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直到傍晚时分, 离忧也没给林丘打通电话,正在离忧纳闷的时候,病房的房门被敲响。

    薛敏和杨明军刚走, 不可能是他们, 这个时间也不会是医生和护士。杨海清以为又是季家那群人,直接起身走向门口, 伸手拉开了房门。

    门口站着六个陌生人,三男三女, 杨海清一个也不认识, 以为他们又是来找离忧麻烦的网民,心里不禁多了几分警惕,挡住门口的位置说:“你们找谁啊?”

    站在最前面的中年女人出声问道:“请问这是季北亭的病房吗?”

    杨海清的神经瞬间拉起了警报, 直接否认道:“不是,你们找错了。”

    听到门口的对话, 离忧也提高了警惕,这些天遇到的事太糟心, 不仅给杨海清整出了心理阴影,离忧也变成了受惊的兔子, 他打开相机点开摄像功能,小声对球球说:“交给你了, 给我录清楚点。”

    “主人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球球直接当起了手机支架。

    身后的男人透过门缝看到了病床上的离忧,嚷嚷道:“里面的男生头上缠着绷带,肯定是季北亭。”

    其他人也伸着脖子往里看,杨海清眉头皱紧, 说:“你们找错房间了。”

    杨海清想将房门关上, 却被一只手挡了下来, 那只手被门夹了一下,门外传来一声惨呼。杨海清心里一紧,连忙又打开了房门,刚想开口询问,就听门外的人一阵讨伐。

    “北亭妈妈,就算你心里有气,也不能这么伤人吧。”

    “是啊是啊,我们可是真心诚意来道歉的。”

    受伤的女人抱着被夹的手,眼眶通红,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说:“你们别说了,我没事,只要北亭妈妈能消气,能给我们说话的机会,就算伤的再重也没关系。”

    这女人一说话就带着一股茶味,不说门口的杨海清,就是躺在床上的离忧也被恶心的够呛。

    “你们谁啊,我认识你们吗?刚才我都说了你们找错房间了,还一个个跟长颈鹿似的抻着脖子往里看,你们礼貌吗?明明看到我要关门,还往里伸手,怎么着,想碰瓷,还是想唱苦肉计?一把年纪了,还学年轻人玩茶艺,你可真跟得上潮流。”

    听着杨海清的话,离忧忍不住悄悄点了个赞。其实杨海清和薛敏的性子很像,只是在季家做媳妇儿,压抑了自己的性子。自从和季昭林提出离婚,她渐渐放开了天性,尤其是在离忧三番两次被重伤以后,那个温柔的舞者,变成了强悍的武者。

    茶女脸色一僵,很快回过神来,说:“北亭妈妈,你别误会,我刚刚见你要关门,有些心急,我受伤是我活该,跟你没关系,你千万别生气。”

    杨海清面无表情地看着茶女,说:“我说你们找错门了,听不懂人话吗?请你们马上离开,否则我就报警了。”

    茶女旁边的男人皱着眉头说:“北亭妈妈,你好歹是个知识分子,还是大学教授,怎么说话那么难听。”

    杨海清不想跟他们废话,直接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说:“喂,我要报警,有人在医院闹事。”

    对面的人似乎没想到杨海清说报警就报警,有一瞬间的愣神,茶女率先回过神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想要拉扯杨海清。

    杨海清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虽然避开了茶女的拉扯,却也离开了门口的位置。那些人顺势推开了房门,闯了进来。

    “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都出去!”杨海清见状走上前,想将他们轰出去。

    “哎呦。”杨海清刚靠近,就有一个女人倒在了地上,‘啪啪’扇了自己两巴掌,又弄乱了头发,随即嚷嚷了起来,说:“打人了,打人了,快来人呐,大学教授打人了!”

    男人们像是醒过了神,也跟着嚷嚷了起来。

    “我们是真心诚意过来道歉,你不接受也就算了,居然出手打人,你别以为家里有钱,就能为所欲为。”

    “家里有钱就有发言权,咱们这些普通百姓,就只有被欺负的份儿,还有没有天理了。”

    “什么大学教授语昔,就这样的人品出来教书,简直就是误人子弟。”

    “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妈的都是这副德性,做儿子的一定也不是善茬。说不定当时是季北亭挑衅咱们孩子,所以才会发生口角,怎么能全怪我们。”

    “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只要有钱什么做不到,说不定那监控视频就是伪造的。你们看她动不动就报警,要说警局里没人,我都不信。”

    ……

    病房里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没一会儿的功夫,门口就站满了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着。

    “打人了,大家过来看啊,大学教授动手打人了!”

    杨海清被气得脸色铁青,说:“我什么时候打你了,碰瓷碰到医院来了,你们家是得多缺钱。”

    女人指着脸上的五个指印,大声说:“你看看我的脸,这就是证据。”

    女人爬起来去拉茶女,掀开她的衣袖,说:“大家看,这也是她用门夹的。我们是诚心诚意地来道歉,刚才都跪下求她了,为了孩子我们可以忍,可她不接受就算了,还扬手给我了两巴掌,简直太欺负人了。”

    就在这时,本应该早就过来的护士姗姗来迟,穿过人群走进了病房,说:“怎么回事,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你们这是干什么?”

    杨海清冷冷地看了一眼护士,冷笑着说:“可以,你们说的对,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们这群无赖的家长,才有你们那些无视生命的孩子。你们放心,我会告到底,我相信法律会还我们一个公道。”

    “你……”女人又开始撒起泼来,哭着说:“你们家有钱,可以为所欲为,你们要是想撒气,就冲着我们来,要打要骂要杀要剐,我们都认了,谁让我们没钱没势。”

    茶女也跟着哭了起来,她走上前,哀求地说:“北亭妈妈,孩子们正值青春期,最是受不了气的年纪,跟北亭发生口角,动了手是他们不对,我代他们向你和北亭道歉。您要打要骂,我们都受着,绝不还手。还有……还有,我们可以赔钱,您说个数,砸锅卖铁,我们也凑够。他们还是孩子啊,求求你们放过他们吧!”

    茶女不愧是茶女,这茶艺真是没话说,她们倆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直接搭起了戏台,撑起了一场戏。

    “妈,我头好疼……”离忧脸色煞白,嘴唇发紫,痛苦地捂着脑袋。

    吵闹的病房顿时安静下来,杨海清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查看离忧的状况,焦急地说:“北亭,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妈,我头好疼……”离忧说着晕了过去,晕之前他轻轻捏了杨海清的手心两下。

    杨海清怔了怔,随即慌张地叫道:“医生,快叫医生!”

    护士率先回过了神,慌慌张张地跑出了病房。

    病房里的众人被离忧打了个措手不及,呆在原地面面相觑。

    杨海清愤怒地看向他们,怒骂道:“还不赶紧滚!如果我儿子有个闪失,你们的孩子都得赔命!”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茶女。

    就在这时,医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着病房内的众人,面色难看地说:“你们都是什么人,赶紧出去,出去!”

    跟进来的护士推搡着众人,说:“你们都出去,不要耽误我们抢救病人!”

    茶女不甘地看了离忧一眼,转身走出了病房。

    医生一看情况不对,连忙说:“病人陷入昏迷,快送去急救室!”

    护士应声,推着病床就出了病房。

    看着离忧再次被推进抢救室,杨海清心里的愤怒达到顶点,她愤恨地看向追过来的六人,说:“如果我儿子出事,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是凶手!不止你们的孩子要赔命,你们也得跟着进监狱吃牢饭!”

    “我们可没碰你儿子,是他自己犯了病……”

    杨海清愤怒地看了过去,说:“我儿子变成这样是谁害得?说什么孩子正值青春期,控制不住脾气,监控视频拍的清清楚楚,我儿子根本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你们的孩子砸成了重伤。错在你们,你们不知道反思,没有半点愧疚,来我儿子病房大闹,诬赖我动手打人,你们简直是不知廉耻!有你们这样的父母,难怪会有敢杀人的孩子!”

    “闹成这样也是因为你先动手打人,是你的责任!”

    杨海清看看走过来的武清和梁桥,说:“好,你不是说我打的人吗?那就验伤!”

    杨海清径直走到武清和梁桥身边,说:“是我报的警,他们大闹我儿子的病房,害得我儿子进了急救室,还诬赖我打了人,我申请法医验伤。”

    武清和梁桥看看对面的人,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说:“好,我这就给刑侦队的人打电话。”

    “法医?那是验死人的,你这是咒我死呢。”

    杨海清冷笑,没有再搭理她。

    茶女脸色变了变,又想表演茶艺,直接被杨海清打断。

    “闭嘴!今天有一个算一个,我要告到你们倾家荡产!”

    看情况不对,女人胡搅蛮缠地说:“我不验伤,那是验死人的,就是你打的,当时这么多人看着,他们都可以作证。”

    外面的闹哄哄像菜市场,急救室里也是各种仪器的声音滴滴响,离忧从病床上爬了起来,在球球的掩护下,来到角落里,看看急救床前忙活的众人,小声说:“今天有点不对劲啊。”

    “主人,你看出什么问题来了?”

    离忧微微皱眉,说:“今天上午是季昭林,傍晚又来了这么几个,怎么就这么凑巧。”

    “主人的意思是他们是商量好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他们这群人明显不是来道歉的,而是来碰瓷的,他们想捏造事实,丑化杨海清的形象,进一步引导舆论,好为自己的儿女找理由开脱。”

    “主人聪明啊,你这一装病,直接破了他们的局。”

    离忧长出一口气,说:“幸好我早有准备,将之前发生的事都录了下来,否则说不准真让他们碰瓷成功了。”

    “主人不愧是主人,有先见之明。”

    离忧一把捞起了球球的身子,笑着说:“行啊你,学会拍马屁了。”

    球球伸出爪子拍拍胸脯,说:“哪有,我这是发自内心的恭维。”

    离忧看的一阵好笑,说:“球球,你说导演这出戏的人会是谁?”

    “这个很好猜,目前迫切的想让事情反转的,不就是郭家嘛,那季昭林肯定是收了郭家的好处,所以才果断的抛弃了季南辰。这些人来找茬,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郭家特意安排的。”

    离忧点了点球球的小脑袋,说:“行啊,长进了。我就很好奇,这郭家的人用什么样的代价,来收买季昭林的。”

    “主人要想知道的话,可以消耗演技值,我帮你查查。”

    “算了吧,我统共也没多少演技值了。现在在大众眼中,已经确定了我受害者的身份,剩下的就是恶毒男配和男主之间的战争,他们之间的恩怨,让他们自己斗去,扯上我算是怎么回事。”离忧说到这儿顿了顿,说:“更何况男主有事,女主肯定得帮他,我们跟着操什么心。”

    “那主人是打算不管了吗?”

    “他和郭明鑫的事可以不管,但我和外面那三家的恩怨,没那么容易两清。希望他们适可而止,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等离忧被推出急救室,已经是晚上十点。急救室外的人群散去,等在外面的只有杨海清,杨明军有心脏病,她怕他得知消息后,会承受不住,就没通知老两口。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杨海清双眼红肿,刚刚恢复的精神又憔悴了下来。

    “还好抢救的及时,病人现在没事了,别担心。”

    “谢谢医生。”杨海清长出一口气,跟着护士一起去了病房。

    将离忧安置好后,杨海清叫住了打算离开的护士。

    “我们住的是VIP病房吧,我记得有人过来探访,是需要确认身份,才能让访客进来的,对吧。”

    护士显得有些紧张,说:“是。不过他们说是您很好的朋友,所以我就……”

    杨海清冷淡地说:“这件事我会追究到底。”

    护士一听变了脸色,说:“杨教授,对不起,我错了,这次确实是我的疏忽,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好不容易才得到在这里工作的机会,如果丢了话,我该怎么办……”

    “那我儿子呢?你们放过我儿子了吗?”杨海清冷冷地看着护士,说:“今天这件事是你失职,是你动了贪念,你已经失去了做护士的资格。”

    “我没有……”

    “你没有?”杨海清冷笑,说:“护士站就在我们病房的斜对面,不过十米的距离,他们在病房里闹了那么久,你却假装看不见,你说你没有?”

    护士想要去拉扯杨海清,却被她躲了过去,说:“杨教授,您大人大量原谅我这次吧,我知道错了,我家里很困难……”

    “你家里很困难,就可以出卖自己的良心,收黑心钱?就可以枉顾职业道德,置病人于不顾?”

    “我……”

    杨海清打断护士的话,说:“好了,你不用说了,这件事我会追究到底,你现在可以走了。”

    “杨教授……”

    “如果你不想太难堪,请马上出去。”

    护士看了看杨海清,红着眼眶离开了病房。

    “嗡嗡嗡”,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杨海清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南辰,怎么这么晚了才回电话?”

    “杨阿姨,抱歉,今天我的戏份较多,所以收工的晚了些。北亭呢,我给他打电话怎么没人接?”

    虽然外面闹得沸沸扬扬,但林丘所在的剧组却平静的多,毕竟之前所有的言论都偏向他,剧组也乐得他有话题度,这样也能更好的为所拍摄的剧做宣传。

    昨天原本林丘都已经请好了假,可离忧一个电话阻止了回去的脚步,权衡再三,林丘还是屈服了,按照离忧的意思,留在剧组好好拍戏。

    李岩见他对这部剧这么重视,对他的态度更加好,要求也更加严格,今天的这场戏是他这个角色最出彩的一场,李岩让他拍了一遍又一遍,从白天到晚上直到他满意为止。

    林丘拿到手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一看离忧给他打了那么多电话,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就立即回了过去,可接连打了好多个都没人接,所以他才打给了杨海清。

    杨海清看看床上的离忧,说:“北亭有点不舒服,刚才就睡了。”

    林丘紧张地问:“不舒服?哪里不舒服,让医生看了吗?”

    “看过了,医生说没事,多休息休息就好了。”杨海清转移话题道:“北亭今天给你打电话,是因为季昭林的事……”

    杨海清将今天季昭林来医院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林丘听完一阵无语,虽然他不是季南辰,对季家也没什么感情,但当他听到这些,还是会为原主感到难过。二十几年的感情,说抛弃就抛弃,这季家人真是自私自利又冷心冷肺。

    “好,我知道了。杨阿姨,北亭那边还得辛苦您,我在外地也帮不上忙,郭明鑫的事交给我,您专心照顾北亭就好。”

    “没事,照顾北亭是应该的,谁让他是我儿子。出门在外,你也好好照顾自己。”杨海清提醒道:“看今天季昭林的态度,他百分百被郭家收买了,他们想将这件事推到你头上。南辰,我相信你的能力,但这件事不是你个人能解决的,如果有需要我配合的,尽管开口,别自己硬撑,知道吗?”

    林丘听得一阵感动,同样是相处二十几年,杨家人和季家人对他的态度简直天差地别,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日久见人心。

    “谢谢您,杨阿姨。”

    “我们之间用不着说这些,累了一天了,你也早点休息,有事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您也早点休息,晚安。”

    林丘挂掉电话,皱着眉头说:“系统,季昭林已经被他们收买了。你说如果他们想翻盘,会从哪里下手?”

    “你不是都知道吗,明知故问?”系统说话明显带着情绪。

    林丘一噎,说:“真的不能回到原来的版本?”

    系统凉凉地说:“不能。”

    林丘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告诫自己,他只是个人工智能,就算版本再高也不是人,实在没必要跟他生气。

    “他已经在北亭那边碰了壁,应该不会再去自讨没趣,你说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用猜了,他们已经行动了。”

    林丘怔了怔,说:“什么意思?”

    “你打开VB看看就知道了。”

    林丘连忙打开VB,发现之前为他抱不平的网友,突然改了口,在他的主页谩骂。

    “没想到我粉的人是个心机婊,果断粉转黑!”

    “抢了别人的身份二十几年,做了二十几年的少爷,现在人家回来了,想要回自己的身份,他居然卑鄙的想毁了人家,真是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从资产几十亿的小少爷,到现在事事靠自己打拼的普通人,那就相当于从云端跌到泥潭,他心里怎么可能平衡,能做出这种事,我一点都不意外。”

    “心机婊,呸,这种人趁早封杀!”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

    “怎么回事?”林丘的眉头皱紧。

    “是因为一条录音。”

    系统将录音直接发到了林丘的手机上,林丘点开录音听了起来。

    “北亭啊,有件事我想问你,你和郭明鑫认识吗?”

    “认识。他也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和我是同学。”

    两个声音,一个是季昭林,一个是离忧,是他们在病房里的对话。

    “我这几天比较忙,也没留意网上的动静,还是昨天有人问我有关你的事,我才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北亭,这一周真是委屈你了。”

    “您工作忙,可以理解。”

    “南辰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品性端正,上进好学,一直以来我都为他骄傲,没想到他竟然为了一个身份变成这样……”

    “我……可以理解。”

    “网上那些传言就是他收买水军传出去的。不仅如此,他还对外透露老宅的地址,怂恿那些激进的网民找你麻烦,以致于你重伤住院。更过分的是,他还雇佣黑客盗取他人信息,诬陷郭明鑫,导致他弄伤了一只眼睛。他现在不仅违背了道德,还触犯了法律。唉,怪我,怪我没能教育好他。”

    “我知道你们排斥我,是因为南辰和你们有二十多年的感情在,你们看重的不是血缘关系,而是感情。只是没想到……最无辜的是郭明鑫,如果这件事被坐实,他的人生就彻底完了,不仅要被道德谴责,还要被法律制裁。”

    “唉,怪我,怪我没能教育好他。”

    ……

    听完录音,林丘下意识地为离忧辩解,说:“这录音有明显剪接的痕迹,这是伪造的,北亭绝对不会这么做!”

    “你倒是相信他。”

    林丘斩钉截铁地说:“他什么性子,我了解,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更何况他还专门打电话告诉我季昭林的事,这录音肯定不是真的。”

    “你先别着急,还有一段录音,你也听听。”

    第32章

    听完系统给他放的录音, 林丘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这份录音里的主角是杨海清,录音的内容就是杨海清仗着自己有钱, 肆意侮辱上门道歉的小老百姓, 甚至还出手打人,将杨海清的形象彻底丑化, 而那些上门找茬的人则变成了无辜、委屈,为了自己的孩子什么都可以忍受的高大的父母形象。

    只有声音, 没有画面, 再加上剪接,将之前发生在病房里的事彻底曲解,变成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将他们之间的关系,上升到有钱人和普通百姓的矛盾, 丑化杨海清的目的,是为了拉踩离忧, 从而达到他们博取同情,让社会舆论偏向他们的目的。这样在为他们的孩子辩护时, 他们便会有更大的主动权。

    “这录音是什么时候被放上网的?”

    “今天晚上,和之前那条录音放上网的时间很接近。”

    林丘进入离忧的VB页面, 果然也看到通篇的负面舆论,甚至比他的还要多,还要不堪入目。

    “真是一群人渣!怪不得会有那样的孩子。”林丘突然回过了神,给离忧打了过去,依旧没人接, 随后又给杨海清打了过去。

    午夜十二点, 喧嚣的城市恢复了平静, 万家灯火也仅剩不多的几盏,如果是往常,人们早该入睡,养足精神应对明天的工作和学习,可今天他们却被一个又一个信息炸弹惊醒,吃瓜吃的完全没有睡意。

    系统:“没想到啊,季北亭居然还留了一手,这下那些人真的栽了,没有再翻盘的可能。”

    林丘看着离忧账号上传的视频,眉头皱成了疙瘩,担忧地说:“北亭应该是因为这件事才会不舒服,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伤到他?”

    “你对他是认真的?”

    林丘被问得一怔,说:“我好像从没说过不认真吧。”

    “他只是个剧本中的虚拟人物,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现在不也在剧本世界里吗?我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如果他也接受我,那我就留在剧本世界陪他到老,这和现实世界的爱情有什么不同?”

    “那你要多久才能完成任务,回到现实世界?”

    “剧本世界的时间流逝不会影响现实世界,多久都没关系。爱情,尤其是双向奔赴的爱情,是可遇不可求的,遇到了就要好好珍惜。就算你升级到再高的版本,就算你可以模仿人类的情绪,说到底你都只是个人工智能,你没有心,不会懂。”

    “……”

    球球爬到离忧的身边,钻进了被窝,小声说:“主人,你不是不打算管男主的事吗?为什么还要发那段录音?”

    “这不就是顺手的事嘛,又不废功夫。”

    “可这样一来你和季家的关系就彻底崩了,完全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随着录音的上传,季昭林在大众心中的形象就彻底毁了,影响的可不仅仅是他个人,还有整个季家,离忧铁定会上他们一家的黑名单,想回去那是不可能了。

    离忧无所谓地说:“崩就崩,我巴不得和他们没关系呢,想想那样一家人我就觉得膈应。”

    “主人,你不觉得这个剧本世界的剧情偏离的有点多吗?”

    离忧的神情一滞,说:“我可没搞破坏,我只是见招拆招,总不能我这任务还没完成,就被人弄死吧。”

    球球担忧地说:“我觉得还是尽快找一下执法者,问问出现这种情况的具体原因吧,万一把剧本世界崩坏的责任算到主人头上就不好了。”

    离忧苦笑着说:“行,那我明天给辛无忧打个电话。”

    吃瓜吃到半夜,清早好不容易起了床的吃瓜群众,又收到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一直被人关注的,剧情几经反转的季家真小少爷,今晚八点要开直播了!

    这条消息一出,一会儿的功夫就被顶上了热搜,豪门真假少爷事件已经闹了一个多星期,离忧由卑鄙的加害者,变成无辜的受害者,到再次被人质疑品性,可以说是几经反转,可除了昨晚发的录音和视频外,他只在最初时发表了一篇短文,却被淹没在质疑和谩骂中。

    自从那段录音曝光,季家的人就轮流给离忧打电话,被挨个拉黑后,又来医院找,不过有了之前那个护士的教训,值班护士死活不放人,到后来医院直接调来了几个保安,专门负责阻拦那些打着探望的幌子,过来骚扰的访客。其中就包括昨天来闹得那三家人。

    音频可以混淆事实,但有了视频的对照,让人一看就知道哪是真,哪是假。被愚弄的网民彻底沸腾了,掉转矛头对准了那三家人,视频转发量直接破十万,舆论一边倒,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没用。仅仅一晚的时间,整个平城的人都清楚了他们的真面目,以致于他们的邻居、同事、亲戚,都用鄙夷的目光看他们。

    “一大把年纪还学人当绿茶,呸,真是不要脸!”

    “楼主你说这话就不对了,你看人家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梨花带雨恰到好处的表情,啧啧,绝对是老绿茶了!”

