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那天晚上, 肖九幽等了离忧一夜,也没等到人,第二天上完早朝, 便下旨召离忧进宫。而离忧原本就在肖九幽的御书房, 索性找了个宫殿现了身,又返回御书房。

    肖九幽没想到离忧竟然来的这么快, 一问之下才知道,昨晚他居然一直在皇宫内, 想想昨天在林丘那儿受得气, 肖九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着离忧就是一阵冷嘲热讽,直到把气全部撒出来, 这才和离忧商议正事,商定了这个将计就计的计划。未免出现意外, 离忧还将林丘拉了进来,幸好他多准备了一手, 否则这场争斗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王爷……去了!”梁坤双膝跪地, 两眼含泪。

    焦恒、黄兴,跟随梁华君的众人, 纷纷跪倒在地,眼眶通红。

    “哭什么哭,通通不许哭!他还没死,他没死!谁敢哭,朕杀了他!”肖九幽两眼通红, 恶狠狠地看着众人。

    离忧见肖九幽这副模样, 不禁有些担忧。就在这时, 梁坤突然扬起手,举起手中的短刀就要殉主。

    离忧连忙说:“球球快阻止他!”

    球球来不及应声,张嘴突出一个泡泡,泡泡激射而去,将梁坤手中的短刀打落。

    众人皆是一惊,怔怔地看着梁坤。

    梁坤一怔,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过了好半晌,他突然大哭,说:“王爷,您……您为何不收奴才,为何啊!”

    似是受到梁坤的感染,众人不禁悲从中来,默默流下眼泪。

    人群中只有林丘没有哭,他怔怔地看着肖九幽怀里的离忧,说:“他舍身救他,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你说他是不是……是不是对他有了感情?”

    系统:“不知道。”

    “那梁华君死了,是不是意味着他离开了这个世界?”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不觉得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么?他舍身救了小皇帝,小皇帝对他的怨恨消失,只剩下怀念,那跟随他的那些人也就保住了命,成功将梁华君在这个世界做下的恶化解,然后他再抽身而去。不得不说他真的很聪明。”

    林丘沉默了许久,看着肖九幽,说:“那他呢?他这么做纵然化解了梁华君做下的恶,却也在他心里留下一道伤,他一辈子都会活在失去的痛苦里。”

    林丘突然有些同情肖九幽,爱上那么一个人,他走的倒是洒脱,被留下的人却只能生活在痛苦的怀念中。

    有了援军,肖光平寡不敌众,眼看着就要被抓,他笑着举刀自刎,不忘岛一役在梁华君和肖光平相继身亡下落幕。岛上被囚禁的老弱妇孺,被解救出来。肖九幽带着梁华君的尸体回京都,即便已是中秋,尸体依旧保存不久。没过几天,尸体就已经传出异味,可肖九幽却丝毫不顾,依旧故我地守在尸体旁边,直到回到京都。

    肖九幽下旨以国葬之礼为梁华君置办丧礼,声势浩大,仅次于皇帝的丧礼。那些追随过梁华君的人,肖九幽并未处置,一切如常,只是遣散了后宫,这一生没再选妃,也未曾留下子嗣。

    不过这些事离忧并不知情,因为肖九幽为梁华君举办完丧礼后,他便离开了这个剧本世界。

    在球球家住了三天,离忧才算缓过神来,苦笑着说:“球球,我总觉得对不起肖九幽,看着他那样,我心里特难受。”

    “主人,你又不是万能的,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那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总比你走后血流成河强吧。”

    自从他死遁,演技值蹭蹭往上涨,直接突破一百五,到后来他离开,已经达到了一百八,除去上个世界的一百,还有八十,也就是下个世界他只要积攒二十个演技值就够了。

    “主人,我的空间又大了不少,现在已经100多个平了,能装的东西更多了。”

    经过上个世界,球球又得了五十个演技值,现在的身体不再是透明的,而是变成了白色,还长出了很短很短的绒毛。摸起来很舒服,手感特别好,再加上个头也长了不少,顺理成章地成了离忧的抱枕。

    离忧的眼睛一亮,说:“说起这个,我差点忘了,之前往空间里装的东西还在吗?”

    羽习

    之前,离忧给球球装了不少金银珠宝,尤其是那个惦记了许久的暖玉骏马。

    球球一股脑的将所有东西都倒了出来,说:“都在呢,主人你看。”

    离忧的眼睛一下子就被玉马吸引了,说:“好好,如果下个剧本世界穿成个穷光蛋,咱也不用愁了。”

    “主人,那我们要去下一个世界吗?”

    “你说我们还会不会遇上那个人?”上个世界他再一次不告而别,那人应该对他死心了吧。

    “这个……应该能遇上的几率不大吧。”球球说这话都没什么底气。

    “你说爱情有没有性别的界限?”

    在他死后,离忧被肖九幽的悲痛欲绝深深触动,第一次正视同性之间的感情,对他们有了新的认识。

    “界限是什么?”球球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离忧。

    离忧被问的一怔,随即笑着说:“是啊,界限是什么?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利,又分什么界限,是我狭隘了。”

    虽然对离忧的话不是很懂,球球却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问:“主人是打算和他谈恋爱吗?”

    离忧一巴掌打在球球的脑袋上,说:“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他谈恋爱了?别胡说八道,我只是正视了同性间的感情。”

    球球委屈巴巴地挠了挠头,说:“不谈就不谈嘛,干嘛又打我。”

    “行了行了,赶紧进入下一个世界吧,这次咱们的演技值够多,不怕挥霍。”

    球球点点头,说:“那主人准备好,我们出发。”

    ……

    “主人,主人?”

    耳边是清脆的女声,离忧转头看了过去,一名女子正奇怪地看着他。长发用红色发带束起,柳眉杏眼,琼鼻小口,身上穿着大红色的裙装,实实在在的美人。

    “嗯?”离忧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未免出错只发出了一个疑问的音节。

    “主人,这清平派被人灭了门,盈门墙上画着血莲,分明就是栽赃嫁祸。”女子脸上一副愤愤不平之色。

    离忧放眼看去,发现自己正坐在屋檐上,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人,仔细看去竟然是一具具尸体。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离忧眉头皱紧,刚想说话,就听一声大喝传来,“呔,屋檐上有人,他们定是红莲教的妖孽,是他们灭了清平派的门。”

    女子俏脸一寒,说:“这些杂鱼真是找死,月儿去料理了他们。”

    “你此时去,岂不是如了他们的意?先离开这里再说。”

    “是,主人。”

    离忧故作深沉地看了一眼飞过来的众人,低声说:“球球帮我,我现在还不会轻功啊。”

    球球拍拍胸脯,说:“主人放心,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摆个帅的造型就行。”

    “主人,你说什么?”韩月儿转头看向离忧。

    “没什么,走吧。”

    离忧纵身一跃,从屋檐上跳了下去,脚尖轻点树梢,随后又飞了出去,整个动作看起来行云流水,高深莫测。其实就是球球说的,他什么都没做,全靠笼罩在外的泡泡。

    韩月儿吃力地跟在身后,眼底的崇拜更甚。

    而追过来的众人,转眼间就被落下,再去找,已经没了两人的身影。

    月光下,离忧犹如长了翅膀般飞檐走壁,看着潇洒无比,风淡云轻,其实他内心无比复杂。因为他正在接收剧情中。

    来到一处院落内,离忧径直走向正房,这里是红莲教的一处驻地。他穿过来的身份,是红莲教教主,这名字一听就不是啥正经门派,果然一看剧情,离忧彻底无语了。

    韩明岑,也就是他这具身体的名字,因为早产从小体弱多病,父母养了他三年,就把他扔到了深山老林里。幸好有人路过救下了他,才避免被野兽吞吃入腹的下场。

    救他的人叫沈林修,是逍遥派掌门俞丘真的二弟子,未来接掌逍遥派的掌门人选。沈林修的武功很高,仅次于掌门俞丘真,只是为人孤傲冷清,不善交际,所以在门派中的人缘不是太好,再加上他过于严苛,一直没能收到合心意的徒弟。这次出门带回了韩明岑,一看他根骨不错,沈林修便动了收徒的心思。

    就这样过去十年,虽然沈林修没有正式收韩明岑为徒,却已经有了师徒之实,尽心尽力的教了他十年。韩明岑对沈林修的感情也日渐加深,十分依赖。

    突然有一天,沈林修又带回来一个男孩,七八岁的模样,叫林九,是这个剧本世界的男主。他也是个孤儿,性格开朗,特别爱笑,而且非常懂得讨人欢心。再加上他习武的天赋极高,沈林修对他倍加关注,从而冷落了韩明岑。

    韩明岑本就因为体弱多病,性格有些偏执,又沉默寡言,不懂表达。见沈林修对他的关注日渐减少,心里对林九生出不满,甚至怨恨。于是,时时与他作对,处处与他为难。

    与男主作对的下场,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所以韩明岑很快被赶出了逍遥派。倒霉催的,被红莲教的教主玉玲儿抓住,将他扔进药炉,做成了药人。

    玉玲儿把韩明岑当成炉鼎,想通过阴阳交合的方式,将韩明岑体内的药力,连同他的真气,全部吸收到自己体内,谁知竟然莫名其妙的被韩明岑反制,将她吸成了人干,死的简直不要太惨。于是,韩明岑就占据了红莲教,做起了红莲教的教主,专门和男主对着干,最后死在男主的剑下。

    这部剧是个耽美剧,只有男主没有女主,除了林九以外,另外一个男主就是沈林修,剧本中的设定是林九是攻,沈林修是受。

    看到这里,离忧的心情有点微妙,实在想不通,相差近二十岁的两人,是怎么相爱的,而且沈林修居然是……受。

    离忧传过来的时间节点,正是韩明岑正式接手红衣教后,江湖各派要召开武林大会,推选武林盟主。逍遥派自然要去,领队的人正是沈林修,韩明岑听到这个消息后,也赶了过来,势要搅乱武林大会,抢个武林盟主当当。

    清平派被灭门这事,原剧情中还真有,本来就是别人污蔑红莲教做的,韩明岑还正好路过,眼看着清平派从上到下被杀,凶手在墙上画上血莲的图案,完全没有阻止的打算。直到正派人士发现他,然后进行追赶,他不仅不解释,还杀了所有人。

    看完剧情,离忧无语了好半晌,说:“你说这个韩明岑是不是脑袋有泡,看着别人陷害他,不仅坐视不管,还助别人一臂之力,这操作我属实看不懂。”

    “主人,这剧本韩明岑的人设是病娇,他的思维方式肯定和正常人不一样。”

    “那病娇该怎么演,我没演过,身边也没这种人,没有参照啊。”

    “我觉得就做事随心所欲就行。”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韩月儿的声音,“主人,您的药熬好了。”

    “进来吧。”

    韩月儿也是孤儿,从小在街边乞讨,是韩明岑把她捡回了红莲教。当时韩月儿正和另外三四名小乞丐打架,她虽然身材瘦弱,却异常凶狠,指甲、牙齿,能用上的都用上,生生将那几个小乞丐打跑了。

    韩明岑看上了韩月儿的狠,就将她带回红莲教□□,韩月儿很有习武的天赋,尤其适合玉玲儿独创的《阴阳诀》,仅仅几年的功夫,就已经成了韩明岑的左膀右臂,因为她常穿红衣,所以有了红衣煞女的称号。

    韩月儿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将药碗放在韩明岑身边,还有两颗玉米糖,说:“主人,汤药的温度刚好,您趁热喝吧。”

    离忧端起药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却还是被草药的苦涩惊到,连忙拿起桌上的玉米糖含进了嘴里。玉米糖清香却不齁甜,是离忧能够接受的口味,尤其是在喝了药以后。

    “清平派被灭门,那些正道人士定会将这笔账算在本尊头上,让底下的人收敛点,武林大会开始之前,不要节外生枝。”

    “是,主人。”韩月儿应声,犹豫了一瞬,说:“主人,月儿不明白,您为何不杀了那个人?”

    离忧心里忍不住吐槽:“但凡正常人都不会明白。”

    “我做事,还需与你解释?”离忧斜眼看了韩月儿一眼。

    韩月儿的身子一僵,连忙说:“月儿知错,主人恕罪。”

    “我要闭关几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打扰。”

    “是,主人,月儿告退。”韩月儿端着药碗转身离开房间。

    “主人,我突然收到一条指令。”球球一脸懵逼地看着离忧。

    离忧也是一愣,自从他进入剧本世界,就像是被放养的一样,没人管没人问,怎么就突然来了指令。

    “什么指令?”离忧好奇地问。

    球球直接吐出一个泡泡,泡泡慢慢变大,变成一个屏幕漂浮在半空,上面随即出现一行字,闯入者任务:获得沈林修好感,好感度满一百,任务完成。

    画面转换,又出现一行字:任务完成另外奖励演技值五十。

    离忧看完以后,不禁一阵苦笑,说:“刷沈林修的好感度?我的天,这林九的设定就是个醋坛子,凡是接近沈林修的都没好果子吃,让我刷他的好感度,那不是上赶着找死吗?这任务我不接成不成?”

    不待球球回答,两个大字出现在屏幕上:不成。

    离忧一阵无语,过了一会儿,说:“那如果任务失败呢?”

    屏幕上再次出现一行字:扣除五十演技值。

    离忧试探地问:“那如果我不接受任务呢?”

    屏幕再次转换:扣除演技值一百,剧本精灵将被打回原形。

    球球一看顿时变了脸色,说:“不行,绝对不行!主人,我不想被打回原形,我好不容易才长成这样,我不想再变回蛋!”

    离忧无奈地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球球,又看看定住的屏幕,总觉得这背后有张得意的脸在笑。

    “这任务我可以接,但奖励太少了,必须提高价码,否则我宁愿不接。”离忧继续试探道。

    屏幕没有动,依旧是显示着刚才的文字。

    “主人,你不爱我了,呜呜……”球球伤心地哭了起来。

    离忧并没有妥协,说:“不加码,那我不接,干脆也把我放回去吧,我不想再呆在剧本世界了。”

    “主人……”球球可怜巴巴地看着离忧。

    过了好一会儿,屏幕终于动了,新的文字出现:任务完成,演技值加一百。

    “演技值加一百,那是不是就可以直接通关下一个剧本世界了?”离忧接着试探。

    不可以。奖励演技值,只能用于剧本精灵的成长。

    离忧看看球球,接着说:“那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我为什么要接任务?”

    这次屏幕并没有再回应,索性直接消失了。

    离忧撇撇嘴,知道这已经是对方的底线,转头看向哭的稀里哗啦的球球,好笑地说:“我们都在一起多长时间了,合着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啊。”

    球球泪眼朦胧地说:“主人那么说,我好害怕。”

    离忧伸手给它擦了擦眼泪,说:“平时挺机灵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沉不住气,这明显是有人在幕后操作,完成任务的风险性这么高,我当然要讨价还价,别说多出五十演技值,就是多出十个,给你吃了不也多长点吗?”

    球球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说:“哎呀,我怎么没想到?”

    离忧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好笑地说:“以后放机灵点。”

    “嗯嗯。”一想到有演技值帮它成长,球球就忍不住‘嘿嘿’傻笑。

    “你倒是高兴了,我这正犯愁呢,武功招式我会,但运转内功我不会啊,没有内力的支撑,也不能使用轻功,面对高手,那些武功招式就是花架子。”

    “主人,我帮你,你闭上眼睛坐下,感受内力运转的路线,然后你再试着自己运转内力。”

    “哟,可以啊,你连这个都会,还真是万能精灵啊。”

    “嘿嘿,我这不是成长了嘛。”

    离忧按照球球说的,来到床上盘膝坐下,随后闭上了眼睛。

    球球吐出一个泡泡,泡泡钻进离忧的身体,不断缩小,融入离忧的血脉,引导着离忧体内的内力按照既定路线运转着。离忧闭着眼睛感应着身体内有暖流涌动,牢牢地记住内力运转的路线,不知多了多久。泡泡在离忧体内消散,而离忧体内的内力还在有序的运转,这说明离忧已经掌握了内力运转的方法。

    等离忧醒来,已经是两天后,尽管在床上坐了两天两夜,他却没有丝毫疲累的感觉,反而精力充沛,他终于感受到内力的奇妙。

    “只可惜这具身体的病弱是娘胎里带的,除非脱胎换骨,否则就算是内力再深厚也没用。”离忧忍不住感到惋惜。

    “主人,你现在内力已经运转自如,去外面试试轻功吧。”

    “也好。”离忧兴致勃勃地走了出去,来到院子里,看了看一旁的大树,说:“那就先上个树试试。”

    离忧运转内力于足底,身子一纵便飞了起来,只是力道没有控制好,飞的有些高,直接越过了大树。离忧心里一慌,内力四散,他的身子猛地下坠,好在有球球救场,才免去了摔个四脚朝天的下场。

    “还是得勤加练习才行。武功厉不厉害不要紧,要紧的是能跑得快。”

    球球赞同地点点头,说:“主人说的有道理。”

    又是三天的练习,离忧终于能自由施展轻功,再加上球球的帮助,想要逃命,绝对没问题。

    在院子里闷了五天,距离武林大会开始还有不到半月,离忧觉得有必要出去打探打探消息。不过要想刷沈林修的好感,必须改头换面,不能这副花蝴蝶一样面貌。

    韩明岑的衣服要么大红,要么大紫,反正什么颜色张扬穿什么,这样的衣服虽然很配他俊美的容貌,但同样有攻击性。

    根据剧本中沈林修的性格,他喜欢单纯的小白花,林九就是拿准了沈林修的喜好,才能攻克难关,拿下沈林修。

    “月儿,去买两身素白长衫,你也换掉这身红,挑个素点的颜色。”

    “是,主人。”韩月儿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问。

    离忧换上韩月儿买来的素白长衫,又将散在身后的长发用方巾竖起,拿过铜镜看了看,这一换装直接换了个人,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再配上他略显苍白的肤色,妥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模样。

    “主人,你看我这样穿好看吗?”韩月儿也换了身衣服,浅蓝色的衣裙虽然不如红衣耀眼,却也柔和了她的棱角,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温柔了许多。

    “从现在起,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是我妹妹,不要叫主人,叫我哥。切记,你只会些拳脚功夫,不可让人发现你有内力,听明白了?”

    韩月儿点点头,说:“主人放心,月儿记下了。”

    “记下了,还叫我主人?”

    “我错了,哥。”韩月儿勾唇一笑,让人眼前一亮。

    “走吧,出发。”

    “主人,我们去哪儿?”

    “去偶遇一个人。”

    “偶遇?谁啊?”

    “逍遥派沈林修。”

    “那……”

    “在多问一句,你就回去,别去了。”

    “不问了,不问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人越来越少了……

    第102章

    武林大会在焦阳城举行, 逍遥派坐落在在华康城外的逍遥山,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如果徒步而行, 就算他们武林中人, 也要至少半月才能到。就算是骑快马,也需至少五天。

    沈林修有心趁此机会让弟子们多游历游历, 一行人便徒步而行,一个月前就已经下了逍遥山。走走停停一个多月, 刚刚来到西望城城外, 在走上二十里便能进城。

    一名弟子走到沈林修面前,说:“师叔,这已到了正午, 不如我们在这里修整一下,吃点东西再上路。”

    沈林修抬头看了看天色, 说:“也好,那便在这里歇一歇。”

    弟子闻言连忙招呼其他人, 相继走向树荫,三三两两地坐了下来。

    林九走到沈林修身边, 接下水囊递了过去,说:“师傅, 您喝点水,歇会儿吧。”

    沈林修看了一眼林九,淡淡地说:“为师这里有,你喝吧。”

    林九拿着水囊,看着沈林修转身离开的背影, 不禁微微皱眉, 拿起水囊‘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随后抹了抹嘴巴,朝着沈林修走了过去。

    这条道是他们的必经之路,离忧已经在这里等了两天,终于等来了。他看向身边的韩月儿,说:“之前说的,可还记得?”

    韩月儿大大咧咧地拍拍胸口,说:“哥放心,月儿没忘,保证不会坏了哥的事。”

    离忧点点头,他催动内力,让自己出了一头的汗,苍白的脸色也变得潮红,放重脚步走了出去。缓缓走进众人,他抬手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回头看看韩月儿,又继续往前走,可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天,随后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韩月儿一怔,三两步跑了过去,慌张地喊道:“哥,你怎么了?哥,你快醒醒!”

    韩月儿半抱着离忧,惊慌地四下看了看,看向树荫下的沈林修,喊道:“大侠救命,求你们救救我哥。”

    韩月儿本身长得就漂亮,再加上现在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是让人怜惜,顿时便有弟子走向沈林修,说:“师叔,我们去看看吧,这兄妹俩看着挺可怜的。”

    林九看了看两人,说:“这两人看上去并非普通人,师傅还是小心点为好。”

    听林九这么说,原本未动的沈林修站了起来,走向离忧两人。

    林九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方才出声的弟子,说:“林师弟,咱们逍遥派以侠义恪守自身,若是见死不救,岂不是有损逍遥派的名誉。”

    “林师兄向来小心谨慎,大师兄不是早已习惯了吗?”

    “我看不是小心谨慎,是贪生怕死。”

    林九淡淡地看了众人一眼,没有说话,迈步走向沈林修。

    韩月儿见沈林修过来,连忙说:“大侠,快救救我哥,他……他不知怎么就昏倒了。”

    沈林修看了看韩月儿,说:“别急,我给他看看。”

    沈林修伸手给离忧把脉,一是为了给他看诊,一是为了看看他体内是否有内力。不过离忧事先就已经让球球帮他隐藏好了内力,所以即便是沈林修把脉,也探不出。

    过了一会儿,沈林修收回手,又摸了摸离忧的额头,说:“他是中了暑气。”

    沈林修从怀中掏出个药瓶,倒出一颗药丸给离忧喂了下去,又将离忧抱了起来,走向一旁的树荫。

    林九见状眼神一暗,随即恢复正常,说:“师傅,我来吧。”

    “不必。”沈林修绕过林九走了过去。

    装昏的离忧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禁一阵奇怪,剧本中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只有在沈林修初得知林九的心思时,两人闹了一段时间,算算时间还不是时候,怎么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沈林修将离忧抱到一棵大树下,让他靠坐在树干上。

    韩月儿焦急地问:“大侠,我哥什么时候能醒,他不会出事吧?”

    “过会儿便能醒,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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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月儿闻言松了口气,感激地说:“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愿……”

    听韩月儿这么说,离忧忍不住在心里想:“难不成这丫头要说以身相许?”

    可不等韩月儿说完,就被林九打断,说:“姑娘不必客气,武林中人行侠仗义是应该的。”

    “林师弟,方才还说他们两人身份不一般,阻止师叔救人,这会儿又出来抢功劳,是不是有些不应该啊。”孙威走上前,不满地看了看林九,随即转头看向韩月儿,笑着说:“姑娘不必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韩月儿怯生生地看了看两人,随即跑到离忧身边,拿出帕子给他擦汗。

    坐在离忧身边的球球,看着韩月儿不禁一阵赞叹,说:“这个小丫头的演技不错,有主人的风范。”

    那小大人的语气,听得离忧差点乐出声,好不容易才忍了下来。

    “姑娘别害怕,我们是逍遥派的人,我叫孙威,刚才救你哥的是我们沈师叔。”

    “我叫张敬,嘿嘿,敢问姑娘芳名?”

