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横滨消失了三个搞事的人之后, 变得和平了许多。
唯一的破坏事件是涩泽龙彦和芥川龙之介在街上追着中岛敦打。
尽管如此,太宰治却也没能清闲下来。
菲茨杰拉德和他的妻女终于要来横滨了。
尽管他提出的报酬加倍被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但是对方依然姗姗来迟。
弗朗西斯先生的妻子不愿意乘坐舒适的私人飞机, 所以他们是乘坐游轮过来的, 泽尔达夫人的身体初愈,途中经常停靠岸边稍作休息,他们也顺便带女儿四处逛逛。
这艘豪华游轮正规地停靠在港口黑手党把控最严的大港口,一切检查都完美通过。
看在他们表现诚实而配合的份上, 太宰治亲自去港口迎接了他们。
虽然对Guild首领的妻女控早有耳闻(毕竟能为此带着组织成员跑来横滨跟他们作对),但他见到他们的样子的时候,他依然有些惊讶。
这是从任何一个角度拍都能把家庭温馨的氛围感拉满的一家三口。
菲茨杰拉德的女儿在出事时是和伏黑津美纪相仿的年纪,此刻看起来也差不多。
她有一头长及小腿的亚麻色长发,被母亲仔细地扎成辫子,点缀上父亲仔细从手工匠人那里挑选出来的最漂亮的红色绒花。
司各特笑容带着热度和光亮,她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就像是天使下凡。
没有任何人会把她跟“非人”这个词汇联系起来。
看得出来,莎士比亚为了这份不会使他们家庭变得古怪的“完全一致”倾注了很多心血,也最大限度地削减了自己创作时想要加入的艺术感, 使得她看起来如此可爱和平凡。
“欢迎再次来横滨, 希望这次能给您和您的夫人女儿带来愉快的旅行体验。”
没有上一次的针锋相对,互相挖坑, 太宰治像是普通朋友那样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
菲茨杰拉德伸出手和他交握:“谢谢,这是我的妻子泽尔达, 女儿司各特。”
泽尔达夫人看起来光彩照人,是华丽高贵, 生活美满奢侈的贵夫人。
让人无法想象就在几月之前, 她还沉浸在“女儿在伦敦念书”的幻想中。
太宰治跟她互相点头问好, 然后低下头看可爱的小姑娘。
司各特像个小淑女一样提起自己的裙摆向他问好:“祝您被身边的人所宠爱。”
他好像确实被宠爱着,这些祝福,其实都在他的身上应验着。
太宰治想。
他:“我家里也有同你差不多大的两个孩子,倘若司各特小姐愿意的话,可以和他们一起玩儿。”
司各特高兴地答应下来,但她的父母的脸色不太好。
小天使和小天使是很容易变成好朋友的,津美纪迅速地和司各特建立起深厚的感情。
第一天,她们一起在别墅里更换日本流行的裙子和饰品,随后品位上佳的泽尔达夫人在街上的服装店里为她们挑选了相同的衣服,让她们一起换上,请路边的画家为她们记录下这一刻。
她们甚至抓着刚从训练室里回来的伏黑惠一起换上漂亮的裙子,给他带上各种款式的假发,扎上歪歪斜斜的辫子,然后偷偷地摸一把泽尔达的腮红涂在他脸上。
第二天,津美纪带着弟弟和司各特溜进了安徒生的收藏室,在里面被标注的玩具里选了几个送给司各特,然后翻出安徒生关于太宰治的同人作品,大摇大摆地进了梦野久作的房间。
四个人坐在地毯上,人手抱着一只梦野久作特产娃娃开始一起看同人,尽管两位男生是被迫的,但介于两位小小姐都很开心,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第三天,港口黑手党的大小姐和大少爷带着组合的大小姐一起去港口巡视了Mafia的工作,还去无人的海滩上看了海鸥和落日。
第四天,一直存有未知忧虑的泽尔达夫人好像开心了许多,她把丈夫按在钢琴前,就着生疏的钢琴曲,教小姑娘们跳舞。
她像美丽而骄傲的天鹅,天生高贵,享有一切赞美,却会温柔地低下头,贴上年幼女儿的额头,感受那暖人的足以使冰湖解冻的温度。
第五天,第六天都快活地度过了,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每天都体验新的项目,司各特在第二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好像遗忘了前一天睡前也念念不舍的东西一样,不再提起。
津美纪也还有很多事情没和她分享,每天都有全新的快乐也很好。
没有任何人对这件事表现出异样。
旅行的最后一天。
两个人在俨然沦为他们娱乐室的首领办公室里画画。
并且试图跟太宰治聊天。
太宰治一心二用,一边工作,一边随时准备回答姑娘们的提问。
司各特:“这么说来,太宰先生和五条先生之间,就跟我的爸爸妈妈一样,是爱情对吗?”
津美纪:“嗯嗯!绝对是爱情!”
“那可以问问是什么样的爱情吗?”
太宰治:“……”
糟了,第一个问题就不想回答,要不装作没有听到吧?
这个计划在她俩跑过来抱住他的手臂之后宣告破产。
他挣扎道:“这种事情,你们想了解还太早了吧?再长十岁再说。”
司各特:“对我来说,因为是不会有的东西,所以十年后还是现在,都无所谓啦。”
他在小女孩闪亮亮的目光中,还是慢吞吞地说:“是‘要不是很喜欢早就把人扫地出门’的爱情。”
就五条悟那张破嘴,一般人谁受得了啊。
司各特拍拍手:“那这么说,太宰先生和五条先生一定是真爱!妈妈也说过‘要不是很喜欢早就嫁给别人’这样的话。”
作为曾经的敌人,太宰治是研究过菲茨杰拉德的背景和动机的。
菲茨杰拉德白手起家,泽尔达是名门闺秀。
他们相恋的时候,男方还没能拥有自己的事业,女方却已经是待嫁的年纪。
泽尔达的家庭不会接受她下嫁给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穷小子,而她自己也无法想象自己远离奢侈的生活。
但他们还是约定了要结婚。
泽尔达买了一枚价值五十万美元的戒指,等着能给他戴上的那天。
最后也确实戴上了,还一起生下可爱的女儿,幸福地过着上流的生活。
正是因为这份幸福来之不易且十分短暂,菲茨杰拉德才像是发了疯一样要找回幸福的家庭。
但要说他和五条悟是类似的真爱,好像也差点味儿。
黏糊糊得像是热恋情人,尚且没有为未来做过打算(他至今还抱着得过且过,不能处理就放着的逃避心态)。
司各特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之后,很快对这个话题失去兴趣,而是问:“太宰先生好像很放心津美纪去尝试各种事情,但我之前离开爸爸妈妈的视线一小会儿,他们都像是难以呼吸一样。”
太宰治:“你们都很珍贵,呵护或者是促进成长,都是大人的选择。”
“如果是担心我的安全就更奇怪了,我明明就不会再死去了。”司各特语出惊人,“他们给我的感觉像我是橱柜里的瓷娃娃,随时可能会落到地上。”
但爸爸妈妈又总是在拼命忍住不惊呼出声,温柔地对着她笑,实际上精神时刻紧绷着。
她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累,所以反倒想尽量地避开他们的视线,过会儿再突然出现告诉他们自己很好很快乐。
太宰治伸手摸她和津美纪的头,说:“理智和感情时常相悖,倘若一个理智的人由后者支配了自己的行动,那就说明他非常爱那个让他倾注了感情的人。”
万一哪天他死掉了,要给五条悟整一个“复活”的他吗?
他想着一个对方绝对不会接受的选项。
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
《莎士比亚致弗朗西斯先生》节选
“没有谁可以让一个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假使您在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书页上写下‘司各特没有登上那架会出事的飞机’,并且在若干年后的今天再次地见到她,那么她是那个在登上飞机前与你拥抱的女儿吗?”
“我能够给您的,只是一个在那天结束之前的司各特小姐……不是机械的,当然是真实存活且会逐渐长大的,我的意思是,她将以你们熟悉的全部样貌复活过来,陪伴你们走完剩下的人生,但她此后产生所有兴趣爱好,爱上其他人时所产生的炙热感情,都会在午夜过去后消散在阳光里。”
“我永远都相信,命运如洪流,爱是使人飞起的翅膀。”
《司各特日记》节选
“我终其一生只会爱我的爸爸和妈妈,并且一定会从他们的身上得到更多的爱。这是很好的,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生活很糟糕,希望他们也不要为此难过。”——9月24日
“长高了一厘米,但不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哭了起来。但马上就开开始旅行了,希望那时我们都能高兴起来。”——10月15日
“昨天喜欢过的沙画,今天也还很喜欢,我按照昨天的思路把它完成了。下午想给津美纪写回信了,我想起那天她带我去看横滨湾的海鸥,我果然也还是喜欢海鸥。”——12月5日
第92章
十一月初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 天气就突然冷了起来。
东京和横滨的气氛此时变得异常的紧张,表面上还勉强维持了风平浪静,背地里水生火热。
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如此。
军部发生了大变动, 人员更迭, 部队调派,紧张的情绪蔓延到每个人身上。
政方和军方之间的关系也前所未有的僵持。
政方称找到了福地樱痴从事恐怖活动的证据,希望军方把他移交政方审问和判刑。
福地樱痴的来历非常的不正。
他有着身为政府杀手的过去,尽管他在异能大战中取得了卓越的功勋也在后续的平定中保护了很多人, 但两方的上层都知道他是一个多么精神不常的人。
然而就和涩泽龙彦一样,他们在对方依旧可以为他们所用,并且没有找到其他趁手利刃的时候,对此人没有侵犯他们利益的行为都会包庇和纵容。
没有足够的他会威胁到政府权威的证据,军方是绝对不允许别人把他怎么样的。然而政方在审判开始之前,拒绝让军方调看他们手里的证据。
福地樱痴依然每天酗酒,对那些窥视的目光不为所动。
他非常有自信。
因为他过去的罪孽都被政府自己亲手抹去了, 作为天人五衰的首领所进行的活动也绝对保密,没有任何活人看到他做那些事,也没有任何监控拍下他的真容。
就凭太宰治派到猎犬里的那个眼镜仔, 根本没办法拿到能够威胁他的证据。
但仅仅就是在一个月之内。
他过往的罪孽在突然又出现了, 他在军部的属下也纷纷站出来,说希望能够送他去接受审判, 军部的某些人也改了口。
当他去到审判大厅时,他在证人席位上看到了自己的另一波属下。
费奥多尔和果戈理还有西格玛, 以及一些一脸麻木的下属——直属他的。
他立刻意识到什么,笑着说:“看样子你们已经被策反了,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他明白自己已经是被敲定的罪人, 并不指望自己还有翻案的可能——他的许多遗留痕迹都是费奥多尔抹去的, 如果对方要揭发他的话,他没有任何辩护的余地。
这里并不是为了审判他而选定的,而是为了将他杀死在这里。
果戈理先跟他搭上了话,他抱怨道:“我们被那位首领先生抓住了,实话实说,他折磨人可真有一套。”
他被注射了专门的抑制剂,那些人甚至每天还给他打加强针,就为了让他无法使用异能。
太宰治折磨他的方式非常简单——将他的自由夺走,他那时在周围所感到的一切,听到的任何话,都让他觉得自己是被束缚的,是不自由不快乐的。
果戈理可以接受世界上最残酷的刑法,但他不能接受自己不自由。
太宰治给他看一张和西格玛的车票极为相似的车票,告诉他这辆列车将通往自由的远方,前提是他出场揭发天人五衰和福地樱痴的阴谋。
他立刻就欣然同意了。
没有什么可犹豫的,那可是自由!