    “是是是,一楼这形容太准确,哈哈哈。”

    “有什么样的家长,就有什么样的孩子,才多大点就敢杀人,简直太可怕了!这种人还是早点关进去,好好教育的好。”

    “就是就是,真是丢我们家长的脸!”

    “哎哎,你们听听那个自打嘴巴的女人说的话,大概小学没毕业吧。”

    “还有那几个大男人,没有一点担当,真不配当爹!”

    “可不是嘛,三个大男人围着人家娘俩,真是不要脸!”

    ……

    显然这些人没有离忧那么强大的心脏,接受不了现实,非要到医院找离忧,被保安直接轰出了医院。

    在广大网民的不懈努力下,有关茶女的瓜被爆了出来。那茶女叫孙倩,在平城商城当营业员,她老公叫徐涛,在一家小公司做会计。孙倩有个闺蜜叫李静,这徐涛原本是李静的男朋友,两人谈了五年的恋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某天李静出差提前回来了一天,正好撞倒了徐涛和孙倩的奸情。李静给了他们一人一巴掌,收拾东西就和徐涛分了手。

    “妈呀,这男的是渣男,这女的也够贱,果然渣男贱女天生一对。”

    “如果我有这样的男朋友和闺蜜,我弄死他们的心都有!”

    ……

    当然也少不了那个自打巴掌的女人,她叫周云,在他们小区里开了一家小超市,他老公叫李建,是工地的包工头。他们家的生活水平算得上中等,至少吃喝拉撒住,还有孩子上学完全不用愁。只是两口子太自私,出了名的不孝顺,李建的爹娘就住在他们家的储藏室,小区的负二楼,阴冷又潮湿,老两口靠着捡垃圾过活,每个月还要跟他们分摊水电费。

    “如果我儿子以后敢这么对我,我一巴掌呼死他!”

    “这儿子生下来的时候就该直接掐死!”

    ……

    离忧这次也当了一回吃瓜群众,不过他并没有发表什么言论,通过这次事件,让他深刻地认识到一件事,那就是互联网是有记忆的,发表言论要谨慎,以免被人翻旧账。

    “行了,这种话你不用再说了,我和你爸的婚姻已经结束了。”

    离忧看向杨海清,见她脸色不太好看,关心地问:“妈,怎么了?”

    “没事。”杨海清烦躁地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说:“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们竟然还要阻拦我和季昭林离婚。”

    “是小西和罗阳哥吗?”

    “嗯。”杨海清叹了口气,说:“但凡他们有你一半明白事理,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妈,要不你接他们回老宅吧,我没关系的,真的。”

    杨海清看着离忧,欣慰地笑了笑,说:“傻孩子,就算我想接他们回来,季家那边也肯定不同意,更何况他们的心已经不在我这儿了。”

    季小西和季罗阳但凡为杨海清着想,就不会阻拦两人离婚,这是杨海清真正伤心的原因。

    离忧握住杨海清的手,笑着说:“妈,您还有我,我保证做个孝顺儿子,不让您操心。”

    “你啊,现在是这么说,等以后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小家,估计就把会把我忘了。”

    “不可能!以后我找女朋友,孝顺是首要条件,这样我们结了婚,您就多了个女儿,多好!”

    杨海清心里的郁气消散了些许,说:“好,我等着你找个这样的女朋友回来。”

    “妈,我上传那条语音,会不会给承运带来不好的影响?”

    “季昭林敢这么做,就是仗着他现在还是承运的执行总裁,如果他的声誉受损,承运的声誉也会跟着受损。他觉得为了公司利益,我们会忍气吞声,只可惜他的小聪明用错了地方。就算承运会因此受到冲击,我也不想让他得逞,更何况是事关南辰和你。”

    杨海清说这话的时候,对季昭林的态度是毫不掩饰的厌恶,离忧看得出来,她确实已经从那场失败的婚姻中走了出来。

    “妈,有您真好!”对杨海清,离忧是真的感激,她让他体会到了被母亲疼爱的滋味。

    晚上八点直播,七点直播间的人数就已经到了百万,而且人数还在不断的飞涨。

    七点五十五分,在离忧直播开始之前,杨海清走出了病房。如果是以前,离忧对杨海清没有感情,他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可现在他将杨海清视作了母亲,反而有很多话当着她的面说不出口,这或许就叫做越爱越胆怯吧。

    离忧看向球球,警告地说:“待会儿演技值很可能会暴涨,你可不能再偷吃,听到没?”

    球球连忙保证道:“主人放心,我发誓绝对不偷吃!”

    离忧打开相机,看了看自己的模样,有球球的幻术的缘故,他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头上缠着纱布,脸色比纱布还要白,这种模样很容易激起人们的同情心,而离忧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离忧深吸一口气,向后靠了靠,进入了直播间。

    直播间的画面突然晃了一下,一个头上缠着纱布的青年出现在屏幕上,他脸色煞白,精神似乎有些不济,靠坐在病床上,手上还打着点滴。他勾唇笑了笑,虽然笑起来很好看,却显得那么有气无力,看得人一阵心疼。刚刚还滚动的弹幕,突然静止了一样,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离忧身上。

    “大家好,我是高小涵,也是季北亭。”离忧停顿了停顿,似乎只是一句话便耗费了他积攒了许久的力气。

    “高小涵是我过去二十几年的名字,它代表了我的过去,季北亭是后来取的名字,它代表着我对未来的期许和向往。”

    “对于我的身份,我想大家应该都了解,毕竟我的事被人刻意挂在网上近十天,我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占用公用资源这么久。”离忧的嘴角挂着苦笑,用略带自嘲的口吻,将那些人的恶意说出来。

    “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医院的一次疏忽,导致我和季南辰的身份互换,这原本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最多是两个家庭的事,却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拿出来利用,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离忧的情绪有些激动,他伸手捂住了脑袋,闭上眼睛说:“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稍微停一下。”

    直播间安静了下来,弹幕依旧是空的,所有人都在耐心的等待。

    过了许久,离忧终于睁开眼睛,只是精神看起来更加差了。

    “既然大家对我的事这么感兴趣,那我今天就跟你们讲讲我的过去吧。”离忧沉吟了一会儿,接着说:“很小时候的事我已经记不清了,能记得住的,是他叫我去打酒,一日三餐,除了早上,中午和晚上他都会喝,一天一斤白酒,喝完就砸东西,就打我和我妈。”

    离忧垂下头,不自觉地抠着手指,说:“别人家过年过节喜气洋洋,一家人围在桌子前吃饭聊天,可我和我妈却提心吊胆,我们吃饭不敢发出声音,甚至不敢夹菜,只是抱着碗吃着碗里的米饭,生怕惹他不高兴,桌上的酒瓶就会砸在身上。”

    离忧陷在季北亭的情绪里,声音里带了哽咽,说:“那天是我七岁生日,我妈偷偷给我买了个鸡腿,油炸的,很香,我高兴极了,吃的狼吞虎咽,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鸡腿,可是……可是……”

    离忧的情绪有些崩溃,喉咙里像是卡了东西,窒息的感觉让他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缓过来。

    “可是被他发现了,他骂我们背着他吃独食,他揪着我的衣领狠狠扇了两个耳光,还把我的头往墙上撞,我脑袋嗡嗡的,我很晕,我想吐,可我拼命的忍着,我不能把鸡腿吐出来,那是我妈给我买的生日礼物……”

    “我被打晕了,醒过来的时候,妈抱着我哭。我问她几点了,我的生日过了吗?我妈说十一点,还没过去。我说‘妈,我想许愿。’她说‘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我说‘妈,你能带我走吗’,我是多么期望她能说一句好,可她只是哭,只是哭,我知道我的愿望实现不了了……”

    离忧语气里深刻的绝望,让人们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十三岁那年,我上初二,班里好多同学都买了手表,我也想要,可我知道家里不会给我买,我就偷偷去垃圾桶里捡瓶子,攒了三个月,终于攒够了钱,我兴匆匆地去拿钱,可我放钱的地方空了,一分钱都没了,我急得到处翻,哪里都找不到。”

    “后来他醉醺醺的进门,抄起桌边的酒瓶就砸在了我头上,我被砸蒙了。他说我偷钱,他骂我白眼狼,我第一次拼命的反抗,我大声的喊着我没有,可我只有十三岁,怎么可能反抗得了,他把我捆起来,掉在了门框上,拿着衣服撑子一下又一下的抽在我身上……”

    离忧的手紧紧揪着床上的被子,即便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能轻易地感受到他的恐惧和愤怒。

    “我忍着没有哭,我觉得我哭了就输了,我不知道他打了我多少下,直到他打累了,去卧室睡觉了才停下。晚上我妈回来了,她哭着把我放下来,我平静地看着她,我说‘妈,能带我走吗?’她依旧只是哭,只是哭。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问过这句话。”

    病房外的杨海清泣不成声,她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看向离忧,几次想要进去,却又没有勇气。

    远在外地的林丘也忍不住掉了眼泪,心疼得看着屏幕上的离忧,恨不能现在就飞过去将他抱进怀里。

    “过去的二十几年,每隔几天我都会被家暴,邻居和老师也报过警,我妈总会说是自己磕碰的,跟他没关系,以致于他变本加厉。”

    “大家应该有被烫伤过得经历吧,我也有,是他拿烟头烫的,我的手臂上,我的腿上,留下了太多的烟疤,不管夏天有多热,我从不敢穿短袖,我害怕被人看到,我不想他们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说实话,在我亲生妈妈找到我的时候,我很激动,也很兴奋,就像是长久住在黑暗里的人终于看到了阳光一样。我不在乎他们是有钱人,还是穷人,我在乎的是有人能伸手将我从地狱里拉出来。可就在我对未来充满期待的时候,现实却狠狠泼了我一盆凉水。”

    “如果说我一点不怨,一点不恨,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我之前的二十多年生活的那么悲惨。这是不是你们心里所想的?”离忧看着屏幕,问着直播间里的所有人。

    没有人回答,离忧早就知道了答案,他淡淡地笑了笑。

    “我和季南辰第一次接触,是我主动的,那天在学校,我找到他说‘你能不能不要离开季家’,他很奇怪的看着我,问我为什么,我说‘我想让你帮我尽快融入他们’,他问我‘你不恨我吗’,我说‘不恨,我想通了,你那时也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婴儿’,他答应了,还说让我等他放学一起回家。等了一个小时,我兴冲冲地去找他,却发生了意外,他下楼梯的时候踩到了松脱的鞋带,我想去抓他,可没抓到,他摔下了台阶,晕了过去。我焦急地过去查看他的情况,却被他女朋友甩了一个耳光,我想解释,她完全不听。”

    “后来我送南辰去了校医室,他女朋友打电话叫来了季家的人,还报了警。我以为他们会站在我这边,可我的亲生哥哥,来到校医室,二话不说给了我一拳,我的亲生爸爸也口口声声教训我,完全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他们认定了就是我推他下的楼。后来南辰醒了,说出了事实真相,可他们却以为是他顾及我的身份,所以才撒的谎,直到校医也出声为我证明,他们才相信了不是我推的,却自始至终没对我说过一句抱歉。”

    离忧自嘲地笑了笑,说:“尽管南辰出声为我证明,学校里还是到处流传各种诋毁我的谣言,后来我想明白了,他们根本不在乎事实究竟是什么,他们只相信自以为是的真相,我悲惨的生活了二十几年,就该心怀怨恨,就该是个报复社会的变态,我不能释怀,不能原谅,我就该是个坏人。他们逼着我去做个坏人……”

    离忧的话一字一句的砸在人们的心上,引起众人的反思。

    “我被网暴不止因为我和南辰之间的纠葛,还因为原本对外说的认亲宴被取消,几乎人人都在质疑我的身份,各种漫骂、肆意侮辱,甚至因为我牵连了我妈,围绕我身边的是满满的恶意,我以为的和期许的光,不过是更深更浓的黑暗。我一度在想,是不是我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是不是我死了,你们的恶意就不会牵连到我的家人。”

    离忧两眼含泪地看着屏幕,眼底是绝望,是乞求。

    “我被网暴了七天,我期待着季家的人能出声为我说话,能对外证实我的身份,可自始至终他们充耳不闻,任凭那些谣言满天飞,肆意伤害我和我妈。你们一定很好奇原因吧。”

    “因为我妈要跟季昭林离婚,我住在外公外婆家,不是被季家人赶出来的,是我们不想待在那个冷漠的季家,不想看到那群自私自利的季家人。可季昭林不想离婚,因为承运集团真正的拥有者是我外公,如果离了婚,他不会再有以前奢侈的生活,不会再有高高在上的地位,所以他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妈就范。”

    “更可笑的是,季昭林竟然为了利益,让我出面指认南辰是这起事件的主导者。二十几年的父子情,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说卖就卖,而我这个没有感情的儿子,又能算什么呢,所以他能毫无心理负担的利用我。季家,我真的高攀不起!”

    “这次网暴事件的主导者是郭明鑫,他嫉恨南辰,在知道我和南辰的纠葛后,三番两次的挑拨,只可惜我们的感情很好,他没能得逞,所以才想出了这个恶毒的计划,利用舆论逼我和南辰反目。后来事情败露,郭家又收买季昭林和砸伤我的那三家人,来医院闹事,伪造录音,试图将所有事都栽赃到南辰身上,这就是整件事的真相。”

    离忧说完,疲累地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他才重新睁开眼睛,虚弱地说:“最后,我想向大家坦白一件事。”

    第33章

    “或许你们会问, 为什么你每次都恰巧录了音,或者录了视频,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你当时的心理是什么?”

    离忧看着屏幕, 嘴角勾着一抹笑,可这笑让人看了只觉得又苦又涩, 说:“因为我怕,因为不管我说什么, 都没人相信, 就像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明明证据摆在那儿,就是没人信。幸好我这么做了, 否则真正的加害者就要逍遥法外,而我又会再一次的被网暴, 或许直到我死的那一刻才会停止……”

    离忧的眼睛慢慢溢满泪水,他看着屏幕笑着说:“我时常在想, 如果我真的被逼死了,那些躲在键盘后面肆无忌惮伤害我的人, 会不会有一点点内疚,会不会觉得他的手上也沾上了我的血, 会不会在下一次攻击别人的时候有哪怕一丝丝犹豫?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离忧垂下眼,眼泪滑落,晶莹剔透,砸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长久的沉默后, 离忧再次开口, 说:“最后, 我想向大家坦白一件事,压在我心里许久的事,也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

    离忧深吸一口气,双手无意识地揪着床单,能看得出他内心的挣扎,看得屏幕前的人既心疼又紧张,他们明白离忧是在剖开自己构建的防御,将最柔软的一面展露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离忧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抬起眼看向屏幕,说:“我辛辛苦苦攒了三个月的钱,就那么没了,还被狠狠打了一顿,我求我妈带我走,可她就只会哭。我心如死灰,感觉自己掉进了无边无际的地狱,我狠狠推开了她,踉踉跄跄地跑出了家门。”

    “我在街上游荡,看着身边走过的行人,他们有的行色匆匆,有的结伴漫步,但每个孩子身边都会跟着温柔的妈妈,或者和善的爸爸,孩子们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脸,磕了碰了哭了,身边的家人都会上前抱起他们心疼的哄着。为什么同样是孩子,我的童年却是那样悲惨?”

    眼泪一颗一颗的滑落,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离忧的声音很轻,却让人听到了他内心对不公的呐喊。

    “我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看着慢慢稀少的行人,最后只剩下我自己。冷风吹过,我觉得好冷,我蜷缩起身子,我不想回家,即便冻死在哪里,我也不想再回到那个地狱。”

    “汪汪,一只土黄色的狗朝着我叫了两声,它身上很脏,长长的狗毛被脏东西黏在一起,一绺一绺的。它很瘦,瘦到那么长的狗毛都遮不住它的瘦骨嶙峋。它站在那里看着我,想要靠近,又有些害怕。”

    “我看着它,它也看着我,我们像是读懂了彼此眼底的情绪,我朝它招招手,它居然就跑了过来,我伸手将它抱进怀里,它的身子真的很温暖很温暖。”

    “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大黄,我每天放学写完作业,无论多晚都会去找它,偷偷给它拿些食物,甚至还会带着他到很远的小河里洗澡,它成了我最好的伙伴。”

    离忧有些出神,被泪水洗过的眼睛露出温暖的笑意,让人不禁也跟着扬起嘴角,也让人明白那只狗的出现,给了他温暖。

    “可是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那天我偷偷拿食物的时候被发现了,又是一顿毒打。挨打,我不怕,我咬牙扛着,他总有打累的时候。可当我拿着馒头到公园的时候,大黄却在另外一个人的腿边打转,看看那人手里的火腿,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馒头,我突然觉得羞愧、委屈,还有无边的愤怒。”

    离忧停了下来,脸上浮现复杂的情绪。

    “我脑海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在说话,他说‘它背叛了你’,‘你为了它挨了打,它却背叛了你’,‘高小涵,你唯一的伙伴也背叛了你’。他不停地说,不停地说,我就像被控制了一样,我冲到大黄的身边,我狠狠地踢了它一脚,它发出一声哀嚎,害怕地看着我。我又冲上前,踢了它一脚,那个男人回过神来,一把将我拉开,大声的质问我,可我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看着大黄,它也看着我,最后跟着那个男人离开了。”

    眼泪再次漫出眼眶,离忧的眼睛里满是懊悔和绝望,他失神地说:“大黄走了,我唯一的伙伴也背叛了我,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觉得我的身体里住进了一个恶魔,他暴躁易怒,每每看到有小动物出现在身边,那个恶魔就会出现,他控制着我的身体,拿起身边所有能用的东西驱赶它们,听着它们的哀嚎,他就会非常兴奋。”

    离忧看向屏幕,苦涩地笑着,说:“我知道我玉铣说出这些会是什么后果,许多人都会说‘看吧,他果然是个变态’,或者‘做错了事就拿精神病当借口’……昨天来医院闹事的那三家人,也会暗自欢喜,他们的孩子砸的是个变态神经病,砸死了也是为民除害。”

    直播间寥寥无几的弹幕突然多了起来。

    “我最讨厌的就是做错事拿精神病当借口。”

    “就算他以前过得再惨,也不能伤害小动物吧,它们多无辜啊。”

    “是啊是啊,我觉得他就是从小被虐待,也有了暴力倾向,以后还是离得远远的吧。”

    ……

    离忧看着屏幕上的弹幕笑了笑,说:“你们网暴我这么多天,挖出了那么多信息,有哪一条是有关这些的,如果我真的要逃避责任,又怎么可能在直播里,当着几百万人的面自爆犯过的错?”

    “我卸下这么多年一层一层垒起来的保护壳,剖开自己的内心给你们看,就是想直面过去的种种,无论是高强对我的伤害,还是我对它们的伤害,我不想再逃避,我想好好活下去,因为我终于在黑暗里看到了阳光,终于尝到了被爱的滋味。”

    “我的妈妈,亲生妈妈,原本是个温柔的舞蹈家,为了我变成了强悍的武士,她用她的爱和包容,将我从黑暗的地狱拉了出来。在我绝望的时候,给我活下去的勇气,做我最坚实的后盾。面对汹涌而来的恶意,我能撑到现在,并且想好好活下去,都是因为我身边有她。”

    离忧两眼含泪,声音哽咽地说“妈,能做您的儿子,我很幸运,谢谢您找回了我,也希望您不要再把我弄丢。”

    看着视频里的离忧,杨海清不禁泪流满面,哭着说:“不会的,儿子,妈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我是有错,那也是我小时候犯下的错,跟现在的事件无关,我相信法律会还我一个公道,我也相信多数人都是善良的。之后我会继续接受心理治疗,也会开一家流浪动物收容所,尽量帮助那些小动物,以弥补之前所犯下的过错。”

    离忧像是卸下了重担一样,整个人由紧绷的状态放松了下来,只是脸上依旧掩饰不住的疲累。

    “今天的直播就到这儿了,感谢大家听我说了这么多。”

    林丘眼巴巴地等着,直到直播结束,也没等到离忧提到自己,心里有些失落,说:“我还以为他会说……”

    “会说喜欢你?”系统看穿了林丘的心思。

    林丘讪讪地笑了笑,嘴硬地说:“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他那么害羞的性子,怎么可能说这个,你想多了吧。”

    系统:“……”

    离忧伸手关掉直播,伸手捏了捏胀痛的眉心,说:“唉,每次沉浸在季北亭的情绪里,精神都会透支。”

    球球从被子里钻出来,小肚子一鼓吐出一个泡泡,泡泡轻飘飘地飞向离忧,没进他的眉心。离忧刚刚还胀痛的眉心,瞬间缓解了许多,精神也恢复了过来。

    离忧警觉地问:“你不会又偷偷用演技值了吧?”

    球球委屈巴巴地说:“没有,我是用的自己的灵力。”

    离忧伸手捞起了球球,笑着说:“这次冤枉你了,赏你香吻一枚!”

    ‘吧唧’一声,离忧亲了亲球球的小身子,球球透明的身子瞬间变成粉红。看的离忧直乐,说:“球球,这次我们涨了多少演技值?”

    “六十,加上之前的十五,已经七十五个演技值了。”

    离忧的眼睛一亮,说:“那这么说还差二十五个演技值,咱们就可以离开这个剧本世界了?”

