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厚实的棉袄,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姜明承正在院子里打水,见她出来,立马迎了上来。


    “姐,你洗完了?我去给你把水倒了。”


    “好,谢谢。”姜知睿下意识道谢。


    听到她的语气,姜明承感觉有些奇怪,回头瞅了她一眼,发现在阳光下,她的皮肤似乎在发光,白莹莹的,都看不见一点毛孔了。


    虽说他姐姐本来就白,但那是一种惨白,现在则是清透莹润,肤白胜雪,看着比城里人还要吸引人。


    当然,亲弟弟的关注点总是格外清奇。


    姜明承看了一会,耿直道:“姐,你几天没洗澡了,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


    姜知睿翻了个白眼,“你才不洗澡呢。”


    “我没说错啊,你看看这水里的黑泥,看还好意思说我脏。”


    姜知睿想骂他,又怕崩了人设,只能憋住气,往房间里走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之后的日子里,她每到正午时都要泡药浴,顺便借着最好的阳光修炼。


    她这一反常的举动,自然引起了家里人的好奇。


    有天,她再次沐浴出来时,门外站着的人成了她哥哥,十七岁的姜明继,和他爸爸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剑眉朗目,气宇轩昂,自有一股正气。


    作为第三代中的长子,他从小被爷爷严格教育长大,打小就要接受训练,天不亮起来打拳跑步;


    等他大了,每逢暑假,他还要去爸爸的部队操练两个月,每次回来都跟刷了一层黑漆似的。不过身材倒是越练越好,整个人也迅速沉稳起来,在同辈人当中如鹤立鸡群。


    “哥?你今天不上工啊?”


    “我是担心你,这么冷的天,你还天天洗澡,生怕自己不生病吗?”


    对于这个体弱的妹妹,姜明继自然是心疼的,一听到爷爷和奶妈私下念叨这事,就担心得不行,特意请了一天假来问她。


    “没事,我身体已经好多了。”


    关于药浴的事,姜知睿也没打算瞒着家里人,毕竟这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


    而且她身体得到这么大的好转,肯定要给出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哥,我告诉你,之前我在回收站看到本医书,上面写了个治疗我这病的方子,里面的药材也不贵,我就偷偷买了点,配了药来用。”


    护妹心切的姜明继顿时急了,也顾不得去深究她怎么拿到药材的,而是责怪道:“胡闹,你连药都认不全,怎么能乱配呢?这药是能胡乱用的东西吗?”


    “哥,我又不傻,要是吃的药,我肯定不敢乱来,这不是药浴吗?泡个澡而已,能出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要是弄错了药,全身起了疹子,我看你找谁哭去。”


    姜明继站在屋前,足足教育了她半个小时,说得姜知睿连忙告饶,再三保证没有下次,才算是平息了他的怒火。


    冷静下来后,他细细观察着自家妹子的气色,发现较一开始却是变化极大,身上有了肉,精气神也强了不少,似乎连身高都增长了一点。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他这样想着,便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而是问:“那本医书恐怕不简单,你拿出来了吗?”


    “没,当时回收站有人盯着,我不敢拿出来,不过,上面好些方子我都记住了,回来就整理了出来。哥你要看吗?”


    方子的确是有,涉及到养生、炼体、养颜方方面面,都是她征战多年收缴到的秘方。


    为了给以后拿出药方做铺垫,她事先摘取了十几个效果不错,所需药材还不算特别贵重的药方写了下来,和药包藏在一起。


    “不用了,这是你淘换来的东西,我就不掺和了,不过你稍往镇上跑,今年的风声越来越紧了,我怕会乱起来。”


    姜知睿有些不懂,如今刚刚开国,按理说应当是盛世太平之景,还能有什么事吗?


    但他哥在部队里有关系,听说还交好了好几个京城的大家子弟,消息比她更加灵通,而且以他的性格,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所以,她选择了相信,点头道:“我知道了,过年了我哪都不去,就在村子里。”


    按照原主的记忆,今年全国高考被废除,她作为刚上高一的学生,自然瞬间失去了目标。


    镇上的高中里人心浮动,老师没心思教,学生也没心思学,待在那里估计也学不到什么东西,家里人经过商议,已经打算把他们三个高中生全部休学回家了。


    “就算在村里,也不能忘记学习,我会天天监督你和明承,学校里的所有考试都要去参加!”


    “啊?”


    姜知睿顿时感觉前途无光,想她当年为什么被丞相称作“有勇无谋”的武夫,极大的原因便在于她不学无术,看见书本就犯困。


    让她老老实实在书房坐一天,比她上阵杀两个敌军头领还难。


    “啊什么啊,我们家都和学校说好了,咱们还是学生,高考取消了,但是期末考还得去,到时候正常发毕业证书,好歹有个高中文凭。”


    “那哥你呢,你就快毕业了,是要去厂里当工人吗?”


