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是来接那个小朋友的吗?”


    穿着恐龙连体家居服的殷绥之开门问。


    “是的,你好。”


    殷云澜看见他微微一怔,下意识要扯出一个温和一些的笑容,却因为不习惯而显得有一点奇奇怪怪,而且因为着急赶过来,一身黑色西装风尘仆仆的他难得显得有些疲惫。


    “好,等一下啊。”殷绥之朝他点点头,然后朝屋内喊,“小朋友,出来吧,你家长来了。”


    “嗯。”殷云澜点点头,和助理说的一样,他的弟弟真的变了很多,活泼,又自信。


    屋内,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太敢说话的殷云洛终于松了口气,郁珩就端在他对面看书,让他总有一种自家严肃的大哥坐在对面的感觉……


    不,比大哥的气势还重些,就像,就像教导主任那个严肃又不同人情的大魔王一样。


    现在终于解放了,他脚步轻快地走出门,看着殷绥之高兴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微妙。


    “我怎么总觉得你一副如释重负的开心样子……”


    殷绥之挑眉,“嗯?我表现得这么不明显吗?快走吧快走吧,小朋友有一点电灯泡的自知之明好吗?”


    “……”殷云洛沉默了,表示不想理他。


    ……


    在殷绥之即将关门的时候,殷云澜犹豫了一会儿,递过来一张黑卡,和一张鎏金边的名片。


    “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存着这个号码,但是,和以前一样,任何时候需要我,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号码……殷绥之仔细看了看名片上的电话,发现确实在他的旧手机上有这么一个号码,但是殷然从来没有打过。


    他当时没有更多的记忆,以为是不重要的陌生号码,就没有传到新手机里,原来是来自……哥哥吗?


    殷绥之几乎能猜到当时那个他的心情,肯定是一直在犹豫打还是不打……


    毕竟他的亲生父母也是这样,嘴上说着多么多么爱他,事实上却会因为另一个人的两句话对他大加责骂,所以他不敢打,而且……以前他那敏感自卑的性子,应该也不会想要麻烦别人。


    “……”


    站在他对面的殷云澜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暗暗后悔——他刚刚的话是不是不够温柔?会吓到他吗?


    殷云洛在一旁暗暗抚额,他家大哥这动作这表情不太像给人送卡的,倒像是上门追债的。


    殷绥之挑了挑眉,……第一次收到来自“哥哥”的黑卡欸,有点新奇。


    他拿走了名片,但是没要黑卡,这东西他不缺。


    “谢谢……”殷绥之顿了顿,还是勾唇轻轻唤了声……“哥哥”。


    “嗯。”顿时,殷云澜整个人的气息都温和了不少。


    “卡,收下吧,是零花钱,不多,云洛也有。”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像挤牙膏一样断断续续憋出了一个长句,说完却觉得还是很生硬,还不如不说。


    “……那我可真拿了。”殷绥之想了想,反正也不多,没什么好推来推去的,干脆就收下了,就当小朋友的收留费。


    “本腩鏠来就是你的。”见他收下,殷云澜才满意地收回手。


    ……


    殷家兄弟走后,殷绥之关上了院子门。


    “……嗯?哥哥?”


    郁珩带着可乐站在屋门口,看着殷绥之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抛妻弃子的丈夫,殷绥之被看得莫名有些心虚。


    但是他又转念一想……那确实是他亲哥啊,有什么好心虚的。


    “嗯哼,亲哥,如假包换。”


    “这还差不多。”郁珩满意了。


    “我怎么觉得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酸酸的,是哪里的醋坛子打翻了了吗?”殷绥之夸张地扇了扇鼻子。


    “嗯,所以为了不浪费,今天中午就吃醋溜土豆丝,醋溜白菜,醋溜鲤鱼……”


    “停,我突然有点想吃私房菜馆的菜了,今天中午我点外卖,你随意。”殷绥之果断放弃午饭。


    “那……我今天中午就吃男朋友……”


    殷绥之顿时“惊恐”。


    郁珩顿了顿含笑继续说,“……喜欢吃的菜。”


    “大喘气可耻……”


    殷绥之指指点点,郁珩一脸无辜。


    ……


    车上,两兄弟相顾无言,最终还是殷云澜主动收起文件打破了沉默。


    “哪里受伤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等会儿让张医生帮你看看。”


    殷云洛摇摇头,“其实没哪里不舒服了,大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如果你们一个个都给我省心点,我也不会这么急匆匆回来。”


    “我哪有不省心,这段时间我又没有惹事。”殷云洛有些心虚地嘀嘀咕咕。


    “没惹事,那你昨天甩开我给你配的保镖是为什么?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殷清然有点邪门,让你不要乱跑。”殷云澜瞥了他一眼。