    “嗯嗯。”见离忧高兴,球球也兴奋地点着小脑袋。

    “可以可以,再努力努力,咱们就能完成任务了。”

    离忧下了直播后,和杨海清聊了会天,就各自睡了,完全没想到这场直播引起了多大的轰动。

    一时间网络上吵翻了天,直接将这场直播顶到了热搜榜第一,转发量和评论量都超过百万,而且还在急速飞涨。各大网红、大V为了蹭热度,连夜做视频发表评论,褒贬各异。一夜之间,离忧莫名其妙的爆红了。

    接下来的几天,离忧陆陆续续地接到许多电话,有找他做采访的,有找他拍广告的,还有找他拍电视剧的,无一例外都被离忧回绝了。

    转眼间又是多半个月,杨海清和季昭林还在因为离婚的事纠缠,季昭林算计离忧不成,弄得自己身败名裂,为了保住荣华富贵,他铤而走险将主意打在了公司上,他想将公司的资产转移,这样即便离婚,他的下半辈子也能和之前一样,过着奢靡的生活。

    可惜的是,他这点小伎俩,早就被杨明军提前想到,明面上季昭林是公司执行总裁,其实真正掌权的还是杨明军,只是平日里季昭林不出大错,他就没出手干涉。这次杨海清和季昭林离婚,杨明军一早就料定,他肯定会搞小动作,提前就跟公司的人打过招呼,所以季昭林的一举一动都在杨明军的监控下。

    杨海清见季昭林这么卑鄙,也彻底失去了耐心,直接向法院提交了季昭林出轨的证据,资料多的装了整整三个文件袋,从照片到通话记录,到开房记录,再到消费记录、转账记录应有尽有。

    杨海清能忍这么多年,主要是因为家里的孩子,跟季昭林没有半点关系,这些证据也一点一点的积攒着,如果季昭林能干脆的签了离婚协议,为了三个孩子,这些证据根本派不上用场。可偏偏季昭林是个贪心的,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自作孽不可活。

    杨海清和季昭林离婚的事,算是板上钉钉,之后杨海清也会取代季昭林,接手公司,除了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他们夫妻所有的共有财产,他一分钱也得不到,算得上净身出户。

    季英杰和高晓玉也因为季昭林做的蠢事影响了声誉,在学校被学生指指点点,在小区被邻居嚼舌根,好面子的老两口现在连家门都不敢出。

    经过技侦科的鉴定,以及刑侦队的核实,杨海清提供的监控视频是真实的,没有任何伪造的痕迹,鉴于这件事广受关注,警察局还在官网上上传了正式的鉴定书。那三家的孩子年龄已满十六周岁,依法被刑事拘留,等待法院的宣判。

    郭明鑫的账号虽然被盗用,但那些转账记录是真实的,可以证明是他主导了这起事件,也被依法逮捕。郭氏受其影响,声誉大跌,损失惨重。

    在医院住了多半个月,离忧终于被接回了家,这天他正和外公外婆吃早饭,突然听到一阵门铃声。

    “这么早,谁会来?”薛敏小声嘀咕了一句,便要起身去开门。

    “外婆,您吃您的,我去看看。”离忧放下筷子去开门,看着门前拖着行礼的林丘,他眼底满是惊讶,说:“南……南辰,你怎么回来了?”

    事件渐渐平息之后,离忧像是躲着他,又是好几天没联络,自然不知道他会回来。

    林丘看着面前日思夜想的人,刚才紧张期待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笑着说:“怎么,三个月没见,你就不想我?”

    离忧回神,赧然地笑了笑,说:“想啊,怎么会不想,快进来,我帮你拿行礼。”

    离忧脸上带笑,心里却一阵哀嚎,该来的还是来了,也不知道这次谁会是倒霉的那一个。

    林丘躲过了离忧拿行李的手,说:“这点东西,我自己来就行。你的伤怎么样,最近去复查了吗?”

    “我没事了,刀口都拆线了。南辰,你回来是为了参加学校的毕业演出?”

    林丘点点头,说:“是啊,还有三天就要正式演出了,我答应常老师会提前三天回来排练。”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剧组,演出结束后吗?”离忧自然希望他是越早离开越好。

    林丘微微皱眉,说:“我才刚回来,你就问我什么时候走,北亭,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不希望我回来?”

    “怎么可能!我只是随便问问,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不问了。”离忧垂下头,手指不自觉地抠着衣角。

    离忧的这个小动作,林丘很熟悉,每当他不安的时候,总会这样。他不禁有些懊悔刚才的语气重了,连忙解释道:“北亭,我在剧组的戏份已经杀青了,不用再回去了,这段时间能好好陪陪你。”

    “什么?杀青了,这么快?”离忧只觉得脑袋嗡嗡的,时间不对啊,剧本上不是写着他拍这部戏至少要呆四个月的吗,怎么这才三个月就回来了?

    林丘自觉地将离忧的惊讶当成了惊喜,笑着说:“之前闹了那么大的事,我都不在你身边,有些不放心你,就和导演商量了一下,加上之前男主角的档期与拍摄时间冲突,最近一个月没有时间,导演就索性拍了我的戏份,拍摄很顺利,我提前杀青了。”

    其实就是直播过后离忧有些反常,经常会失踪几天,完全联络不到,林丘这才耐不住,和导演商量了这件事,也恰巧男主角要拍摄一部综艺,为期一个月,所以才答应了下来。

    “我挺好的,没什么不放心的,你一出去就是三个月,乔兰肯定想你想得紧,你还是好好陪陪她吧。”离忧心里苦笑,暗骂自己之前做戏做的太足,刷了太多的好感,以致于现在想跟林丘保持距离,都得找各种借口。

    “我们分手了。”

    “分手?”离忧下意识地顿住脚步,说:“为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段时间了。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觉得不爱了,所以就分了。”林丘看着离忧,有那么一点点冲动,想要将心里话说出来,但现在场合不对,时间也不对,想了想他还是放弃了。

    林丘的心思,系统知道的一清二楚,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本来的任务是感化反派,结果被反派感化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林丘不搭理他,就当自己没听见。

    “你们……就这么轻易地分手了?”

    离忧不可思议地看着林丘,他清楚剧本的内容,季南辰和乔兰是天生一对,两个人爱的死去活来,后来因为季南辰身份的问题,乔家便有意拆散他们,可乔兰死活不同意,非要和季南辰在一起,甚至为了帮季南辰,和乔家闹得很僵,差点断绝关系。

    季南辰也没辜负她,他红了以后,将乔兰宠成了公主,甚至顶住外界压力,很快和乔兰结了婚,还在国外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完全不在乎是否会因此损失流量,后来两夫妻还成了娱乐圈公认的模范夫妻。

    离忧在心里哀嚎:“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剧本的走向完全偏离,就算有我的因素在,这也偏的有点太离谱了吧。这么大的锅,我可背不起啊!”

    “嗯,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咦,是南辰啊,我还以为是谁呢,你们两个快进来,饭菜都凉了。”薛敏见离忧迟迟不回来,就出来看看,没想到来人竟然是林丘。

    离忧连忙应声,说:“南辰,你吃早饭了吗?”

    “没有,我赶得最早的班机,就为了能早点回来。”林丘深深地看了离忧一眼,笑着说:“外婆,今天早饭吃什么,在院子里都闻到香味了。”

    离忧被林丘看得莫名其妙,总觉得他的眼神哪里不对,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难道我哪里露馅儿了?”

    离忧伸进口袋,捏了捏球球,小声问:“球球,刚刚他说他和乔兰分手有一段时间了,不会这就是乔兰黑化的原因吧?”

    球球沿着离忧的手指爬了上来,小声在他耳边说:“不知道。”

    “……”

    球球费劲吧啦的爬到他肩上,离忧还以为它发现了什么重大线索,结果只为了说句‘不知道’。离忧伸手捏住球球,又把它重新塞回了口袋,还惩罚性地重重捏了几下,引来球球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明显是没弄明白自己哪里错了,觉得受了委屈。

    薛敏出声叫道:“北亭,你在院子里干嘛呢,粥都凉了。”

    “来了来了。”离忧连忙进了屋,说:“刚才看见那盆剑兰上有条毛毛虫,我给摘了下来。”

    杨明军闻听紧张地说:“生虫了?不行,待会儿得给它打药了。”

    “瞧你一惊一乍的,是毛毛虫,又不是小飞虫,肯定是树上落下来的,不用打药。”

    “倒也是。那待会儿我给外面的树打打药。”

    薛敏不满地说:“你怎么就跟药过不去了,这个季节有一两个毛毛虫,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那些杀虫剂对花草树木有害,能不打的就不要打,这都养了多少年花了,怎么还记不住。”

    杨明军见状连忙服软,苦笑着说:“成,不打就不打,听你的还不成吗?”

    离忧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笑着说:“外公外婆,我这早饭还没吃完,就感觉撑了,你们能不能稍微顾及一下单身狗的心情。”

    薛敏被他逗笑,没好气地说:“你还好意思说,这马上就大学毕业了,竟然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看人家南辰,恋爱都谈了三年了。”

    离忧看看林丘,见他神色自然,丝毫伤心的情绪都没有,心里竟然有点不踏实。他苦笑着说:“我之前那种情况,和谁谈恋爱都是拖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

    “现在可不是之前,有外公外婆给你撑腰,还有你妈疼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找不到。你也不小了,结不结婚另说,也该谈谈恋爱了。”别看薛敏性格强势,但她开明的很,和那些思想守旧的老太太完全不一样。

    离忧配合地说:“是是是,老佛爷都发话了,我怎么敢不听,等我伤好了,长出了头发,就报名上相亲节目,一个月内准给您带个外孙媳妇回来。”

    薛敏笑骂道:“臭小子,越来越不正经了。”

    虽然只相处了短短两三个月,离忧和老两口的感情却是越来越好,一小会儿不见,老两口都得打个电话问问去哪儿了,就连杨海清都没这种待遇。

    林丘看着对面的离忧,以往的阴郁畏缩不见,脸上带着阳光般的笑容,会玩笑,会撒娇,短短的几个月,他像换了个人一样,整个人都开朗了许多。林丘既欣慰又失落,离忧这样的改变,他竟然没有参与。

    系统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出了声,说:“宿主,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林丘心里清楚他想说什么。

    “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有这么大的改变?”

    “从今天起,我就和他待在一起,同吃同住,我就让你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演戏。”

    作者有话要说:

    郑重声明:

    无论什么人以什么理由伤害别人都是不对的,虐待小动物当然也是不对的,这里没有为患有精神疾病的人犯罪开脱的意思。

    第34章

    林丘回来就没打算去别的地方, 厚着脸皮在老宅住了下来,而且还和杨海清换了房间,就住在离忧的隔壁。离忧虽然心里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 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眼看着他在自己的隔壁住下,两人的距离仅仅是一墙之隔。

    白天, 林丘一直赖在离忧身边,怎么甩都甩不掉, 让离忧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儿, 竟然什么事都发生,他不禁怀疑辛无忧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而就在晚上,他掉以轻心的时候, 倒霉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林丘说他最近一直睡眠不好,离忧就殷勤地热了一杯牛奶给他, 谁知刚喝完牛奶没多久,林丘的肚子就开始翻腾, 一连去了三四次厕所。

    薛敏发现不对劲,关切地问:“怎么回事, 南辰怎么总往厕所跑,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离忧也很奇怪, 想了想说:“他跟我们吃的都一样,如果东西不对劲,咱们也该有反应。”

    离忧说着看向桌上的那杯牛奶,随即走向垃圾桶,将牛奶瓶翻了出来, 一看上面的日期, 不禁变了脸色, 说:“外婆,这牛奶都过期一个月了,您怎么还留着?”

    薛敏解释说:“我是用来当花肥的。你不会是把这牛奶给南辰喝了吧?”

    离忧心虚地点点头,说:“他说睡眠不好,所以我就热了牛奶给他喝。”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送南辰去医院,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好。”

    离忧回神,连忙冲了出去,正巧碰到了从厕所出来,两腿发软的林丘。看着他憔悴的模样,离忧顿时有些心虚,说:“林丘,你喝的那杯牛奶过期了,所以你才闹肚子,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系统:“过期的牛奶,看到没,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林丘闻言有些无语,哭笑不得地看着手足无措的离忧,主动走过去,说:“扶着我,我现在是一点力气都没了。”

    “哦哦。”离忧连忙扶住了林丘,开车送他去了镇上的卫生院。

    离忧坐在诊室门外,下意识地捏住口袋里的球球,小声说:“球球,我现在万分确定辛无忧说的话是真的,我和季南辰注定八字不合,再待在一起,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球球挪动着胖乎乎的身子,爬到离忧的肩上,小声说:“那主人打算怎么做?”

    “惹不起,咱总躲得起吧,得赶紧想个办法把他支走,或者我离开老宅一阵子。可是有什么理由,能理所当然地离开呢?”

    离忧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躲林丘,头顶突然传来说话声,“北亭。”

    离忧抬头看了过去,见林丘已经从诊室出来,连忙说:“南辰,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林丘实话实说:“医生说是吃了过期食品,导致的急性肠胃炎,需要打点滴。”

    离忧愧疚地垂下头,说:“南辰,对不起,都怪我,如果我细心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林丘安抚地笑着说:“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我就当是清肠胃了。不过以后得长个记性,吃东西前,一定要看好生产日期。”

    系统斩钉截铁地说:“他肯定是故意的!”

    “那我能做点什么弥补吗?”离忧眼巴巴地看着林丘。

    看着离忧脸上无辜的表情,林丘忍不住想捏捏他的脸,又害怕吓到他,就生生忍了下来,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坐下来陪我打完点滴就好。”

    离忧被他看的有些别扭,说:“那在哪里打点滴?”

    “走廊尽头左转第一个房间,注射间。”

    “那我扶你过去。”离忧殷勤的上前,扶住了林丘的身子。

    两人来到注射间,离忧扶着林丘坐到了注射台前。

    护士询问过后,开始准备注射的东西,林丘紧张地看着,脸色更白了。

    看着面前僵硬着身子的林丘,离忧面色有些古怪,说:“南辰,你……该不会是恐针吧?”

    正准备扎针的窳羲护士听离忧这么说,抬头看了林丘一眼,笑着说:“恐针不丢脸,如果害怕,可以转过头去,你太紧张的话,我也不好扎。”

    “没事,你扎吧。”林丘非但没有转过头,还死死地盯着扎针的护士。

    护士被他盯的有些害怕,苦笑着说:“你还是转过头去吧,你这副表情,我看着瘆得慌。”

    一个大男人竟然恐针,这事好说不好听,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林丘突然有些后悔让离忧陪着,只是恐针已经成了生理反应,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离忧见两个人僵在了那儿,忍不住轻笑出声,主动上前将林丘的脑袋揽进怀里,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身子,说:“放轻松,没事,有我在呢。”

    林丘僵硬如铁的身子,在离忧怀里慢慢放松下来,一阵刺痛后,护士轻松了,林丘也解脱了。离忧松开怀抱,林丘却有些不舍,心里直嘀咕:怎么护士的技术这么好?

    系统:“……”

    护士看看两人,好奇地问:“你们是……朋友?”

    “我们是兄弟,我是他哥。”

    季北亭比季南辰早出生几分钟,离忧这么说倒也没错,只是林丘总觉得自己才应该是哥哥。

    护士惊讶地看着两人,接着问:“你们是双胞胎吗?”

    “差不多。”离忧敷衍地应了一声,说:“现在可以了吗?”

    护士听得一脸懵,奇怪地看着两人,指了指旁边空着的位置,说:“可以了,你们去那边坐下就行,如果点滴打完了,就叫我换药。”

    “好的,谢谢。”

    离忧举着点滴瓶,扶着林丘来到空位前坐好,随手将点滴瓶挂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南辰,你等着,我去给你接杯水喝。”

    “不用,我不渴,你坐下陪我待会儿。”

    离忧坐到了林丘身旁,犹豫了一阵儿,说:“南辰,老宅和学校离得挺远的,你这来回一趟又麻烦又累,要不这几天你就住校吧。”

    “外公家有辆摩托车,我每天骑着它来回很方便,也就半个多小时。”

    “那辆摩托车我试过,刹车有毛病,骑它上路太危险了。反正也就三四天的事,你还是住校吧,这样我也能放心点。”

    林丘察觉到离忧的不对劲儿,微微皱了皱眉。

    系统凉凉地说:“你看吧,你现在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他巴不得你离得远远的。”

    系统的话让林丘心里有些不舒服,主要是今天离忧的表现确实有些奇怪,让他不得不产生怀疑。

    林丘做事向来干脆,就像他发现自己喜欢上离忧一样,也仅仅是迟疑了两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他觉得猜来猜去太浪费时间,想知道什么,就索性直接问,“北亭,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住在老宅?或者是不想看到我这个人?”

    离忧一怔,回想刚才的问话,他不禁一阵懊恼,怎么就没管住这张嘴,说出那番话,这不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离忧垂下头,不自觉地抠着手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说:“你想听实话,还是谎话?”

    系统:“哪有这么问的,谁会想听谎话。”

    系统不明白离忧的意思,但林丘听明白了,说:“实话。”

    “实话就是我不想你住在老宅。”离忧依旧低垂着头。

    系统:“我就说他一直骗你……”

    “为什么?”林丘的语气意外的平静。

    系统:“这还用问吗?他就是想把你和之前嗯一切隔离开,这样才能更好的对付你!”

    “闭嘴!”林丘在心里呵斥道,他已经厌恶透了系统的以为也是。

    系统:“宿主……”

    “从现在开始,我不问你话,你就不要出声。”

    感受到林丘强烈的情绪波动,系统有些心有余悸,讪讪地闭了嘴。

    “因为我怕。”离忧抠手指的力道加大,可见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林丘紧着问:“怕什么?”

    短暂沉默后,离忧缓缓开口,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不安,说:“怕你出事,怕……我会给你带来厄运。”

    林丘怔了怔,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随即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就是事实啊!”离忧抬头看向林丘,随即又不安的垂下视线,幽幽地说:“你没发现吗?自从你和我接触开始,但凡我们在一起,每次你都会遭遇意外,先是因为弹球滑到,又是踩到鞋带滚落楼梯,还有上电梯时差点摔倒,现在又因为我喝了过期牛奶……一次两次可以解释为巧合,但三次四次呢?”

    经离忧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最近他确实挺倒霉的。

    “这些事都只是意外,赶巧了而已,你没必要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那你在剧组的这三个月,遇到过类似的意外吗?”离忧抬头看着林丘的眼睛。

    林丘想了想,诚实地摇摇头,说:“那倒没有,但这能说明什么呢?”

    “南辰,可能我们磁场不对,也可能是我们八字不合,反正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就会遇到倒霉事,我不想这样。”

    看着离忧眼底真切的担忧,林丘长出一口气,说:“所以这就是你要赶我走的原因?”

    离忧温顺地点点头,说:“如果你喜欢老宅的生活,那我就搬出去住,只要你不和我在一起,就不会出现意外。南辰,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不想你因为我受到伤害。”

    听离忧这么说,林丘微微皱眉,他不想做朋友,但一想到离忧事事想着他,他心里就甜滋滋,暖洋洋的,怎么看离忧都觉得特别可爱。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居然还这么迷信?难不成你要因为这个,一辈子和我保持距离?”

    离忧重重地点头,心里暗自嘀咕:你不走,我走,你好我好大家好!

    “如果你能一辈子平平安安,我愿意!”

    “我不愿意!我……”

    林丘的心思几乎脱口而出,却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离忧拿出手机看了看,说:“南辰,是妈打来的,我去接个电话。”

    林丘无奈地点点头,说:“好,你去吧。”

    离忧低头看手机,没看到对面走来的护士,不小心撞了上去。护士手里的托盘被打翻,里面的东西洒落一地,其中就有一把剪刀,直接掉在了林丘的脚上,穿透了鞋子。

    护士率先回过神来,连忙蹲下身,询问林丘的状况,而离忧却被吓得怔在了原地。林丘抬头看向离忧,见他眼底满是惊恐,明亮的眼睛一寸寸暗淡下去,连忙说:“北亭,我没事,剪刀没扎到我……”

    唯恐离忧不相信,林丘伸手把鞋脱了下来,说:“你看,真的没扎到。”

    离忧眼底的惊恐消散了些许,说:“南辰,我不舒服,就先回去了,我让妈过来陪你。”

    “北亭……”

    不给林丘说话的机会,离忧快步走出了注射间,直到走出卫生院,离忧才慢了下来,伸手将口袋里的球球掏了出来,心有余悸地说:“球球,辛无忧是真没骗我,我和季南辰那根本就是命里相克啊,这要呆在一起,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我觉得还是尽快躲出去的好。”

    林丘这才刚回来一天,就接连发生了两起意外事件,直接把林丘整进了医院,这要时间一长……离忧简直不敢想。

    离忧拿出手机给杨海清拨了过去,说:“妈,南辰在卫生院打点滴,我临时有事不能陪他,您能过来一趟吗?”

    杨海清刚到家就听说了林丘的事,刚才给离忧打电话,也是询问林丘的情况,不过接通后就是一阵‘乒铃乓啷 ’的声音,随后电话就被挂了。她正想再打过去,就接到了离忧的电话。

    “好,我这就过去。”

    离忧收起手机,径直回了老宅,杨明军老两口已经回了后院,年纪大了,精神不济,睡得早些。离忧回到房间就开始打包行礼,现在不跑,等他们回来就跑不了了。

    收拾好行礼,给杨海清留了张纸条,离忧和球球就离开了老宅。而就在他走的五分钟后,林丘和杨海清就赶了回来。他们直接冲进离忧的房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留下桌上的一张字条。

    妈、南辰:

    自从我回到你们身边,短短的时间发生了很多事……

    妈,因为我,你和罗阳哥,还有小西的关系降到冰点。我知道您很伤心,也很难过,却怕我担心,始终伪装着。我心里感激,也很愧疚,总觉得是我的出现夺走了你们的幸福。

    南辰,对不起,今天又让你受伤了。自从和我接触,你好像总是受伤,而受伤的原因或多或少都与我有关,你说你不相信这些,可今天发生的事让我不得不信。

    和你们相处的这段日子,是我这二十年来,最轻松的几个月,我觉得很幸福,很幸福。只是我不能太自私,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幸福,让你们都不快乐。

    或许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不祥的存在……

    妈,您还年轻,不该将所有经历都放在孩子们身上,也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南辰,外公外婆的年纪大了,替我多抽出点时间陪陪他们。

    纵然很不舍,但我还是决定离开,请你们不要来找我,我会好好活着,努力的活着,不必为我担心。

    爱你们的北亭

    看着字条上没干透的泪痕,林丘焦急地说:“杨阿姨,北亭肯定还没走远,我们赶紧分头去找。”

    杨海清擦擦脸上的眼泪,连连点头,说:“好好,我们一起去找。”

    杨海清和林丘找遍了周边,也没找到离忧,无奈只能回了老宅。

    林丘走进离忧的房间,坐在了床边,拿起桌上的照片,这是离忧和杨海清他们的合照,看得出他笑得很开心,说:“你现在还认为他在骗我?”

    系统:“今天的牛奶,还有卫生院的剪刀,如果你跟别人说这是巧合,谁会信?”

    “他现在走了,离得远远的,除了自己的东西,什么都没带走,还能怎么害我?”

    “或许他是欲擒故纵呢?你别忘了,再过三天就是毕业典礼,他肯定会去,他知道你一定会找他,劝他跟你回去。到时候就算他跟你回来,之前的事也会因为他的出走,而被你们完全忽略,这就是他的目的。”

    “毕业典礼?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想到这儿,林丘不禁松了口气,他只要耐心地等到毕业典礼,就能抓到离忧,到时候无论如何,他都要将心里话说出来。

    离忧打车回到学校附近,随便找了家酒店住了下来。之前杨海清给他的十万块,足够支撑他过好一段日子,等拿到毕业证书后,他就离开宁城,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继续做他的自媒体。

    球球挣脱离忧的魔爪,在被子上打了个滚,说:“主人,你如果离开这里,怎么积攒演技值?”