    男弟子几乎都围了上去,纷纷介绍着自己。

    韩月儿往离忧身边缩了缩身子,求助地看向沈林修。

    沈林修见状眉头微蹙,说:“这书生中了暑气,你们莫要围着他。”

    众人怔了怔,讪讪地退开。

    韩月儿松了口气,感激地说:“谢谢沈大侠。”

    沈林修微微颔首,并未说话,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离忧觉得差不多了,就缓缓睁开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最后定格在韩月儿身上。

    韩月儿见状激动地说:“哥,你醒了,太好了!”

    离忧捂着脑袋,坐直了身子,说:“月儿,我这是怎么了,为何头这么晕?”

    韩月儿抬头看了看沈林修,说:“哥,你中了暑气,幸好这位逍遥派的沈大侠出手相救。”

    离忧顺着韩月儿的视线看了过去,对面的男子身上同样穿着一件白色长衫,却不似他的文弱,而是带着成熟男人的儒雅。他的相貌虽然并不惊艳,却十分耐看,属于越看越好看的那种,再加上他原本就清冷的气质,确实是个很有韵味的成熟男人。

    离忧在韩月儿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学着江湖中人的抱拳礼,说:“在下陈明,多谢沈大侠救命之恩。”

    沈林修看着离忧,他眼神干净纯粹,抱拳礼虽然学的有模有样,却弄错了手,这副模样不像是江湖中人,更何况他不仅没有内力,还身体孱弱。

    想到这儿,沈林修出声说:“举手之劳,陈公子不必客气。”

    离忧摸了摸身上,解下身上玉佩,说:“沈大侠,小可身上的银子都用完了,身上也就只有这枚玉佩值点钱,沈大侠莫要嫌弃。”

    “陈公子客气,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还请公子收回。”

    “自小家父便教导小可,定要知恩图报,沈大侠救了小可的命,小可怎能不报,还请沈大侠收下。”

    沈林修眉头微微蹙起,说:“真的不必。”

    林九见状走上前,挡在沈林修身前,笑着说:“陈公子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们江湖中人该做的,都是举手之劳的事,实在不足挂齿。”

    “沈大侠莫不是嫌弃这玉佩?”

    “不是。”沈林修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离忧突然上前,林九瞬间戒备,下意识地推了离忧一下,离忧顺势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玉佩也摔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离忧惊愕地看着地上的玉佩,随即愤怒地看向林九,不过愤怒很快转化成悲伤,他移开视线,低头捡起玉佩,一边小心地擦拭上面的尘土,一边说:“这玉佩是家父留给小可唯一的遗物,小可只是想暂存在沈大侠此处,待小可寻得亲人,会拿银子赎回,可如今……”

    韩月儿愤怒地看着林九,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他居然敢推她的主人,实在是该死。不过她想起离忧的话,按耐住心里的杀意,红着眼眶说:“你欺人太甚!”

    孙威见状不满地说:“林师弟,这件事你确实做的欠妥,陈公子只是想感激师叔,你为何动手,还打碎了人家的玉佩。”

    张敬跟着帮腔,说:“就是,人家就是个文弱书生,林师兄这是作甚?”

    林九眉头皱得死紧,转头看向沈林修,解释道:“师傅,方才我是无心的。”

    沈林修没有回应林九,而是来到离忧身边,蹲下了身子,说:“是我管教无方,陈公子见谅,这玉佩给我吧,我想办法修复,待修好,再还与公子。”

    离忧抬头看向沈林修,眼眶通红,眼泪在眼底打转,说:“真的能修好么?”

    沈林修实话说道:“破镜虽能重圆,裂痕却抹除不掉。”

    离忧摩挲了玉佩一会儿,递了过去,说:“那就劳烦沈大侠了,待小可以后有了钱财,定会去找沈大侠赎回玉佩。”

    沈林修接过玉佩,伸手将离忧扶了起来,说:“一言为定。”

    离忧用衣袖胡乱擦了擦眼角,认真地说:“一言为定!小可还要赶路,就不打扰沈大侠了,告辞。”

    “保重。”

    离忧说完和韩月儿一起上了路,朝着西望城的方向走去。

    走出去很远后,韩月儿忍不住出声问:“主人,咱们这儿守了两日,好不容易等来了人,您为何又这般匆忙的离开?”

    离忧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却没有回答。经过刚才的事,他的人物形象已经在沈林修心里立住,一个知恩图报又有些执拗的书生。如果他继续跟着众人,那他们一定会对他产生怀疑。而他转身离开,且走在前面,如果再遇上,那就只是巧遇。

    只是他真的很好奇,林九和沈林修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两人之间的关系肉眼可见的僵硬。

    离忧甩了甩头,说:“咱们如今可是穷困潦倒的兄妹,自然是不能入住客栈,你说咱们能住在哪儿呢?”

    韩月儿皱了皱眉头,说:“主人,这两日风餐露宿,您的身子……这西望城中有咱们的据点,不若住在里面,反正那些人也被落在后面,不会知道的。”

    “月儿,记住,做戏要做全套,这样才能演的像,不露破绽。以后无论有人还是没人,要叫哥,听清了?”

    “是,哥。”

    “以咱们现在的脚力,进城怎么着也得一个时辰,也不知那些人会不会追上。”

    “月儿觉得应该追得上,除非他们不想进城。”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走了一个多小时,临近城门的时候,离忧远远地看见了沈林修一行人。他并未停留,径直进了城。

    西望城不算大,就相当于一个小县城,城中的客栈也就那么几间,离忧要想找他们并不难。

    一行人在广福客栈住下,沈林修刚刚放下行李,房门就被敲响,他微微皱眉,犹豫了一瞬,还是打开了房门。

    看着门前的林九,沈林修冷淡地说:“何事?”

    “师傅,我有事要和您说,能让我进去吗?”

    沈林修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转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林九见状心中欢喜,连忙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房门。

    沈林修在桌前坐下,说:“有何事,说吧。”

    林九坐到沈林修身边,可怜兮兮地说:“师傅,为何这几日您对我这般冷淡,可是小九做错了什么事?”

    沈林修移开视线,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我并未觉得和以前有何差别。”

    “怎会没有?您这几日都不怎么搭理小九,小九心里不安,若是小九做错了事,师傅直说便可,小九一定改,求您别和小九置气。”

    林九伸手去拉沈林修的衣袖,却被他躲了过去。

    “为师觉得以前太过宠你,让你荒废了武功,所以以后为师会对你更加严苛。”

    林九愣了愣,随即懊悔地说:“是小九愚钝,没能达到师傅的要求,小九以后定会努力,不会再让师傅失望。”

    沈林修点点头,说:“既然已经说清,那你出去吧,我要歇息。”

    “好,那师傅好生歇息。”林九聪明的没有纠缠,而是转身离开了房间。

    沈林修看着被关上的房门,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

    “他们就住在这里?”离忧抬头看看客栈的招牌。

    身边的乞丐答道:“没错,就是住这儿,要了五间客房。”

    “好。”离忧点点头,说:“你去吧。”

    “是,教主。”

    离忧转身看了看韩月儿,说:“咱们走吧。”

    韩月儿摸了摸肚子,可怜兮兮地说:“哥,我饿了,咱们进去吃点东西吧。”

    离忧见韩月儿进入了状态,不禁笑了笑,说:“那哥带你去吃东西。”

    两人走向客栈,来到门口犹豫了一阵,韩月儿拉了拉离忧的衣袖,说:“哥,你身子不好,我们不能再露宿街头了,更何况这是城里,有巡街的官爷,万一被抓了可怎么办?”

    离忧摸了摸荷包,又看了看客栈,犹豫了一阵,说:“那就进去问问。”

    店小二已经留意他们许久,见他们进来,连忙过来招呼,说:“两位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店?”

    离忧有些窘迫地问:“小哥,你们这儿最便宜的客房多少钱?”

    “这个公子,咱们这儿最便宜的是大通铺,一人十文一晚。”

    “大通铺?”离忧转头看了看韩月儿,又转过头来看向店小二,问:“那最便宜的单间是多少钱?”

    “最便宜的单间是二十文。”

    “二十文?”离忧再一次摸了摸荷包,说:“小哥,我这儿只有十五文,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店小二有些为难地说:“公子,咱们这儿的房钱都是定好价的,若小的给您便宜了,那其他住客会怎么想,这万一闹大了,小的也不好收场。要不您去别家看看?”

    离忧的脸涨得通红,说:“小哥,您看现在已经天黑了,您就行行好,通融通融,或者我给您写个对联、书信,抵偿房钱也成。”

    店小二看看离忧,倒也没有为难,好心地说:“那公子稍等,小的去问问掌柜。”

    “谢谢小哥,谢谢。”离忧连连道谢。

    这一切被下楼的林九看在眼里,却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打算,他隐隐觉得这个陈明有些不对劲,只是沈林修为他把过脉,应该确定他并无内力,一个文弱书生对他们习武之人来说,根本不足为虑,可他的直觉从未错过,所以他的警惕心丝毫不减。

    离忧一进门就看到了林九,刚才就是演给他看的,只是假装没留意。

    没一会儿,店小二就带着掌柜走了过来,说:“公子,这是我们掌柜。”

    离忧连忙躬了躬身子,说:“掌柜好。”

    掌柜打量了打量离忧和韩月儿,说:“你们是兄妹,还是?”

    “我们是兄妹。”

    掌柜的眼睛时不时落在韩月儿的身上,说:“正好我这两天想换个牌匾,既然你会写,那就帮我写上一副,写得好的话,这房钱我便给你们免了。”

    离忧连忙躬身感谢,低垂的眼睛里有寒光闪过。

    “咦,这不是陈公子和月儿姑娘嘛,你们也来住店?”

    离忧抬头看去,只见孙威和张敬正从楼梯上走下来。离忧有些意外地笑了笑,说:“两位少侠也在,真是巧啊。”

    孙威三两步下了楼,来到韩月儿的身边,说:“陈公子,月儿姑娘,你们住哪间房?”

    离忧窘迫地笑了笑,说:“我身上的银钱有些不够,掌柜人好,让我给他写副字,以抵房钱。”

    孙威闻言连忙说:“还差多少钱,我来出,就当借给陈公子的,待公子有钱了,来逍遥山赎玉佩的时候,再一并还我。”

    离忧连忙摆摆手,说:“少侠的心意,小可领了,不过小可已经和掌柜商量好,就不麻烦少侠了。”

    掌柜看看孙威,又看看离忧,见两人认识,眼神闪了闪,笑着说:“既然两位认识,那相互帮衬也是应该的,这位公子就不必客气了,还是让这位少侠帮衬帮衬,毕竟我们也是小本买卖。您说是吧。”

    见掌柜改了主意,离忧的脸色僵了僵,说:“敢问城中可有当铺?”

    众人一愣,掌柜点点头,说:“有,往东走一条街,就有一家当铺。”

    “多谢掌柜。”离忧转头看向孙威,说:“少侠见谅,小可去去就回。”

    离忧说完,拉着韩月儿就出了客栈。

    沈林修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向孙威和张敬,问:“怎么回事?”

    孙威如实答道:“陈公子和月儿姑娘来住店,身上的钱不够,原本想与掌柜商量,写字抵偿房钱。弟子就想着帮他们垫上,掌柜见我们认识,也就不想再吃这个亏,便也跟着帮腔,随后陈公子便问了当铺在何处,再后来便拉着月儿姑娘走了,弟子猜测陈公子大约是去了当铺。”

    沈林修点点头,说:“你们跟上去看看。”

    “是,师叔。”孙威自然求之不得,便带着张敬一起出了客栈。

    “哥,后面有人在跟着。”

    “跟来就对了,不就是做给他们看得么。”

    两人来到当铺门口,离忧顿住脚步,看向韩月儿,说:“月儿,把你的玉镯拿出来。”

    韩月儿闻言连忙将手背到了身后,委屈地说:“哥,这是娘留给月儿的,不能当。”

    “我们现在穷困潦倒,需要银钱才能活下去……”

    韩月儿打断离忧的话,说:“哥,刚才逍遥派的少侠明明要帮我们,你为何那么固执?”

    “人家与我们非亲非故,又对我有救命之恩,不能相报已是不该,凭什么一再让人相帮?月儿,人生在世,不能事事依靠别人,时日久了,腰背就弯了,便再没了骨气。”离忧说着红了眼眶,说:“说到底都是哥没用,有这么一副破烂身子,也不能好好照顾你。”

    “哥,你别这么说。”韩月儿也跟着红了眼眶,摘掉手中的玉镯,塞到离忧手里,说:“哥,玉镯给你,你当吧,等将来哥考上状元,咱们再赎回来。”

    离忧紧紧握着手中的玉镯,不舍地摩挲着,看着韩月儿,说:“月儿,哥定会高中状元,到时为你准备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将你嫁出去。”

    韩月儿掏出帕子,给离忧擦了擦眼角,说:“嗯,我相信哥。”

    离忧轻轻摸了摸韩月儿的发顶,转身走向当铺。

    球球忍不住啧啧赞叹,说:“主人,韩月儿的演技真的不错,和主人演对手戏丝毫不差,我都差点信了。”

    离忧没有回话,来到柜台前和当铺的掌柜讨价还价,这玉镯是离忧和韩月儿事先在街边买的,一共花了二两银子。

    “五钱银子,最多五钱银子,要当就当,不当就算。”掌柜将玉镯放在柜台上,不耐烦地说。

    “好,那就五钱银子,我要当活契。”

    “成。”掌柜拿了张当票,放到柜台上,说:“签字画押便可。”

    离忧拿起当票仔细看了看,认认真真地在纸上签了字。

    掌柜接过来看了看,将五钱银子放在柜台上,说:“钱收好。若想再赎,需准备一两银子。”

    “好。劳烦掌柜帮我收好,两年内,我定过来赎。”

    “得嘞。”

    离忧拿着银子和韩月儿出了当铺,径直走向客栈的方向。

    孙威和张敬见两人走远,便从暗中走了出来,随后便进了当铺,询问刚才离忧当了什么东西。

    “就是一个玉镯,当了五钱银子,说是两年内定会来赎。不值钱的东西,却当成宝贝似的,在我这儿讨价还价。”掌柜语气里满是轻视。

    孙威和张敬对视一眼,将一块碎银子放在柜台上,转身出了当铺。

    第103章

    离忧和韩月儿回到客栈时, 已没了沈林修的身影,唯有几个男弟子还在大厅喝着茶,见韩月儿进来, 不禁眼睛一亮, 目光灼灼,却并未过来。

    离忧冲着众人点了点头, 随即走到柜台前,说:“掌柜, 给我们兄妹一间普通客房, 再准备一些吃食,能饱腹便可。”

    掌柜看看柜台上的银子,说:“好嘞, 一间客房,一些吃食, 小二,带公子上楼。”

    店小二连忙应声, 看向离忧和韩月儿,说:“两位客官随小的来。”

    离忧和韩月儿跟着店小二上了楼, 孙威和张敬也回了客栈,径直走向沈林修的房间。

    听完两人的讲述, 沈林修点点头,说:“这位陈公子的品性不错,若是能帮,就帮他一把吧。”

    “是,师叔。”

    离忧和韩月儿跟店小二进了客房, 房间很小, 只放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两个凳子。

    离忧将行李放在桌上, 转头看向店小二,说:“多谢小哥带路。”

    店小二见离忧为人不错,来到门前左右看了看,随即关上房门,说:“公子,小的看您是个好人,便提醒您一句,出门在外要多个心眼,尤其是您妹妹这般好看,别被人惦记了去。”

    离忧一怔,随即回过神来,说:“多谢小哥提醒,我一定留心。”

    店小二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韩月儿关上房门,小声说:“哥,这店小二的心肠不错。”

    离忧点点头,拉开凳子坐了下来,说:“走了这一路,还真有些累。”

    “哥,你等着,我去给你熬药。”

    “药就算了,毕竟咱们现在穷困潦倒,连吃饭都困难,哪有闲钱去买药。”

    韩月儿眉头皱紧,说:“那怎么成,您的身子怎么受得住?”

    “之前我便炼制了药丸,每日服上一颗便好。”

    离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仰头吃了下去。

    两人正说话,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说:“公子,您要的饭菜好了。”

    “进来。”

    店小二听到应声,便推门走了进来,三两步走到桌前,将手中的托盘放下,摆好饭菜,说:“公子,两碗肉汤,两斤油饼,一碟小菜,虽然不够精致,却管饱。”

    离忧看着肉汤吞了吞口水,说:“谢谢小哥,感激不尽。”

    店小二笑了笑,说:“公子客气,若有吩咐,直接叫一声,小的随叫随到。您吃着,小的先退下了。”

    离忧再次道谢,韩月儿关上房门,看着桌上的饭菜,皱紧了眉,说:“这等粗食,怎能入得了口。”

    离忧听得一阵好笑,说:“你可是忘了之前的苦日子?”

    韩月儿一怔,随即说道:“月儿说的是您,您可是……怎能吃这些。”

    “有何不能?只要能达成目的,别说是吃这些,便是再难,我也做的。”

    韩明岑就是这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离忧说出这种话,韩月儿并不觉得奇怪。

    “月儿这不是心疼哥嘛。”

    “坐下吃吧,累了一日,也该好好吃些东西了。”

    离忧刚拿起筷子,又听到一阵敲门声,奇怪地问:“谁啊?”

    “公子,是我,店掌柜。”

    韩月儿眼底的杀意尽显,女子本身就敏感,再加上韩月儿是习武之人,感知更是高于普通人许多倍,自然能感觉到掌柜看向她的隐晦眼神。

    离忧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站起身去开门,看着门外的掌柜,问道:“不知掌柜找我有何事?”

    掌柜往上举了举手里的托盘,满是歉意地说:“先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对,特意给公子加了些酒菜,榆囍以表歉意。”

    离忧的眼角余光看到了男主林九,见他看向这边,眼神闪了闪,说:“掌柜客气。之前是我太不懂事,若人人都像我一样,你们还怎么做生意。您这饭菜,我受不起。”

    “公子这般说,就是还在生气,这事确实是我不对,不该食言而肥。我们这些生意人,最该讲的便是诚信,此事若是传出去,谁还敢来住店,这酒菜公子定要收下,您大人大量,让我安安心。”

    “无功不受禄,这饭菜我们不能要,掌柜若无其他事,我还需用饭,便不奉陪了。”

    离忧后退一步,不给掌柜说话的机会,‘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掌柜的脸色变了变,阴沉地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端着托盘转身离开了。

    林九看看离开的掌柜,又看看离忧所在的房间,端着饭菜来到沈林修的房门前,抬手敲了敲房门。

    “谁啊?”房间里传来沈林修的声音。

    “师傅,饭菜备好了。”

    “进来吧。”

    林九嘴角上扬,勾起一抹笑意,推门走了进去。来到桌前,放下托盘,林九看向打坐的沈林修,说:“师傅,我专门去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糖醋鱼,您快尝尝味道如何。”

    “放着吧。”沈林修依旧闭着眼睛,甚至连看都没看林九一眼。

    林九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说:“师傅,这糖醋鱼要趁热吃才好吃,待会儿凉了便腥了。”

    沈林修没说话,专心打坐。

    林九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说:“那师傅您打坐,我先回房了,师傅有什么吩咐,直接叫我就成。”

    沈林修仍旧没说话,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林丘的眼神闪烁不定,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门被关上,沈林修睁开双眼,看看桌上的饭菜,起身下了床。

    糖醋鱼,花雕鸡,凉拌豆腐,一碗肉汤,一斤油饼。沈林修几乎吃光了其他所有饭菜,唯独没动糖醋鱼。

    叫来店小二收拾碗筷,又要了些热水,简单的洗漱一番,便重新回到床上打坐。

    林九叫住店小二,看着托盘上的那条糖醋鱼,皱紧了眉头。如果不是这一路来,他从未离开过沈林修身边,林九都要怀疑沈林修是别人假扮的。只是林九想不通,为什么沈林修突然对他格外冷淡,甚至说是排斥,就连他亲手做的糖醋鱼,都没动过一下?

    见林九在发呆,店小二忍不住叫了两声,“客官,客官?”

    林九回神,看向店小二,说:“你走吧。”

    店小二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多问,转身离开了。

    深夜,离忧正躺在床上睡觉,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睁开双眼看向窗口的方向,只见韩月儿也被惊醒。

    一个人影出现在窗户上,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随后蹲下了身子,紧接着窗纸下方被捅破,一根很细的竹管伸了进来。

    离忧悄无声息地坐起了身子,朝韩月儿无声地说:“屏息,静观其变。”

    见韩月儿点头,离忧下了床,指了指床榻,示意她躺上去。韩月儿会意,轻轻来到床前躺了上去。离忧则坐了下来,趴在了桌子上。

    竹管内飘出一股青烟,慢慢在房间里散开,五分钟后,房门处传来动静,门闩被拨动,随后房门被人推开一条缝,一个人影在门口窥探,紧接着走了进来,随后又走进一人,伸手关上了房门。

    一个黑影来到离忧身边,试探地推了推他,见没了动静,又来到床边。

    “动作快点,别惊了其他人。”这声音是客栈掌柜的声音。

    “掌柜的放心,咱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声音很陌生,离忧应该没见过。

    两人合力将韩月儿扛了起来,紧接着便走出了房门。

    离忧见房门关上,便睁开了双眼,小声说:“标记上了?”

    “主人放心,咱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离忧听得一乐,说:“走吧,去刷好感度。”

    离忧丝毫不担心韩月儿的安危,以她的武功,别说两个人,就是二十个人,想要脱身也轻而易举。

    离忧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门,来到沈林修的房门前,软倒在地,靠在门上用力拍打着。

    “沈大侠救命,沈大侠……”

    正在打坐的沈林修听到门外的动静,突然睁开双眼,动作利落地下了床,来到门口打开房门,靠在门上的离忧顺势倒了下去。

    沈林修一愣,随即蹲下身将他扶了起来,皱着眉头问道:“发生了何事?”

    离忧有气无力地说:“这是……家黑店,我妹……我妹被抓走了,求大侠救救月儿。”

    沈林修探了探离忧的脉搏,眉头紧锁,说:“你中了迷药。”

    “我……我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头很晕,身上没有力气,只能眼看着他们带走了月儿。”离忧眼眶通红,说:“沈大侠,我就月儿一个亲人了,求沈大侠帮我!我愿一世为奴侍候沈大侠。”

    沈林修伸手抱起离忧,将他安置在床上,说:“你放心。”

    沈林修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离忧看看被关上的房门,又看看窗口离开的身影,小声说:“这林九看人看的挺紧,这深更半夜的,旁人都没动静,就他起了身。”

    “主人,剧本中男主对沈林修的占有欲很强,你这被沈林修抱来抱去,我怎么都感觉是在男主的底线上跳舞。”

    离忧没好气地说:“我能怎么办?还不是为了你。要不,这任务咱们不接了?”

    球球连忙抱住离忧的手臂,撒娇打滚地说:“不行,不行!我这么可爱,手感又好,是主人的最佳抱枕,主人一定舍不得我变回蛋。”

    离忧好笑地将他拎了起来,抱进怀里,打了个哈欠,说:“既然没我们什么事了,那就再睡个回笼觉。”

    韩月儿被一路被扛下了楼,一直被扛到了后院,那个扛着他的伙计,被累得气喘吁吁,说:“这小妞看着挺苗条的,没想到这么重,扛着一路还挺累。”

    韩月儿一听这话,心中恼怒,摸了摸袖子里的暗器,忍了又忍才没结果了两人。

    掌柜一听,说:“你少废话,赶紧走,若是惊动了旁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掌柜,这都进了后院了,都是自己人,您还怕什么?”