    她已经了解到,在这个时代,当工人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倒也神奇。


    士农工商,没想到工人抢在了农户的前头,就是商人的地位依旧低下。


    可见阶级的划分,在哪个时代都大同小异,只是会根据发展程度在地位上发生变化。


    “我早就有别的打算了,这个你别管。”


    说起自己的计划,少年老成的姜明继眼中也闪着光,带着一抹浓重的憧憬,让姜知睿更加好奇。


    可惜她缠着问了好久,大哥就是不说,还把她塞进了屋子里。


    “就算身体好了,你也要注意保养,以后不许站在外面吹这么就的风。”


    ……


    当天,和姜知睿预测的一样,姜明承“交代”了他妹妹这几天的动作,全家人当然是惊讶不已。


    但药浴效果显而易见,他们心中的喜远远盖过了惊,相比于药浴方子,他们更加关注姜知睿的身体。


    “来,睿睿,到奶奶这来,我给你看看。”


    苗兰凤从前家里也有几间药铺,跟着中医学过一段时间,没多精通,但对于把脉这种基础技能还是会的。


    她拉着姜知睿的手腕,按在寸口部位,沉吟了一会,神情放松道:“不浮不沉,和缓有力,看来咱们睿睿真是大好了。”


    从前姜知睿也看过老大夫,但把脉的结果无一不是迟脉,脉搏迟缓而无力,是典型的虚寒。属于阳气不足,无法有力让体内血液循环。


    而若是迟脉但有力,则属于血脉凝滞,又称实寒之症。


    姜志业喜不自胜,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竟然真的好了,老天总算是开了眼。”


    “真是奇了,着这么一包药,泡两天澡,就能把打娘胎里带来的病给治好了。”


    曹千巧一直待在村子里,没什么见识,总觉得省里的医生就已经遥不可及了,京城大医院的主任,在她眼里更是跟从前御医差不多的人物。


    而他们都治不好的病,一定极为困难,基本上就没有治愈的可能,谁知道侄女不知在哪看来的药方,也没见她煎药喝药,就这么康复了。


    “这哪是药啊,仙丹也就这么大的作用了吧?对了,睿睿,那药材贵不贵,我给我家小子也泡一泡,不求有多大好处,能让他健康少生病就满足了。”


    苗兰凤斥责她,“胡闹,药是能随便用的吗?这是治寒症的,你儿子也有寒症?


    别到时候虚阳入体,给好好的孩子弄出热症来!”


    曹千巧是真心怕这个婆婆,虽说平时不吵也不闹,但板起脸来当真吓人。


    而且她也真心疼孩子,听到不仅没好处反而会生病,急忙摆手:“还有这个说法,我不知道,睿睿,别介意,你婶子没学过医,我不要了。”


    “没事,婶子,我看到的那本医书上还有几个方子,里面就有给孩子壮体打基础的药膳。把药放在汤里,效果比药浴好,改天我去城里配了给你。”


    药浴毕竟是很虚的东西,要不是配合专门的修炼法诀,根本吸收不了多少,用再多都是浪费,还不如多吃点水果蔬菜。


    “那敢情好,我先替你两个弟弟感谢你了,药钱你到时候找我来拿,总不能让你吃亏。”


    “嗯。”


    一件小事,影响不了众人的喜悦之情,孙女的病好了,姜爷爷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今天咱们家有大喜事,千巧,你去杀只鸡,睿睿大病初愈,要好好补补。兰凤啊,我记得志军他们寄回来一条大火腿,你看着怎么做,今天咱们全家都吃肉。”


    六岁的姜明光先前还没反应,听到这两个字后挺起身子,拍着手掌,在他爸怀里扭来扭去,“吃肉!吃肉!”


    把全家人都逗笑了。


    “好,吃肉。”姜爷爷逗弄着他,转头看向大孙子,“明继,你去房里,给你爸妈一人写一封信去,睿睿病好了,他们肯定高兴。”


    “好,我现在就去。”


    晚饭的时候,桌上一道砂锅炖鸡,一道干笋火腿,一道青椒鸡蛋,全是用大盘子装的大分量。


    一家人吃得头也不抬,桌上的气氛也是和乐满满,姜兴邦甚至拿出了一直藏着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给二儿子便只沾了个杯底。


    姜志业不服气,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行了,你这也是沾了睿睿的光,这酒统共不到半斤,还能给你喝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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