    离忧自信地说:“虽然和他们在一起,演技值积攒起来快一点,但……算了吧,如果积攒演技值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宁愿慢慢来。况且只差二十五个演技值,凭我的演技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球球担忧地说:“主人,剧本世界的力量是要让剧情回归原位,也就是说你和男主注定是敌对关系,我们能躲得开吗?”

    离忧闻言一阵怔忪,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说:“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还是按照原计划,拿到毕业证就出发去丽城。”

    球球点了点小脑袋,说:“嗯嗯,听主人的。”

    转眼间三天过去了,为了躲林丘,离忧一天换一家酒店,这天一大早,他就给导师凌静打通了电话。

    “喂,北亭,你找我有事吗?”

    离忧拒演的事,凌静听常安说起过,明白那天并不是离忧的错,再加上她也看了离忧的那场直播,了解了他的过去,非但没有怪他,还多了几分怜爱。

    “导师,毕业典礼我恐怕去不了了,您能帮我把毕业证书代领一下吗?”

    “毕业典礼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缺席?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导师,事情是这样的……”离忧明白,如果不给凌静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是不会帮他的,所以将之前发生的事简略地说了一遍。

    “所以你现在是离家出走的状态?”

    “导师,我知道您是怎么想的,肯定觉得是我太敏感了。只是一件两件或许是巧合,但这么多件事撞在一起,有几个人会认为是巧合?就像之前学校里的流言,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没人信,他们只相信自己认为的事实。如果一再发生这种事,我又会成为众矢之的。我害怕那种被人孤立的感觉,我只想平平静静地活着。导师,您能帮我吗?”

    听着离忧近乎乞求的语气,凌静能感受到他此时痛苦挣扎的内心,不禁叹了口气,说:“好吧,我就帮你一次。”

    离忧闻言感激地说:“导师,谢谢您,谢谢!”

    “我怎么把东西交给你?”

    “今天中午十二点,我在学校东门等您,您看行吗?”

    “好吧,那我们中午见。”

    离忧挂掉电话,不禁松了口气,一把将床上的球球捞了起来,使劲儿的□□了几下。

    球球委屈巴巴地说:“主人,我的尾巴掉了。”

    离忧动作一顿,连忙看了过去,说:“你还有尾巴吗?我怎么不记得?”

    “有啊。”球球从离忧的手中挣脱,伸出小爪子,指了指床上。

    离忧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黄豆大小的圆球动了动,随即滚到了球球身边。球球伸出小爪子,抓起圆球朝着屁股拍了下去,圆球回归原位,还真是个小尾巴。

    离忧拎起球球仔细看了看,说:“球球,你这形状,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球球仅仅‘扑腾’了两下就停了下来,四肢无力的下垂,透明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地表达着什么叫做生无可恋。

    离忧看着看着突然眼睛一亮,从背包里翻出一支笔,将球球放在桌上,捏住它的身子画了起来。

    球球四肢摊开,呈大字型,由生无可恋直接转变成任你为所欲为的姿势。

    离忧在球球身上涂涂画画,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了手。他满意的看着桌上的成品,笑着说:“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你是只熊猫啊!”

    离忧用手机给球球拍了一张照片,递到它面前。

    球球歪了歪脑袋,看着照片上的自己,不确定地问:“这是我吗?”

    “对着你拍的,你说是谁。”离忧说完,又感觉不对,说:“球球,你不是说别人看不到你吗?为什么我能给你拍照片?”

    球球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意识告诉我,除了主人和剧本世界的掌控者,别人都看不到我。”

    球球不知道,那离忧就更不清楚了,索性就将问题放到了一边,想着等下回再见到辛无忧,直接问他。

    林丘一早就来了学校,这三天除了排演的时间,他一有空就在附近找人,甚至询问离忧之前的同学,他经常去的地方是哪里,询问之下林丘才发现,几乎没人和离忧熟悉,也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朋友。

    “你去问胡敏吧,她和高……季北亭还算熟悉。”

    “胡敏?她在哪儿,和季北亭是什么关系?”

    “胡敏刚才去图书馆了,她暗恋季北亭,在我们班已经不是秘密了。”

    林丘微微皱眉,道谢后走向图书馆,在心里问:“系统,剧本里有这段剧情吗?”

    等了好一会儿,系统才出声说:“有,胡敏是除杨海清以外,对季北亭最好的人,最后因为帮助季北亭逃跑,犯了包庇罪。”

    林丘听完顿时警惕了起来,紧接着问:“那他们有明确关系吗?”

    第35章

    “那他们之间有没有确定关系?”

    系统如实说:“胡敏向季北亭表白过, 季北亭没接受,也没拒绝。后来,当所有人都抛弃他以后, 胡敏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两人发生了关系。”

    “这么说两人在将来会有一段感情。”林丘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也可以这么说。”系统顿了顿,说:“剧本如果继续往下写的话, 我觉得季北亭出狱后,会和胡敏在一起。”

    林丘沉默, 如果他是季北亭, 在众人都抛弃他以后,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宁愿背上罪名,也要帮他, 他也会和她在一起,即便他对她只有感激。

    林丘走进图书馆, 看看手机上照片,四处寻找着, 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胡敏。他径直走上前,坐到了胡敏的对面, 轻声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你是胡敏吗?”

    胡敏抬头看向林丘,疑惑地说:“季南辰?你找我?”

    林丘怔了怔,说:“你认识我?”

    胡敏笑了笑,说:“你可是我们系的系草,有谁不认识的吗?况且前段时间的事闹得整个宁城人尽皆知。”

    林丘看着面前的女生, 五官算不上精致, 脸上也没有化妆, 但皮肤状态很好,属于耐看型;穿着比较中性,说话落落大方,一看就是人缘很好的人。林丘有些疑惑,这样的女生怎么会喜欢上季北亭,要知道剧本中的季北亭阴郁偏执,甚至有暴力倾向。

    剧本中……

    想到这儿,林丘突然有些恍惚,剧本中描写的季北亭,与他认识的季北亭,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人,虽然最初他身上也带着阴郁的气息,但那种气息更多的是不擅交际的人,在不得不与人打交道时的不安,还有来自原生家庭的自卑。与剧本中写的阴郁,有本质的不同。

    系统:“你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好了,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吧,我不问你,你不要说话。”林丘阻止系统继续说下去,他知道他想说些什么,只是他不想再听。

    林丘直截了当地问:“你和季北亭熟悉吗?”

    “季北亭?”胡敏神情一滞,下意识地错开了目光,说:“不熟悉。”

    “他离家出走三天了,我们一直在找他,可找遍了我知道的所有地方,都没找到他。”

    “离家出走?”胡敏抬头看向林丘,眼底的担忧藏都藏不住,说:“他妈不是对他很好吗,他为什么会离家出走?而且他才刚出院。”

    “我们之间发生了些误会,他一时想多了,就躲起来了。”

    “发生了什么误会?”胡敏直视着季南辰的眼睛。

    “前两天发生了一些事……”林丘简略地说了一遍,说:“他太敏感了,将这些事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所以他离家出走,都是为了你们好,对吗?”

    林丘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对,他觉得他的存在,是那些意外发生的原因。”

    “原以为离开了那个家,他能过得好点,可现在看来,他过得还不如以前。以前只有一个家暴的爸爸伤害他,现在周围的人都在伤害他。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他才是那起事件的受害者,为什么周围的人非但不同情,还不断找机会落井下石,现在的人都怎么了?”

    面对胡敏的质问,林丘无法回答,事实正如她所说,离忧现在面对的伤害,是之前的无数倍,所以他更加敏感,所以他失去面对的勇气,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现在舆论都倒向了他,他以后会过得自在很多。”

    “那是他用剖开自己为代价换来的。如果没有那场直播,现在应该还有很多人在针对他。不,就算有那场直播,网上不是还有人拿过去说事嘛。人不能犯错,一旦犯了错,那就永远是罪人。”

    林丘沉默,他无法否认,即便是现在离忧还是有不少负面舆论。

    “季南辰,你为什么要找他?他消失了,对你不是更好吗?”

    林丘看着胡敏,认真地庾玺说:“胡敏,不要恶意忖度我们的关系,我们很好,我一定会找到他,保护他,不会再让他受到伤害。”

    林丘说话的时候,胡敏一直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了他眼底的认真,她错开目光,轻声说:“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最后一次交谈,还是在那天他来图书馆。李柔想接近他,被我拆穿了心思,后来他也看穿了我的心思,他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

    胡敏这么说,是承认自己暗恋季北亭。

    林丘心里‘咯噔’一声,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有没有说喜欢的是谁?”

    “就在你从台阶上滚下来那天,当时我很慌张,连承认喜欢他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会问他喜欢的是谁。”

    “那他平时最常去的地方是哪儿?”

    “他家附近有个废弃的烂尾楼,他被打以后,都会躲到那儿。”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和他住在同一个小区,从小学开始就在一个学校,一直到现在。”胡敏自嘲地笑了笑,说:“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可我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他,这么多年他却只记得我的名字。”

    “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你问这个是觉得他不该有人喜欢吗?”胡敏说话的语气有些尖锐。

    “我没这个意思。”

    “其实你跟他们也没什么不同,私心里都觉得他过得这么惨,心里一定会怨恨,就像他直播里说的那样,会报复,会仇视,会变成你们想象中的恶魔。对吗?”

    林丘不得不承认,他一开始确实这么认为,况且这也是剧本里对季北亭的设定,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他与离忧接触,才慢慢改变了这种想法。

    “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后来我与他接触后,发现事实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所以我们的关系得到缓和,甚至变得亲密。”出于私心,林丘故意在后面加了一句。

    胡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多误会,他又怎么会离家出走?”

    林丘怔了怔,随即说道:“这期间发生了许多事,我没办法说的很详细……”

    胡敏无所谓地说:“没关系,说与不说是你的自由,只希望事实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你们关系亲密,一切都只是误会。”

    林丘起身说:“我还要去找他,不跟你说了,再见。”

    林丘从图书馆出来后,就直接去了胡敏说的那个烂尾楼,可惜上上下下找了个遍,也没找到离忧。

    好不容易熬到了毕业典礼这一天,他早早地起了床,骑着摩托车赶到学校。唯恐自己参加演出,错过了离忧,还让平日里要好的同学帮他盯着,只是直到毕业典礼结束,离忧也没有出现。

    林丘挫败地坐到一旁的长椅上,说:“你不是笃定他一定会出现吗?人呢?”

    系统也非常意外,事情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发展。

    中午,离忧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学校东门,这边比较偏,很少有人走这边的门,所以离忧才把见面的地点约在这儿。

    离忧戴着帽子和口罩,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装,站在门口等着凌静。差不多等到十二点半,凌静才姗姗来迟。

    离忧连忙迎了过去,打招呼道:“导师,您来了。”

    凌静从包里将离忧的毕业证书拿了出来,递给他说:“喏,这是你的毕业证,拿好了。”

    离忧接过毕业证,感激地说:“谢谢导师,真的谢谢!”

    凌静摆摆手,说:“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离开宁城,具体还没想好去哪儿。”为了避免被人找到,离忧没有说实话。

    凌静叹了口气,说:“无论走到哪儿,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能帮的,我一定帮。”

    离忧上前一步,轻轻地抱住了凌静,说:“您的话我记下了。导师,再见。”

    凌静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再见。”

    离忧松开凌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而凌静看着他孤单的背影,却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直到离忧消失在视线中,她才转身回学校。

    离忧没有停留,从酒店里拿出行礼,打车直接去了机场,买了最近飞往丽城的机票。三个小时后,他到达丽城机场,又乘了两个小时的车来到象牙村附近,找了家旅馆住了下来。

    将行礼放到一边,离忧往床上一扑,说:“妈呀,终于到地方了,如果再坐一会儿车,估计我就离死不远了。”

    象牙村是个小山村,最近两年才通了公路,虽然风景不错,也在开发旅游项目,只是建设刚刚开始,相对别的地方,这里相对穷了点。不过来过这里的人,都说这里民风淳朴,风景优美,非常适合偶尔小住。

    离忧打算进村子租个房,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专心做自媒体,虽然一个人麻烦了点,但困难总归是能克服的。

    休息了一会儿,离忧拿出手机,切换了待机号码,“叮叮叮”的提示音接连不断的响起,短短三天,未接来电就有一百多个,还有视频通话请求,以及语音信息。

    大多是林丘和杨海清打来的,也有薛敏和杨明军的电话,最让他意外的,竟然有一通未接来电是胡敏的。

    离忧犹豫了一阵儿,还是给杨海清拨了过去,电话很快被接听,杨海清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北亭,你去哪儿了?”

    “妈,我很好,别担心,您就当我是出来散心的,过段时间就回去。”

    “你离家出走,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快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

    “妈,我给您打电话,是给您报平安的,如果您非要想办法找到我的位置,那我就只能再换个地方,让您永远也找不到我。”

    “好好好,不找,妈不找你,不过你得答应妈一个条件。”

    “您说。”

    “你必须每天跟妈视频通话,就算不能视频,至少也得发条语音给我。”

    “好,我答应您。”离忧停顿了停顿,说:“妈,我跟您联系的事,您别告诉南辰,他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来找我。”

    “你走了几天,南辰找了你几天,看来他是真把你放在心上了,如果这样瞒着他,是不是不太好?”

    “妈,给我点时间吧,等我想明白了,我就回去。”

    “好,妈不勉强你,只是以后别动不动就消失,你这一走把你外公外婆都急坏了,非闹着要报警。对了,你跟我联系的事,我得告诉他们,免得他们担心。”

    “好。妈,您代我向外公外婆道个歉……”

    和杨海清聊了会儿天,离忧揣着球球,拿着手机出了房间,来到大堂,看向前台的老板娘兼服务员,笑着说:“大姐,跟您打听个事。”

    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离忧出门又戴上了假发和黑框眼镜,恢复了之前季北亭的模样。

    老板娘放下手里的瓜子,热情地说:“小伙子,你想打听什么?直说就行。”

    “老板娘,象牙村您熟不熟?”

    “熟啊,这方面几十里的村子,就没有我不熟的。怎么,你是来象牙村旅游的?”

    “我是来度假的。您知不知道象牙村有谁家租房吗?”

    “租房?你打算住多久?想租个什么样的房子?”

    “想租一整个院子,至少住上一年,最好是独门独院,我喜欢清静。”

    “小伙子,你这条件还真不好找,而且这独门独院的租金可是不少,不比在我们旅馆住便宜多少。”

    “您看我是个刚毕业的学生,还没参加工作,身上一共也没多少钱,租金方面当然要便宜点的。”

    “小伙子,不得不说你问对人了,我还真知道有这么一家租房的,绝对满足你的条件,就是这房子有些年头了,又在山里,有些不方便,但租金绝对便宜。”

    离忧一听来了兴趣,说:“那您又那家户主的联系电话吗?我好跟他联系。”

    “有,这家户主跟我是远方亲戚,你等等,我找找他的电话。”

    离忧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只要那房子不是破的太离谱,他都要租下,毕竟他这租房条件,在这样的地方,还真不好租。

    从老板娘那里拿到电话,离忧紧接着就拨了过去,只是户主不在本地,要三天以后才能回来,他们约定三天以后,户主过来小旅馆和离忧签合同。

    第二天离忧起来以后,就向老板娘打听了那座房子所在的位置,吃过早饭后,就找了过去。穿过象牙村,往东走上十分钟,再爬半个小时的山,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离忧看着面前的别墅,完全可以用别墅来形容,大门是铁栅栏样式,黑色的油漆脱落,有部分已经生锈,从门口一眼就能看到里面。三层的木质建筑,房屋的外墙上爬满了爬山虎,院子里有两个很大的银杏树,银杏树下搭着秋千,风一处还会轻轻晃动。因为长时间无人居住,原本的花圃长满杂草,得有膝盖那么高。

    一阵风吹过,树叶被吹的哗哗作响,树下的秋千也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再加上今天是阴天,对面又是一座有了年头的大别墅,离忧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阴森。

    将口袋里的球球拎了出来,离忧面色古怪地说:“球球,你说在这里拍恐怖片是不是很有氛围,这房子根本就是本色出演啊。”

    被拎在半空,球球无奈地晃荡着四肢,说:“主人,你确定要住在这儿吗?”

    离忧一怔,将球球拎到眼前,看着它说:“怎么了,这里真有鬼?”

    “主人,这个剧本世界没有灵异元素,所以根本没有鬼的存在。”

    离忧怔了怔,笑着捏了捏球球的脑袋,说:“球球,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球球委屈巴巴地说:“主人,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来,这样吊着很不雅观。”

    “哈哈,你个小不点,还有偶像包袱了,除了我还有谁能看见你。”虽然这么说,离忧还是将球球放在了肩上,让它扒在自己的衣领上。

    “主人,这里虽然没有鬼,却非常不方便,你确定要在这里落脚吗?”

    “确定,我就是想找个这样的地方,只是清理起来恐怕要废些功夫。”

    球球犹豫了一瞬,说:“主人,我倒是可以帮忙,不过要耗费十点演技值。”

    “又要消耗演技值?”离忧下意识地讨价还价,说:“最多五个演技值。”

    对于离忧的反应,球球真的是无语,但想想自己偷吃的演技值,说:“主人,如果五个演技值的话,我能做的十分有限,最多能帮你修整一下房屋,除除草,打扫打扫卫生。”

    离忧的眼睛亮了亮,说:“整栋别墅的卫生,你都能整理好?”

    “这个应该没问题。”球球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

    “行,就这么定了,五个演技值就五个演技值。”离忧大手一回做了决定,拎起球球就下了山。

    很快三天过去,户主来了小旅馆,户主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叫姜少华,穿着一身西装,带着一副无框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很和善。

    两人相互认识后,姜少华就带着离忧上了山。来到别墅大门前,他掏出钥匙打开大门,一边走一边笑着说:“这房子以前是我爷爷奶奶住的,他们喜欢清静,向往世外桃源的生活,就在这山上盖了这房子。年头是有些久了,但基础设施还很完善,水电都能正常使用,不过这里没通煤气,如果你想做饭的话,可以用电器,或者从山下买煤气罐。”

    离忧抬头四下看了看,发现别墅门前还安装了一个摄像头,问:“姜哥,这摄像头还能用吗?”

    “这个探头没问题,不过得连上监控器才能用,之前的那台电脑坏了,你要用的话,我那还有一个旧电脑,改天让人给你送来,装上就成。”

    “不麻烦姜哥了,我自己想办法就成。对了姜哥,这里有网络吗?”

    姜少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这里比较偏,没安网线。”

    “这样啊。”离忧拿出手机看了看,信号较山下有些弱,不过上网还是没问题的,这才放下心来,跟着姜少华进了房间。

    因为长时间没人住,房间里有股霉味,家具上落满灰尘,角落里甚至还有蜘蛛网,而且因为窗户上爬满爬山虎,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暗,整个氛围真的很像恐怖片现场,要在这里怕恐怖片,道具老师能派不上用场。

    “这房子有两年没人住了,所以脏了点,你别介意啊,你要租的话,待会儿我下山找两个人来,帮你清扫一下。”

    “房子长时间没人住,可不就这样嘛,姜哥不用不好意思。”

    离忧说着就上了二楼,姜少华就紧跟在他身后。离忧一圈转下来,发现整个别墅除了主卧外,还有五间客房,三个洗手间,一个杂物间,一间厨房,基本的家具都在,只是有些老旧,打扫一下,应该还能用。

    “姜哥,您这房子一年多少租金?”

    姜少华沉吟了一会儿,说:“说实话,这房子搁这儿两年多,你还是第一个租的,这样吧,你一年给我六千块吧。”

    “六千块?”离忧惊讶地看着姜少华。

    姜少华见状以为离忧嫌房租贵,微微皱了皱眉,说:“如果你觉得房租贵,那我们再商量商量。”

    离忧惊讶是觉得房租便宜,不过想想这里的地里位置,也就释然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姜哥,您看我就是个刚毕业的学生,也没工作,全靠家里资助,您能不能稍微便宜点,一年五千怎么样?”

    姜少华仅仅犹豫了一瞬,便答应了下来,说:“行吧,五千就五千,反正我原本也没想指着租金赚钱,就是想让这座房子多点人气,合同我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签一下,我这就找人过来打扫。”

    “行,姜哥把合同给我看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我这就签了。”

    姜少华将合同拿了出来,合同一式两份,离忧粗略地看了一下,两人就分别在上面签了字,随后离忧又把一年的租金转给了姜少华,这房子就算是租了下来。

    “那成,我这就下山叫人过来打扫,打扫的费用我来出。”

    “姜哥,您已经便宜我房钱了,这打扫的事就不让你破费了,我自己来就成。你要有事,就先去忙。”

    听离忧这么说,姜少华对他更多了几分好感,笑着说:“谁家租房不都得打扫干净嘛,这都是应该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不是,姜哥,主要我这人有社恐,不太喜欢与陌生人打交道,与其那样,还不如我自己打扫,虽然累了点,但好歹不会别扭。”

    姜少华一听也没再勉强,又呆了一会儿,就开着车走了。

    离忧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现在马上中午了,我们是不是该开工了?”

    球球坐在离忧的肩膀上,小肚子一收一缩,突然脑袋上分离出一个泡泡,泡泡慢慢变大,形成一个屏幕,上面有红黑两个选项,红色上写了个‘是’字,黑色上写了个‘否’字。

    虽然有些有些麻烦,但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球球说:“主人,你确定使用演技值吗?”

    离忧没有犹豫,直接点了红色,演技值以后可以慢慢攒,他就想偷偷懒。

    随着离忧的点击,红色按键突然亮了起来,随后化成一抹流光,钻进球球体内。红光的进入,球球的身体变成红色,随后肚子慢慢变大,大到它身体的两倍时,它的脑袋上突然张开一张嘴,无数个红色的泡泡被吐了出来。泡泡欢快地飞向别墅的每个角落,所到之处变得整洁干净,甚至桌面斑驳的油漆都被重新修复。

    看着破旧的房子一点点的被翻新,离忧惊奇地瞪大眼睛,仿佛进入了,魔法世界。

    房间内修复完成,泡泡飞出门外,到膝盖的杂草迅速被清理,外墙上的爬山虎像是活了一样,慢慢地开始移动,很快窗子露了出来,金色的阳光照进房间。银杏树下的秋千焕然一新,微风吹过再也没有‘嘎吱嘎吱’的声响。

    当泡泡正打算修复外墙的时候,离忧突然叫停,说:“外墙就算了,如果被人发现一天之间别墅变了个样,肯定会被怀疑,你只要修复好铁栅栏就行了。”

    球球点点头,指挥着泡泡完成最后的修复工作。

    “啪嗒”,球球突然从离忧的肩上栽了下来,摔在了地上。

    离忧一愣,赶紧蹲下身,将它放进掌心,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胖乎乎的球球好像瘦了些。

    “球球,你没事吧?”

