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福全引大阿哥进书房,思忖良久道出皇上的原话。
胤禔脸上只剩下苦笑,内心恨自己更恨太子,报仇这辈子怕是难了。
宗人府那种地方一旦进去再难翻身,胤禔认命呆在裕亲王府,好在出行不受限制。
“我想见明珠一面。”胤禔心很乱找不出脱困的办法,在明珠失去所有价值前废物利用一次。
“这事不好办。”福全为难,大阿哥要求太高,皇上虽然信任他,也不能蹬鼻子上脸不讲分寸。
看得出福全难为,胤禔希望破灭眼中一片死寂,“当我什么也没说。”
离开书房在奴才的引领下进了以后久居的小院,胤禔进屋坐下,“拿壶酒来,备几样小菜。”
“是。”饭菜早就吩咐下去,正在灶上热着。
大口喝酒大口吃菜,眼中的悲凉只有自己知,胤禔挥退奴才关上房门,在里面又哭又笑。
福全站在门外,伸出去敲门的手收回。
“静一静也好,不要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平静的日子过去两日,慈宁宫一场震动上演。
送往慈宁宫的食盒,苏茉儿打开包裹着银筷的白布。
“这!”吓得差点失手掉落,苏茉儿看着白布上的画惊疑不定。
太皇太后好奇道:“是什么,拿来我看看。”
“老祖宗还是,别看了。”苏茉儿攥紧手上的白布,扔也不是给也不是。
“拿来!”太皇太后预感到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苏茉儿没法子,双手奉于太皇太后面前,“老祖宗息怒。”
“混账,谁干的,把人都控制起来,去请皇上。”太皇太后怒火中烧,火星子一下子蹿到顶点,“咒我死呢,好黑的心肠!”
慈宁宫的太监匆匆禀报,梁九功听闻脑子嗡嗡作响,大事不妙忙进殿。
康熙放下手中的折子匆匆赶往慈宁宫,拿起桌上的白布一看,怒火瞬间点燃。
“去把惠嫔叫来。”康熙第一个怀疑的便是此人,话一出口便觉不妥,“后宫嫔妃以及皇子都叫来。”
尚书房的阿哥们一听到又要去慈宁宫,不约而同看向老六,又犯了什么事这般兴师动众?
一众阿哥跟在太子身后来到慈宁宫,刚到就听皇阿玛质问惠嫔。
“这不是你所为?”康熙一再看到与巫蛊有关的东西,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妾身冤枉,没道理以此法诅咒太皇太后。”惠嫔跪在殿内早有准备,哭着诉说有多委屈。
“死性不改!”康熙火山喷发,认定是惠嫔所为,有什么样的额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无脑至极。
惠嫔膝行两步至太后太后面前,“这样的布料一向是中宫才配使,皇上若不信大可一查到底。”
胤祚进殿走过去,扫了一眼康熙手上的布,上面画着红色的小人,写有生辰八字和诅咒的话,已经猜到针对的是谁。
站在额娘身后,胤祚乖巧的低头不参合,一样的手段一样的闹剧,弄得他连看戏的心情大减,就不能换个花样?
惠嫔一开口提及布料,皇贵妃心弦紧绷,避免这把不同寻常的火烧到身上,起身回道:“妾那有一匹未动过,再就是毓庆宫会留出一到两匹。”
掌管宫务的皇贵妃不得已开口点出太子,明眼人谁不清楚惠嫔和大阿哥的事全因厌镇而起,如今又将太皇太后拖下水,这是打算孤注一掷铤而走险?
太子来只为看戏,不料成为了戏中人,“儿臣全然不知,东西都由奶嬷嬷打理。”话音未落心神一凛,察觉到设局之人的险恶用心。
“来人,去查。”康熙对太子的不满表现在脸上。
太皇太后向着太子:“许是奴才办事疏忽,让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
康熙听不进去劝:“惠嫔禁足,八阿哥搬至阿哥所。”
自己的儿子身在宫外牵肠挂肚,惠嫔哪有多余的闲心照顾别人的孩子,挪出去清静。
彻查很快有了结果,太子呼吸一滞,来了!
“太子的奶嬷嬷那里找出一模一样的布料,审问不出都用在了何处。”穆克登话只说了一半。
康熙懂了,其他人同样听明白了,太子奶嬷嬷犯事,身边的奴才又要大换血。
太皇太后意有所指:“奴才的祸奴才担着,欺上瞒下的狗东西。”原本追究的意图荡然无存。
“交由慎刑司处置。”太子的颜面重要,康熙心火一次次压下。
太子自辩的话卡在喉咙里,上上不去下下不来憋闷的难受。他失去的不是奶嬷嬷一人,而是手里皇额娘留下来帮他的人手,眼下相当于壮士断腕。
胤祚替太子可惜一瞬,没了眼睛和耳朵,身边又都是康熙布下的眼线,笼中鸟的感觉有没有?
眼前的局到现在胤祚没太看明白,惠嫔到底图什么,就为了砍掉太子一条胳膊?未免过于儿戏。
晚上刚躺下,院子里一阵兵荒马乱,胤祚起身披衣下地,“出了什么事?”
“回六阿哥,刺客混入宫中。”顾生打听到的消息有限,“皇上派人保护诸位阿哥。”
“去哪?”分散保护浪费人手,胤祚穿好衣服往外走,后又记起一件事,回屋拿了匕首揣袖子里。
“都去三阿哥那边,方便搜查。”顾生送六阿哥过去。
胤祚不解:“宫里怎么会有刺客?”外面绝对进不来只能是内贼,“谁受伤了?”
