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该让她再打着安阳鞋厂的名义◎
往常这个时候, 就算鞋厂的鞋子不大卖，但是因为是新款上市, 来看的人也是很多的。
这会儿鞋柜的柜台上面, 也有人挺多人在看的。
刘姐和甘乐走过去，看着大家正在看自己设计的鞋子，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来了,
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同志拿起刘姐设计的那双凉鞋看了看，然后放下来, 问售货员, “同志, 就这些款式了？没别的新款了？”
售货员道，“就这些了, 全都在了。”
态度有些不好了，因为今天来问这话的人已经太多了。
听到这话，女同志就摇摇头走了。
旁边的有伴儿女同志也看了看, “没啥新鲜样子, 还是去新开的那个鞋柜，他们鞋子还挺好看的。我之前买了一双，搭配衣服真合适。”
然后拉着人走。
其他人也是这个样子的。只有少数的人还在看，然后问能不能试试。被告知不能试之后, 又有些不满, 再一问价格, 差不多。就直接走了。
款式没人家好, 价格也差不多，服务也不行。
当然也有买的, 毕竟这么多年下来, 也有一批老客户就喜欢刘姐他们生产的鞋子。
但是和其他客户比起来, 就少得可怜了。
刘姐和甘乐看到这个情况，脸上都有些不好看了。
刘姐问道，“这几天都这样吗？”
售货员是认识刘姐的，就开始吐苦水了，“问的人多，买的人少。都来问有没有别的新款。还问为什么都是安阳鞋厂的鞋子，款式差距这么大。”
说完也纳闷的问了一句，“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啊，那边鞋柜人家鞋子真的好卖呢。”
刘姐顿时尴尬了。
甘乐有些不甘心，“难道就没人说她们那些鞋子不好吗？”
“也是有的，年纪大一点的觉得那款式太年轻了。还有就是款式太少，不像我们柜台，这边款式多一些。”
“……”
款式年轻，不就说明咱这款式老？刘姐心里顿时憋得慌。
她就没想过自己设计的鞋子竟然不如苏楠设计的好卖。
甘乐默不作声的往苏楠鞋柜那边走。
苏柳正在热情的接待客人。
来试鞋子的人很多。苏柳就一个个的接待。忙不过来就和人家道个歉，让人家先坐着休息休息，看看款式。
她不如苏楠机灵懂老练，但是人热情，笑的特别淳朴。加上和其他售货员态度一对比，这态度简直宾至如归，顾客们也愿意体谅。
于是柜台里试鞋子的，等客人的都在里面，看起来人挤人的。
刘姐和甘乐：“……”
“这开业好多天了吧，怎么还这么多人。”刘姐不敢相信道。
甘乐也说不出话来了。
之前还能说是运气，取巧。
但是现在苏楠不限量不限时，而且还先上市，按道理也过了新鲜期了。
但是她们设计的鞋子上了柜台，竟然不如苏楠的‘旧款’好。
凡事儿就怕比较。以前没有这一遭的时候，刘姐他们是不会关心鞋子上市之后怎么样的，只要没有人反馈质量问题就成。
至于海城那种大城市来的鞋子更好卖，那是正常的。不止鞋子，衣服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那边来的更好卖？
不止刘姐，整个安阳鞋厂都觉得这是正常的。
现在却不一样了，苏楠一个新来的设计师，还没受过正规的传统的教育，卖的鞋子把她们压下去了。
这让刘姐她们真的没法儿接受。
特别是甘乐，就觉得被人打了脸一样，脸上火辣辣的。
两人仔细的去看了苏楠鞋柜上的鞋子。
其实早该发现了，苏楠设计的鞋子，风格和海城那边传过来的有些像。但是款式上面又不一样。
就是透着洋气。
刘姐他们搞设计，其实也知道外面每年流行什么。但是她们也有自己的考量。觉得风险太大，贸然改变厂里的设计，万一卖不出去怎么办？
还有就是每年流行都不一样，今年流行了，明年不流行了。这样很考验设计师对市场的风向的把握。
这对于按部就班习惯了的设计部同志来说，实在是一件艰难又费神的事情。
既然怎么设计，日子都那么过，干什么还要找事？
现在她们心里还是这么想的。让她们现在设计，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抛弃过去的风格对自己的影响。
刘姐头一次感觉到了危机感。
觉得自己要被淘汰了一样。
甘乐也是闷闷不乐，心事重重。
两人离开商场的时候，丝毫没有新品上市的那种喜悦。
苏楠倒是累的挺开心。
孙武刚找的的学徒倒是挺聪明，她教什么，对方就怎么做。
苏楠教他们小菜，然后教大师傅做主菜。这样以后办酒席就按照这个统一的标准来办。
她这菜还没有办起来，孙武刚就已经接了两场酒宴了。
厂里的工人要结婚的，也有过来打听价格的。
之前他们就没想过食堂能办酒的。如果能办，那真是方便。请客上班都方便。
孙武刚笑道，“苏楠啊，我看咱今年要忙坏了。这可多亏了你了。今年你必须多得一个大红包。”
“能多赚钱就行了。我就想赶紧存钱。”苏楠道，“你那生意准备的咋样了？”
孙武刚在开发第二事业，她也是知道的。
两人虽然都没有说过散伙的话，但是也知道，未来肯定都不会只靠这一个食堂过日子的。
当初两人都是把这食堂当作第一桶金来经营的。
孙武刚虽然不擅长做生意，但是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也不会满足于做这个。
“我打算开服装店，我听人说那边新款式挺多的，价钱也便宜，想从那边进货。”对服装生意感兴趣，还是因为上次和苏楠合伙做的那一次服装生意，让他看到了服装的利润。然后又通过和那群公社服装店的人接触，对这个行业也更加了解。
听到孙武刚的打算，苏楠倒是赞同，“不过你也要小心点，现在路上治安不是很好。”
孙武刚笑道，“放心吧，也不是我一个人，我找几个战友一起。”
苏楠这就放心了。
她当初没有往这方面打算，就是因为怕路上不安全。
“对了，文静说开了一家西餐厅，到时候想请你一起吃呢。”
苏楠问道，“你们自己去吃过没？”
“没呢，她突然提的。”孙武刚笑道，“你看她多惦记你啊。”
苏楠无语，“这个时候你就该和她说，你们自己先去吃一顿。”
孙武刚：“……你们女同志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
苏楠都忍不住翻白眼了。“孙哥，真的，你既然喜欢嫂子的气质，形象，你就要接受她的含蓄。不能什么好处都你得了啊。你要学会细心一点，关心她的想法。一家新开的西餐厅，她最想和谁去吃？”
孙武刚：“……”他想了想，开始反省自己。“那我该怎么做啊，我怎么觉得我有时候反应不过来呢？”他觉得比自己当兵那会儿练兵都复杂。
苏楠道，“没什么技巧，就是把人放在心上。她提的东西，你先给她买，带她体验。当你把人放在心上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看到什么好东西，都会先想到她。”
“……”
下午苏楠就离开食堂了，想早点回去陪奶奶。平时忙工作，她其实陪着老人家的机会也不多。
坐在三轮车上回去的时候，苏楠脑子里还在计算着鞋柜那边的发展计划。
还没想完，程刚道，“宋公安在前面。”
苏楠睁开眼睛看了眼，就在家附近，快到家的路口这边，宋公安也推着自行车在路口等着。
这次倒是没穿制服，而是穿着一身白衬衣，西装裤，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
看着挺正式的样子。
苏楠还在犹豫要不要打招呼，对方就过来了。
宋公安消瘦了一些，看着苏楠的时候，眼睛在发光。
“苏楠同志，我还是想和你谈谈。”
苏楠看了看周围，“这……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当着程刚的面，宋公安本来是有些话说不出口的，但是这阵子真的被折磨的忍不了 。
他深刻的意识到，比面子还重要的，是苏楠。
“苏楠同志，我上次表达的想法，现在还是没有变化。我回去想了一下，应该是我的诚意还不够。我还是想努力争取。”
苏楠真的尴尬了。
这还当着程刚的面呢。
她干脆下车，让程刚先回去。然后和宋公安到一边去。“宋公安，我现在真的没那意思。”
宋公安这次做好了准备，丝毫没有气馁，“我知道，我回去想了一下。你没那意思是因为现在我还不够好。等我够好了，让你觉得好了，你就会有意思了。”
苏楠：“……你年轻，有前途。何必呢？”
“我就是……喜欢你。”宋公安红着脸说道。但是眼睛还是盯着苏楠看。这阵子他没有出现在苏楠面前，但是他每天都很想念她。
第一次感受到思念一个人的感觉。
如果有一个人的分别会让自己遗憾，那一定是苏楠。
他意识到自己如果不争取，就这样放弃苏楠，会让自己遗憾终身。
所以这次他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勇气。放下了矜持，用自己全部的热情来追求苏楠。
“我希望你能给我追求你的机会。在你接受我自己，我不会让你造成困扰的。”
他有些紧张的看着苏楠。
苏楠：“……”
多少年没人追求她了？
苏楠都有点儿忘了被人追求的滋味了。面对这种年轻人单纯热烈的眼神，真的让人有些不忍心了。
但是这不是接受感情的理由。苏楠不想给自己造成困扰。“宋公安 ，我现在还是那句话，我没这个心思。你还年轻。你有一天会发现，短暂的感情其实没那么难放弃。”
“或者你再思考一下，以后结婚一地鸡毛，你就能放弃了。”
宋公安眼神坚定的看着她，仿佛在告诉她，自己不会放弃。
“我现在没执行任务，你可以叫我名字，宋光磊。”
“我毕业于湖东公安学院，现在是在安阳市市局工作，每月工资59，平时节日补贴另外算。家里父母都是公安，我是家里的独子。不抽烟不喝酒，除去偶尔请人吃饭，每月消费不超过十块钱。我性格外向，脾气好。我还会打篮球……我……”
“打住打住。”苏楠赶紧阻拦他。“那个……这些就不用说了吧。”
宋光磊道，“还是要说的，我希望你能对我了解更清楚。”
苏楠现在是真的尴尬。
主要是以前宋公安对她帮助挺多，让人也确实挺真诚的。
她也不能用以前拒绝人的态度。
但是苏楠想到了周彦。周彦以前也是多热情的一个人啊。后来的结果也不怎么好。
她不想再走老路了。
她想了想，还是道，“对不起，我真没想法。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心思了。”她现在连做普通朋友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不想给对方一点误会。
说完转身就走了。
看着苏楠走了，宋光磊整个人都泄了气一样的。他靠着墙，想追上去吧，怕讨人嫌弃。
但是想到老吴家嫂子教的，受过伤害的女孩子，不会那么轻易的相信人了，宋光磊就又打起了精神了。
“是我做的还不够好。”
他对自己道。
苏楠走回家，心里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有人在家里说话。她推门进去，看到是不认识的一个老奶奶正在和奶奶说话。
苏奶奶让苏楠赶紧叫人，说这是叶奶奶，也是住这一片儿的。平时在公园里认识的。
苏楠赶紧喊了一声。
叶奶奶笑着对苏老太道，“你孙女真俊，像你。”
苏老太笑的合不拢嘴。
两人又开始讨论起院子里种的什么东西来了。
苏楠就去房间换了身衣服。然后开始看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奶奶送走了朋友，就来房间找她，“今天回来的早啊。”
“哦，我想着回来陪您呢。结果玩的挺开心的。”
“那是，这边认识不少人。好多人都是那会儿在女校读过书的呢。”苏老太说起来就开心。然后扫了苏楠一眼，“我刚看到一个年轻人推着自行车从我们家门口经过，和上次那公安同志好像。”
苏楠：“……奶，你知道我的想法的。”
“我知道，我就是说说。”
苏老太叹气，“我要是还年轻，要是在这个环境里，估计追我的人也很多。”
苏楠：“……你也不怕我爷爷吃醋的。”
“你爷爷？要不是遇到变故，就他那个性子，注定是要光棍的。”
苏老太感慨道，“女人嘛，要是自己有能耐，谁不想找一个长得好，又体贴，会说话哄人开心的。”
苏楠顿时觉得奶真是被时代耽误了。
到底是经历过一次的人，苏楠也就这么一下子，心里并没有起什么波澜。她现在从心，心里想要什么，她自己清楚。
第二天上班，继续神清气爽，自信飞扬。
但是办公室里的气氛却和平时不一样 。
苏楠走进去，就看到刘姐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
然后甘乐也看她一眼，神色复杂。
苏楠一想，就知道是昨天她们去商场看到什么了。
她也没管这些。继续看杂志。
这杂志是她从报亭里面淘到的。上面有很多关于大城市人们穿着的照片。
现在网络不发达，她只有通过报纸和杂志，才能了解到外面的变化。
接下来几天，苏楠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刘姐对她态度的变化。以前还会找她唠嗑，说几句话，现在就有些回避。
苏楠也没主动去招惹她，时不时的往车间跑。去设计新款。
另外再给鞋柜加一些量。
夏天还没真的到来，在这之前，都是要不断的加新款上去，才能源源不断的吸引客人。
胡主任看她那眼神儿都带着点佩服，“苏楠，你这真有点东西啊。咱们厂里新款上了老东街百货商场，都没你卖得快。”
当然，安阳也不光靠老东街百货商场，还有下面各个县里供销社，还有市里其他的百货商场。
只不过光这样，胡主任都觉得这苏楠真的有本事了。
老设计师设计的东西，在同一个商场里面，竟然干不过一个新手。
今天他把这个事儿反馈给厂领导的时候，厂领导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苏楠道，“这我也不知道。也许大家贪新鲜？”
胡主任道，“你也别谦虚了，我问你，你那鞋稿给你领导看了没有？”
“一起交上去的。”苏楠道，“我作为设计师，难道还不希望自己的设计被生产出来？”
这话是真心的。
苏楠来这个鞋厂干什么，要的就是学习，要的就是进步。她设计的东西要是能生产出来，那就能通过安阳鞋厂这个老牌厂所有的渠道销售出去，面向大众。这才是真正检验能耐，也是真正的能让市场认识她的机会。
她现在在乎的不是那每个月几百块钱的卖鞋收入，更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当有一天，她生产的鞋得到广大的市场认可了，名气打出去了，还差钱？
胡主任道，“那你们林主任估计要被领导说了。埋没了你这个人才啊。你这鞋稿没准能被选上了。”
苏楠笑着道，“希望如此吧。”
她不是很看好。真要是这么容易改变，鞋厂不会最后经营不下去。
林主任确实也在钱副厂长办公室里面。
设计这一块儿也属于生产，也属于他管。今天胡主任和他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他也是觉得挺没脸的。
“老林啊，你这是厂里的老人了，做事这么这么不清楚呢？有好的鞋样，为什么不用？”
林主任也是这会儿才知道具体的情况。
但是他还是不认输，觉得自己没错。“这只是一时的，而且也不能证明所有人都喜欢，只能说那么一部分人正好就喜欢她那个鞋子。”
“如果我贸然的改变了款式，改变了我们自己的风格，那我们失去的可不止这一点客户了，而是之前一直支持我们，认可我们的老客户。”
“现在我们安阳的鞋子虽然不算出挑，但是我们拿出去了，都不用看，大家一看就能认出是我们厂里生产的，这种认可难道不是最重要的？”
“钱厂长，我们是老牌的厂子，如果我们贸然的改变，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谁也不知道。”
林主任据理力争。说的有条有理的。竟然让前副厂长都觉得有道理了。