福地樱痴对这个人二五仔的本质已经看得非常透彻了,他笑了笑,看向费奥多尔:“那么你是怎么会选择站到我的对立面呢,我亲爱的费佳。”
费奥多尔说了一句让人感到惊异和费解的话:“他说,如果他是我的话,会选择这么做。”
神威的真正面目已经被敌人知道了,那么他的价值就大打折扣。
而且在这个人是自己老大的情况下,他们肯定要花费更大的功夫更多的代价去捞对方。
这期间肯定要冒无数的风险,甚至可能全军覆没。
他们对福地樱痴的忠诚程度还不至于让自己做到这点。
在他们的敌人拥有数位超越者的情况下,福地樱痴的武力值也显得不太够,价值上再打一折。
虽然福地先生对他有扶持和知遇之恩,但他们之间也是互相利用居多,舍弃起来也没有什么不舍得的。
至于他为什么要出庭作证——太宰治答应他,事成之后站在原地不动让他捅一刀。
这对他来说具有相当的诱惑力。
经过了无数迫害的他深深地觉得,如果太宰治死掉的话,那么他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了。
福地樱痴意味深长地说:“你和那位首领先生倒是越来越像了。”
他面不改色:“聪明的人总是相像的。”
福地樱痴看向一脸心虚的西格玛,当大家以为他会问对方什么的时候,他忽然抽出腰上的雨御前,从侧边挥刀划向前方。
雨御前是以最高荣誉的形式赐给他的,所以在他被剥夺一切权利之前,他在任何场合都可以佩戴它。
而被他的异能放大了百倍的攻击效果是——
坚硬的大理石地板出现巨大而深不见底的刻痕,碎石被刀风卷起,不仅如此,他身旁的押送人员全被拦腰斩断,刀留下的痕迹绷成新月的形状,内里却是一片漆黑。
旁听席上的一位大人物逃脱不及,脖子上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痕,他凄厉地惨叫一声,惊慌地喊人过去保护他。
大厅内的安保人员迅速地进行了调动和分布上的倾斜,但设计了这一切的男人并没有趁机逃跑。
因为他的攻击余波摸到了穹顶。
撞在了空气墙上。
而现实世界里是没有空气墙的。
福地樱痴刀尖点地,回过神,神色不明地看着关闭的大门。
庄严肃穆的黑色大门没有因为刚才的闹剧而有一刻动摇,此刻却被一伙不应该出现的人轻易推开。
在一众武装精良,身材高壮的西装男的簇拥和保护中,一名黑衣的男子缓缓地走进来。
他漆黑的衣服上裹挟着属于Mafia的黑暗,红色的围巾像是沾着干涸的血迹,大厅里的人几乎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出他的身份。
曾经让无数人睡不着的,以惊人速度将港口黑手党推上霸权地位的港口黑手党首领——太宰治。
在场的上层里,有半数派过人去暗杀他。
但他们怎么也没能想到,对方是这样的年轻,这样的令人畏惧。
他们连直视对方都缺乏足够的勇气。
擅闯的青年在往里走了一段之后就停下来,和福地樱痴保持了十米的距离,有人为他取来舒适豪华的靠椅,他优雅落座。
太宰治的声音并不大,但审判厅内因为他的到来而寂静无声,于是大家对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说:“我觉得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你们需要一些帮助,所以就来了。擅自带人前来,烦请谅解。”
他的语气里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
但奇异的,没有人说他这是在挑战政府的权威。
可能是因为畏惧他那比福地樱痴更加血腥和黑暗的手段,也可能是他们中有相当一部分暗中站在了他的阵营里。
福地樱痴:“我还以为你是来和我一起坐被告席的,我的同伴。”
满座哗然,有人忍不住站起来质问:“你在说什么?!”
他笑:“天人五衰有五个人不是很正常的吗?你们的这位外援,从前可和我一起喝过酒。”
“您这话我可不承认。”太宰治将腿交叠,偏过头看他,“我并没有加入天人五衰的动机,也没有兴趣给别人当下属,况且Mafia的工作就够我忙的了。”
他说完之后又用慵懒调侃的语气说:“您该不会要说,我为了国家的安全和稳定,忍辱负重,潜入天人五衰做卧底,就是为了揭发您的罪行吧?这话我的下属们听了都要发笑。拿不出证据来的话,就请您停下对我的污蔑。”
是的没错,他就是在赖账。
现在天人五衰三个被他策反,而福地樱痴的话不再具有威信了,他做过的事情也擦得比崭新的镜子还干净。
他说自己没有参加过天人五衰,那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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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明白了,原来从一开始,你就是抱着把我拉下马的想法加入的。”福地樱痴像是解决了什么困扰已久的问题一样,认可地点头。
他也不是没有提防太宰治,天人五衰的核心计划太宰治是一点儿都没有摸到的,对方只是借此接触了一些下属成员,并且将一位组织内的卧底派到猎犬。
他觉得无足轻重。
结果正是这些无足轻重的细节,将他的过往暴露出来的一些,再由特殊的异能者使其证据和迹象重现。
这个叫做太宰治的年轻人,永远都比别人预料中要更加聪明和可怕。
福地樱痴上一次碰到这样的人,还是少年时期的费奥多尔,后来对方成为了他最得力的后方和军师。
意外成功了第一次的人,就总会想着再尝试第二次。所以他收到太宰治的加入申请的时候,见猎心喜了。
倘若他有费奥多尔的谨慎,他也不至于落到这程度。
可惜他是个精神分裂,热爱游走于刀剑的武士。
“所以落到这个下场,我自己都不意外。”他把自己的爱刀装回去,缓缓向上抬起手,似乎是要放弃反抗了。
却突然从手套和手腕的交界处射出一片刀片,直奔着太宰治的心脏去了。
对方正坐着,他的攻击速度超过了子弹,太宰治最多只来得及偏头,所以心脏是最好的选择。
特殊高密度材料制作的刀片,足以穿透防弹衣甚至是绝大多数的异能防御,他曾经用这一招夺走很多暗杀对象的生命。
但它的速度像是在被黑洞吞噬,越是靠近越是减缓,最后近乎是停了下来,跟目标人物像是隔着光年的距离一样。
太宰治的面前多了一位白发戴墨镜的年轻人,他看起来相当年轻,给人一种横行无忌的观感。
年轻人从墨镜和面部之间的缝隙里分出目光看人,不满且不屑:“偷袭可太不讲武德了,就你这样的,还能被叫做英雄?”
福地樱痴:“我想,这是太宰君你那位身为咒术师的恋人,你眼光真不错,他看起来有成为最强的潜力。”
太宰治:“谢谢,您这句话应该会让他感到开心。”
他对这点离间不痛不痒。
他唯一委托过五条悟去做的事情,是杀死布拉姆。
而事实上,五条悟挺乐意在他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强大的。
经常跟某些大佬切磋还经常挨打的五条悟果不其然很高兴地说:“至少你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此刻外面传来巨大的轰击声,而福地樱痴的身体也开始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他转身开始攻击其他试图过来制服他的人。
福地樱痴在来之前当然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随时溜人。
但就像是费奥多尔当时没有预料到五条悟的实力进步那么快,而被抓住一样,他也低估了太宰治手里的战力。
兰堂的异能《彩画集》所创造出来的亚空间,是隔离外面世界的全新空间,里面的一切法则由他制定。
外面的异能或是道具,无法作用到内部。
所以那些来捞福地樱痴的人,在疯狂尝试砸穿他的异能。
效果可想而知,大厅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至于福地樱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那是太宰治让兰堂留了一点点缝隙。
目的是——
“福地先生逃离的话,我想在座的各位都不会有安稳的睡眠。”太宰治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些惊慌害怕的政客和军部上层,“各位需要我帮你们将他就地处死吗?”
人,他肯定是要杀的。
报酬,那肯定也是要狮子大开口的。
那些人面色白里泛青,到底不敢跟他讨价还价,大喊道“快杀了他!”
他们狼狈的样子丝毫没有此前将傲慢自负,只害怕昔日被他们当工具和利刃的人杀死。
太宰治跟蹲在地上,扒着他椅子手靠,但不敢摸他的五条悟说:“你要试试,能不能杀死这位过去享有盛誉的英雄吗?”
五条悟眼睛发亮:“有奖励吗?”
大约跟某人呆久了,尽管他本来就是想跟那家伙打一架,但并不妨碍他索要好处。
太宰治:“答应你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五条悟一下子蹦起来,冲着福地樱痴就去了。
正所谓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福地樱痴最后只剩下半边身体,而被毁得完全的审判厅里只有太宰治附近能落脚。
太宰治趁机又收了一波救命钱。
当然,他最高兴的还是,自己最大的心患被除去了。
书内的世界被书外的世界所影响,会尽可能地按照外面的走向发展。
但从外面世界的太宰治进来之后,外面的世界时间就静止了,里面的发展不再受到影响。
他是等了很久,才等到这样一个,能够提前且绝对杀死福地樱痴的机会。
第93章
五条悟生日, 是一个他不允许任何人忘记的日子。
为了让自己过一个快乐的生日,他缠了太宰治好久,才让对方答应那天请假。
刚请完病假的太宰治心想:他是被逼的, 没有办法,不是自己想请假。
过段时间试试看能不能让中也给他带班吧?
合适就选个良辰吉日把组织的重任交给对方, 背靠着这么多超越者,他相信对方可以保护好横滨的。
窗外下着很大的雪, 他窝在温暖的被窝里,怠惓地想要好好跟五条悟聊一聊“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和“晚上应该早睡”这两件事。
五条悟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一件一件地拆着礼物。
姐弟两个和临时被偷过来的虎杖悠仁坐在桌边吃早餐,讨论某人作为大人为什么要过生日。
伏黑惠一句话结束讨论:“五条先生大概是永远三岁吧。”
另外两个人深表赞同。
五条悟对他们的讨论感到不痛不痒, 幼稚就幼稚,被宠到才是真的。
虽然他周围的人都叫嚣“五条悟是全天下最讨厌的人”, 但都乖乖地给他送了礼物。
夏油杰送了他一本相册, 里面的照片有装修完的磐星教, 重整的咒术高专,他和菜菜子美美子的合照,七海健人的照片, 夜蛾正道和熊猫的照片,五条悟两个学生的……还有他不知道什么偷拍的, 太宰治和五条悟在一起走的照片。
这是五条悟的过去, 也会是他未来的一部分。
此世命运钟爱他, 未让他失去太多的东西。
他自己不会费心思去记录这些东西, 因为都是想到了什么就干什么,不为过去所困住, 但收到这种礼物也还挺开心的。
除此之外, 还有一只要过来蹭吃蹭喝的猫。
猫是黑毛白手套, 因为室内开得很高的暖气而懒散地睡在猫包里,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消息里说的“脾气太坏了,有损教会形象,当不了镇教神猫,让太宰养乖一点我再去接”。
家入硝子送给了他一个塞满教育片和各种图文并茂生理知识科普文档的U盘,让他自己学习。
七海健人给他送了一套定制的,一米九男性能穿的女仆装。
其他的则都是些零食,墨镜或者冬季好物之类的。
五条悟周围摆满了拆开的礼盒和礼物,却还不满足,拿小眼神瞄桌子上的三个人,催促道:“你们的礼物呢?”
虎杖悠仁茫然地抬头,他嘴里还咬着勺子,发出含糊的字节:“啊?”
五条悟:“唔,你不知道,可以原谅。”
津美纪放下勺子,跑去房间里一口气拿出来三个礼物。
津美纪送的是自己画的五条悟肖像画,虽然画的很卡通,但把握住了白睫毛蓝眼睛和墨镜的精髓,还很有创造性地添加了猫耳朵。
伏黑惠的是玉犬和脱兔的周边玩偶——尽管只有他一个狗派,但该有的都要有!
