条狗命,让我用余生来赎罪。”
“你别恶心我了,我看见你就想吐。”她毫不犹豫,加大了火力,将他烧得灰烬。
茶鸢松开手,金色粉末飘向空中,落至大地之上,他魂体中的力量,重新进入轮回中。
登仙门,凡人不可视,所以大家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空气中灵气和魔气都充裕了很多。
茶鸢看着被吓傻的年轻小仙官:“你在这里等着,我受了弑仙的神罚,就同你去上界。”
“好。”他不敢不应,同时也在怀疑,受了神罚还有命活吗?
第100章 我是个坏人
在下界受神罚, 比在上界受到的神罚要轻一些,所以茶鸢并没有离开凡界。
没有任何预兆,一道金光向茶鸢袭来, 即使她全身防备, 还是将她从天上劈下,在地面砸了一个很大的深坑。
即使她已成仙,还是被神罚劈得皮开肉绽, 鲜红的血肉,被闪着白光的余电, 烧得焦黑一片。
她还未站起身,第二道神罚降下,不给她任何反应时间,以雷霆之势而下。
她被趴在地下,浑身上下没有一片好的肌肤,灰褐的泥土被染成触目惊心的殷红。
茶鸢挣扎着起身, 不想这般狼狈的躺在地下,全身仿佛快要散架, 咯吱作响。即使这样, 她依然不后悔杀了华容, 只可惜让他死得太快了,没有好生折磨他。
但是,她知道报仇这事要快, 不然出了岔子让他跑了,得不偿失。好机会只有这次,上界使者进入凡界,提前压制了修为,不然会引起凡界动乱, 所以她才那么容易得手。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华容在上界耽于修炼,不压制修为,她也没办法一下子就偷袭成功。
紧接着,第三道、第四道、第她经脉寸断,浑身是伤,不成人形,虚弱得就连一个普通修士就能杀死她。
她嘴角闪过一丝讽刺,即使她得了叶景酌的一半气运,仍旧无法洗漱这罪恶的一生。
天道是想让她死。
最后一击神罚降下,她认命般的闭上眼,活了这么多年,她也活够了。
死前能报仇雪恨,她死而无憾。
一道耀眼的金光过后,茶鸢缓缓睁开眼,没有预料中的灰飞烟灭,也没有神罚降下。
叶景酌从高空落下,鲜血染红了白衣,像个剪断牵线的人偶,直直坠下。
“叶景酌。”茶鸢一脸震惊,连她都不一定能承受得了神罚的最强一击,他怎么敢直接替她挡下。
她颤着手,将他接住,血泪无声的流下:“叶景酌,我是个坏人,不值得你为我这样做。”
叶景酌虚弱的躺在她怀中,气若游丝,他举起手想替她擦干眼泪,却又在空中无力的放下。
他艰难的动了动唇,声音微弱:“别哭,你应该高兴才对。”
茶鸢哭得更厉害了,她能感觉他的体温正在下降,灵气也在迅速消散:“你胡说什么,你一定不会死,你是主角怎么可能死。”
他努力扬起嘴角,笑得很牵强:“我死了,就没人管你你可以找其他男人,过你想过的日子。”
她颤抖着手,将他嘴角的血擦干净,却越擦越多,像是流不尽一样。
茶鸢心中泛起一阵难以形容的疼楚,比杀了她还难受,她崩溃了:“叶景酌,你快点好起来行不行,血越来越多,我擦不干净”
擦不干净了。
“好”叶景酌强撑着一口气,艰难的说了一个字。
话刚落音,他猛的吐出一口血,瞳孔失焦,身子一下子瘫软下去。
“叶景酌。”茶鸢撕心裂肺的喊,心脏猛的抽搐,每一丝血肉都在绞痛,悲怆的哭声响彻天际。
他身体逐渐透明,化作无数星光点点,散在空中,像蒲公英一样随风向远方飘去。
茶鸢手还保持着拥抱他的动作,失魂落魄的目光随着星光飘远,心也跟着一起死了。
茶鸢不知他怀着怎样的心情,才敢以凡人之躯,为她抵挡神罚。他明明知道这样会死,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他比她想象中还要爱她。
