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公主她养奴成帝 > 19、第十九章
    楚欢返京了。


    但她特意没有拉出自己庆阳公主的阵仗来,人也没有回公主府,所以只有与计划相关的人才知晓她的回归。


    车架停靠在了距离如今陈果一行不远的宅邸前,楚欢于胤都购置的这处住宅入浴。


    温热的水流涤清一路舟车沾染的尘埃,也抚平些许疲倦。


    换上的一身柔软的长裙,楚欢缓步坐到了床榻边。


    双手撑压在填满了羽绒的绸面褥垫上,压出浅浅的印子,她略偏头,沉默着任乔夏安细致将她长发擦干。


    笼在发间的蒙蒙水汽滑落发梢,方要凝成水珠就被棉帕吸去。


    “殿下好好睡一觉,孟先那边已经得了咱们的传信,今日晚些时候才会行动,殿下能够多养会儿神。”乔夏安放下已不需再用的棉帕,温声告知楚欢。


    楚欢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怠倦地肯定了这个提议。


    虽然他们没有为了陆京就刻意加速赶回来,但是远行一趟到底对她的精力造成了巨大消耗。


    “为着陆京,我可是连自己的公主府都准备让一帮子蠢货闯一闯了。”


    楚欢望向窗外依然大亮的天色,向后倒靠在松软的背垫上,如同叹息般地道:“需得我的好皇兄将这件事背负起来才行。”


    然后她唇角上翘,抿出个带点期待的笑容,将相关朝局的事情都暂时抛却,向乔夏安道:“你觉得陆京今日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是否依然不会答允离开?”


    “殿下的愿望会实现的。”乔夏安将黄昏色的床幔解开放下,理所当然地道:“殿下既然想看他被逼入绝境,那他也就只剩一条路了。”


    和缓的声音带着足以说服人的力量,乔夏安退后几步,向已只见绰约身影的公主殿下道:“殿下好眠。”


    轻薄的床幔将里外似是隔绝成两个世界,楚欢卷翘的长睫也垂落,将映在她眼瞳中的柔光全部遮蔽,助她步入梦乡。


    乔夏安不发出一点声响地离开了她的房间,门于他身后合上。


    正等候他出来的侍从贴耳与他报,说就在昨日,陆京许是因为邓景逸的闯入,试过了公主府的防护:“即便有孟大人参与,一点阻拦都没有也说不太过去了。”


    “那就将戏做得更像些。别的都已经布置好了,今天必然要陆京随来人离开。”乔夏安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向前来禀报的侍从道:“大家都不想让殿下失望吧。”


    侍从稍有愣神,随即坚定了神色,拱手向乔夏安保证道:“无论如何也不会叫公主的打算落空,乔大人宽心。”


    骄阳西斜,将仍簇拥它的云皆染成瑰色,睡美人苏醒过来,又静躺了一会儿才起身向床幔外正持卷而立的乔夏安问道:“时辰应该差不多了吧。”


    “是,殿下起身缓上妆正是时候。”乔夏安估量着时辰正好,见她醒来便将也早候在房门外的侍女们唤了进来。


    床幔被素手掀起,白玉般的足踏在了铺设的绒毯上。


    因饱眠而粉黛的芙蓉面显露于乔夏安眼前,粼粼波光融于琥珀色眼眸,似笑非笑与乔夏安视线相迎:“是该准备准备了。”


    公主殿下被伺候着着装打扮的时候,她的公主府迎接了一批不速之客。


    刀兵相接的声音倏忽响起,嘈杂声后便听得外间有侍女大呼有敌闯府。


    陆京住在公主府内,受楚欢的情重,自然不会无所动作,当即就要同样参与御敌。


    然而在他院内的侍女一再劝说他身份不同,府上自有护卫,无需他去与外敌缠斗,拖延了他些时间。


    等到他无可奈何使功夫越出自己院子时,闯府的那群外敌已经摆脱了第一波抵抗,直冲他而来了。


    迎面撞上后,长剑未能与敌相交。


    因为陆京的昔日同伴一见他便大喜过望,将掩面的黑布去除,呼向他道:“头领,我们都来接你了。”


    而被他们保护在中间的陈果也立刻走出,拿捏着哭腔与陆京道:“陆哥哥,你怎会甘心被关在庆阳公主府上,必然是庆阳公主假言语蛊惑了你!”


    陆京始一看清来人的面容,便心神俱震,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连长剑都颤颤握不住。


    公主府的动乱竟然是因为自己同伴一场所谓的解救。


    尤其当发觉他们几人身上无伤,衣裳却染有血迹时,他更是连唇上的血色都尽褪去,质问道:“你们怎么能、怎么敢闯入公主府!”