还有一个礼物是安徒生托津美纪带给他的。
一副和他常戴的墨镜外表一模一样的墨镜。
但安徒生出品,就不可能是普通墨镜。
五条悟兴致勃勃地翻出说明书来看。
“这是一副特殊的墨镜,即使是失明的人带上它也能视物,用它看您最爱的人的话,会有特殊的体验哦。”
他立刻戴了起来,看向另外三个人。
比以往要清晰很多,不是咒力成像,像是咒力成像和正常视觉交叠重组,他的感官是色彩正常的画面,但大脑能够收到咒力分析的反馈,并且也没有六眼负荷的压迫感。
对他来说实用性极强。
不过,他最在意的还是——
五条悟提着猫包,跑进了房间里。
他的恋人已经醒了,但还懒散地藏在被子里,脸埋进柔软的枕头,假装没醒。
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在他的视线里,太宰治的头顶上有不存在的耳朵抖动了一下,机警地侧起来。
是黑色的猫耳朵,耳朵毛的尖尖是白色的,看起来特别可爱。
“太宰——”他拉长声音唤对方,床上的人动弹了一下,把头往被子里缩,没有回应他。
但有一条黑色的,缠着灵魂绷带的猫尾巴从被子和床边的缝隙里钻了出来,试探地在空气中摆动了两下,又小心谨慎地往回收了一些。
五条悟感觉自己似乎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新技能。
“太宰!你快起来!看一眼我们家的四胎。”
被子里的太宰治:???
什么四胎?
偷孩子这种事情要学会适可而止啊混账东西!
他立刻掀开被子坐起来,犀利的目光望过去。
结果和被五条悟咋咋呼呼的声音吵醒的小黑猫对上眼神。
两只猫同时炸毛,猫包里的那只发出“喵嗷”的叫声,却摄于对方的气势而逐渐偃旗息鼓,接受了自己的家庭弟位。
太宰治:“……哪儿来的猫?”
五条悟把包里的猫放出来,抱过去放在枕头上,在他手上乱挣扎的猫一旦靠近了太宰治就分外乖巧,小心翼翼地趴着在对方的手边,他“啧啧”两声说:“这一看就是你亲生的。”
太宰治:?
“你在说什么胡话?”
他的目光落在这人一反常态戴着的墨镜上(五条悟在家不怎么戴眼镜),立刻猜到了真相。
“安徒生给的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道具?”
“超可爱的道具!”五条悟拒绝回答具体内容,而是催促他,“快点儿,说生日祝福。”
他目光盯着对方的头顶和尾巴,试图通过他们的反应来判断某人的内心想法。
太宰治:“不是过十二点的时候就说过了吗?”
尾巴震动一下停住,有点焦虑。
他:“要听好听的。”
太宰治:“你想听什么?”
耳朵也抖了一下,背脊挺直了一些,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静止,焦虑加倍。
五条悟忍住扑倒他的冲动,但语气还是出卖了自己的激动:“说我是你最爱的人!”
“想都别想,快出去,我要换衣服起来了。”
炸毛的太宰治把猫赶下床,让他们一起滚。
猫麻溜地滚了,另外一个摘了眼镜后无赖地把人扑在床上进行一顿猛蹭。
被蹭得神志不清的太宰治费了老大劲才把人赶出去,自己磨磨蹭蹭地起床。
他披着外套走出去,看到五条悟殷勤地把早饭送到他的手边,然后用充满暗示性的眼神看着他,挑起眉:“我看你也没什么缺的,你生日我就给你做一顿午饭吧。”
警觉了但没有完全警觉的五条悟:“别累着你,做两道菜意思一下就行。”
太宰治做的硬豆腐在五条悟的巧手下被雕成了花,放在桌上做摆设。
清炖鸡做得非常正常,闻着还很香。
五条悟献身试毒,随后对它的味道发表了赞扬:“好吃到让人飘起来。”
其他人便放心地喝起来。
一盆汤被喝得干干净净。
吃完之后,五条悟把已经在沙发上安家的小猫抱起来,猫被他一摸就炸毛了,发出咕噜声,想要用爪子挠他,但怎么也碰不到。
他没有在意这点小小的挣扎,而是和那双褐色的眼睛对视了片刻:“太……哎,你要不就叫崽崽吧?”
单方面确定了这件事之后,他又猫把丢给孩子们,本来还有点担心它伤人的,结果它委委屈屈地窝在虎杖悠仁怀里,喵喵叫求安慰。
事实证明,这个家里,猫只会对着他凶。
五条悟:“啧。”
他转过身,在家里寻找太宰治。
没一会儿的工夫,对方又钻进了房间里。
他晃荡过去,看到对方坐在床边在拆礼盒,他嘿嘿发笑:“还说你没准备礼物,被我抓住了吧?”
太宰治抬起头,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他,也笑:“没有打算现在给你哦。”
五条悟鼓起脸,坐到他边上,握着他的肩膀晃他:“现在就要。”
然后被摸着头说:“乖,夏天跟你结婚。”
他:!!!
五条悟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昨天的回忆里是一片快乐,下午之后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应该……问题不大吧?
他看着窗外他们昨天晚上堆得雪人群,不太在意地想。
第94章
她是全知的神, 独自坐在高大美丽的宫殿里。
理智之湖倒映着颠倒的世间,她一刻也不挪开目光地看着它。
某一时刻,她突然站起来, 因为冰雪所造的她感到无比的寒冷。
她想看看,世界是到底有没有能将理智的冰都融化的真心。
——
横滨的街道上时常出现怪人, 但一看就不是人的还是极少的。
所以那像是冰雕成精的女人一出现就被港口黑手党的人拦住了。
在她把那些人都变成冰雕之后,有人她请去了黑手党的总部。
太宰治接见了这最后一位“仙子”。
他说:“很高兴能够见到您, 女王陛下。”
冰雪女王通透的眼睛不带感情地看着他:“祝福已经有人替我送到了,我找安徒生。”
从作品里活过来的人,尤其是类似于反派之类的角色,要去找创造自己的作者, 听起来就是让其他人喜闻乐见的发展。
太宰治立刻差人去找安徒生了。
但并没有找到。
联系不上人,就好像是他预料到这天, 提前开溜了。
此刻外面的天空下起飘扬的大雪, 是那种临海城市几乎见不到的大雪。
气温骤然降低了下来。
太宰治觉得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更加逼人了。
被他塞进桌子底下的黑猫娇气地叫了一声, 跳到椅子上,挤进他的怀里取暖。
女王:“他不在这个世界上。”
留下这句话之后,她就消失在了原地。
太宰治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费奥多尔处理完福地樱痴死掉的后续,催促他去履行承诺。
他扒掉某个蹭吃蹭喝的家伙的白衣换上, 让对方替他工作(这事他最近常做, 几乎没有人能够分辨出他俩的区别), 自己单人赴会去了。
他还挺好奇的, 对方能准备什么绝杀局等他。
从某个非常想回档,但发现怎么作死都没事儿的时刻之后, 他就深深地明白, 死亡这种东西离现在的他非常遥远。
地点选在此世没有塌的骸塞旧建筑。
见证人和刀子提供者是面带微笑的涩泽龙彦。
三个人礼貌地坐着聊了会儿天, 费奥多尔甚至还好心地提供了冬天养猫注意事项。
太宰治:“据说这种天气是俄罗斯人最熟悉的天气,陀思君在西伯利亚的这个时候,会出门打熊吗?”
费奥多尔:“如果熊没有翻进家里,那么我们也不会主动去树林里找他们。”
“我这一生,还有一件遗憾的事情,就是没能见到陀思君跟熊打一架。”太宰治用沉重的语气说,仿佛十分难过。
“如果您想的话,我们两个可以打一架。”
太宰治:“算了。”
为了避免自取其辱,他要避开一切自己亲身参与的打斗。
他跟狗打架都不跟俄罗斯人打架。
涩泽龙彦用刀削着苹果,掀起眼皮看他俩:“我们一定要在这个没有暖气的地方说这些可笑的话吗?我倒是无所谓,你们两个冷到抬腿都费劲儿吧?”
从刚才起就保持着一个动作没动,死撑着面子的俩人:“……”
不是人了不起是吧?
太宰治伸手从托盘里拿出涂毒的短刀,热情地递给费奥多尔:“来吧来吧,早点结束早点离开。”
费奥多尔看着那把银亮的刀,它倒映着另外一个人的笑容,因此他没有立刻去接:“这个时候,就仿佛闻到阴谋的味道了。”
太宰治:“难道说您要介意我没有按照协议站着让您动手?坐着更加难以躲避不是么?”
“说得也是。”
瘦弱的青年礼貌地接过涂毒的刀刃,以闪电般的速度将它扎向另外一人的心脏,身手带着能屠熊的悍勇。
但那把崭新崭新的刀,它!自杀了!
费奥多尔看着在触碰到太宰治后自己碎裂成几瓣的刀,愣住。
他设想过无数的失败发展。
就没有想到刀会自己想不开。
他艰涩地扯出一抹笑容:“看样子,连无情的刀也为睡美人的美丽而倾倒。”
太宰治挑起眉:“说不定这只是涩泽君存心在整您,您可以试试自己带来的武器。”
费奥多尔当然不觉得自己现在能杀死太宰治,但他也没有不收报酬的美德。
最终他还是不信邪,摸出了自己的枪。
好家伙,连膛都上不了。
他:“……我明白您那时为什么说,自己想要借助书的力量寻求死亡了。”
太宰治深沉地叹口气:“您明白的,像是仙子们那样的祝福,对我来说无异于诅咒。说起来——女巫都还没有出现,我还很期待他的诅咒呢。”
费奥多尔笑起来,正打算说什么,突然身体前倾,瞳孔缩了一下又涣散开来,随后他整个人栽倒在椅子上,失去了呼吸。
在他的身后,涩泽龙彦的笑容就要真切许多。
他松开捅刀的手,跟站起来的太宰治击掌。
太宰治:“我回头就给敦放假,让他好好跟你打一场。”
涩泽龙彦矜持地点头。
太宰治回去之后跟另外一个自己描述了“涩泽这次扎了陀思”这件喜讯,对方高兴地多给他干了一小时的活儿。
他抱着猫坐在窗边玩手机,好不悠闲。
在某个时间段,猫突然尖叫着挠了他一下。
他将猫不客气地丢在另一个自己的怀里,希望它也挠一下对方,自己则突然觉得有点冷,就喝了杯热茶,窝进休息室里睡觉去了。
“在港口黑手党首领22岁这年的冬天,他被黑色的猫挠了一下,就此陷入长达百年的沉睡。”——银盘子。
女巫被赋予的能力,是预言公主的死亡。
而费奥多尔在跟他接触时,在他身上下了延时发作的毒,这毒只能够将将使他陷入濒死状态,无法杀死他。
但仅仅是片刻的异能失效也足够了。
众所周知,昏睡并不等于死亡。
然而沉睡一百年,对他身边的人来说,他就是死了。
在美人沉睡的时候,窗外的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一直下到了午夜。
横滨的一切都被大雪覆盖了。
极度理智的冰和流淌变缓的时间融在一起,将世界冰封。
时间和空间都在午夜十二点停止了。
只有首领办公室桌上的贺卡在熠熠生辉。
一位不受书中的世界所控制的先生在最后一封文件上动作流畅地写下“资金申请不予通过”,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侦探小说。
小说自己翻动起来,有一位戴着帽子的可爱少年从里面跳出来。
“真谢谢您,不然要靠我自己破案就真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真是的,都叫坡先生写简单点了,他就是不听。”安徒生抱怨着,“不过我还是先去找人啦。再见,太宰先生。”
青年:“祝你好运。”
——
安徒生在横滨的街道上努力地奔跑着,就像他很多年前在那座海滨小城里奔跑一样。
他大口地喘着气,寒冷的空气侵入他的肺腑,但他依旧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甚至还加快了速度。
他在找下一个没有被冰冻上的人。
跟上次的绝望相比,他此刻有着十足的信心。
每当冰试图从他的脚底蔓延到他身上的时候,他耳朵上缀着的宝石就发出温柔的光芒,将寒冰驱散,照亮他奔跑的道路。
“叮咚——”
他虔诚地按下门铃,剧烈地咳嗽着,但还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关上的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白发的青年皱着眉看他,问:“发生了什么?”
