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在想什么呢,这般出神?”宝笙原以为自家姑娘闻着二太太和二老爷闹腾成这般,多少会感慨几句。可没想到,自家姑娘竟然又走神了。


    想到这些日子,姑娘总是如此,宝笙心里便隐隐有些不安。


    徐琼看着宝笙一脸担心的样子,却是吩咐她道:“宝笙,你有什么法子,能让我见表哥一面?”


    徐琼的生母白氏去的虽早,可白氏在世时,徐琼和舅家表哥也是有来往的。


    只可惜,白氏去了之后,钱氏便不怎么愿意她和舅家来往了。徐琼心里虽也觉着有些委屈,可想到弟弟毕竟养在继母膝下,她总不好为了此事和继母闹了不快的,所以,她渐渐也就和舅家减少了往来。


    而等到上一世她嫁到镇国公府,镇国公夫人和镇国公老夫人言语间总免不了提及她的娘亲不过是个商户女,徐琼闻着这些话,纵然再不喜欢镇国公夫人和老夫人拿这事儿拿捏自己,可她到底是新妇,裴令行又远在西北,在府中可以说是孤助无援,慢慢的就更是和舅家疏远了。


    而这些,别人不清楚,宝笙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所以,听姑娘突然提及表少爷,宝笙直接就惊呆了。


    “姑娘,您怎么突然提及表少爷了?”


    徐琼听了,却是暗暗叹息一声:“也没什么大事,我只是想麻烦表哥一件事情罢了。”


    重生的事情,徐琼并非不想告诉宝笙,可这事儿毕竟太过惊世骇俗了,所以,徐琼也只能找了别的理由。


    宝笙又岂能不知道姑娘有事情瞒着自己,可她只当没看到,因为,今日之事之后,她再不希望姑娘受到任何的伤害了。


    如果表舅爷和表少爷真的能帮到姑娘什么,她只会替自家姑娘开心。


    这么想着,宝笙直接就道:“姑娘,您放心吧,奴婢会安排好一切的。”


    “等奴婢安排好之后,届时您可以和国公夫人还有老夫人说您要往寺院去上香,这样,绝对不会有人怀疑的。”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呢,这时,只听外头的丫鬟恭敬的请安道:“奴婢给世子爷请安。”


    宝笙听着世子爷来了,立马变得紧张起来。尤其想到今日宴席上自家姑娘算计了二姑娘,她的心噗通噗通便跳个不停。


    徐琼却是心中一阵冷笑。


    今日,若非自己将计就计,依旧会和上一世一样,狼狈至极。


    而这些,便是裴令行所说的会护着她。


    他以为,只要他开口求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便会看在他这个侄子的面子上,放自己一马吗?


    她不知道该说是裴令行太幼稚了,还是别的什么。


    很快,裴令行便进来了。


    而他眼神中的疑惑,不解,还有伤感,这一切的一切,却是激发了徐琼的斗志。


    果然,如她所想的一般,裴令行心里也是有些怀疑自己的。


    可让徐琼没想到的是,裴令行并未质问自己,而是缓步上前,看着她道:“琼儿,你今日吓坏了吧。”


    听着这话,徐琼却并不觉着开心。


    她宁愿裴令行质问自己,也好过这样的窝囊。


    他以为,这样她就能和他相敬如宾,夫妻恩爱吗?


    不,她的心已经死去了,这一世的她只想和他早日和离,早日让他和徐妙的丑事败、露,除此之外,她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牵扯。


    这样想着,徐琼笑着回他道:“世子爷,您这话琼儿怎么听不懂呢?今日受了委屈的是玉珠妹妹才是,世子爷便是要安慰,也该安慰玉珠妹妹才是。”


    是的,对于自己算计裴玉珠的事情,徐琼心里从未有丁点儿的愧疚。


    所以,自然也就无需在裴令行面前藏着掖着了。


    何况,她也没那个闲情配合裴令行的深情。


    裴令行显然没有料到徐琼会这样几近咄咄逼人的回他。


    可他到底没有问出心里的疑问,反而是不敢直视徐琼,嘱咐她早些歇息之后,便往书房去了。


    一旁,宝笙瞧着自家姑娘这态度,却是开口道:“姑娘,您莫不是疑心世子爷也提前知晓贵妃娘娘和夫人要算计您的事情,所以对世子爷才这般态度。”


    不等宝笙再多问,徐琼直接就道:“宝笙,你自幼就陪伴我身边,所以我也不想瞒着你。这镇国公府,我是不准备待下去了。何况,你别忘了,我和世子爷并未有夫妻之实的,既如此,我又何须把自己困在这肮脏的地方。”


    如果是以前,听着自家姑娘这般大胆的话,宝笙肯定要劝着的。


    可今日,姑娘险些被算计,宝笙突然便想开了。


    只要自家姑娘能平平安安的,远离这些算计,这才是最重要的。


    宝笙虽只是个小丫鬟,可今日发生的事情,她并不觉着会就此终止。在更大的暴风雨前,姑娘能和世子爷和离,远离这些风暴,也没有什么不好。


    再说了,姑娘方才也未说错,姑娘和世子爷并没有夫妻之实,若是瞅着别的机会,姑娘未必不会遇见自己的良人呢。


    镇国公府,因着今日裴玉珠和太子的丑事,可以说是乱做了一团。


    东暖阁,总管太监戚海刚刚接到了密探的消息,可看着这密信,他却有些为难了。


    见他弓着身子,一副为难的样子,承宁帝笑骂道:“说吧,什么事?”