林主任继续道，“我甚至认为，我们不该让她再打着安阳鞋厂的名义，这样会影响我们整个形象。”
钱副厂长还真的考虑起来这个可能性了。
作为厂领导，他也不想有什么影响厂里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明天见。
ps：结合苏楠上辈子的经历，她确实也不是一个能大杀四方的人。
她仅有的只是对未来信息的一些掌握，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所以苏楠创业的过程不会立马就开厂，她需要沉淀。先是上学，学专业只是，然后去厂里工作学习实际经验。在这个过程中积累。
至于设计稿赚钱，真的不要担心。苏楠现在要的就是把能力练出来，把名气打出去。未来她离开这个厂自己单干，那就是底气。说白了，苏楠现在的设计出来的设计款，还没有那么值钱。她现在鞋子卖得好，还是有安阳的老牌加持。
第72章
◎“新的鞋柜”◎
下午, 胡主任就把苏楠叫办公室去了。
“苏楠啊，你那个鞋子后面如果加单, 就不能再贴我们安阳鞋厂的标了。也不能对人说是我们安阳鞋厂生产的。”
苏楠听到这话, 心里一咯噔。想起了林主任上午回来看她的时候，那微妙的一眼。
“是厂领导说什么了？”
“厂里领导觉得你那个鞋样儿也不是咱们厂里选出来要生产的。是你们自己选的，那就不能代表我们安阳鞋厂的产品。你那个风格不符合我们安阳鞋厂的标准。要是让你那打着安阳鞋厂的标准, 那不是乱套了吗？”
胡主任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方合理了。
当初想着，苏楠也是厂里的设计师, 她设计的鞋子, 人家客户来下订单要这个样子的。那肯定也是属于安阳鞋厂的。
但是现在厂领导不愿意, 这也没办法。
胡主任到底只是管着一个部门，上面还有一堆的领导呢。
苏楠听完就笑了, “胡主任，咱鞋厂的规定我也是知道的。我们鞋厂平时给一些单位定做工鞋，那也是咱们设计师设计了, 然后让对方单位选择他们需要的鞋样, 在生产的。难道这种鞋子，还能说不是咱们安阳鞋厂生产的？”
胡主任：“现在厂领导就是这个意思。你这单子也不大，他们也不想改变。”
苏楠知道，这应该是和设计部的林主任有关。要不然厂领导也不会关注这些事情的。
“是我们林主任说了什么吧。”
胡主任：“……”
“你才和我说了林主任可能要被厂领导问话的事儿, 之前还一片好前景, 现在就冒出这个事儿来了。”
胡主任叹气, “我劝你还是当不知道。你毕竟是新来的。他在厂里多年啊, 好歹也是你领导，要给面子。”
苏楠想着, 官不大, 倒是架子挺大。
见苏楠不说话, 胡主任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苏楠道，“胡主任，不是我打算怎么办，而是胡主任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胡主任问道，“我能有什么打算？”
“就咱们认识这么久的接触，我觉得胡主任你还是个很有事业心的人。”
胡主任：“……也确实，我毕竟是做销售部门的。”
苏楠点点头，认真道，“胡主任，你看我最近找厂里代工，你肯定是也有一些想法吧。以前咱们单位只接其他单位定制的工鞋，现在这些订单不如以前多了是不是？”
胡主任觉得有道理。
“那你看，我现在在咱们单位下订单，也是一笔收入。你可能现在看不多。但是以后难道别人不会找我们继续下定单吗？我在商场那生意，是个人都能看清楚。现在可不缺会做生意的人。你难道想放弃这些订单？其他部门我不知道，但是销售部门肯定还是要看业绩的吧。”
胡主任听出苏楠话里的意思来了，“你这是什么想法？”
苏楠道：“要是想接受这批订单，那就得安置他们啊。不能像对待我这样随意。”
胡主任：“……”
“咱们厂里是不是能够再安排一个安阳鞋厂二部来。这个二部就专门生产这些代工鞋子的。这样一来也不破坏咱们厂里的风格，也能留下这批订单。我是这么一个建议。如果我能直接和厂领导对话，我就自己去说了 。”
“这事情我要考虑一下，也不是马上就能成的。”胡主任心里还没底。毕竟干了这么多年按部就班的工作。每一次的改变都需要勇气。
苏楠道，“那行，那我这批先就不加单子了。我回去自己想个名头去。”
苏楠该说的说了，她得回去想退路。
对此苏楠也没觉得烦恼。上辈子她做得太少，所以生活一成不变，一潭死水。
这辈子倒是热闹起来了。她给自己画个圈，准备就在这圈子里打转，但是总就有人把她往圈子外面推。
生活处处透着惊喜和惊吓。
这就是苏楠这辈子最多的感悟。
回到办公室，林主任在喝茶看报纸。
看到苏楠回来了，他也知道是有人给苏楠打了招呼了。
他感慨的和苏楠道，“小苏啊，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沉得住气，不要总想着去和别人比。要学会沉淀。你现在还年轻。要多学习。”
“谢谢主任教导。”苏楠应了一声，继续干活。
其他人都看了两人一眼，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刘姐本来想问问苏楠的，但是想到了自己设计的作品还没苏楠的卖的好，心里就有些复杂。就没和苏楠说话。
苏楠回办公室，就开始琢磨自己的产品名称了。
在这之前，她是不打算这么快就开始创立品牌的。因为她觉得自己设计的产品还不够好。一开始给人的印象不好，这对鞋子品牌发展影响也很不好。–
就像一开始生产的产品粗制滥造，以后这个鞋的品牌给人的感觉就是不行。
但是现在鞋厂这么规定，苏楠也只能想别的对策。
可以临时的想个品牌。等以后自己能力锻炼出来了，再创造正式的品牌。
这只是一个应对的办法。鞋子品牌的名字，她也想了一个通俗易懂的。“新的鞋柜”
她还打算在自己的鞋柜旁边再树立一个招牌解释这鞋子的来历。“安阳鞋厂设计师新创品牌，安阳鞋厂代工。独家设计。”
再加单的时候，苏楠的鞋子上面的标牌就不是安阳鞋厂了，而是新的鞋柜，但是下面会附带一句，安阳鞋厂制造。”
这个要求，厂里也不能不答应。毕竟这确实是厂里生产的。
随着新的鞋子上架，苏楠就把招牌摆在了自己的鞋柜旁边了。
这个商场的人流量其实挺固定的，也就是苏楠的柜台办起来之后，多少还是吸引了一些其他人慕名而来。
看到苏楠这招牌，才知道这改名字了。
不过他们比较了一下鞋子，和之前也没两样。
“怎么好好的改名啊？”有人一边看鞋，一边问道。
苏楠当然不能说厂里瞧不上自己这产品，而是换了个说法，“厂里觉得我这个风格和厂里的风格不一样，所以就让我想一个特别的名字。这名字怎么样？”
“你这名字挺有意思的。我看别人什么凤凰，百家的，你这新的鞋柜，还以为是我家鞋柜。”
苏楠笑道，“你也可以当成你们家鞋柜嘛，差什么鞋子就过来看看。总有一款适合的。每个女人总会觉得自己的鞋柜里少一双鞋。”
这话逗得女客户们都笑了起来。
还真是的，每次出门，总觉得少了什么。要么是觉得衣服不够穿，要么鞋子不好搭配。连包都少一个。
凭着安阳制造的质量，加上一直符合顾客需求的设计，以及前阵子已经打出去的名气，苏楠这鞋柜好歹是平稳度过了这次变故。
后面苏楠又设计了几款鞋子，依然得不到林主任的认可。
林主任似乎是有意将苏楠压制到底的想法。
不过苏楠也不理他，自己设计自己的。
反正甭管压制不压制，她鞋子照样设计，照样生产。
苏楠觉得，有时候不需要自己做什么，自己实力到了，自然就一切迎刃而解。
她现在实力还没到，自然就不行。
上次和胡主任提的意见，胡主任这边也一直没给个回复。苏楠仔细想想也明白，还是自己实力不够。
所以胡主任不会把她的想法当回事，哪怕她亲自去找厂领导也是这么回事。
所以苏楠暂时也不着急了。反而沉下心来搞学习。提升自己的技能。
这阵子她仔细的将自己上辈子所熟知的流行元素一一的画出来，在家里仔细的分析。
然后又对照如今的流行元素，倒是颇有心得。
苏老太看着孙女晚上回来了还在学习，起床给她弄了点吃的。和柳柳比起来，楠楠真是过于努力了。
让人看着心疼。
看苏楠吃东西，她就和苏楠道，“中午有人把东西放在咱家门口，还留了纸条。”
苏楠看了眼，留的是宋公安的名字。宋光磊。
送的是一些水果。
“这人倒是懂规矩，知道不轻易上门。”苏奶奶看了孙女一眼。见孙女没啥想法，就也没继续说了。
苏楠叹气，“奶，东西不能要，回头我让程刚送回去。”
“真的不要？”
“不要。”
其实不止送东西，宋公安每天晚上默默的跟在程刚车子后面的事儿，程刚也跟她说了。
要是人家纠缠，苏楠还能对对方产生一些反感，但是宋公安这种，她还真的厌恶不起来。反而觉得挺不好意思。
她现在确实没有心思去接受一段单纯的感情。
苏老太见孙女确实不想谈感情，心里暗自叹气，又见她桌上正在画画，问道，“咋又在画衣服？”
苏楠笑道，“奶，你忘了，我是学服装设计的啊。这才是我的主业。”
“瞅瞅，我孙女真是啥都会。这是在写作业？”
“嗯，我自己在家里练习。杨老师说今年有服装大赛，我准备参加。只是时间还没定，我得先做好准备。”
她几口吃完了，把碗筷放一边，让奶奶去睡，自己待会儿送厨房里去。
苏老太走的时候，看着孙女又低头画画，心里又欣慰又心疼。
她家这么好的孙女，以后要过啥样的日子，才能配得上现在的努力？
……
苏楠本来还只是想着先做好准备的。
结果五月底，杨老师就通知了。六月中旬举办。
到时候统一的将作品寄出去，七月中旬能得结果。
“我已经替你报名了，你填个表就行。作品没有限制，就是以今年的冬装为主题。”
苏楠听到这消息，兴奋的喜形于色。眼眸发亮。
“老师，比赛规则有没有？”
“资料还没寄过来，这两天来了我给你。”
苏楠连忙应了。“那我立马开始准备。”
她这阵子其实已经开始准备了，只是稿子还需要润色一下。细节方面还是要再修改。
苏楠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毕竟之前服装生意都还没做几次呢。
晚上回去的路上，她就给钱程刚，让程刚明天去弄两台缝纫机回来。“票找孙武刚要，我赶明儿给他钱。”
程刚：“老板，你现在又要做衣服啊。”
“不是的，参加比赛。”苏楠心里开心极了。
程刚只觉得老板真是能折腾。鞋子还在卖呢，又要开始做衣服了。
晚上回到家里，苏楠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奶奶。
苏老太道，“这比赛大不大啊？”
苏楠开心道，“大，是大场面的比赛呢。先是在国内比，然后再参与国际的。”
苏老太道，“这要是能参加国际比赛，那咱们不是要和洋人比吗？”
她还挺担心的。老太太的心里也觉得国外的人厉害。
苏楠道，“咱们不和别人比，就和自己比。拿出自己所有的实力来。我最近晚上都请假，不去上课了。我得在家设计。”
“行，那我也让柳柳晚上回来安静点，咱不打扰你。”苏老太现在要全力支持孙女的事业。
苏柳在边上听着，人都是懵的。只知道姐又要干大事儿了。
设计服装的时候，苏楠又想起一件事儿。
既然衣服设计了，鞋子是不是也可以自己搭配一下。
她之前也看过一些秀场，很多大牌设计师，设计了自己的衣服的同时，也会设计鞋子。
苏楠正好都擅长。
她先是确定了衣服的风格。
苏楠以前看过一些秀，自然知道这些秀场的评委风格，那就是不能太过于日常。要有特色。
要让人眼前一亮。
这就是经验多的好处了。
很多设计师其实设计功底是好的，但是因为缺少这方面的了解，设计出来的产品就没办法入选。
苏楠一晚上都在回忆自己看过的秀场。
大胆的，特别的。
半夜，她就起床，把自己这些灵感记录下来。一直忙到天亮。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眼圈都是黑的。
刘姐惊讶，“苏楠，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睡好。”苏楠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睡觉。
这就是办公室的好处了，大家都咸鱼，所以她偶尔咸鱼一次，也没人管。
甚至林主任早上来上班的时候，看到她趴在桌上，竟然还偷偷松了口气。
倒是甘乐多关注了一下苏楠。
中途苏楠醒来去洗脸的时候，甘乐也跟了出去。“你也认清现实了吧。”
苏楠揉了揉眼睛，“什么意思？”
“在单位搞特立独行，是出不了头的。你觉得自己很厉害，有实力，可以后来居上。但是现在的结果就是林主任看不惯你。厂领导也不认可你。”
甘乐越说越激动，似乎很需要苏楠认可她说的话。
苏楠让她失望了，洗了一把冷水脸，然后严肃的看着甘乐，“咱两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你失败了怨天尤人，我失败了会自己找自己的不足。不，我还没失败，只要我不认输，我就没失败。所以你别想把你的思想拿来强加于人。”
说完，苏楠就精神饱满的走了。
甘乐看着苏楠的背影，咬着唇，满脸的不服气，“你早晚要知道的，在这个厂子，搞特立独行，只会失败。”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谢谢大家的体谅。么么哒。晚上还有一更。
第73章
◎完成作品（抓虫）◎
苏楠参加比赛的事情也没和单位说。
因为如果以单位的名义参加比赛, 还要单位领导签字，她不想自己找麻烦。所以直接从学校那边报名字参加。这事儿也没打算和单位说。
如果成功了, 单位自然知道。如果没成功, 那也没必要和人家说。
所以鞋厂没人知道苏楠参加了比赛。
只知道她现在越来越沉默，也没再设计什么新款了。也没总是一趟趟的去车间里面搞什么学习了。有时候不注意，压根就感觉这个人不存在。
甘乐觉得苏楠这是被自己那番话影响了, 嘴里说不认输，实际上还是认输了。
刘姐心情复杂。
一方面觉得苏楠这样也挺好, 在这个环境里面, 和大家一样儿才能融入大家。
另外一方面又觉得这人好像没了往日里的锐气了。心里觉得挺可惜的。
苏楠倒是不知道自己这些同事们复杂的心情。
她现在当然要降低自己存在感啊。她可不想别人知道她参加比赛的事儿。
服装的风格, 苏楠想了好几种，但是还没完全定下来。
她现在每天都要修改一下细节, 然后做样衣出来试试效果。
幸好纺织厂布料还算多。他们本身自己不会生产这些先进的布料，但是每个季度也会从外面弄一些布头回来，认识新的布料。
她有时候下班之后, 还能去纺织厂看看布料。毕竟设计服装可不能对布料不了解。
孙武刚看她这样忙碌, 干脆给她弄了一堆布头，让她拿回家慢慢研究。“我那还有呢，这不是去进新衣服吗，也有一些布头, 不知道用不用得上。”
苏楠赶紧道, “用得上, 孙哥, 你可帮我大忙了。回头等我拿奖了，我给嫂子量身定做一件衣服。”
孙武刚笑道, “哟, 我帮你忙, 你帮你嫂子啊。”
“那不也是帮你？”苏楠无语。
孙武刚顿时哈哈笑了。
文静走了进来，见两人笑哈哈的，问道，“怎么了，说什么呢？”
苏楠道，“说等我真的拿了奖，给你做衣服。孙哥就高兴坏了。”
文静顿时脸红的看了眼孙武刚。最近她对孙武刚确实挺满意的。偶尔带她去看看电影，吃吃新开的餐厅。看到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也会给她买。虽然他有时候还是粗心，但是文静能看到孙武刚的改变，所以心里也对他越来越喜欢。
下班之后，她也会主动来这里看看。关心一下孙武刚的工作。所以和苏楠接触的也多了，两人现在倒是比之前熟悉多了。
“听他说你在忙比赛的事情？”
苏楠道，“是啊，就是重在参与。”
“我家里有一些从外面买回来的服装，你要不要看看。”
苏楠摇头，“参赛服装和外面卖的不大一样。我现在有些眉目了，还没定下来。”
孙武刚站起来拉着自己媳妇的手，道，“她忙的这些事儿咱也不懂，走，我带你去我店里看衣服去。回头你帮我参谋一下。你眼光好。”
文静：“……”
苏楠：“……”这进步还挺快啊。果然，男人真的是只看上心不上心，没什么直男不直男的。
看着两人往外走，文静温柔又害羞的靠在孙武刚旁边，那苗条的身姿将女人的柔美显露无疑。