    “你懂个屁!你没留意吗?最近咱们西望城来了不少江湖中人,他们各个武功高强,屁大点动静都能听见,你给我兜着点。”

    “是是是,小的听说了,据说是焦阳城要开武林大会,选举武林盟主,江湖上各门各派都赶过去参加。”

    “什么武林大会、武林盟主的,我看就是吃饱了撑的。”

    两人说话间进了房间,掌柜随即点燃了房间里的烛火,伙计则将韩月儿小心地放在床上。

    在烛光的映照下,韩月儿的面貌一览无余,伙计的眼睛直接看直了,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说:“掌柜,这次的货色可是上品啊,定能卖上不少钱。”

    掌柜一把将伙计拉开,脸色阴沉地说:“一边去!我警告你,她可是老子看上的,你要敢肖想,看我不弄死你。”

    伙计一怔,随即说道:“掌柜的意思,这小妞不卖了?”

    掌柜看向韩月儿,眼底闪着□□的光,说:“这么好的货色,自然要留着自己享用,等老子什么时候腻烦了,什么时候再脱手。”

    韩月儿心中的怒气高涨,刚想起身料理他们两个,谁知房门突然被人踹开。韩月儿连忙躺回床上,听着房里的动静。

    掌柜和伙计被吓了一跳,连忙看向门口,只见沈林修一身白衣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把长剑。

    “大……大侠,您这是作甚?”掌柜悄悄地移了移身子,试图挡住床上的韩月儿。

    沈林修淡淡地看着两人,说:“把人交出来,我饶你们一命。”

    “大侠,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小人有些没听明白。”掌柜装起了糊涂。

    沈林修屈起手指,轻轻一弹,一颗豆子激射而出,擦着掌柜的脸飞了过去,射进了他身后的床框上,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孔洞。

    掌柜只觉得脸上一疼,心惊胆战地看了过去,随即跪倒在地,哀求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人只是一时没能受得住诱惑,才心生歹念。求大侠看在小人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饶小人一命。”

    伙计见状也连忙跪倒在地,说:“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你们自己去官府自首,将你做过的坏事全部交代清楚,否则我便来取你们的项上人头!”刚才沈林修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他们是惯犯,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大侠,您就饶了小人吧,若小人去官府自首,那小人这客栈还怎么开下去,小人那一家老小又该怎么活啊……”

    “闭嘴!”沈林修面色一寒,冷声说道:“你上有老下有小,那些被你害的女子呢?他们没有父母亲人,你可有想过他们怎么活?”

    “大侠,小人错了,小人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小人保证以后积德行善,绝对不再做坏事,求大侠饶过小人这一次。”

    沈林修不为所动,抽出手中长剑,说:“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我现在就了结了你们,一是你们去官府自首。给你们三息的时间考虑。”

    “大侠,杀人偿命,即便你们是江湖中人,也不能随意杀人。”

    如果他去衙门自首,不仅他要去坐牢,这家客栈也就完了,他一家老小也就失去了经济来源,但凡有一线可能,他都不想去自首。

    “深更半夜,我杀了你们,再毁尸灭迹,谁会知道。”

    掌柜刚想大叫,沈林修手指微屈,弹出一颗豆子,点中了他的哑穴,任凭他怎么张大嘴巴,也发不出声音。

    “看来你选择第一个,好,那我成全你。”

    见沈林修抬起长剑,伙计连忙说:“小的自首,小的现在就去衙门自首,求大侠饶命,饶命啊!”

    掌柜见状虽心有不甘,也不得不屈从现实,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

    “明日清早,你们便去衙门自首,若你们耍花样,便是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们手刃剑下。”

    “是是是,小的一定遵命,绝不敢耍花样。”

    沈林修收起长剑,来到床前,弯腰将韩月儿抱了起来。

    就在这时,跪在地上的掌柜突然恶向胆边生,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朝着沈林修就捅了过去。沈林修就好似身后长了眼睛,一脚踹在掌柜的胸口,将他直接踹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墙上,又砸在桌上,最后滚到了地上。

    掌柜撑起身子吐出一口鲜血,顿时昏死了过去。

    伙计一看被吓破了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沈林修抱着韩月儿,转身看了过去,说:“记得明日去自首,否则……”

    “是是是,小的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沈林修没在多说,转身离开了房间。院子内,沈林修看向跟过来的林九,微微皱了皱眉,随即抱着韩月儿走了出去。

    “师傅,这种人恶心不改,您为何不直接了结了他们?”

    沈林修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林九,说:“你可还记得韩明岑当初为何会被赶出逍遥派?”

    林九的神情一滞,随即躬身说道:“师傅,徒儿错了,请师傅宽恕。”

    沈林修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说:“当初那个人真的是韩明岑杀的吗?”

    林九的瞳孔骤然放大,随即抬头看向沈林修,难过地说:“师傅,您这么说,可是怀疑小九撒谎?”

    沈林修沉默了一会儿,说:“回去吧。”

    “师傅,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林九不想就这样让沈林修离开,他清楚如果不把这件事说清,他和沈林修之间的关系只会越来越远。

    沈林修顿住脚步,却并未回头,说:“他自小跟着我,性子与我一样,沉默寡言,但本性善良,为何突然之间性情大变,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我始终想不通。”

    “师傅,韩明岑自小被人遗弃,是您将他养大,您就是他的依靠,在您面前他自然表现出纯良的一面,可他内心却并非如此,偏执冷血甚至暴虐,这才是他隐藏的本性。”

    韩月儿听林九诋毁她的主人,心中怒气升腾,一时没控制住,乱了气息,被抱着她的沈林修察觉。未免被他怀疑,坏了主人的事,韩月儿索性睁开了眼睛。

    她茫然地看着沈林修,说:“沈……沈大侠,我这是在何处,你……你为何会……”

    见韩月儿眼底浮现惊慌之色,沈林修解释道:“你被人掳走,是我救了你。”

    韩月儿一听,连忙问道:“那我哥呢,我哥在哪儿?”

    “你放心,陈公子没事。”

    看着沈林修与韩月儿温声软语地说话,林九心里不是滋味,说:“师傅,既然陈姑娘已经醒了,您还是把她放下来吧,男女授受不亲,您这样有些不太好。”

    韩月儿闻言脸颊微红,有些羞涩地说:“沈大侠,月儿没事了,您还是放月儿下来吧。”

    沈林修将韩月儿放了下来,韩月儿刚刚站住,身子又倒向了沈林修,沈林修见状连忙扶住了她的身子。

    韩月儿抱歉地说:“沈大侠,对不住,我还是有些头晕,腿脚也不听使唤。”

    沈林修一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引来韩月儿的一声娇呼,双手下意识地揽住了沈林修的脖颈。

    “姑娘中了迷药,药性还在,还是我送姑娘回去吧。”

    “那就麻烦沈大侠了。”韩月儿感激地笑了笑。

    韩月儿就是故意的,谁让林九说她主人坏话,而且听他们两人的对话,好像这个林九曾经还冤枉过主人,怎么着她也得给主人出口气。

    看着走出去的两人,林九的脸色阴晴不定,死死地握着手中的长剑,深吸一口气,紧接着跟了上去。

    离忧睡得正香,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响动,顿时睁开了双眼,人影出现在门口,随即房门被踢开,沈林修抱着韩月儿走了进来。

    “月儿,你怎么样,可有伤到?”

    刚刚还睡得很香的离忧,顿时换了副模样,半撑起身子,一脸担忧之色,紧张地看着韩月儿。

    “哥,我没事,是沈大侠救了我。”韩月儿说完羞涩地看了一眼沈林修。

    离忧心里暗道:“这丫头是真的看上沈林修了,还是演戏?”

    离忧强撑着身子下了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感激地说:“沈大侠,您对我们兄妹的大恩大德,陈明无以为报,愿一世为奴,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沈林修小心地放下韩月儿,伸手去扶离忧,说:“陈公子不必客气,武林中人行侠仗义,都是应该的。”

    离忧执拗地跪在地上,说:“若沈大侠不答应,陈明便长跪不起。”

    沈林修微微皱眉,说:“陈公子,你是读书人,志在朝堂,待你来日金榜题名,在来逍遥山报答我也是一样。”

    离忧脸上浮现迟疑之色,沉默了一会儿,说:“沈大侠给陈明两年时间,若两年内陈明依旧不能金榜题名,便赶赴逍遥山侍候沈大侠左右,这般可好?”

    “好,那便一言为定。”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两人约定好,离忧才在沈林修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主人,沈林修的好感度一下子涨到二十了。”球球忍不住嘿嘿傻笑道。

    离忧坐下,询问了沈林修救人的经过,说:“没想到这真是一家黑店,之前我还觉得掌柜为人不错,没想到是我有眼无珠,惭愧啊惭愧。”

    “明日他们便会去衙门自首。”

    “他们既是如此恶徒,定然不会束手待毙,沈大侠便不怕他们跑了吗?”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倒也是。”离忧点了点头,犹豫了犹豫,说:“沈大侠可是去焦阳城?”

    “是,陈公子可是有事?”

    “不瞒沈大侠,我们兄妹也是去焦阳城投亲,不知方不方便跟着沈大侠上路?”

    第104章

    “不瞒沈大侠, 我们兄妹也要去焦阳城,不知能否和沈大侠同行?”

    “不知陈公子、陈姑娘去焦阳城所谓何事?”一直站在旁边的林九也跟着坐了下来,状似随意地问道。

    离忧看了看林九, 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 说:“家父家母相继过世,家中只剩下我们兄妹, 此次去焦阳城是为投亲。”

    “原来如此。”林九点点头,接着说:“那焦阳城中是陈公子的什么亲戚?”

    “焦阳城内的有个张家, 其主母是我姨母, 我们此次就是去她家。”离忧脸上微红,赧然地说:“只是暂住,待明年秋闱, 我便进京赶考。”

    “焦阳城张家?这张是大姓,不知是哪个张家?”

    韩月儿一听, 脸色有些难看,不满地说:“哥, 我们还是别麻烦沈大侠了,问来问去像是审犯人。反正咱们也当了玉镯, 也有了赶路的银子,再走上两天就差不多到了。”

    “月儿, 不得无礼。”离忧瞪了一眼韩月儿,转头看向沈林修,说:“沈大侠,月儿说话不中听,您别介意。不过方才确实是我太冒昧, 还是不麻烦沈大侠了。”

    沈林修看了林九一眼, 说:“是沈某教徒无方, 让陈公子见笑了。林九,向陈公子道歉。”

    林九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林修,随即委屈地垂下头,说:“陈公子、陈姑娘,是我不对,不该多问,还请两位见谅。”

    离忧看着林九,这副‘我委屈,但我听话’的模样,不禁在心里赞叹:“真是演技一流,不愧是男主。”

    “林少侠客气了,小可不敢当。”离忧淡淡地回了一句。

    林九低垂着头,说:“师傅,我先回去了。”

    沈林修淡淡地应了一声,完全无视了林九的表演。

    “沈大侠,抱歉,让您为难了。我们也先回去了,待到了焦阳城,武林大会开始的那天,我定带着月儿为沈大侠助阵。”

    “陈公子,既然是同路,那便同行吧,也好有个照应。”

    “可……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因为我们让沈大侠为难。”

    “不为难,这件事便这么定了。”

    离忧点点头,说:“好,那我们先回去,待明日上路时,沈大侠再让人叫我们一声便可。”

    “好。”

    离忧和韩月儿搀扶着离开了沈林修的房间,在走廊上碰到了林九。

    林九看向离忧,说:“陈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韩月儿上前一步拦在了离忧的身边,护犊子似的说:“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为难我哥。”

    林九没说话,眼睛看着离忧。

    离忧拍了拍韩月儿的肩膀,说:“月儿,你先回房,哥和林少侠聊上几句。”

    韩月儿担忧地皱紧了眉,说:“哥,我不放心他,之前见面摔了父亲留下的遗物,现在又对你多加为难,明显是不怀好意,你身体不好,我怎能让你和他单独在一起。”

    韩月儿这话直接将林九定性为对离忧心怀不轨。

    离忧不禁在心里给韩月儿点了个赞,正如球球说的,这丫头非常有演戏的天赋,演什么像什么。

    “放心,林少侠是沈大侠的徒弟,我信得过。”

    “可是……”韩月儿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离忧坚持,也就没阻拦,转头看向林九,说:“我哥若是少了一根汗毛,就是你干的,我就去跟沈大侠告状。”

    离忧无奈地笑了笑,说:“快回房吧,我待会儿就回去了。”

    韩月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临走时还不忘瞪了林九一眼。她的担心有一半是装出来的,另一半是真的担心,毕竟听沈林修和林九的对话,林九似乎陷害过韩明岑。

    她主子虽然武功高强,可身体一直不好,每日都要喝药。虽然聪明,却心机不深,对自己认可的人总是嘴硬心软。外人都传他们教主心狠手辣,无恶不作龉熙,可事实却是每每他杀人,都是别人惹到了他,若不是对方也起了杀心,他不会动手。在韩月儿看来,她的主子是全天下最好的人,谁都比不上。

    见韩月儿离开,离忧看向林九,说:“林少侠想说什么,直言便可。”

    林九直截了当地说:“陈公子似有些面善,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面善?”离忧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说:“我与林少侠应该不曾见过。”

    “陈公子面色苍白,嘴唇隐隐带着青色,可是从小便体弱?”

    离忧眼底闪过诧异,说:“没错。我自小便体弱,为此家父家母没少操劳。没想到林少侠一眼便看了出来,佩服佩服。”

    林九看着离忧,从他的表情里丝毫看不出作伪的痕迹。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不知陈公子是哪儿人,家中之前作何营生?”

    “林公子对我多方查问,是在怀疑什么?我自幼体弱多病,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莫说诸位少侠,就是强壮些的女子,我都无能为力。”离忧自嘲地笑了笑,说:“我不明白,林公子到底担心什么?”

    “俗话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江湖险恶,师尊心太善,很容易吃亏,做弟子的,自然要多防备些,以免那些魑魅魍魉不知死活地凑上来。”

    “魑魅魍魉?”离忧笑了笑,说:“林少侠,虽然我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但身上的骨头却足斤足两,不容别人轻贱。既然林少侠这般疑心与我,那我也没必要死皮赖脸地跟着。”

    离忧说完,转身走向沈林修的房间。林九见状一怔,连忙上前阻拦,拉扯间离忧撞到了栏杆上,疼得‘哎呦’一声。

    离忧苍白着脸,说:“林少侠,你莫要欺人太甚!”

    林九看着离忧眉头紧皱,说:“陈明,我并未伤你,你莫要冤枉我!”

    外面的动静惊动了房间里的沈林修,他走出房门,见离忧痛苦地扶着腰,与一旁的林九对峙,不禁皱紧了眉头,说:“怎么回事?”

    不等离忧说话,林九便出声说道:“师傅,我只是找陈公子聊了几句,哪知他竟弄伤了自己。”

    离忧不敢置信地看向林九,随即眼底浮现嘲讽之色,他艰难地直起腰背,看向沈林修,说:“沈大侠,实在抱歉,恐怕小可要食言了,明日便不麻烦沈大侠了,我们兄妹一早便上路。”

    沈林修闻言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说:“陈公子,到底发生了何事?”

    离忧自嘲地笑了笑,说:“小可虽穷困潦倒,好歹是个读书人,读书人有读书人的风骨,便是没了这条命,但这风骨丢不得。沈大侠的大恩,小可铭记于心,待日后小可定涌泉相报。今日就此别过,来日再见。”

    离忧朝沈林修鞠了一躬,转身就走。虽然因为腰部受伤,行走有些缓慢,腰背却挺的笔直。

    沈林修并未阻止,而是看向林九,说:“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林九伤心地看着他,说:“师傅,你不信我?”

    “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沈林修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师傅,你不觉得和他们几次三番的巧遇有些刻意吗?现在武林大会召开在即,各门派都想登顶武林盟主之位,再加上近日魔教行为猖獗,甚至将清平派灭门,小九为保师傅安危,对他多有防备,错了吗?”林九走上前,委屈地说:“师傅,为何您最近对我这般冷漠,小九到底做错了什么,您直说成吗?”

    沈林修并未领情,依旧冷淡地说:“他就是个身体孱弱的书生,与你说的那些有何关系?你几次三番地针对他,到底是何用意?”

    “师傅,他没有您想象的那般简单。”

    沈林修沉默了一会儿,眼底难掩失望,说:“林九,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这里还轮不到你做主。”

    “师傅……”看着沈林修眼底的失望,林九心里一揪,迈步上前去拉他的手臂,却被躲了过去。

    “若下次你再质疑我的决定,别怪为师翻脸无情。”

    沈林修说完,绕过林九,朝着离忧所在的房间走去。

    林九心里异常烦躁,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往常对他宠爱有加的沈林修,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冷淡,甚至是冷漠,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还有那个陈明,他总觉得有些熟悉,也隐隐有些猜测,可又不能肯定,不过他不会让任何人抢走沈林修,任何人都不行!

    离忧这次是真的撞到了腰,进了房门就现了原形,扶着腰艰难地走到了桌边。

    韩月儿一看连忙上前,扶着离忧坐下,说:“哥,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姓林的干的?”

    见韩月儿眼底满是杀意,离忧无奈地说:“他的功夫比你高,你杀不了他,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和男主斗的下场就只有一个,他不想韩月儿死在林九手里。

    韩月儿不服气地说:“现在不行,总有一日我能杀得了他。”

    离忧听得一阵好笑,说:“怎么着,你勤加练功,人家就得停滞不前?况且我与他的恩怨,我自己解决,不用你插手。”

    “哥,你趴到床上,我为你擦些药酒,这样好的快些。”

    离忧点点头,撑起身子走向床榻,脱掉外衣趴到了床上。

    韩月儿掀起离忧的中衣,只见他的腰间一大片的淤青,看得她一阵心疼,说:“哥,你忍忍,我这就给你上药。”

    “你还真把我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

    离忧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他连忙转身想要提醒韩月儿,却忘了自己的腰伤了,一阵剧痛传来,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韩月儿连忙关切地问:“哥,你没事吧?”

    离忧疼得龇牙咧嘴,虚弱地说:“哥没事,别担心。”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韩月儿来到门前开了门,看向门口的沈林修,愤愤地说:“沈大侠,您来的正好,我刚想去找您……”

    “月儿!”离忧打断韩月儿的话,说:“沈大侠,我今日有些累,已经歇下了,不能招待沈大侠,还请沈大侠见谅。”

    “哥,你能忍,可我不能忍,你身体本就不好,他下手还这么狠,把你伤成这样……”

    “月儿,你再说,我可要生气了。”离忧再次打断韩月儿的话。

    韩月儿看看离忧,又看看沈林修,赌气地说:“好好好,我不说,哥别生气,就权当我们倒霉。”

    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只要沈林修不傻,应该听明白了。

    沈林修径直进了门,看向床上趴着的离忧,问:“伤到了何处?”

    “无事,沈大侠不必在意。只是小可衣衫不整,实在不便会客,还请沈大侠移步。”离忧趴在床上不敢动,他这腰伤了,就是想动也动不了。

    韩月儿心疼地说:“哥,你就别逞强了,你这伤了腰,我们明日还怎么赶路,还是让沈大侠看看吧。”

    沈林修坐到床边,掀开了离忧的中衣,露出了后腰上的大片淤青。

    “这是林九伤的?”

    “是我自己撞的,跟林少侠没关系。”离忧笑了笑,接着说:“沈大侠,这点伤不算什么,就不麻烦您了。”

    “伤的不轻,你若还想明日继续赶路,便不要乱动。”

    离忧挣扎了一瞬,说:“那就麻烦沈大侠了。”

    沈林修从怀中掏出一瓶药酒,倒在手中揉搓,直至手心发热,这才附在离忧后腰的淤青处,力道均匀的揉着。

    “嘶~”

    离忧一时没忍住,疼得叫出了声,随即窘迫地红了脸,咬牙强忍着。这疼是真的疼,脸红却是装出来的。演戏嘛,就要全情投入,才能演的像。

    揉搓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沈林修才停了下来,说:“淤血揉散了,你休息会儿,明日便可继续赶路。”

    离忧尽量转头去看沈林修说:“沈大侠,又麻烦你,小可实在过意不去。”

    “你受伤一定与林九有关,他是我徒弟,他犯的错,由我来承担也是应该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沈大侠,实在对不住,自从与我们相遇,你们就麻烦不断,我实在过意不去,又无以报答,真是惭愧得很。”

    沈林修摇摇头,说:“你好生歇息,明日好些后,我们一同赶路。”

    “沈大侠,小可受了伤,恐会拖慢行程,若是耽误了沈大侠的事,小可可担待不起。”

    “无碍。武林大会招开还有十几日,足够从西望城赶往焦阳城,若明日不能赶路,那便多待几日,我正好可以去衙门一趟。”

    见沈林修坚持,离忧迟疑了一瞬,说:“那……”

    “哥,还是算了吧。我看哥就是跟那个姓林的天生相克,第一次相见,他就将父亲就给哥的玉佩摔碎了。现在居然直接动起了手,说不准再过两天,人家就动刀子了。我就哥一个亲人了,不能没有哥。”

    “月儿!”离忧皱着眉头看向韩月儿,说:“这腰伤是我自己撞的!”

    “哥,这么严重的伤,怎么可能是自己撞的?沈大侠这么英明神武,怎会看不出?哥,自从爹娘去世,一直是你在照顾我,若你有个什么好歹,你让我怎么办。”

    离忧叹了口气,说:“沈大侠,还是算了吧,您的盛情我心领了。”

    “你们兄妹相貌出众,很容易招人窥视,今日掌柜之举便是例子,从这儿到焦阳城,还需走上几日,要路过北恒山,那里时常有山匪劫掠,仅凭你们兄妹如何过得去?”

    “这……”离忧和韩月儿对视一眼,表情明显有些松动。

    “你们放心,我已经警告过林九,若他再找你们麻烦,我定不会轻饶。”

    “既如此,那我们兄妹便麻烦沈大侠了。”

    “那你们歇息吧,明日的行程便以你的伤情而定。”

    “多谢沈大侠体谅。”

    沈林修没再多说,起身离开了房间。

    韩月儿关上房门,小声说:“哥,您和逍遥派有何关系?”

    离忧一怔,抬头看向韩月儿,说:“为何这么问?”