安徒生用嘶哑的声音说:“来不及解释了……请您现在立刻去找一样东西!”
“什么?”
“一本书,白色的,空白之书。如果您看到了它,就一定会明白的。”
五条悟没有来得及给自己多加一件衣服,披着单薄的外套就跑了出去。
当一切都静止的时候,世界的真实面目在他的面前揭开。
虚假的,脆弱得像一张纸一样的世界。
他想起太宰偶尔会和他抱怨“我真的很讨厌假的东西,但好像总是会回到它们的怀抱”和“要守护这个世界可是很难的呀”。
要在这样的世界上辛苦地活着,确实很为难那个人啊。
但再为难也得给他活过来。
在虚假的外表里检索唯一真实的东西,对于六眼来说,不废太大力气。
而在寻找的过程中,他也对自己的术式和世界有了全新的理解。
换句话来说,他跟领域之间的瓶颈被突破了。
又多了一件可以跟太宰要奖励的事情。
再加上救命之恩,这必须得以身相许!!!
五条悟用口袋里还没有来得及吃掉的喜久福作抵押,从书店最高的一层架子上取下一本书,转瞬离开原地。
他落在了安徒生面前。
安徒生把笔递给他:“来,写上结局就可以了。”
五条悟翻到前面已经写下的内容,发现它跟现实分毫不差,一向莽得很的他有点慌,又把笔塞给他:“你写你写。”
安徒生又把笔塞给他:“一个人只能用一次,我拿它还有用……我念你写总可以吧?”
五条悟深吸两口气,按照安徒生说的,一字不落地写下一行话。
是非常朴实而简单的童话结局——
王子踏破了冰雪,去到睡美人的身边,吻醒了他,从此大家一起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墨迹闪烁两下,似乎是在挣扎,但因为它符合预言和事情发展的逻辑,最终还是成立了。
五条悟手底下的书完成了自己这一次的使用,发出白茫的光,准备跑路等待下一次有缘人的使用。
五条悟啪的一下打开领域把它关在里面。
因为他的领域涉及宇宙而无法跑路的书,僵住了。
它纠结一会儿,很是自觉地落到安徒生的手上。
安徒生抱着它,对五条悟说:“您按照这上面写的,去找太宰治先生就可以了,后续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
五条悟毫不犹豫地离开。
而安徒生翻开空白的一页,犹豫了片刻,执笔写下一行字。
“倘若此刻的您看到了这句话,可以请您用这本书给太宰治写一封贺卡吗?”
字迹被书页吞没,但在另外的世界里,有人看到了它。
——
太宰治醒的时候,早晨的阳光刚刚驱散雾气,跟安徒生打赌的冰雪女王融化在真心和情感的温暖里。
城市和他一起复苏了。
而他好像什么也没有经历一样,醒过来后的第一件事是骂把他嘴唇咬破的五条悟像狗在咬人,然后在某人强烈要求他以身相许的时候,拿之前买好的戒指糊弄过去。
自己则抱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小口小口地喝。
蒸腾的白汽将他的面容变得模糊,但也让轮廓显得非常的温柔。
太宰治其实早就放弃了长眠这个选项。
因为他知道,当自己坠落的时候,会有无数的人伸手捞他。
所以他那时才会假装已经找到了所有的叛徒。
事实上,好像所有人都是叛徒呢。
第95章
一些问题的答案和主线外的补充:
1.
太宰治偶尔会在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处理同样的工作时, 问自己这样什么也不改变,是不是回档了个寂寞。
但他好像就是这样无可救药的人。
所有攸关命运的选择一旦做出并且知道未来,他便会失去改变的勇气, 好像一旦尝试就一定会变得更坏。
不过……倘若有充足的理由和强大的助力送到他的面前,再加上一点点哀求和催促,他也还是愿意为了对方尝试一下的。
他是很难被打动的,或者说,是因为很容易被打动而难以被打动。
因此总是显得疏离和谨慎, 再用漂亮的伪装包上,以显得自己游刃有余。
实际上像是满怀感激地送他一束花或是充满期待和喜爱地向他索要亲吻这样简简单单的内容,是他最难以应付的事情。
一旦遭遇了,都要呆很久。
好在这世界污秽又阴暗,大多数行为可以用贪婪, 自私, 仇恨来解释, 所以他能显得无懈可击, 神通广大。
金钱,权利以及背后的血腥武力,再加上他人的崇拜或是畏惧。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拥有这些东西就够了。
童话, 宝石, 酒吧的音乐,塞进嘴里的糖……都是送给太宰治的。
2.
安徒生有着永远的少年外表, 如剔透宝石的心, 但他的眼睛也能忠实地倒映世间的善恶。
他知道那些吹捧他,不计牺牲地保护他的人, 是在谋求他的利益。
他也知道自己的最后一任老板, 是怎样温柔的一个人。
祝福这种东西, 安徒生愿意为对方送上无数遍。
但他的能力好像很难给对方带来幸福,他为此苦恼过很多次。
好在有很多人愿意跟他一起把人从悬崖边上拉回来。
从异世界来的太宰先生告诉了他什么是“书”,什么是“世界的真相”,也告诉他们,那个人在默然地期待一场死亡。
太宰先生在这个世上如履薄冰,不辞辛劳地行走,连自己所渴求的东西都无暇去追寻,还要为保住自己的命而花费心思。
太惨了。
但还是好好活着吧。
要拯救太宰先生是一个庞大的计划,他们为此筹划良久,成立了绝密小分队。
队长由他担任,军师由异世界的太宰先生担任,副策划坡先生,卧底银小姐……以及很多听说他们要救太宰先生就欣然加入的人。
因为时间相对较赶,所以坡先生在夜莺的事件里划了水。
好在其他人也在划水,坡先生显得不明显。
实话说,太宰先生突然开始在他们中查叛徒的时候,他们都慌得不行,觉得自己瞒不过对方。
他那时拿出了一辈子的演技,好险才混了过去。
除此之外,也有很多惊险的地方。
那位显然不是正经干部的陀思先生,实在是跟太宰先生太像了,简直是阴谋学术界里的大拿,各种意义上的防不胜防。
于是他们的讨论结果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直接把世界卡住,逼出来那本等同于“根源”的书,然后得到不会有任何差错的结局。
他们的队伍足以毁灭好几次世界,这个方案并不是没有实现的可能。
当安徒生见到活过来的冰雪女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早就不畏惧了,还能够很坦然地直视对方,和对方交流。
这都是因为太宰先生的教导和开解。
他才能有这份勇气面对自己的“天灾”。
安徒生对自己写下的每个人物都了如指掌,所以轻易地说服了对方来参与这场弥天的谋划。
计划的每个环节都像是精密的机械一样丝滑而没有错漏地施展了。
当他看到那本书的时候。
他的心里突然翻涌起某段回忆。
在午夜的动员大会上,歌德先生哼着歌说“人的心灵和愿望汇成了命运,连上帝也为此赞叹,连恶魔也为此折服”。
在更早的时候,歌德先生也玩笑一般地说自己在首领大人的桌上看到了一张画风奇怪的贺卡。
倘若将愿望汇入命运……
是不是他们所希望的人,就会无视一切地被祝福庇佑呢?
使用书的规矩是“完整且具有一定逻辑的故事”,这对安徒生来说,没有什么困难。
困难的地方在于,世界线的发展刚刚补充过了,如果他写下新的故事,世界就会产生覆盖问题。
而且这不是真正的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书”,它只是一个倒影,效力并不强大。
他想起能够让无数身处异地的人看到同一条消息的社交网络平台,于是在上面写下了一条寻求援助的话。
根源的书有无数的书页,也有无数“可能的世界”。
书之外还有“唯一的物理世界”。
只要有一位持有书并且恰巧看到这句话的人,就会有无数同样看到这句话的人。
只要有一个人愿意帮助他写下这张贺卡。
就会有无数人的写下这张贺卡。
人的心灵和愿望汇成命运,连上帝也为此赞叹,连恶魔也为此折服。
在某一个过去的世界线上,唯一的首领先生收到了唯一的贺卡,收束的世界变成了单一世界。
3.
高桥次郎自从做出那件事,就惴惴不安了许久。
虽然同性伴侣不像是夫妻婚姻关系那样登记严苛,他也只是在户口上写的,没有更改其他资料,但再怎么说,那也是他们港口黑手党最厉害最伟大的首领。
如果他的擅自猜测有误,那个漂亮的大男孩不是首领暗地里的小情人,那等着他的,将是被顶头上司穿小鞋的恐怖未来。
比穿小鞋更先到来的,是婚礼的邀请函。
他是同阶级的人里,唯一获得这个殊荣的。
他打算回去就给他老婆和儿子吹自己看人目光如炬,是首领和首领夫人(?)的爱情见证者。
结果就在婚礼上,看着精神状态要好很多的首领大人笑着给他倒了杯酒,说:“以高桥君的才华,不应该在户籍科蹉跎岁月,你尽早辞职回来,继续替组织工作吧。”
后来在无数个秃头赶工的夜晚,高桥次郎都会想起这个笑容。
4.
一些奇怪的问答:
问:安徒生经常仗着壳子嫩就亲人,有没有遭到制裁?
答:被五条悟带去太宰治管过的牛郎店,招待各种如狼似虎的女客人了。
问:两个人在一起后,五条悟还给太宰治工资吗?
答:因为是恋人,所以不客气地让对方免费了,但是每个月会很乖地上交工资,再要求买这个买那个。
问:第12章 的超厉害清洁小弟后来怎么样了?
答:升职加薪了,但不敢跟别人说自己怎么升职的。
问:魏尔伦为什么不自闭在小黑屋了?
答:因为太宰需要人才,就把他骗出来了。其实当时太宰并没有把握复活兰堂先生,但还是诓住了魏哥。
问:首领宰的沙色风衣是什么样的?
答:经典英伦风,因为里面的衬衫懒得换,宝石别在翻领上,会好好地扣起来和扎腰带(原作就形容首领宰穿得很讲究很贵很精致)。
问:五条悟是靠脑补爱上太宰的吗?
答:聊天的时候有足够的好感积累,在意识到之前,就有点网恋的感觉了,能谈上恋爱要感谢作者,网友和身边人的助攻。
问:西伯利亚土豆天团的后续是是什么?
答:专机接回来,跟他们背后的组织坑了笔赎金就放回去了。档案室的佐藤前辈因粉籍而被留下,特别提供了摸鱼岗位。
问:织田作为什么这么鸽?
答:他原作就这么鸽,似乎是有什么原因而使他无法动笔。
问:五条悟总是让太宰治社死,被惩罚了吗?
答:某人逐渐拥有了社交牛逼症。太宰拿他没办法。
问:五条悟的战力怎么算?
答:前期因为技巧和经验上的不足,在不疯狂输出的情况下还是略输,拼命的话会赢其他人(毕竟能瞬间奶满自己)。获得领域之后逐渐进入T0阶级。
问:为什么说歌德是伏黑惠的一生之敌?
答:因为其他讨人厌的家伙没有歌德这么闲,缺乏正确认知的他也把“教导伏黑惠”当做自己的职责。
问:柯南事件里,点心和名誉哪个在乱步心里更重要?
乱步答:孩子又不需要我养。
问:五条悟买的各种奇怪的衣服和装饰物都是他自己用的吗?
答:装饰和挂件大多数用在了太宰身上。
问:大家真的都把首领的奇怪操作都算到其他人身上吗?
Mafia(除干部外)全体成员:首领绝不可能犯错!!!