苏楠顿时心里一动。
然后仔细的看着这一幕。
脑子里就一个想法。为什么要去学别人那种夸张风呢？衣服不就是要展示女人的魅力吗？只要美丽就行啊。
冬天也不一定要臃肿，也可以窈窕动人。
困扰几天的想法终于找到了答案。苏楠抱着一堆布头就往外走。然后让程刚送她回家。
一路上，她看着大街上的女同志们，仔细研究她们的身姿。
回到家里，苏楠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开始构思。
她甚至站在镜子面前，仔细观察自己。挺立的胸部，纤细的腰，修长的腿……
“我这么好的身材，平时真是被埋没了。”苏楠忍不住感慨。
她要设计出一款展现女人身材的衣服。
熬了几个夜，苏楠终于完稿。
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她也顾不上自己瘦没瘦，正好趁着周末休息，一早就去找杨老师，准备把资料寄出去了。
苏老太说不出的心疼。原本还惦记着家里的儿子儿媳妇，想回去看看的。现在又不放心了。觉得孙女一个人在外面太可怜了。
想出去买大骨头汤回来给她熬汤喝。还没出门呢，就有人敲了门。
老太太还挺谨慎的，问了是谁。没人应，她就没理。过会儿出门的时候打开门，才发现门口放着一只鸡。
老太太捡起地上的鸡，但是这次没留纸条。
“哎，这可真是……”
看到老太太把东西拿进去了，宋公安才放心走了。
上次程刚把东西拿来还给他。他心里是挺难受的，但是也只知道苏楠不喜欢这样。就没再送。
只是这次听说苏楠在忙什么事儿，连夜校那边都请假了。他看到几次，发现人都瘦了，所以忍不住买点东西送过来，给她补补。
虽然知道，她开食堂的，不缺这些，还是忍不住送来了。
苏楠还不知道有人给自家送老母鸡了。
她正在和杨老师聊天。
杨老师看完她的稿子之后，惊叹的好几秒没说话。
然后看着苏楠，“你这设计也太大胆了。”
线条柔美收紧的裙子，领口是旗袍设计，高领口倒是可以保暖。但是这旗袍裙子又没那么长，到了膝盖上结束。旁边还开叉了。外套搭配着一件短呢子，没有扣子。另外苏楠还设计了长靴。
这会儿大家的穿着打扮虽然比过去要时尚大胆，但是苏楠这种完全把女人身形显露出来的衣服，还真是……没看人穿。
反正杨老师这思想，是不敢设计这种衣服的。
她的思想还停留在过去。
所以杨老师一般也只教大家基础，那些什么流行时尚的，她是不教的。
但是不可否认，苏楠这个设计看起来灵动美丽。漂亮的像是一幅美丽的话。
“你这个孩子真是在这方面有灵气，有天分。”
杨老师看着苏楠的眼睛都在发光。
苏楠弯着唇，笑得眉眼弯弯。她自己也很满意。“我也是突然灵机一动。当时我也不敢设计，但是我想着反正这种参赛的作品不可能大批量生产，那么我们何不大胆一些呢？能穿这种衣服的人，冬天家里也不缺暖气。所以在保暖上面，我就没考虑那么多，只用羊毛呢来表示冬天这个元素就行了。”
“设计，要的就是灵机一动。有多少许多年设计经验的设计师，都比不过新人。不可否认，在设计这方面上，天分有时候更重要。”
杨老师将设计图收起来，“我没什么可以指点的，非常不错。就是我，也不敢这么设计衣服。也不知道那些评委能不能接受。”
苏楠笑道，“老师，不管成绩如何，我自己心里已经满足了。因为我自己设计出了自己满意的作品。”
“没错。让自己满意也很重要。”杨老师道，“但是我觉得也许有机会。现在这个风气越来越开放了，也许有机会的。”
将稿子装好，杨老师就教她填了地址，送到了邮局邮寄出去了。
完成这项工作，苏楠整个人都轻松了。有些紧张兴奋，也有些期待。
她倒是也不知道自己的作品能不能被选上，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作品能被一些厉害的设计大师看到，她就兴奋不已。
毕竟是两辈子第一次参加这种大赛，这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检验。
刚回到家里，苏老太指着鸡圈里的鸡道，“又送来了。”
苏楠道，“谁啊？”
“还是那个同志。哎，这孩子也真是够坚持的。这次虽然没送纸条，但是想也知道是谁送的。”
苏楠顿时咳了咳，也不知道是不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她很放松，心情很好。还有心情去看那只被苏老太圈养起来的老母鸡。
“待会儿让程刚帮着送回去。”苏楠和苏老太道。
苏老太都懒得说什么了。感情的事儿，总不能是她一个老太婆能管得着的。
只是苏老太还真觉得这个年轻人不错。看过一次，长相虽然不如周彦那样英俊，但是人特别让人合眼缘，让人一看就特别喜欢，气质挺好，身材板正，正气十足的样子。
苏楠正准备走呢，老母鸡突然站起来了，露出自己屁股下的一颗鸡蛋。
苏楠道，“奶，鸡下蛋了！”
老母鸡下完蛋，骄傲的在院子里咯咯咯的叫。
苏老太一脸的喜欢，“哎呀，这鸡还在下蛋呢，这孩子从哪里抓来的。”
苏楠也很喜欢，如果要自己养一只老母鸡，也不知道要养多久才能下蛋。
苏楠本来就想养鸡的，奶奶说怕养不起来，就一直没养。现在就有现成的了。
“楠楠，要不……留下，咱给钱？”
苏楠：“……”
最后两人想着，钱都不用送了。因为宋公安没留纸条。送回去了万一人家不承认，回头又要拉拉扯扯。
苏老太就说自己养着，以后再看怎么处理吧。
她还是忍不住劝，“楠楠，咱不要对自己太狠了。要是没那么讨厌人家，也许可以尝试着接触一点。”
苏楠沉默着看着老母鸡，也没说话。
忙完了设计的事儿，苏楠就轻松下来了，还去鞋柜那边看了看。
最近因为苏楠忙着比赛的事情，对这边也没用什么心思。所以没上什么新品。苏柳都比之前闲下来了。
苏楠让她闲下来就和别人唠嗑，学学本地口音，学学普通话。她就总是买些瓜子，然后去请旁边的售货员吃，然后一起唠嗑。
“姐，你不忙啦！”看到苏楠来了，苏柳满脸兴奋。赶紧将瓜子都给了人家，然后跑自家柜台这边来了。
最近在家里，她大声说话都不敢，就怕打扰了姐搞那个什么设计。
“这边怎么样了？”苏楠环视四周，问道。
苏柳有些不好意思，“生意不如之前。”
“正常的，夏天都来了，该买的已经买完了，咱们家又没有上新。所以客户就没之前多了，你看旁边的柜台是不是也一样？只是她们款式多，又能从外面拿货，所以经常能吸引顾客过去。咱们就先这样，等我过几天设计秋款就好了。”
“那这生意会不会受到影响啊。我就担心秋款上来了，咱们这剩下的没卖完，亏了。”苏柳挺担心的。苏楠把这当一个试验场，苏柳却是完全当成自己的事业在做。这些鞋子要是没卖完，就成了库存积压了。虽然也不多，但是一想到是上百数的钱，她就心疼。
苏楠笑着看她，“你可以想想办法，怎样吸引顾客。怎样能尽快的将这些清库存。”
“我能行吗？”苏柳瞪着眼睛。
苏楠道，“每个人只要动动脑筋，都能想到一些办法，只说有用和没用。反正总比不想好。”
她要培养苏柳。以后自己身边需要很多人。
所以苏楠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能成长，进步。
就和玉兰姐一样，现在学会计，已经开始准备考证了。
做账也比之前更专业。食堂现在新增那么多的项目，她都能整理清楚。
苏柳道，“姐，那我回去就想。”
苏楠点头，“反正交给你了。”
苏柳又问道，“姐，你不怕我把这柜台弄亏……”
她都怕说这话不吉利。
苏楠看着她，“柳柳，咱们现在才起步，经验比赚钱更重要。所以咱不怕。咱不着急。”
苏柳顿时觉得自己这心态和姐相差太多了。
忙完了的苏楠也开始设计新款了，夏天了，要开始设计秋款的鞋子了。
办公室的人也都在忙这事儿，之前苏楠都没参与，现在又开始了。
刘姐起来倒水的时候，发现苏楠也在看秋款的一些资料，似乎也在做准备。她惊讶了一下，但是也没多问。
心里嘀咕着，这次不知道苏楠要设计什么样的鞋子出来。
她应该会和大家一样了吧。
这阵子苏楠也很老老实实的，林主任也看苏楠顺眼了一些的样子。苏楠这产品应该能选上吧。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明天见。
第74章
◎入围（抓虫）◎
虽然参加比赛了, 不过苏楠也没把希望全都放在这上面，她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 做好设计, 争取喜欢自己作品的人越来越多。
苏楠已经做好了两个准备。以后如果可以用安阳鞋厂所有渠道来推广自己的作品，自然最好。这样能少走弯路。把安阳鞋厂当跳板。
如果不行，那她就先借用安阳代工的质量保证, 把自己的品牌好好推广。稳扎稳打。
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就离职出去单干。
至于现在，她倒是不着急离职。
反正在厂里也不耽误生意, 还能就近利用资源搞设计。
在外面可找不到这全套的车间设备让她去直接观摩实验。
甭管是哪一个想法, 都改变不了苏楠设计的理念, 所以她交上去的稿子，依然还是自己之前的风格。
林主任看到之后, 当即就黑了脸。
原本以为这苏楠能知道改正了。结果还是知错不改。这是要死倔到底啊。
林主任都想不明白，这个年轻人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非得特立独行？
哦，你设计的产品好, 但是以后万一哪天不好了, 厂里怎么办？厂里没有一个固定的风格，风险是很大的。
还有一点，你设计的产品好，其他设计师已经习惯了以前那种风格了, 你这是让其他人不能出头？
一个新人, 心倒是挺大啊。
苏楠的稿子又被压了, 让办公室的人都心情复杂。
其实如果是其他新人, 这种情况也很常见。但是苏楠这个新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在他们心里就不一样了。
他们嘴里不承认, 心里已经认可了苏楠的实力。
刘姐下班的时候, 还是劝了苏楠，“苏楠，人还是不要太硬气了，你要在这里上班，要出头。你就要学会迎合领导的想法。”
苏楠摇摇头，她直接说道，“刘姐，其实厂里现在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也认为林主任这种设计理念是正确的的吗？”
刘姐愣了一下，然后犹豫着问道，“这和我们的工作有啥关系呢？”
苏楠：“……”
是了，在他们眼里，铁饭碗还在就成，能一直证明自己的价值就成。只要不坐冷板凳，对他们就没啥影响。
也不能说他们是错误的，这是常年的工作环境潜移默化影响的。
如果是苏楠自己，她也不会知道自己会不会这样。
周末，苏楠的店子又上新了。
上了小短靴。不过只是样品，这是让大家提前知道新季度的新品，等到时候上新了，可以直接过来买。
毕竟现在还正夏天呢，也不可能有人买秋冬款。这么做，也是希望在顾客们心里留下一个印象，自己店里的产品走在时尚潮流前线。
苏楠在杂志上面看到短靴的时候，就发现这种已经在外面开始流行了。于是也开始设计靴子。
她还把杂志摆在鞋柜上面，告诉顾客，这就是正在流行的。
她无法引领整个时尚界，现在就争取做安阳的时尚先锋。
以后让顾客们想了解外面流行什么的时候，就想到来她店里看看。
这些都是苏楠做营销实验的一种。要是效果好，以后自己正式创业的时候都能用上。
现在看起来，效果还是有的，她这柜台虽然开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已经吸引了相当一批的年轻顾客群体了。
“周敏，就这家，鞋子还真不错的。”
苏楠正在招呼客人，就听到有人喊周敏。
她对这名字还算敏感，看了眼，还真是啊。
不过在这碰到也正常。现在安阳商场也只有那么几家。逛着逛着迟早是要碰到的。
周敏看到苏楠也是一惊，她现在对苏楠还是有点怕了了。
自从上次被苏梅闹了一通之后，周敏在婆家的地位也动摇了。一起她以为自己在婆家就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觉得胡家人都拿她没办法，要捧着她。
现在胡庆爸妈给她脸色看了。周敏心里难受，在婆家闹了几次，结果越闹，他们越冷漠。周敏才知道厉害了。
而且胡庆爸妈直接说了，要是再在家里闹，就直接去找学校领导。问问周敏这性子还怎么当老师。
意思就是，要让周敏没工作。
周敏虽然爱闹，但是也明白一点，要是没了工作，自己以后就要被婆家拿捏了。
她身边的女人都是这样，有工作的都比没工作的过得体面。
这下子周敏才知道厉害，收敛了。
同时也不敢再惹苏楠了。所以这次，她看了苏楠一眼，也当没看到。但是要这么走了，她又觉得自己没面子，像是落荒而逃一样。干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始选鞋子。
还故意和自己身边的朋友说话，“晓琳，你帮我选选吧，我想送给我弟对象。”
她身边的朋友问道，“你弟对象？”
“是啊，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弟单位有个特别优秀的女工程师就特别喜欢他，现在两人成了。我打算给她送点礼物。你也知道，我的名声被人坏了以为我容不下弟媳妇呢。你说我是那种人吗？”
“我这完全就是分人的。我现在就满意我新弟媳妇。”
“那挺好的，周彦这个年纪，是该找一个的。我帮你挑。”
周敏故意说话很大声，就是想告诉苏楠，周彦找人了。而且人很优秀。
她想让苏楠心里难受，而且还不能找自己麻烦。
毕竟自己可没干啥，不就是聊天说话吗？这可找不出问题来了。
她偷偷的看了一眼苏楠，发现苏楠丝毫没受到影响，还在和客人聊天。
然后又看着苏楠去给人结账，这才问身边的朋友，“她是这里的售货员？”
不是之前在单位当工人吗，怎么又跑来当售货员了？
她这朋友孙晓琳之前是苏楠这边的老客户，还买过鞋子。只是两人不认识。
毕竟之前周敏对苏楠这个弟媳妇不满意，压根就没想过介绍自己的朋友认识。周彦办婚礼，她都没和朋友说过。
孙晓琳道，“这是苏老板，人家是这鞋柜的老板，鞋柜是她家开的。听说鞋子都是她自己设计的。想不到吧。人家这么年轻，还这么有才华。”
“怎么可能，她，她中学生啊……”周敏一脸震惊，满心的不敢置信。“弄错了吧。”
“没，这店子都开几个月了，你那几个月总是不出门，所以不知道。”
周敏那时候深陷婆媳关系斗争，哪里有心思出门啊。
但是一想到自己刚刚还觉得这里鞋子真心不错，顿时觉得被打脸一样难堪。只能庆幸没买。
孙晓琳问道，“你们认识吗？你怎么知道她初中。”
要是苏楠这会儿落魄，周敏肯定就说认识了，是周彦前任。
这样就能让别人知道她为什么讨厌苏楠了。
但是现在苏楠不止不落魄，还风光了，她怎么开得了口。“不认识，好像是哪次在这里来过，听人说过吧。我不记得了。”
“哦，那赶紧挑鞋子，她这边新款经常断货，要等好久。”
“不了，我不喜欢。”周敏直接道，“我看了一下，也不是很好看。不符合我的眼光。你不觉得有点老土吗？土里土气的。这靴设计的和农村干活的鞋子有点像。”
孙晓琳顿时脸色复杂。
不止她，别的客户也表情不好看。
这什么意思嘛，大家都在这里试新品，就你一个人眼光这么好呢。
孙晓琳也觉得尴尬，赶紧带着周敏离开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以前只觉得周敏家庭条件好，所以眼光高。平时确实很挑剔。但是没想到这么没素质啊。当着别人的面这么贬低别人的作品。
这显得很没品。她以后都不敢和周敏逛街了，下次要是遇着这种事儿，也太丢人了。
周敏在遇到别人的时候，自然是会注意几分，给别人面子。她觉得自己自身就带着这种修养。但是面对苏楠的时候，她就不想注意苏楠的面子了。
反正苏楠不开心就行。
店里的客人倒是还挺在乎苏楠的想法的，有和苏楠熟悉的，还安慰她，“别理那种人，没素质。你这鞋子好不好，咱们清楚。要不然我也不经常来。”
“是啊，那什么人啊。”
“没见过那么说话的，我看她脚上的鞋子也不怎么好看。”