    韩明岑的身份在前期时,一直是个谜,后来再次与沈林修和林九遇上,才暴露了身份,所以韩月儿这么问,让离忧有些奇怪。

    “之前沈林修去救我,曾与林九有一番对话……”韩月儿将之前的对话重复了一遍,说:“我听他们提到主人的名字,所以就猜测主人应与他们相识。”

    “沈林修当真这么问?”离忧眼底有些惊讶。

    “千真万确,不然月儿怎会得知。”

    离忧若有所思地移开视线,剧本中韩明岑之所以被赶出逍遥派,确实是因为有人被杀……

    在林九上山的第二年,沈林修让韩明岑带着林九在山间采药,当做历练。当时韩明岑十四岁,林九十岁。

    林九很会讨人欢心,不止沈林修,门派中不少长辈都很喜欢他,唯有韩明岑始终对他充满敌意。林九不以为意,天天跟在韩明岑身边师兄师兄的叫着。还在他生病的时候,过来陪他,拿好吃的给他,这让韩明岑虽然不满沈林修偏爱林九,却也慢慢开始接受这个小师弟,事情就发生在韩明岑对林九卸下防备后。

    “师兄,这银须草到底在何处,我们都找了一个时辰了。”

    林九一边走,一边用手锤着腿,他刚刚入门一年,虽然天赋不错,内力才刚刚成形,还不能自如使用,连续走了一个时辰的山路,确实会累。

    “银须草很罕见,我随师傅在山中多年,也只见过几次而已。”韩明岑停下脚步,说:“你在这儿歇会儿,我在附近找找。”

    “谢谢师兄,师兄最好了!”林九立即喜笑颜开,甜甜地说着。

    韩明岑虽然觉得林九麻烦,却还是心软的迁就他。在附近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韩明岑不知不觉间走远了,终于在一处悬崖上找到了银须草。

    韩明岑心中喜悦,满心想着只要自己拿到银须草,沈林修就会高兴,根本没想过这悬崖,对于他来说有多么危险。

    韩明岑趴在悬崖边上,伸手去够银须草,努力了许久,也没够着,只能在附近搜罗,找了根结实的藤蔓,拴在一棵大树上,他顺着藤蔓慢慢下了悬崖。而就在他摘下银须草的时候,藤蔓突然松脱,他掉下了悬崖。好在悬崖下树木众多,他的内功也不错,才堪堪保住了命,只是因为脑袋被撞击昏了过去。

    待他醒来,发现身边躺着一个男人,男人躺在血泊之中,手里还拿着银须草。韩明岑本能的去拿银须草,拿过来时,才发现银须草上沾染了血迹,就在他拿出帕子擦拭的时候,脚步声响起,林九领着人走了过来。

    林九惊愕地说:“师兄,你怎么把他杀了?”

    见人群中的沈林修眉头紧皱,韩明岑连忙解释说:“师傅,这人不是我杀的,我摘银须草从……”

    “师兄,我们不是说好不杀他吗?他只是想抢夺银须草,虽然有错,却也罪不至死啊,你为何要杀他?”

    韩明岑急切地说:“我没杀他,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林九继续说:“师兄,我们已经制服了他,银须草也在你手上,你真的没必要杀他。”

    一名弟子来到韩明岑身边,捡起了地上带血的剑,走回沈林修身边,说:“师叔,这剑上写着韩明岑的名字。”

    韩明岑一怔,随即说道:“不是我,我刚才晕了过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师傅,你要相信我,师傅……”

    有时候人总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别人再解释也不过是狡辩,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都谴责韩明岑乱杀无辜。韩明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只是看着沈林修,可沈林修选择相信林九,将韩明岑逐出了师门。也正是这件事后,韩明岑彻底变了性子。

    “没想到已过经年,沈林修竟然才起疑,可见他有多蠢。”

    说实话,离忧是真的不待见沈林修,如果不是给他强制任务,他才不屑搭理沈林修。当年那件事确实是林九陷害的韩明岑,但真正伤韩明岑心的是沈林修。他的不信任,他的自以为是,是真正让韩明岑走上极端的原因。

    韩月儿一听恍然大悟,小声说:“主人接近沈林修的目的,是为了报复他们?”

    “也不全是。”离忧叮嘱道:“千万别让他们发现我的身份,否则莫说我的计划,便是咱们的小命都难保。”

    “这个沈林修的武功很高吗?”

    “他是逍遥派武功最高的,你说他的武功高吗?”

    “那是他因为年长,若是主人修炼到他的年纪,一只手就能把他灭了。”

    离忧听得一阵好笑,说:“现在离天亮还有段时间,我先睡会儿。”

    “主人好生歇着,这里月儿守着。”

    沈林修回到卧房,拎起茶壶倒了杯茶,喝了几口,说:“我没说错吧,你那个宝贝徒弟有问题,根本不像他表现的那般纯良。”

    “当年他才十岁,怎会有这样的心计,更何况他为何要陷害明岑?”沈林修继续说着,只是说话时的表情和语气完全不同。

    “那只能说林九在拜入你门下之前,就已经长歪了,他设计赶走韩明岑,就是想独占你的宠爱。”沈林修顿了顿,接着说:“不是,我一直想不明白,明明韩明岑是你从小带到大的,他什么性子你会不清楚?当初那件事全是林九在说,怎么他的话你就听得进去,韩明岑的话你就听不进去?”

    “现场就只有他和死者,还有那把剑……”

    “他已经解释过,他为了摘银须草从悬崖上掉了下来,摔晕了过去,醒来后就看到那个人躺在身边。”

    “可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

    “林九说的也是一面之词,你怎么就信了呢?”

    第105章

    “同样是一面之词, 为何你只信林九,不信韩明岑?”

    沈林修被问的哑口无言,明明韩明岑是他一手带大, 而林九只与他相处了一年, 可他却轻易地相信了林九,抛弃了韩明岑。难道只因为林九讨喜, 而韩明岑性格内向吗?

    “这一切都只是猜测,还没有证实。”

    “事实怎么样, 你心里已有了答案, 只是不想面对罢了。”

    沈林修沉默,这些天他一直在暗处观察林九,发现他在旁人面前, 和在自己面前完全像是两个人,让他一时间有些混乱, 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林九。

    之前他询问林九当年的事,林九的反应虽然只有一瞬间, 还是被他捕捉到,让他对林九起了疑心。刚才离忧和林九的对话, 他听得一清二楚,虽然并未亲眼看到离忧是如何受的伤, 但他看了伤以后,确信是林九干的。这样的认知,让沈林修不得不重新审视当年发生的那件事。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知道这些?”

    “我不是说过了么?我是神仙,这里发生的事我都知道。”

    林丘来到这个世界有段时日了,比离忧还要早些, 只是这次也不知道哪里出了意外, 他穿过来的身体还有灵魂存在, 而他只能寄居在原主的身体里,不能掌控这具身体。

    虽然出了意外,但他还是要完成任务,于是就开始在沈林修身上做文章,既然要感化反派,那就得有接近反派的机会,以现在沈林修和韩明岑的关系,见面不打起来才怪,又怎么感化。于是他就想方设法的挑拨沈林修和林九的关系,经过他不屑地努力,终于小见成效,让沈林修心里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不过这还多亏了那个书呆子的帮助,否则他还不知要废多少功夫。

    因为离忧用了假名,又刻意进行了伪装,所以林丘根本不清楚,他的任务目标就在他身边。

    林九打死也不会想到,问题竟出在沈林修体内。

    “神仙?你既是神仙,为何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下场?我这是灵识下凡,看人生百态,参悟道法,见你有慧根,却被蒙蔽双眼,所以才出言点拨。”没了身体的掌控权,对林丘来说相当被动,别说寻找离忧,就是完成任务,也很困难,他只能尽量忽悠沈林修。

    “那你可知这次武林大会的盟主会花落何处?”

    林丘意味深长地说:“这武林盟主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我劝你莫要争抢为好。”

    “哦?武林盟主可号令群雄,为何你说这不是好差事,难道这期间有何隐情不成?”

    “武林平静了几十年,武林大会倒是举办过几届,可曾选过武林盟主?”

    沈林修摇摇头,说:“这倒是未曾。”

    “选举武林盟主就是为了众说纷纭之时,有个主事的,若是无大事,又何必如此?”

    “那依你说来,这武林中将有大事发生?”

    “确实是,且会血流成河,若你想保逍遥派安然无恙,最好不要参与其中。”林丘说的那叫一个高深莫测。

    听他这么一说,沈林修对他的身份又信了几分,语气也恭敬了不少,说:“前辈,不知将来到底会发生何事,可与清平派被灭有关?”

    “孺子可教也。”林丘故作高深地说:“不过天机不可泄露,本尊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系统:“你这忽悠人的本领倒是见涨,如果能用在那人身上,也不至于三个世界了,人家还见了你就跑。”

    林丘一噎,讪讪地说:“你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多谢前辈指教。”沈林修被林丘忽悠地相信了个七七八八。

    离忧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见房间里没人,不禁有些奇怪,他动了动身子,发现腰已经没了昨天那种痛感,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球球,你说这个沈林修是怎么回事?”

    “主人是怀疑沈林修是闯入者?”

    离窳厀忧想了想,说:“剧情走向不对,只是看沈林修的表情,对林九看似冷漠,眼底的失望却掩藏不住,如果是闯入者的话,应该不会有这种表情。可如果是重生者,那他对林九就不该是这种态度。”

    球球猜测地说:“也有可能是闯入者的演技好,主人没看出来。或者是沈林修身边有闯入者或者重生者,而这个人和林九是敌对关系。”

    离忧点点头,说:“你说的倒是有可能。”

    “我觉得现在的剧情走向,对主人很有利。”

    “没错。沈林修和林九有了嫌隙,咱们才能趁虚而入。”

    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韩月儿从外面走了进来,见离忧醒了,笑着说:“哥,你醒了,我拿了些吃的过来,正好趁热吃。”

    离忧小心地起身,来到盆架前,简单地洗漱一番,来到桌前坐下,说:“这饭菜哪来的?”

    “沈林修让厨房做的。”韩月儿将饭菜摆上桌,说:“那掌柜不是被沈林修打晕了嘛,今儿早上醒过来就想跑,结果被逍遥派的弟子堵了个正着,拎着就送到了衙门里。昨日那个伙计,被吓破了胆,天没亮就去衙门口蹲着,正巧碰上被拎过来的掌柜,那表情甭提多滑稽。”

    “你跟着去看热闹了?”

    “是啊,我看那个林九不顺眼,自然要跟着他,万一他耍什么花样,我好有所防备。”

    “那你说的那个逍遥派的弟子就是他?”

    “不是,他是跟着沈林修去的。”韩月儿说着,也跟着坐下来,关切地问:“哥,你的腰怎么样了?”

    “没事了。”离忧动了动身子,比昨天好多了。

    韩月儿小声问:“哥,你是为了挑拨两人的关系,故意受伤的吗?”

    “林九对我充满敌意,若是不挑拨两人的关系,又怎么趁虚而入。”离忧说的面不改色,事实却是他也没想到林九会真的对他动手。

    “哥,若是下次再想故技重施,就让月儿来,我这皮糙肉厚的,经得起折腾。”

    离忧听得一阵好笑,谁家女孩会说自己皮糙肉厚,可见韩月儿对韩明岑是真的好,“先吃饭吧,此事以后再说。”

    两人刚吃完饭,沈林修就上了门,询问离忧的状况,又检查了他的伤,决定再住上一日,第二日清早再出发。

    掌柜张福被抓进了衙门,店小二不得不去找老板娘,老板娘一个女人家也不好抛头露面,而且目不识丁,实在担不了事,只能拜托小叔子张贵出面,暂时接管了客栈。

    虽然是沈林修将人抓进了衙门,可张贵丝毫不敢怠慢,唯恐沈林修一个不满意,给他来那么一脚,他这个小身板可受不住。不仅好酒好菜侍候着,还特意腾出一间客房给韩月儿住,这一晚两人都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清早,众人相继起了床,用了些早饭便上了路。逍遥派的男弟子都围绕在韩月儿身边,和他们混熟以后,韩月儿也表现的开朗许多,很快便跟众人打成了一片。

    唯二的女弟子见状多有不满,看向韩月儿的眼神里带着轻视,只是碍于沈林修的关系,她们并未多说。

    按说离忧长得俊美,应该很招女孩子喜欢,可事实却恰恰相反,两名女弟子见了离忧仅仅是点点头,态度可以说相当冷淡。一开始离忧没想明白,后来他终于想明白了,如果他是女人,遇到一个比自己长得还美的男人,自己也不会凑上去,每天看着一张比自己还美的脸,心里总会忍不住比较,然后就会自惭形秽,这日复一日谁受得了。

    走了一日,众人来到北恒山下,沈林修叮嘱众人,说:“北恒山常有山匪出没,大家都小心些。”

    “山匪?”张敬接话道:“不过是一群只会拳脚功夫的莽夫,根本不值一提,师叔也未免太过小心了些。”

    孙威和张敬是逍遥派掌门大弟子华江的弟子,这次华江没去,是因为在闭关,而沈林修的弟子也就只有林九一个,只能从其他分支中抽调,才凑成了现在的队伍。华江和沈林修不和,是整个逍遥派心照不宣的事,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争夺逍遥派掌门。不过孙威和张敬碍于沈林修的身份和武功,平日里对他还算尊敬,而今日张敬之所以会说出这番话,是因为韩月儿的加入,他想在韩月儿面前表现自己,以夺得美人的芳心。

    林九见张敬对沈林修不敬,眉头皱紧,说:“这北恒山上的山匪并不是普通人,都是江湖中臭名昭著的恶贼,各个身怀绝技。”

    张敬怀疑地问:“还有这么回事?”

    “张师弟若是不信,可到这北恒山上转一圈,若是张师弟能全身而退,林九愿将这把碧血赠与张师弟。”

    碧血剑是师门大比武时,林九凭实力夺得的上等兵刃,削铁如泥,整个逍遥派也就只有这一把,没有弟子不想得到。

    张敬本想应下,却被孙威拉了一把。

    孙威皱着眉头看了看林九,说:“师叔说话,你听着便是,逞什么能。”

    虽然孙威也对韩月儿很有好感,到底还保持了几分理性,清楚沈林修从不会无的放矢。不过林九的做法就值得人深思了,明知道北恒山是什么情况,还用碧血剑诱惑张敬进山,这明显是不怀好意。

    “看到没,这就是你认为纯良的徒弟,若不是孙威拦着,张敬就因为碧血剑进了山,以他的修为,你觉得他还能出的来么?”林丘不遗余力地挑拨两人的关系。

    沈林修看着林九,若是以前他定不会多想,最多是觉得林九为了维护他,才会这么意气用事,可听了林丘的解释,他不得不往深了想,而且是越想越觉得林丘说的对。

    孙威是华江的大徒弟,张敬向来对他言听计从,他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在张敬头上,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不禁讪讪地笑了笑,说:“师兄说的是,是我一时口快,没了分寸,师叔别介意。”

    “走吧,天色不早了,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离开北恒山。”

    众人应声,继续往前走,听了林九的话,众人小心谨慎了许多,虽然他们是逍遥派一众弟子中,最为出色的一批,可与那些闻名江湖的人相比,还是不值一提,他们可不想在阴沟里翻了船。

    沈林修看向离忧,叮嘱道:“陈明,你和月儿跟在我身后,不要离开我身边。”

    离忧似是被他们感染了,紧张地环视着四周,说:“好,沈大侠放心,我们不会拖后腿的。”

    众人自动将离忧和韩月儿围在了中间,在逍遥派众人眼中,他们一个是病殃殃的书生,一个是娇滴滴的美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

    他们所走的是赶往下一个城镇的必经之路,路两边都是山坡,最容易被人埋伏,敢从这里走的,要么是给山匪上过供的行商,要么是自持武功高强的武林人士。

    就在一行人马上就要通过这条窄路的时候,突然一声哨响,紧接着便是一阵箭雨。

    众人连忙拿起兵刃格挡,虽然动作迅速,却因经验不足,还是有两个弟子受了轻伤。

    箭雨过后,又听轰隆隆一阵响动,只见一块块石头,从山坡上滚落。

    沈林修见状出声大喝,说:“快,马上离开这里。”

    众人纷纷施展轻功,闪转腾挪间,转眼间飞出去很远。

    沈林修伸手揽住离忧和韩月儿的腰,纵身一跃飞了出去。一边飞,还要一边关注众弟子的情况。

    “师傅,小心!”身后传来林九的声音。

    离忧连忙转头看去,只见一只长箭激射而来,箭指的方向正是沈林修的后心,而林九施展轻功飞了过来。

    离忧的眼神闪了闪,抱住沈林修的同时,将球球扔了出去。半空中的球球一蒙,随即反应过来,伸开四肢,一下子抱住林九,随即下坠,硬生生地将林九拉了下去。

    长箭射来,离忧已经做好了被射中手臂的准备,可等了好一会儿,预期的疼痛都没来。离忧不禁奇怪地睁开眼,只见自己此时已经离开了落石的范围,站在较为宽敞的官道上。

    因为球球的捣乱,林九虽然没受伤,却被弄的灰头土脸,原本风度翩翩的模样彻底不见,变得异常狼狈。

    众人还来不及喘口气,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他们前后两个方向,均是尘土飞扬,很快就把离忧等人包了饺子。

    球球回到离忧身边,嘿嘿笑了两声,说:“主人,沈林修的好感度又有十个增长。”

    离忧没有搭理它,而是看向飞驰而来的人马,男女老少都有,穿衣打扮也各有各的不同,花花绿绿的就像是进了染料房。

    领头的山匪是个大胡子男子,一身腱子肉,手中拿着两把大锤,看分量就知道不一般。

    “对面的是哪家的大侠,身手竟这般敏捷,实在令人佩服!”

    沈林修面色平静地回答:“逍遥派沈林修。”

    “原来是逍遥派的大侠,我们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让沈大侠见笑了。”

    面对这些人,沈林修丝毫不惧,淡淡地说:“你们是谁,报上名来,我的剑下不死无名之辈。”

    “孙剑,北恒山第二把交椅。”孙剑把玩着双锤,说:“若沈大侠随我上山,我倒是可以把这二当家的位置让出去。”

    孙剑说的那叫一个正气凛人,其实就是忌惮沈林修的武功,逍遥派第一人的称号可不是白给的。

    “逍遥派以‘侠’、‘义’立身,怎会与你们这群渣滓同流合污,若不想死,马上离开,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被骂成渣滓,任谁心情都不会美妙,孙剑冷笑着说:“好大的口气,不愧是逍遥派第一高手!就是不知沈大侠手底下的这些弟子,是否也有这样的底气?”

    沈林修看着孙剑,这人虽然名字中带着一个‘剑’字,可使用的兵器却是锤,这锤皆是用精铁所制,一个的重量足有上百斤,普通人拿起来都费劲,他却犹如拿一块泡沫,可见其力气有多大,再加上其打斗时悍不畏死,在江湖上有个绰号叫‘锤王’。

    孙剑好色,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他最初闻名江湖,是因为他不仅强了自己的嫂子,还打死了兄长,气死了老娘,是个纯粹的败类。

    自孙剑来到这儿,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韩月儿,以及极为俊美的离忧。虽然是在和沈林修说话,可目光却始终黏在两人身上,看得韩月儿杀心顿起。

    “逍遥派弟子听令,结剑阵!”沈林修原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主儿,遇到这种渣滓就更没必要浪费口舌,直接下令硬刚。

    “是!”逍遥派弟子虽然内部多少有些矛盾,可对外时还能做到同仇敌忾,很快就各就各位结好剑阵,将离忧和韩月儿围在了正中心。

    孙剑见沈林修这么不给面子,面色一寒,扬声说:“弟兄们,这次是个硬骨头,也都是上好货色,啃下来无论男女,大家随便玩!”

    “喔喔喔~”马上的山匪举着兵刃喊了起来。

    逍遥派的弟子个个面色难看,心中怒气横生,看向山匪的目光都带着杀意,就连离忧也不例外。

    “杀!”

    沈林修一声令下,逍遥派的弟子便动了起来,不停变换剑阵,很快便与马上的山匪短兵相接。

    沈林修转头看向离忧和韩月儿,叮嘱道:“留在这儿别动!”

    沈林修说完,纵身一跃,挥剑刺向孙剑,孙剑不敢怠慢,举起手中的流星锤格挡,“当啷”一声,两件兵刃相撞,擦出火花,沈林修借力腾空,内力运与足下,挥动手中长剑,与孙剑战在一处。

    离忧和韩月儿站在人群中间,警惕地看着人群厮杀,韩月儿靠近离忧,小声说:“哥,若他们不敌,我们该怎么办?”

    “放心,若是这几个山匪都打不过,那这逍遥派又怎么可能立足武林几百年,我们只需静观其变便好。”

    林九和沈林修是主角,就算这些人都死光了,他们也不可能死,这就是主角效应,离忧不是对他们的武功有信心,而是对这个定律有信心。

    果然仅仅几十招,孙剑便已出现颓势,很快便被沈林修斩于剑下。

    和林九对战的,是个用双刀的矮小男子,真正的贼眉鼠眼,嘴角还天生带笑,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这绝对不是外貌歧视,他的长相完全符合大多数作者对于坏人的外貌描述。

    那人虽然矮小,却异常的灵活,他是唯一一个没在马上的山匪,他专攻林九的下盘,双刀舞的虎虎生风,竟让林九只有招架之力。

    “这个是谁?你可听说过?”离忧一边和韩月儿说话,一边紧张地左躲右闪,当然都是演出来的。

    “看他的武功路数,好像是‘双刀李力’,这人心狠手辣,别看他带着笑脸,下手可是稳准狠,最爱的就是挑断人的手筋脚筋,无论武林中人,还是普通人,都会因此变成废人。”

    离忧听得眉头微皱,这李力还真是个变态,挑断人的手筋脚筋,就是断了别人的活路,相当于让那人慢性自杀,比直接把他杀了还残忍。

    韩月儿冷声说:“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杀一个少一个祸害。”

    林九被李力缠的□□无术,眼看着沈林修杀了孙剑,他出声说:“你们二当家死了!”

    李力的动作一滞,分心看了一眼,也就是这一眼,让林九抓住了机会,断送了他的性命。林九被缠的心中恼怒,下手也是够狠,一剑直接削掉了李力的脑袋。

    两个主角都打败了对手,这场战局也就落下了帷幕,逍遥派的弟子虽然伤了几个,却都是皮外伤,并未殃及性命。

    离忧和韩月儿连忙上前帮忙,为他们简单包扎伤口。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马上离开,所有人上马。”

    众人应声,相继上马。

    沈林修看向离忧和韩月儿,问:“你们可会骑马?”

    “月儿会,让她带我便可。”离忧说完赧然地红了脸。

    沈林修看了看韩月儿,说:“还是我带你吧。”

    离忧一怔,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不待他拒绝,就听林九出声说:“师傅,还是让我带他吧。”

    韩月儿闻言顿时不乐意了,没好气地说:“让你带,说不准半道就把我哥推下马了,然后再说是他没坐稳,自己摔下去的。”

    林九面色一变,说:“陈姑娘,你莫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韩月儿撸起袖子,冲过去就想和林九干仗。

    离忧连忙拉住韩月儿,说:“月儿,你一个女儿家怎的不知矜持,和男子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离忧将一个古板的书呆子形象表演的入木三分。

    韩月儿委屈巴巴地说:“哥,明明是他心怀不轨,我怎能坐视不管。”

    “你少说两句!”离忧虽然这么说,却无视了林九,转头看向沈林修,说:“那就麻烦沈大侠了。”

    林九见状连忙说道:“师傅,您还要领路,韩公子与您一起太过危险,若是他们对我不放心,便让其他弟子带他也可。”

    “不必。”沈林修翻身上马,朝着离忧伸出手。

    离忧连忙伸手过去,抬脚踩上马镫,借力上了马,坐在了沈林修的身后。

    韩月儿得意地看了林九一眼,见他脸色难看,不禁志得意满,也牵了一匹马过来,翻身坐了上去。

    沈林修看了看还未上马的林九,扬声说道:“马上撤离,在未到达江城之前,莫要停下。”

    “是!”

