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耍什么阴招?”斐折一听郁笙张口,立即面露警惕地催着奚飞鸾走:“尊主,您先出去吧,马车就在楼下,臣马上就来。”
他扭过头,恨恨地瞪着郁笙,仿佛他是什么惑乱王上的妖妃。
奚飞鸾点点头,刚要走,郁笙又道:“师哥,你忘了么?”
斐折:“你给我闭…”
“那位神医,不是早就给师哥看过病了吗?”郁笙的声音轻飘飘地坠下,砸得斐折和奚飞鸾均回过了头,眼中惊讶。
一瞬间的寂静过后,斐折沉下声:“你少在这儿花言巧语。”
“我有必要在这种事上骗你们吗?”郁笙眼神戏谑:“师哥的部下可真是跟师哥一个德行,有这样的统领,魔族能兴风作乱这么多年,真是奇了怪了。”
斐折没有跟他呛声,反而眼神凝重许多:“你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你还没想到吗?”郁笙扬起眉,表情愉悦:“师哥,需要我告诉你吗?”
“不,尊主,你别听他胡言乱语!”
奚飞鸾愣愣的,好像有点失神。
“神医已经帮我看了……”奚飞鸾喃喃道:“宗里在我俩受伤以后,就请来了神医是吗?”
郁笙咧起嘴角,眼里迸出光芒:“是。”
奚飞鸾的声音开始有些发颤:“那我被逐出师门是、是……”
“尊主!”
郁笙脸上带着残酷的笑意,眼神邪恶而疯狂:“你的仙途已经跟灵脉一样断得不能再断了,却还碍眼地占着个继承人的身份,宗里自然要把你清除掉,无论用什么样的理由——哦,对了,长老们本来就没人看好你。”
奚飞鸾缓缓垂落下眼眸,鸦羽般的睫毛半遮在浅淡的瞳孔上,他眼里像空了一般。
郁笙的语气突然放轻,诱引一般:“师哥,告诉我,你是冤枉的吗?”
“你够了吧。”斐折面色紧绷,小心地打量着身边的奚飞鸾,又凶狠地瞪着郁笙,显然是想要打断又束手无策。
听见了问话的奚飞鸾抬起眼,眼神微动:“我……”
斐折急切道:“尊主,别听他的,那些人族本就无耻且薄情…”
郁笙打断他,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奚飞鸾,又重复了一遍:“师哥,你是冤枉的吗?”
“我……”
原来不容辩驳的被逐,根本无关于什么勾结魔族。
是他一直在辜负长老们的期待,是他幻想着能不作牵挂地安稳度日,他不知上进,愚蠢蒙昧,他……
郁笙的声音再度响起:“师哥,你要像缩头乌龟一样,连替自己辩解都做不到吗?”
奚飞鸾猛地抬起头,望向郁笙。
映在他眼里的是滚滚的天雷,那天,一切都从误会开始,荒谬得像一出并不能卖上座的台戏。可当戏至高潮,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磅礴的巨雷向山中那渺小的人影压去,雷劫是真的出现了异常,在他还没有出手干涉之时。
“我……”奚飞鸾的眼神忽然清明异常,他朗声道:“我不冤枉。”
郁笙一怔,眼神变得诧异:“你可真是……”
奚飞鸾的脸色变得无比冷漠,他不再理会郁笙,突然转身往外走,斐折急急追上去:“您等一下。”
奚飞鸾的身形晃了晃。
“尊……”
奚飞鸾身形一斜,靠在门边上,郁笙蹙了下眉。
“尊主!尊主您怎么了!”追上去的斐折及时接住了奚飞鸾软倒的身体,急躁地对门外大喊:“来人!把随行族医叫过来!”
说着,奚飞鸾好像彻底失去了意识,身子在斐折臂弯滑落,斐折连忙俯身又揽住他,动作亲密地将他打横抱起,一脚踹开了门走出去。
屋里,郁笙盯着斐折的背影消失,脸色越来越阴沉。
那朵对什么都无动于衷的白莲花被气倒了,这就是他想看到的。
装什么生死看淡,装什么云淡风轻,火烧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什么叫疼吧?
这就是他想看到的才对。郁笙的眼神忽然冷下来,他发觉自己竟毫无快感。
那个碍眼的魔族在那里对着师哥勾肩搭背,甚至又搂又抱的,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凭什么?
那明明是……
牙不自觉地越咬越紧,直到发出瘆人的咯吱声,郁笙才惊醒,他方才在乱想些什么?
那人怎样关他什么事?
——那又不是,他的东西。
隔壁房间里,斐折、魔医,还有那个小魔聚在一起,将榻前围住,榻上,奚飞鸾闭着眼,面色苍白,呼吸时而微弱,时而急促。
那魔医满头大汗地给奚飞鸾看诊,摸摸这里,捏捏那里:“尊主这脉搏间…灵流混乱啊……”
“你到底看不看得出?”斐折一脸急躁地叉着腰,偏头道:“不行,还是得去找那人族医生。”
“看得出看得出,”那魔医连忙安抚:“斐大人您别急,这不是看不看得出的问题,问题是…难治啊!”
“有多难治,就一晕厥之症还治不得?又没让你去接魔脉!”
魔医搓了搓手,为难道:“尊主的经脉中有残余的雷火之力,伤心伤脾,需要极北的寒气才能压制,这是久因。他体内又有自丹田逃窜出来的灵流四处作乱,加上急火攻心,让尊主突然晕倒,这是近因……”
斐折思量片刻:“明日就动身回极北,可这近因…”
魔医:“近因必须三日内解决,绝不可多拖,需找一修为与尊主曾经修为水平大致相仿的修士为其调息,用自身灵力将这些作乱的灵流引出来才是……诶,尊主好像…醒了?”
门缓缓开了一条缝,郁笙歪头,灿烂地笑着:“叫我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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