问:首领先生能打过谁?
答:梦野久作和八岁前的惠惠,公园的鸽子(单数),以及不会和他打架的人。
问:陀思先生真的死了吗?
答:没死,死的是“罚”。但之后没有他的戏份,打不过放弃了。
问:果戈理呢?
答:坐上了去往远方的幽灵火车。
问:最后成为继承人的到底是惠还是津美纪?
答:津美纪。因为“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横滨”。她比惠更有觉悟,也更自信和愿意去做这些(在和惠的相处中,她往往充当那个肯定对方的人)。
第96章
又是新的一年, 咒术高专开学。
钉崎野蔷薇坐在前往都市的火车上,畅想着自己的美好未来。
尽管出生在偏远的乡镇,周围的人也都目光狭隘, 但她成长成了自信又大胆的样子,且对自己的人生有着清晰的规划。
她要当咒术师,赚很多的钱,然后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此前因为家里的一些事情,她入学的时间比另外一个人要晚, 为了避免她错过重要的消息,贴心的男同学经常和她交流。
至于老师……
伏黑惠:“……那个混蛋说既然我也来念高专,就委派我当班长给他跑腿,有什么事情问我就可以了。”
看样子,老师没有班长靠谱。
并且他们两个关系很好的样子。
可能城里的咒术师都是互相认识的吧, 听说咒术血缘遗传的概率比较高, 说不定还有亲戚关系。
为了保持住东京在自己眼中的神秘, 并在过去的时候获得足够的探索乐趣, 钉崎宁愿自己脑补,也没有详细问男同学。
他们约在东京最贵的地界,银座。
据说是对方的姐姐听说她喜欢都市而主动安排的。
说是给她办个接风宴, 促进她融入。
虽然不知道是要融入什么, 但她还是狠狠地期待了。
一路顺畅地到了地方,进门的时候还有专门的侍者领着钉崎野蔷薇往里走, 四处的装潢奢华而有情调, 背景音乐动听而低缓。
不愧是城里。
包厢里的人比想象中要多。
她想象中:男同学 班主任,最多加个男同学他姐姐。
但实际上:两个男生一个女生加看起来很gay的两个大人。
因为都过于好看时髦, 以至于她觉得这像是什么明星练习生招收现场。
在看到她之后, 各自瘫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人都纷纷看过来。
一名有着扎人发型的男生站起来, 对她说:“我是伏黑惠。”
钉崎野蔷薇倒没有怯场,而是插着腰,上下地打量了他一番:“你……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啊。”
她还以为是那种贤惠老实少话的同龄男妈妈的嘞。
结果见面是仿佛海胆成精的冷脸酷哥。
沙发上的白发男人:“对对对,惠惠就是那种看起来很凶,其实非常可爱的男孩子。”
粉色头发的男生也跟着点头:“对对对。”
伏黑惠:“……”
在短暂的无语之后,他还是忍住了这俩人,给钉崎介绍其他人。
“这是班主任五条悟先生,不建议跟他走得太近,会受到伤害。”
被他diss的五条悟捂着胸口倒进另外一个男人怀里,仿佛十分痛心地说:“你看看他!居然这么说我。”
被他压得有点喘不过气的太宰治:“……惠说的没错。”
伏黑惠对这种指责不痛不痒,继续介绍:“被五条先生压着的那个,是他的伴侣太宰先生,同样是建议绕着走,靠太近会变得不幸。”
太宰治也捂着胸口,跟五条悟抱在一起痛心:“他居然也这么说我!我明明那么靠谱,那么平易近人!”
伏黑惠:“呵。”
自从某人从首领的位置上退下来,那是一天天把偶像包袱和底线往外扔,狗见了都嫌弃。
不再关注这俩戏精,他介绍了另外两个同龄人。
“粉头发那个男生算是我弟弟,叫虎杖悠仁,在神奈川县立里樱高中读书。因为经常招惹诅咒师,所以偶尔会去高专。接他的单子会比较贵。”
钉崎立刻就懂了,热情地跟对方握手:“来,加个联系方式,有需要可以随时喊我。”
虎杖悠仁也热情地跟她握手:“惠他比较自闭,谢谢你愿意带他。”
钉崎:“好说好说。”
“这个。”伏黑惠把手搭在津美纪身后的沙发靠上,脸上带了点微笑,“是我姐姐,伏黑津美纪。”
钉崎野蔷薇跟对方对视,突然呆住。
是纱织……哦不,是亚撒西的味道!
“姐姐好,姐姐好。”她伸手的速度和态度都比上一个殷勤太多,牵着对方的手,神色激动,“我是钉崎野蔷薇,可以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津美纪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着点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找我。”
此时的钉崎还在为“城里就是好,一来就能遇到天使”这件事兴奋,还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重量。
——
高专的生活各种意义上地出乎钉崎野蔷薇预料。
首先它的位置让人想象不到东京还有这种荒郊野岭,上一刻还在摩登都市,下一刻直接回乡下。
然后进去之后,她又收回了上面“乡下”的评价。
它的外表是古建筑,里面充斥着各种高科技,有各种动物主题的全自动校车可以自己坐。
据靠谱的男同学说,考到证了,还可以申请机车。
新学生人手一个安装了卫星通话系统的智能手机,以及符合测试咒术等级的初始装备,确保他们能够及时求助和保护自己。
钉崎野蔷薇激动地换上新手机,翻看了一下联系人,上面的特级咒术师和一级咒术师的数量让她非常有安全感——这么多人,总有一个能在她危险的时候赶来救她。
联系人置顶了特级咒术师,顺序上按照好评度排序。
备注可以看到强烈的个人主观观点。
拍在首位的是一名叫做“夜斗”的特级咒术师,备注是“五円每次,随叫随到”。
往下三个分别是:
五条悟:特级,一年级免费喊,瞬间就到,不建议在其约会期间和夜间喊,不到要死了不建议喊,不要靠近,会变得不幸。
夏目贵志:特级,免费,偶尔需要(用奶馒头和酒)贿赂他养的肥猫。
乙骨忧太:特级,免费,术式是老婆,不建议女孩子喊。
除了这四位之外,还有一个神秘的无名称号码。
备注是“遇到一级以上咒灵打此人电话,可以立刻结束任务,幸运的话还可以坐龙飞一段”。
其他一级咒术师也有很多。
跟外婆说的什么“咒术师太容易死了”完全不一样。
这可能就是时代在进步吧。
日程是每周两天文化课,三天外出任务,早八晚五,任务按照危险和复杂程度评价给安排时间,提前完成了可以自由活动。
周末和其他空余时间也可以自己接额外任务,会按照正式在役咒术师的工资给,相对应的是没有辅助监督的辅助。
不想做任务,也可以自己在悬赏网站上花钱找人做。
校方不负责校外独自活动时的安全,遇到危险自行联系班主任。
各种意义上的合理和理想。
钉崎野蔷薇再次肯定了自己英明的决定,开心地展开了自己高专生活。
低年级出任务都是以年级为单位,伏黑惠作为同伴来说,无论是一起进攻还是辅助都非常棒。
就是经常在出任务的时候接到去捎伴手礼和顺便帮班主任出任务的通知,每次都一边嘴上说“我可以打你吗”一边去办。
总之就是非常靠谱,低调甚至男德(打扮非常保守和严实,也严肃拒绝所有试图泡他的妹子)。
上面这个印象破灭于某个危险任务期间。
伏黑惠在捞她的不慎被咒灵撕破的衣服,平时遮得严严实实,冰清玉洁(?)的上半身露出一半。
也露出上面缠着上臂,压过肩膀的凶恶花纹。
这个人!他竟然纹了花臂!
还是极道风格的!
伏黑惠一个窒息,单手打死了冲过来的一级咒灵,虚弱地说:“你听我解释……”
他这个花臂是信了歌德的邪,年少不知的时候被带着去纹的。
不是他自己想的!
钉崎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说:“不用解释,我能理解,过两天我也去给身上纹点蔷薇花。”
伏黑惠:“……这不是我的爱好!”
钉崎敷衍地点头:“明白明白。”
他:“……”
交通工具被毁掉的两个人无言地蹲在荒地里,等人来接。
没想到等来了一列车队。
伏黑惠看到那一列黑色车队的时候,觉得有点浮夸但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直到那些黑西装大背头的壮汉从车上走下来,还铺红地毯的时候,他才骤然明白自己被搞了。
他站起来,猛然后退一步,准备提出咒力,召唤鵺带着自己先走一步。
谁知道那些人的速度更快,他们站成两列就是一个深鞠躬,震声说:“大少爷下午好!钉崎小姐下午好!”
钉崎:卧槽!
这难道就是城里人的排场吗?
她用力地抓着伏黑惠的肩,拽开他结印的手,语气恍惚地问:“快,你有什么隐藏身份,快给我交代一下,不然不要怪我翻脸。”
伏黑惠的心,此刻像是杀了十年的鱼一样冷。
他麻木着脸说:“这些人,是港口黑手党的……我差不多是在那里长大的。”
钉崎发出震惊的声音:“厉害!这原来就是Mafia,好酷!”
不懂她在兴奋什么的伏黑惠咽下一口老血,决定早死早超生,继续交代道:“你也知道,五条先生跟太宰先生是伴侣,我跟他们是法律意义上的领养关系。”
钉崎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这么宠五条老师。”
竟然是家长。
伏黑惠:“太宰先生是上一任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钉崎缓缓地意识到什么,又恍惚起来:“那津美纪……”
他:“现任港口黑手党首领。”
上任两年,已经建立起相当威信的那种。
太宰先生说要退休的时候,大概也只有他会想到今天。
津美纪比任何人想象中都要适合这个位置。
钉崎:“……”
亚撒西的Mafia首领,好,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第97章
伏黑津美纪一直是个善良体贴, 治愈人心的好孩子。
所以当她被确立为继承人的时候,大家都吃了一惊。
吃惊过后又觉得, 也不是不能接受。
港口黑手党此时已经有了十分成熟的运行模式。
太宰治这些年也一直在培养下属分担各个模块的工作,在不扩张的前提下,真正需要首领进行决策的内容并不多。
换句话说,就算把首领换成一头猪,他们港口黑手党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他们对首领的要求不是武力,也不是超乎人认知的智慧(拿太宰治来要求别人是不切实际的),而是能够让人对其信仰,心甘情愿地替其工作。
津美纪完全符合这个要求, 并且拥有相当的感染力和亲和力, 是那种只要一句话就无数的人愿意为他冲锋陷阵的类型。
同时她也不乏果断,坚强和包容这样的优良品格,愿意维护城市和组织的利益。
在中上层也有相当的人气。
伏黑惠也完全没有成为首领的意愿, 五条悟的想法是让他继承五条家, 然后去跟禅院家对着干。
综上所述,津美纪成为首领是必然的事情。
而当她十四岁当上首领之后, 第一年她还时常拿着工作上的事情去问太宰治, 后来就逐渐习惯并且能够自己处理好了。
成长速度不可谓不惊人。
港口黑手党五十层的首领办公室里,坐着一位年轻……不, 甚至可以称得上年幼的首领。
她穿着最顶级的定制西装, 肩上搭着不合体型的宽大黑色外套,黑色的长发被束起,打扮称得上冷硬。
但谁也不会这么觉得她。
哪怕她总是微笑着给人挖坑,大家也都觉得她温柔, 贴心, 没有什么坏心思, 然后义无反顾地往下跳。
“银小姐,你是说给高专方的投资反馈账目有问题是么?”
年轻的首领小姐拿着签字笔在文件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掀起的眼帘里沉着醉人的春水,但倘若有人注意到她笔下的文件,会发现她的笔点在几个人的名字上。
项目负责人和实际得到利益的人。
芥川银点点头:“新建的实验楼的材料提供商收了钱,提供了假的价格表。”
“这种给供应方提供‘回扣’的情况,真是少见。”少女用笔的末端托着尖尖的下巴,语气比起生气更像是好笑,“拿这种段位的假账来骗Mafia,是觉得我不会计较吗?”