    沈林修叮嘱离忧抓紧,离忧则直接环抱住他的腰,沈林修一抖缰绳,马匹便窜了出去。离忧回头淡淡地看了林九一眼,见他脸色铁青,心里不禁一阵冷笑。

    第106章

    “主人, 你看到没,男主的脸色那么难看,刚才主人是故意的吧?”球球坐在离忧的肩上, 不时的回头看向林九。

    离忧没说话, 转头看了一眼,又紧了紧手臂, 几乎黏在了沈林修的身上。他就是故意的,经过这几天的相处, 离忧是越来越不喜欢林九, 明显三观不正,搞不懂他是怎么做得了男主的,这要放在现实社会, 早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众人一路疾行,倒没再遇到阻碍, 可能是在那些山匪看来,以孙剑的武力值, 遇到谁都是十拿九稳。再加上逍遥派众人也够狠,直接给他们来了个团灭, 根本就没人能通风报信,他们这才算安安稳稳地出了北恒山的地界。

    来到城门前, 众人相继下了马,离忧一派天真地问:“沈大侠,北恒山上的山匪如此猖獗,危害百姓日久,为何你们武林中人, 不联合起来将其剿灭?”

    “陈公子说的倒是轻巧。这山匪为祸多年, 朝廷不是也未曾派兵剿灭?”若之前林九只是怀疑离忧的身份, 那现在对他便是□□裸的敌视。

    离忧神情一滞,有些讪讪地笑了笑。

    韩月儿见离忧被怼,不满地说:“我哥不过是有些疑问请教沈大侠,沈大侠还未曾说话,林少侠倒是先开了口。我们家虽是书香门第,不了解武林中人的规矩,却也知道长辈说话时,晚辈不得随意插嘴。林少侠若是在我家,定少不得一顿教训。”

    韩月儿这话,直接将林九和沈林修都说了进去,听得离忧心里直竖大拇指,不得不说他和韩月儿的配合,真是越来越默契。

    “咦,这女孩的性格我喜欢,比那书呆子强多了。”林丘忍不住赞赏地说。

    系统:“确实很讨喜。”

    “讨喜要看对谁吧,你看林九的脸色,啧啧,看着就觉得爽快。”林丘也对林九有些反感,尤其是他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性格,格外让人厌烦。

    “陈姑娘,你这话是何意?”

    沈林修态度的突然转变,让林九完全摸不着头脑,心中不禁发急,逐渐没了往日的冷静,真实性情渐渐显露了出来。

    “我说的这么清楚明白,你都听不出是何意,啧啧啧……”韩月儿边说,边看着林九摇了摇头。

    林九脸色难看,看向韩月儿的眼神发冷,说:“陈姑娘,你欺我辱我,我都可以忍,但你不能累及师傅,否则即便你是女流之辈,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离忧伸手将韩月儿拉到身后,说:“林少侠,月儿向来心直口快,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实在没什么恶意,若是冒犯到了林少侠,我代她向你致歉。若林少侠实在气不过,便冲着我来,别为难她一个女儿家。”

    “这书呆子虽然又呆板又迂腐,关键时刻倒是像个男人,知道保护妹妹。”林丘看着离忧,忍不住认同地说道。

    系统:“人不可貌相。”

    不待林九说话,沈林修出了声,说:“好了,该进城了。”

    林九冷冷地看了看离忧和韩月儿,抬脚走向了城门。

    沈林修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离忧满含歉意地说:“沈大侠,抱歉,又给您添麻烦了,月儿并没有冒犯的意思。”

    “才怪。”离忧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沈林修回神,说:“无碍。天色不早了,进城吧。”

    离忧应声,跟在沈林修身后进了城。

    “北恒山山势险要,易守难攻,再加上那些山匪盘踞日久,山上到处都是他们的暗桩陷阱,不是我们不想围剿,而是数次围剿,都损失惨重,这才作罢。”沈林修出言解释道。

    这些事剧本上都有,离忧之所以那么问,是因为他所扮演的角色需要,并未不懂。

    “原来如此。怪不得林少侠会那般说,倒是我问了个蠢问题。”离忧惭愧地笑了笑,看向林九,说:“林少侠,方才是我不对,对不住。”

    林九见沈林修看过来,说:“陈公子不必如此,方才我也有不对之处。”

    嵛唽 一行人在街上行走,江城虽然不小,来往的行人却不多,主要是因为江城就在北恒山下,时常有山匪劫掠,即便住在城中也没用。久而久之,大户人家都搬去了别处,只留下穷苦的百姓还在城中生活。城中的官府和山匪勾结,年年上供,这才算是有了安稳日子过,当然这安稳日子也是官府的,普通百姓只有被压榨的份儿。

    他们在城中找了间还算宽敞的客栈住下,帮助受伤的弟子重新清洗包扎伤口,又要了些饭菜,直接在房间用了些,避免出外被城中的山匪盯上,又惹来麻烦。

    “今日我们了结了那些山匪,未免报复,大家夜间都警醒着点,不要睡得太沉。”

    “是。”众人纷纷应声,三人一间房,各自回了房间。

    韩月儿被安排与那两名女弟子一间,而离忧则被沈林修留了下来。

    看看林九,再看看沈林修,如果不是要刷好感度,这俩人他是一个也不想看到。气氛有些诡异,离忧不得不再次天真地问:“沈大侠,这江城到底是个城池,城中也有衙门,那些山匪当真那么明目张胆,敢在城中行凶?”

    “这城中衙门早已和山匪同流合污,不然怎会这般平静?我只怕夜间会不太平,今日你睡床,我和林九打坐便可。”

    离忧一怔,连忙说道:“这怎么成?沈大侠与我有大恩,一路行来的盘缠也是沈大侠出的,我怎能占据床榻?不成,绝对不成。”

    离忧心里巴不得躺下睡一觉呢,这一路颠簸已经够累了,更何况他的身体本来就弱。只是面上的工夫还得做,省的有违他的人设。

    “我们是习武之人,几日不睡也没关系,你的身子却不成,未免体力不支,还是去床上歇下吧。”

    “师傅说的对,陈公子身子弱,若是休息不好,说不准会拖慢行程,还是去床上睡吧。”

    离忧在心里撇撇嘴,林九这话说的,不就是说他是累赘嘛。

    离忧脸上露出赧然之色,犹豫了一阵儿,说:“沈大侠,如若不然,我们兄妹还是单独离开吧,这么跟着沈大侠,只能变成拖累。”

    “这些山匪是我逍遥派杀的,若说拖累,也是我们拖累了你们兄妹,陈公子想要离开,倒也在情理之中。”

    离忧听得一怔,连忙说:“不是,我没那个意思,只是听林少侠那般说,我心里有些惭愧,所以才……沈大侠千万别误会。”

    沈林修看了看林九,又看向离忧,说:“既然是我误会,那便莫要再提,你去床上歇息吧,我们也好打坐。”

    离忧这次没有多说,爽快地应了下来,转身走向床榻,和衣躺下,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反正有球球在,他也不怕有人对他不利。

    林九看看离忧,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又转头看向沈林修,轻声说:“师傅,今日与山匪对战时,我遇到了一件怪事。”

    “怪事?”沈林修淡淡地看着林九。

    “是。之前我发现有人放冷箭,出声提醒师傅,本想替师傅挡下箭矢,却不想刚升至半空,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抱住我的腿,使劲往下拉我,所以我才会那般狼狈。”

    “那你可看清了是谁?”

    林九眉头皱起,说:“怪就怪在我什么都没看到。”

    沈林修沉默了一会儿,说:“应是你内功运行迟滞所致,以后将心思多用在练功上,莫要分心其他。”

    林九辩解道:“师傅,不是我的问题,我确定当时是有东西抱住了我的腿,所以才……”

    沈林修打断林九的话,说:“好了,此事已经过去,莫要再提,今日累了,快打坐吧,夜间恐有变数。”

    林九看着沈林修,眼底满是伤心和失望,轻声说:“师傅,是否如今我说什么,您都不信了?”

    沈林修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有东西抱住了你的腿,把你拉了下来,为师问你可有看到什么东西,你说并没有,为师不曾见过,也没遇到过,你觉得为师能如何?”

    林九伸手去拉沈林修衣袖,略带委屈地说:“师傅,您到底怎么了,为何突然对我这般冷淡?”

    “理由为师说过,以前对你太过宠溺,以致你的武功进展缓慢,所以为师打算严加管教,你若是不习惯,可以另投名师,为师不会阻拦。”

    “怎么可能?小九这辈子只认您一个师傅,绝对不会转投他人。”林九祈求地说:“师傅,您对我严苛,是对我好,我以后一定勤奋练功,争取达到师傅的要求。可您平日里能不能不要对我这般冷淡?”

    “严苛不止是教导你练功,还有教导你为人,这几日你实在太让为师失望了。”

    林九一怔,随即认错道:“师傅,我错了,以后再不会小肚鸡肠,一定与人为善,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看着林九,沈林修有些心软,刚要说话,就听林丘说:“这小子行啊,三言两语就让你软了心肠,啧啧。”

    沈林修闻言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说:“打坐吧。”

    沈林修说完,直接闭上了眼睛。

    林九看着沈林修神情复杂,到底没再说话,闭上眼睛开始打坐。

    离忧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里,心里对沈林修的身份多加猜测,只是想来想去,也不能确定沈林修到底是重生者,还是闯入者,到后来索性不再想,没一会儿的功夫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离忧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趴在他身边的球球突然坐起了身子,说:“主人,外面有人来了,而且来人还不少。”

    离忧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沈林修突然睁开了双眼,伸手握住了竖在床边的长剑。林九紧接着醒了过来,看了沈林修一眼,悄悄地站起了身。

    走廊上的灯笼不知何时灭了,屋里屋外都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根据听到的脚步声,判断外面人的情况。

    沈林修悄无声息地来到门口,林九则走向窗口,两人刚刚各就各位,就听‘砰’的一声,房门被撞开,随即一道道寒光闪过,一阵箭雨射了进来。

    沈林修一惊,连忙朝着床边扑去,动作利落的将桌子竖了起来,挡在了床边。“砰砰砰”,箭矢接连不断的射在桌子上,沈林修趁机将床上的离忧拽了下来。

    “啊……”

    沈林修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离忧有些措手不及,刚刚的箭雨被球球的泡泡挡在了外面,他正想看戏,却突然被沈林修从床上拽了下来,受伤的腰嗑在床边上,还是那个位置,疼得离忧忍不住叫出了声。

    “受伤了?伤到了何处?”沈林修连忙小声问道。

    “沈大侠不必担心,我没事。”

    沈林修小声叮嘱道:“你就在这儿躲着,不要乱动。”

    “好,沈大侠小心!”

    林九已经和那些人打了起来,沈林修唯恐他出事,连忙提着剑冲了上去。客栈内一阵混乱,不知是谁点燃了火把,突来的亮光让他们本能地闭了闭眼睛。仅仅一瞬间的功夫,数名山匪围了上来,挥刀就砍,沈林修闭着眼睛挥出长剑,只见冲在最前面的两名山匪被划破喉咙,不甘倒地。

    林九也解决了一名山匪,朝着沈林修的方向靠拢。

    “啪啪”,巴掌声响起,一名身穿皮甲背心的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目光灼灼地看向沈林修,说:“不愧是逍遥派第一高手,在下佩服佩服!”

    沈林修淡淡地看了过去,说:“你是谁,报上名来。”

    男人把玩着手里的铁链,说:“在下不才,正是北恒山大当家,人送外号‘勾魂鬼江离’。”

    江离之所以有这个外号,是因为他每次都是夜间行动,所到之处必会死人。而他的武器就是手中的铁链,跟传说中黑白无常的锁魂链很像,故此得名。

    “果然是腌臜的东西,都见不得光。”沈林修厌恶地看着江离。

    如果是在北恒山上,或许沈林修还会有所忌惮,但在这城中,双方面对面对峙,他便没什么好怕的。

    江离的脸色一变,说:“逍遥派屹立江湖百年,是正道门派之表率,门中人个个光明磊落。沈大侠,不知这只是传闻,还是事实?”

    “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惹人生厌。”沈林修别看平日里沉默寡言,怼起人来也丝毫不弱,尤其对方还是这种无恶不作的人。

    江离闻言眉头皱起,传闻沈林修虽然武功高强,人缘却不好,如今听他说话,便已知晓原因。

    “沈大侠快人快语,我也不遮遮掩掩。”江离顿了顿,说:“敢问沈大侠,我兄弟‘雷王孙剑’、‘双刀李立’,是否死在沈大侠手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难道今日沈某说一句‘不是’,你就能善罢甘休?”

    看着沈林修眼底的嘲讽,江离不禁一阵语塞,随即笑着说:“沈大侠不止武功高强,还很聪明,只是有时候越是聪明的人,死的越快。”

    “要打便打,何须废话。”

    沈林修说完,举起长剑就冲了过去。林九见状也没废话,紧跟在沈林修身后窜了出去。

    两方人马短兵相接,很快便打在了一处,‘乒乒乓乓’、‘嘁哩喀喳’、‘叮叮当当’,各种兵器相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离忧从桌子后面探出头去,见房间里没了人,便悄悄地来到门口,刚伸出头去,就见一把匕首激射而来,他连忙缩了缩脑袋,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主人,你不用怕,有我保护你呢。”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这是如果有人看到我刀枪不入,人设崩不崩塌的问题。”

    “那主人就在这儿躲着,什么时候他们打完了,什么时候再出去。”

    “虽然我不怎么喜欢沈林修和林九,但逍遥派的其他人总归无大错,我不能坐视不管吧,这些山匪可都是穷凶极恶的人。”

    “那我们隐身出去帮他们?”

    “隐身不是还得用演技值嘛,总感觉有些心疼。”

    球球神气地说:“不用,我现在灵力大涨,短时间内隐身不用演技值。”

    “哟,可以啊,那些演技值总算没白吃。那赶紧的,咱们出去看看。”

    球球吐出泡泡将离忧包裹了起来,说:“主人,可以了。”

    离忧闻言探出头去,小心地环顾四周,他倒不是怕有人看到他,主要现在四周都是混战的人,万一谁甩出暗器,被他正好赶上也是倒霉。

    “主人,你没必要这么小心,这泡泡和以前用演技值的一样,都能抵挡别人的攻击,保护主人。”

    “那你不早说。”离忧扶着腰站直了身子,揉了揉被磕伤的腰,说:“你说这泡泡能阻挡攻击,为什么刚才沈林修靠近我的时候,它没有反应?”

    “我撤了啊,不然沈林修不是得怀疑吗?”

    离忧一怔,笑着说:“可以,挺机灵的。”

    离忧出了门,环顾四周的状况,逍遥派的弟子几乎都在,唯独没有韩月儿的踪影,想来她和自己一样,躲在了什么地方。

    离忧看向那两名女弟子,她们虽然功夫不错,却双拳难敌四手,加上之前就受了伤,她们的体力不支,很快就落入下风。眼看着一名女弟子就要香消玉殒,离忧连忙从荷包里拿出一颗银豆子,屈指弹了过去。

    举刀的山匪突然感觉手腕一阵剧痛,随即惨叫一声,钢刀掉落在地,再看他的手腕血流如注,一个花生大小的洞出现在手腕上。

    女弟子回过神来,举起手中长剑便刺了过去,一剑穿心,山匪不甘到倒地,那女弟子来不及喘口气,又与其他人打了起来。

    离忧又救了几个人,让他们有了喘息的机会,这才看向场中打的最激烈的沈林修和江离的身上。

    “这个江离的武功当真不弱,竟然和沈林修打的不相上下。”

    “主人,你说这些山匪都打扮的奇形怪状,让人一看就不像好人,这到底为什么,彰显个性?”

    离忧扫了一眼一众山匪的打扮,确实是奇形怪状,说:“这你就要问编剧怎么想的了。哎,不是,现在这么紧急的关头,你跟我说这个?”

    “不是,这不是有感而发嘛。”球球嘿嘿笑了两声

    离忧紧盯着江离,手中的银豆子蓄势待发,只待可趁之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江离手中的锁链犹如盘在身上的长蛇,吞吐着信子,势将对面的沈林修吞吃入腹。沈林修的长剑不断猛攻,却总会被江离的铁链挡下来,两件兵器相撞,擦出点点火花,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能和名满江湖的沈林修打个平手,江离心里还是有些洋洋自得,信心一足,应对起来更加游刃有余,只要他拖住了沈林修,逍遥派其他弟子都不足为虑,抓到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只要他们落在自己手里,那沈林修就会投鼠忌器,所以胜利的一方只会是自己。

    可就在他畅享之后的胜利时,他躲过了沈林修的长剑,却没躲过突如其来的暗器,只见银光一闪,随即他的喉咙一凉,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痛。他惊恐地看着对面的沈林修,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喉咙里却传来一阵破风箱的抽动声。

    正与他交战的沈林修也不由一怔,眼看着刚刚还生龙活虎,与他打成平手的人,突然一脸骇然的看着他,还口吐鲜血。不等他反应过来,江离已经倒在了地上。

    江离的倒下让战局彻底逆转,不仅是山匪没了主心骨,还有剩下的人之中,无人是沈林修的对手。

    离忧原本是想打江离的咽喉,只是没掌握好高度,而那时江离又正好张开嘴巴,银豆子直接射进了他的嘴里,看他的模样,应该是直接射穿了。离忧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伸手摸摸自己的喉咙,心虚地说:“这得多疼啊……”

    战局锁定,离忧又返回了房间,让球球给他解除了隐身。待外面动静小了下来,他才起身走到了门口,探头探脑地往外看。

    沈林修听到动静,抬头看了过去,见他安然无恙,不禁松了口气,命令道:“将他们全部绑起来。”

    “是,师叔。”

    逍遥派但凡能动的弟子都动了起来,只有将他们全部控制起来,他们才能安心疗伤。离忧见状连忙过来帮忙,随后韩月儿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哥,你没事吧?”

    “没事,快些帮忙。”

    离忧和韩月儿先是帮忙捆人,随后又帮着他们处理伤势,脚不沾地的忙了半个时辰,这次总算安顿好所有人。

    沈林修见他扶着腰,突然想起之前的那声惨叫,随即走了过去,问:“你的腰又伤到了?”

    离忧本能地放下手,赧然地笑了笑说:“多谢沈大侠关心,我没事。”

    “腰伤了不是小事,你脱了衣服,我帮你看看。”

    “脱了衣服?”离忧看了看周围的人,尤其是不远处的林九,说:“沈大侠,不用麻烦了,就是稍微磕碰了一下,不必如此麻烦。”

    沈林修似乎看出离忧的顾忌,说:“这里确实不便,你随我回房间吧,我帮你看看,明日一早我们还得去衙门一趟。”

    见林九的脸色越来越黑,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威胁,原本还想拒绝的离忧,突然改变了主意,说:“那就麻烦沈大侠了。”

    沈林修点点头,转身走向客房,离忧见状紧随其后,韩晓月得意地看看林九,走到客房门前,伸手关上了房门,抱着双臂站在了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过年好啊,都抽了多少晋江币啊,报个数,嘿嘿

    第107章

    “闲人免进!”韩月儿伸手拦住林九。

    林九试图用剑柄挑开韩月儿的手, 却被韩月儿躲了过去。

    韩月儿见状索性挡在了门前,说:“若你再碰我一下,我便大叫非礼。”

    林九面色阴沉, 眼露寒光, 说:“陈姑娘,若你再胡搅蛮缠, 就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林少侠不愧是林少侠,竟然想对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客气。”韩月儿嚷嚷了起来, 说:“大家都给月儿做个见证, 若月儿以后有个三长两短,那便是林九林少侠干的。”

    面对韩月儿,林九就像是秀才遇到兵, 真是遇到了克星,众目睽睽之下, 他就算再气恼,也不能把她如何, 只能在心里暗恨。

    孙威见状朝着两人走了过来,张敬在方才的交战中受了伤, 现在正靠坐在柱子上休息。

    孙威皱着眉说:“林师弟,沈师叔在为陈公子疗伤, 你若是有事,那便稍微等一会儿,何必为难月儿姑娘。”

    之前与韩月儿同房的两名女弟子,也忍不住出声说:“林师兄,月儿性子直, 其实没什么坏心思, 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林九看看他们, 又看看韩月儿,冷哼一声,面色阴沉地走向一边。

    外面的动静,离忧听在耳里,心里直感叹韩月儿是站在他这边的,不然头疼的肯定是他。

    “嘶~”一阵疼痛传来,离忧忍不住叫出了声。

    “你的腰伤不轻,我用内力帮你揉揉,明日应该能好。”

    “沈大侠,我的腰没事,躺躺也就好了,怎能浪费沈大侠的内力,这可万万使不得。”

    “你不必有负担,为你疗伤所需内力少之又少,我打坐一个时辰就好。”

    “那……好吧,就劳烦沈大侠了。”

    其实离忧的腰伤只要他打坐上一个时辰也能好,只是他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根本没有内力,所以只能受着。

    很快,淤青的地方开始升温,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到后来温度越来越高,离忧感觉自己的腰烧了起来,火辣辣的,痛感也比刚才强烈,他咬牙坚持了一会儿,才算没叫出声。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沈林修收回手,离忧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趴在床上轻喘着。

    林丘看着两人,忍不住在心里想入非非。

    系统没好气地说:“满脑子黄色废料!”

    林丘的思绪一顿,讪讪地笑着说:“你不觉得他们俩挺有cp感吗?一个绝美书生,一个英气的儒雅侠士,如果真要凑成一对,这个书生虽然既迂腐又古板,也好过那个两面三刀的男主吧。”

    系统沉默良久,才出声说:“你确定?”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林丘纳闷地说:“这是耽美文,自然是男男cp,就算剧情走向再离谱,也不能变成言情吧?”

    林丘说到这儿顿了顿,说:“不过相较于这个书生,我倒更喜欢那个韩月儿,那丫头的脾气性格我喜欢,只是这两个男主我实在不怎么喜欢,这丫头还是别和他们扯上关系的好。”

    系统:“这鸳鸯谱点的很好,下次别点了。”

    林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到底没再说什么。

    “你下来活动活动,看看是不是有效果。”

    “好。”离忧撑起身子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活动了一下,果然轻松了许多,没了疼痛感,不禁欣喜地说:“好了,一点都不疼了!多谢沈大侠!”

    沈林修擦擦额角的汗,说:“方才你一直躲在房内么?”

    “嗯,说来惭愧,我也是听到外面没了动静,这才出去看了看,然后就看到那些山匪被沈大侠制服了。”

    沈林修点点头,说:“今日能顺利脱险,是有高人出手相救,否则今日结局如何还真说不准。”

    “高人?”离忧惊讶地睁大眼睛,说:“我方才腴膝未曾留意,敢问沈大侠,那高人是谁?”

    “那人没有露面,我也不甚清楚。不过他能一击击杀江离,可见其功力深不可测,至少在我之上。”

    “比沈大侠的武功还高?”离忧装模作样地猜测道:“难道是年逾古稀的世外高人?”

    “主人,你这么说自己,是不是有点不太好。”见离忧又在忽悠人,球球‘嘿嘿’笑了两声。

    沈林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倒是也有可能。”

    林丘猜测地说:“系统,你说这暗中出手的是谁?原剧情中,虽然沈林修他们遭遇了山匪,也在客栈中遭到夜袭,但赢得艰难,除了他们师徒,其他人都死了。可现在却是他们除了受了些伤外,并没有死人。”

    系统:“你没听书生说嘛,是个年逾古稀的世外高人。”

    “这话你也信?”林丘怀疑地说:“你还是我认识的系统吗?不会重装了吧?”

