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老师这几次的照顾，如果下次有机会，我请您吃饭吧。”
段淮刚把衣服放回去，听了这话又回过头看面前的小姑娘。
他说：“吃饭就不用了，你平时注意身体就好，如果还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
宁若点点头：“嗯嗯，好。”
目送段淮开车离开，宁若才转身上去。
驾驶座上，段淮一手把着方向盘，一边悄然侧眸看向后视镜里转过身的清瘦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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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城市逐渐回温。
老旧街道，赵卓津从顾升右屋里出来，冷着脸抽烟。
忽然被人从身后环住，穿着睡裙脸色病恹恹的顾升右脸贴着他后背说：“我发信息说生病你立马就过来了，赵卓津，你果然还是在乎我的阿。”
赵卓津伸手甩开她，冷声道：“姓顾的，玩不是你这样玩，上次大剧院的事就算了，这次你还给我这样整？”
顾升右神情有些怔忪，却仍紧紧看着他。
赵卓津道：“当时是你提前看到我在那，所以故意装晕倒又叫朋友把消息透露我这儿来的是吗。”
顾升右说：“那你不还是着急了吗，你心里有我。”
“顾升右，损事不是你这样干的，你知不知道若若因为这个生了我多大的气。”
顾升右扯了扯唇，也不高兴了：“若若，若若。你看你，嘴边全是这两个字，不是都分手了吗，你不会想告诉我，逢场作戏而已还真动心了吧。她知道你是因为我提分手的么？”
“当初你回来我说过别再找我，现在是什么意思，故意搞我？”
“那你怎么还是和宁若分手了呢，就因为我一句无心的话，还真分了，我都觉得好笑。”
顾升右微笑看着他：“我知道，当初你就是因为清楚人家喜欢你，所以才这样一次次吊着她的，当初会勾着她玩也是看中了她足够乖这点吧，现在又想玩浪子回头这种戏码，你玩谁呢。”
赵卓津脸色变了变。
事实上，赵卓津确实没那么单纯。
以前宁若喜欢他，他一直都知道，那时候大家都刚上大学，他比宁若大个两级，早就是校园老油条了，当时心里总想着顾升右，念念不忘，也是人群里一眼看到宁若觉得身上气质像她。
他装作无意地和她打招呼、要微信、吃饭，一步步让两人关系变好。
宁若单纯，什么都瞒不了他，看他一眼心里在想什么他都知道。
赵卓津很享受那种被暗恋在意的感觉，幻想一下，仿佛初恋仍然在意他，直到顾升右谈恋爱的消息从国外传来。
那可能是他这两年最消极的几天，他喝酒、买醉，想顾升右了就到宁若学校坐坐，那天晚上看到她，对上宁若那双纯浅的眼眸时，他心里萌生了一个念头。
罪恶一回。
就让他罪恶那么一回，他想为了心灵的慰藉，稍微把宁若当做成自己喜欢的人。
应该也没关系。
所以他提了在一起，当时宁若的反应和他预想的如出一辙，惊喜、呆滞、错愕，好像所有复杂情绪全都杂糅成一点。
赵卓津承认，当初宁若对他而言确实有代替成分。
他说：“当初我确实想拿她当个替代品，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的，可能是和她提出分手的那一瞬间，也可能是这两天，我舍不得她。”
说完赵卓津就往外走。
顾升右急了，往前走了两步：“忘是能那么容易忘掉的吗，你能为了我找替代品，又能跟人家分手，你心里就是有我，否则我说我生病你怎么会真的过来？”
赵卓津头也没回：“不会有下次了。”
-
出去上车后他才看到朋友群里的消息：
[兄弟，你在哪呢，你家若若生病了啊，咱就没点动静的？]
[你昨天不让我关注一下她闺蜜那边消息吗，这消息到了，你咋没声呢。]
看到这话赵卓津神情变了变。
昨天给宁若发了一堆消息都没回，他就说了个晚安，一大早上顾升右说自己腿摔伤了在出租屋没办法他才过来，没想到对方又是骗自己，他这才生气。
可是好端端的，若若怎么会生病？
了解了具体情况，赵卓津连忙就往自己医院赶，恰好在停车场碰到段淮，赵卓津着急忙慌地迎了上去：“老师，听说若若生病了在咱们医院，怎么回事啊？”
段淮刚下车，门都没关，说：“是，昨天晚上来这打的针。”
“怎么回事？”
“急性高烧，现在温度已经降下去了。”
“我看看她去。”
赵卓津转身就往里走，被段淮叫住：“她现在不在，打完了针就回去了。”
“回去了？”
“嗯。”
赵卓津眼神闪过几抹懊恼：“都怪我，肯定是我们吵架那事，昨天我把她气到了，她又不会照顾自己，就生病了。”
段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卓津叹了声气，说：“我以前高中的初恋，从小长到大的也算是姐姐。她体弱多病，低血糖容易晕倒，我去找宁若，半路得知出了事，想着先送过去再找她，不会超过五分钟，谁知道误了时间宁若就生气了。”
