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不知道服部平藏是怎样说服上面的人迅速做出决定的,他只看到在那个男人离开不过十几分钟后,天空中就出现了自卫队和保安厅的武装直升机,无数荷枪实弹的士兵扑向了黑衣组织的各个据点。
黑衣组织并没有把自己的行动跟所有下属公布的习惯,包括今晚参与其中的那些人,大部分也只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而已。至于组织上层有怎样的考量,或者说他们需要面对的敌人是谁,这些问题不光底层人员不清楚,就连代号成员也不是人人都了解。
于是在这一晚,许多人相当于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逮捕。至于引爆据点中的炸(防)弹或者生化武器?那是只有“那位先生”亲自下达命令才能执行的。
与此同时,东京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也都在发生着各种连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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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嘭!”
防盗门被人敲得哐哐响,连墙壁都跟着震动起来,原本熟睡中的两人自然也睡不下去了。
女人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坐起来,抱着被子问道:“怎么回事?”
“我去看看。”男人抓起一件睡袍披上,一边系腰带一边跟女人说:“你去看看孩子们。”
女人点点头,到另一间卧室去看也已经被惊醒的两个孩子。男人则先是从酒柜的暗格里拿出一把手(防)枪,然后凑到门边,透过猫眼监控显示屏朝外看去。
门外站着一个眼熟的、文质彬彬的年轻人。
他松了口气,按下对讲机问道:“山本,大晚上的做什么?”
叫山本的年轻人一脸紧张地说:“出大事了,部长!部门里收到了一份炸(防)弹预告,您看我们是不是要先报警?”
男人皱眉:“等等。你先进来跟我说说详细情况。”
他把枪放回去藏好,换了身能见客的衣服,再次打开门,见自己那名下属一脸被吓坏的样子瑟缩地站在外面,门开以后他不仅没进来,反而后退了一步。
“山本……”
男人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两名神色严肃的西装男人出现在门口,而山本则脸色苍白地退到一旁。
男人脸色陡然间也变得苍白起来。
西装男人中的一个亮出证件,面无表情地说:“你好,失礼了,我是公安警察风见裕也。土屋航部长,你涉嫌参与勾结犯罪组织、泄露国家机密,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土屋航踉跄后退,手下意识地摸向酒柜,却听背后传来孩子怯生生地声音:“……爸爸?”
他浑身一震,转过头,见妻子揽着两个孩子,靠在卧室门边担忧地看着他。
土屋航手颤了颤,勉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爸爸有些工作要处理,你们跟妈妈好好待在家里,要听妈妈的话,知不知道?”
孩子迟疑着点点头,见几人要走,忽然又说:“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土屋航嘴唇发抖,他没敢说话,也没敢回头,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匆匆走出门。当大门哐当一声关上时,他的眼泪也跟着滚了下来。
一副银白色的手铐套住了土屋航的手腕,风见裕也顺手在上面搭了件外套,抓着男人的胳膊走上电梯。
显示屏上的数字逐渐减小,男人泪流满面的样子映在镜子当中。风见裕也见状,忽然道:“看你的样子,应该很清楚为什么会被我们逮捕。既然现在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
土屋航哭道:“我是被逼的!他们用我家人的命来威胁我!我不是自愿的!”
风见裕也不为所动地盯着镜子中的那个男人,目光极为冷漠。
不是自愿的?他借助黑衣组织的杀手排除异己、收受组织给予他的金钱并且在国外购置房产的时候,怎么没有哭着喊着拒绝呢?
他现在还能哭,他的孩子一样能在国家的庇护下健康地长大,但是那些因为他的出卖而牺牲的警察能找谁哭诉?他们家人所承受的痛苦又有谁能弥补?
想到此刻还在icu抢救的降谷先生,风见裕也心中恨意翻滚,只是警察的原则和规矩还压在肩膀上,让他甚至不能狠狠地给这家伙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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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或者说公安警察降谷零,他冒着生命危险带出来的u盘当中不仅仅有组织安插在各国政府单位、特殊机构、警察系统中的卧底名单,还有一部分这些卧底配合组织行动的记录。
当然,也有一部分仅仅只有名字,没有更多的情报,但是本着“宁可暂时委屈一部分人,也决不能放任犯罪分子”的原则,政府部门还是特批公安警察逮捕了名单上的所有人。东京检察厅也连夜运转,无数检察官被半夜叫醒,搜查令跟批发似的被签发出来。
黑衣组织的大本营就在日本,理所当然也是被组织渗透最严重的国家。上至政府高官,下至不起眼的地摊老板,无数人跟组织有着枝枝蔓蔓般的联系。放在平时,警察需要经过漫长的调查、取证,要跟黑衣组织的庇护势力反复拉锯,才有将其中一部分人送进监狱。
但此时,在整个国家都受到巨大威胁的情况下,“特事特办”就成为了他们的行动方针,警察也无须遵守往日繁琐的规章制度,只要是跟黑衣组织有勾结嫌疑的人就全都可以逮捕拘留,而且是“先逮捕,后调查”,不问身份,也不允许任何人说情。
可以说,造成这一局面的大部分原因还是在于黑衣组织。倘若黑衣组织没有对整个国家的安全造成巨大威胁,那么政府上层的反应也不会如此迅速果决、不留余地;或者倘若他们没有截断通讯,那么就依然能保持对日本政府的威慑力,虽然双方注定会彻底撕破脸,但黑衣组织会拥有更多腾挪的余地。