    系统:“……”

    听不到系统回话,林丘接着说:“还有这个书生,在原剧情中我就找不到他的存在,我敢肯定他的身份有假,那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伪装身份接近沈林修,目的又是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系统依旧没说话,林丘却突然想通了,说:“我知道了!”

    系统:“你知道什么了?”

    “在剧情中长相俊美,能达到雌雄莫辨的就只有韩明岑,而且韩明岑自幼身体孱弱,身边也有个侍女叫月儿。还有他的名字,‘陈明’、‘明岑’,这不就是反过来取得吗?没错,一定是他!”林丘越说越兴奋,没留意直接说出了声。

    沈林修一怔,随即看向离忧,说:“江离和孙剑已死,北恒山的山匪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手,现在距离天亮还有段时间,你好生歇着,待明日随我们一起去衙门。”

    “好,都听沈大侠的。”

    沈林修转身出了房间,门口的韩月儿回头看了看,随即让开门口的位置,关心地问:“沈大侠,我哥怎么样?”

    沈林修如实说道:“我已用内力帮他疗伤,现今已无大碍,别担心。”

    “好,多谢沈大侠。”

    沈林修点了点头,看看客栈中的一众弟子,说:“林九、孙威,你们两个守夜,其他人好生歇息,明日清早,随我去衙门。”

    “是,师傅(师叔)。”林九和孙威相继应声。

    经此一事,客栈中的逍遥派弟子都对沈林修心服口服,对他的命令也言听计从。

    沈林修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认真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定没人后,说:“前辈,你方才说的是谁?”

    林丘正兴奋地跟系统讨论刚才的发现,骤然听到沈林修这么问,不由愣了愣,说:“我说了什么?”

    沈林修眉头微皱,说:“方才前辈说‘没错,就是他’,您口中的‘他’可是方才出手的高人?”

    林丘思绪飞转,装腔作势地说:“方才出手的是我,一个小小的山匪,你竟大战数百回合,未能将其拿下,本尊看得急躁,便出手杀了他。”

    林丘断定陈明就是韩明岑,也猜测韩明岑很可能是离忧,他接近沈林修一定是与他的任务有关。

    无论是离忧,还是韩明岑本人,都是林丘的目标,他不可能暴露他的身份,所以就索性认下了这件事,一方面可以让自己的身份更加高深莫测,一方面是要帮离忧隐藏身份。

    沈林修一怔,随即说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晚辈惭愧,让前辈失望了。”

    “你的天赋不错,只是被凡尘俗事绊住了脚步,若继续下去,想要飞升成仙,几乎不可能。”林丘继续忽悠着。

    沈林修闻言对林丘更加恭敬,说:“前辈说的是,晚辈以后定引以为戒。”

    “嗯,你自己心里有数便成。”

    “前辈,您方才说的‘是他’,这个‘他’是何人?”

    林丘没想到沈林修还揪着这事不放,面不改色地说:“我话中的‘他’说的是那个书生。”

    “陈明?”沈林修的眉头皱起,说:“他可是有何不妥?”

    “我算出你命中有一劫难,想要化解,需他的帮助。”

    “他?”沈林修眼底闪过惊讶,说:“他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怎能救我于危难?”

    林丘意味深长地说:“他可不是一介书生这般简单。”

    “不是书生?”沈林修的眉头越皱越紧,说:“可我探过他的脉象,并非习武之人,难道是他修习的功法特殊?”

    “此事涉及天机,我也不敢轻易泄露,只能说他并非凡人。”

    ‘涉及天机’、‘并非凡人’,沈林修联想到林丘,猜测道:“难道陈明是哪位仙人的转世?”

    “诶,这可不是本尊说的,而是你自己猜的,天道若要怪罪,也别怪在本尊头上。”林丘说完自己下了线。

    系统:“以后回到现实世界,你可以试试做个算命的,说不准比你经营公司还赚钱。”

    林丘听得一阵好笑,说:“或许我做编剧会更好。”

    经过林丘这么一通忽悠,沈林修几乎认定了离忧的身份,对他也更加上心。只是这一切,正睡得香的离忧还被蒙在鼓里。

    第二天一早,还不等沈林修上门,就听到一阵叫门声。

    “开门开门!”

    逍遥派的弟子连忙去找沈林修,沈林修听闻后,紧跟着下了楼,说:“把门打开。”

    “是,师叔。”

    店门被打开,外面走进来几名差役,看到沈林修后,神情怔了怔,为首的人说:“你们是……”

    沈林修淡淡地看了看两人,说:“逍遥派沈林修。”

    为首的人打量了打量沈林修,又不着痕迹地往里看了看,只见客栈内一片狼藉,一众山匪被绑在大堂,地上还有不少尸体,心里不由‘咯噔’一声,假笑着说:“原来诸位都是武林中人,真是失敬失敬!”

    沈林修没空跟他假模假式的客套,直截了当地说:“昨日客栈中进了山匪,客栈的掌柜和伙计全部被杀,匪首已经被我斩于剑下,其余匪众皆被绑在堂中。”

    “匪首被杀?”为首的差役眼底闪过震惊,绕过沈林修进了客栈,一眼便看到了江离的尸体。他两眼圆睁,嘴巴大张,嘴唇青紫,面目狰狞,十分骇人。

    差役吞了吞口水,干咳了几声,说:“沈大侠莫要见怪,我们江城匪患猖獗,多年剿匪皆无功而返,都是因为这匪首武功高强,没想到竟死在沈大侠的手上,在下真是佩服佩服!”

    虽然江城的差役与山匪素有勾结,可他们都是些只会拳脚功夫的普通人,即便与山匪的关系再深,面对能将江离击杀的沈林修,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既然你们来了,便押着他们回衙门吧。”

    “应该的,应该的,沈大侠放心,这些山匪可恨的很,我们一定将他们全部送进大牢。”为首的差役回头看了看,说:“没听到沈大侠的话吗?还不赶紧把人押回去。”

    “是,头。”

    身后的差役连忙应声,迈步到了山匪的身边,抓着绑着他们的绳子拽了起来,推搡着就走出了客栈。

    一众人出了客栈,那领头的差役笑着说:“沈大侠留步,这些山匪交给我们就成。”

    沈林修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看着差役押着山匪离开,林九不解地问:“师傅,这些人明显是和他们一伙的,您就这么把人交给他们,不是放虎归山吗?”

    “走吧,随我走一趟。”

    霍刚带着一众差役,押着山匪朝着衙门走,路上的行人指指点点,心中疑惑,却不敢靠近。

    待来到衙门,众人并未进大堂,也没被送进监牢,而是被带到县太爷朱俊的后院。

    朱俊听到回报,连忙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三两步来到被松绑的山匪面前,讨好地说:“哎呀,这是哪个没长眼的,竟敢对三当家的不敬。”

    胡虎揉了揉手腕,面色阴沉地说:“这逍遥派真是该死,竟敢杀了大哥、二哥,这笔账我不能不算!”

    “大当家和二当家都已遭遇不测?”朱俊一脸震惊地看着胡虎。

    这件事霍刚不可能没告诉朱俊,他如今这副模样多半是装出来的,胡虎也是人精,怎么可能想不到。

    “知县大人,这些年我们没少合作,钱财大人也没少分,如今大哥、二哥都出了事,大人总不会坐视不管吧。”

    “三当家的说笑了。”朱俊苦笑着说:“大当家和二当家的武功高深莫测,这么多年难逢对手,如今却接连栽到逍遥派手上,可见这人的武功有多高。本官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怎能与之抗衡。”

    “就算他武功再高,也是民,而你却是官。俗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越是像他们这些名门正派,越是在乎名声,只要你稍微运作一番,客栈的事就能翻转。他逍遥派为了得一个剿匪的美名,滥杀无辜,以普通百姓冒充山匪,实在罪大恶极。到时他声誉扫地,莫说朝廷不会放过他,就是武林中人也会迫于压力,对他进行制裁,一代大侠变成过街老鼠,还不任由我们拿捏。”

    朱俊听完不禁心生警惕,以前并未觉得胡虎有何过人之处,武功不高竟能坐上北恒山第三把交椅,听到刚才一番言论终于明白,原来这胡虎的心机如此之深。

    “妙计啊!三当家不愧是三当家,本官佩服佩服!”朱俊恭维地笑了笑,很快又皱紧了眉头,说:“只是……沈林修武功高强,若得知本官陷害于他,必定会找本官的麻烦,到时本官恐怕就只能束手待毙,毫无反抗的机会。”

    “知县大人放心,我们会护佑大人身边,保证大人的安全。”胡虎说的信誓旦旦。

    朱俊能在江城坐稳知县的位置,又怎会是个傻子,胡虎这话他一个字也不信。

    “三当家,本官觉得此事还是从长计议。毕竟此次山中兄弟损失不少,还是重整旗鼓比较重要。报仇的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听朱俊一直在推诿,胡虎的脸色变得难看,说:“县太爷这是想卸磨杀驴?”

    “三当家,您说笑了,我怎么敢。”朱俊解释道:“武林大会召开在即,若是沈林修夺得盟主之位,下令武林群雄围剿北恒山,咱们的处境岂不是更加艰难,所以我觉得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便是如此,我才提出方才的计策,目的就是毁了沈林修的声誉,这样他就做不了武林盟主一位,那北恒山以及江城依旧是我们的。”

    “可……”

    见朱俊还想推诿,胡虎威胁道:“大人可别忘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这些年咱们合作过的,我可都一笔一笔的记录在册,若是将册子交给朝廷,不知大人这脖子上的脑袋是否还在?”

    朱俊也跟着变了脸色,低垂的目光中闪过杀意,不过被他掩藏的很好,胡虎并未察觉。

    “三当家,您也说了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们出事,我也会受到牵连,我心里清楚的很,又怎会耍花样。”朱俊想了想,说:“成,这件事就交给我,一切都按三当家说的做。”

    胡虎闻言缓了神色,说:“大人能这么想,那就再好不过。大人放心,以后的生意,我照样分你一半。”

    “多谢三当家照顾。”朱俊笑着说:“我已让人备了酒菜,三当家的赏脸喝上一杯。”

    胡虎摆摆手,说:“这次就算了,改日我定当奉陪。”

    胡虎能做上北恒山山匪的三当家,不是因为武功,而是因为智谋,这种时候的宴席说不准就是鸿门宴,他可不傻。

    朱俊眼神闪了闪,说:“三当家,这青天白日的,你们若是出去不太好,万一逍遥派的人不放心,就在附近盯着,那可就麻烦了。”

    胡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那我们就扮做差役的模样出去,他们不是江城人,也分辨不出真假。”

    朱俊的神情一滞,随即恢复正常,说:“也好,那我让人把衣服送来,三当家稍等。”

    不给胡虎说话的机会,朱俊转身走了出去,霍刚紧随其后。胡虎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微眯,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差役。

    那差役连忙讨好地笑了笑,说:“三当家有何吩咐?”

    “无事。”胡虎迈开步子,朝着前院走去。

    差役见状愣了愣,犹豫了一瞬,追了上去,说:“三当家,大人去给您拿衣服了,您稍微等一会儿,万一被逍遥派的人撞上,我们大人也会有麻烦。”

    胡虎的脚步一顿,伸手扼住了差役的喉咙,说:“我做事轮不到别人插嘴,再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差役连忙讨饶道:“三当家饶命,小的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胡虎手一松,将差役推向了一边,说:“我那些兄弟在何处?”

    差役踉跄了两步,畏惧地说:“小的……小的不知。”

    似是想到了什么,胡虎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施展轻功在府衙内搜罗着。

    “快点快点,动作快点,若是被发现,咱们就都完了!”有人在压着嗓子叫喊着。

    胡虎纵身一跃,跳上了隔壁的院墙,只见一群差役正在搬运尸体,那些人正是与他一起抓进府衙的兄弟。胡虎心中大怒,径直跳下院墙,夺过一名差役的佩刀,朝着人群就砍了过去。

    “啊!”惨叫声顿时响起,不绝于耳。

    “饶命啊!三当家饶命,这都是知县大人让我们干的,三当家饶命啊!”余下的两三个差役放弃了抵抗,跪在地上求饶道。

    胡虎看着地上山匪的尸体,个个口吐白沫,脸色发青,一看就是被毒死的,其中一具尸体还被砍了几刀,应该是没被毒死,然后被乱刀砍死的。

    胡虎心中怒气高涨,举起钢刀,手起刀落,将剩下的差役全部斩于刀下。胡虎杀红了眼,拎着刀在府衙内行走,见人就砍,直杀到朱俊的面前。

    “三当家息怒,息怒!”朱俊见状顿时变了脸色,躲在霍刚身后畏畏缩缩。

    “息怒?姓朱的,你真行,卸磨杀驴、杀人灭口,你做的可真是信手拈来,一点也不含糊。只可惜你小看了我胡虎,今日我便屠了你们府衙上下,杀的你断子绝孙!”

    胡虎往前一步,他们后退一步,朱俊哀求地说:“三当家,我所有家当都给你,保证以后言听计从,求三当家饶我一家老小性命。”

    “你杀他们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们是否有一家老小?”

    “我也是一时糊涂!三当家,兄弟好找,若是我死了,朝廷再派官员过来,还不知什么脾性,若……”

    不等朱俊说完,胡虎挥刀就砍,说:“咱们虽然是山匪,却也有义气在,杀我兄弟犹如杀我父母,此仇不共戴天!”

    朱俊见状心下一狠,一把将霍刚推了出去,霍刚本想招架,却被猛地一推,身子一个踉跄,便向前栽去,正好撞到了胡虎的刀口上,‘啊’的一声惨叫,这一刀就砍在了霍刚身上。

    “啧啧啧,这人死的可真是冤呐。”林丘忍不住说:“其实你早就料到他们会自相残杀吧,却放任了这样的结果发生,你们逍遥派不是自诩正道么,那你为何这么做?”

    沈林修身边有人在,不方便回答,他转头看向林九,只见他眼中满是幸灾乐祸,心里不禁一阵不适,眉头微微蹙起。

    似乎察觉到沈林修的目光,林九转过头来,说:“师傅,这胡虎滥杀无辜,我们不出手制止么?”

    听到林九这么问,再联想之前他的眼神,沈林修心里对林九的人品再次产生质疑。

    “嘿嘿,真是好演技。”林丘直接添了把火。

    第108章

    “啧啧, 还真是心口不一,这就是你认识的宝贝徒弟。”

    听林丘这么说,沈林修心里对林九更加不满, 没有回答林九的问话, 而是纵身一跃,飞下了院墙。

    “大侠, 大侠救命!”被砍了一刀,却还没死的朱俊, 见沈林修从天而降, 连忙出声求救。

    “沈林修!”胡虎看着沈林修,眼底的恨意毫不掩饰,说:“你让我杀了这个狗官, 我便任你处置。”

    朱俊闻言连忙说:“大侠,大侠, 你千万别听这山匪胡说,他杀人不眨眼, 府衙上下的差役都死在他手中,他就是北恒山山匪的三当家胡虎, 若是大侠放虎归山,那整个江城危矣!”

    “沈林修, 这狗官与我们勾结,我们抢掠的财物有一半进了他的口袋,方才还杀人灭口,将我的那些兄弟全部毒死。我们坏,是坏在明面上, 而他们坏, 是坏在芯子里。若你当真公正, 便一视同仁,让我杀了这个狗官。”胡虎的钢刀滴着血,刀尖正指着朱俊的方向。

    朱俊狡辩道:“大侠,他血口喷人,我杀那些山匪,是因为他们恶事做尽,唯恐北恒山中的山匪过来营救,到时不止我们府衙遭殃,就是城中百姓也会被牵连,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狗贼,今日才发现你这般巧舌如簧!”胡虎转头看向沈林修,说:“你若是不信,我有账册为证。”

    沈林修淡淡地说:“既有账册为证,那他便跑不了,你现在杀了他,或许还会让他落个好名声。”

    朱俊和胡虎同时一怔,胡虎率先回过神来,说:“你说的没错,这样让他死,太便宜他了。我可以束手就擒,但你必须答应我,定要拿回账册,上交朝廷,让他身败名裂!”

    “你放心,我向来说一不二。”

    “好,我信你!”胡虎说完,扔下了手里的刀。

    胡虎这么做,也是因为自觉不是沈林修的对手,与其现在就被斩于剑下,还不如束手就擒,说不准他还能逃过一劫。

    朱俊见状暗自松了口气,他上面有人,年年受他供奉,现在他出了事,也该派上用场了。

    两个都不是好人,也都心怀鬼胎。沈林修不是新入世的小白,怎会不懂他们的心思,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些败类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将胡虎重新绑了起来,沈林修又让弟子为朱俊疗伤。胡虎那一刀正砍在了朱俊的腿上,且伤到了动脉,血流不止。刚才朱俊的精神高度紧张,没觉得如何,这一放松下来,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还一阵阵发冷。

    “大侠,救我,大侠……”刚才还精气神充足的人,这会儿突然虚弱了下来,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

    “师傅,他失血太多,我们无能为力,要不还是给他请个大夫吧。”

    “去吧。”沈林修淡漠地看了朱俊一眼。

    “我总觉得这个沈林修是故意的,方才任由这两个人对峙,就是看到了朱俊被伤了腿,且流血不止,如今朱俊失血过多,他们再去请大夫,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系统:“我倒觉得沈林修这么做没什么不对,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在这样一个官官相护,律法并不健全的年代,说不准你把他们送进了监牢,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放出来。”

    “倒也是,这些人哪个手上没人命,死了也活该。”

    离忧跟随逍遥派的人来到府衙对面的街道上,沈林修和林九纵身飞掠,施展轻功进了府衙,只留他们在原地等待。离忧悄悄将球球扔了出去,让他跟着沈林修两人,进行现场直播。

    之前沈林修和林九看到的一切,离忧也看在眼里,两人直接目睹了胡虎虐杀差役的过程,直到胡虎杀掉霍刚,砍伤了朱俊,沈林修才出面制止。

    离忧不禁在心里嘀咕:“这沈林修也是个狠人,这是料定了这些人会自相残杀,才选择放虎归山。”

    府衙的人毒死了被抓的山匪,胡虎又杀光了府衙的差役,两方人马除了领头的,直接来了个团灭。虽说都是十恶不赦,但看这一地的尸体,离忧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他和林丘的猜测一致,这沈林修明显就是放任朱俊慢性死亡,一时间他对沈林修这个人又腴卥有了新的认识。

    习武的天赋高,性子冷清,杀伐果断,富有正义感,这些都是主角的特质,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离忧有些想不通,这样的人怎么会被林九蒙了心智,还甘愿雌伏其身下做个受,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沈林修看向胡虎,问:“账册在何处?”

    胡虎答道:“账册在山里,只有我知道在何处,你若想得到,就必须带我一起进山。”

    沈林修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说:“胡虎,账册与我而言一点用处也无,是我在帮你,并不是在求你,既然你不想,那我也不会强人所难。”

    沈林修说完,转头看向林九,说:“你押着他随我走。”

    林九应声,走到胡虎身边,推着他往前走。

    “师叔,这人不行了。”替朱俊疗伤的弟子起身说道。

    “算了,你也尽力了。”

    “是。”

    林九明白沈林修的心思,配合地说:“江城知县为抵御山匪被杀,想来朝廷会给与他嘉奖,说不准他就变成了英雄,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那账册本来就是为了拿捏朱俊用的,如今朱俊死了,那些账册也就没了用处。

    如果真如林九所说,因为没有账册,而让朱俊变成英雄,胡虎心里能膈应死。

    胡虎思量了思量,还是开了口,说:“账册在福来客栈里。”

    这回换沈林修犹豫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罢了,既是答应了你,那我便不会食言,便随你走一趟吧。”

    沈林修率先走了出去,林九推搡着胡虎跟在身后,刚走没几步,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沈林修转头看去,一群女子从后院走了出来。待她们看清朱俊的尸体时,不禁嚎哭了起来。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沈林修本不想搭理,奈何人家却不打算放过。

    一个头上插满珠翠的女子,梨花带雨地看向沈林修几人,说:“姐妹们,老爷尸体前,就只有他们几人,定是他们杀的老爷。老爷生前待我们不薄,我们不能就这么放他们走了,让老爷死的不明不白。”

    另外有几名女子跟着应声,说:“是啊是啊,老爷死了,我们可怎么办,不能让他们走了!”

    见女人们围了上来,林九上前一步拦在了前面,指着身旁的胡虎,说:“知县大人以及衙门中的众人皆是被他所杀,我们要送他去知府衙门投案,莫要耽误我等正事。”

    金梅儿,也就是那个插满珠翠的女子,出声说:“你说是他,可有证据?我们看到的却只有你们三人带着兵刃,而他已被绑住了手脚,我们怎么知道他不是你们的替罪羊。”

    “这女人说话有条有理,根本就不像死了丈夫的样子。”离忧看着眼前的画面,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啧啧,丈夫死了,说话竟还这般条理分明,这女子不简单啊。”林丘在沈林修脑海里说道。

    林九闻言眉头紧皱,说:“我们用的是剑,而死者尸体上皆是刀伤,但凡来个仵作验验尸,便能一清二楚。况且凶器便在院中。”

    金梅儿神情一滞,说:“你们武林中人又不止会使一种兵刃,万一是为了摆脱嫌疑,才使用的刀呢?总之你们不能走,要去知府衙门,我们也去。”

    离忧心里想道:“这女人和胡虎肯定有关系。”

    林丘也看出了问题,提醒道:“这女子与胡虎眉来眼去,定摆脱不了关系。”

    “你这女子真真是胡搅蛮缠!”林九恼怒地看着金梅儿。

    “咦,沈大侠,您没事啊,在外面等了这么久,我还以为您出了事,就壮着胆子进来看看。”离忧和韩月儿引着众人走了过来。

    沈林修见是离忧,眼底的神情缓和了些许,说:“出了点事,耽搁了时辰。”

    “沈大侠,刚才进来时,我闻到一个浓重的血腥味,到底出了什么事?”离忧状似无意间看到了金梅儿,说:“咦,这女子是谁啊,看上去有些面善,我似在哪里见过。”

    金梅儿听离忧说见过自己,下意识地皱起了眉,想着是否在哪里见过他。

    “哦,我想起来了,那日我见她和一个男子私会,就在之前的福来客栈,那男子六尺高,穿着藏青色的衣服,手背上有道刀疤。”

    离忧说话时,韩月儿在四下张望着,见胡虎缩了缩手,交换了交握的双手,不禁起了疑。她打量着胡虎,发现他正好就是六尺高,于是来到胡虎的身边,猛地拉起了他的手,果然看到了手背上的伤疤。

    “哎哎哎,哥,这个男人手背上有伤疤,你们快看!”

    韩月儿的话顿时引起众人的注意,胡虎连忙抽回手,恼怒地想要动手,却被沈林修的剑搭在了咽喉上。

    离忧看过去,佯装兴奋地说:“没错,就是这个伤疤。咦,他不是山匪么,这女子怎会和山匪有勾连?”

    韩月儿大眼睛转了转,说:“这女子看打扮应该是这府衙的妇人,竟然跟山匪有勾连,我们闻到的血腥味,不会就是因为她勾结山匪,杀了府衙的人,以谋夺县太爷的财物吧?”