“我想事情会这样，导火索应该不只是那五分钟的事。”
段淮冷淡的眸子又去看他：“还有别的吧？”
赵卓津忽的有点无言可对，说：“可能也是有点鬼迷心窍吧，但现在已经想通了，没事了老师。”
“昨天是您当班，所以，您有照顾她吗？”
段淮嗯了声。
赵卓津松了口气：“她在您这儿我就放心了，谢谢老师。”
段淮：“没关系。”
段淮去后备箱拿东西，也是这时赵卓津无意从他副驾上看到一件眼熟的大衣外套，他神色顿了下，立马认出那是那天大剧院里宁若身上那件。
赵卓津下意识局促地喊了声：“老师……”
“怎么了？”段淮回眸，漂亮眼眸里是寻常习惯待人的冷淡，赵卓津卡在喉咙里的话突然就说不出了。
“没什么。”
他回了回神，又不免多看了车里一眼。
是错觉吗。
应该，不是同一件吧。
-
很快就到了宁若演出的时候，初春回暖，话剧排期时间每天下午两点一场、晚六点一场，持续一周多的时间。
届时大众网上订票即可前来观看。
宁若这一下忙了起来，每天都得在大剧院预备着，虽然她就演一个小丫鬟，每次出场时间和台词都一样，但也开心。
这天下午刚演完下场卸妆换衣服，刚结束出去就碰着在外头等她的赵卓津，宁若愣了下，移开视线想当没看见地过去。
赵卓津着急地拦住了她：“若若，我知道你生气，所以这次是想专门来和你说清楚的。”
这周围都是刚演出完的同学老师，拉拉扯扯被人看见了也难为情。
宁若难得地没有闹翻，冷静说：“给你三分钟，想说什么，现在说。”
赵卓津手里还拎着几盒精致糕点，看了她一眼，递过去。
宁若没伸手接，他又收回了手。
赵卓津低下头，说：“其实之前的事都是误会，我知道你在意顾升右，可是，那件事真不是。”
宁若看向他，反问：“不是？”
“是，我承认我以前喜欢她，这你曾经也知道，可是过了这么几年我对她早就没有感情了。我没有觉得你可有可无，也没有想吊着你玩，我是想认真对待这份感情的。之前说分手的时候，我压力很大，我很担心我以后没有好的未来耽误你，所以混乱之下，提了分手……”
“混乱之下？”宁若觉得好笑：“所以你是说之后故意晾着我去找顾升右，也是因为学习了。”
“不是，怎么可能。”
“我们已经分手了。”宁若说：“我不想闹，你趁早走吧。”
刚要走，赵卓津却着急忙慌地拽住她：“若若，你怎么就不能听我说，我承认我分手提得有些小孩子气了，我压根就没有想好，我当时也不知道分手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承认我现在后悔了，这几天也证明了我放不下你，你难道还不懂吗？”
宁若说：“我确实不懂。”
赵卓津深吸了口气，说：“我对不起你，但也想弥补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我真的很想你。”
周围已经有认识的熟人在看了，宁若并不想在这里拉拉扯扯。
她努力让自己声音缓了些，冷道：“行啊，那你在这里等我，现在是下午四点，我六点还有一场演出，我要你一直站在这里等我到晚上结束，行吗？”
闻言，赵卓津神情微微变了，接着是隐隐狂喜：“能，保证完成任务！”
宁若收回视线，转身走了。
赵卓津在后头站直了腰板，舒缓地笑了，有感而发地拿出手机拍了张大剧院内部的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另一边，段淮同一些领导阶层的人慢慢上楼，淡然听着他们讲话。
“这次有关医学方面的话剧剧目已经在准备了，到时候就在这边的d厅演出，这段时间也得感谢首都医科大院校团队的帮助，特别是段老师，您本身职务事情就多，还辛苦您一直跑一趟了。”
段淮轻笑：“没事，这都是应该做的。”
对方笑说：“还是段主任脾气好，温文尔雅，那我再带你参观参观咱们大剧院内部吧。”
段淮应了声：“好。”
刚上去，拐了个弯却瞧见不远处拎着一大提奶茶的赵卓津，段淮神情微微讶异，立马又看见他热情地把奶茶分发到宁若身边每个朋友的手中，最后是宁若。
赵卓津面对她时笑得特别灿烂，即使宁若没给他什么眼神，也不知道他在那嘴甜着说了些什么话，宁若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了。
赵卓津一下站得更直了，目送宁若离开，像完成什么任务似的笔挺挺立那儿。
段淮有些看怔，直到别人喊他：“段主任？”
段淮回神，收起视线：“哦，没什么，您继续讲。”
继续往前走了段，别人同熟人讲话，段淮拿出手机去看，也看到了赵卓津十分钟前发出的一条朋友圈——
[最值得的人，等多久都没关系。]
段淮把那段话看了许多遍，接着又看了赵卓津一眼，关上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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