他天生仙骨,先天禀赋的仙缘根基,十二岁成丹,十八岁成婴,堪称惊世绝才。
他这一生,本该顺风顺水,全都是因为她,才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茶鸢后悔了,她后悔将他元婴捡回去,后悔拿他元婴修炼,后悔在极寒之域中夺了他一半的气运,后悔
她一个活了数万年的老怪物,早就该死了,为何死的不是她。
她闭上眼,一滴猩红的血泪从脸颊滑落,将地上的小草压弯了腰。
她一下子愣住,这周围都被神罚给摧毁,万物俱灭,寸草不生,怎么会有草生长在她脚下。
小草吸收她泪水中的力量,被压腰的叶片,又重新扬起了头,充满了生机。
她低头查看,草中有灵,是叶景酌的灵魂寄居在里面。她突然惊觉,他被神罚劈碎了仙骨和肉身,灵魂却安然无恙。
她猛的想起,预言书中提过的一句话:“他本是生长在圣池中的一株仙草,在成年之际,阴差阳错落入凡尘,在凡界历劫数十载,修成正果。”
原来,这就是他的本体。
茶鸢将仙草连着土挖起来,小心翼翼的装进灵盒里,她越看越觉得这株草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想了片刻,恍然记起这株草和当年她在幻境中和晏生结为道侣,看到的那株小白花很像。
唯一的区别是,仙草如今还很幼小,叶片没有那么多,也没有开花。
当年,她的神魂被拉到一片虚无中,睁开眼,发现旁边有一株娇俏的小白花,散发着皎洁的白光,特别纯净、美好。
她伸出手,触了触上面娇嫩的花瓣,花瓣在她手下轻颤,好像很害羞。
花朵通体纯白,只有花心中有一点粉,欣欣向荣,为他添了一丝好颜色。
她觉得有趣,用指尖逗弄花心那点粉色,哪里好像更加敏感,整株花都在颤抖。
她还想摸,花瓣突然合上,似乎很抵触与她相碰,含苞欲放的样子更加惹人怜爱。
神魂归位,她从玄妙的境界中醒来,她兴奋的对晏生说:“我方才看见一朵花好生有趣,他似乎很害羞,被摸了两次后,他就将花瓣合上,不肯让我摸。”
晏生冷漠又疏离的脸上,一片烟霞,仿若人间桃李花盛开:“嗯。”
那时候她没想太多,只觉得那花有趣,如今才意识到,那朵小白花是他的器官,也是他成熟的标志。
原来不光她有马甲,连叶景酌也有,难怪她一直觉得晏生和傀儡的气质很像,她甚至将晏生当成傀儡的替身。
原来傀儡是他的元婴,他改变了容貌,通生的气质却没有刻意改变。
她竟然从未将这两人联系在一起,原来叶景酌早与她相识,才会对她那般纵容和容忍。
茶鸢将仙草抱在怀中,如今他神魂俱在,她一定会想办法将他复活。
她在下界休息了一日,伤势好了一大半,她将魔宫的事务安排后,才飞身前往登仙门。
小仙官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听话,竟然真在这里等着她,等着都睡着了,七仰八叉的躺在祥云上,睡得极香。
茶鸢踹了他一脚,他才惊醒,连忙从祥云中站起身:“你终于回来了。”
“走吧,带我去上界。”
他瞄了一眼她怀中的小草,好奇道:“这是什么。”
茶鸢看了一眼仙草,似乎通过它看见了叶景酌,不由得脸上带了笑,语气也愈发甜腻:“这是我的心肝宝贝。”
小仙官眼皮跳了一下,这人不光是杀人狂魔,连喜好都和常人不同,喜欢一根平淡无奇的破草。
随及,他惊讶道:“咦,它在动,你看它在动唉。”
茶鸢低下头,叶片纹丝不动,她狐疑的看向小仙官:“你没看错吧。”
“绝对没看错,它刚才真在动,几片叶片都在动,似乎很开心。”
“很开心?”