    球球无精打采地抬了抬小爪子,说:“主人,我有点累,想睡会儿。”

    离忧担忧地摸了摸它的脑袋,说:“你怎么了?”

    球球沉默了一会儿,支支吾吾地说:“主人,五个演技值有点少,我透支了自己的灵力。”

    离忧皱紧了眉,说:“所以你变瘦了,不是我的错觉?”

    “呜呜,主人,我才刚出生,不会这么快就死了吧,呜呜……”

    离忧见状咬咬牙,说:“你是剧本精灵,哪那么容易死,不就是演技值嘛,我再给你五个,把你透支的灵力喂回来。”

    “嗯嗯,谢谢主人。”球球感动地蹭了蹭离忧的手。

    “这么瘦,捏起来手感都不好了。”

    “……”球球:“我到底在感动什么……”

    第36章

    离忧正伏案写着什么, 突然房间的灯闪烁一下,他手上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笔, 直握的手指皮肤发白。他缓缓抬头, 脸上的恐惧显而易见,快速看了看四周, 直到他确认周围一切正常,才不由松了口气, 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就在此时, 突然一个红影从他身后闪过,房间里的灯突然灭了。离忧呼吸一滞,眼前一片漆黑, 他动也不敢动,房间里安静地他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待眼睛适应了光线, 离忧借着月光,摸索到手机, 缩进了桌子底下。

    “嗡嗡嗡”,突然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看着上面的号码,离忧惊恐地瞪大双眼, 手忙脚乱的挂断,甚至把手机关了机。他再次往里缩了缩身子,紧张地看着桌子外面。

    “嗡嗡嗡”,关了机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离忧吓的将手机扔了出去, 紧紧地抱住了身子, 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哒哒、哒哒’, 高跟鞋踩击地面的声音响起,离忧颤抖的身子一僵,他不受控制地抬起头,看向桌子外面,随着声音的靠近,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出现在眼前,顺着高跟鞋往上看,是一双煞白又肿胀的双腿,再往上是一条湿哒哒地红色连衣裙。

    在这微弱的月光下,昏暗的房间里,他甚至能看到有水滴落,‘滴答滴答’‘滴答滴答’,转眼间的功夫,地面被打湿,还积了水。那水顺着地面,慢慢地朝他的方向流了过来。那水流的很慢,流过的地方留下明显的痕迹,待看清那水的颜色,离忧惊恐地瞪大双眼,那不是水,那是血!他下意识地抬头向上看去,突然一张极度恐怖的女人脸出现在眼前……

    “啊!”

    视频播放完毕,即便是自己演的,最后那一下还是吓了他一跳。离忧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球球,你搞的这个幻想,也太真实了吧,我自己看都吓得不清。”

    球球坐在桌子上,拍了拍小肚子,说:“嘿嘿,我吃饱喝足了,干活当然卖力。”

    自离忧搬到别墅后,已经过去三个月,为了给球球补身子,离忧不得不思考怎么赚取演技值,看看身处的环境,离忧想到自己拍恐怖视频,以他的演技,加上球球的幻象,想做出像样的视频并不是难事。难就难在第一条视频,为了避免别人认出自己,离忧并没有用之前的账号,而是开了一个新号,又将自己做了番伪装,再加上第一次拍这种类型的片子,足足折腾了一个月,才算把视频做好。

    因为演得过于真实,系统自动给他加了五点演技值。离忧大手一挥,全部给了球球,这样他拍视频就事半功倍,想赚演技值还不轻而易举。

    视频是拍出来了,也受到了许多网友的关注,粉丝随着视频的播放日渐增多,他的粉丝量也蹭蹭往上涨。只是他所获得的演技值却慢慢减少,直到后来的每个视频只有一个演技值的增加。一人一剧本精灵坐在一块,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球球,咱们现在有多少演技值了?”

    球球歪了歪脑袋,随后答道:“90。”

    离忧叹了口气,说:“忙活了三个月,也才多了15个演技值,看来想要离开这里,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球球犹豫了犹豫,说:“主人,你不觉得自从离开宁城,或者说离开男主身边,演技值的积攒越来越困难吗?”

    离忧怔了怔,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要快速积攒演技值,还得有男主的加持才行?”

    “这个我不能确定,但之前主人演技值的增加是因为完全代入季北亭这个人物,可主人现在完全离开了主线剧情,也就是说主人现在只是主人,跟季北亭完全没了关系。随着主人离开这个人物越久,演技值的增加越缓慢,并不是主人的演技不好。”

    离忧闻言陷入了沉思,好像确实和球球说的一样,他对自己的演技还是很有自信的,可演技值却越来越少,也就只有球球这样的解释最能说得通。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剧本世界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设法将剧情拉回正轨,我和季南辰之间那就是注定敌对的关系,我们俩在一起那绝对是水与火,谁碰了谁都会倒霉。”

    “那主人干脆按照原剧情走,和男主作对,这样就能尽量避免和男主在一起。”

    “那可是男主,谁和他作对,谁蜮傒就没有好下场,郭明鑫就是最好的例子。别到时候演技值还没攒够,我就被送进了监狱。”说到这儿,离忧烦躁地趴在桌子上,说:“这下好了,抱男主大腿,我有血光之灾;不抱男主大腿,我有牢狱之灾,合着倒霉的都是我。”

    “主人,你没发现吗?其实你和男主在一起,倒霉的多半是男主,就只有一次主人受了伤,还是主人自己故意受伤的。”

    离忧仔细想了想,说:“好像还真是。可是……但是……如果让我为了演技值,让季南辰总是倒霉的话,我心里会有负罪感的。”

    “主人,如果你不回去,再过一段时间,就算你拍再多的视频,应该也不会再增加演技值了。”

    离忧有气无力地说:“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虽然季南辰只是剧本世界的人物,但离忧和他相处过,在离忧的认知里,季南辰是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离忧根本无法再把他当成由文字构成的剧本人物。

    又是半个月匆匆而过,他的视频最多的转载量已经达到了上百万,而粉丝也因此突破了两百万,也算是在自媒体界有了一席之地,但正如球球所说,他最近拍的视频已经没有增加演技值了。

    离忧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抬头看向头顶的银杏叶,不禁有些惆怅,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要回平城吗?”

    “季北亭。”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离忧的身子一僵,下意识地转过头,只见林丘正站在大门外,身边还放着一个行李箱。

    “季……季南辰?”

    离忧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不是幻觉后,心里百感交集,本不想再招惹他,可人家上赶着找上门,他还能怎么办?

    见离忧愣神,林丘出声说道:“不打算开门?还想逃多久?”

    离忧面色复杂地看了林丘一会儿,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嘀咕道:“这可不怪我,是他自己找上门的。

    离忧从秋千上下来,缓步走向大门,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两人隔着门对视良久,林丘灼热的目光看的离忧有些不自在,他苦笑着说:“南辰,你怎么会找来,是妈跟你说的?”

    “北亭,我给了你三个月的时间,现在能跟我回去了吗?”

    离忧有一瞬间的惊讶,说:“你早就知道我在这儿?”

    “杨阿姨突然不再关心是否找到你,只能说明她知道你在哪儿,我再根据她的最近通话找到你的位置,一点都不困难。”林丘停顿了停顿,疲累地说:“开门,奔波了一天,我很累。”

    离忧挣扎了一瞬,还是打开了大门,主动上前拎起了林丘的行李。林丘也没拦着,径直走进了院子,说:“这座房子虽然旧了些,却是个度假躲清闲的好地方。”

    “这里确实安静。”离忧看着林丘的背影,莫名有些心虚和愧疚,搭话都显得心不在焉。

    林丘察觉离忧的敷衍,微微皱了皱眉,看着院子里的菜地,随口问道:“这菜地里种的什么?”

    “黄瓜、豆角、茄子和青椒。晚上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茄子吧,看着还有几个能摘的。”

    林丘走上前,弯下腰看了看,菜地里种的不是常吃的长茄子,而是圆茄子,大的得有两个拳头那么大,光滑油亮,很是喜人。

    “那就做烧茄子好了。其实豆角长得也不错,只是都被我摘了,一部分晒干做成干豆角,一部分腌制做成酸豆角,晚上还可以做个酸豆角炒肉,味道也很好。”说起做菜,离忧的兴致似乎高了些。

    “嗯,也好。”林丘站起身,朝着房门走去。

    离忧见状紧跟着进了房门,说:“南辰,你今晚打算住这儿吗?”

    林丘转头看向离忧,说:“你还打算赶我走?”

    “南辰,之前的事我们都有亲身经历,你……”

    “那都是巧合。”林丘打断离忧的话,说:“离忧,我不相信所谓的命里相克,那些都是迷信。”

    离忧见林丘坚持,挣扎了一会儿后,说:“那你先歇会儿,我下山去买些日用品。”

    “不用,我都带了。”林丘好不容易才找来这里,不可能再让离忧有逃跑的可能。

    “带了?”离忧看看面前的行李箱,说:“虽然现在刚刚十月份,但山里温度很低,晚上必须盖棉被,这你也带了?”

    “你房间没有棉被?”

    离忧被问得一愣,说:“我房间当然有。”

    林丘面不改色地说:“那我们就将就睡一晚,今天太累了,要下山买东西就等明天吧。”

    “将就睡一晚?”离忧面色古怪地说:“南辰,你是打算和我睡一间房?”

    “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行的,你介意?”虽然林丘面上表现的很平静,心里却难免忐忑、又有些期待。

    “那倒没有,只是我还是担心你会出事。”

    离忧忍不住一阵腹诽:“这来就来了,还要和我住一起,这不是上赶着找罪受吗?急救电话是多少来着……”

    “只要你不想着离家出走,我就不会有事,房间在哪儿,我上去看看。”林丘心里忍不住一阵窃喜,想着或许今晚他能做点什么,促进两人之间的感情。

    “在楼上。南辰,山下就有卖被褥的,来回也就一个多小时,晚饭前肯定能回来……”

    “不用。今晚我就和你一起睡,我倒要看看,是不是还和之前一样发生意外。”千载难逢的机会,林丘可不想错过。

    之前演戏的时候,他说什么林丘都信,可现在他实话实说,人家却不信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离忧无奈,只能带着林丘上了楼,打开房间的门,他率先走了进去,说:“这就是我的房间。南辰,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离忧打算再给林丘一次反悔的机会。

    林丘直接走到床边躺了上去,喟叹一声说:“终于可以歇会儿了,就这儿了,我哪儿也不想去了。”

    “那你歇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离忧说着走出了房间。

    关上房门,离忧伸手将球球捞了起来,小声说:“是他自己找上门的,我警告过他了,可他非不信,我也没办法。”

    球球明白离忧的意思,忙不迭的点头说:“这都是剧情世界的力量作用的结果,跟主人没关系。况且,他是男主,福大命大造化大,不会有事的。”

    离忧怔了怔,随即笑着说:“球球,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聪明了,你说的没错,他可是男主,就算剧本中的人物死绝了,他也不会有事。我之前纯粹是瞎操心。”

    想通以后,离忧轻松了许多,来到一楼厨房,正打算给林丘泡杯茶,只听楼梯的方向传来脚步声。离忧抬头看了看,见林丘走下来,奇怪地说:“南辰,你不是累了吗?怎么不在房间休息?”

    林丘想也不想地说:“怕你又不辞而别。”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离忧听着林丘说话的语气,竟带了几分委屈。

    离忧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说:“我也是怕你再因为我受伤,那天真的把我吓到了。”

    “那天我根本没受伤,剪刀只是插进了我的鞋里,我不是脱鞋给你看了吗?”

    “我知道,只是万一呢……我不想赌。”

    听着离忧的话,林丘的心揪了一下,说:“北亭,你把我当成什么?”

    离忧怔忪地看了过去,不解地问:“南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丘深吸一口气,说:“我想知道在你心里,我是你什么人?”

    离忧疑惑地看着林丘,不明白林丘这是什么意思,心中泛起了嘀咕:难道他已经起了疑心?

    “南辰,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最亲近的兄弟,从来都没改变过。”

    “北亭,我不想……”

    “嗡嗡嗡”,离忧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看,说:“南辰,是妈的电话,我接一下。”

    表白再一次无疾而终,林丘只能无奈地点点头,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想开口说出心意的时候,总会被这样那样的事打断。

    离忧接通电话,杨海清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北亭,南辰去找你了,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你那儿了。”

    杨海清知道他的位置,离忧一点也不奇怪,说:“妈,南辰已经到了,您不用担心。”

    “到了?”杨海清有一瞬间的停顿,连忙解释道:“北亭,我没告诉南辰有关你的事,你别胡思乱想。”

    “我知道。妈,不用担心,我很好,应该呆不了多久,就回去了。”

    “回来好,这都三个月了,也该回来了。”杨海清听到这个消息,不由松了口气,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妈,今天不是开庭嘛,有结果了吗?”

    杨海清想离婚,季昭林贪图公司,不肯签字,杨海清只能走法律程序,今天正式宣判的日子。

    “判了。我和季昭林已经解除了婚姻关系,因为他出轨,且证据确凿,被判净身出户。至于公司,季家的股份依旧在,不过季昭林不会再掌权。”

    杨海清说的很平静,这段婚姻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场噩梦,离了才能从梦中醒来,迎接新的生活。

    “以后妈更忙了,一定要注意身体才行。”离忧忍不住叮嘱道。

    “我还等着你回来帮我呢。”

    “我对这些又不懂,就怕到时候会帮倒忙,南辰擅长交际,他应该能帮到您。”

    “你啊,就是会躲懒。”

    林丘在一旁听着,确定离忧会跟他回去后,不禁长长的出了口气。

    系统提醒道:“既然季北亭不是反派,那咱们是不是该重新寻找目标?”

    当初离忧离家出走,系统笃定他是假装的,可没想到离忧连毕业典礼这么重要的活动都没参加,直接消失无踪,不禁让他开始自我怀疑。

    后来林丘通过杨海清的反常举动,确定了离忧的下落,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原来离忧真的只为躲林丘,这让系统的自我怀疑更加强烈。

    可是系统不止经历过一次剧本世界,还从来没发生过这种偏离剧本人设的人物,他都怀疑离忧是不是也是闯入者。如果离忧知道系统的心理活动,一定会对他竖起大拇哥,这家伙简直太聪明了。

    好不容易抓到人,甚至晚上还能同床共枕,林丘现在哪还有心思想这些,说:“任务的事以后再说。”

    系统:“……”

    离忧挂掉电话,看向林丘,说:“南辰,妈知道你过来找我,是你告诉她的?”

    “嗯,下飞机后给她发了信息。”

    离忧倒了杯水给他,说:“之前你拍的那部剧应该快上映了吧?”

    “嗯,应该会在下个月上映。”

    “那最近你应该很忙才对,剧组那边没通知你参加宣传活动吗?”

    “通知了,不过我推了。”

    “推了?为什么?这可是提高知名度的大好机会。”离忧不解地看着林丘。

    剧本中写的很清楚,这部剧火的并不是男主角王洋,而是男二季南辰,主要是王洋拍戏期间还有其他活动,以至于延误了拍摄时间,惹毛了制作方和导演,以至于宣传活动时,剧组有意无意捆绑季南辰和女主沈怡。沈怡是视后,知名度很高,有了她的捆绑,再加上剧播出后,他的演技始终在线,人设还讨喜,让季南辰很快打开知名度,以后的片约更是接连不断。如果他不参加宣传活动,不与沈怡捆绑,那他就失去了这个迅速蹿红的大好机会。

    “剧组想让我和沈怡炒cp,可我不想,所以就推了。”

    “你和乔兰复合了?”

    林丘被问得一愣,随即摇摇头说:“没有,我不想用这种手段炒作,我对自己的演技有信心。”

    “南辰,你知不知道有演技却没运气的人有多少?他们的演技比大多数演员都要好,可始终不温不火,甚至演了很多戏,观众却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如果你浪费了这次的机会,很有可能就像我说的那些人一样,被无声无息地埋没掉。”离忧这番话说的就是他自己。

    林丘目光灼灼地看着离忧,说:“北亭,你……这么关心我?”

    林丘略带侵略性的目光,让离忧微微皱眉,似乎从他再次见到林丘,他的眼神里总掺杂着复杂的情绪,让离忧隐约感受到了什么。

    离忧错开目光,垂下头说:“你红了,就能带带我,我这也是为自己着想。”

    林丘自以为是地将离忧的不适,当成了害羞,离忧的话传到他耳中就变成了‘我就是关心你,只是说的太明白,我会觉得不好意思’。

    “放心吧,我和李岩导演的关系很好,和他谈过自己的想法,他表示赞赏,还说剧播出后再参与宣传也可以。”

    “这样啊,那就还好,我不想因为我,让你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其实现实社会里离忧也遇到过同样的事,也天真地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只是不同的是,他没有遇到一个好的导演和制作方,只因为他的拒绝,不仅得罪了投资方,还被马上换人,以至于他很长时间接不到戏,摸爬滚打五六年一直不温不火。

    “我答应过要带着你,就一定不会食言。”林丘靠近离忧,与他并排靠在墙上,说:“不过你现在可是网络红人,粉丝的数量就有五百万,比我强多了,说不定我还要你来带呢。”

    “哪有五百万,况且我那只是做的短视频,跟影视剧完全是两码事。”

    “你没看过评论?有很多大V都在转载你的视频,评价都很高。前段时间和李岩导演聊天的时候,他还提到过你,对你的演技有很高的评价。”

    “真的吗?”离忧的眼睛亮了亮。

    “当然,得知我们的关系后,还说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看来我这三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离忧笑弯了眼角,眼底像是闪烁着万千星辰。

    林丘看得一呆,下意识地说:“北亭,你的眼睛真美!”

    “啊?”看着面前的林丘,离忧有些反应不过来。

    林丘回神,连忙错开目光,说:“我的意思是你的眼睛会说话,所以即便你拍的视频台词很少,也能轻易把人带进去。”

    “哦哦,我每次拍视频之前都会对着镜子练习,直练到自己满意为止。”

    离忧在表演方面很有天赋,也足够努力,这是他有自信拒绝投资方提议的原因,只可惜很多时候资本比起天赋和努力,要有效得多。

    之前胡敏的话,一直是林丘心里的疙瘩,他佯装随意地问:“北亭,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是谁啊,我认识吗?”

    “你听谁说的?胡敏吗?”离忧回忆着剧本的内容,如果说季北亭喜欢谁的话,那就只可能是胡敏了。

    听离忧提起胡敏,林丘心里有些酸,说:“之前你不辞而别,为了找你,我找过她,她说之前你说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第37章

    “离忧, 你喜欢的人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我说怎么胡敏会给我打电话,原来是因为你找过她啊。”离忧笑了笑, 说:“既然你这么问, 应该已经知道她的心思。那天我和你约好一起回家,可下午我没课, 又没地方去,就去了图书馆……”

    离忧将那天图书馆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我能看出她的心思, 只是我对她并没有那种感觉,所以才会那么说,也是不想她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林丘的眼睛一亮, 说:“那这么说,你没有喜欢的人?”

    看着林丘有些过度的表情, 离忧心里纳闷,说:“以前没有, 以后应该会有。”

    林丘试探地问:“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伴侣?”

    “这个没想过,我比较看重感觉, 感觉对了,无论对方是谁, 什么条件都无所谓。”

    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这是离忧应对所有人的统一说辞,毕竟现实世界他也三十的人了,多得是问这个问题的。

    离忧转移话题道:“南辰, 你和乔兰这么断了?”

    “嗯, 已经分手了。”

    “你们应该已经在一起三年了吧, 你说分手就分手,乔兰能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每每想起乔兰,离忧都觉得这女主的存在感也太低了,而且剧本中爱的死去活来的,两人说分就分了,离忧怎么想都觉得透着蹊跷。

    “之前学校里不是一直有谣言诋毁你吗?我查了,谣言就是她传出去的。”

    林丘查出是乔兰的时候,真的觉得不可思议,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剧本中的那个白莲花女主,怎么就做出这种事。

    “乔兰做的?为什么,我好像没得罪过她吧?”

    这事离忧还真不知道,一直以为是郭明鑫干的,没想到居然是乔兰。不过想想推动舆论的也是她,也就想通了,看来这女主是彻底黑化了。

    “她坚持认为之前是你推我下的楼,而我是迫于季家的压力,才会违心地出声维护你。”

    当乔兰说出这番话以后,林丘无语半晌,这女主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同时也不禁更加心疼离忧,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承受着所有人的恶意揣测,如果换成自己,估计也会选择黑化。

    离忧垂下头,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说:“我早该习惯的。”

    “北亭,别难过,如果为了那些外人,让自己过得不快乐,那就太不值得了。”

    林丘想要伸手去握离忧的手,离忧却正好错开了身子。

    “别担心,我没事。”离忧深吸一口气,说:“时间不早了,我去院子里摘菜,准备晚饭。”

    林丘尴尬地收回手,佯装无事发生,说:“那我跟你一起去吧,还是第一次见蔬菜长在地里的模样,如果不是结了果实,还真看不出是什么。”

    “这就叫‘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走吧,我们一起去。”

    两人出门来到花园,之前的花坛被离忧改成了菜地,种了不少蔬菜,本来还想养几只鸡,过自给自足的生活,后来一想到院子里到处都是鸡粪,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喏,这种叶子的是茄子,这种叶子的是青椒,这种爬藤的是豆角,很好认的。”离忧指着菜地的蔬菜,耐心地给林丘介绍着,说:“这些是花生,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收,正好搭把手。”

    “成,那我该怎么做?”林丘看着地上一丛丛叶子无从下手。

    离忧从一旁的竹筐内拿了把刨地用的小锄头,示范地说:“你刨的时候,不要太用力,就把这四周的土刨松,再慢慢地把它□□就成。”

    离忧说着,趁着劲儿将花生拔了出来,这一株上满满都是花生,白白胖胖的很是喜人。离忧看着就高兴,说:“你看,这不是就出来了。”

    看着离忧手上的泥,林丘微微皱眉,他有轻微的洁癖,看不得这些脏东西。

    离忧见状愣了愣,突然想起林丘有洁癖这回事蓣吸,善解人意地说:“南辰,你去摘茄子,这花生还是我来收吧。”

    林丘眉头舒展,笑着说:“没事,正好可以治治我这毛病。”

    林丘接过离忧手里的工具,学着离忧慢慢地刨着四周的土,待离忧说可以了,他才停下,深吸一口气,握住一丛叶子,一点一点的往上拔,虽然中间力气大了,拔断了一截,却也将大部分拔了出来。

    “可以啊,一次就会了,我当初可是试了好多次,才学会。”

    当初离忧接了一部戏,是讲述乡村发展的戏,戏里面他就常常干农活,为了力求演得像,他曾在农村呆了一个多月,正赶上农忙的时候,这种菜和收粮食,就是那时候学会的。

    看着手里的花生,听着离忧的夸赞,林丘心里有种奇妙的成就感,竟忽略了手上的泥土,说:“这次小失误,我再来一次,肯定能跟你一样。”

    “是是是,咱们南辰可是学霸,学什么学不会。”离忧说完,就低下头伸手去扒林丘落下的花生,完全没看到林丘看他的眼神,也不知道他刚刚随口的一句话,又被林丘过度解读了。

    林丘挥舞着小锄头,心里甜滋滋,只觉得自己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谁知道竟然乐极生悲,小锄头的头一下子飞了出去,林丘手中只剩下一个木杆,还来不及反应,飞出去的小锄头直接砸了下来,‘砰’的一声,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离忧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林丘,见他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却强忍着没有出声,心里一紧,怔怔地说:“南辰,你怎么了?”