苏楠笑道，“谢谢大家的安慰，我没生气。哪怕是国际大师设计的产品也不能让全世界每一个人都喜欢，咱有心理准备。但是能让大家这么喜欢这些鞋子，我也很荣幸。今天谢谢大家，我也没别的好感谢的，给你们每人送一双鞋垫。”
这都是苏楠平时准备的赠品，鞋带鞋垫，有时候还有擦皮鞋的布头。
礼物虽然不算贵重，但是是一份心意。大家顿时欢喜起来。
更觉得苏楠这人大气。
周敏这事儿只算一个插曲，对苏楠来说，一点都没有什么影响。反正只要周敏不找麻烦就好。
而且看着周敏眉宇间的哀怨不满，苏楠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何时，她也是这样总是气闷，想不通。
原来以前的自己，也曾经是这样让人讨厌的样子。
至于周敏说的那个消息，苏楠道是没什么波动。她对周彦还真就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别说是现在的周彦了，哪怕是上辈子的周彦，哪怕他当着自己的面在自己病床前结婚，苏楠觉得自己都不会有啥波动，只需要他和自己离婚就成。
不过苏楠还是有点好奇的。周敏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邱新兰了。
这个女同志挺优秀的，但是后来说出国就出国了啊。
这次要是和周彦在一起，应该不会再说出国就出国吧。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情了，从她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就和周家人再无关系。
……
天气越来越热了，很快就七月中旬。
苏楠一直在等结果，但是杨老师这边也没有渠道打听，这种事儿只能等最终宣布。
苏楠也不想给自己压力，干脆也不关注了。反而是一心一意的开始搞自己的新款设计。
突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接电话的是林主任。
他刚说两句，脸上笑容就没了，然后喊苏楠，“找你的。”
苏楠起身去接电话，还以为是食堂那边的事情。接了电话，才听到是杨老师的声音。
那一刻，苏楠心里就噗通一下，自己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苏楠，你入围了！你被选中参加国际赛了！”
电话那头，杨老师难掩激动。
这是何等的荣耀啊。能够以华国设计师的身份，参加国际大赛，这是多么难得啊。
苏楠听到这消息，半天没反应，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师，真的吗？”
“真的，是真的。明天你就能看到报纸了。苏楠啊，你可真是出息了！”
苏楠自己也觉得十分的开心。
整个人都觉得轻飘飘的。
这不止是荣誉，更是一种认可。对她艰苦学习之后的一种回馈。
挂了电话，苏楠还难以平复心情，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办公室的人都看着她。
刘姐问，“苏楠，怎么了？”
苏楠擦擦眼睛，笑着道，“明天你们就知道了。我……我还不确定。先不说了。”
这种事儿就怕万一。而且没看到报纸的时候，她说出来，也许也要说她吹牛。所以苏楠就不吹这个牛了。
只是她现在也无心工作，起身去了外面平复心情。
林主任眉头皱了皱。
他隐隐约约的听着什么奖。他问道，“夜校还有什么奖吗？
其他人可没读过夜校，甘乐道，“是不是设置奖学金了，我们学校以前就有，我还拿过奖。”
林主任顿时觉得没劲儿了。奖学金就这么高兴了。
奖学金这种东西，只能说明这个学生会念书。也不能证明这人就一定优秀。
反正在他看来，苏楠就不是一个优秀的工人。
不能为单位分忧解难不说，还添麻烦。
这种员工，你就是让她坐冷板凳，她都不老老实实坐着，非得时时刻刻让人碍眼。
中午，苏楠就兴奋的回家了。
程刚纳闷，以前苏楠中午是不回家吃饭的，因为太赶时间了。
今天这一看，苏楠同志挺兴奋啊，这是有啥好事了？
他也没多嘴，别人要是愿意说，他才听。不说，他就不想打听。
苏楠也没和他说，这种事儿当然要和自己最亲的人先说。而且苏楠本身也是个谨慎的性子，怕万一有个什么变故，或者是杨老师那边弄错了……反正她不想到处宣传。
但是心里又很激动，所以先和奶奶说。
苏老太正在家里喂老母鸡，听到敲门声和孙女的声音，赶紧过去开门。
看到苏楠回来了，还很惊讶，“出啥事了？”
苏楠笑着拉她进屋里，“奶，我，我入围了！”
可惜苏老太听不懂。
“入围是个啥意思？”
“……就是我可以参加国际大赛了。反正就是我脱颖而出了，我的作品战胜了很多作品，可以参加国际赛了。”
这下子，苏老太总算是明白了。也是满脸激动，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激动的手都有点儿抖，拉着苏楠的手半天不松开。
“出息，我家楠楠就是出息。”
“好孩子啊，真是好孩子。”
苏老太都不知道咋夸了。她以前多羡慕那些有才华的女学生啊。楠楠这是活成了她曾经梦寐以求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第75章
◎香饽饽◎
晚上上课, 杨老师又把苏楠找到办公室说这事儿。
杨老师真是对自己这个学生太喜欢了，她没想到啊, 之前真的是低估了苏楠的能力了。这孩子真的是天生做这个事儿的。
对美有一种天然的灵敏。
“你那个作品, 我也是多番打听的，那些评委说，古典美和潮流的一种结合, 设计大胆。本来还有一些争议的的，但是最终还是定下来了。”
苏楠也是松了口气, 她当时也赌了一把。
杨老师道, “但是入围之后的事儿, 就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你也放宽心。”
苏楠道，”我懂的, 老师，我自己早就做好了准备了。这种事情我看得开，能够入围, 我已经很开心了。”
苏楠倒是不至于飘了。她是见过那些国际上的秀场的, 很多作品设计真的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反正苏楠自己觉得自己还有一段路要走。
第二天，苏楠上班的时候，就特地去报停买了一张报纸。
这是全国性质的报纸，上面刊登全国今日的新闻。
苏楠得奖的事儿就上去了。
她设计的作品的照片, 包括她本人的介绍。除了苏楠之外, 还有另外两人也入选了。
有一个是海城那边的大厂设计师, 还有一位是大学服装设计学院的学生。
这种比赛参加的基本上都是年轻人, 苏楠在其中的背景算是最普通，最具有戏剧性的, 因为她只是一个夜校中专在读生。
所以对苏楠介绍的篇幅更多。
看着上面对自己作品的夸赞, 苏楠都不好意思了。
她边看边笑, 脸上笑眸如花。
到了办公室的时候，大家还没来得及看报纸，所以不知道苏楠的事儿。只知道她今天心情很好。
有一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觉。
大家正纳闷呢，林主任的报纸突然被扯了一下，发出嘎啦的声响。
大家看过去，只见林主任的脸色十分的难看。有一种极力的，在压制自己情绪的感觉。
就在众人猜测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林主任端着茶杯，拿着报纸就走出去了。出去之前还扫了一眼苏楠。
见他这个样子，大家更好奇了，都去翻找报纸。
这种单位，最不缺的就是当天的报纸了。大家早上第一件事儿就是看报纸。
他们翻开报纸，都不用细心的去找，就看到了苏楠的名字了。
毕竟标题上就有苏楠两个大字。
他们赶紧细细的看去，越看，脸上表情变化越大。
苏楠竟然参加了服装设计奖，而且还入围了国际赛。
他们都是干这行的，可知道这种比赛竞争多大。那么多大厂设计师呢，还有学校的学生。而且就算选出来了，也要国际赛区愿意接受你的作品。要不然连入围的资格都没有。
这上面是苏楠吗？
“苏楠，这……是你？”刘姐问道。
苏楠点头，“是啊，前阵子就报名了，也不知道结果，就没和大家说。昨天才听了信儿。”
听到这里，大家就知道了，原来昨天林主任特意问的什么奖，估计就是这个。
“苏楠，你……你可真行啊。”刘姐脸色尴尬的称赞道，“真没想到，不过你设计的产品确实挺有特色的。”
连话不多的江哥也道，“确实难得啊。”
甘乐脸色难看的看了眼苏楠，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想到自己之前还取笑苏楠不知道变通，不知道认输。
没想到输的最终是自己。是自己向现实低头了。
甘乐顿时眼眶发热，不知道是因为天难堪，还是因为曾经的自己。
很快，厂里都知道了这个事儿了。
连安阳服装厂都给安阳鞋厂打电话了，想要挖人。
这种人当然要挖啊，虽然只是入围了。但是全国能入围的就那么几个。这说明这个人的实力嘛。
放在厂里也是个门面，对面子工程很有帮助。
但是安阳服装厂给夜校打电话，才知道这学生是有工作的，人家是在鞋厂上班。
安阳服装厂厂领导顿时乐了，这不是乱来吗？
服装设计师去设计鞋了？立马就和鞋厂这边挖人。
鞋厂厂长这才知道苏楠弄了这么个大事儿。“这年轻人可真能折腾啊。”
不过挖人肯定是不行的，设计衣服怎么了？这报纸上不是还有一双鞋吗？说明人家这是两面开花。下次设计鞋子，没准也能得奖呢。
安阳鞋厂的高厂长立马拒绝了对方的挖人要求。
服装厂许厂长笑道，“那就看看对方本人的想法了 ，她要是要离职来我们单位，那你也不能阻拦的。反正都是当设计师。”
挂了电话之后，高厂长立马就和自己助理打听苏楠现在的情况了。
因为之前是江老师那边将苏楠推荐给他的。他当时看江老师面子，就拉了苏楠一把，放设计部去了。但是后来这个年轻人好像有点儿沉不住气，反正闹了点动静出来了。让他在江老师面前没脸面。然后还骑虎难下，把她从一个助理直接提到了设计师的岗位上面。
后来他就没关注这个人了。
在高厂长看来，这样的工人实在太闹腾，不值得提拔。
但是这人真是比他想的能闹腾啊。
“她最近又设计什么产品没有，既然有这个能耐，设计出来的鞋子也应该不差吧。”
朱丽云这会儿终于有机会给自己的好朋友说公道话了。“厂长，苏楠同志的设计图纸，一张都没过稿，全都被打下去了。”
高厂长惊讶，“还有这事儿？她这不是得奖了吗？难道在单位没好好干？还是这次得奖，是超常发挥？”
朱丽云赶紧道，“不是这回事，厂长，苏楠同志为了证明自己，在老东街百货开了一家鞋柜，专门放她生产的鞋子，人家那销量可比咱们其他鞋子销量高，然后……”
朱丽云将苏楠这些时候被打压的遭遇，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高厂长。
至于为啥以前不说？
那是因为她看得出来，不管是高厂长，钱厂长，其实都一样的性子。
但是现在不一样啊，苏楠自己争气啊。自己参赛上报纸，而且还被服装厂那边挖。愣是从冷板凳变成香饽饽了。
朱丽云现在都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了。
高厂长了解这个情况之后，可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错。他一个厂长，平时忙的不得了，哪里顾得上一个设计师？
这一切都是因为管这个事情的直接领导不行。
高厂长二话不说，就把钱副厂长，还有林主任叫办公室来了。
钱副厂长也看到了这个消息了，他心里是挺震惊的。但是也就那一会儿。
毕竟这是服装方面的设计。对鞋子影响也不大。
但是心里还是隐约有些后悔的。之前就不该那么听老林的提议。
高厂长把他们叫办公室来，直接就是报纸往他们面前一扔，“看到了吧，都看到了吧。”
钱副厂长道，“这是个服装设计的比赛。”
“你管它什么比赛呢？这是不是设计？鞋服本就是一家。苏楠这不是也设计鞋子了吗，这一整套都入围了。这说明苏楠同志的设计是非常优秀的。得到了认可。”
钱副厂长无话可说，看向林主任。
林主任有话说，“这种比赛作品不实用。你看看，这衣服能穿大街上去吗？而且有的人一辈子就可能只设计出这一次优秀的作品。我们不能……”
“屁话！”
高厂长气的拍桌子，“得奖的只能设计这一次，那没得奖的呢？她这是全国第三名，你全国第几名？”
这话无疑是重重的耳光，让林主任的老脸火辣辣的。
“我发现你们一直在打压这位同志，我认为这行为很不好。人才是要重视的。我当初怎么说的？我说这是别人推荐的人才，要培养。你们不止不培养，还打压人。让人自己出去卖鞋，让人家出去比赛都不用咱们单位署名。这是多么好第一次扬名的机会？”
觉得自己不可能有错的高厂长，将气都撒在了其他人身上。
“从今天开始，苏楠同志都稿子，必须要好好审核，别人能上，她就能上。新季度的稿子呢，去拿来我亲自看。”
林主任咬着牙出门去了。
高厂长还在和钱副厂长感慨，觉得林主任太短视了。压着年轻人不出头，算什么好事儿吗？
林主任回来的时候，苏楠也正接了一个电话。
是服装厂打来的。对方说想邀请她去厂里谈谈。既然是搞服装设计，那就应该去服装厂。
服装厂领导说会重点培养她。
这对苏楠来说也是意外之喜。
因为苏楠本身也是对服装设计很感兴趣。意外的进入鞋厂，所以也想把鞋子设计这一块儿做到最后。毕竟鞋服不分家。很多大品牌都是鞋服一起做的。
这次她拿了国内好名次，入围国际赛，给自己带来的好处，真的是出乎意料。
苏楠更是认识到了实力的重要性。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自己有了实力，别人才不能打压。
她在考虑自己跳槽的事儿。
毕竟鞋厂这边一直不给她机会，而服装厂那边承诺了，她设计的服装，肯定是优先选择的。
再考虑到自己如今的服装设计专业，苏楠也考虑过去。
唯一的要担心的，就是对方现在承诺好，但是等这个比赛是风头平静之后，那边做丰富依然和这边一样。到时候也会有人打压她。
毕竟未来安阳服装厂也是走的下坡路啊，这说明那边管理也很落后。
苏楠对他们可无法抱很大的信心。所以她要趁着这股东风，为自己争取更大的优势。哪怕以后比赛的风头沉静之后，她依然能有底气让自己的事业往前奔跑。
苏楠正想着，林主任黑着脸进来了，也没多说话，拿着苏楠的稿子就走。
苏楠看到这个状态，眉头挑动。
过了一会儿，朱丽云也跑来了，让她出去说话。小声嘀咕着，将厂委那边的事儿和苏楠说了，高兴的告诉苏楠，“你终于扬眉吐气了。”
苏楠道，“这算什么啊，等以后风头过了，领导可不会管我。我现在也得罪了这么多领导，留下来大概也没什么用处了。刚刚服装厂已经邀请我了，我在考虑。”
朱丽云顿时一脸震惊，“你要走啊。”
“我在考虑。”
朱丽云是真的舍不得苏楠。
但是苏楠要去奔美好的前程，她也不可能阻拦。“也是，我要是你，我也不留恋这个地方。你那么努力，付出那么多，却不给你机会。现在倒是想起你了。”
苏楠笑道，“主要是希望自己的成果能得到认可。我们做这一行的，谁希望自己的作品成为一张废纸呢。对不起自己熬的夜。”
朱丽云扁着嘴点头。“说的对。”
朱丽云回办公室的时候，高厂长在看苏楠的作品。发现确实和厂里以往的风格很不同。
他也有些理解为什么钱副厂长之前那么做了。因为这对厂里来说是一次很大的改变。
但是这次，高厂长觉得可以鼓起勇气试试看。毕竟苏楠这次入围的事儿，是很大的噱头。到时候可以大肆宣传。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安阳出来这么一个人才，上面领导没准要问问。
到时候一听这人在坐冷板凳，这不是说自己不识人才吗？
反正诸多考虑，高厂长是准备用苏楠的稿子了。还准备给苏楠加工资。
朱丽云道，“厂长，我刚刚遇到苏楠同志了，听她说服装厂邀请她了，为了不坐冷板凳，她准备去服装厂发展。”