茶鸢眼眸一转,坏心眼的含在叶片上,用舌尖轻触了几下,嫩绿的叶片肉眼可见的泛起了红。
第101章 搜查令
茶鸢杀了上界派来引仙的使者, 在仙界引起了轩然大波,在得知她是上古时期拒绝飞升的魔神后,更是震惊不已。
一般有人飞升, 众仙都会送来贺礼, 茶鸢被安排在原来为她准备的魔神宫,却一直无人问津。
魔神宫荒废了数年,长了许多杂草, 吸引了许多小动物筑巢,将宫中搞得乱七八糟的。
因为上界仙气浓郁, 许多动植物都生了灵智,成了精怪,分布在魔宫各处。
还有许多神兽,在这里占地为王,将精怪们拉入麾下,整个魔神宫仿佛一个小的原始部落。
茶鸢从下界魔宫中, 调了几个魔将上来,他们将精怪和神兽们编织成队伍, 将神魔宫重新打整了一番, 才勉强能住人。
茶鸢每日都会将叶景酌放在院中, 让他晒太阳,每日用心头血浇灌两次。
他开始并不知道,茶鸢在用心头血喂养他, 她每次都将血稀释在瓶中,并没有直接用血浇灌。
有一次,她手指上粘了一点血迹,被叶景酌发现了,就开始拒绝吸收水中的养料。
他本就长得慢, 茶鸢好几天才发现他一点也没长,才察觉到他的拒绝。
茶鸢没辙,只有歇了用心头血浇灌的心思:“我以后不用血喂你了,你将花盆里的血吸收,别浪费,我的血可珍贵了。”
他动了动叶片,像点头一般。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茶鸢每天都在关注他的长势,他长得非常缓慢,一个月时间才长了一小截。
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恢复人形,茶鸢不由得有些急了,她想起预言书中,他本体生长在圣池中,如果用圣泉水浇灌,会不会对他有用一些。
她立刻施展神识,探了一下圣泉的方位,圣泉门口有重兵把守,周围还有许多守卫巡逻。
茶鸢观察了几日,发现巡逻的守卫,每隔三日会交接一次,这时候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
她又等了几日,在交接前,提前藏在圣池前方的一片云彩里。守卫交接时,一道气流闪过,很快了无痕迹,无人察觉。
茶鸢进入后,才发现圣池并不是普通的池子,这里的仙气更加浓郁。圣池中心的泉眼,不停的翻滚,水中富含着浓郁的仙气,几乎呈现奶白色。
泉水和池子边缘几乎持平,却没有一滴水溅出来,池子周围的地上很清爽,一点也不湿润。
茶鸢对上界一点也不熟悉,她有点怀疑,整个仙界的仙气是否都是从圣泉而来。
她拿出瓶子,用仙法将泉水引进,泉水却纹丝不动,根本不受她控制。
她又操纵着瓶子去接水,瓶子沾水后,就开始不受控制,飘在池水上,不停的打旋转,就像失去控制的罗盘一样。
茶鸢觉得这里有古怪,但是为了救人,她还是大气胆子,触了一下圣池水。
“嘶—”她疼得立刻收回了手,手指麻酥酥的,像是受了雷击,这感觉和历劫的天雷简直一模一样。
但是,这点疼还算能忍受,她再次将手伸下去,捡起瓶子,手动装圣泉水。
她不知道叶景酌需要多少圣泉水浇灌,才能化成人形,所以带了一个用储物功能的灵隐瓶。
没想到刚装了一点,瓶子就满了,她将瓶子拿出,发现灵隐瓶变得和普通瓶子一样,丧失了储物功能。
茶鸢在储物袋中搜索,将能用的瓶子都拿了出来,一次次将手伸进圣池中,装了几十瓶圣池水。
她在圣池中呆了三天,在下一次换班时,才溜了出去,没惊动任何人。
用圣池水浇灌比用她的心头血的效果还要好,她每天清晨起来都能发现叶景酌长了一点。
她心中很欢喜。
神魔宫外却闹翻了天,天界边缘的仙气无故稀薄了几分,导致大片仙草枯萎,天帝派玄武战神带领天兵去探查,却没有查出一丝异样。
就在众人都毫无头绪时,天权星君提出去圣池看看,也许是仙气产出的源头出了问题。
天帝立刻派玄武战神去查看,却发现了一件更重大的事情,在圣池中孕育了数万年的圣灵草,竟然不见了。
天道执掌天界和人界秩序,圣泉滋养万物,看似毫不相关,却不知这两者早已超出三界之外,共同孕育出了一株仙草。
天帝得知圣灵草失踪后,勃然大怒,他猜测仙气无故减少,正是圣池给他们的警示,让他们快点找到圣子。
他很快颁布了搜查令,派出天兵搜查圣子的下落,一时间人心惶惶。害怕找不到圣子,圣池怪罪下来,导致天界的仙气枯竭那该怎么办。
茶鸢对这一切截然不知,关着魔神宫的大门,在里面悠闲的过着养草遛精怪的小日子。
在搜查令颁布的第二天,魔神宫迎来了第一位访客,魔将通报有一位小仙官来找她,肤白、高瘦、颇有些弱不禁风。
光听魔将的描述,茶鸢就知道定是引她上界的那名小仙官,她有些诧异,也不明白,她当他面杀了华容,为何他还来找她,难道不怕她?
茶鸢压下疑惑,命魔将将人带进来,小仙官进来后,十分谨慎的看了眼她周围,确定无人才恭敬道:“魔神大人。”
“何事?”