    林丘疼得冷汗都下来,却故作轻松地说:“别担心,我没事……”

    离忧看向林丘手里的锄头把,再看看落在他身边的锄头,哪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心里不禁一阵愧疚,这才刚来不到一个小时,又受伤了……

    离忧没有吭声,直接站起身回了别墅。林丘见状连忙起身,却疼得‘哎呦’一声,铁质的锄头砸下来,怎么可能不疼,好在没砸倒脑袋,否则非得开花不可。

    林丘刚追到门口,就碰到了拿着医药箱的离忧,连忙说:“离忧,我没事,就是砸了一下,一点都不疼,你千万别胡思乱想。”

    离忧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拉着他走向沙发。林丘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眼睛不禁亮了亮,刚才被砸的疼已经抛之脑后。

    拉着林丘坐下,离忧平静地说:“把衣服脱了。”

    林丘怔了怔,说:“在这里不好吧,要不我们去卧室吧。”

    离忧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林丘见状暗骂自己矫情,随后便利落地脱下了上衣。

    离忧看着林丘肩膀上一大片的淤青,心里的愧疚更加强烈,这男主当得有点太惨了吧,怎么都觉得不太科学。他可是不止一次的提醒、规劝,奈何人家非要上赶着,他也是没办法。

    从医药箱里拿出跌打酒,倒在手心里搓热,在为林丘将肩上的淤血揉开。正想入非非的林丘被一阵疼痛打断,不自觉地‘哎呦’了一声,随即回过神来,有些讪讪地笑了笑,说:“我没事,就是稍微有点疼。”

    离忧依旧没说话,专心的为林丘处理肩上的淤青。

    林丘回头看了离忧一眼,见他眼神暗淡,不禁一阵心疼,说:“北亭,我真没事,刚才就是我不小心,你千万别胡思乱想。”

    那把小锄头之前确实出现过这种情况,只是后来他专门加固过,但凡不是用暴力拆除,不可能掉下来,可林丘一拿就出了事,这如果有人说是巧合,打死他也不信。

    离忧安静地为林丘揉着肩上的淤青,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让林丘心里很是忐忑,唯恐他再想不开,又不吭一声地消失。

    半个小时后,离忧停了手,用衣袖擦擦额角的汗,转身走向洗手台。洗干净手,离忧给山下的旅馆打了电话,拜托她找人买床被褥上来,并答应给一百块的跑路费。

    听着离忧讲电话,林丘心里一阵懊恼,明明打算今晚同床共枕能做点什么,结果又出了这么档子事,真是让他无语。

    “北亭,我没事了,真的,你看。”林丘忍着疼活动了活动肩膀,以证明自己话里的可信度。

    离忧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口,说:“南辰,你还认为这只是巧合吗?”

    虽然他很想攒演技值,但如果这事建立在林丘会时不时受伤的基础上,那他真的做不到无动于衷。

    林丘一听,心里‘咯噔’一声,说:“北亭,刚才只是我不小心,跟你没关系,你不要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离忧看着林丘,心里不禁叹了口气,说:“南辰,那个小锄头前两天我刚加固过,根本不可能脱落,这不是巧合,我们之间真的是气场不对,为了你的安全,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待在一起。”

    林丘心里一紧,说:“那你什么意思,要赶我走吗?”

    离忧看了看外面,天已经暗了下来,说:“今天你睡客房,被褥我已经让人送来了,你休息会儿,我出去把剩下的花生收了,然后再回来做晚饭。”

    林丘见离忧转身要走,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说:“北亭,就算这不是巧合,我也不会走。”

    离忧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掰开他的手,说:“那就尽量和我保持距离。如果你再出事……”

    离忧没有把话说完,林丘却听明白了,轻声叫道:“北亭……”

    离忧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林丘懊恼地在原地转了一圈,说:“系统,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现在也起了疑心,怎么就这么巧合,每每他和离忧在一起,都会碰到各种各样倒霉的事。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不知道。”

    林丘:“……”

    离忧站在院子里,看了看门口的方向,确定林丘没有跟出来后,小声说:“球球,你说我该怎么办?这剧本世界的力量也太邪性了吧。”

    球球摇了摇小脑袋,说:“不知道。”

    离忧:“……”

    离忧收拾完菜地里的花生,又摘了两个茄子,几个青椒,这才拿着东西回了客厅。

    林丘见他进来下意识地走上前,离忧却紧跟着后退几步,说:“南辰,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受伤。”

    林丘听他这么说心里不是滋味,但为了避免离忧又想不开,不告而别,他选择退一步,等他把人带回去再说,一步一步慢慢来,但该争取的,他还是得争取一下。

    “北亭,我们可以保持距离,但这个距离是在多大范围内,我总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吧。”

    离忧直接摇头,说:“餐桌太小了,两个人的距离太近,我会盛两份,你在餐厅吃,我在客厅吃。”

    林丘听得直皱眉,说:“之前我们也在同一张餐桌上吃过饭,就在那个汉堡店,不也没事嘛,更何况那张桌子比这张小得多。要不这样吧,这一顿我们试一试,如果不行,下一顿我们再分开,行吗?”

    离忧看看林丘,实在是纳闷,明明每次受伤的都是他,怎么好像他一点都不在意,反而是自己整天提心吊胆,这男人不会有受虐倾向吧。

    “南辰……”

    “就这么决定了,我去洗个澡,就不打扰你做饭了。”林丘打断离忧的话,转身朝楼上走去,丝毫不给离忧反驳的机会。

    离忧将球球拎到肩膀上,小声问:“球球,这剧本上有没有写男主有受虐倾向?”

    球球歪了歪脑袋,搜索信息,说:“主人,剧本中没有这样的描写。”

    “我也不记得男主是这种人设,可我总觉得这季南辰有些不对劲。我紧张兮兮地害怕他受伤,他倒好,不仅不躲,还这么上赶着,这不符合逻辑啊。”

    “主人,这个问题超出我的认知范围,我也解答不了。”

    “不止你,还有我。算了,他这么上赶着,就怨不了我们了,我可是尽职尽责地提醒他了。”离忧耸了耸肩,走向厨房忙活他的晚饭。

    一个小时后,饭菜上桌,红烧茄子,酸豆角炒肉,还有青椒炒鸡蛋,配上一锅香喷喷的米饭,虽然都是家常菜,却色香味俱全,看着就有食欲。

    离忧正想上楼去叫林丘,就听到门外有人叫门,他推开房门看了看,是山下宾馆的服务员小张,手里拿着的就是他要的被褥。离忧赶忙去开门,接过小张手上的被褥,笑着说:“小张,你跟我进去一趟吧,我把钱转给你。”

    小张眼睛一亮,笑着说:“好呀,来了这么多趟,你这还是第一次邀请我进去。”

    小张今年二十岁,人长的清秀,性格也好,只是家庭原因,她刚上完高中,就出来工作养家了,就在山下的宾馆当服务员。因为离忧总让老板娘从山下捎东西,而老板娘又时常没空,就让她来送,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

    离忧笑着说:“之前不熟,我又有社恐,所以就没好意思。进来吧,对了,你吃晚饭了吗?”

    “我一交班,就替你去买东西,然后直接过来了,哪来得及吃饭。”小张看了一眼离忧,笑着说:“怎么,你打算请我吃饭?”

    “既然没吃,那就一起吧,过一段时间,我可能就要离开这儿了,也算是感谢你这段日子的照顾了。”

    小张的脚步一顿,有些意外地说:“你要走了?”

    离忧点点头,说:“是啊,家里人来接了,我也该回去了。”

    “这样啊。”小张点点头,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也就这几天吧,应该不会太久。走吧,我们进去。”

    两人走进别墅,小张四下打量了打量,说:“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里,都说是老房子,没想到里面竟然这么新。”

    “那是因为我重新装潢了。”离忧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说:“小张,被褥一共多少钱?”

    “你给我一百就成。”

    离忧笑了笑,给小张转去了两百,说:“转过去了,你查一下。”

    “不用查。”小张走到看了看茶几,又看了看餐桌,不解地问:“你这饭菜为什么分成了两份?”

    “哦,我弟有洁癖,他不喜欢和人同桌吃饭,所以就准备了两份。待会儿我们在餐桌上吃,让他吃茶几上的这份。”

    “你说的家里人来接你,来的就是你弟吗?”

    “是啊。小张,你随便坐,我去叫他下来吃饭。”

    “你家里有客人,我还是不在这儿吃了吧。”

    “没事,我弟算不上客人,说不准我什么时候就走了,错过这次机会,恐怕就没下次了。”

    “北亭,这位是?”

    听到动静的林丘下了楼,正好听到离忧刚才的话,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味,就好像在暗示些什么。

    离忧见他下了楼,介绍道:“她是小张,在山下的宾馆上班,这段日子没少麻烦她,想着请她吃顿饭。”

    离忧看向小张,说:“他就是我弟,叫南辰。”

    小张看着季南辰愣了愣,长这么大,除了在电视里,她还没见过这么帅的男生,一时间竟看得呆了。不过她很快回了神,有些脸红地打招呼,说:“你好,我叫张婷,很高兴认识你。”

    林丘上下打量了打量张婷,礼貌地笑着说:“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北亭的照顾。”

    “不用客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况且他帮我比较多。”不知道为什么张婷和林丘说话竟有些紧张。

    “你们坐着,我去盛饭。”

    张婷连忙说:“我来帮你。”

    林丘见张婷跟进了厨房,又看了看分好的饭菜,心里就像被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

    “系统,你不是很了解剧情吗?你不是来帮助我完成任务的吗?为什么现在什么忙都帮不上?我们之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就不能靠近了?这连靠近都不能靠近,我还怎么完成任务?”林丘心里倒了醋坛子,系统成了那个被殃及的池鱼。

    接连的提问让系统有些傻眼,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出声说:“宿主,或许我们真的找错了对象,要不我们试试去感化郭明鑫?”

    “郭明鑫都进了局子了,你让我怎么感化?”林丘赌气似的坐在了餐桌前。

    离忧端着米饭走了出来,见林丘坐在餐桌前,转头对张婷说:“那我们去茶几那边吃吧。”

    张婷自然没有意见,端着米饭就走了过去。

    离忧将一碗米饭放在餐桌上,说:“电饭煲里还有,不够的话自己去盛。”

    林丘一把攥住离忧的手腕,抬头看着他,轻声说:“刚才说好要一起吃饭的。”

    林丘的语气里带着他不曾察觉的委屈,听得离忧一愣,随即挣开手腕,说:“不行,必须保持距离,否则你自己回去,我继续在这里生活。”

    林丘看了一眼坐在茶几前的张婷,不得不妥协,说:“好,听你的,那我们明天就回去。”

    “明天太急了,过几天再说吧。”离忧说完,走向张婷。

    林丘自己坐在餐桌前,怨念地看着茶几前有说有笑的两人,三十几年的人生,他还没碰到过这么难搞的人和事,签个上千万的合同都没这么难。

    张婷脸红地低着头,小声说:“北亭,你弟弟为什么总盯着我?”

    离忧手上的动作一顿,回头看向林丘,见他果然看向这边,面前的饭菜甚至动都没动,不禁愣了愣,再看看脸红的张婷,心里有些犯嘀咕:“难道季南辰看上张婷了?”

    “应该是觉得你长得漂亮吧。”

    离忧憋了半天,也只能这么回答。说老实话,张婷的长相顶多算清秀,跟乔兰根本没法比,如果林丘当真看上张婷,离忧也只能认为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听离忧这么一说,张婷的脸更红了,甚至连耳朵也染上了绯红。

    三个人吃饭,也就只有离忧该吃吃该喝喝,一点没耽误。林丘和张婷各怀心思,饭菜什么味道,甚至都没尝出来。

    饭后,张婷主动提出要洗碗,离忧拦了拦,也就由着她了。

    林丘见状又想凑上前,被离忧警告地看了一眼,只能站在距离他两米的地方,说:“她什么时候走?”

    离忧听他问话,再联想到刚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南辰,时间不早了,小张一个女孩子独自下山,我不放心,待会儿你送送她吧。”

    林丘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如果他不去送,离忧肯定得去,那就相当于给他们独处的机会,这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于是,他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离忧见状更加确定林丘对张婷有意思,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张婷洗完碗,走出厨房,眼睛有意无意地看了林丘一眼,说:“北亭,时间不早了,我还得下山,就先走了。”

    “这山高林密的,你一个女孩子我可不放心,就让南辰送你吧。”

    张婷又看了一眼林丘,有些害羞地说:“不用麻烦了,我一个人能行。”

    “不麻烦,这是应该的,你们等等,我去拿手电。”

    离忧转身去杂物间拿了手电,递给林丘和张婷一人一个,笑着说:“快去吧,越晚山路越不好走。”

    张婷没再拒绝,跟着林丘出了别墅。

    离忧站在门口,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突然有种当媒婆的快感,随即想起辛无忧的话,又皱紧了眉,拎起球球,说:“球球,你说如果季南辰和张婷在一起,剧本世界的力量不会也找张婷的麻烦吧。”

    球球伸出小爪子,挠了挠脑袋,说:“按照以往的经验,倒霉的应该是男主。”

    离忧:“……”

    第38章

    “根据以往的经验, 倒霉的应该是男主。”

    离忧无语半晌,面色古怪地说:“这男主当得……大概是我见过最倒霉的一个。”

    离忧转身回到别墅,拎着被子就上了楼, 虽然客房之前被打扫过, 但该整理的还是得再整理一下,顺便帮林丘铺好被褥。整理好一切, 离忧又去洗了澡,正查看每天的私信和评论时, 房门突然被敲响。

    离忧回头看看房门, 门外肯定是林丘,他有些犹豫要不要给他开门。

    门外的林丘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出声说:“北亭, 我有东西落在你房间了,你开下门, 我进去拿。”

    这理由无法拒绝,离忧无奈地说:“什么东西, 落在哪儿了?”

    听到离忧的问话,林丘也是一阵无奈, 他怎么感觉离忧防他,就跟防贼似的, 说:“耳机,落在你床上了。”

    离忧四下找了找,并没有找到林丘所说的耳机,再次问道:“你确定在床上吗?”

    “我当时随手放在你床上了,你开下门, 我进去找找。”

    离忧犹豫了一瞬, 还是给他开了门, 说:“那你进来找,我出去等着。”

    离忧刚洗完澡,之前的假发和眼镜已经摘掉,俊美的五官没了遮掩,白皙的脸上泛着微微的红。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袍,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胸膛。头发上的水滴在锁骨上,顺着白皙的皮肤流进了浴袍里。

    这样的画面,对面又是喜欢的人,林丘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随即慌乱地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离忧要出去,林丘要进来,门口的位置很窄,他们难免有身体接触,离忧胸口挂着的项链,勾住了林丘的衬衫扣子,两人都没注意,错开身子的瞬间,扣子被扯断,掉在了地上。林丘一脚踩了上去,脚下一滑,身子不由自主地后仰,他本能的去抓,一把拽住了离忧的浴袍。离忧被他拽的身子不稳,也跟着摔了下去,脑袋直接磕到了林丘的两腿之间……

    “啊!”一声惨叫后,林丘佝偻起了身子,疼的脸都扭曲了。

    离忧连忙起身,晃了晃脑袋,再看向林丘,见他捂住的位置,离忧无法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

    “南辰,你没事吧,我现在就打电话叫救护车。”

    离忧迈过林丘,想要拿放在床上的手机,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冷,他低下头一看,浴袍被扯开,里面还挂着空挡,而他还这么大大咧咧地横跨过林丘的身子。

    ……

    房间里的气温突然升高,离忧慌忙拢好浴袍,拿起床上的手机,飞速地跑出了房间。

    “啊啊啊,这他喵的绝对的社死现场!我怎么就忘了穿内/裤呢?”离忧懊恼地来回走着,向来厚脸皮的他也不禁红了脸。

    球球用小爪子捂住了眼睛,整个身体变成了粉红色,虽然没说话,但很好的回应了离忧。

    过度的震惊让林丘忽视了身上的疼痛,他有些恍惚,刚才的事到底是他做梦,还是真实发生的。回过神的他重新感受到疼痛,那种痛感真切地告诉自己,刚才发生的事并不是他的臆想。他扭曲着俊脸,嘿嘿傻笑:“他喜欢裸睡……”

    系统:“……”

    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难道就不担心那里出什么问题?不过就算真有问题,好像他们也不是不能解决。

    系统成功被带跑偏了……

    林丘过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耳机只是借口,他就是想找机会接近离忧。刚才那种情况,换成谁都是社死现场,也不知道向来害羞的小白兔去了哪里。

    如果让离忧知道林丘对他的评价,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林丘下楼,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离忧,只能去院子里找找。

    其实离忧一直躲在楼下的洗手间,听到楼梯口有动静,就知道林丘下了楼,趁他四处找他的空挡,悄悄地上了楼,关门落锁,快速地套上内/裤,换好睡衣,爬上床睡觉。

    等林丘找了一圈没钰昔找到人,重新回到楼上时,离忧已经将刚才的事抛之脑后,睡得正香。

    推了推房门,发现门被锁了,林丘不禁松了口气,又有些好笑,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没有再敲门,他怕万一自己没忍住,把离忧吓住了,那以后想要挽回可就难了。这事还得循序渐进,更何况还有一个八字不合,横亘在两人中间。万一两个人这样那样的时候,突然出现流血事件,那还不得留下心里阴影。

    系统憋了半晌,忍不住出声说道:“你想的有点多。”

    林丘没好气地说:“那你倒是想想,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啊?你不是升级了吗,你不是最高版本的人工智能吗,不会连这点事都搞不定吧?”

    系统:“……”

    系统一噎,他确实搞不定,所以他聪明的选择闭嘴。

    林丘见系统不说话,悻悻地回了房间,从行李箱里拿出睡衣换上,拿起脱掉的衬衫,看着上面脱落的扣子,这是用珍珠做成的衣扣,呈半圆形,所以他踩到时才会滑到,自言自语地说:“以后买衬衫还是要扁扣吧。”

    随即又想起刚才香艳的画面,林丘不禁又是一阵口干舌燥,“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个也挺好。”

    第二天清早七点,离忧已经在院子里打太极,对面的架子上放着手机,屏幕里是和他视频通话的杨明军。

    一套拳打下来,离忧拿毛巾擦了擦汗,笑着说:“外公,怎么样,没骗你吧,我可是每天都早起打拳。”

    “行,没落下。”视频里的杨明军也在擦汗,随口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还没想好。我挺喜欢这里的生活,平静安逸,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最主要的是还能赚钱。”说到这儿,离忧突然想起一件事,问:“外公,我给您和外婆买的按摩椅送到了吗?”

    “送到了,昨天下午到的。”

    “那你们用着效果怎么样?”

    “还不错。躺上面按上一会儿,确实舒服很多。”

    “有效果就成,那我就确认收货了。”

    “这按摩椅花了多少钱?”

    “没花多少,现在网购有活动,打了七折,比平时便宜不少呢。”

    “你的零花钱还够吗?不够的话,我再让你妈转点。”

    离忧连忙摆摆手,说:“外公,我现在拍视频也有钱赚,那按摩椅就是我用自己赚的钱买的。嘿嘿,虽然按摩椅打了折,但我对外公外婆的孝心可不打折。”

    杨明军听得心里高兴,杨海清这三个孩子里,就离忧这个半道回来的最合心意,也最孝顺。

    “出门在外,用钱的地方多,不够就吱声,别委屈自己,咱家不缺那点钱。”

    “外公放心,如果我没钱了,一定跟您要,您可得多存点私房钱。”离忧说着朝杨明军眨了眨眼,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

    杨明军听得一阵好笑,骂道:“臭小子,可别瞎说,万一被你外婆听见,又要跟我没完。”

    “什么事怕我听到?”

    声音从身后响起,杨明军的身子一僵,回头一看,发现薛敏站在身后,正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他连忙苦笑着说:“这么多年的夫妻了,我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我这不是正跟北亭聊天嘛,话赶话说到这儿了。”

    离忧一听,连忙跟着解释道:“是啊,外婆,我和外公正聊天呢。”

    薛敏嗔怪地看了一眼杨明军,来到手机前,看着屏幕里的离忧说:“你啊,可不能和你外公合伙骗我,听到没?”

    “外婆,我跟您是一边的,以后要是外公有事瞒您,我知道了一定打小报告。”

    薛敏被取悦,笑着说:“这还差不多。昨天你买的按摩椅到货了,用起来还挺舒服,花了不少钱吧。”

    “没多少钱,您用着舒服就成。我还给您和外公买了两双鞋,都是老年人专卖的,说是能按摩脚底,促进血液循环,这两天就能到,您要穿着好,我就再给你们多买几双。”

    不管东西的价值多少,都是离忧的一片孝心,薛敏听着就高兴,说:“好孩子,还是你最孝顺,什么时候回来?”

    “再过几天吧,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外婆,季家那边没找妈的麻烦吧?”

    “就季昭林那个熊样,他敢找麻烦,我就敢抽他。不过季英杰这个老东西,利用自己的人脉,倒是给公司找了不少麻烦。最近你妈忙公司的事,忙的晕有转向,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回来帮帮他。”薛敏说话的时候,丝毫不掩饰对季家的厌恶。

    离忧苦笑着说:“我就怕我一回去,不能帮忙也就算了,还会给妈添乱。”

    “你妈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只要你回来,她这心就放下了,也不至于那么累。”

    “外婆,我知道了,先不跟您说了,我该去做早饭了。”

    “行,那你挂了吧。”

    离忧挂断电话,一回头就看见站在身后的林丘。想想昨天发生的事,他还是会觉得尴尬,说:“南辰,你起了,早上想吃点什么?”