    他已亲身试过公主府上的防护,更是清楚知道同伴们的身手。


    不过是有些力气粗通武艺,一对一能应付官府领俸禄的差役,根本不可能对敌楚欢培养的侍卫——更不可能伤着他们。


    来营救他的同伴都不欲隐瞒他这个头领,见他关注的是自己身上所染的血,当即便将计划今日闯府的孟先卖了出来。


    “是府上名孟先的内应安排我们今日闯府接走你的,言说已将侍卫尽数灌醉。可我们闯入府被发觉后,那些本该被灌醉的侍卫竟有部分裹着酒气与我们纠缠。我们是不得已才伤了人,头领你莫怪。”


    陈果见他面色沉郁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又小声补充解释道:“只是伤了他们皮肉,不致命的。陆哥哥你快与我们走吧。”


    她着急地以柔嫩小手去拉陆京,陆京却是退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面上寒意更重。


    按照公主府有内应的说法,确实解释得通为何邓景逸能进入公主府来,侍卫们又为何拦不住他们,可他仍然觉得不可思议,觉得蹊跷。


    陆京见过孟先,一个总是跟在乔夏安身后的小少年,凝望着楚欢的眼湿漉漉又带着真诚孺慕。


    这样一个人会背叛楚欢,领人来闯府?


    “我当然不会背叛公主殿下,我只是要赶你走而已,殿下要处置我也是之后的事。”


    粗略处理了受伤侍卫伤势的孟先晚了他们些时候才到,刚来就听闻了陆京的不信。


    似乎是因为府上人受了伤,他的心情极差。


    闷闷地答了一句话后,孟先一边拿布帕擦着手上血迹,一边扫视一圈面露喜色的西南山匪,拿眼睨着陆京,一本正经道:“我可是用最小的代价全了你这些同伴想要救你的心愿。”


    明明夏日的湿热之意在太阳西沉后依然不减,陆京却如坠冰窟全身发凉。


    就算是有孟先在其中谋划,但祸因其实还是在自己这些同伴。


    陆京清楚有陈果参与其中,同伴一行又拿定主意要带他离开,最后无计可施肯定还是会选择闯入公主府来的。


    只不过不知天高地厚来攻,最后必然导致他们全部折在公主府的侍卫手上。


    认真计算下来,倒是孟先将他们的性命保住了。


    陆京胡思乱想着,气恼于陈果他们的行动,却也有对楚欢的负罪感与愧疚如生荆棘般肆意生长着,将他心脏狠狠勒住的同时,还有尖锐的刺扎入其中。


    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


    先前那波拦闯府者的侍卫们被他们有所杀伤没有再战之力,可却有得讯的公主府府兵聚拢的迹象,远处沉重的脚步声已经开始了搜寻。


    这些西南山匪再不走,被府兵逮住必然逃不脱一个“死”字,即便是保住了性命等楚欢回来,他们伤了府上的人,楚欢不可能饶过他们。


    陆京心觉对楚欢有所亏欠,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可他到底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这些伙伴全都死在这里,即便他们确实闯了祸,也是为了自己。


    “你们赶紧都离开吧,一路驰回西南躲起来。”


    至于他,他依然要等楚欢回来,将同伴们闯府的罪过一并肩负,免了之后楚欢怒气无处宣泄。


    然而同伴们既然都已经闯府,自然是拿定了主意。


    陆京不愿意离开,他们就全都不离开。


    甚至在陈果眼泪攻势下,众人生出误会,认为陆京表现出来的态度是怕之后公主府府兵追杀他们不止,想要留下来负罪。


    当下便都豪情万丈,言不惜性命也要与府兵拼杀,好将他救出。


    “陆公子还是不要制造更大的混乱了。一会儿他们与府兵真的战在一处,陆公子准备帮哪一边,或者袖手旁观眼看昔日同伴都死了?”


    孟先的声音在一众激情向陆京表态的山匪中不那么明显,可却真正动摇了陆京。


    向来腼腆和善的小少年自陆京进府统共都没有与他说过几句话,但也没有表达出什么恶意,陆京实在想不明白他非将自己逼走不可的原因。


    但他明白,他确实别无选择了。


    热血上头的人不是自己几句话就能劝服的,为了避免继续发生冲突,他只能暂时妥协同意与他们一道离开。


    所有人都满意了,除了陆京自己。


    跟随着来人一道离开,陆京是欲等他们都冷静下来后,好好解释自己不再回西南的缘由,劝服他们早日离开胤都,他再回公主府待罪。


    然而无论他如何想其实都无关痛痒,因为在他们一伙返回藏身处的时候,侍女也将一支金凤衔珠步摇斜插在了楚欢的发髻上,完成了梳妆。


    夜色翻涌而上,将天光尽数压下,乔夏安远远执灯笼自院门处走近,迎了盛装打扮的公主殿下步出门:“殿下,可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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