    “……”殷云洛更心虚了,他其实就是想偷偷去网吧逛逛,但是又怕保镖告状,谁知道偏偏被其他人抓住机会钻了空子。


    殷云澜总结道,“这两天老实一点在b区养伤,我会告诉妈妈你跟我一起去公司了。”


    “嗯。”殷云洛自然是乖乖答应。


    ……


    正午的阳光撒在老旧的居民楼上,驱散了酝酿一晚的烟酒气。


    这天,李富宿醉过后正在家里呼呼大睡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声音不大,至少不能把睡得像死猪一样打着巨大呼噜的李富吵醒。


    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停了一阵,似乎是在疑惑,很快又响了起来。


    睡在里间的李梅睡眠比较浅,几次之后终于听到了敲门声,顿时打着哈欠骂骂咧咧走到了客厅去准备开门,但到了门口又害怕是催债的,没有直接开门,只是问,“谁呀?我们家可不办保险。”


    门外传来了一个年轻人的声音,“阿姨,我们不是办保险的,你们家水管漏了,我住你们楼下,给我漏了一地。”


    “水管漏了?怎么可能,你不去找物业来找我干嘛?我又不会修水管。”


    “阿姨,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修,我上来是想让你先把你家的水闸关一下,那水一直漏,我也等不起啊,物业我已经找了,他们还得半个小时之后才过来,等他们过来,我恐怕整个屋子都被淹了。”


    “知道了知道了,就这么点小事,不过我得去给你确定一下是不是我们家的水管漏了,不然我等会也要做饭了,关了水闸可怎么做?”李梅啰啰嗦嗦,这才打开了门。


    结果就在她打开门的一瞬间,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拿着通缉令和搜查令就直接卡住房门进了房间。


    “你们干什么?!强闯民宅?我要去告你们。”被吓住了的李梅虚张声势道。


    “阿姨,请您配合一下,我们是有搜查令的,您的丈夫涉嫌□□,这里还有通缉令。”一个年轻警察安抚道。


    “这……这怎么可能呢?我丈夫他这人最是老实。”这话李梅说着虽然也挺心虚,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关键时候还是得一条心。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如果您的丈夫真的是被冤枉的,自然会被放回来。”


    警察仍旧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动作行为都很温和,李梅也不好意思撒泼妨碍公务。


    ……


    “清然啊,你爸爸被抓到警局里去了,现在该怎么办呢?”


    醉成一滩烂泥的李富一被强制带走,李梅就慌了,但她只是个小老百姓,她身边的人也都是些小老百姓,除了她的亲儿子,她也找不到其他人能帮忙了。


    “爸爸为什么会被抓进去?警察说什么了吗?”殷清然呼吸急促了一瞬。


    “警察……警察说,说……对对对,说他□□,你爸爸那么老实,一个人怎么会买凶伤人呢?这不可能吧。”李梅结结巴巴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好,妈妈你别着急,我会想办法把爸爸带出来的。”


    殷清然下意识地抠了抠手指,紧张地想要咬指甲,他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的计划暴露了。


    但是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了,警察怎么突然上门?这不合理。


    而且昨天的事情他是在暗网上找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抓到他爸爸那去。


    难不成……真是殷然拿到了什么证据,报了警吗?


    “清然,在想什么呢?怎么皱着眉头?不开心吗?”陆煦拿着一个精心准备的小礼盒放在了他的面前。


    “恭喜你拿到了交换生的名额,昨天我去市里参加比赛了,没有及时为你庆祝,今天特意赶过来道歉,清然可别生我的气。”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小然有点担心他罢了。”殷清然快速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又变回了那个温柔得体的殷家少爷。


    “他有什么好值得担心的,现在说不定怎么无能狂怒呢,我就说我们清然是最优秀的,果然是这样。”


    陆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像犯贱一样,以前殷然喜欢他的时候他不以为然,现在人家不喜欢他了,他又觉得哪哪儿都不得劲,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专注在殷清然这里刷存在感。


    正当他们一个个焦虑不已的时候,殷绥之正快快乐乐窝在家里吃零食逗可乐。


    “可乐,你的玩具呢?”吃饱喝足后软趴趴的殷绥之坐在毯子上玩可乐的爪爪。


    “呜呜……”可乐抖了抖耳朵,声音特别委屈。


    “玩具被我没收了,两天后再还给它。”郁珩无奈撇了它一眼。


    “可乐这么可爱,为什么要收可乐的玩具?”殷绥之握住可乐的爪爪,“义愤填膺”地帮忙诉控。


    “为什么啊?因为可乐不乖,不乖的狗狗不仅不能玩玩具,而且只能吃没有味道的小饼干。”郁珩“冷酷”地扶了扶眼镜。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我不该偷懒还忘了替换orz顶锅盖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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