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两人时间都紧,即便有心成婚也不一定能腾出太多时间,再加上双方父母实在是为双方的婚事愁白了头发,如今一听说两人有了成婚的念头可不就变着法儿地想要尽快将婚事定下,以免再横生波折?
而为了让这场婚礼顺利举行,双方父母几乎是在他们给家里写信提到了这件事后便做足了准备——
萧何的父母在接到信件之后二话没说便直接来了咸阳,用萧何这些年攒下的钱财买了一栋宅院后便立刻找了个媒人,在提前回来的刘邦并樊哙等人的帮助下准备好婚礼所需的一应物什后,立刻去了筱家提亲;
筱的父母本就为她的婚事担心,如今听说她愿意成婚了,还直接给自己找了个相貌人品样样不差的未婚夫婿后,怎可能不愿意?
与萧何父母一般,他们也立刻忙活着开始筱筹备起了嫁妆。
等到萧何家派人前来提亲,早有准备的筱家父母虽仍按照习俗拒接了,却将对方留在了家里吃了顿饭,顺便商量了一下之后的婚礼流程需要怎么走。
两家碰头之后进展更是神速,等萧何与筱在农忙时节腾出空——
农忙几乎是所有百姓一年中最最忙碌的时节,但萧何与筱两人今年反倒因为建城的百姓回家农忙而比其他时候都要来得清闲。
若非如此,两人也不可能想到趁机成婚。
但即便如此,两人也没想过……
他们刚回到咸阳就被告知,婚期就定在半个月后的黄道吉日,婚礼的前期准备该走的也都走的差不多了,两人只需要试一试婚服,然后擎等着成婚就好。
本想着这次回来会忙翻的两人:“……”
因为没想过家人会越过两人将婚礼准备好,两人也就在九原郡等地通知了一下蒙恬韩信等人,其他大臣还不知道他们两个准备成婚呢!
官场上的人情往来可是个大学问,稍不注意就可能得罪人。
发现家人连婚期都定下之后,两人也顾不得休息了,立刻拿出纸笔写了无数请帖,并在第一时间送了出去——
若他们不尽早将自己的婚期告诉准备邀请的那些上司同僚们,让他们提早做好准备,将参加婚礼的时间腾出来,到时候只怕会是一场人仰马翻。
秦朝官员可没有固定假期,有事儿必须请假。
除了咸阳城有过交集的上司同僚等官员需要送上邀请对方参加婚宴的喜帖外,两人在草原结识并已经递出了喜帖的人,也要另外写信过去告知对方婚期。
毕竟他们当初发出邀请的时候,可不知道具体婚期。
当然,更不知道自己半个月后就要成婚。
于是两人回来还不到一天时间,与他们两人有所交集之人不但知道了两人即将成婚的消息,还知道了他们两人的父母为了他们这场婚礼做出的“努力”。
因为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婚期也确实太近,所以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就怎么也藏不住了。
于是连不曾收到请柬的朝中大臣,都知道了他们父母的骚操作。
因为着实有趣,林阡也跟着听了一耳朵。
而嬴政,则是从内侍口中知道了这件事——
没办法,因为这事儿太好笑,竟然被咸阳城的家(记者)听到并撰写成文稿发表在了报纸上面。
萧何与筱:“……”
一场普普通通的婚事而已,他们竟然全国出名了!
不但全国出名,连嬴政与林阡两人都知道了他们即将成婚的消息!
……
萧何与筱今日入宫本是为了汇报草原城池的建造进度,没想到汇报完进度后,嬴政与林阡两人会问起两人的婚礼。
虽然这事儿有些好笑,但确实没什么是需要隐瞒的。
于是两人便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对嬴政与林阡没有一丝隐瞒。
林阡看着如青松般站在一起的两人,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前世曾听过的一首叫做《致橡树》的现代诗。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她不由会心一笑,这两人若真走到一起,以后定也是一段佳话。
嬴政却将视线落在了林阡身上,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萧何与筱对视一眼,不明白两人为何不再说话,但他们经过这些年的历练,早已不是过去那般沉不住气的毛躁性子,嬴政二人不说话,他们也就安静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林阡笑了下:“我有些好奇,你们为何动了与彼此成婚的念头?”