芥川银没有附和,而是在等她的决策。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是一个钓出蛀虫的套。
他们本可以自己承包所有的流程,而不是客气地说“你们高专的事情,我们也不好过度参与”。
津美纪:“我宁愿拿这笔钱雇人在门柱子上雕花,也不希望有不喜欢的人拿它喝酒。让情报部去查查这几个人,然后……按照他们应该有的待遇给他们。”
跟之前首领相比,港口黑手党的新首领,说起话来总是非常礼貌和委婉。
但作风倒是相差无几。
也都不允许任何人侵犯自己的利益。
津美纪这天提前完成了工作,决定去把弟弟接回来休息休息,以表示自己的“委屈和担忧”。
她想,那些人应该也不想跟他们的家长交流这些事情。
所以一定会像之前很多次那样,对她的“合理”要求让步。
车行驶在横滨到东京咒高的公路上,辛劳工作了一天的津美纪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没有注意到窗外的景色有片刻的扭曲。
伏黑惠接到他姐电话的时候,人都傻了。
他直接任务都不去,人呆呆地站在咒高门口。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看到他这个罕见模样,八卦之魂熊熊燃烧,鬼鬼祟祟地扒着门边看他。
一辆黑色豪车停在高专前面灰蒙蒙的公路上,驾驶位打开,走下来一位西装墨镜男人,他打开后排的车门,恭敬地俯身说:“boss,咒术高专到了。”
暗中观察的虎杖&钉崎:wow
伏黑惠拧着眉,盯着车门,总觉得里面的人非常眼熟。
一名穿着正式西装的少女从车里下来,肩上披着过大的纯黑外套,很有点极道大小姐的做派。
但只要看到她就会立刻推翻自己的猜测。
明明就是可爱的女孩子。
“辛苦,我稍后回来。”津美纪冲着司机点点头,然后朝着伏黑惠走过去。
但对方却像是见了鬼一样,猛然后退一步,惊声说:“津美纪?”
津美纪的步子一顿,面带疑惑:“你好像……很惊讶?”
对方的话也让她很惊讶:“我的姐姐此刻昏睡在医院,你是谁?”
男生的表情和动作非常警惕,眼睛深处却藏着期盼和惊慌。
实在是有点久违的可爱。
在某一天突然背负要照顾两个大龄儿童的重任之后,惠君就越来越成熟和很难对什么事情感到惊讶了。
“伏黑津美纪。”她不顾对方的警惕,一边笑着念自己的名字,一边笑着迈步靠近对方,“我可能是你另外一个世界里的姐姐。”
熟读各种宇宙时空相关理论,并且见过真实事例的津美纪轻易地判断了此时的情况:她来到了平行的世界。
“在我的世界里,我尚且没有遇到这样的忧患。但我想——”她站在台阶下面,朝着被她逼得退回到门槛的伏黑惠伸手,“这个世界的我,并不会因为我对你的关照而感到不高兴。”
在伏黑惠还在犹豫和矜持的时候,躲在门口的两个人冲出来,一左一右握住津美纪的手,满面笑容地打招呼。
虎杖悠仁:“姐姐好!”
钉崎野蔷薇:“姐姐好!我们是他的同学。”
津美纪眨眨眼睛,温柔地笑:“你们好,悠仁和野蔷薇。”
两人身上开始冒花花。
对方居然知道他们的名字,这一看就跟他们的关系很好(?)。
虎杖回头对伏黑惠指指点点:“你看看,别的世界的姐姐大人都认识我们,这个世界的我们竟然连你有姐姐都不知道!”
伏黑惠:“……”
你们为什么对我姐这么热情?
你们不对劲。
在气氛其乐融融的时刻,突然有变态的笑声出现。
与此同时,紫色的利爪朝着少女脆弱的脖子去了。
两面宿傩想看看如果自己当着伏黑惠的面,杀掉了他的姐姐,会不会得到有趣的反应。
人类好像总是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变强。
那个有着潜力,并且让他十分看中的人,也一定会展露出让他满意的一面吧。
而这个女孩也让他觉得相当的甜美……要是能吃就好了。
进行愉悦畅想的宿傩突然,无论如何也不能触碰到对方。
他整个人都卡顿住了。
因为不擅长战斗而被套了一身buff 各种异能道具的首领小姐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把小巧的折扇,推开伸到面前的手,凉凉地看着它上面显然不符合虎杖悠仁审美的“美甲”,语气听不出喜怒:“这就是悠仁读高专的原因吗?”
在她的世界里,虎杖悠仁虽然经常被诅咒师骚扰,但一直被保护得很好,被抓住的诅咒师也没能问出个一二来。
原来,是要让咒灵寄生他。
那么要寄生的咒灵肯定会是咒术界历史上有名的咒灵,这样回去就有调查方向了。
伏黑惠拽开一脸抱歉的虎杖悠仁,挤到她面前,焦急地查看她的情况:“你怎么样了?”
钉崎:“……都没有碰到她,你再用力一点抓她,大概就能造成她今天的第一个伤口了。”
伏黑惠连忙松手:“你是有咒术?”
怎么感觉跟五条老师的术式这么像?
“一点小道具。”津美纪晃了晃折扇上的坠子,介绍道,“储存了五条老师的术式,咒力浓度达到阈值会自动释放。”
钉崎:“咒具已经这么先进了?”
那她什么时候可以换上无限钉子的道具吗?
听起来就充满了金钱的芬芳。
“并不能算是完全的咒具。”
津美纪弯了弯眉毛,转头看向车的方向,司机时刻注意着这边的情况,此刻已经从车上下来,随时准备待命。
“秋山先生,把我的保险箱拿过来。”
他便很快从后备箱里搬过来一个沉重的保险箱过来。
津美纪打开之后,从里面又拽出来一个小箱子,让又殷勤跑过来的虎杖抱着,打开之后,里面的东西差点儿闪瞎了几个人的眼睛。
钉崎好奇地探头:“这些都是什么?”
看起来像是一些玩具,但一般的玩具可没有这种金色传说的光效。
对方带着氪金玩家的笑容,开始给他们三个人发道具。
“这个,可以用来侦查五十米范围的咒灵,特级以上也适用。”
“这个,可以清空目标人物身上所有的咒力,相当于解除术式的万用药。”
“这个,可以瞬间点燃目标的咒力,一直燃烧光为止,适用于一般的特级,但比较危险,小心点不要烧到自己。”
“这个,可以把十位以内的目标困进去并随身携带。非电子生物都适用。”
……
安徒生的异能在后期似乎进行了二次进化,并且结合咒术界的咒具探索出了全新的方向——他的异能道具加强了咒具之后,附加条例可以反复使用。
然后港口黑手党狠狠地赚了咒术界一大笔钱,差点儿把御三家的另外两家掏空,他们Mafia也顺势成为了资助高专的金主,可以对相当一部分规划和规则指手画脚(虽然之前也没少借五条家的手干涉)。
至于这些动辄十亿往上的道具,全是她挑着要送给她那个世界的惠他们的。
但这个世界的他们似乎更需要。
这里的高专看起来好破,她很担心他们的安全。
最后干脆把保险箱都留给他们了,伏黑津美纪叹口气,伸手摸伏黑惠的头:“不要担心,惠君和我都会好好的。”
她本来想说,有什么事可以尝试去寻求太宰先生的帮助,又想起这个世界的太宰先生肯定不认识他们。
于是产生了折中的主意。
她尝试着用港口黑手党的资金账户,给伏黑惠转十亿零花钱。
成功了。
然后现写了一份银之神谕和一封信递给伏黑惠:“如果有人来找你的话,就把这个给对方看。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向对方提。”
伏黑惠还沉浸在“我居然收到了十亿的零花钱,是不是可以从五条悟那里赎回自己(?)”的胡思乱想中,猝然听到她的话,便猛然抬头,紧紧地盯着她:“你要走了吗?”
津美纪点点头:“我本就是要来接我弟弟回家的。你比他懂事,就去接自己的姐姐好啦。”
伏黑惠:“……嗯。”
第98章
1.
柯南在还不是柯南的时候, 是一名颇有名气,经常出现在东京新闻头条的男子高中生侦探。
他那个时候觉得自己一定会成为全日本乃至于全世界最好的侦探,名气甚至会超过他的偶像江户川乱步。
他现在提前做到了后面半句。
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名侦探江户川乱步和国际巨星克丽丝·温亚德的私生子, 从小吃推理书(?)长大, 身负超厉害异能“案发现场”, 获得N多大佬肯定,以一人之力干掉了黑衣组织并且直接或间接地破了上千起杀人案……
尽管那些合伙造谣他的人, 也赞扬他以后一定会青出于蓝,成为全世界最好的名侦探,但他也完全高兴不起来。
他爸妈听说了这件事之后连夜结束蜜月, 跑来横滨嘲笑他。
居然还拿零食收买乱步先生, 让对方没事儿带他去见见世面。
可恶。
虽然知道是因为黑衣组织的残余没有清理完,爸妈担心他的安全才这么做, 但还是好可恶!难道全世界只有他在意这件事吗?
工藤优作先生搂着捂嘴偷笑的妻子,帅气地微笑:“我的儿子是工藤新一,关你江户川柯南什么事?”
他:“……”
他真的是亲生的吗?
除去这件事之外, 身为小学生的柯南也还有很多其他棘手的烦恼。
首先是云取山的那个云姬,明明是个未成年, 还老是自称是小兰的新婚妻子,跑到毛利家蹭吃蹭喝还要人陪着她玩儿。
……这件事竟然也只有他一个人在意。
离谱。
还有就是他的关系网出现了大问题。
自从安室透和赤井秀一发现他脚踏两条船, 啊不, 发现他同时跟他们两个人都联系和合作之后,这两个人就拿他当传话筒。
柯南打开快递,看着里面熟悉的红布, 扯了扯嘴角。
这已经是他第十次收到“去赤井秀一家门口拉‘FBI滚出日本’的横幅”的要求了。
还有什么“把安室透/赤井秀一约出来, 再让我过去打他”“告诉他, 他的伪装就是垃圾骗不过人”等等完全不符合人设的痛骂。
他觉得这两个人不会再做出什么超出他预料的举动了。
除非他们突然结婚。
2.
一开始要跟赤井秀一一起去西伯利亚挖土豆的时候, 安室透是拒绝的。
他本来打算一上飞机,就抢了控制权直接飞回东京公安的辖区的。
但他的想法被那个恐怖的男人完全摸透。他刚摸到控制台,就接到了上司的电话。
上司说,希望他能够去西伯利亚协助其他部门的同伴一起抓捕逃逸的国际罪犯。
那些罪犯,单独放出来一个,都足以让一个城镇陷入地狱。
他完全就不能拒绝。
太宰治对柯南和其周边几位表面普通人实际上很可能连高达都会开的人提防很深,能高估就绝对不低估。
所以他直接拿捏了安室透的上司,让对方给安室透下命令。
然后又拿捏了赤井秀一的心思。
FBI的卧底好像不要钱一样,到处都有,港口黑手党里的都够桌麻将了。他们的特性也是不放过任何一点八卦(?),在离开之前,肯定知道有某个组织的卧底被港口黑手党扣留。
赤井秀一在来横滨之前也肯定被提醒过。
如果安室透放弃逃脱,而选择前往西伯利亚,赤井秀一肯定也会去。
而有了这两个仿佛被开了挂的人,太宰治的计划也能尽快和顺利地进行。
最后可不就赶上西伯利亚土豆商人的“生日”了么。
3.