“我昨日听说圣池的圣灵草不见了,本没当一回事,今日看见搜查令,却发现圣灵草和您那日带上天的那株草,极为相似。”
茶鸢冷哼一声:“笑话,你的意思是我还未飞升前,就去圣池偷了圣灵草。”
“不不不”小仙官连忙否认,“我知你那株草是从下界带上来的,但是别人不知,天兵很快就会搜查过来,我怕他们误会了魔神大人,所以先来给您报个信。”
茶鸢狐疑的看着他:“我与你的关系,没有好到这般地步吧。”
“我的曾祖父是司命星君,将您领上天界后,我就去查了当年发生的事情。九皇子在下界历劫失败,在天界养了一个月才恢复,他醒来后,觉得此事有蹊跷,不光是您失控的魔气令他身死,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桌上那杯灵茶。他私自下凡查了一下,发现还有许多有功德之人也和他是一样的遭遇,他多方举证,查出是华容为了排除异己,所以才利用他们为您设下圈套。”
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茶鸢,发现她表情并未变化,继续讲下去:“九皇子上报天帝,却被压了下来,没对外公布。当时天帝地位不如现在稳固,怕人知道他决策错误,会引来众仙不满。再加上对您施加的封印,不可逆,如要强行破开,需要耗费很多人力,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天帝对您有些愧疚,所以当年为你准备的魔神宫一直为您留着,就算这些年许多人求这栋仙宫,天帝也没应允。您这次杀了华容,他也没多问一句,让这件事情轻飘飘的过去,也是为此。”
茶鸢兀的笑了,只是这笑不抵眼底:“好大的殊荣,我真是要谢谢他了。”
这话小仙官不敢接,只能沉默,生怕惹恼了她,同时也有些同情她,平白无故被关了这么多年。
“这么说来,他许是知道我飞升后,一定会找华容报仇,所以才故意将华容派下界,让我在下界杀了他。若是我被神罚劈死,那就更好了,两个当事人都死了,就无人再提起当年的事。”
天帝愧疚归愧疚,但是这件事是他上台不稳,所妥协的一个污点,所以想清除她。
若是他知道圣灵草在她手上,怕会借此事发作,她如今人单力薄,不想被他抓到把柄。
茶鸢从储物袋中,摸了一件上品仙器递给小仙官:“这次多谢你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魔将率领精怪们清理魔神宫时,发现了许多仙器,茶鸢估摸着这些是天帝给她的补偿。
小仙官也没跟她客气,大方的接下,他的曾祖父是司命没错,但他这一辈就有十几个孩子,曾祖父恐怕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他父母动用了很多关系,才将他送上仙官之位,他自然要为自己和父母打算,能抱大腿就绝对不能松开。
关于对天帝的见解,他倒是和魔神大人的看法不同,天帝是真的对她愧疚。魔神宫这些年一直在扩建,天帝觉得宫中没有人气,经常丢一些奇珍异兽进来。
小仙官进入魔神宫,一直处于呆滞状态,他看见火麒麟竟然在给她守大门,九色鹿在花圃除草,皎月九尾狐在扫大殿
随便拿出一只都是仙众争先抢购的拉风坐骑,平时都好生伺候,重要场合才会拉出来显摆。不料魔神大人,竟然叫它们干粗活,简直是暴殄天物。
小仙官走后,茶鸢思虑了一会儿,召来魔将:“将后院清理垃圾的饕餮叫过来,我有事拜托它,对了,给它施几个除尘咒,里外都不要放过。”
魔神宫这只饕餮和寻常的不同,它浑身绿油油的,体态肥硕,颇有些喜感。
饕餮正常情况下有小山大小,但是魔神宫的神兽众多,它只能压缩体型,才能在这里勉强生存。
很快,魔将就将饕餮带来了,茶鸢将脸盆大小的饕餮,抱在桌子上,她捧起花盆:“委屈你,天兵到处在找你,我不想你被他们发现,只能将你存放在饕餮肚子里。”
茶鸢在他身上裹了一层结界,将饕鬄的嘴扳开,将他放了进去。
她对饕鬄嘱咐道:“你小心点,别把他吞了,不然明天就拿你给满院子的精怪加餐。”
院子里的精怪和神兽都和茶鸢签订过主仆协议,所以它们不敢违抗她的命令,饕鬄颤了一下:“主人,我一定会注意。”
饕鬄表面恭敬,内心却在吐槽,它又不像她,整天守着一根破草。
它觉得这根草还没有后院那些垃圾好吃,垃圾中还有仙气,这玩意啥也没有。
茶鸢不知道它这么诽谤叶景酌,知道后,定会笑疯。
饕鬄可以吞噬万物,里面像是异时空,寻常仙器根本探查不出来,比藏在任何地方都要安全。
她没让饕鬄在回后院,将它收进神识中,双重保险下,才让她有一点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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