当然,如果没有断网,以悠树的能力完全可以截断黑衣组织对外发出的任何讯号,他们的威慑也仅仅只是徒有其表的纸老虎而已。但是这一点,北原苍介清楚,黑衣组织的首领有所预料,但日本政府却完全不了解,北原苍介也不可能告知他们这一点。
于是在很多人看来,他们自己如今就跟坐在火山口一样,一旦通讯恢复,屁股底下的“火山”随时都可能爆发。故而哪怕是那些往日里腐朽拖沓、喜欢推诿责任的人此刻反应也无比激烈,看上去简直要比服部平藏还要更加嫉恶如仇。原本还有一些人对服部平藏跨区域执法的行为有很大意见——尽管他获得了上面的批准——但此刻,他们的态度只剩下了庆幸和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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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一辆辆宛如铁甲虫一般的大巴车行驶在空旷的街道山,大巴车的前后左右都有警车护送。一个相貌英俊、眉眼间透着几分桀骜的少年靠在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街道。
他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看过这样寂静的东京市。过去这座不分日夜灯火通明的城市此刻如此的黑暗、压抑,简直就像是电影中的末日到来了一样。
少年名叫诸星秀树,是警视副总监的孙子,曾经和几个伙伴一起参加了辛多拉公司的虚拟游戏发布会。
虽然诸星秀树完全不记得在游戏中发生了什么,但是游戏结束以后周围的人都异口同声地称赞他在游戏中表现出来的勇气、善良和担当。出于某种少年人微妙的心理,诸星秀树隐瞒了自己什么也不记得的事实,默认游戏中的那个人就是自己。潜移默化之下,他也确实发生了一些改变。
诸星秀树看了一阵,见大巴车越开越偏僻,忍不住问道:“妈妈,我们要去哪儿?”
坐在他身旁的诸星夫人轻声说:“去地堡。”
“地堡?”少年挑了挑眉。
地堡是政府为了预防核弹打击而修建的避难所,大门一关与世隔绝,不管是发生地震还是火山爆发,亦或者是百万吨级的氢(防)弹,都可以保证里面的人的安全,储备的物资据说至少能维持十年所需。
“要发生世界大战了吗?”诸星秀树忍不住问道。
“当然不是。”女人温柔地笑了笑,说:“只是有一些疯狂的犯罪分子在东京埋了不少炸(防)弹,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要在地堡暂时避难。不用担心,或许明天那些坏人就全都被抓住了,我们也能回家去。”
地堡的生活条件当然不能跟家里相比,女人担心向来娇生惯养的儿子无法忍受,连忙温声细语地哄劝道。
殊不知,此刻诸星秀树想的根本不是他平时喜欢的足球、电子游戏、漫画书这些东西。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其他人也能去避难吗?”
“当然,你的朋友们都会去的。”
“可是我听说……那里容纳不了多少人。”
女人恍然明白了什么,笑道:“唔……其他人也可以躲在地下建筑里面,比如地铁站啊、地下停车场啊之类的,或者是藏在自家的地下室里也可以。”
她说完以后,又很感慨地摸着儿子的脑袋,欣慰地说:“秀树真的是长大了……你开始像你父亲一样思考了。”
诸星秀树没有说话。
路上,他确实看到了一些车辆在开往地下建筑,但是数量不多——跟整个城市的人口比起来,这样做的人只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
绝大多数民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少年明亮的眼睛映着窗外黑漆漆的城市,零星的枪声不知道从何处响起,一辆车从狭窄的巷道里窜出来,砰地一声撞在街边商店外的石台上,紧跟着便有两辆警车冲出来,将那辆黑色的轿车夹在中间。
一个警察拿枪对准那辆轿车喊着什么,突然被枪击中,他直接倒在地上。随后警察们齐刷刷地开枪,爆豆般的声音和玻璃被打碎的声音同时响起。
大巴车上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但除了几个孩子在兴奋地讨论以外,其他人就像是没看到一样。双方交错而过,那些警车和黑色轿车很快从他们视野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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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组织据点最深处。
纯白的房间里,此刻被一台巨大的仪器所占据,四五名科学家在其中忙碌着,调整仪器上的各种参量,又将错综复杂的电极贴片贴到乌丸莲耶的身上。
朗姆拿着卫星电话走进来,俯身说道:“先生,最新的命令都已经全部传递出去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手机没有信号的情况下,卫星电话照常可以通讯。只是组织里拥有卫星电话的人也并不多,大部分还都在国外,在东京的成员——比如琴酒,当然也有卫星电话,只是一直都联系不上,显然不是落到了警察的手中,就是已经被杀了。
而因为组织的保密性,组织成员相互之间既不了解,也缺乏配合,即便是拥有代号的干部,其权限也十分有限,基本指挥不了多少人。因此即便能用卫星电话联系上一部分人,对组织现在的困境也没有多大的帮助,朗姆只能让他们相互转告暂时蛰伏,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转移重要资料、销毁犯罪证据和平时活动留下的痕迹,以及安排附近城市可靠的成员来接应。
然而,他们都可以离开,乌丸莲耶却不能。
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
贸然出逃,乌丸莲耶的结局只能是悲惨地、默默无闻地死在逃亡路上,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因此,此时朗姆等人都已经做好了撤离的准备,乌丸莲耶却还依然躺在病床上。
他微微摇头,带着气音虚弱地说道:“执行……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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