春天来的时候,莎士比亚造访了横滨。
直接被当场抓获。
这位老先生虽然有着堪称是神迹的异能,但体质和个人战斗力是超越者中最弱的。
是真·脆皮召唤师。
他稍显狼狈地被请到港口黑手党的大本营,遭受到首领先生的冷眼。
太宰治重新恢复了自己高贵冷艳的外表,坐在桌边喝茶,没有说欢迎的话。
他可以说对这些从来不知道客套为何物,喜欢瞎搞的超越者(重点批评歌德)没有什么好感。
他对搞艺术没有意见,但在他的家门口搞艺术,还来迫害他,不行。
莎士比亚主动搭话:“这个……安徒生在吗?”
太宰治:“做任务去了。”
安徒生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离开之后空出来的干部位置十分感兴趣,最近在疯狂刷业绩。
新书都不搞签售了,可以说是心里只有工作。
“唔,好吧,晚些见面也没什么的。”
莎士比亚接过芥川银殷勤递来的茶,喝了一口暖身体,却听见太宰治凉凉地说:“他可不一定愿意见你。”
年过半百的老先生神色一呆,失去平静地问:“为什么?”
是因为他的童话写的太烂了吗?
可是他觉得故事都还挺好的……虽然确实不太像童话。
但他最初是真的很想试试这个的!
假如……假如他能够跟安徒生好好交流的话,他会有进步的,到时候再写写看。
太宰治意味不明地笑笑。
擅长复杂类型作品的人,即使是在写浅白的文字也常常会充满深意和矛盾重重,莎士比亚的作品相当多,早就形成了自己的写作习惯和风格。
哪怕他去写推理,都比写童话要好得多。
但人到晚年,喜欢尝试新的事物也没什么,只要不来搞他。
太宰治想起这半年来的提心吊胆,还是很生气,他催促着安徒生赶紧回来。
安徒生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丢下手头的活就跑回来了。
一进门就听到太宰治说“你回来了,莎士比亚先生说很想见你”。
他想起老板的嘱咐,立刻会意,冲过去握着对方的手就诚恳地说:“您那完全就不是童话,下次别写了。”
莎士比亚大受打击,险些落泪。
他失落地离开港口黑手党的大楼,在街角看到一只可爱的三花猫。
夏目漱石请他喝了一杯咖啡,同在一起的还有赫尔曼,三个人交流着文学和当地风俗,倒叫他觉得此行不虚。
他打算在这边待上一段时间,或许会有新的灵感。
4.
坂口安吾从猎犬回到异能特务科的时候,又升职了。
现在是异能特务科的二把手。
这件事给他一种“去往多国留学,镀上多层金,回国直接保送CEO”的既视感。
但谁留学会这么累啊?!
同样是26岁,他跟江户川乱步看起来却像是隔着好几个代沟,
头发都要没了!
这工作,不干也罢!
上任二把手的第一天,坂口安吾就特别大方地给自己放了……给自己准时下班了。
他一走进酒吧,就毫不客气地说:“要一杯威士忌,记到太宰的帐上。”
太宰治抬起眉毛,打趣道:“不该升职的安吾你请我们两个喝酒吗?”
“我觉得这是在催我的命。”连续好几个月眠眠打破摄入超标的坂口安吾抱着酒杯深深地叹了口气,“自从认识你太宰治,我每天都觉得自己离猝死更进一步。”
太宰治撑着脸,非常无辜地说:“我以为你在猎犬会轻松点,毕竟他们可是从军部里挑选出来的最强者,对辅助人的要求不太高。至于获取情报,这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吗?”
“说的容易。”平日里软弱可欺(?)的社畜此刻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拳头,愤怒地敲吧台,他高涨的怒火甚至引起了织田作之助的惊讶,“你难道不知道那几个人都是脑子有病的家伙吗?”
表面正道的光,实际多重人格分裂时常去搞杀手业务的队长。
表面可爱合法萝莉,实际暴娇痴汉大魔王的副长。
表面目盲礼貌贵公子,实际威胁他“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去队长那里举报你有异能”,来强行让他承担吐槽役工作的条野采菊。
表面正经剑士,实际不分时间场合锻炼,脑回路接着黑洞的末广铁肠。
还有一个在外卧底,时常发文件回来说“救命”的未知成员。
他作为表面协助人员,实际上的卧底,要一边应付他们一边收集证据,实在是太难太痛苦了。
当他脱发严重的时候,这些人包括太宰治没有一个无辜的。
“唔。”对此心知肚明太宰治开始转移话题,“织田作最近有碰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织田先生最近有了心事,但是没有跟自己的朋友们分享。
他只是露出一个不太常见的笑容,说:“春天了,我很开心。”
5.
夏天好像很快就到了,太宰先生在自己生日这天,跟五条先生正式领取了伴侣证明。
新婚礼物是一本终于完成的小说。
在触碰到书外世界名为“死亡”的真相之后,织田先生终于拿起笔写完了想写的故事。
第99章 回档(1)
太宰治睁眼的时候, 自己正在鹤见川的河面上漂着。
他上一次漂在河面上,是十四岁被森鸥外捡到的那天。
也就是说,时间回到了八年前。
看样子, 陀思妥耶夫斯基成功地杀死了他。
唔……那再死一次岂不是直接成功?
他喝了两口河水, 充满期待地想着,然后就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对未来感到烦躁的森鸥外站在鹤见川的旁边,看着从上游飘过来的物体,本来以为是尸体(这段时间他总是能见到),结果发现对方动了一下。
河面上浮而不沉的, 除去尸体,也可能是陷入昏迷的人。
对方两者都不符合。
那个人飘过来的时候, 能让人看到半没于水面的脸。
精致, 苍白,温柔而倦怠。
失去光芒的眼睛还忠实地倒映着世界, 那是将生与死的界限模糊的景色, 有种默然的神性, 叫人忘记他稚嫩的外表,只觉得神圣。
这个孩子对死亡感到亲近, 所以处于愉悦的放松状态。
森鸥外在横滨已经待了有段时间,他在混乱区开了一家诊所, 治疗了相当多的病人,但他依旧缺乏医者美德里的善良和宽仁。
在更早的时候,在那场没有赢家的战争里,他就觉得自己很难真正地完成救世的目标。
至少他可以把这座城市变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现在只差一个契机。
面前有一个很好的助手。
于是他说:“哎呀, 这是谁家的孩子不小心落水了?”
说完就打算拿出医生的善良, 把人捞起来。
结果人家在他伸手之前, 就自己从水里爬上岸, 拧干外套上的水分,重新绑紧了被水泡开的绷带,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目不斜视地从他的身边路过。
一句话也没说。
森医生:“……”
被这孩子的古怪弄得震惊片刻,他反而升起浓厚的兴趣,主动跟了上去,关心地问:“你还好吗?看样子你在水里泡了不少的时间,我诊所就在不远的地方,你要去稍坐一会儿让我检查检查吗?”
接受了自己淹不死这个事实的少年矜贵而厌烦地递过来一个眼神。
然而因为他整个人刚被水泡过,无论头发还是卷起的睫毛都还是湿漉漉的,这一眼就像是被雨淋湿的小黑猫在警惕试图靠近的人类。
完全没有任何威慑力。
还更加坚定了歹人的决心。
谁都打不赢并且带着虚弱debuff的太宰治被人打晕了带回诊所。
少年坐在还带着血迹的病床上,身上披着的黑色大衣直接盖过了头,他表情冷漠地挂着退烧点滴,沉重的脑袋搁在膝盖上,用另外一只没有打点滴的手遮住自己半张脸。
很久以前家常便饭的伤势和病,对已经健康了好些年的未来Mafia首领来说,有些难以忍受,因此他不情不愿地接受了治疗。
都被绑架到诊所了,不接受的话,对方肯定会整他的。
“要吃点小蛋糕吗?今天早上刚买的,爱丽丝好像不太喜欢,放着也是放着。”伪善的医生用诱哄的语气对他说。
看似体贴,实则这个人的免费都暗自标注着高昂的价格。
早就把对方的黑心摸得透透的太宰治撇开了脸:“不用了,谢谢。”
“没有必要对我这么警惕嘛,我只是担心你而已。”
太宰治:“这么说来,您是济世救人,无私奉献的好医生吗?”
接收到重度嘲讽和嫌弃情绪的森医生:“嗯……你看起来对我颇有了解,可是我对你却没有什么印象。看方向,你该不会是从东京一路漂到横滨的吧?”
太宰治没有说话。
他警惕地察觉到对方的某些意图,一改之前的抗拒,诚恳地说:“谢谢您的救治,我会想办法回报的。”
他的回报是指待人家诊所被养到面色红润之后跑出去,利用横滨其他本土组织把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提前杀死,自己上位成为“傀儡”首领,然后反手毁了那几个组织,给森医生最高的工资和待遇。
从前任首领私人医生变成现任首领的私人医生的森鸥外:“……”
他竟然玩阴谋玩不过一个才十四岁的孩子!
可恶,早知道当时就该把这孩子丢回河里的。
新任首领在一口气搞出超多大动作之后,坐在修整一新的首领办公室里,一边打游戏一边跟他抱怨:“真是苦恼啊,森先生。”
“我上任已经有一年了,组织里的人似乎还是对我很不信服,甚至是怀疑我故意设计杀害了前任首领。另外两个组织的残余也还在激烈的反抗,海外的合作组织好像也不愿意继续原来的合作。”
“再这么下去,我感觉下次的暗杀很难躲过。我觉得我这个首领实在是当得有点糟糕,您觉得呢?”
森鸥外:“……我说,boss,这些情况您不是一清二楚并且加以利用了吗?在打着游戏的情况下跟我抱怨,是想做什么呢?”
这位声称“很难躲过下次暗杀”的首领,曾经数次孤身出现在敌对组织的视线或是被绑架和追杀,但结果无一次不是对方损失惨重,他自己臭着一张脸带着战利品回来。
太宰治仿佛是被死神厌弃,被上帝钟爱的孩子一样,总是非常“巧合”地避开致死的危机。
根本就没有人相信他会被暗杀身亡。
“我还期待着您能安慰我两句呢,毕竟您前不久才拒绝了我关于‘安乐。死的药物’的申请。”
森鸥外:“在下并不想因为暗杀首领而被追杀。”
现在全组织看他的眼神,都跟看“会害死首领”的罪人一样。
太宰治也根本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在组织里缺少拥护的人。因为没有人会拒绝一个正在努力挽救组织的少年太宰。
前代首领?
害死他的是敌对组织,太宰只是被迫成为了傀儡,怎么能是他的错呢?而且太宰都替前代首领报仇了的。
多好的孩子,他们保护都还来不及呢。(森先生棒读)
“好吧。那么这次喊您来,是有件事情要拜托您。”
心比衣服还黑的首领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我希望您替我去接触一下武装侦探社的社长,虽然他们是半个正派异能者组织,但或许也会有跟我们和平共处的可能。”
“不。”
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森鸥外迅速收回自己的表情,变回一贯的斯文,用“我是在替组织着想”的语气说:“我的意思是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武装侦探社是在官方的许可和一定授意下成立的。他们跟我们完全是两路人,官方也不会坐视他们和我们交好。”
“现在情况相对稳定下来,在未来的几年,位于国家政治中心的横滨,会成为上头的重点整治地区。”
所以在后期,“异能营业许可证”成为了港口黑手党走下去的必需品。
对此一清二楚的太宰治单手托着脸,另外一只手开始写委任书,一边拉长语调说:“我也有让上头承认我们存在的打算哦,所以才让您去试着接触一下‘合法’的异能组织首领嘛,您跟那位社长的年龄相差不大,想必是比我更能理解他的。”
森鸥外:“……我还没有那么老,并且也只是您的私人医生而已,希望您能够考虑别的人选。”
别看他了,再怎么撒娇也是不可能答应的。
“作为交换,无论您跟对方的交涉结果是什么,您都会是港口黑手党的新任干部。”
他:“……”
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吧。”森鸥外接过委任书,朝着外面走去,临出门前,又返身问道,“我可以知道,您在玩什么游戏吗?”