    “刚才是在跟外公外婆打电话吗?”林丘佯装若无其事和离忧说话,却不知他浓重的黑眼圈,暴露了他昨晚的睡眠质量。

    “嗯。”离忧看着明显憔悴的林丘,既尴尬又愧疚,犹豫了一瞬,问:“南辰,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昨天伤到了,要不要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离忧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他的下/身一眼,看得林丘老脸一红,昨晚他辗转反侧,做了一整晚的春梦,早上醒来发现床单湿了一片。他赶紧穿好衣服,销毁案发现场,直接将床单扔进了洗衣机,现在正洗着呢。

    林丘连忙摆摆手,说:“不用,我好得很……”

    一再确定林丘没事后,离忧转身回了房间,简单地冲了澡,就下楼做早饭。看看冰箱里的食材,他决定给两人各做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离忧在厨房里忙活,林丘就站在门口看,但凡他想靠近一步,离忧都会警惕地转身,用眼神警告不要靠近。林丘对此表示很无奈,明明喜欢的人就近在咫尺,他们之间却像是被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那就相当于一个人饿了三天,面前摆着一盘肉,而自己却被捆在椅子上,能看不能吃,是一样的心情。

    想想剧本世界的规则,再想想这段时间张婷的帮忙,离忧试探地问:“南辰,你觉得小张怎么样?”

    听离忧这么问,林丘瞬间提高了警惕,说:“挺好的。模样虽然算不上漂亮,却也不难看。性格虽然算不上温柔,倒也说得过去,就是普普通通的邻家女孩。”

    离忧听得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多想了,说:“那你对她是不是那个意思?”

    林丘被问得一怔,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跟我,你还瞒着?饭桌上直勾勾地看着,饭后还主动送人回家,这不明摆着就是喜欢嘛。”离忧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接着说:“小张虽然长得不如乔兰漂亮,但胜在人品好,不仅能干,还单纯,你要喜欢她,我也不意外。只是这样的女孩子爱较真,如果你是认真的,那就好好追人家,如果只是想要换换口味……”

    林丘越听越不对,直接打断了离忧的话,说:“打住,不是你让我送她回去的吗?怎么就变成我喜欢她了?”

    离忧奇怪地说:“你不喜欢她,那为什么吃饭的时候总看她,都把人看害羞了。”

    “我那是在看你。”林丘脱口而出。

    离忧听得一阵怔忪,一脸懵逼地看着林丘,这是什么情况?

    林丘说完,自己也呆了,不过很快就缓过了神,刚想说话,就听离忧‘哎呀’一声,说:“糊了糊了,鸡蛋都煎糊了。”

    看着离忧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摸锅里的鸡蛋,林丘心里一紧,连忙说:“小心烫……”

    “嘶!”林丘提醒的有些晚,离忧还是被烫伤了手,他连忙关上煤气,看着被烫红的手,不禁一阵懊恼,他之所以会犯蠢,完全是因为之前林丘的话让他慌了神。

    听到脚步声,离忧转身看向林丘,说:“站住!不要过来!”

    林丘顿住脚步,眉头紧皱地说:“北亭,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手。”

    “南辰,你刚来不到一天,你伤了肩膀,我伤了手,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离忧伸出手,烫红的地方已经起了泡,火辣辣地疼。

    林丘同样看到了林丘受伤的手指,五个指尖有三个起了泡。林丘的眼睛暗了暗,说:“我去拿医药箱。”

    “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来吧。”离忧看着门口的林丘,示意他离开门口的位置。

    林丘的眼睛愈发暗淡,转身离开。那黯然的模样,竟让离忧有那么一丢丢的心疼。

    离忧出了厨房,径直走向杂物间,关上门小声对球球说:“球球,你说刚才季南辰是什么意思?”

    球球抬头看向离忧,天真地问:“主人说的是哪句?”

    “就是那句……”离忧看着面前的球球,它就是个剧本精灵,怎么能明白人类那么复杂的感情。

    “没事哈,就当我什么都没说。”离忧从置物架上拿出医药箱,一边从里面拿东西处理手上的伤,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这男主是脑袋被门挤了吧,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什么想法?”球球有些懵懂地问。

    “人类感情的事,你懂吗?”

    自从林丘这次来找他,离忧总觉得林丘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可奇怪在哪儿,他又说不清,如果不是刚才林丘说露了嘴,打死他也不会想到,林丘竟然对他生了这样的心思。

    球球天真地说:“不就是荷尔蒙分泌过剩的人类□□繁衍的过程吗?”

    “……”离忧果断转移话题,说:“球球,你说同一个剧本世界,会不会有两个闯入者同时出现?”

    球球肯定地说:“主人,剧本世界又包括很多平行世界,每个世界只有一个闯入者进入,不可能有另外一个。”

    “那出现这种结果到底是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我人格魅力太大?这也不对啊,那吸引的也该是女性吧,怎么还招来了个带把的?还是说我之前表现的太过,以致于让他产生了误会?”

    球球听得一脸懵,完全不明白离忧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想了好半天,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离忧甩甩头,不打算再折磨自己的脑细胞,说:“为了自己的贞操,还是赶紧积攒演技值,赶紧离开的好。”

    离忧将手上的伤处理好,又去了厨房,发现林丘正在厨房忙活。他没有靠近,而是站在门口张望,紧接着就闻到一股焦糊味。他忍不住出声说:“火太大了,把火关小点。”

    林丘手忙脚乱地关了火,又去翻锅里的鸡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手上有水,滴在了锅里,油滋啦啦响了起来。

    离忧顾不得其他,走上前将煤气关上,说:“你出去吧,我来做。”

    “你的手受伤了。”林丘低头看向离忧的手。

    离忧无所谓地笑了笑,说:“只是伤了手指,只要不碰水就没事,待会儿洗刷的活就归你了。”

    “好。”林丘没有纠缠,转身走向门口。

    “南辰,刚才对不起啊,我语气有点不好,主要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我一时没控制好脾气。”

    离忧想了想还是出声道了歉,林丘毕竟是男主,男主光环还是在的,如果和他作对的话,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等等……”离忧心里突然泛起了嘀咕,“难道男主喜欢上我,是剧本世界的力量搞的鬼?我肯定不会喜欢剧本中的人物,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男人,那么男主就会因为爱而不得,从而恨上我,最后对付我,那么我们又会变成敌对的关系,这样不就变相的将剧情掰回去了吗?”

    离忧把他叫住,却自己发起了呆,林丘有些疑惑,问:“北亭,你怎么了?”

    离忧猛得回神,说:“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些事,你先出去吧,做好了我叫你。”

    林丘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勇气问出口,点点头说:“好。”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离忧来到厨房门口看了看,待确定林丘上楼后,他讲球球捞了出来,说:“球球,我终于想明白了……”

    离忧将自己的猜想说了一遍,说:“球球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球球茫然地挠了挠头,憋了半天憋了一句,“主人说的话逻辑性很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球球很识时务地说:“意思就是很有道理。”

    “我就说嘛,这剧本世界的力量被辛无忧说的这么离谱,怎么可能让我逍遥自在了三个月,原来是早就无声无息地布好了局。”离忧焦躁地来回转了两圈,说:“你说我该怎么办?”

    球球老老实实地说:“我也不知道。”

    “要不就先稳住他,我尽快积攒演技值,等演技值一满,我们就赶紧离开这个世界。”

    球球直白地问:“主人是打算答应男主的求爱吗?”

    “不是,我又不喜欢男人,怎么可能答应,况且他还是剧本世界的虚拟人物,我脑袋又没进水。”

    球球不解地问:“那主人到底打算怎么做呢?”

    离忧想了想,说:“就是不答应,也不拒绝,你懂吗?”

    球球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说:“主人的意思是和男主保持暧昧的关系,等演技值积满,再把他抛弃……我知道了,主人是想做渣男。”

    离忧闻言有些恼羞成怒,屈指一弹,将球球弹飞了出去,说:“你才是渣男,不,你是渣精灵。”

    球球委屈巴巴地从地上爬起来,说:“主人,我还没有女朋友呢……”

    “女朋友?”离忧愣了愣,弯腰捞起球球,扒拉着看它的身子,就差那个放大镜了,奇怪地说:“你是公的?什么都没有啊。”

    “主人,你……你流氓!”球球夹着两条腿,整个身子变成了红色。

    离忧看它这副模样,不禁一乐,说:“你放心,我可没有人兽恋的癖好。不过我确实没看到你那里有东西啊,难道是因为太小了?”

    将离忧又想扒拉它,球球连忙手脚并用的挣扎着,说:“我是幼生体,身上的器官还没长成,主人别看了。”

    “好好好,不看就不看,看把你紧张的。”被球球一打岔,离忧心里的焦躁平息了下来,叹了口气说:“你说的没错,如果我那么做了,可就真成渣男了。玩弄感情一直都是我最厌恶的事,我可不想变成自己讨厌的人。”

    逃过一劫的球球出声问:“那主人打算怎么做?”

    “实话实说,不接受就是不接受,如果他真的因为这个恨我,那就只能和他敌对了。我还不信了,以我的智商还能对付不了一个虚拟人物。”

    球球讨好地点点头,说:“嗯嗯,这样一来,剧本世界也会慢慢回归原位,主人只要撑到演技值积满就行。”

    “成,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离忧回头看看一片狼藉的厨房,深吸一口气,说:“我们就先从这里开始。”

    离忧收拾好心情,重新做起了早饭,之前做了两次煎蛋,都以失败而告终,那就干脆直接做荷包蛋。离忧拿出西红柿用开水烫了烫,轻易地将皮扒了下来,切好后下油锅炒出番茄汁,然后倒水烧开,再磕两个鸡蛋,待鸡蛋成形,再下面条,最后放盐和耗油调味,两碗香喷喷的西红柿鸡蛋面就出锅了。

    面虽然简单,配上自制的小咸菜,怎么吃怎么香。

    第39章

    虽然做了决定, 但离忧并不着急,他打算在林丘正式表白的时候,再直接拒绝, 毕竟之前那些都是自己的猜测, 如果万一猜错了,那他还不得尴尬地抠出一个太平洋。

    不过也因为这种猜测, 让离忧做了马上回宁城的决定,直接买了第二天一早的飞机票。离忧打电话和旅馆老板娘, 以及房主告别, 却没有退房的打算,反正合约是半年,半年后房主自然会把房子收回去。如果期间他和林丘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说不定这里还能成为他的临时避难所。

    飞机上,离忧和林丘的座位距离很远, 差不多相隔五六个座位的样子,离忧买座位的时候专门挑的这两个位置, 就是唯恐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意外。

    离忧正要带上眼罩睡觉,邻座的女孩突然兴奋地说:“你……你是庭前扫落叶?”

    离忧怔了怔, 实在没想到自己卸掉了伪装,竟然还有人认得出来。他笑了笑, 说:“不好意思,你说什么,我没听明白。”

    女孩看着离忧眉头皱起,说:“没可能,我认人非常准, 你就是庭前扫落叶, 网上那个专拍灵异视频的up主, 我可是你的死忠粉,还给你刷过不少礼物呢。”

    离忧见众人的注意被吸引过来,连忙否认道:“你真的认错人了,我确实是电影学院的没错,但从没拍过灵异视频。”

    “我真认错人了,不能吧,我还从没认错过人。”女孩看着离忧眉头越皱越紧,随后又舒展开来,说:“管他呢,相见就是有缘,更何况我们还坐邻座,那就是缘分匪浅。认识一下,我叫秦落雪,你叫什么?”

    听着秦落雪的话,离忧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不是男生常用来搭讪的话吗,没想到还能听到女孩这么说。他伸出手和秦落雪握了握,说:“你好,我是季北亭。”

    “季北亭,这名字好听。”秦落雪点点头,再次问道:“对了,你真不是‘庭前扫落叶’吗?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你现实里这么帅。”

    “现实?难道你说的那个人还带着面具拍视频?”两个小时的飞机无聊得很,离忧索性跟秦落雪聊了起来。

    “那倒不是。他带着假发和眼镜,整个人看上去很阴郁,跟你的外表正好相反,反差还是蛮大的,但单看五官,你跟他长得确实很像。”

    “既然他戴着假发,又戴了眼镜,那说不定他还化了妆,现在无论男女,妆前和妆后的差别可不是一般的大,你怎么就确定我就是他?”对于这个,离忧是十分好奇。

    如果认出他是季北亭,他倒是不意外,毕竟之前他开过直播。但拍恐怖视频的时候,他故意做了伪装,竟然被认出来,就觉得有些惊讶。

    秦落雪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离忧摇摇头,哭笑不得地说:“我们初次见面,我又不是福尔摩斯,怎么会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学法医的,对人体构造熟的不能再熟,而且我天生对事物很敏感,只要看过一次,我就能记住,还能精准的捕捉他的特征。我敢肯定视频里的‘庭前扫落叶’并没有化妆,只是拿假发和眼镜作了伪装。”秦落雪的视线再次集中在离忧脸上,说:“我越看你,越觉得你就是他。”

    听完秦落雪的自我介绍,再看看她炙热的眼神,离忧总觉得她在用眼睛对他进行解剖。离忧向后躲了躲,说:“你别这么看我,我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主人,这个秦落雪是季南辰的爱慕者,剧本中就是她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才定了季北亭的罪。”球球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口袋里爬了出来,在离忧的耳边小声说。

    “秦落雪?”离忧在心里嘀咕道:“我说怎么名字有点耳熟,原来是她啊。”

    秦落雪见离忧这种反应,以为他和别人一样,嫌弃她的职业,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说:“看来你真不是他。”

    察觉到秦落雪的情绪变化,离忧有些不解,问:“怎么又改变想法了?”

    “他不会歧视法医这个职业。”

    离忧听得一怔,随即说道:“不是,我也没有歧视法医啊,我只是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用眼睛给我的脸做解剖,所以我才觉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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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啊。”秦落雪的脸上再次扬起笑意,说:“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认错人。”

    离忧被秦落雪的脑回路弄得哭笑不得,说:“就因为我不歧视法医,所以你就认定我是那个人?你们法医的思维都这么……奇特么?”

    “我对我的直觉非常自信!”秦落雪凑到离忧身边,小声说:“你就告诉我句实话,你到底是不是他?我保证,没有你的允许,绝对不告诉任何人你的真实身份。”

    离忧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也放低声音说:“秦法医,有些事心照不宣是最好。”

    秦落雪的眼睛一亮,刚想兴奋地叫出声,就看到离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她连忙捂住嘴巴,说:“心照不宣,心照不宣,嘿嘿,嘿嘿。”

    林丘坐在后面,虽然听不清两人在说些什么,却能看到他们靠的很近,还能看到两人热聊的侧脸。林丘心里像是打翻了醋坛子,酸酸涩涩地难受的不行。

    “桃花一个接一个,挡都挡不住,坐个飞机也不消停。”明知道看了心里不舒服,可林丘就是忍不住想盯着。

    系统就当自己没听见,反正他和林丘之间因为之前的事闹得很不愉快,他也是会记仇的。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让我来完成任务,可我连北亭的身都近不了,还怎么完成任务?”

    系统忍不住出声说:“我们是让你感化反派,没让反派感化你。”

    林丘神情一滞,说:“我这是用爱感化,‘爱’,你懂吗?”

    “不懂,我只是个没有感情智商还不行的系统。”

    林丘一噎,胡搅蛮缠地说:“你是系统,你的任务就是帮助我,可你说吧,从我穿到这个世界,你都帮我什么了?”

    这下换系统噎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你要感化的反派不是季北亭,我们找错了任务目标,我建议你还是将注意力放在郭明鑫身上比较好。”

    “可原剧情中季北亭就是最大的反派,现在出现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种,那就是有人篡改了剧情。”想了半晌,系统能想到的就只剩下这个原因了。

    林丘愣了愣,追问道:“篡改剧情?你不是说一个剧本世界只有一个闯入者吗?谁能篡改剧情?”

    “不知道,可能是剧本世界出了漏洞,这里出现了破坏者,而这个破坏者很有可能就是季北亭。”系统越想,越觉得这个解释最合理,说:“不行,我得向上级汇报。”

    林丘一听,连忙阻拦道:“你等会儿,这什么跟什么,闯入者是破坏剧本世界秩序的人,北亭破坏什么了?你怎么就认定北亭是闯入者?”

    在进入剧本世界之前,系统就跟林丘说明剧本世界的特殊性,以及他们这些人的属性。林丘自然知道如果被判定成闯入者,剧本世界的执法者就会根据其对剧本世界的破坏程度,进行处罚。不管是被晦气缠身,还是被彻底抹除,林丘都不希望这样的事出现在离忧身上。

    “他破坏了原剧情啊。他的出现导致原剧情偏离轨道,以致于我们无法完成任务。”系统顿了顿,接着说:“我劝你清醒点,如果我们无法完成任务,你将会被永远留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是他破坏了原剧情,说不定这也是他的剧本世界,他在完成他的剧本任务,而是我们走错了地方呢。如果照你的意思,那我就成了破坏者,就要被执法者制裁了?”

    “这……”不得不说林丘的话说到了点子上,以致于系统开始犹疑了起来。

    “判定一件事要慎重再慎重,尤其是事关别人命运的事,我们没有任何权利决定别人的命运走向。”

    “可我们的任务进入了瓶颈,始终没有进展,总不能就这么拖着吧。”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你就是个系统,完不完成任务对你又没有什么妨碍,难不成你还有什么秘密没告诉我?”

    系统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直接将林丘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让我来完成任务,可我连北亭的身都近不了,还怎么完成任务?’,‘你是系统,你的任务就是帮助我,可你说吧,从我穿到这个世界,你都帮我什么了?’”

    这次确实是他理亏,林丘讪讪地闭了嘴。

    坐在前面的秦落雪兴冲冲地跟离忧说:“偶像,我跟你说,一开始看你视频的时候,我是被你阴郁的气质吸引,我总感觉视频里的你说不定就是个变态杀人犯,所以我就一次性将你所发的恐怖视频全看了一遍。”

    离忧听得一阵好笑,说:“那你现在还认为我是变态杀人犯吗?”

    “早就不了。自从看了你的直播,我就对你的印象彻底改观。直播的时候,你的形象虽然没变,但气质完全不同。当然也与现在的不同。直播时候的你内向温柔,还容易害羞,特别招人喜欢。”说到这儿,秦落雪不由啧啧称赞道:“现在想想,我不得不说你的演技是真的好,演什么像什么,比现在那些爆火的流量明星强太多了。”

    “谢谢你的鼓励,我会再接再厉。”

    “偶像,你这说话也太官方了吧。”

    秦落雪性格开朗,说话也直来直去,离忧非常喜欢她的个性,一路上与她聊得也很开心,完全忘了身后还有一个林丘。林丘看着前面的两人,那哀怨的眼神,让邻座的大哥看的一阵唏嘘,犹豫了好半晌,说:“兄弟,你暗恋前面那个女孩?”

    林丘被问得一愣,正想回话,就见离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随即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林丘以为离忧是来找他的,心里的郁闷刚有消散的念头,却见他朝自己笑了笑,径直走了过去。

    林丘转头看了看,发现离忧进了厕所,他连忙起身紧跟着追了上去。看着上锁的门,林丘有些懊恼,索性站在门口等着。

    没多大会儿的功夫,离忧从厕所出来,刚打开门就看到了林丘那张哀怨的脸。离忧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林丘瞅准机会,握住了厕所的门把手,刚想进去,突然飞机猛得一晃,林丘身子不稳,不由自主地朝着离忧栽了过去,一头扎进了离忧的怀里。

    狭窄的厕所,离忧连躲都没地躲,胸口就来了这么一击,疼得他直抽气。林丘被撞倒鼻子,脑袋一阵空白,一时间缓不过神来,直接蹲在离忧的身前,还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服。两人以这样的姿势呆了差不多半分钟……

    等林丘缓过神来,连忙起身,抬头看向离忧,说:“北亭,你没事吧?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离忧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林丘,说:“擦擦你的鼻血吧。”

    林丘一怔,伸手去摸了摸,这才发现自己流了鼻血。

    “你们……”站在厕所门外的乘客均是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人。

    联想之前两人的体位,再看看流鼻血的林丘,离忧尴尬地恨不能在原地抠出三室一厅来,推了推林丘,说:“我先出去,你洗洗吧。”

    林丘也察觉到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捂着鼻子让开了门口的位置。离忧连忙走出厕所,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秦落雪。

    秦落雪走上前,指了指厕所里的林丘,面色古怪地问:“你们认识?”

    “嗯,他是我弟,买机票的时候没买到临近的座位,刚才有事找我,飞机却突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才造成了刚才尴尬的局面。”

    离忧这话,既是说给秦落雪听的,也是说给在场的乘客听的。

    “原来是这样啊。”秦落雪松了口气,笑着小声说:“还好你没要求调换座位,否则我怎么能认出你。”

    离忧看看秦落雪,说:“你这是?”

    秦落雪像是回过了神,说:“哎呀,一打岔我居然忘了上厕所。你们要是有事要说的话,我可以暂时跟他调换一下座位。”

    “不用,就在这儿说就成,反正没多久就该到宁城了。”离忧果断拒绝,他现在是深刻地体会到了剧本世界的力量,他们在一起,现在已经不止林丘受伤了,他也会跟着受罪。

    “那我就先去厕所了,你们慢慢聊。”秦落雪说完拉开厕所的门走了进去。

    林丘整理完自己,从厕所出来,离忧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直截了当地说:“南辰,怎么了,你找我有事?”

    看着离忧下意识地动作,林丘心里不是滋味,说:“北亭,刚才对不起,是我没控制住,不该靠你那么近。”

    “你……到底想说什么?”离忧突然觉得气氛有些怪异。

    “北亭,你……”

    突然出现的空姐打断了林丘的话,她礼貌地笑着说:“不好意思,先生,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请两位回到自己的座位,系好安全带。”

    “好,我们马上就回去。”离忧不禁松了口气,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说:“南辰,有话等我们回家再说吧。”

    林丘无奈地点点头,说:“嗯,那就回家再说吧。”

    十分钟后,飞机顺利降落,离忧和林丘也下了飞机。简单地做了介绍后,三人结伴朝着机场外走去。介于有秦落雪在,离忧有意让她走在他和林丘中间,这样他们之间就拉开了距离,也不至于过分尴尬。

    “你们是亲兄弟吗?怎么看起来不像?”秦落雪的职业病又犯了。

    在林丘开口之前,离忧率先答道:“不是,不过我们的感情很好。”

    “哦。”秦落雪点点头,自觉地将两人看成了再组家庭的兄弟关系,说:“北亭,我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呢,我们加个vx吧。”

    离忧看了一眼林丘,拿出手机加了秦落雪的vx。

    林丘想拦,却没有借口,也掏出手机,说:“我们也加一下吧。”

    不能拦着,至少能监视一下,女生不都喜欢晒朋友圈么。

    秦落雪也没多想,加了林丘的vx,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就出了机场。

    “北亭,南辰,这边。”

    离忧顺着声音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杨明军和薛敏,拖着行礼就走了过去,笑着说:“外公外婆,你们怎么来了,妈呢?”