听到这话，高厂长一惊，“怎么回事，这不是厂里要给她作安排吗？我给她提级别呢。”
“我也说了，但是我看她那想法，好像是说怕以后时间长了，又和过去一样。苏楠同志是对设计部没信心了吧。服装厂开的条件挺好的。”
高厂长顿时心情很不好了。一是怪服装厂那边下手快。另外一方面觉得苏楠这性子太着急啦。自己这不是也在调整吗？
但是气归气，不能让人真的走了。这要是真的走了，说出去自己没脸面。
而且谁也不想把现成的门面往外推啊。
这不是傻了吗？
高厂长是绝对不能让这事情发生的。“你去把苏楠同志请过里啊，就说我找她谈谈工作。”
朱丽云赶紧往外跑。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自己把自己变成香饽饽。
第76章
◎安阳服装厂（抓虫）◎
苏楠来到办公室的时候, 高厂长还在欣赏苏楠的设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争抢的缘故，他突然觉得自己能欣赏到苏楠这设计的奥妙了。
怎么看都有一种高级感觉。
所以看到苏楠的时候, 他也带着几分欣赏的目光, “苏楠同志来了，来来来，坐。”
苏楠坐在桌子对面, 来的路上已经了解了情况了，所以心里也有了一番对策。对朱丽云说的那番话, 她也带着几分有意。因为她没办法直接的和厂领导对话, 也不想让厂领导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 所以就只能对朱丽云说了那些话。
当然，那也是真心话, 如果厂里不行，她也确实会走。
只是更隐晦的一层想法，没有和朱丽云说罢了。
高厂长看着苏楠, 年轻, 漂亮，洋气。这就是年轻设计师该有的样子。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之前的事情也确实埋没你了，但是绝对没有人是故意打压你的。都是为了培养你, 只是方法用错了。你也不要心存不满, 你去服装厂, 那就是新人。没我们有保障。而且他们现在还不如我们鞋厂的效益好, 待遇高。”
苏楠笑道，“厂长, 我知道厂里对我好, 但是服装是我的本专业。而且那边也答应我, 只要我去了，就能立马设计新款。”
“我们也是可以的嘛，我已经安排你们林主任了，重点看你的稿子。”
苏楠摇头，“也许厂里确实是为了培养我。但是培养的方式也确实让我没法适应。这是不是说明我和厂里确实也不合适。”
高厂长听出来了，苏楠这还是心里有想法，想走了。心里不禁想着，真的是翅膀硬了，人就想飞了。
他心里还是有点不高兴的，自己好歹是个厂长，亲自劝你了，你还走。
“厂长，其实我也希望留在厂里，毕竟这是我成长的地方。我也认识很多同事朋友，但是，厂里没给我安全感。”
高厂长问道，“那你要什么安全感？你先说说。”
苏楠道，“其实在之前，我就提过意见，我说另外成立一个生产二部。专门生产不同于我们厂里风格的鞋型，这样也不破坏厂里的整体性，区别于原来的设计风格。又可以另外开辟新的市场。”
高厂长点头，“这提议也不错，然后呢？”
“然后没人和您反馈过吗？您看，我提的建议，也没人采纳，设计也没人欣赏，您说我这还有留下来的必要吗，厂里不需要我。我也想实现自己的个人价值。我们当工人的，如果无法对单位产生价值，那就相当于吃白饭。厂长，我正是有拼劲的时候，不想吃厂里的白饭。”
苏楠一口气就把自己心里的话给说了。
高厂长听着，心里也很郁闷，下面的人怎么什么事情都不和他提一提？
他也听出苏楠的意思了，不想被老林管着了。怕以后再坐冷板凳。
高厂长也不可能把林主任弄走，毕竟那是厂里的老员工，当年也是给厂里立下功劳的。而且他也没这个权利。
再说了，还不至于为了苏楠，就对老员工下手。
思来想去，高厂长觉得，苏楠提的这个建议还是不错的。
另外成立一个生产二部，以后苏楠他们这些年轻人设计的不同风格，就由二部来生产。以后挂牌就是二部的牌子。
“你提的这个生产二部的事情，我要考虑考虑，你放心。我会重点考虑的，你先等两天，等我答复。”
苏楠道，“那服装厂那边，我还是得去一趟，已经答应他们了，总要去一趟。我这边也等您通知。”这意思是，鸡蛋不会放在一个篮子里面。
高厂长知道，这个同志真的是会说到做到的，可不会管他们说什么。
“反正你先不要那么快做决定，厂里这边肯定是会慎重考虑的。”
苏楠笑着点头应了。
她确实会好好权衡一下最佳的方案。
要努力找出最适合自己的路子。至于将自己的选择建立在领导画的大饼上面，那是不可能的。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大家都看着苏楠。知道她是去见厂长了。也知道苏楠刚接到服装厂的电话了。
现在都在心里猜测苏楠的选择。
只是现在的苏楠在这个办公室里面显得更加格格不入了。
心里也不知道是希望她走，还是不希望。
……
下午苏楠就请假了，要去服装厂看看。林主任二话不说给批了假，那样子是恨不得苏楠立马就去服装厂了。
苏楠先是回了一趟家里，把报纸给苏老太看了。
苏老太看了之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喜悦，最后让苏楠赶紧去上班，自己要去湖边散步。
那边有很多人是的老姐妹。
苏楠：……
好在苏楠也不打算在家里长待，她还要去食堂那边看看，顺便和大家分享自己的喜悦。
孙武刚他们早就看报纸了，都等着她呢。
江玉兰笑的脸都红了，“你可真是给咱们长脸了，咱是不是要拉横幅？”
苏楠：“……这就不用了吧。”
孙武刚笑道，“你们厂里那群人现在咋样了？”
苏楠在单位坐冷板凳的事儿，大家都是知道的。孙武刚这个脾气，早就忍不住劝苏楠辞职做生意了，只是苏楠有自己的打算。
如今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苏楠笑着把今天的事儿说了。孙武刚高兴的拍桌子。“这可真是狠狠的扬眉吐气了一把。”
他佩服道，“苏楠啊，也幸好你一直没放弃，找出路。要不然哪里有今天啊。”
被打压，别人都是坐冷板凳。苏楠就不一样了，自己掏钱生产自己的鞋子去卖。被人打压不让用厂里的牌子了，又能去参加比赛。
不得不说，这实力加上这勇气，真是让人佩服。
苏楠笑道，“我只是尝过什么也不干的那种结果，所以现在只想不断的改变。”
上辈子她一成不变，所以一潭死水的生活了一辈子。
这辈子她就是要不停的找个出路。
孙武刚以为苏楠是对以前婚姻的感慨，也没多问，反而很赞同她的想法。“改变真的太重要了。之前没走出去，咱还没感觉到。但是去了一趟南方，我真是感觉到了那边的不同。和咱这边太多不同了。”
他说起那边的衣食住行，最惹人注意的就是做生意。那边竟然可以招工，招很多人。
“那边生意做的可热闹了，我在那边转了一圈，好多港城人来这边投资生意。而且人家投资的那可不是小生意，都是百万千万的投钱。”
苏楠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没被吓到，但是心生向往。什么时候，她也有如此资本，也就满足了。
“我回来的时候，还遇到一个老乡，是咱们安阳人，也在那边搞生意。听说投入自己全部身家在那边做生意，那气度，那谈吐，真是和咱们不一样。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
苏楠道，“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孙武刚笑道，“我们也没多聊天，主要是他被人偷钱包，我当时看到了，提醒了一下。他就请我吃了顿饭。后来我急着回来，也没多待。不过他投资那生意挺大的，要是成了，那可就是不少钱啊。不像咱们，赚那一件衣服几块钱差价，就觉得足够了。”
苏楠怕他心急，就劝道，“做生意都这样，咱们不熟悉的行业就要稳扎稳打。我一直觉得做生意不能只凭运气和勇气，更多的是要稳重。”
“现在市场越来越宽裕，以后机会只会越来越多，留给我们沉淀的时间还是够的。”
孙武刚哈哈笑了，“你说得对，反正咱现在也没本钱，先这样一点点发展。人嘛，一步一步的走才能走得稳。”
下午，苏楠还在想着南方的事儿。
那地方她迟早要去的，那边的机会可比安阳更多。只是此时此刻，她没那个能耐。而且那边治安现在也不算好，就算过去，也是要带着人去的。
到了服装厂这边，苏楠就把去南方的想法放在一边了，去门卫室报了自己的姓名。
门卫室打了个电话核查清楚了，对方就给她指了路。
安阳服装厂在安阳来说也是不错的单位了。
和鞋厂一样，也是风靡一时。
只是现在也慢慢的受到了冲击，生产的服装也不如以前得年轻人喜欢。
但是整个安阳的单位的工装都是由他们定制的，加上生产的白衬衫又是多少年都不过时的款式，所以每年效益也是有保障的。
负责接待苏楠的还是服装厂的许厂长。
倒不是这位许厂长多么亲近人，而是他很好奇，安阳唯一一个入围国际赛的人长什么样子。
这一看，不得了。真年轻。
形象气质好。
难怪设计的作品能走出国际，这形象也能走出国际了吧。
“苏楠同志啊，我一看你，就觉得你很适合我们服装厂，你看你这个形象，穿什么服装，那都是门面。”
苏楠：“……”
苏楠微笑，“许厂长，我还是更喜欢做设计工作。”
“哦，那太可惜了。”许厂长道，“之前我在电话里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呢？你是搞设计的，也是阴差阳错的去了鞋厂，我也听说过了，你在那边不是很如意吧。干脆来我们厂里，至少设计的产品不会被压下。”
许厂长这话里的透露的信息太多了。
人家这是特意的打听过苏楠在厂里待遇呢。
然后好条件也没开，就直接让苏楠来服装厂，明显是觉得只要待遇比鞋厂稍微好点，就可以让苏楠来。
苏楠庆幸自己在鞋厂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要不然还真是被动。她就不该对这些单位有所期待。
“我本专业就是服装设计，我对这一行确实也很感兴趣。要是之前能来服装厂，我是很高兴。但是今天上午，厂领导也找我谈话了。开的条件也很让我心动。之前厂里培养了我，现在又有诚意，我就这么走了，也挺对不起他们的，所以我心里还在考虑。”
这事儿许厂长还没来得及打听，他问道，“什么条件？”
“就是专门成立一个部门人，让我自己做主设计鞋子，给我很大的自主权。”
“他们还能这么大方？”许厂长有些不信。
苏楠笑道，“这事儿还没定，厂里还在开会，不过八九不离十了。这也是我犹豫的地方。”
“那我们们这边也可以讲，你来了就是设计师，而且你的产品我重点关注。”
苏楠一脸犹豫，“这事情我确实没办法做决定。”
许厂长道，“那不行，你得早点做决定，这几天正是你入围的消息热乎的时候，我打算拉横幅，再往市里报纸投个稿子，好好的宣传。”
苏楠：“……”
“这也是对你很好的事情，以后你在市里的发展也会更好的。”许厂长说着好处。
苏楠耐心的考虑了一下，“我想先了解一下服装厂的情况。”
“行啊，让小刘带你出去转转。”他喊了个厂长助理进来。
小刘干事是个机灵的男干事，立马带苏楠出去考察服装厂。
一边说服装厂多好，一边说厂领导对苏楠多重视，多看好。
这要是个年轻女同志，还真要被这三言两语的给感动的立马入职了。
不过还别说，苏楠是真的心动了。
因为这里的布料比纺织厂还要多啊。要是有了这些料子，她想设计什么衣服，立马就能去做。
还有各种零碎的设备，配饰。
这是家里那台缝纫机所不能满足的。
最后去了服装厂的设计部门，里面人比鞋厂多。
这些人知道苏楠就是报纸上面那个苏楠，都好奇的看她。
当然，这其中有打量，也有防备。
苏楠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呼，也没多待。
她看出来了，服装厂设计部们和鞋厂的情况差不多，都是守旧派的天下。
也难怪这些年，安阳服装厂的衣服也是一直跟不上潮流。
而且不止跟不上潮流，貌似质量做工也不如以前好了。
其实安阳鞋厂也有这方面的问题，只是苏楠对自己产品很严格，所以才把控了质量。
这都源于很大一部分年轻工人都是接替父母的班，手艺没练出来。
看了一圈之后，苏楠心里也有了个打算。
第77章
◎大人不做选择◎
“服装厂确实有些规模, 设备也齐全。”苏楠转了一圈就回到了许厂长的办公室了。
许厂长骄傲道，“我们这安航服装厂可是整个湖东省最大的的服装厂了, 下面的小厂现在都难以生存。我们的服装现在都还能售往各大城市百货商场。”
苏楠道, “我听说现在很多新的服装厂起来了，现在市场竞争是越来越大了。不说服装厂了，鞋厂那边都比以前要艰难几分。”
许厂长道, “这只是暂时的。”
他不信国营的厂子还能有不行的一天。
许厂长看着苏楠，“我还是这个建议, 你来我们服装厂肯定是比鞋厂好的。”
苏楠笑道, “我刚也考虑了这个问题。我发现贵单位的设计师还挺多的。”
“是挺多, 我们也很重视培养新人。”实际上是厂领导子弟找个饭碗端着。
苏楠道，“我想了一下, 我是搞设计的，也不一定要每天在办公室待着。我说实话，这也会禁锢我的设计思想, 像这次设计的作品, 我就是自己在家里完成的。所以我有个想法，我是不是可以两边兼顾。每季度出设计图。上班时间不固定？”
许厂长：“……”
苏楠这提议还真是有些突然，之前许厂长都没这么想过。
不过这对许厂长来说也不是新鲜事儿，因为也有一些技术型工人上班时间不固定。有些特殊岗位的, 更是几个单位轮流跑。
当然, 这个要看本事。想一个月拿两份工资, 那是不容易的。
苏楠道,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这样一来我也能给服装厂设计服装, 也能给鞋厂设计鞋子, 而且我还也不用和其他人一样拿同样的工资。单位规定咱们交几份设计稿, 我就交几份，我要是交完整了，就拿全部工资，按劳分配。”
许厂长心里想的是，我在乎那几十块钱的工资吗？
“你忙得过来吗，你设计不要时间？”
苏楠道，“完全忙得过来，我之前在鞋厂就一边设计鞋，一边还要上服装的课程，每个月也要出几分服装设计作品的。要不然我这次入围的作品也不能凭空一下子变出来。”
许厂长当然是想苏楠只在服装厂的。
但是现在鞋厂那边也竞争，加上苏楠本身也是在鞋厂干那么久的，他觉得自己这边竞争力可能不行。
但是许厂长实在不想放弃这个活招牌。不想放弃这一次扬名的机会。
想着反正就是几十块钱工资，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想明白之后，立马爽快道，“行，既然你想好了，那我也秉着对人才的重视和培养，同意你的决定。”
苏楠笑了起来，“看到厂长这么重视培养新人，我现在对咱们服装厂越来越有信心了。难怪我们服装厂能做的这么大，这是因为厂领导的英明领导。”
许厂长哈哈哈笑了起来。
“那你去把入职给办了。”他就怕苏楠回去之后，又变卦了。毕竟鞋厂那边也不是一群省油的灯。
苏楠这入职办的也很顺利。
厂长现在对这个人才正热乎着，也没小气的真的只给半个月工资。倒是全部都给了。但是他心里也打定主意了，苏楠要是表现不好，偷懒耍滑，等这阵子过了，他就把人弄走。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破例的，要是对不起单位的栽培，那自然不能留下来。
苏楠这边也不用规定上班时间，只要按时交服装稿子就成了。
她这个入职手续，让服装厂人事部们都很惊讶。
这可真是太厉害了。上班时间都不用固定了，只需要给稿子……
人事部门的领导还去找厂长问清楚了。
许厂长道，“反正设计师上班不就是为了设计产品吗，要是都能在家里完成这个工作，这不是还给单位省下费用了吗，但是前提是要保证设计的数量和质量。”他把自己对苏楠之后的安排也说了。设计部门的主任这才领会了厂领导的意思。
回来就给苏楠办了。
他看着苏楠的眼神带着几分不看好和同情，仿佛就和苏楠在这里干几个月就要离职一样。
还隐晦的提醒了一句，“年轻人还是不能太骄傲，单位最看重的还是实力。”