    戚海斟酌了下,道:“皇上,这原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奴才担心此事儿会污了您的耳朵,所以才有些拿捏不定。”


    说完,戚海直接便把密信呈了上前。


    等承宁帝看完眼前的白纸黑字,上面竟然说镇国公世子养了外室,而这外室不是旁人,正是那徐氏的继妹,承宁帝的眸子便一阵阴沉。


    这些年他颇为器重裴令行,虽也是因着平衡之术,让裴家得以和姜家抗衡。


    可除此之外,他其实也是极其欣赏裴令行的品性的。


    可今日这封密信,却让承宁帝觉着自己眼拙了。


    看皇上眼中的冷意,戚海也不由屏气凝神,小心翼翼道:“皇上,这事儿可需奴才做些什么?”


    承宁帝笑道:“不过是桩风、花雪、月之事,哪值得你插手?”


    话虽这样说,承宁帝眼前却不由闪现出今日徐琼战战兢兢跪在自己面前那一幕。


    按说承宁帝荣登大宝这么些年,早就没什么同情心了。


    可想到这徐氏独守空闺五年,重逢之时,遭受的却是被人算计,夫君还在外头养了外室和孩子,而这外室不是别人,还是她的继妹。


    想到徐氏这么一个弱女子却要经受这些,承宁帝突然有些好奇,这徐氏在得知这一切之后,会如何应对。


    尤其想到今日徐氏将计就计反倒是把裴家那姑娘算计了去,承宁帝便不由更对对这徐氏多了些兴致。


    这样的感觉,让承宁帝觉着颇为新鲜。


    毕竟这些年,不管新入宫多少美人,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个摆设和玩意儿罢了,激不起他心里半分涟漪。


    偏这徐氏,竟然让他生了恻隐之心不说,还让他生出了别样的兴致来。


    却说徐妙这边,也刚哄了两个孩子睡下,这会儿正和钱氏说着体己话。


    尤其听娘亲说今日徐琼在宴席上一身华服,出了好大的风头,连贵妃娘娘都颇为给她体面,徐妙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姐姐她算什么东西,不过贱命一条,还当真以为自己有那资格站在世子爷身边。”


    说完,她又咬牙切齿道:“为什么不是大姐姐和太子生了丑事呢?若失了清白的是大姐姐,该有多好。”


    钱氏这些日子,都是这个点儿偷偷往女儿这里来的。


    而这样偷偷摸、摸的,钱氏心里也多少有些不悦。


    所以听着女儿这话,她也不由开口道:“娘亲何曾没有这样想。可现在,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尽快让你名正言顺进了镇国公府。你该知道,若咱们再任由你大姐姐这样出风头,只怕到时候你即便是入了镇国公府,也不可能取而代之了。”


    对钱氏来说,想到徐琼今日出了那样的风头,而自己女儿只能见不得人的躲在这处院落里,如此一比较,钱氏都觉着脸上讪讪的。


    所以这当务之急,该是想着法子让女儿入了镇国公府,逼着徐琼承认女儿和两个孩子的存在。


    见娘亲这神色,徐妙如何能不知道娘亲的心思。


    其实,她又何尝不急着摆脱现在的尴尬。


    可到底该怎么让大姐姐答应自己和孩子入府,而且还护着自己的名声呢?


    见她眼中的不安,钱氏却是道:“你傻呀,我们可是把璞哥儿拿捏在手中的,为了这个弟弟,她有那胆子不答应?”


    “你当娘亲这些年是白疼璞哥儿的,再不济,娘亲便让璞哥儿去替你求情,届时,你大姐姐便是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忍了这委屈的。毕竟,这京城哪家世家公子没有三妻四妾的,她若真的拦了你和孩子进门,那便是她不贤,没有容人之度。而且,她还能不顾及璞哥儿的前程了。”


    提及徐璞这个继子,钱氏不知有多得意了。


    这些年,因着她的故意引导,徐璞只知道舅家是钱家,完全被自己拿捏在手中。更别说,徐妙和镇国公世子的事情,徐璞从始至终也都知道的。


    徐璞从一开始就已经做了选择了,又怎么会差再选择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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