已经玩了好几天了,甚至有点不务正业的味道。
果然还是少年人吗?
太宰治捏着手机,含糊地说:“就……养成和攻略之类的。”
他是在一周前突然发现手机里多出了这个游戏的。
里面的背景是横滨,人物全是他熟悉的人。
合理怀疑是贺卡搞出来馋他,希望他老实按照上一回目来走。
但事实上——有了纸片人谁还会馋真人呢?
当觉得传递过来的情感超出了自己的承受限度时,他可以随时从纸片人的世界里逃离,还可以快乐回档,尝试各种反向刷好感,打出be。
完全不需要负任何责任,不能更快乐。
年长但很时髦的先生在听到这个答案之后,笑着说:“galgame?”
“不是,主视角是女性。”太宰治觉得这个事情有点奇怪,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样他就更不会有负罪感和过度带入了。(虽然他觉得主角的人物设定和他诡异的相似)
问题不大。
森鸥外带着略有深意的笑容离开了。
——
在另外一个世界里。
治子小姐捏着被自己紧急卸载了游戏的手机,端坐的样子和猫猫一样无辜。
在她对面的是一边吃着她殷勤上供的点心,一边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的五条老师。
“你毕业都这么久了,老师也不是那种会阻止人打游戏的人,所以……干嘛要把游戏删了?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
她拿出十二万分的真诚,说着忏悔的话:“我就是觉得自己最近打游戏太久了,忽视了您,所以刚才痛定思痛,决定删掉游戏好好做人。”
对方并不好糊弄,继续用质疑的语气说:“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你根本没有良心。所以你到底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没有,真的没有。”她面无异色,为了证明自己,甚至把手机递给他,“你可以查我的聊天记录。”
五条悟当然没有从聊天记录看出来什么,但是突然切到了她的小号,指着头像问:“你哪里来的我小时候的照片,我可不记得我拍过这个。”
她:“P出来的,你看,背景都是横滨,你小时候没有去过吧?”
对方的话出人意料。
“我去过啊,就在十一岁的时候。”
第100章 回档(2)
【你今天刷新在了红砖仓库。】
【夜晚, 多云,带着一把伞的你,因为危险而仅有几家店铺开着的购物街。】
【你选择:A.离开 B.找家店铺坐坐(←) C.闲逛】
太宰治对连游戏都觉得他会随机刷新这件事感到无语, 所以避开了常选的“闲逛”,准备看看店里有什么。
【你选择:A.礼品店 B.小超市 C.夜宵店 D.甜品店(←)】
甜品店是五条悟挺喜欢的那家, 太宰治下意识地就点进去了。
这个点里面并没有客人。
但有一盘刚出炉的蛋挞, 蓝莓夹心的。
他惯性地买了五个, 虽然想起五条悟这个时间段连咒高都还没上, 但这又不是现实,他可以让操纵的人物吃掉。
【你提着装着蛋挞的盒子走出甜品店, 此刻外面下了雨。】
【你选择:A.回店里坐会儿 B.打伞离开(←) C.不打伞离开】
伞带都带了, 还带着蛋挞,没理由不打伞。
屏幕画面是下雨的街道, 朦胧的路灯和地上的阴影。
隐约可以看到是个高挑的长发女孩, 打着伞提着袋子。
太宰治是看不到“自己”外表的, 但依旧没有放在心上。
画面持续了一段时间,掠过的景色突然停住。
人物停下了脚步。
【你碰到了一位少年,他干净清爽地站在雨里, 紧紧地盯着你手中的蛋挞。】
游戏做得非常逼真, 太宰治一看到对方的样子,就知道, 这是十来岁的五条悟。
但对方的表情有点奇怪,虽然文字描述是在看蛋挞,但总觉得是在看他。明明是游戏里的第一次见面, 但对方好像认识他一样。
【你选择:A.转身离开(←) B.靠近他】
没什么别的意思, 就是坏心眼。
【你转身离开, 但对方依旧出现在你的面前, 这次,他紧紧地盯着你。】
太宰治戳屏幕的手一顿,喝了口茶压惊。
看起来才十岁出头的五条悟穿着一身白色的和服,没有戴墨镜,看人也是冷淡地直视。
怎么说呢,像是高居于神庙的神明,没有任何世俗的情感。
看得他有点心虚……
【你选择:A.再次转身离开 B.问他有什么事吗 C.拿蛋挞消灾(←)】
【对方就着你的手吃完了蛋挞,听说你着急回去,没有阻止。】
以上本来是一个很小的游戏插曲,太宰治的游戏日常还是经营港口黑手党,通过训练增加下属的数值,用各种选项刷好感度。
但他今天晚上出门的时候,手里拿了把红叶大姐给他的伞,鬼使神差地去了红砖仓库。
进了那家甜品店。
并且看到了最后一盘蛋挞。
他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所以没有买推荐的蓝莓蛋挞,买了两个原味的。
他其实也挺久没吃蛋挞了。
有点忘了五条悟爱吃的蛋挞是什么味道。
唔……五条悟这会儿是十一岁?
对方大概还在京都的宅子里接受一对一家教服务,他没必要担惊受怕。
就算对方出现在横滨,那也和他没有关系。
太宰治并没有打算这周目继续跟五条悟在一起。
他觉得自己再试试,说不定就成功回到没有他的十六年前。
提着蛋挞转身走出甜品店的时候,外面依旧下着雨,他打着伞往外走。
他碰到了一位少年,对方干净清爽地站在雨里,紧紧地盯着他。
太宰治站在原地,一时没敢动。
五条悟知道自己有一个命中注定的老婆。
完全不能接受封建包办婚姻的他起初是拒绝的。
但是对方真的很好看,也很有那种吸引他的气质。
就是那种,坏坏的,丧丧的,对其他人充满冷漠和警惕,但是他伸手的话会不情愿又乖巧地跟他贴贴。
还很宠他。
他跟对方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会有其他烦恼。
他觉得这样很棒,所以经常想着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对方。
他们好像是相遇在一个下雨的晚上,对方送给他整整五个超级好吃的蓝莓蛋挞。
但是京都没有那样一条两侧是红砖商铺的街道,倒是横滨最近把一整片仓库区改成了购物区。
家里的老家伙带着他来东京办事,他趁机偷偷地跑掉了。
蹲在甜品店对面的巷子里,安静地等一个会给他买蛋挞的人。
但是他没有等到印象里的高个儿长腿长发36D的大姐姐,看到是十几岁平胸短发男生打扮的人。
可是对方真的很好看,好看到他一眼就能发现是自己命中注定的人。
相比起对方手里准确提着的蛋挞,外表上的一点点不同,他是不会嫌弃的。
他梦里的样子大概是对方成年之后的模样吧。
以后会更漂亮的,问题不大。
甚至没能弄清楚对方性别的五条悟非常自信地拦在了太宰治的去路上。
然后看见对方像是见鬼一样的表情,和突然的转身。
他:???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五条悟又拦在了对方的路上。
太宰治看天看地,没敢看人。
他怕自己心软,又跟对方纠缠上了。
两个人僵持了许久,太宰治想起游戏里的方案,叹口气说:“我请你吃蛋挞吧。”
五条悟高冷地点点头,走过去扒着他的手拿他手里的蛋挞。
一直没能落到他身上的雨滴此刻打湿他身上单薄的白衣,小少年秀气地皱眉,似乎不太理解,但还是充满期待地开着盒子。
比他稍长几岁的少年将伞往前倾斜,把人纳入伞底。
五条悟打开盒子,看到只有两个蛋挞,刚刚扬起的笑容些许凝固,不理解地问:“两个?”
为什么说好五个的蛋挞变成了两个??
太宰治不理解他为什么会不理解:“我不太爱吃甜食,所以只买了两个。”
五条悟:“……哦。”
行吧,等以后再让他买五个。
太宰治会很宠他的,那他还不是想吃什么吃什么。
此刻的他,还没有意识到“个数和馅都不对”所代表的意思。
在吃完蛋挞之后,听到对方说“太晚了我要回去了,下次再见”的时候,他也没有意识到其中的敷衍,而是眼睁睁地看着人匆匆地离开。
太宰治狼狈地逃回港口黑手党,在办公室里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己安装了游戏的手机,就像是在看什么害人的恶鬼。
这绝对绝对是贺卡在搞他。
该不会是游戏里的选择积累起来的好感度也会映射到现实吧?
怪不得他觉得下属的忠诚度提升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因为好奇而开过无数支线的太宰治捂着不太好的心脏,深吸两口气,打开手机,尝试着对游戏进行一个删除。
没有任何用。
他把手机和贺卡一起丢进了垃圾桶里,放空大脑,然后开始熬夜工作,制定复杂计划来扩张组织。
久违的自动沉睡在凌晨一点到来,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太宰治在桌上看到了崭新的贺卡和手机。
那个手机甚至自动更新换代,变成了他八年后用的样子。
少年首领攥紧了拳头。
但是他又很快想到新的主意,不再抗拒手机,而是开始没日没夜地边工作边打游戏。
他不停地回档,准备将所有的主线和支线都打通,为此将角色们的正面好感和负面好感都刷爆,然后在心里整理出一份长长的档案。
在某一个高烧四十度,挂着点滴还在坚强打游戏的夜晚,太宰治终于完成了游戏的全通关。
在森医生“你看起来病得不轻”的眼神中,太宰治缓缓露出一个虚弱中透着得意的微笑。
他现在可以避免所有支线的触发了。
让五条悟见鬼去吧。
接下来的一年,太宰治的生活过得非常充实。
兰堂没有制造前任首领复活的事件,中原中也所在“羊”全部选择了归顺港口黑手党,顺带着把他卖给了他们。
涩泽龙彦被他稳住,没有来横滨。
魏尔伦跟兰堂拉拉扯扯,还打了几次,最终还是选择留下。
港口黑手党以开挂的速度进行了扩张,当政府腾出手来,打算试着对横滨进行治理的时候,也不得不首先承认他们Mafia的合法地位才能稳住这边的局势。
在一个月色很美的夜晚,港口黑手党的少年首领趁夜出逃。
太宰治完全,完全没有再干八年活的打算。
是时候将首领的位置还给森先生了,至于他,他要去追求强健的体魄和高超的武力。
太宰治决定成为一名警察。
——
人总是很难拒绝一只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猫的。
福地樱痴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捡了一只老鼠,那再捡一只猫也没什么。
他是在出任务的路上顺手砍了一辆拐卖人口的车,车头和车身分离。
拿枪指着司机的少年因此狠狠地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红色的血像是花一样开在他的额头的绷带上。
这个古怪的少年不仅有自己脱困的能力,还给自己身上缠了很多绷带(以他的经验来看,下面即使是伤势,也不会很新鲜)。会一边警惕地看着他,一边用虚伪的感激语气问:“你是警察吗?”
他笑着说:“刚开始当警察不久,如果作风吓到你了,那也请忍着。”
少年的目光反而更加警惕了地说:“谢谢,后座还有一个人,您把他带走吧。”
“那你呢?”
“我可以自己离开。”
“可是你用了枪,需要去警局录笔录,然后再让家长来接。”
少年的表情变得抗拒,抿着唇没有说话。
于是狡猾的大人说:“如果不想被接回家的话,有兴趣成为一名身份隐秘的警察吗?”
少年似乎别无选择地点头。
他把人带了回去,很快就查清了对方的身份。
某个政治家族的小少爷,失踪了一两年。
大约是在离家出走之后,游走生活于灰色地带,才有了那身阴郁的气质和各种不太正当的技能。
太宰治的背景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威慑力,对方也和费奥多尔相处融洽。
福地樱痴开始愉快地为自己的培养智囊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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