苏楠笑着道，“谢谢领导提醒，我记住了。”
实际上就算不提醒，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没身份没背景的人，又是这样特殊的入职手续，自然是要交出好看的答卷的，否则怎么可能拿别人不一样的福利待遇呢？
有付出才有回报。
苏楠对这种形式一点也不抱怨，这在她看来是公平的。
也是这种压力，推动着她往前走，不能停。
苏楠这边才离开单位，许厂长就让人去做横幅了，还让厂里的宣传部门写稿子投报纸，要争取让人知道，苏楠是安阳服装厂的设计师。
第二天苏楠到鞋厂，就被愤怒的高厂长喊过去了。
她刚进门，高厂长就拍桌子，“你怎么就说话不算话呢，这就入职服装厂了？”
苏楠为难道，“厂长，不是我不算话，是他们给的条件太好了。不止重视我的稿子，还同意我不用去单位报到，你说这条件好不好？我长这么大没碰到过这种好待遇，我一想，这也不影响我在鞋厂工作，所以我当时就答应了。这对我们鞋厂也没影响吧，我同意在那边入职的时候，是充分的考虑过我们单位的利益的。”
高厂长心里气的不得了。这边还没搞定，那边就答应了。
但是也正因为苏楠在服装厂已经入职了，高厂长拿苏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哪怕自己这边不让苏楠上班了，她那边还有一份舒舒服服的工作等着呢。
而且服装厂开好条件把人留下来了，鞋厂这边再把人弄走，显得自己留不住人才。
他吸了口气，“事情都这样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鞋厂对你怎么样，你也清楚的。我找你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你昨天提的那个想法，我昨天下午开会的时候和他们提过了。这个思路是没问题的。所以你以后设计的鞋样打的标签就以安阳鞋厂二部的名义生产。”
听到这个消息，苏楠心里也舒心了，结果是她想要的。
“那我的稿子以后谁审核呢？林主任好像不是很欣赏我的稿子。”
高厂长当然知道这一点，而且他也不想让林主任插手苏楠的稿子。回头老林是让她通过呢，还是不通过。通过就打脸了。不通过又不行。
“你自己负责吧，前期数量控制住，看看市场行情之后，在调整产量。”
苏楠闻言，心里一阵兴奋，“领导放心，我肯定是用十分的心思来设计咱们鞋厂的新品。”然后又和高厂长道，“那我平时上班时间是不是也能灵活点。我到底拿了人家那边的工资，真的一天不去也不可能吧。”
高厂长道，“……你至少每天保证半天的工作时间在这边。还有，二部的效益如果不能保证，那你可没办法交差。”
苏楠认真保证，“我知道。”
苏楠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其他人看到她还惊讶，刘姐道，“你不是去服装厂了吗？”
昨天她就听到消息了。鞋厂服装不分家，平时互相都认识的。
苏楠道，“我在那边只是个临时的工作。主要还是咱们鞋厂这边。”
“你一个人干两份工作？”刘姐惊呼道。“你干得来吗？”
苏楠点头，“目前是这么安排的，至于能不能干下来，也得先试试看。现在我也不能说早了。”
林主任的脸有些黑，“别的地方我管不着，但是我们这边的工作，你是不能耽误的。年轻人心不定，两头都想要，就是太骄傲了。”
他现在很看不惯苏楠这个样子。不就是一次入围吗？再说了，很多人都是一辈子就一件作品的。不能因为这一次，就得意忘形吧。时间长了，还是要打回原形的。
“林主任，高厂长请你过去一下。”朱丽云在办公室外面喊道。
林主任站起来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脸比刚刚更黑了。
他看都不想看苏楠一眼了。
只觉得厂领导也不英明了。这种要求也随便答应，真的是太惯着年轻人了。
鞋厂很快也拉上了横幅了，把苏楠的大名给宣扬开了。路过的人都知道，鞋厂这边出了个设计师，参加了一个什么大赛，现在已经进入国际总决赛了。
看报纸的人都知道这个消息。毕竟安阳虽然也大，但是这种出名的事儿很少。特别和时尚潮流挨不上边的，现在出个这方面的人才，实在是新鲜。
只是问题来了，这位苏楠同志到底是服装厂的，还是鞋厂的？
……
苏楠找了个时间，还是去了一趟服装厂里面和大家认识了一下。
服装厂里面设计师也只有三位，其他的都是设计助理，就是帮着干点杂货。但是实际上也没什么咋活干。
人事主任带着苏楠来这边报道的时候，大家正在忙。苏楠和他们认识了一下。
服装设计的主任是秦主任，是一位女同志。看着打扮得十分有气质。她对着轻轻笑了一下，“虽然你也是搞设计的，不过你不归我管。”
苏楠道，“只要是设计的，不都归您管吗，我说白了就和临时工一样，只是上班时间和大家不一样而已。”
秦主任笑笑，“厂领导对你期待挺高的，希望你不要让大家失望啊。”
然后介绍大家给苏楠认识。几个设计师年纪都比苏楠大，最年轻的也三十多岁。他们对苏楠礼貌的笑了笑，然后继续工作。倒是年轻的助理好奇的围着苏楠，问她是怎么设计出来的。那么厉害。
一个叫小朱的女助理问道，“听说你是在夜校念书，而且还没念完，你怎么那么厉害？”
苏楠笑道，“夜校也有很优秀的老师，比如我的老师杨老师就十分优秀，教我很多东西。当然，我们自己学这方面的自己也要注意积累，要学会发现和联想。”
小朱道，“我妈说你这种属于有天分的，很多人努力一辈子都比不上你这样的。”
“……”整个设计部的设计师感觉自己被打脸。
苏楠道，“不，只是很多人不知道比赛的消息，甚至他们志不在此。很多人更喜欢干实事。一次的比赛并不能说明什么。不能这么想。”
秦主任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觉得这个年轻人倒是没她想的那么骄傲。
就怕来一些自以为了不起，在办公室里搞特殊的人。
苏楠虽然不上班，但是也拥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办公桌，就在最角落里面。位置不好，但是对苏楠来说也够用了。
收拾好了自己的办公桌，苏楠就去车间了。小朱立马跟上了，说要给苏楠带路。
苏楠：“……”
小朱这人话特别多，但是不算机灵。苏楠觉得还是缺少一些经验。要不然刚刚也不会说出那些话了，
不过人倒是热心，估计是真的想和苏楠学本事。所以对苏楠特别尊重。
有小朱的帮助，苏楠又细致的在厂里到处参观学习了一下。
服装厂倒是没鞋厂那么复杂，而且苏楠对这个行业也是更熟悉。
她看了一下目前正在生产的服装，很多都是赶制的工装，另外还有一些要上市的秋款。
她拿起一件样衣看了一下，款式只能说，中规中矩。
她大致的也了解了这个服装厂的合计风格了。不管是工装，还是上市的服装，真的是和几年前风格一样。只是一些简单的改变而已。
大概所有的慢慢萧条的厂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一成不变。
所有人都习惯了这一种模式。从上到下，都没想过去改变，因为改变也是需要勇气和精力的。
不止是款式没改变，连机械都还是过去的机械。苏楠看报纸，早就了解到已经出了新型的缝纫机的，走线更快更灵活。不像现在的老机器，走一段就可能断线了或者卡线了。但是她在厂里没看到新机器。基本上都是这种老式机器。
苏楠将这些弊端一一记录下来，以后自己如果创业，绝对要避开这些问题。
这都是经验教训啊。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明天见。今天终于早点更完了。下午更另外两本，争取晚上不熬夜了。
第78章
◎机会不断◎
逛完之后, 苏楠和小朱才回到办公室。
秦主任道，“怎么样, 对厂里有信心了吧。”
苏楠笑道, “有，我现在特别有信心。咱们厂里规模大，机器设备完整, 而且材料都齐全。我认为这是可以大展拳脚的地方。能和这么多同事一起为服装厂服务，我心里很高兴。”
在鞋厂坐了冷板凳之后, 苏楠也越发的学会圆滑一点了。不再想要去改变什么。
秦主任听着她这些话, 心里也骄傲, “咱们服装厂目前是整个湖东省最大的服装厂，这说的不止是员工, 更是规模和我们长久以来打下的名声。以后就靠你们这些新人了。对了。新季度的服装，你还是要参与的设计。这是你来咱们单位交第一份答卷。”
虽然已经过了秋季设计交稿的时间，但是秦主任还是希望苏楠能出一稿, 不当新款, 中途上也行。
她想看看苏楠服装设计的水平。
毕竟比赛是比赛，这设计的衣服能不能得市场的认可，也是很重要的。
苏楠道，“我也有这个打算, 这几天就可以交稿了。”
秦主任问道, “这么快？”
“我时刻准备着, 虽然还没有进入我们单位, 但是我对服装设计一直没有停止过。每季度出新款的时候，我自己也会设计一两款。”
“……”秦主任此时对苏楠倒是有一点刮目相看了。看来成功确实不是偶然。这个年轻人倒是真的刻苦努力型的。
在两边入职, 对苏楠来说还是有压力的。
回家, 苏楠就开始设计了。也幸好夜校放暑假了, 否则她这刚开始还真的忙不过来的。
不过苏楠对自己要求更高了，她希望明年能提前完成学业，至少提前半年。
中专的课程她平时自学也学的差不多了，杨老师经常给她开小灶，每天再去上课，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这也是杨老师对她的建议。
杨老师甚至建议她继续去念夜大。
苏楠没这个想法，目前只是上班，晚上上夜校对她来说就已经很赶时间了。两年之内，她必定会去创业的。
那她更会忙不过来。夜大是不能上了。不过苏楠对自己的未来也有规划。现在已经可以自考了。她准备报考自考学历。慢慢自考个大学学历出来。
这样一来时间比较自由，也不耽误做生意。
等过几年缓过来了，再想继续读书，那选择就多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苏楠都不会放弃学习的。她深知未来知识和学历是多么重要。哪怕以后做生意和别人打交道，有学问和没学问都是很重要的。
因为苏楠管着二部。之前苏楠设计的鞋稿自然也被重新启用。开始参与生产。
当苏楠从林主任这边拿走稿子的时候，林主任脸黑如墨。当即就去找厂委了。
也不知道林主任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朱丽云就来找苏楠，说给她安排个新办公室。
苏楠：“……”
新办公室就在设计部隔壁，之前放杂物的，现在腾出来给苏楠了。
“以后这就是你办公的地方。”朱丽云过来帮着她收拾，然后小声道，“林主任说管不了你，也不算是一个部门了，以后开会有些事情不方便给别人听。所以就把你弄出来了。”
苏楠：“……这样也好，也免得我让他们看着不高兴。”
朱丽云笑了，“反正你把二部这边搞好了，以后他们还得继续不高兴。”
现在朱丽云是苏楠的铁杆粉了，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之前苏楠进厂的时候，那完全是处于弱势啊。刚来那会儿，一个小学徒。
这才多久，就管着一个部门了。
连领导都拿她没办法。
让她坐冷板凳，人家转身就去向全国人民证明自己的实力。真的是自己把自己从泥土里刨出来发光发亮。
两人随便收拾了一下，一个简单的小办公室就出来了。
苏楠立马去把自己的东西搬过来了。
除了她自己用的东西，设计部的任何东西，林主任都不让她带走。生怕她带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占了什么便宜似的。
刘姐他们则是心情复杂的看着苏楠，连甘乐都说不出什么酸话了。
以前一个部门的，苏楠还是一个新人，现在都能和林主任打擂台了。
还不能说她靠运气，人家这是靠实力。比不上。
对于设计部的人什么想法，苏楠是不管了，进了二部办公室，她还真的比之前舒坦多了。
至少自己想干啥干啥。
也不顾炎热的天气，直接钻车间里面去盯着二部的鞋生产了。
因为数量比之前苏楠定的那些量要多，所以这次做新鞋的人特别多。
大家还有点不习惯。毕竟一下子就改变了风格了。
苏楠过去，严格的强调做工和质量。
然后给温师傅拍马屁，“师父，你做事是最认真，最严格的。你可得帮我盯紧点儿了。你徒弟能不能行，就看你了。”
温师傅严肃的脸上都露出点笑容，“你这大设计师说这话，我可不好意思了。现在谁不知道啊，我徒弟成大设计师了。”
“那也是我在车间基础打的好。当初我学了多少东西啊。都是师父教的好。”这话是真心话，苏南之前在车间，学的基础就比别人扎实。
温师傅笑笑没说话，反正这个徒弟现在是车间工人嘴里的传奇人物。
为了盯生产，苏楠晚上都往单位车间跑，晚上回来继续画服装设计的图纸。
苏老太给她做宵夜，“你啊，咋还是这么忙呢，不是上班时间都不用那么固定了吗？”
苏楠边吃边道，“工作时间不固定，但是工作量是增加了的。咱也不可能偷懒啊，那是浪费自己段时间。”
苏老太说不过她。
又和苏楠道，“今天有人送东西过来了，送了水果。也没留纸条。”
苏楠：“……”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上次送老母鸡之后，时常就有人往这边送东西。
也不留姓名，就算知道是谁送的，也不好还回去。
苏楠把这些账目记下来。准备以后一起弄成钱还回去。
现在没还，是因为苏楠心里也有些动摇了。
默默的奉献，比明目张胆的追求，更让人不忍心去拒绝。也可能是事业成功带来的底气，无形中让她也多了一些勇气。
“等我忙完再说吧。”苏楠道。“最近太忙了。”
听到孙女这么说，苏老太顿时笑了 。她知道，孙女这是有些变化了。
苏楠花了几天时间，先是交了服装厂这边的稿子。
稿子还是秦主任看的。苏楠一共设计了两款衣服，一款是目前比较流行的简单白搭风衣，另外一款是短款呢子外套，这个就有些活泼俏皮了。
秦主任比较中意风衣那款，觉得不是那么的出挑。
苏楠道，“我更看好这个短款的。因为风衣市场上太多了，各种款式都有，反而是我设计的这个外套，目前款式还没有类似的，但是我从杂志和一些报纸上面发现，短款外套这股风在外面已经蔓延了。这是大趋势。”
秦主任摇摇头，“这个我还要和厂领导再沟通一下。任何一款服装上市，我们都是要深思熟虑的。”
苏楠闻言，也不多说，“行，要是厂里觉得不行，我还是想和鞋厂那边那样，自己生产少量的试试。”
秦主任看她一眼，没说话，拿着稿子就走了。
苏楠倒是无所谓她的决定，反正大不了就是重走一遍在鞋厂的路而已。
服装厂这边稿子交付完，苏楠在鞋厂的工作也要完工，二部生产的新款鞋子也终于要上市。
正好赶上八月上新了。
苏楠自己店里就已经开始铺货了。
至于厂里的渠道，因为二部还是刚建立的，厂领导也不敢抱着太大的希望，所以每个渠道上的量都很少。
八月，新鞋才上市，苏楠鞋柜这边就来了一群老顾客了。
苏楠现在也不抢百货商场的生意，所以每款鞋的量也不和过去那样无限供应了，都是限量供应。
卖完之后，就推荐商场鞋柜。
老顾客们这才知道，原来其他鞋柜也有苏楠店里这种鞋子了。只不过苏楠这边服务更好，所以他们还是更喜欢苏楠这边的鞋柜。
饶是如此，商场鞋柜上，安阳二部的鞋子也卖的比别的款式的鞋子快。
才开头几天，商场就试卖的这些鞋款就卖完了。
陶经理一看这个情况，立马给胡主任打电话，“以后给我多补你们那个二部的鞋子。这鞋好卖。”
胡主任：“……真的那么好卖？”
“这样说吧，你们安阳的鞋子以前都是等外面的鞋子卖完之后，才卖得动。现在是和外面的鞋子一起卖。而且因为价钱合适，还卖的更多。老胡，你们早该这么干了。”陶经理之前就打算找苏楠定鞋子的，只是还没来得及，二部就开起来了，倒是方便他了。
胡主任现在心里别提多后悔了，之前苏楠提这个建议的时候，他觉得苏楠异想天开。所以就听听而已，压根没和领导提。
结果苏楠自己出名之后，就和领导提了，领导还答应了。
现在新款上市，二部竟然卖对比一部好……如果当初是他提的这个提议，现在肯定也是一个工作成果啊。
