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星潼摸摸鼻子,不明所以。
顾栾什么意思?
什么时候等她长到八尺,才能有夫妻之实?
那岂不是要到下辈子了。
瞎子也能看出来,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拔高到八尺。也就是说,这辈子都不可能和顾栾行房事。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顾栾总能在出奇不意间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喜——这绝对是她这么久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不用行房事,意味着她不需要假装自己有一根虚假的二弟,不需要在晚上睡觉时也裹紧胸部,不需要用木头鸡,姚星潼简直想点鞭炮庆贺。
她难掩心中兴奋:“娘子,这,这是为何?你不想要孩子么?”
顾栾似乎是已经半睡着了:“榆木脑袋不开窍。看不出来么,我招你做赘婿不过是到了嫁娶年纪,是父母之命。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喜欢你这种细瘦白斩鸡身板,不像个男人,所以为何要与非心仪之人做那档子事?”
“我知晓了。娘子你放心,我会做个好赘婿的。”
完美!太完美!顾栾是全天下最好的娘子!姚星潼高兴地躺在地上滚了滚,用顾栾扔给她的被子把自己裹成一条毛毛虫,然后低头无声狂笑。
听着姚星潼微微颤抖的语调,顾栾以为是被自己伤到了。他莫名有些后悔,姚星潼那种软绵绵的性子,应该会自顾自地想很多,然后一个人默默伤心吧。
或许应该用更隐晦、更委婉的语气说明。
他俩都是男的,也都不是断袖,在一起不会有结果。
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我累了。睡觉。”
“娘子晚安。”
其实姚星潼比顾栾还累。迎亲时顾栾坐的是花轿,姚星潼是徒步两倍距离;顾栾顶着凤冠盖头坐了一下午,腰酸背疼,姚星潼是踩着恨天高,在外一直站着,还要不停地陪笑应承。
她毕竟不是真的男子,体力要差很多。能撑下来一整天,已经算是超常发挥。
所以她甚至没在“被顾栾踢下床”这件事上琢磨太久。姚星潼伸手摸摸木头鸡,用口型说了句“告辞”,合上眼皮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
第二日醒来,姚星潼腰酸背痛地从地铺上爬起。
幸好是初冬,还没到冷入骨髓的地步。只是她一床被子既要铺还要盖,厚度不够,她又没睡惯地板。起来腰有点疼。
顾栾早就不在屋内,不知道是何时起的床。床上褥子乱成一团,换下来的吉服皱皱巴巴缩成一团,可怜兮兮地蹲角落。
姚星潼才发现,昨晚床上只有一床被子。
唯一的一床被子叫顾栾丢给她了,顾栾穿吉服凑活了一夜。
万一感冒了就麻烦了。新婚第一日就感冒,不仅说明她这个赘婿伺候不利,更预示着两人日后的生活要磕磕绊绊。
不过那又有什么呢,顾栾已经说过不同她行房事了,她最大的忧虑得到彻底解决,磕绊就磕绊吧,难道还会有比婚后发现自己夫君是个女的更磕绊的事儿么。
姚星潼心情舒畅,甚至想开口哼歌。
她本来也担心子嗣的问题,毕竟她真的生不出来。这下也一并解决了。若是日后老爷夫人问起怀孕的事儿,就直接说小姐瞧不上自己嘛。
但是感冒总是不好的。待会儿得去厨房煮碗姜汤先备着。
姚星潼先将木头鸡取了下来。她昨晚没敢摘,这玩意儿就硬生生硌了她一夜,大腿隐隐作痛。
她把顾栾留下的一片狼藉收拾好,被褥叠放整齐。今日是她正是入赘第一日,要尽了赘婿的本分,向老爷夫人、暂住在郡府家的亲戚端茶请安。
却在准备出门时瞥见,桌上多了一小团东西。
是小指粗细的一律黑发。
姚星潼飘飘欲仙的心情,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情绪。
一种热热的、微微发痒的情绪。像是热乎乎的小猫咪爪子,在胸口蹭了一把。
完全陌生的情绪,姚星潼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她从一头乌发间分出一缕青丝,执起纯银剪刀,用力剪断。而后,将两缕头发绑在一起,打成同心结,放进喜袋。
没有夫妻之实又如何,不影响她和顾栾做结发夫妻。
一切收拾妥当,姚星潼和阿林按照留宿长辈数,泡了十几壶茶,挨个去敬。
首先要敬的便是老爷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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