“奴才暂不清楚,六阿哥稍安勿躁。”顾生还有事要忙,送了人交给侍卫转身即离。
顾生接到皇上口谕,负责搜查六阿哥住处,犄角旮旯不能放过,皇上在怀疑什么?让人难以摸透。
胤祚找了张椅子坐在桌前倒茶喝,视线掠过一张张忧心忡忡的面容,猜其他人估计没他知道的多。
太巧了,胤祚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白天才出了诅咒一事,晚上刺客便冒头,如果所料不差必是冲着太皇太后去的。
至于伤没伤死没死,不在胤祚的考虑范围内,上了年纪的人不经吓,这么一闹晚上估计得彻夜难眠。
别人的贴身太监都在正主身边呆着顾生却离开了,胤祚不得不去怀疑,康熙对他这个儿子臆想程度过于高,就因为纳兰容若的死?
太可笑了!胤祚勾了勾唇角,怎么不说医术不发达用药过于保守,太医开药治不好也死不了,康熙到底咋想的,偏要往他身上靠,奇了怪!
“老六,你在冷笑什么?”看了渗得慌,胤祉追问。
胤祚敷衍了一句:“晚上不能睡,明天请假不去尚书房。”
“没出息。”胤禛总也管不住嘴,恨铁不成钢。
胤祚当老四是空气睬都不睬,收回思绪拐到太皇太后死亡时间上。
掰着手指细数,差不多就在这两年,好像是病死的。
假设刺客冲着太皇太后去,刺客是谁的人?太子?胤祚不禁阴谋论。
即使是太子身边的人,或是赫舍里皇后留下的残余眼线,刺杀太皇太后完全没必要,太子和太皇太后无仇无怨,康熙再怒理智肯定在线,太子之位稳如泰山,幕后策划者又能从中得到哪些利处?
胤祚看不懂幕后之人的脑回路,远不如干脆杀到毓庆宫,结果了太子来得痛快。
等等!也许是声东击西!胤祚大加揣测,宫中所有侍卫集中在慈宁宫,刺客趁乱混入毓庆宫,大晚上灯笼火把再亮存在视野盲区。
啧,真要是得手好戏就在后头,胤祚有点小激动,搓着手指暗叹,越来越有意思了。
康熙此时此刻在慈宁宫陪太皇太后,宽老人家的心。
“保成那边?”太皇太后担心出事。
“已经派人过去。”康熙自然要将最重视的人保护好。
“如此甚好。”太皇太后放下心,张口欲提大阿哥保清的事。
康熙感觉到了,不愿提及此事找了个借口:“孙儿去看看保成。”不给太皇太后留人的机会。
桌上茶壶里的水见底,奴才拿下去又换上新的。
胤祚水喝多了站起身去如厕,一只脚迈出门口,突然记起一个被忽略的人,平安!
顾生不在可能受命于康熙,平安去哪了?
很不对劲!胤祚一瞬间警觉起来,这几日负责近身服侍的全是顾生,平安退居其后很少在眼前晃荡。
宫里的奴才哪有不上进的?事出反常必有妖!胤祚坐不住了,撒丫子往回跑。
“老六,你去哪?”人都跑没影了,屋里的众人才惊觉,面面相觑不知老六抽哪门子疯。
胤祚推开挡路的侍卫,“让开!”戾气满满,猜错了错得离谱!
宫里谁敢动太皇太后,康熙都做不到,只能是太皇太后本尊,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目的十分明确,一为太子扫除他这个在康熙眼里分量不轻的障碍,二为挪出宫的老大,至于有没有别的算计,只有本人才知。
一口气跑到门口,院门是开着的,胤祚握住匕首走进去。
顾生刚走没多久,平安进屋收拾床铺。
屋子门开着,胤祚放轻脚步走进去,看到背对着他的平安,“你怎么在这儿?”
平安吓了好一跳,匆忙转身见是六阿哥,眼中惊疑尚在,“六阿哥您不是在三阿哥那边?”
“我在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胤祚一步步逼进。
“顾生翻您的屋子,让奴才过来收拾一下恢复原样。”半真半假的话脱口而出,平安战战兢兢上眼药。
胤祚语出惊人:“背叛的理由是什么?”
“什么?”平安惊得魂不附体,“奴才何曾背叛过?”
胤祚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眼睛格外深邃。
正当平安觉得躲过一劫,松了的一口气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你在我床上放了什么?”胤祚不等平安回答,上前一通翻找,把床上的东西一样样扔到地上,果不其然有新发现。
“六阿哥,不是奴才放的!”平安看到六阿哥手里的东西胆都吓裂了。
“顾生。”胤祚叫了一声。
平安听成另一层意思,忙着甩锅,“对,是他。”
脚步声渐进平安一扭头,吓得眼珠子掉地上,“你,你……”顾生不是走了,怎么会随叫随到?
手中诅咒太皇太后的白布扔给顾生,“带下去,屋里的所有东西换一遍。”
胤祚不问平安受谁指使,答案呼之欲出,佐证了之前的猜测,他可真遭人恨哪!
“奴才冤枉,奴才什么都没做。”平安扑通一声跪下,“六阿哥……”
胤祚越过平安,小虾米交给顾生去审,他要去正主面前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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