胡主任郁闷的记录了老东街商场要的数量。
过了一会儿，其他几个商场也陆续打来电话了。都是——要补货。
加货单子送到生产部门，管生产的钱副厂长脸色也很复杂。
他问胡主任，“真的就卖这么好？我看也不是很好的鞋子。”
胡主任道，“现在百货公司柜台上面都放着鞋子设计师的简介，苏楠同志那个比赛还是很出名的。加上鞋子确实洋气，价钱还比外面进货要便宜……”
钱副厂长心里这才安慰了点儿，心里想着，那我之前做法也没错。之前苏楠没参加那个比赛啊，也没上报纸啊。就算设计了鞋子，肯定也不如现在的。
最高兴的是高厂长了，他觉得自己这个决策无比正确。
开早会的时候，还专门表扬了苏楠。“这个同志就是有才华。一般人能去和外国人比吗？”
这会儿大伙儿心里，外国人就是发达，就是先进。
高厂长心里觉得苏楠哪怕比不过外国人，也差不了多少了。
钱副厂长看不过去，直接道，“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毕竟等她那个风头过去了，老百姓也没热乎劲儿了，到时候情况肯定不如现在。所以我看还是要等再看看。”
高厂长顿时脸上笑容僵了一下，然后甩了钱副厂长一个眼神，“那就再看看吧。生产部门可不能掉链子，还是要把控好质量问题。”
钱副厂长字觉得胜了一场。下班之后，回到办公室脸上还挂着笑容。
刚坐下没多久，胡主任又一脸尴尬的来了。
他问道，“怎么，哪个百货公司又要加量了？”
这几天就这个事儿。
胡主任咳了咳，“是钢厂那边，他们不是要定做一批冬装的工鞋吗？然后打电话过来问，今年设计的鞋样里面，有没有苏楠同志设计的。”
钱副厂长：“……”
每年各大单位都会给工人发新鞋子新工服，特别是好单位。
钢厂就是安阳福利待遇最好的单位。
以前甚至还专门从外地定过工装和工鞋。
安阳鞋厂可好不容易把人给拉回来的。这几年为了维护这个客户，也是尽心尽力的。
钱副厂长道，“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暂时没有。”
“他们那边就问，是不是另外的价钱，要是设计的好，钢厂不差这个钱。要请当然是请最好的人设计。”
“咳咳咳……”
钱副厂长差点呛到了。“你去找苏楠同志沟通吧。我就不管这个事儿了。”
也不是一定能选中。要是最后没被钢厂选中，那才丢人呢。
胡主任来找苏楠的时候，苏楠也才刚接到服装厂的通知。
也是要参与设计钢厂工作服的事儿。这事儿苏楠当然不会推脱。
这种大厂一次性可不是一件两件衣服。这要是能得到他们的认可。对以后自己开发市场很有帮助。
钢厂在很久以后还存在呢。而且待遇一直都非常不错。
往近的说，这次能得到钢厂认可，那以后自己在这厂里地位基本上更稳固了。
远的来说，苏楠哪怕以后自己创业，也是要竞争这部分的市场的。
挂了电话，苏楠心里也是一阵喜悦。这更让她看到了实力和名气的重要性。
光有实力，还要传播出去，才能得到更多的机会。
等胡主任来找她通知鞋子的事儿的时候，苏楠已经不奇怪了，“正好，我鞋子衣服一起设计。也方便。”
胡主任：“……”
“我能去钢厂看看吗？设计工装和鞋子，是要了解他们的工种的。得符合他们工作需求。”
胡主任笑道，“这个是可以的，之前小刘和小江也参与设计过的，你要是有什么不了解的，可以找他们问问。”说完又叹了口气，“苏楠啊，以后有什么想法，咱们多沟通。你们年轻人脑子活，方法还是比我们多。”
苏楠立马应了，“这是一定的，胡主任也是个好领导，之前也是帮我好多忙。要是有好想法，我一定积极和胡主任沟通。”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第79章
◎冤家路窄◎
钢厂后勤办公室里也在讨论着这次定工装的事情。
对后勤部门而言, 最主要是厂领导认可，以及工人们喜欢, 这就是最重要的。
为此, 后勤部的部长还和工会都进行交流了，“李主任，我们这次可是请了服装厂参加过国际设计大赛的设计师参与设计了。”
李文玉听到这话, 脸色一僵，“你说的是那个报纸上的苏楠？”
“是啊……”姜部长知道李文玉的以前的儿媳妇就叫这个名字。
当初李文玉还打过招呼说不让在她前任儿媳妇那个店里订餐的。“这次只是同名, 你也不要想太多了。”
姜部长劝李文玉不要太敏感。
李文玉笑道, “我什么也没想。别说只是同名了, 就算是她本人，我也不会在意的。”
不过她心里觉得是不可能是本人的。
李文玉对这个前任儿媳妇的了解只限于她好像是在哪个单位找了个工作, 然后和人承包食堂赚钱。
这在李文玉看来，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开食堂赚钱又怎么样, 同样是暴发户而已。
所以之前看到报纸上面的新闻, 她也没有放在放心上。苏楠一个初中毕业生，没文化的农村丫头，怎么可能会这么有才华呢？只是觉这人名字和苏楠同名，有些碍眼罢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 她还和自己老伴儿念叨这个事儿。“他们这是小看了我了,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上次也是咱闺女要求, 我才去多了那句嘴。要不然我还特意管厂里找谁订餐？”
周国威严肃的吃着饭，“别提这个人了。把家里搅的一团糟。”
女儿现在在婆家被埋怨, 女婿前程因此被影响, 周国威怪闺女的同时, 也忍不住埋怨苏楠。如果当初不是让这样的人进门，家里也不会陆陆续续的变成现在这样。
至于儿子周彦，更是让周国威痛心。
曾经一个有上进心，有冲劲儿的青年才俊，现在和家里赌气，搬出去住。户口也转出去了。还毫无奋斗的心思。
周国威里子面子全没，对儿子的期待落空。每天晚上都久久不能入眠。
李文玉也后悔不已，“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该让她进门，就不信拖不过儿子。哪怕咱家周彦晚点儿结婚，也比现在要好。”
看着这个冷清的家，再大再好有什么用呢？
女儿不方便回来，儿子不回来。
李文玉顿时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
苏楠没想到周家人还对她这样念念不忘，她甚至都忘了周彦爸妈在钢厂工作的事儿了。
还是钢厂门卫认出了苏楠，苏楠才想起这茬。
钢厂的人大多数都生活在钢厂小区，加上苏楠在钢厂家属区还挺出名的，所以就认出来了。
只是苏楠也变化挺大的，所以一开始人家都不敢认。直到苏楠登记姓名的时候，人家才确定了。
“你是周家的媳妇，苏楠吧。我家就在你家楼下，不过住的是小单间儿。我妈经常在院子里洗衣服。”
苏楠还真没认出来，她回来之后就没怎么和院子里的人接触过，“我不是周家媳妇了。”
“哦，我忘了，那你现在来是……”
“我和后勤部的姜部长约好了，过来谈工服设计的事情。”
这门卫顿时一脸惊讶，“原来今天要来厂里的那个服装设计师是你啊……你跑去设计服装来呀。”
苏楠笑着点点头，“那边工作还等着，我就先过去了。下次聊。”然后就赶紧走了。
门卫看着她的背影，还是久久不能回神。
旁边的人问道，“你认识啊？”
“你没听说吗，就周部长家里的媳妇，不是离婚了吗？就她！”
“啊？”其他人也是满脸吃惊。
之前他们也是听过传言的。毕竟离婚这种事儿算稀奇事儿，而且还是领导家里的。
当时还有人说是领导的儿子那方面有问题，传了好久。
要不然怎么就离婚了呢？听说那女同志家里条件可不好呢。
后来时间长了，才没人提了。
但是周家人的宣传下，苏楠的形象就是没素质的农村丫头啊。
现在人家一转眼，成设计师了？
“那上次咱们看报纸上的那个苏楠，就她？”
他们平时闲着没事儿干，就喜欢看报纸。在全国报纸上面看到和安阳有关的信息，自然会多留意了。
刚刚和苏楠说话的那个门卫道，“肯定就是她了。哎呀，也不知道周部长家里到底什么情况。多好的儿媳妇啊。”
这种荣誉，够在大院里吹了。
苏楠一路走到后勤部，自报家门，终于和姜部长见了面。
“你是……苏楠？周彦对象？”
姜部长推推自己的眼镜。
毕竟都是住在钢厂小区的，多少也见过几次。何况苏楠的辨识度还是很高的。
苏楠笑着道，“我是苏楠，不过我现在不是周彦对象了。”
“哦，”姜部长点点头，然后让苏楠坐下，“原来真是你啊，我还以为同名同姓呢。你怎么突然做设计了？”
“我是后来在夜校学这个专业。”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是相当优秀啊。这样就学出来了。”姜部长难掩惊讶。
实在是在老周家人的宣传下，苏楠的形象确实不大好。没文化，家里穷，脾气还不好。
虽然大家都怀疑周彦有什么问题，但是也没觉得苏楠有什么好的地方。
如今再见，真是刮目相看啊。
这形象气质就不用说了，一等一的好。关键是人家还有才华，现在还在两个单位任职。大院里的媳妇，不靠娘家，靠自己这样有出息的，真是没几个。
苏楠不想提起过去的事情，于是扯开话题，问姜部长对于工装有什么想法没有。
姜部长道，“没什么要求，主要是工作中实用性，还有就是美观也是要保证的。穿在身上还要体面。其他的，你们自由发挥。”
苏楠一一记下，“那我能简单看看工人的情况吗？”
“这没问题，除了一些特殊的位置不能去，其他地方都可以。我让人带你去。”姜部长立马喊了个助理进来。
然后就有专门的人带苏楠出去。
看着苏楠走了，姜部长竟然有种看戏的心情了。
“这个李文玉，没说实话啊，这不挺好的吗？”
苏楠也没去很多地方，只是大致的看看工人的工作情况，注意了一下工人工作中那些地方磨损的比较厉害的。哪些地方是容易弄脏的。
一一在自己的笔记本上面做下记录。
好些工人都看到了她了。
还有人在打听这人是谁。主要是这人形象气质太好了。有些单身的男青年以为是新来的工人，只是看工装又不像。
“服装厂设计师吧，之前设计工装，不也来看过？”有人倒是还记得这事儿。
“也不知道找对象没有。”
“搞设计的就是有气质啊……”
苏楠正忙着，就和来巡视生产工作的周国威碰上了。
周国威是生产三部的部长，管理轧钢车间。
看到苏楠了，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一看，还真是。“那个人怎么在这里？谁让她进来的？”
旁边的人立马过去打听，姜部长的助理就说这是设计师，过来搞设计的。
周国威听到这消息之后，顿时整张脸就僵了。“没弄错？”
“姜部长助理小何是这么说的。”
周国威的心里顿时如同打翻了厨房调料罐一样，什么滋味都有。最后他只觉得老脸挂不住看，“让人走，别什么人都往这边来。”
然后自己转身进了办公室去。
苏楠都没等人来赶自己，就自觉离开了。
该记录的也差不多了，她回去和姜部长说，等自己这边完稿了，再给他们过目。
姜部长倒是客气的让助理送她出去。
苏楠刚走门口来，就和问询而来的李文玉打了个照面。
李文玉是听到周国威给她打电话，才知道这事儿的。当即就坐不住了。赶紧过来核查清楚。她心里是希望周国威弄错了的。
结果这才来后姜部长办公室门口，双方就打照面了。
李文玉刚想说几句话，想着怎么防备苏楠酸自己，自己怎么怼回去。
她还不忘了和以前一样拉长了脸，冷脸看苏楠。
她这边全副武装好了，苏楠却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只和小何寒暄两句，就自己走了。从头到尾都和没看到李文玉这个人一样。
小何都替她尴尬了，然后回头看李文玉，“李主任，您怎么不进去啊，姜部长在里面。”
李文玉这会儿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苏楠这个丫头怎么敢啊。她刚那是什么态度？
“那个人……她就是服装厂过来设计这次工装的设计师？”
“是啊，就是苏楠同志。”
李文云嘴角抖了抖，最终没撑住，直接转身就走了。
小何赶紧进去和姜部长汇报了这些情况。姜部长道，“不用理会。”
上次不订餐是个小事，就给了点面子算了。这次设计工装，可不能让周家两口子指手画脚的。要不然都以为这钢厂是她自己家开的呢。
李文玉回到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坐不住了。直接给女儿周敏打电话。“你知不知道，上次在报纸上看到苏楠，就是那个苏楠。”
周敏这会儿接电话还是恍惚的。“真是她啊。”
上次其实就猜到了。
只是没敢说，私心里也不愿意承认苏楠真的这么出息了。
“她现在都堂而皇之的进我们钢厂了，心里还不知道多得意呢。今天看到我还装没看到，都忍不住鼻孔朝天了。”
李文玉说着气的咬牙，“你说她一个农村丫头，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她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傲气，当初要不是靠着周彦进城，能有今天吗？”
没错，都靠着周彦，靠着周家。“她还想设计工装，她设计的，我能穿吗？我倒是看她能不能顺利设计。”
周敏听着自己妈这些话，只觉得说到自己心坎儿了。“妈，你准备怎么做？万一他们家人又闹怎么办？”
李文玉不以为然，“闹什么，她学艺不精，有什么好闹的。在咱们家的底盘，还容不得她猖狂。”
……
苏楠离开钢厂，就直接坐三轮车回单位。
至于周家人，她没放在心上。
还有周家人会不会捣乱，苏楠也不担心。上次订餐对于单位部门来说是小事儿，但是这种设计工装的事情，那是要经过厂领导们掌眼的。
她不信周家人能耐大到这个地步。
苏楠也发现了，只要自己站的越来越高，那周家人对她的为难也会越来越少。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明天见。
第80章
◎苏楠的取舍◎
苏楠去了钢厂的事儿, 大家都知道了。
林主任在办公室里和设计师们开了个会，“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们心里也清楚了。这次要是不能争口气, 以后你们在这个单位里面就要被一个小年轻给压下去了，到时候抬不起头的是你们。”
刘姐他们一个个都不敢说话。心情也是极度的复杂。
最开始对苏楠，就和对待以往每一个信任一样, 没想到这么快就反转过来了，这新人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林主任黑着脸道, “我是一直维护你们的, 之前也是坚持用你们的稿子, 就是不希望有今天这样，现在你们也得加把劲儿了, 别总是想着靠我。”
刘姐道，“主任，我们也是想靠着自己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设计的产品就是不如她的受欢迎，也没以前卖的好，明明我们和过去都一样的。”
“那就找原因啊，问我有什么用？难道还要我重新搞设计？”
几人都没说话了。
林主任发了一通脾气, 就继续出去喝茶。他最近心情是真不好, 坐在办公室就烦躁。
偏偏出门又遇到了苏楠了, 脸更黑了, 皱着眉头就走了。
苏楠也没说话，直接开门进自己办公室去。
隔壁设计部里, 林主任走了之后, 大家心情都不好。
江哥摇摇头, 继续埋头设计。
刘姐则抹起了眼泪，“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以前设计部是人人羡慕的技术型工种，福利待遇好，而且也不担心被人替代。现在因为苏楠的到来，就变样了。成了水深火热的底方。
甘乐板着脸，没说话，她心里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还有一种说不明白的羞辱感。
这份羞辱感似乎在提醒她，曾经的自己多么的可笑。
苏楠是不知道隔壁的办公室因为自己而多么痛苦的，她回来之后就仔细的看自己记录的笔记，然后开始画出简单的稿子，在上面标注出自己要记录修改的地方。