虽然她觉得这两人再合适不过,但从两人看向彼此的眼神与萦绕在他们自家的氛围便可以看出,这两人目前尽管对彼此欣赏且有着相当高的好感度,可确实没有情侣之间的黏腻氛围。
筱看了萧何一眼。
萧何笑了笑:“你说吧。”
筱领了他的好意,点头后开口:“其实也不是多大或多稀奇的一件事,只是很普通的……”
顿了顿,她笑道,“我们虽然分兵两路,但每个月其实都会用信件交流彼此过去一个月的工作与遇到的难题等,有时候若遇到了对方无法解决而自己擅长的事情,更是会前往彼此所在的城市见面。”
“那件事,便是在我前往他所负责的城池时亲眼所见。”
……
萧何在将城池规划好,准备建造工厂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麻烦,自己没什么解决的头绪,只能给筱去信一封寻求对方帮助。
筱也没有推拒,立刻就来了他所负责的城池。
在将所有事情解决完后,萧何决定请筱吃饭。
正好萧何与当地某个牧民建立了不错的关系,便直接带着筱去了那个牧民的家中。
但不巧的是,他们前往牧民家中的时候,正好遇到一对父子吵架。
主要是父亲在骂儿子不孝,想把人赶走。
不过在萧何二人抵达之后,父子二人便有志一同地沉默下来,那儿子更是直接转身离开了牧民的住处——
秦律对不孝之人的惩罚非常重,甚至可能要了不孝子的命。
萧何见牧民自己都没追究,犹豫之后便也不曾开口多说什么,只是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般提到了想要请对方做一顿饭的请求。
对方犹豫了一下后,直接答应了下来。
吃完之后,两人就离开了。
但两人不曾想到,就在他们离开的当天晚上,那牧民便自杀了。
筱本来都准备离开了,得知此事便留了下来。
打听过消息后才知道,原来那牧民的妻子被查出了绝症,那牧民耗光了家底,也仍旧没能将妻子治好,他儿子却觉得治疗对方是个无底洞,不愿在母亲身上花钱。
那牧民无路可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妻子慢慢走向死亡。
……
萧何有些惆怅地开口:“后来才知道,我们过去的那一天其实是那牧民妻子去世的周年忌日。”
筱补充道:“我经历这事儿后就想,年老之后父母不在,有个人陪着自己,即便不能像是那牧民一般不离不弃,至少不会觉得孤单。想着萧何与我性格相似,所以便问了他要不要和我成婚。”
林阡愣住:“你求的婚?”
而且是还是什么感情基础都没有的突然求婚?
筱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半晌开口道:“当时情绪激动,说话也没过脑子,想到什么就说了。”
林阡看向萧何:“敢问你当时听到筱的求婚,有没有被吓到?”
萧何看了筱一眼,无奈道:“要说没被吓到,好像也不可能……”
不等林阡追问,他便再次开口道,“但在冷静下来后,微臣将彼此性格、家世、身份等等忖度了一番,发现我们互相确实是不错的成婚对象,于是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林阡:“……”
嬴政看着两人,轻笑道:“你们倒真是天生一对。”
不等两人谢恩,嬴政便笑着叫内侍拿来文房四宝,然后亲笔写下了一封赐婚圣旨。
他看着两人:“以后好好过日子,不要辜负了彼此缘分。”
萧何二人不曾想还有这般好事,当即叩头谢恩。
……
等人走后,林阡疑惑地看向嬴政:“你怎么突然想到给他们赐婚了?”
虽然嬴政颁布过不少赐婚圣旨,但多是给公子公主与遣散的后妃,给臣子赐婚,这可是头一遭。
嬴政看着林阡,突然开口:“‘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林阡愣住:“你怎么……”
她失笑,看向嬴政:“我刚才将这句诗念出了?”