    “不是,你血口喷人,我根本不认识他,你们冤枉我!”金梅儿回过了神,焦急地解释道。

    “我就说怎么梅儿姐姐整日里神神秘秘,连老爷的面子都不给,原来是后面有人撑着啊。”另外一名身穿玫红色衣衫的女子站了出来,说:“梅儿姐姐,老爷平日里最宠你,没想到你竟然勾结山匪杀了老爷,真真是白眼狼!”

    “贱人!你竟敢害老爷!”年纪稍长的妇人冲上前,一把攥住了金梅儿的头发,撕扯了起来。

    “沈大侠,我们走吧,不是还要去知府衙门吗?”离忧顿了顿,接着说:“听闻这知县大人与山匪关系匪浅,定然有不少钱财不干不净,必须让他们吐出来,还给城中百姓。”

    刚刚还吵闹不休的女人们顿时安静了下来,金梅儿趁机推开妇人,与众人拉开了距离。

    离忧见众人都看向他,俊美的脸上浮现红晕,有些不自在地看向沈林修,说:“沈大侠,我可是说错了话?”

    沈林修轻笑,说:“没有,你说的对。”

    “我后悔了!”林丘见状心里像是倒了醋坛子。

    系统:“你之前不是还说书生和沈林修很有cp感嘛,这发展不是正和你意么?”

    “这韩明岑一定是他,只有他才有三言两语化解一场麻烦的能力。”林丘越说越觉得后悔,说:“系统,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我穿过来无法控制身体?”

    系统:“剧本世界被病毒入侵,正在缓慢修复中,在修复完成之前,什么状况都有可能发生,条件所限,没办法。况且就算让你掌握身体,你能运行内功吗,你会武功招式吗?别说遇到山匪,就是普通武林人士,你能打得过吗?”

    林丘:“……”

    林丘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是现代人,没有别人的引导,光靠他自己琢磨,根本就搞不清楚什么内力运行路线,什么武功招式,空有一身内力不能用,用不了多久,一定露馅儿。

    “那他怎么就会?”

    之前杀了江离的人不是他,肯定是离忧,他也是现代穿过来的,怎么他就会了。

    系统:“人家聪明,一学就会,不行吗?”

    林丘没好气地说:“难不成我就傻了?”

    系统:“甭管那么多,你现在也只是不能掌控身体,到底还能和人类沟通,如果下个世界穿到动物身上,就算你能掌控身体,也没用。”

    林丘:“……”

    无语半晌,林丘忍不住抱怨道:“不是,你们这也太不靠谱了,这剧本世界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系统:“不知道。”

    林丘和系统说话的时候,沈林修等人已经在离忧的建议下,让孙威和林九赶去知府衙门报信儿,而沈林修等人则留下保护案发现场。

    知府衙门在湖城,距离江城一百多里,骑快马的话,多半天的功夫才能到。待林九和孙威赶回,已经是三天后。

    这三天,府衙的妇人们行动起来,各自打包了行礼,一到夜里准有人偷偷跑路。离忧才不管那么多,吃完晚饭就回房间,装模作样地看会儿书,就跑到床上睡觉。

    韩月儿精力旺盛,一到半夜就会起来,和逍遥派的人一起抓人,她们抓,府衙的人躲,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不过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就被抓住,强制送回房间。

    直到第三天晚上,离忧找到了沈林修,说:“沈大侠,朱俊一死,这些妇人便没了依靠,若是再受到牵连,就太可怜了。不如让她们拿些钱财,放她们走吧。”

    沈林修看着离忧,说:“这些妇人过得如此舒坦,都是花的那些百姓的血汗钱,不值得可怜。”

    “沈大侠,这些女子若是被牵连,定然会被下狱,那监牢内有多残酷,您有所不知。男子还好些,但凡女子都没有好下场,她们虽然是朱俊的妻妾,也有不少是被抢来的良家女子,若被牵连的话就太可怜了。”

    沈林修想了想,说:“那便问上一问。”

    沈林修让人将那些妇人都叫了过来,挨个查问她们的身世,以及是否做过亏心事,以此确定是否要放他们走。

    一开始那些妇人都不配合,后来在离忧三两句的挑拨下,众人纷纷开了口,将她们知道的所有事都倒了出来。

    其中被抢来的妾室就有五个,也因此备受其他人排挤,再加上那几个没做什么坏事的,沈林修让她们拿了些银两,便放人离开。唯独留下了朱俊的正妻,和两个较为受宠的小妾,其中就有金梅儿。

    朱俊的正妻孙巧儿跪在沈林修面前,说:“大侠,您不放奴家离开,奴家认了,谁让奴家是老爷的正妻,本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奴家的两个孩儿尚小,稚子无辜,他们并未干过坏事,您能不能放他们离开?”

    “稚子无辜?朱俊在帮着那些山匪打家劫舍的时候,可曾想过稚子无辜?”沈林修冷漠地看着孙巧儿。

    “大侠,老爷是做了错事,但已经付出了代价,大侠向来侠义心肠,就不能给我们孤儿寡母一条活路吗?”

    离忧在他们说话时,一直在和朱俊的一双儿女说话,男孩九岁,女孩七岁,两个孩子天真地看着离忧,眼神纯净,见孙巧儿跪在地上,眼底盛满担忧,一直在问离忧他们娘亲怎么了,可见他们被保护的很好。

    沈林修和孙巧儿的对话,离忧也听在耳里,他安抚地摸了摸两人的发顶,起身走向沈林修。

    “沈大侠,这位夫人说的对,稚子无辜,这两个孩子秉性纯良,您便放他们离开吧。”

    “便是放他们离开,以他们的年纪又何以为生?”

    孙巧儿连忙答道:“奴家的丫鬟雀儿,可以照顾他们,直到他们成年。”

    人群中走出一名女子,大约十七八的年纪,跪倒在地,说:“奴婢雀儿见过大侠。”

    在离忧的劝说下,沈林修还是放走了朱俊的两个孩子。离忧是现代人,真的无法接受株连这种事,在他看来即便是罪犯的家人,只要没有做过坏事,也应该有活下去的权利。

    知府衙门的人不仅来了,来的还是知府本人,后来离忧才得知,原来沈林修曾经救过知府钱嘉,两人之后便成了莫逆之交,所以沈林修才毫不担忧会被人诬陷。

    又耽搁了一天,在第五天的清晨,一行人才算再次上路,而距离武林大会开幕的日子,还有不到十天。之后的路程很顺利,他们在五天后到达了目的地-焦阳城。

    一行人进了城门,离忧和韩月儿对视一眼,看向沈林修,说:“沈大侠,现在已经到了焦阳城,我们也该离开了,多谢沈大侠这段时间的照顾。”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沈林修对离忧也是颇有好感,再加上林丘之前的那番点拨,他对离忧更是另眼相待,温声说道:“你姨母家在何处?待我们安顿下来,有机会便上门拜访。”

    离忧怔了怔,随即说道:“就在城西,姨父开了家绸缎庄,叫富贵绸缎庄,沈大侠只要找人打听一下,便能找到。”

    离忧在接近沈林修之前,就在部署,焦阳城内正好有红莲教的据点,本就是那家绸缎庄,所以他不怕沈林修去查问。

    沈林修点点头,说:“好,我记下了。武林大会那日,你们兄妹若是有空,便来看看吧。”

    “好,如此盛会,我们定会去开开眼界,为沈大侠助阵。”

    “嗯。”沈林修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递给离忧,说:“这是我炼制的丸药,可以强身健体,对你的身子有好处,你拿着吧。”

    “这一路已经够麻烦沈大侠了,我怎能再收您的东西,这使不得,沈大侠还是收回去吧。”

    “一路行来,我觉得与你甚是投缘,若你不嫌弃,我们便做个忘年之交,可好?”

    “不嫌弃,不嫌弃,我求之不得。”离忧苍白的脸色因为激动染上了红晕,说:“说实话,从小到大除了家人,旁人都嫌弃我这副病歪歪的身子,把我当成累赘。没想到沈大侠竟愿意交我为友,我实在是……感激不尽。”

    “哥。”见离忧红了眼眶,韩月儿有些心疼地叫了一声,说:“哥,你不是还有我嘛,月儿愿意照顾哥一辈子。”

    沈林修看得也是一阵心疼,说:“既是好友,那这药你便收下。待以后我会每隔一段时日,让人送上一瓶过来,只要你坚持服用,定能改善体质,延长寿命。”

    “可……”

    见离忧不接,韩月儿替他接了过来,说:“哥,沈大侠的一片心意,你怎能辜负?快收下,你的身子要紧,待以后哥金榜题名,再报答沈大侠便可。”

    离忧闻言这才收下了药瓶,说:“多谢沈大侠赠药,我以后定当……”

    沈林修打断离忧的话,说:“既是好友,便不要再叫沈大侠,叫我沈大哥吧。”

    “好,沈大哥。”离忧傻笑地看着沈林修。

    沈林修似是被他感染,也罕见地扬起嘴角,说:“那我们便武林大会见。”

    离忧连忙应声,说:“武林大会见。”

    沈林修没再多说,转身离开,其他逍遥派的弟子和他们告别后,也紧跟着追了上去。唯有林九落在了最后,眼睛始终落在离忧手中的药瓶上。

    离忧将药瓶放进怀里,淡淡地说:“林少侠,可是有事?”

    林九抬头看向离忧,刚想说话,就听到沈林修在叫他。林九连忙应声,看了一眼离忧,紧接着追了上去。

    韩月儿靠近离忧,看着林九的背影,说:“哥,看林九的反应,这药瓶里的药不简单啊。”

    离忧重新拿出药瓶,打开瓶塞闻了闻,说:“这可是银须草加离荒花炼制的丹药,自然贵重。”

    韩明岑就是因为银须草才被赶出了逍遥门,所以对他的味道印象深刻,便是离忧从未闻过,也能下意识地说出它的名字。

    “主人,沈林修对你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五十了。”

    第109章

    “这可是银须草和离荒花所炼制的丹药, 自然是贵重。”

    银须草和离荒花只有逍遥山才有,且非常稀少,炼制出的丹药凡人吃了能强身健体, 长期服用还能改善体质。当年沈林修发布任务, 让韩明岑和林九寻找银须草的目的,便是为韩明岑炼制丹药, 改善他的体质。只可惜却也因为银须草,断送了两人的师徒关系。

    “主人, 这么贵重的丹药, 沈林修都能送出手,这说明主人已经成功取得他的信任,我们为何不继续跟着他们?”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有时候以退为进的效果会更好。”

    韩月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虽然不是很懂, 但听主人的准没错。”

    离忧听得一阵好笑,随即长出一口气, 说:“走吧,过去瞧瞧, 好好布置一番,以待他们上门拜访。”

    “好嘞, 终于可以好好吃好好睡了。”

    已经到了焦阳城,两人也不心急,在街上溜达着往城西走去。因为武林大会即将召开,所以路上有不少手拿兵刃的武林中人,装扮各不相同, 较大些的门派都有自己的服侍, 那些较小的门派, 或者独行侠的穿着就比较随意。

    离忧正在街上走,突然被一个小个子撞了一下,两人都倒在了地上。韩月儿一愣,连忙走向离忧,关切地问:“哥,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离忧本可以躲开,一想到刚和逍遥派的人分开,就顺势倒在了地上。撞他的人愣了愣,似是没想到这书生这么不经撞。

    离忧见状连忙‘哎呦哎呦’叫了起来,说:“哎呦,疼死我了,你这小孩走路怎的也不看着点,撞死我了。哎呦,不行了,我的肚子好疼,腰也疼,铁定是伤了骨头。”

    那小个子被说的一愣一愣的,等离忧说完,小个子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说:“晦气,居然遇到个同行!屁大点力气能怎么着你,行了行了,你也别演了,我可没银子,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一拍两散。”

    小个子转身就想走,却被韩月儿一把拎住了脖领子,说:“撞了人就想走,哪那么容易!”

    离忧连忙给韩月儿使了个眼色,韩月儿心领神会,说:“我哥自幼体弱,别说你撞一下,就是你打个喷嚏,说不准都能让他受寒,今日你撞了人,就甭想走了。”

    虽然明知韩月儿这话没有别的意思,但离忧还是忍不住尴尬。

    小个子一怔,转头看向离忧,果然见他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心里直觉得晦气。他的身子滴溜一转,用着巧劲,从韩月儿手里夺回了自己的衣领,动作利落地拉开两人的距离,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扔了过去,说:“算我倒霉,竟遇到个痨病鬼,这点银子你拿去,也算小爷我行善积德。”

    离忧看着地上的银子,神情怔了怔,他没想到人生第一次碰瓷,居然成功了。不过这显然不符合他的人设,他脸色一变,恼怒地说:“你站住!”

    小个子顿住脚步,不耐烦地看向离忧,说:“不是,你可别得寸进尺,若再对我纠缠不休,就别怪我不客气。”

    离忧捡起地上的银子,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说:“你这是何意,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这是在侮辱我,必须马上向我道歉!”

    小个子傻眼了,看着被气红了脸的离忧,有些张口结舌,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是,我给你银子,还让我跟你道歉?”

    “你撞到我,不思向我道歉,反而用银子来侮辱我,实在欺人太甚!”离忧说着将手里的银子扔在了地上。

    韩月儿配合地说:“对,欺负我哥就是不成,快道歉!”

    小个子被气笑了,说:“是否我道歉之后,就能走了。”

    离忧依旧气恼,说:“陈某不才,也是儒家门生,只要你诚心道歉,我自然放你离开。”

    见周围的人越围越多,小个子唯恐自己露了脸,以后不好做生意,妥协地说:“成,成,今日算我倒霉。对不住,刚才是我不小心,我向你道歉,以后我走路一定万分小心,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现在我是否可以走了?”

    离忧扶着腰走向小个子,将地上的碎银子捡起来,塞窳惜到他的手里,说:“你的银子,拿好!”

    离忧转头看向韩月儿,说:“我们走吧。”

    韩月儿连忙上前扶住离忧,说:“哥,你的腰没事吧,这人真是,走路不长眼。”

    小个子看看手里的银子,又看看离开的离忧,不禁一阵好笑,小声嘀咕道:“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吧。”

    见主角走了,围着的人群也相继离开。

    祥和茶楼二楼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身穿深蓝色长衫的青年,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这茶不错。”

    坐在他对面的也是一个青年,身穿黑色劲装,说:“你家那小子,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街上胡闹,你就不管管吗?”

    青年又品了一口杯中茶,说:“他的事,我为何要管?”

    “怎么说他也是你兄弟,长兄如父,你管不是应该的么?”

    “父亲向来宠他,莫说他在街上胡闹,就是当真杀了谁,也自然有父亲为他收拾烂摊子,我这个兄长实在多余的很。”

    “说来也奇怪,无论是习武的天赋,还是心智,你都在那小子之上,为何你父亲却待他如珠似宝,却对你不理不睬?这件事我一直想不通。”

    何子钦笑了笑,并未回答,目光却再次投向远处的人影。

    韩月儿小声提醒道:“哥,身后有尾巴。”

    离忧若无其事地说:“跟吧,反正一个跟也是跟,两个跟也是跟。”

    韩月儿怔了怔,随即说:“哥,难道我们身后有两条尾巴?”

    “走吧,前面就到了,还有一场戏要演,机灵点。”

    “哥,我是没问题,就怕据点的那些人演的不像。”

    “那就只能由我们托着点了,总不至于让别人看出破绽。”

    两人不再多说,缓步走向目的地。一盏茶后,他们来到一处宅院前,抬头看了看大门上的牌匾,随即走了过去。

    韩月儿上前拍了拍门,很快便听到应门声,一个小厮打开门探出头来,说:“你们是?”

    离忧笑着问:“小哥,请问这是张全贵张老爷家吗?”

    小厮一听,上下打量了打量两人,顿时眼睛一亮,刚想说话,就见韩月儿正朝他使眼色。

    这小厮还算机灵,心领神会地说:“是,请问公子和小姐怎么称呼?”

    “我们是你家夫人的外甥和外甥女。”

    小厮恍然地说:“原来是表少爷和表小姐啊,我们夫人这两日总是念叨,说您二位这两日也该到了,快,快请进!”

    离忧不禁在心里点点头,先甭说别的,就说这演技,目前他见过的红莲教的人,演技都不错。

    离忧和韩月儿相继进了门,小厮往外看了一眼,随手关上了房门。小厮转身看向离忧和韩月儿,刚想行礼,就被离忧托住了手臂,笑着问:“不知近日姨父姨母的身体如何?”

    小厮怔了怔,连忙答道:“老爷夫人的身体康健,家中一切安好,只是夫人常常念叨表少爷和表小姐,这下好了,您二位来了,夫人也就放心了。”

    离忧惭愧地说:“劳姨母挂心,是我的错。”

    “表少爷,表小姐,我们赶紧进去吧,夫人若是知道您二位来了,定然非常高兴。”

    离忧点点头,和韩月儿跟在小厮身后进了宅子。穿过庭院,来到前厅,碰到了一个中年人,看穿着应该是宅院的管家。

    “这两位是……”

    小厮连忙介绍道:“管家,他们就是表少爷和表小姐。”

    “原来是表少爷和表小姐啊。小的张才,是张府的管家,见过少爷、小姐。”张才微微躬了躬身。

    离忧见状连忙说:“管家不必客气。不知姨母在何处?”

    “夫人在后院,少爷和小姐随我到前厅等候,小的这就去通秉。”

    “好,多谢张管家。”

    离忧和韩月儿走进正厅,相继落了座,有了房间的遮掩,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除非上房顶。

    离忧静心凝气,听着周围的动静,确定没人后,说:“有人监视,你去和他们说一声,演的像点,别坏了本座的事。”

    张才连忙应声,说:“教主放心,小的这就去。”

    张才转身离开房间,脚步匆匆地走向后院。

    与此同时,沈林修等人也来到了青阳派驻地,武林大会将在这里召开。

    青阳派掌门何意群听到门下弟子禀报,连忙前往迎接。

    何意群快步上前,拱了拱手,说:“沈师弟,好久不见!”

    沈林修还礼道:“何师兄,好久不见!”

    何意群看向沈林修身后的逍遥派弟子,见他们身上带伤,连忙关切地问:“各门各派都已到齐,就沈师弟姗姗来迟,可是路上遇到什么变故?”

    沈林修实话答道:“之前途经北恒山,遭遇了山匪,历经了两场战斗,所以耽误了时间,还请何师兄莫要见怪。”

    “北恒山?怎会那般巧被你们遇上?”

    经过北恒山的门派不止逍遥派,可其他门派都安然无恙,唯有逍遥派遭遇袭击,所以何意群才会这么问。

    沈林修怔了怔,随即说:“其他门派安然无恙?”

    何意群点点头,说:“蓟门、密宗都要经过北恒山,可他们并未遭遇袭击。”

    沈林修苦笑着说:“大约是老天要历练我们吧,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不说这些,快随我进去休息。”

    “好,何师兄费心了。”

    沈林修一行人,跟着何意群进了青阳派,被安置在西跨院,院子很大,住在他们对面是密宗。

    到达目的地,逍遥派弟子都各自回房休整,唯有林九出了院子。

    “你说男主出去做什么?他最后看韩明岑的眼神,带着杀气,他不会是去找韩明岑的麻烦了吧?”

    系统:“以男主对沈林修的占有欲,这也不是不可能。”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万一他出了事……”

    说到这儿,林丘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说:“我想说脏话!”

    系统:“你随意,我下线。”

    林丘:“……”

    林九出了院子,拦住一位青阳派的弟子,说:“这位师弟,请问子钦可在门派内?”

    “逍遥派的师弟啊。”青阳派的弟子打量了打量,笑着说:“大师兄出去了,不在门派中。”

    “他何时出去的,是否说何时回来?”

    “这个没说。”

    “若是何师兄回来,劳烦师弟跟他说一声,就说逍遥派的林九来找过他。”

    “好,一定带到。”

    林九道谢以后,重新回院子。

    深夜,离忧正躺在床上熟睡,突然感到一阵微风吹过,球球警惕地坐直了身子,说:“主人,有人进来了,是白天碰瓷的那个小个子。”

    离忧闻言心中不禁有些奇怪,他和这人也没什么仇怨,不仅跟着他来了张家,还半夜潜进他的房间,到底有什么目的?

    离忧没动,放缓呼吸,佯装还在睡,有球球在,他不怕对方对他不利。

    小个子来到床前,看着床榻上的离忧,伸手点向他的昏睡穴,球球唯恐被人发现异常,吐出的泡泡紧贴着离忧的皮肤,所以小个子根本察觉不到。

    仗着离忧被点了昏睡穴,小个子的行动不再小心翼翼,拉了把椅子来到床前坐下,看着床上的离忧,小声说:“活这么大,老子就没在谁手底下吃过亏,更别提跟人低头认错,你这书生是独一份。”

    之所以叫他小个子,一是因为他的身高不高,大约一米五左右,二是看他年龄,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

    离忧心中暗道:“听这话这人的身份不一般啊,如果只是碰瓷的,怎么这么大口气?”

    这是在古代,不是在现代,玩碰瓷也得有一定的底气,要么武功高,要么不怕死。这小个子的口气不小,再加上他又会点穴,至少是个武林中人。

    “你说你这书生,好好的银子不要,非得让老子低头认错,老子怎么可能平白吃这个亏。”小个子自言自语道:“那要怎么找回场子呢?”

    离忧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不是,不就道个歉嘛,大不了我再给你道回去,至于报复嘛。”

    小个子在房间里巡逻了一圈,看到了桌上的笔墨,兴奋地说:“有了,嘿嘿,你等着。”

    离忧忍不住好奇,却又不敢动,好在有球球在一旁解说。

    “主人,他拿了笔墨。”

    离忧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也太幼稚了吧。”

    小个子蘸好了墨,奸笑地来到床前,说:“嘿嘿,这你可怨不了我,谁让给你银子不要,非要我道歉呢。”

    小个子刚刚弯下腰,突然停下了动作,警惕地看向窗口的方向。外面的月光很好,窗户上映出影子,虽然一闪即逝,但还是被小个子看在眼中。

    他屏息凝心,慢慢站直了身子,握紧手中的笔,转换了姿势,紧紧地盯着窗口。

    球球再次提醒道:“主人,又来人了。”

    离忧很想翻个白眼,这是把他家当成菜市场了,任谁想来就来。

    突然,‘噗’的一声响起,窗口被破开一个洞,一道寒光冲着床榻激射而去。小个子心里一惊,手中毛笔随即射了过去,银光撞上毛笔,毛笔被截成两半,银光被改变方向,插在床头的床板上。

    小个子来到近前一看,竟是一把飞镖,他眼睛微眯,看向窗口,今日若不是有他在,这书生的命定然不保。

    窗外的人被毛笔落地的声音惊动,微微皱了皱眉。他想了想,纵身一跃,离开了张府。

    “这就是你那个乖巧心善的徒弟。”林丘顿了顿,提醒道:“那书生若是没了命,你的劫难也过不了。”

    林丘虽然知道离忧的身份,清楚他武功高强,却还是忍不住担忧,只是他无法掌控身体,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急切,只能忽悠沈林修过去看看。

    谁知林丘的话音刚落,看到又一个人影,从离忧的窗户翻了出来,紧接着朝着林九离开的方向追去。

    他们本是跟着林九过来的,没想到离忧的房间内竟还藏着一个人。沈林修飞身跳入院中,径直走向离忧房间的窗户。

    房内的离忧刚刚起身,正打算查看现场是什么状况,就又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不禁怔了怔,随即又躺了回去,心里忍不住吐槽:“这还有完没完!”