    杨明军解释道:“临时有个会,她脱不开身,所以我们就来了。”

    “外公外婆,你们是怎么来的?”

    “有司机,送我们来的。”

    “外公外婆,还是你们最疼我们,这么大老远的来接。”离忧撒娇似的挽住了薛敏的手臂。

    薛敏被取悦,他们虽然年纪大了,却还是想能为子女做点什么,可很多子女都觉得他们老了,很多事宁愿麻烦别人,也不麻烦他们,这会让他们觉得自己老了,不中用了。不得不说,离忧真的很会讨老人欢心。

    “你啊你,别以为说点好听的,我就忘了你离家出走的事。”

    “哎呀,我这小心思又被外婆发现了,您就看在我给您带了蕙兰花株的份上,饶了我吧。”

    “蕙兰?在哪儿呢?”薛敏的眼睛亮了亮,她最爱的就是兰花,院子里兰花的品种就有十种之多。

    离忧拍了拍行李箱,说:“在这儿呢,咱们回家再开箱。”

    杨明军碰了碰离忧的胳膊,朝着一起走过来的林丘和秦落雪努了努嘴,小声问:“北亭,这女孩是谁?南辰的新女朋友吗?”

    “不是,我们是在飞机上认识的,普通朋友而已。”

    “飞机上认识的?这女孩是做什么的,多大年纪,有没有男朋友?”

    杨明军的接连发问,让离忧哭笑不得,说:“您问这么详细是想查户口吗?”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这女孩长得挺漂亮,如果性格也好,你们倒是可以谈谈恋爱。”

    “外公,我今年刚大学毕业,您现在就催是不是早了点?”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和你外婆结婚了,你却到现在一次恋爱也没谈过。”

    薛敏白了杨明军一眼,没好气地说:“去去去,一边去,整天跟着瞎操心。北亭现在正是年轻的时候,就该将重心放在事业上,遇到合适的就谈,遇不到适合的就不谈。”

    离忧见状笑着说:“要不说咱们家还得外婆主外呢,这思想绝对前卫。”

    说话间,林丘和秦落雪走了过来。两人之所以落后于离忧,是林丘拖住了秦落雪,目的就是尽量多的了解她,这样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林丘连忙打招呼道:“外公外婆,你们怎么来了,杨阿姨呢?”

    “她临时有个会,来不了,我们就过来了。”薛敏看向秦落雪,笑着说:“这姑娘是?”

    秦落雪礼貌地打招呼,“奶奶,我叫秦落雪,您直接叫我小雪就成。”

    “秦落雪,这名字好,有意境,人也长得漂亮。”

    “奶奶,看您现在这气质,要说漂亮,您年轻的时候那才叫漂亮,我可比不上您。”

    “看这小嘴甜的,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

    客套了几句,他们就和秦落雪分道扬镳了。

    为了避免意外发生,离忧找了个理由,并没有和林丘一起回去,而是打车去了杨海清的公司。

    看着面前高高的大厦,离忧不禁感叹:“球球,我现在终于有了做富二代的自觉。”

    球球好奇地问:“主人,您现实中的家庭不好吗?”

    “也不能说不好。我家也是开公司的,是货运公司,公司的规模在老家也算过得去。”说到这儿,离忧苦涩地笑了笑,说:“当初大学志愿我报的电影学院,家里都不同意,总说做演员是不务正业,还说如果我坚持选这个职业,就和我断绝关系。我一赌气就真的和家里断了联系,想着混出个人样来再回家,只可惜大学毕业五六年,我还是个十八线的小演员。我没脸回去,家里现在变成什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不如这里吧。”

    “那主人家里就一直没找过主人吗?”

    “上大学的时候找过两次,一见面就说让我换专业,按照他们安排的路走。结果可想而知,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那后来呢?”

    “后来的五六年,我一直在各地漂着,或许是他们对我死了心,也或许是找不到我,一直都没见他们找我。”离忧叹了口气,说:“不找也好,那个家早就没了我的位置,省得所有人都别扭。”

    “那主人还想做演员吗?”

    “想啊。”离忧几乎脱口而出,说:“只是现实终归还是打败了梦想,娱乐圈也不是你有演技就能火的。”

    “我觉得主人心底对做演员的执着并没有减少,否则也不会接到这样的任务。”

    “算了,不说这个,还是先完成任务,离开剧本世界再说吧。”

    离忧深吸一口气,径直走向大厦的门口。

    门口的保安拦住了离忧,说:“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您有预约?”

    “没有。不过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离忧说着就给杨海清拨了过去,可接连打了好几个,也没人接听。

    “高小涵,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第40章

    “高小涵,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离忧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搭理季小西, 可人家不这么想。

    “季小西, 你好歹是个女生,大庭广众之下稍微注意点形象, 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害臊呢。”没有旁人在, 离忧也不想再伪装。

    季小西一愣, 随即回过神来,说:“高小涵,你真阴险, 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之前你都是装的!”

    “装?我努力想要融入你们, 可你们却不把我当回事,我凭什么还和以前一样委曲自己?你又不是太阳, 我非得围着你转?真的是笑话!”

    季小西看着离忧,眼底满是怨恨, 说:“高小涵,你个变态, 就知道装可怜博同情,挑拨我们一家人的关系,我们家现在彻底散了,你满意了?”

    离忧冷笑地说:“家?对于你来说,季家是家, 可对于妈来说, 季家是牢笼。她为了你们忍了二十几年, 痛苦了二十几年,现在她想重新开始,你们却想着用所谓的‘家’的名义困住她。季小西,你是看不惯我抢走了妈,还是看不惯我也有了公司的继承权?”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离忧脸上,正好被下楼来接他的杨海清看到。

    在季小西扬起手的瞬间,离忧看到了杨海清,生生忍下了还手的冲动,让季小西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脸上,五个指印清晰可辨,甚至季小西刚做的美甲都打断了,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明显的刮痕。

    离忧抬眼看向季小西,眼神暗淡,眼底盛满伤心,嘴里却说:“季小西,你愤怒恰恰是因为你心虚,所以你在乎的是钱,和能不能带给你优渥的生活,你根本就不爱妈。别假惺惺的拿妈当幌子,要说‘装’没人比得过你。”

    季小西被离忧戳穿心思,心里更加恼怒,说:“那又怎么样?我是她唯一的女儿,不管是公司还是钱,都有我一份,而你就是个半道来的神经病,怎么比得过我们二十多年的感情。你还不知道吧,就在你离开宁城这段时间,我和妈之间的关系更亲近了,她不仅给我买了喜欢的包包,还每个月给我一万块零花钱。她给过你什么?她对你只有愧疚,没有爱,等这份愧疚淡了,你也该滚蛋了。”

    离忧看向季小西身后的杨海清,眼神暗淡的几乎看不到光,似乎是不相信季小西的话,却又对自己没有自信。

    季小西见离忧的神色不对,连忙转过身去,这才发现杨海清就站在身后。她心虚地假笑,说:“妈,你什么时候来的?”

    季小西想要上前,却被杨海清躲了过去。

    杨海清径直来到离忧的身边,心疼地看着他脸上的伤痕,说:“你傻吗?为什么不躲开?”

    离忧垂下头,手指揪着衣角,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小心翼翼地说:“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季小西似乎是缓过了神,焦急地说:“妈,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是他在装可怜,他就是想让你心疼,你千万别上当……”

    “够了!”杨海清失望地看着季小西,说:“我太失败了,教育出来的孩子竟然会是这副丑陋的模样。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来公司找我,我会按月给你生活费,直到你十八岁成年。”

    季小西指着离忧,委屈地说:“妈,您为什么相信他,不相信我?他从始至终都在演戏,他回来就是为了承运的继承权,您别被他骗了!”

    “谁对我是真心,谁对我是假意,我能分得清。”

    “妈,只有我和罗阳哥才是真心对你好,他接近你就是不怀好意。”

    “自从我离开季家,你们只来看我过一回,打电话来,不是为了要钱,就是为了劝我不要离婚。如果你们不知道事实真相,那么劝我还有情可原,可明明什么都知道,还在劝我不要离婚,这是为我好吗?”

    “妈,我和哥不想做单亲家庭的孩子,有错吗?况且公司这些年一直都是爸在撑着,如果你跟他离了婚,公司该怎么办?没了公司,你的生活就没了保障,我们这不是为你好吗?”季小西依旧在狡辩。

    “公司没了季昭林只会更好。”季小西口口声声为她好,话里话外却揪着公司不放,杨海清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将她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越是清楚,对她就越失昱铣望,说:“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杨海清不想再理会季小西,拉着离忧朝着大楼走去。

    季小西连忙上前,拦住两人的去路,说:“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你唯一的女儿,难道你为了他,连我都不要了?”

    “如果你总是这样自私自利,满脑子想得都是自己,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

    “我自私自利?”季小西愤怒地看着杨海清,说:“那你呢?你还不是为了自己才离的婚,你有想过我和哥吗?你但凡有一点点在乎我们,就不会在法庭上拿出那些证据。你是离了婚,还做了公司的掌权人,而我们呢?现在无论我们在哪里,总有人对我们指指点点,学校里也是,我现在都不想去上学,这都是因为你!”

    “啪”,离忧扬手就给了季小西一巴掌,他将眼眶通红的杨海清拉到身后,说:“季小西,你打我骂我,我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我可以忍。但你对妈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我忍不了。妈为了你和季罗阳能有个完整的家,在季家委曲求全二十多年,辛辛苦苦养育你们长大,如今却换来你一句自私自利,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高小涵,你……”

    “你闭嘴!”离忧打断季小西的话,冷漠地看着他,接着说:“现在你们长大了,妈想离婚,重新开始生活,季昭林想方设法的阻拦,甚至不惜对外污蔑妈,散播那些不堪的谣言,让妈成为众矢之的,那时候的你们在做什么?”

    “那些不是……”

    “那时候妈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你和季罗阳又做了什么?有没有打过电话安慰过,有没有对外为妈说过一句辩驳的话?”

    “我……”

    离忧丝毫不给季小西说话的机会,说:“季昭林败坏妈的声誉不成,又将主意打到公司的头上,想要转移公司资产,这样品性的人,你们竟然还想阻止妈离婚,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季小西扯着嗓子喊道:“现在她逍遥快活了,那我们呢?”

    “你们怎么了?是季昭林出轨,是他干出的那些丑事,你们不去怪他,反而揪着妈不放,你们怎么想的,有脑子吗?”

    “现在离婚的多了去了,难道他们的孩子都不出门了,都不生活了?怎么就你们这么与众不同?”

    “你们被人指指点点,是因为你们自己,不要把错归咎到妈的身上。她抚养了你们十几二十年,她不欠你们的,你和季家人一样,个顶个的白眼狼。”

    离忧说完拉着杨海清就走,堵在心里这么久,一次性输出完,真的是爽快。

    走进电梯,离忧松开了手,小心翼翼地看向杨海清,说:“妈,对不起,我刚才没忍住,打了小西。”

    杨海清眼眶通红,上前抱住了离忧,这些天来她虽然表现的很强悍,其实她只是逼自己强悍给别人看,她的内心还是和以前一样脆弱又柔软,她也期待在她被质疑的时候,有人能站出来为她说话,有人能挡在她身前,可这个人不是她从小抚养长大的儿女,而是被她弄丢了的儿子,她的心里既难过又愧疚。

    “好孩子,不用说对不起,妈很庆幸能找回你,真的很庆幸!”

    离忧伸出手回抱着杨海清,轻声说:“妈,您辛苦了。”

    短短的一句话,让杨海清忍不住落下泪来,她这些年的付出不就是为了这句话吗,为什么他们却不懂?

    “叮”,电梯门打开,杨海清这才松开了离忧,擦了擦眼角的泪,说:“走吧,我们进去,待会儿我让他们给你办个卡,以后你要来的话,直接刷卡进来就行。”

    “还得刷卡啊,我就不能刷脸进吗?我觉得我长得挺帅啊。”

    杨海清被逗笑,说:“帅帅帅,没人比得过你。”

    “我就说嘛,我现在好歹也是个名人,再刷卡多丢面儿啊,您说是吧。”离忧上前挽住了杨海清的手臂,装模作样地说着。

    杨海清自然明白他是在逗自己开心,配合地说:“是,我们家北亭现在也是坐拥几百万粉丝的名人了,这脸面不能丢,赶明我给他们一人发一张照片,怎么着也得让他们记住你。”

    “哈哈,发照片,亏您想的出来。”

    两母子说说笑笑,进了办公室,门口的秘书连忙给他们一人倒了杯茶,送了进去。

    “北亭,你不是刚下飞机吗?怎么没回老宅,来公司了?”

    一提这事,离忧就心塞,想想飞机上的一幕,他现在都觉得尴尬,随即将这两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妈,我现在是真不敢靠近南辰了,唯恐他再发生什么意外,况且车上还有外公外婆,我就更怕了。”

    杨海清也跟着皱紧了眉,说:“之前我还觉得是巧合,现在……那你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躲着南辰吧。”

    离忧叹了口气,说:“不能躲着,那就尽量保持距离吧。”

    “这种情况太诡异了,如果不是发生在你们两个身上,光听别人说我是不信。要不,改天我们找个会算命看相的人,给你们好好相看相看,看看有没有破解的方法。”

    “这就不用了吧,现在哪有这样的人,基本都是骗钱的。”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离忧心知肚明,找谁都没用,他们家是有钱,但也不能便宜那些骗子。

    “倒也是。”杨海清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到好办法,说:“那就先保持距离吧,反正你们都有各自的事要忙,也没多少时间在一起。”

    离忧叹了口气,说:“也就只能这样了。”

    离忧在公司一直呆到杨海清下班,之后他们一起回了老宅,期间林丘一直在给他发消息,离忧有些敷衍地回了几条,虽然还不能确定林丘的心思,但离忧还是决定和他保持距离,他可不想做球球口中的渣男。

    车刚开进老宅门前,离忧就看到了等在门外的林丘,他微微皱眉,心里越发肯定林丘对他确实有了别的心思。

    林丘见车停稳,下意识地上前,却顿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等待他们下车。这小小的动作,让离忧平静的心湖漾起涟漪,竟对林丘有了一丝心疼,不过很快便被他摒弃。他只是个过客,在这个世界不会呆多久,可以与这里的人建立亲情、友情,唯独不能有爱情,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男人。

    林丘笑着打招呼,说:“杨阿姨,北亭,你们回来了。”

    杨海清随口问道:“南辰,你怎么在外面等?”

    “我也没什么事,就索性在外面晒晒太阳,等你们回来。”

    “这样啊,那赶紧进去吧,这天都黑了,别着凉了。”

    林丘的眼睛始终看着离忧,离忧想忽视都难,说:“是啊,现在的天气见凉了,是感冒的高发季,还是注意一点好。”

    “我穿的多,没事,我们进去吧,外公外婆都等着呢。”

    三人相继进了门,林丘想要走进离忧又不敢,只能隔着杨海清说:“北亭,你的行李我已经整理好了,还放在原来的位置。”

    “好。” 离忧看着林丘,总感觉有些别扭,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了。

    杨明军见三人进门,笑着说:“回来了。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今天你外婆可是做了你们爱吃的红烧鲤鱼,香得很。”

    “是吗?太好了,我可是好久没吃到外婆做的红烧鲤鱼了,今天可得多吃点。”

    “没吃到怪谁?还不是因为你,都这么大了,还学人家离家出走。”薛敏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着做好的鱼。

    离忧连忙上前接了过来,赔笑着说:“外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饶我一回吧。”

    “这次就算了,如果还有下次,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是是是,女王大人都发话了,我还怎么敢。”离忧连忙岔开话题,说:“外婆,还需要做什么,我来吧,您歇着。”

    “案板上有切好的西蓝花,你清炒一下。”

    “交给我,您就请好吧。”

    离忧上前解开薛敏的围裙,穿在自己身上,转身走向厨房。

    杨海清见林丘也要进厨房,连忙出声说:“南辰,你来一下,我有点事和你说。”

    林丘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杨海清,说:“杨阿姨,您找我什么事?”

    “公司最近有个投资项目,我有些拿不定主意,你帮我参谋参谋。”这倒是确有其事,杨海清原本是想和薛敏或者杨明军商量的,索性也争取一下林丘的意见好了。

    厨房的离忧探出头来,看看众人,见他们集体在客厅坐下,不由松了口气,小声对球球说:“你说我该怎么办?搞得我现在都没办法正常和他相处了。”

    “主人,你为什么不摊开跟他说明白呢?这样的话,你们两个都解脱了,不好吗?”

    “那你让我怎么说?难不成就走上去问‘季南辰,你是不是喜欢我’,如果他真有这份心思还好说,但他要没有这个意思,那我还不得尴尬死。”

    球球不解地歪了歪脑袋,说:“可主人现在不也很尴尬吗?”

    离忧怔了怔,随即笑着说:“你说的没错,做事就要干脆利落,婆婆妈妈不是我的风格,干脆今晚就跟他摊牌好了,反正尴尬也只是那一会儿,总好过现在别别扭扭。”

    离忧打定主意,整个人轻松了下来,开始清炒西蓝花。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完了饭,离忧又泡了茶,他们围坐在客厅,一边喝茶一边商讨公司的投资项目。

    离忧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时不时地看向林丘,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开口,才不显得那么尴尬。

    一直在留意离忧的林丘,自然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心里有些忐忑,怀疑离忧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思,不禁猜测离忧的态度。

    “老了,精神不济了,你们聊吧,我们回房休息了。”

    杨明军和薛敏一起回了后院,杨海清也在接电话,离忧看向林丘,深吸一口气,说:“南辰,你……”

    离忧终于准备开口,却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离忧见他直直的看着自己,就好像没听到手机响一样,不禁出声提醒道:“南辰,你的手机响了。”

    在离忧开口的那一刻,林丘的心提了起来,紧张到眼睛里只看得到离忧,连手机响了都没听见。听到离忧的提醒,林丘这才回神,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名字不禁微微皱眉,随即挂断了电话。

    离忧随口问道:“谁的电话,怎么不接?”

    “没谁,陌生号码。北亭,你刚才想说什么?”林丘的话刚说完,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直接打了他的脸。

    离忧见状笑了笑,说:“你接吧。我先去洗漱,有事待会儿再说。”

    林丘讪讪地应声,拿着手机走出客厅,接通了电话。

    离忧回到自己房间,透过窗子往外看了看,说:“刚才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季罗阳给他打的电话吧。”

    球球点点头,说:“没错,我也看到了。”

    “那你说季罗阳这时候给他打电话,目的是什么?”

    “主人,您如果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同灵力帮你。”

    离忧犹豫了一瞬,摇摇头说:“还是算了吧,我可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癖好。”

    “主人,一直以来季罗阳对你的敌意都非常大,万一他给男主打电话是为了对付你呢?”

    “如果他能说服季南辰对付我,那就说明我之前的猜测纯属臆想,那我也就不用问了。”

    “那主人一会儿还要问吗?”

    离忧看看林丘,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说:“要不在等等?”

    “听主人的。”

    离忧好笑地拎起球球,戳了戳它的小脑袋,说:“什么都听我的,你就不能有点主见吗?”

    球球委屈巴巴地说:“我是主人的剧本精灵,当然要听主人的,而且我才刚出生,还不懂人类的感情……”

    离忧一看到它这副模样,就忍不住想欺负它,使劲揉了揉它的小脑袋,说:“球球,之前听辛无忧说,你们剧本精灵很少出现拥有实体的,那它们都是以什么形态出现?”

    “怎么说呢?”球球想了一会儿,说:“普通的剧本精灵就相当于你们人类发明的人工智能,他们没有形态,寄生在宿主体内,指引宿主完成任务。”

    离忧点点头,说:“行啊球球,你这解释简单明了,比辛无忧可强多了,你还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嘿嘿,主人,只要有足够的灵力,我就能持续进化,能力也会越来越强,就能更好的为主人服务了。”

    “你这灵力是吞食演技值转化而成的,对吧。”

    球球忙不迭地点了点小脑袋,大眼睛期待地看着离忧。

    离忧挑挑眉,小气吧啦地说:“我的演技值也是辛辛苦苦赚来的,给了你,我就得在剧本世界多呆很长一段时间,感觉不划算。”

    球球一听,小脑袋立马耷拉了下来,具体形象的描写了‘你不爱我’四个大字,看得离忧心里一乐。

    离忧试探地问:“球球,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球球耷拉的脑袋瞬间抬了起来,反射性地说:“主人,我没有偷吃演技值,我发誓!”

    离忧看得一阵好笑,说:“我完成剧本世界任务,你就没有什么奖励吗?”

    球球小脑袋低了下去,两只小爪子紧张地搓了搓,说:“有。”

    离忧一看它这小模样,顿时有了兴趣,说:“什么奖励,说来听听。”

    “主人每完成一个剧本世界,我就有五十个演技值的奖励。”

    “什么?”离忧忍不住拔高音量,随即又压低声音说:“这么说我拼死拼活完成任务,有一半的演技值是为你赚的?”

    球球被吓得缩了缩脑袋,小爪子捂住了眼睛,怯怯地说:“主人,这是规定,硬性的,跟我没关系。”

    “规定还硬性的?”离忧没好气地说:“你都有这么丰厚的奖励了,之前居然还偷吃,现在还装可怜让我喂你演技值,你这小脑袋瓜精得很啊!”

    球球连忙求饶道:“主人,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离忧看着球球,凉凉地说:“说,还有什么瞒着我,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我现在立马给辛无忧打电话,要求退货!”

    球球瞬间抬起头,忙不迭地说:“没了,主人,我发誓,绝对没了!”

    离忧看着它,球球努力睁大眼睛与离忧对视,想用这种方式证明它没说谎。

    “行吧,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如果以后让我知道你骗了我,我绝对说话算话。”

    一人一剧本精灵正说话,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离忧怔了怔,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发现院子里已经没了林丘。

    “北亭,你休息了吗?”

    “还没,等一下,我这就开门。”离忧拎起球球,纠结地问:“你说我到底是问,还是不问?”

    “主人,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快刀斩乱麻’吗?我觉得说的很有道理。”

    离忧想了想,说:“行,这次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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