嬴政颔首:“写得很好。”
林阡脸上笑弯了眼睛:“当然很好,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诗。”
说着,她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方才也是凑巧遇到林阡有事禀报嬴政,这才遇到了萧何与筱两人,但如今她八卦也听完了,该汇报的事情也已经汇报完了,她自然也要离开了。
嬴政却将人叫住,并让其坐到了自己身边。
林阡有些疑惑,却还是走了过去:“还有什么事情没说完吗?”
嬴政也不和她绕弯子:“这首诗的名字叫《致橡树》?全诗内容你还记得吗?”
林阡疑惑地点头,她记性一向不错,只要是用心背过的文章诗句都会牢牢地记在脑海深处,历久弥新,许多年也不会忘掉。
见嬴政好奇,她便直接将全诗背了出来。
嬴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林阡:“???”
没明白嬴政到底是什么意思。
嬴政却道:“记得散值后早些回宫,寡人想要同你一起用晚膳。”
林阡的视线黏在嬴政脸上,半天也没看出半点儿端倪。
无法了,她只能先一步离开。
等回到少府,林阡一开始还怎么也没办法定下心,总忍不住去想嬴政今日的异常表现,但很快,她就沉浸在了工作之中,彻底忘记了之前的一点小疑惑。
时光如梭,眨眼便是几日过去。
这日一大早,林阡刚从床上起身,正要穿衣洗漱,突然就被嬴政一把拽倒在了他的怀里。
林阡愣了下,好笑地仰头看他:“大早上的,这是干什么呢?”
嬴政见她一脸平静,顿了顿:“无事,只是想要提醒夫人,今日中午早些回宫,寡人有事同你说。”
林阡疑惑:“有什么是现在不能说的吗?”
嬴政失笑:“确实有。”
林阡起身,双手撑在嬴政两侧,狐疑地看着他的眼睛,不愿错过一丁点儿的异常。
但……
毫无所获。
不过也正常,嬴政真正想要隐藏自己情绪的时候,这世上怕是很难有人从他脸上看出端倪。
林阡只能抱着满腹疑虑起身。
也不知怎地,她今日总有些心神不宁,即便是处理公文的时候都会走神。
这可不太好。
林阡担心自己疏处理错某份公文,便干脆提前回到了咸阳宫。
谁曾想,她回宫的时候竟发现嬴政难得不在主殿。
林阡正要开口询问,却见一个内侍上前:“夫人,陛下有事出宫了一趟,马上就会回来,还请夫人稍等一会儿。”
林阡顿住,干脆走到嬴政平日处理政务的地方坐下。
嬴政的桌案整齐简洁,除了必要的东西外几乎没有任何东西,看着就赏心悦目。
林阡没有乱动,而是随手从旁边的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出来。
但可能是因为往常她一直都是与嬴政一起待在宫中,从未一个人在主殿,所以林阡即便手上拿着一本书,却也总没办法看进去。
就像是之前在少府时一样。
林阡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情绪不对,总觉得……
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只能放任自己在这种情绪中无法自拔。
等了差不多一刻钟,林阡实在受不了了,起身准备去找嬴政。
内侍立刻上前:“夫人,陛下马上就会回来了。”
林阡皱眉:“我不去找陛下,去厨房。”
内侍小声开口:“夫人有什么想要厨房做的,可以直接吩咐奴,奴可以到厨房为您提过来。”
林阡看着内侍,顿了顿:“你有些不太对劲儿……”
内侍吓了一跳:“夫人误会。奴若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还请夫人指正,奴必然第一时间改正。”
林阡挑眉:“更奇怪了。”
内侍登时满头大汗,心中更是暗暗叫苦。
林阡将其神色收入眼底,正要继续追问,突然听得一串儿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就是“嘭”的一声巨响。
林阡闻声回头,立刻走了出去。
然后她便看见嬴政正站在院子内,低头看着地上的两棵树。
她茫然地走上前:“这是?”
橡树与木棉树?
嬴政勾唇:“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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