很快，脑子里大大概就知道自己要设计个什么样子的工装了，稍后只要人润笔，细细修改，就可以了。
苏楠画着画着，就想到了杨老师之前经常夸她有天分。
那会儿她都不好意思承认，但是现在渐渐入行，苏楠发现，自己确实在这方面有些顺手。这和眼界有关，但是她觉得也自己的悟性也有关系。
看到颜色，她就能想到如何去搭配才更好看。就像当初搭配鞋带一样，她总能想到用什么颜色的鞋带搭配，能出什么效果。
“其实我确实也有点儿棒的。”苏楠自恋的想着。但是同时这份自恋也让她自信了。
她不是一个一事无成，依靠别人而生的人。只要她想，她就可以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忙到下班，苏楠才赶紧儿收拾东西回家。
刚走出办公室，她和设计部的人打了个照面。
刘姐红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没说话，直接走了。江哥更是沉默。
甘乐看着她，嘴硬道，“你也不过是因为运气好。”
苏楠：“……”
甘乐自嘲的笑道，“我当初也是和你这样的，只是我没赶上好时候，我失败了。你这样，只是运气好，没什么好骄傲的。”
苏楠问道，“那你自己想想，你自己设计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的？你那时候真的踏踏实实做设计了吗？有下车间吗？有出去考察市场吗？有自己穿着鞋子走路吗？”
她每问一句，甘乐的脸色就差了一分，最后只觉得无地自容，落荒而逃。
那个时候她在干什么？
她沉浸在自己学历最高，年纪最轻，最后天分的夸赞中。她觉得自己随便设计的东西，都比别人好。
设计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后来摔的太重，让她看清楚了自己的能耐。所以她开始模仿办公室的人，学他们做一个成熟的设计师。
甘乐边走边哭。
最后终于走不动了，蹲在大街上恸哭。
“最丢人的原来是我自己。”
因为鞋服都是苏楠设计，所以苏楠设计的时候，把鞋子也衣服的配色也搭配好了。甚至款式也很搭。一看就是一套的那种。
苏楠觉得这就是自己的优势。因为别的设计师虽然也参与评选。但是他们是分开的，自己整体一套设计，在美观上面就更有优势。
为了设计鞋子，苏楠整个人钻车间里面，自己亲手敲敲打打的做鞋底，做鞋帮子。走线都是自己走的。
然后再找合适的工人帮她试鞋子。
再不停的修改。
她甚至连一些特殊的脚型都考虑进去了，搭配不同的鞋垫，满足这类人穿鞋的舒适感。
忙活了大半个月，苏楠总算是把设计稿设计完了。
还做了两套样衣，两双样鞋。直接交给钢厂那边。
至于设计部门其他人，倒是比她先交稿子，林主任早就交上去了，压根没等她。
理由也是现成的，现在不算是一个部门的，管不了。
服装厂那边也是一样的。秦主任也没等苏楠。
不过钢厂倒是等苏楠了。
毕竟约定好的交稿日期没到，就不算失约。
苏楠把稿子和样衣交过去的时候，钢厂姜部长眼前一亮。
在众多交上来的稿子里面，他觉得大同小异。
还有些选择困难的时候，苏楠这个稿子简直让他一眼就相中了。
不说款式，单单从颜色搭配来看，就很不一样了。
虽然用的还是传统的钢厂颜色，但是在苏楠设计的花色搭配下，这颜色也显得洋气了。
再看款式，也是看起来更精简。
他再仔细看了看苏楠提供的这个样衣，穿在了身上试了试。
苏南当初做的样衣就是按照姜部长的身形来做的，他穿在身上正合适。
姜部长发现，苏楠的袖口和别的设计的袖口不一样，用料也不是一样的。更扎实。再看里面的内衬，竟然是隐藏式的可拆卸的拉链。
姜部长越看越喜欢，对助理小何道，“难怪人家这能得奖，真的是一看就非常用心，巧思很多啊。”
小何道，“部长，这鞋子也很好啊，和这衣服搭配起来，真的和平时不大一样。”
姜部长比划了一下鞋子，连连点头。
“这回我看那些人还有什么好挑剔的。每次都怪我们后勤部采购不作为。你说说，我哪次不用心。非得从海城那么远去定做？全国这么多钢厂，都找同一家厂定，从年头都要排年尾了。到时候又要埋怨。我看这个设计谁还嫌弃。”
姜部长刚把衣服换下来，要送去给领导看。
李文玉走了进来了，“老姜，我听说稿子都送来了？”
姜部长笑着道，“是啊，总算实在约定时间内完成了。”
李文玉也笑道，“我早就说了，就不该等，有些人做事就是不放在心上。同样的单位，别人都能按时送来，她就要搞特殊。光这态度就不符合我们钢厂的作风了。”
“这也情有可原，她一个人设计衣服又设计鞋子的。”
“那也是太贪心了。”李文玉道。
姜部长笑，“是我安排的。好饭不怕晚嘛，我定这个时间也是专门为了等苏楠同志的设计。”
李文玉尴尬了一下，觉得自己打哑谜不合适，最终还是说明来意，“老姜，我们也是多年的同事，多年的朋友了。你和我们家老周平时也是合得来的。你说说，这次的事情你是什么态度。”
听到李文玉这话，姜部长暗自摇头，脸上打着哈哈，“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我有些听不懂啊。”
“就是这个苏楠的事儿，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自从上次苏楠来单位，她和老周又成了别人说闲话的谈资。
门卫那边的大嘴巴传的整个单位都知道了。
姜部长劝道，“你啊，就是太敏感。老周不是挺淡定的？我认为这个事情要公事公办，不能带情绪。苏楠同志的设计确实是非常优秀的。”
“非得她设计的？那么多稿子，我觉得都还不错，就算用别人的，也没太大的影响吧。”
姜部长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笑着摇头。
他心里已经开始不满了。没人喜欢别人对自己的工作指手画脚。
上次订餐只是个小事儿，他愿意给面子。但是有一次，再有二次，就很不好了。
特别是这次定工装，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是弄的不好，被人不满的可不是李文玉，而是自己这个后勤部长。
要是领导最后知道自己是因为周家人的私人关系而做出的错误决定，那领导们是要怀疑自己的办事能力的。
李文玉道，“我们家老周也是这个意思，这几天他都难受睡不着了。你也知道的，他一向是个要面子的……我也是没办法啊。”
“李主任啊，这个事儿我还真帮不了忙，不是我不帮，而是苏楠在厂领导那边也是挂了号的，厂领导说了，不管选不选得上，这次都要看看苏楠设计的服装。他要看看安阳这位有名气的设计师是个什么水平。这有眼睛的都能知道谁的设计好，我能睁眼说瞎话？你这是让我为难啊。”
姜部长说着，叹气，“回头老周是睡得着了，我睡不着了。”说着打着哈哈笑了起来。
这下子，李文玉就知道他的态度了，心里不免责怪，但是脸上还是尴尬的笑。
然后又尴尬的走了。
姜部长收了笑容，暗自摇头。
以前知道这两口子爱面子，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这钢厂里面没有不爱面子的领导。
但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面子，利用关系打压别人，这就有些过了。
苏楠不知道周家人差点对自己动手了。
她交完稿子之后，就直接去食堂了。
苏楠准备和孙武刚谈谈食堂交接的事情。
最近她对自己未来的计划进行了一下安排，发现自己实在忙不过来了。
服装厂上次交的稿子已经上市了，她要去看看市场行情。二部这边也要加紧上新款。既然接了这两份工作，她就要用心做。
另外马上九月，要准备开学的事情。
这一桩桩的，苏楠忙的脚不沾地的。倒是食堂那边，她没怎么顾得上了。
一个星期都没去上一次。
这些都让苏楠做了决定，食堂的事儿，她不打算干了。
手里存的资金，够她自己再开新的柜台了。
她想卖衣服卖鞋子，这样自己可以兼顾，也是对口的。食堂那边自己既然没有心力去顾了，就干脆交给孙武刚去做算了。
她已经好久没来食堂了。来的时候就发现有点变化，厂里人都在窃窃私语。
苏楠进了食堂，不是吃饭的时候，大家也在边干活边闲聊。
看到苏楠来了，都没说话。
苏楠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刘婶儿兴奋地小声道，“张副厂长被带走调查了。”
苏楠：“……”这事儿挺突然。
不过想起上次自己和孙武刚聊过的事儿，大概是孙武刚那边找到机会了。
江玉兰也从办公室出来，看到苏楠了，赶紧儿拉着苏楠去办公室说话。
苏楠这才知道，原来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食堂发生挺多事儿的。
发生过一次员工吃疼了肚子，闹事儿的事儿。
然后又发生过一次死老鼠事件。
张副厂长趁机在开会的时候提出为了保证工人的健康问题，换承包商。
苏楠道，“这些事情我怎么都不知道？也没人打电话和我说。”
江玉兰道，“孙哥说你最近忙着啥钢厂的设计，挺重要的，就没有找你。说这都是小事儿，我也是这么想的。你知道了也没办法处理啊。后来也不知道是咋办的，反正前天张副厂长开会的时候被带走了，说是要调查他这些年的问题。”
苏楠松了口气，同时也是坚定了放弃食堂的事儿。
她也和江玉兰说了自己的打算。
江玉兰被这个消息给惊到了，“干嘛不做啊，你之前投入多少心血。”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压根管不过来。”
“我可以帮你管啊，你看现在挺好的。”江玉兰努力劝说着，实在是觉得苏楠放弃这边太可惜了。
苏楠笑道，“姐，这不是你替我管的问题。一个当老板的，从来不管单位，时间长了，真的好吗？而且就算不管这边，心里也总是惦记，会分心。我想要专心做我想做的事情。我心里都有计划的。”
江玉兰听苏楠如此分析，心里也只能接受了苏楠的这个安排。
一直以来，苏楠是最有计划的。比自己聪明多了。
“那……也不知道孙老板怎么想。”
孙武刚倒是比苏楠要负责人，每天都会过来看看。
他家就在附近，开的服装店也不远。
苏楠给他店里打了个电话，他就过来了。
刚见面，苏楠就笑道，“你店里生意怎么样？”
“不错呢，店子还真是守出来的，口碑做出去了，客人也就多了。”孙武刚提起自己的新生意，心里就开心。
又问苏楠，“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的？”
“听说张副厂长那边有问题？”
孙武刚道，“你也听说了，就前天的事儿。”他脸上露出一丝愤怒，“这家伙，真是纠缠不休。我本来听我姐夫的，熬着这人退休就成了。可是越是要到退休的时候，他反而还越着急了。什么手段都用上了。要不是咱们工人发现的及时，工商局都要来查封我们了。”
他又和苏楠说了之前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其中有些比工人知道的还细致。
这张副厂长果然是个老狐狸，用的手段是一套一套的。
孙武刚也不是没准备的人，虽然没整姓张的，但是也一直在搜集证据。有些事情只要做过了，就能找到眉目。
孙武刚有钱，又有手段，还有战友帮忙，自然找到了线索，然后就找到了线索。在张副厂长再次搞事的时候，他就直接把对方给举报了。现在张副厂长在接受调查，估计是很难出来了。
苏楠也是庆幸，“幸好当初和你合作，这要是我自己，真的是应接不暇。搞不定。”
孙武刚哈哈笑，“所以说，我这个合伙人还是有点用吧。”
“太有用了。孙哥你现在对这个生意也很熟悉了，我也打算功成身退了。”
听到这话，孙武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啥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不打算做食堂了。我想专门做我的鞋服生意。你也知道的，我是一直想干鞋服生意的。”
“……”孙武刚沉默了一会儿，追问道，“真的？你真的是自己不想干？”
苏楠很认真的点头，“真的，我也不是三头六臂的，只有这么多时间。现在服装厂的事情我都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做好。所以我真的没这么多精力了，只能取舍。食堂现在的事情也已经很成熟了。不需要我了。说实在的，新菜方面，我也拿不出更多了。要是你想继续做好，还可以从外面请更好的厨子回来。”
这也是苏楠不做食堂的另外一个缘故，她确实已经在这方面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了。
上辈子她也不是一个专业的厨子。
孙武刚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了，只是竟然来的这么快。
他还以为自己会是先退出的那个。
“那行吧，你的那部分，我接手。回头把钱补给你。不过就算咱们不合伙做生意了，也还是朋友啊。你喊我一声哥，我也拿你当妹子看的。以后可不能见外了。”
苏楠笑道，“那是当然的，不认你这哥，我还得认文静那个嫂子呢。”
孙武刚闻言哈哈笑了。
退出的事儿不是一下子能办好，还要计算苏楠这份股分成现在的价值。这个让江玉兰来算。
所以今天也只是通个气而已。
谈完事情之后，苏楠看着时间不早了，就直接回家。
刚出厂门口，就和张安几人打了个照面。
张安看到苏楠了，眼神变得十分的狠厉。
在看到程刚的一瞬间，又低下了头，然后匆匆走了。
看着张安那眼神，苏楠就知道后面平静不了了。
之前一直风平浪静，估计就是因为张副厂长压着，现在张副厂长出事了，这张安会不会动手，可就不一样了。
不过最近可不平静啊。
程刚道，“最近我看着点，这人有些不对劲儿。”
苏楠道，“不，你给他们制造点机会。”
程刚：“……”
“有些事情防不胜防，不如早点解决算了。有些人不把自己送到牢房里去，就不会消停。我可不想千日防贼。”
苏楠还真不想总是活在张安的阴影当中。
程刚见苏楠坚持，就道，“那行，我找几个朋友帮帮忙，盯紧点儿。只要他们有动静，我们也不先动，最好是抓个正着。”
……
纺织厂宿舍里面，张安进屋就踹倒了椅子。
他家里人都不敢吭声。
张副厂长出事之后，张安这脾气就越发的坏了。
张安从家里拿了钱，又直接出门，然后找自己狐朋狗友开会。
他叔叔出事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只能靠着自己了。
食堂的事儿是彻底的没着落了，他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想着干脆谁也干不成算了。
这食堂，张安也弄清楚了，都是靠着苏楠的一些配方。
他琢磨着要先把苏楠给办了再说。
至于孙武刚……他内心不想承认，但是也得承认现在没办法动这人。
孙武刚这人有身手，又是本地人。自己动了他，以后也没好日子过的。
但是苏楠就不同了，一个外地女人，办了就办了。
到时候还能说是这女人耐不住寂寞，勾引自己。反正脏水一泼，外面的人当然不会相信一个离婚的女人。
要是自己计划得好，到时候还能让这个女人给自己赚钱。算是补偿自己的损失。
一想到自己未来人财两得，张安内心一阵兴奋。胆子也更加大了。
“那个程刚，到时候我们想办法拦着。路上弄钉子，让他们车不能动。反正到时候把苏楠弄走就行 。”
“等事情办成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那个苏楠会赚钱，你们也知道的，少不了好处。”
“跟着张哥有肉吃。”小混混们都嘻嘻哈哈的笑。
对于什么坐牢之类的事儿，他们心里压根不怕，甚至对很多外面的路霸都心生向往。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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