    窗户被打开,沈林修翻身进了房间,率先来到床前查看离忧的状况,只见离忧正仰面躺在床上,呼吸均匀,未有异常,不禁长出一口气。转身查看房中的情况,只见床头插着一把飞镖,床前掉落一只被截成两半的毛笔。

    林丘也是长出一口气,不过想想之前发生的事,他心里又有些不忿,说:“方才林九出手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为何不阻止?若不是房内还有他人,这书生现在就是一具尸体。”

    沈林修脸上浮现懊悔之色,说:“我没想到他真的会出手,我们相距甚远,再想救已经来不及了。”

    “你是在拿他的命堵林九的人品。”

    林丘原本以为自己的挑拨离间很成功,却没想到只是表面现象,沈林修心里对林九的感情还很深,以至于他自诩正义,却还拿别人的命来堵林九的人品。

    林丘的话让沈林修倍感羞愧,他一直以正义自居,如今却做出这种事。他看向床上的离忧,心中倍感亏欠,轻声说:“今日之事,便当我欠他一条命,以后我定会护他周全。”

    林丘心里还是气闷,却不好发作,毕竟他不能和沈林修撕破脸,说:“有些事一旦错了,便没了弥补的机会。”

    “前辈教训的是,晚辈以后定不会再犯。”

    “你要切记,身上背负的债越多,你的心魔越重,对你今后的修炼影响越大。”

    “是,晚辈定铭记在心。”

    林丘没在多说,沈林修转身离开了房间。

    离忧仔细地感应着周围的动静,待确定无人后,不禁长出一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方才房间里除了沈林修还有谁?”

    球球摇摇头,说:“房间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那他在跟谁说话?”

    沈林修一口一个前辈,肯定不是自言自语,可房间里就一个人……

    “等等。或许他身边跟着一个看不见的人,就好似你跟在我身边,可旁人看不到一样。那些玄幻小说中,不是有什么器灵,还有残魂什么的吗?沈林修怎么说也是其中一个男主,身边有这样的奇遇,也不是不可能。”

    “可剧本中没有这样的剧情啊。”球球提出疑问。

    “倒也是。如果不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闯入者。你们剧本精灵有被叫做‘前辈’的吗?”

    “虽然我接触的不多,但真没听说有那个闯入者叫剧本精灵前辈的,而且听他的语气还很恭敬。”

    离忧听得一阵好笑,说:“你是接触不多吗?你是根本就没接触过,好吗?”

    球球讪讪地笑着说:“虽然我没见过,但想想也知道,不会有哪个闯入者叫剧本精灵‘前辈’吧。你看主人对我……”

    球球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心虚地看了一眼离忧。

    虽然球球这话说的有点危险,但离忧不得不承认确实很有道理。离忧抬手打了它一巴掌,说:“你好像对我很有意见啊。”

    球球伸手挠了挠脑袋,说:“没有,主人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有意见。我的意思是一般的剧本精灵都是人工智能的存在,就算是像我这样的高级精灵,也是由闯入者孵化,一开始都是幼年期,怎么可能被叫做‘前辈’。”

    “那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球球再次挠了挠脑袋,说:“主人,这问题超纲了,我也解释不了。”

    离忧看得一阵好笑,一把将他捞进了怀里,说:“那个小个子的身份不简单,我原本以为他就是街头上的小混混,没想到他的武功不弱。也不知道这是何方神圣?”

    球球温顺地窝在离忧怀里,说:“主人,那个想杀你的人是谁?”

    “沈林修都到了,你说那个想杀我的人是谁?”

    球球想了想,猜测地说:“是男主?”

    “嗯,不过恐怕他不会想到我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离忧顿了顿,说:“话说那个小个子虽然性子跳脱,心底却还不错,竟然还出手相助。”

    “主人,男主要杀你,我能理解,这一路上你都在他的底线上来回试探。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后来沈林修也跟着出现了?”

    离忧下床,将床板上的暗器拔了下来,发现这暗器上蓝汪汪的,竟还淬着毒。他不禁冷笑着说:“这个男主当真是恨我入骨,唯恐不能击中我的要害,还在暗器上淬了毒。”

    球球吐出一个无色的泡泡,泡泡慢慢接近暗器,锋利的刀刃并未将泡泡弄破,反而被泡泡包裹,没一会儿的功夫,无色的泡泡就变成了蓝色,随即泡泡形成一个屏幕,屏幕上出现三种植物的图片,下面是介绍这三种植物的文字。

    “主人,这就是暗器上毒物的成分,以及制作方法。”

    离忧看得眼前一亮,说:“行啊球球,你这泡泡的功能又多了一项。”

    球球‘嘿嘿’笑了两声,得意地说:“这只是小case,再让我长大些,我会的更多。”

    第110章

    “可以可以, 等这次完成任务,你就有100演技值,到时候又要长大不少。”

    “嗯嗯。一百演技值可是两个剧本世界获取的演技值数量, 我应该能脱离幼年期。”

    “你还没脱离幼年期?”离忧有些惊讶地看着球球。

    “没有啊, 我现在相当于人类的儿童阶段,差不多五六岁的样子。”

    离忧忍不住瞠目结舌, 说:“你这才幼年期,就这么厉害了, 如果达到成年期, 那会变成什么样?

    “嘿嘿,主人,等我成年以后, 我的空间会变成无限大,还能存储活物, 到时候咱们在里面盖一间别墅都成。如果在外面遇到危险,就可以躲到空间里, 反正他们也找不到。”

    离忧摸了摸球球的小脑袋,笑着说:“可以啊, 咱们球球的本领可真大!不过莫无忧说过,如果你要跟我回现实世界, 身上的异能都会消失,到时候跟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你是想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回现实世界?”

    球球脸上的笑意消失,小眉头皱了起来。

    离忧见状笑着说:“别着急,慢慢想, 我们有充足的时间让你考虑。”

    球球抬头看向离忧, 期待地说:“主人, 你不能陪我留在剧本世界吗?”

    “球球,我不属于剧本世界,而且现实世界里有我的一切,我放不下,也不可能放下。就像你出生在剧本世界一样,这里才是你的家,所以你有超乎寻常的能力。你想留下也好,想跟我走也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可是我舍不得主人。”球球抱着离忧的手臂,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不是说了嘛,我们还有许多时间去想,又不是明天就分开,你至于吗?”离忧伸手擦了擦球球的眼泪。

    “一想到要和主人分开,我心里就难受。”球球撒娇地蹭了蹭离忧的手臂。

    “好了好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说这些,你查查我们的演技值是多少。”离忧转移话题道。

    球球歪了歪脑袋,说:“主人,我们的演技值已经满额了,还超了三十。”

    “那这么说,演技值和好感度一致,难道这两个是挂钩的?”

    球球怔了怔,说:“好像是,我最近没留意演技值的增长。”

    “可以可以,演技值满了,那我们就专注刷好感度就成了。”

    球球点了点头,刚正说话,又停住了,过了一会儿,说:“主人,就在刚刚好感度和演技值都增加了十个。”

    “哈哈,还有意外之喜,不错不错。”离忧打了个哈欠,来到床上躺下,说:“天还早,咱们接着睡。”

    离忧躺下接着睡,小个子跟着林九一路来到青阳派,刚落地突然一阵劲风吹过,他连忙侧身闪过,林九一身黑衣出现在眼前。

    “藏头露尾!”小个子眼神一冷,二话不说朝着林九就扑了过去。

    林九抽出匕首,朝着小个子的脖颈刺了过去,出手既是要害,丝毫不见手软。“当”的一声,小个子直接用手攥住了林九的匕首,竟擦出点点火花。

    “铁砂掌!”林九震惊地看着小个子,他没想到这个小个子竟然会将铁砂掌练到这种程度。

    “哟,有点见识!”小个子的声音变得苍老。

    “童颜老翁?”林九怀疑地看着小个子。

    小个子眼睛亮了亮,说:“没想到老夫隐退江湖多年,竟还有人认识老夫,你这小子确实有几分见识。”

    童颜老翁是个独行侠,名字叫什么,没有几个人知道,但他的名号在江湖上那可是响当当的。几十年如一日的面貌,是江湖上的一段传奇,童颜老声是他的特质,只是他已经有十几年未曾出现。

    “未曾听闻前辈会青阳派的铁砂掌,莫不是……”林九的眼睛微眯,说:“戏弄与我?”

    “毛头小子一个,值得老夫戏弄?”小个子不屑地看着林九。

    “逾熙既如此,那晚辈便来领教前辈的高招!”林九眼中寒意闪烁,抽出腰间软剑,手腕一抖,长剑如灵蛇般,朝着小个子的手腕缠去。

    小个子丝毫不惧,欺身而上,手腕翻转将长剑挡在身外,两人眨眼间已经过招数十回合,小个子依旧游刃有余,看不出丝毫吃力。

    林九越打越是心惊,越打越是吃力,心里对小个子的身份更加吃不准。

    沈林修看着下面对战的两人,心中也在猜测这小个子的身份。

    小个子神色一正,抓住林九的空档,眨眼间欺身而上,一把将林九脸上的黑色面巾扯了下来。

    林九连忙后退,试图用手臂遮挡面貌。

    小个子看着林九,将手上的黑色面巾扔在地上,说:“老夫虽然年纪不小,却并未老眼昏花,你根本不必遮掩。”

    林九躬身说:“晚辈无意冒犯,还请前辈恕罪。”

    “小子,老夫今日只问你一句,你与陈明到底有何仇怨,为何要害他性命?”小个子直视着林九。

    林九低垂的目光闪了闪,说:“前辈可是想为陈明出头?”

    “陈明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你却是武林中人,且是名门正派的弟子,竟趁夜暗杀,是否太过卑鄙?”

    “前辈,那陈明并非良善之辈,前辈切莫被他的表象欺骗。”

    “哦?何以见得?”

    林九沉吟了一会儿,说:“那陈明刻意接近晚辈的师傅,挑拨我们师徒关系,导致我们师徒关系几近破裂,晚辈实在气不过,便生了歹意。只是出手后,便心生悔意,所以才抽身离开。”

    “心生悔意?若不是老夫出手相救,那书生已经是你的刀下亡魂,即便你心生悔意,他还能复活不成?”听着林九狡辩,小个子的脸上浮现不屑之色。

    “前辈,晚辈也是一时糊涂,索性陈明并未受伤,还……”

    “行了,老夫不想听你那些废话。”小个子不耐烦地打断林九,说:“今日老夫便撂下一句话,陈明的命,老夫保了,若他今后有半点闪失,老夫就灭了你们逍遥派。”

    林九心底的杀意不减,脸上却不动声色,说:“前辈放心,晚辈发誓,今后绝不对陈明出手。还请前辈莫将今日之事,说于他人。”

    “嘿嘿,你竟与老夫讨价还价。”小个子冷笑一声,微一抬手,一枚暗器出手,擦着林九的脸颊飞了出去。

    林九只觉得右脸一阵刺痛,紧接着便有鲜血流出,他明明保持着高度警惕,却依旧防不胜防,可见对面这人的武功确实在他之上。

    “前辈恕罪,晚辈知错。”

    武功不如人,他只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你那点小心思,老夫心知肚明,不过在绝对实力面前,那些小伎俩都不过是笑话。”小个子不屑地看着林九,说:“记得老夫的话,若不然逍遥派将在江湖中除名,老夫言出必行!”

    小个子说完,纵深一跃,转眼间消失在夜色中。

    林九站在原地许久,直到一阵脚步声响起,他才转身离开。

    沈林修跟在小个子身后,当进入后山的一片竹林后,失去了对方的身影。

    沈林修在竹林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不禁出声问:“前辈可知那人的去向?”

    “怎么?你是想找到他,杀人灭口?”

    林丘之前还觉得沈林修只是被蒙蔽,如今看来沈林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眼看着林九对离忧动手,却不阻止,这就是放任,就是帮凶。如果不是林丘无法掌控身体,他真的不屑再搭理他。

    听出林丘语气中的不悦和嘲讽,沈林修微微怔了怔,说:“前辈,晚辈并无此意,只是想弄清楚对方的身份,现在正是武林大会召开之际,突然出现不明人士,恐有不妥。”

    “你心中所想,本尊一清二楚。”林丘呲笑一声,说:“原以为你并非无药可救,谁曾想竟和那些肉眼凡胎并无二致,那小崽子如此恶毒,你竟还顾念所谓的师徒情分,一错再错。啧啧,到底是本尊看走了眼。”

    沈林修连忙解释道:“前辈,林九到底是我一手带大,若说没有感情,那是自欺欺人。他变成今日模样,全是我教导无方,我只想给他一次机会,引导他回归正途。”

    “机会?他可曾想过给陈明机会?”林丘顿了顿,接着说:“你说他是你一手带大,那韩明岑呢,他不是你一手带大的么?为何你就对他那般无情,仅凭林九的三言两语,便将其赶出逍遥派?”

    “我……”沈林修被说的哑口无言。

    “人心呐,真是偏得很,若你继续下去,别说修道成仙,早晚会堕入魔道。待那时,便别怪本尊手下无情。”林丘现在对沈林修厌恶透了。

    “前辈放心,我以正道修身,断不会坠入魔道。”

    “正道?你心魔不除,坠入魔道是早晚的事,咱们且看着便是。”

    林丘说完便下了线,无论沈林修怎么解释,他都没再说一句话。

    沈林修退出竹林,悄无声息地回到院子,径直走向林九所在的房间。

    林九刚刚换下身上的夜行衣,还未来得及躺下,就听门外有敲门声传来。他的心紧接着提了起来,说:“谁啊?”

    “是我。”沈林修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林九的心一紧,思绪飞转,有些想不通,为何沈林修会在这种时候出现。他摸了摸脸上的伤,说:“师傅稍等,徒儿这就开门。”

    林九连忙将床铺弄乱,将中衣的领子扯了扯,头发也弄得散乱,这才来到门前开了门。

    看着门口的沈林修,林九打了个哈欠,说:“师傅,您找我有事啊?”

    “方才我打坐时,见一道黑影从院中飞过,便追了上去,追到了一处宅院内。”

    沈林修没再多说,眼睛直直地看着林九。

    做了亏心事的林九心中更是不安,说:“师傅可是抓到了那人?”

    林九装糊涂,沈林修心里涌现复杂的情绪,但失望居多。

    “为师并未抓到人,只是因此得知了一位故人的住处。”

    林九被沈林修眼底的失望刺痛,犹豫了一瞬,便跪倒在地,说:“师傅,徒儿错了,徒儿愿受任何惩罚,只求师傅莫要将我赶出师门。”

    “哦,你这话是何意?”

    “师傅,徒儿只是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所以才干出此等蠢事,还请师傅恕罪。”

    林九试图抓住沈林修的长衫,却被他躲了过去。

    “若当时不是陈明的房中有人保护,他现在便是一具尸体,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沈林修越说心情越激动,好似想将在林丘那里受的气,再换个人发出去。

    林九‘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师傅,徒儿错了,您就原谅徒儿这一次吧。”

    “我原以为你秉性纯良,没想到你心狠手辣,你太让为师失望了。”

    “师傅……”

    林九试图靠近沈林修,却依旧被他躲开。看着沈林修眼底的冷漠,林九心里涌起不安,说:“师傅,我只是太在乎您了,我怕别人抢走您……师傅,我就剩您一个亲人了,若您也不要我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沈林修看着他满含泪水的眼,顿时有些心软,沉默了许久,终是叹了口气,说:“明日随我去找陈明,向他谢罪,若是他原谅你,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是,师傅。”林九忙不迭地点头,眼泪恰到好处地流了下来。

    沈林修不忍地将他扶了起来,林九顺势轻轻抱住了他的身子,哽咽地说:“师傅,我方才好害怕,若是……若是您也不要我了,那我该怎么办?”

    听着两人的对话,林丘被气了个半死,沈林修让林九去向离忧谢罪,这不是明摆着逼迫离忧变态吗?如果离忧不原谅,那就是小肚鸡肠,正应了林九的那句话,与离忧的人设不符。如果离忧选择原谅,那林九就不痛不痒地逃过了罪责,离忧就活该差点被人杀了。

    看着两人相拥,林丘就像吃了老鼠屎一样恶心,嘲讽地说:“啧啧,还真是师徒情深啊!”

    正想说话的沈林修,话到嘴边改了口,推开林九,说:“很晚了,你歇着吧,我该回去了。”

    温热的身子骤然离开,林九顿时有些怅然若失,说:“那师傅好生歇息。”

    沈林修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林九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闪烁不定,关上房门,低头看向下/身,他竟控制不住起了反应。

    “师傅……”

    第二天已经日上三竿,离忧才算起了床。

    “能睡到自然醒简直太爽了。”离忧说着伸了个懒腰。

    球球像是受到了传染,也不自觉地伸展四肢,抖了抖身上的毛发。

    “哥,你醒了吗?”门外传来韩月儿的声音。

    “醒了,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韩月儿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到离忧近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离忧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自责地说:“哥,昨夜你被暗杀,我竟丝毫没有察觉,是我学艺不精。”

    离忧怔了怔,随即安慰地说:“你我又不在同一个院子,他的武功又在你之上,你察觉不到也属正常,无需自责。我只是比较好奇,此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一听离忧提起此事,韩月儿就来气,没好气地说:“今日清早,沈林修就带着林九上门,进门就跪在了地上,说是来谢罪的,我这才知道此事。”

    离忧听的一愣,好笑地说:“来谢罪的?”

    “是啊,林九说他是一时糊涂,所以才干了蠢事,特意过来请罪。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若不是怕坏了主人的事,我早就一人一巴掌打过去,真是太可恨了!”

    离忧也是很无语,之前对沈林修还稍稍有些改观,现在彻底被他拉进了黑名单。

    “既然人家来请罪,作为受害者不出面怎么成,走吧,去看看他们这场戏打算怎么唱。”

    韩月儿眼底杀意尽显,说:“哥,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不如我们直接把他们宰了,省的看他们那副伪善的嘴脸,实在是恶心得很。”

    “现在还不行,他们那里还有我需要的东西。况且要想报复一个人,杀了他并不是最好的结果,让他生不如死才是。”

    “哥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就让他们在得意两天。”

    离忧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说:“这身衣服太艳了,我得换一身再素点的才成,你去看看衣柜里有没有纯白的衣衫。”

    韩月儿很聪明,一点就透,连忙去衣柜里找衣服,翻了半晌才翻出一身灰白的长衫。拿来离忧一看,满意地点点头,说:“可以可以,这比纯白色效果还好,”

    离忧换上衣服,在将头发放下来几缕,拿来铜镜照了照,灰白的长衫趁得离忧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又多了几分灰败,再加上放下来的几缕头发,让他更有几分羸弱之感。

    “成了,走吧,好好唱唱这场戏。”

    离忧和韩月儿一起走向正厅,扮演他们姨父姨母的两名属下已经等待多时,好在沈林修也不是多话的人,再加上沈林修理亏,那两人就算一句话不说,摆着脸坐在那儿,沈林修也不好说什么。

    离忧来到外门前,整了整衣衫,抬脚走了进去,有些奇怪地看看门口跪着的林九,走进厅堂,看了看沈林修,随即和韩月儿朝着坐在上首的两人行礼,说:“明儿(月儿)参见姨父姨母。”

    张广年笑着说:“明儿,月儿,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刘秀莲直接站起了身,来到离忧身边,说:“听月儿说,明儿昨个受了寒,现在感觉如何?”

    离忧见状不禁在心里为这两位的演技点了个赞,说:“劳姨母挂心,明儿无碍,待会儿让他们熬一副驱寒的药便可。”

    “唉,你这身子骨弱,平日里可要仔细着点。”

    “姨母教训地是,明儿以后一定注意。”

    和刘秀莲说了几句话,离忧转头看向沈林修,说:“沈大哥,您来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你看我姗姗来迟,真是失礼得很。”

    沈林修起身,嘴角勾起一抹笑,说:“我本想改日再来拜访,可……这孽徒做了错事,我此次来也是带他过来认错。”

    “林少侠?”离忧看了一眼林九,奇怪地说:“刚进门时,我还觉得奇怪,为何林少侠跪在门口,此番听沈大哥一说,难不成林少侠所做错事与我有关?”

    沈林修看着离忧,见他脸色比平常更加苍白,不禁关心地问:“你昨日受了寒?”

    离忧有些赧然地笑了笑,说:“昨夜睡得有些沉,也不知怎的被子掉到了床下,有些着凉,并无大碍,多谢沈大哥关心。”

    “你坐下,我为你看看脉象。”

    “不用劳烦沈大哥了,我没事,待会儿喝服驱寒的药便成。”

    “坐下吧,我的医术总比那些大夫强些。”

    刘秀莲闻言也跟着劝道:“既然沈大侠这么说,那明儿便坐下让沈大侠为你看看。”

    离忧见状只能坐了下来,不着痕迹地捏了捏球球。

    “主人放心,这事交给我,保证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球球的能力毋庸置疑,但凡它说的都能做到。离忧坐到了椅子上,伸出右手,说:“那就劳烦沈大哥了。”

    沈林修伸出手,轻轻搭在离忧的脉门上,仔细地探查着他的脉象,过了半晌,他方才收回手,说:“你的脉象确实有些不稳,不过不必喝药,只需服一粒那日我送你的药丸便可。”

    离忧收回手,笑着说:“多谢沈大哥。”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沈林修沉吟了一会儿,说:“陈明,你今日起身,可察觉房中异样?”

    “异样?”离忧皱了皱眉,随即说道:“今早我起床时,发现我的毛笔掉在床前,不知被什么截成了两半。还有床头的位置,插着一把飞镖,飞镖的刀刃是蓝色的,似乎是涂了什么东西……”

    离忧说着看向门前跪着的林九,脸上一副惊愕之色,随即看向沈林修,说:“难道昨日那飞镖是林少侠射的?为何?我……我可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要劳烦林少侠夤夜取我性命?”

    离忧说话时,并未看向林九,而是看着沈林修,完全没把林九放在眼里。

    沈林修则觉得离忧此番行为,是对自己的信任,对他的愧疚也越发深了。他看向林九,说:“你自己说。”

    两人的互动看在林九眼里,虽然他表面一副愧悔的模样,其实心里暗恨,将今日所受之屈辱,全部怪在了离忧的身上。

    “师傅与你亲近,我心生嫉妒,唯恐你取代我在师傅心中的地位,便一时糊涂,心生歹意,做了错事,索性师傅及时出手,才未酿成大错。师傅敦敦教诲,让我心生悔意,故今日来此请罪。”

    沈林修闻言微微皱了皱眉,脸上闪过犹豫,到底没有多说。

    离忧听得一阵瞠目结舌,实在没想到林九为了脱罪,竟这般不要脸。与此同时,他一直紧盯着沈林修,观察着他的表情,待看到他并未出言反驳后,心中不由冷笑。

    “所以那只毛笔,便是沈大哥为救我才掷出的?”

    “昨日之事,错全在孽徒,好在并未铸成大错,今日过来便是让他请罪。”

    沈林修并未直接回答离忧的问题,而是默认了下来。

    “明知他说的是假话,却不拆穿,由着他这么做,还真是个好师傅。看来他有今日,确实跟你这个做师傅的有关。”林丘听得一阵好笑,忍不住出声讽刺道。

    沈林修微微皱眉,却并未多说。

    离忧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不禁感慨:“真是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两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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