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别发呆啦,赶紧抄书吧,不然二爷可又生气了。”青棠同情地看了一眼自家姑娘,想起那夜之事,忍不住摇了摇头。


    阮绾撑着下巴,想起她前几日发酒疯之事,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不仅拉着男人喝了酒,还吐了人家一身。


    沈二爷本身有洁癖,生气是人之常情啊。


    然而看着眼前厚厚一本《易经》,想起男人这几日离开前阴沉的脸色,不由叹了一声。


    她完全记不住那夜之事,只隐约记得,她的确喝了不少酒,还记得,她貌似咬了一口沈二爷?而且,还不小心甩了人家一巴掌?


    阮绾细细回想了一番,记忆零碎,脑海中闪过男人温和的面容,还有他抱着自己的场景,令人面红耳赤。


    那日她吐完就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大早上了,听说沈二爷那日一夜未眠,在书房不知忙活什么。


    这几日她想睡个回笼觉都不成,他罚自己抄书,每日抄五十遍,抄到他满意为止,真是个计较的老男人。


    “青棠,好青棠,你帮帮我嘛,我又不是故意的。”阮绾捏了捏自己酸软的胳膊,笑着看向青棠,眼底露出几分期盼之意。


    “姑娘,您还是好好听二爷的话,奴婢可不敢帮着您骗二爷。”青棠一想起那夜沈二爷看着自家姑娘的冷冰冰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刃,当场就能将人剜出一块肉,她忍不住心里一紧,只觉得背后发凉。


    阮绾看着眼前的胆小丫头,忍不住冷哼一声道:“我才不怕他,要不是那夜我……真吐了他一身,我才不抄书。”


    不过话说回来,她这已经抄了半天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他还不如打她手心呢,她最烦抄书了。


    阮绾正懒懒趴在桌上,此时青眉捧着点心走了进来,看着阮绾皱着眉头,想起那人的嘱托,连忙笑着走到阮绾身侧道:“姑娘,吃点东西吧。”


    “哦,你放那儿就行。”阮绾眼皮子也不抬,提着毛笔指了指书桌旁,她如今心情本就不好,一看到青眉,就想起段秉言那厮,心里更加不美妙了。


    青眉将点心放在桌上,并未退下去,而是将青棠挤到一边,看着阮绾,笑道:“姑娘,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这么大人了还不知道什么话能讲,什么话不能讲么?”阮绾没好气说道,百无聊赖提起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青眉被阮绾刺了一句,面色顿时有些尴尬,心里也有些不舒服,然而记着那个人的嘱托,便硬着头皮道:“奴婢觉得二爷小题大做,若不是二爷,您也不会去喝酒。”


    阮绾并不理会青眉说的话,如今她这个丫鬟说的话在她看来纯属放屁,现在在她跟前挑拨离间,多半是因为段秉言那混/蛋。


    她看着自己在白纸上画出来的猪头,又增添了几笔,像是想到什么,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在猪头旁边写了几行小字,小心翼翼吹干白纸,便将它折起来,递给青棠道:“你送去书房,让二爷一定要看。”


    青棠应了一声,正要接过去,一旁的青眉见状,连忙凑到阮绾跟前,讨好道:“奴婢送去吧。”


    阮绾慢条斯理扫了青眉一眼,面色有些不悦,此时青棠察觉到自家姑娘的情绪,连忙笑道:“青眉姐姐忘了,你以前最怕太阳天了,如今天气热,你还是在屋里陪着姑娘,还是我去吧。”


    青眉闻言,面色瞬间尴尬起来,她其实也不想去,可最近阮绾一直招青棠贴身伺候,压根不理会她。


    她若是继续像以前一样,怕是以后都没资格进这个屋子了,假如她在阮绾此处没了价值,那个人一定会放弃自己的。


    “我最近躺久了,想着疏松疏松筋骨,还是我去吧。”青眉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阮绾。


    阮绾樱唇微勾,将白纸递给青棠,淡淡笑道:“你上次跪久了,好好养着,还是青棠去比较好。”


    她又不是傻子,她知道青眉心里盘算什么,不过就是想借此机会打探消息,顺带讨好自己罢了。


    这种白眼狼,养着都是浪费粮食,她得想个法子,将她赶走。


    一个膈应的人待在身边,就如同一枚扎在脚底的肉刺,怎么都不自在。


    青眉看着阮绾未达眼底的消息,就算是想说什么,如今也多说无益,她没想到自家姑娘会如此看着沈二爷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人。


    不过阮绾并未同她翻脸,想必是要给她机会的,她连忙笑道:“奴婢多谢姑娘体恤。对了,段公子着人送了信来,说让姑娘一定要看。”


    青眉话音一落,阮绾就变了脸色,段秉言这厮,还是无所不用其极,不仅写信给她一个有夫之妇,还交到了她的贴身丫鬟手上。


    自己若是同他有了书信往来,被人抓住把柄,以后名声一定扫地,毕竟前世,就是如此啊。


    “哦?他如何找了你?你们私下也有联系么?”阮绾慢悠悠抄书,一边装作无意问道。


    青眉以为阮绾来了兴趣,便笑着说道:“是那日奴婢回府途中,段公子就等在沈府不远处,所以就将这封信交给了奴婢,奴婢想着您一定会开心的。”


    “谁和你说,我会开心?段秉言是什么东西,能让你言听计从?你是我的丫鬟,还是段秉言的丫鬟?”阮绾言罢,将手中毛笔扔在桌上,墨水四溅,落在青眉的衣裳上,斑斑点点,极为显目。


    青眉看着自己新换的衣裳脏了,心里一委屈,抬头正要争辩,就看到阮绾眼底的冷意,她从未见过阮绾露出如此阴恻恻的目光。


    她后知后觉,连忙跪了下来,急声道:“姑娘,奴婢以为一切都像以前一样,所以……”


    “青眉,以前闺中时我同段秉言的确是通过书信,然而那是表兄妹之间的书信,如今我嫁给别的男人,我同他已经没有来往了。


    你这样做,到底是想帮我,还是害我呢?”阮绾冷笑一声,若没有前世之事,她还真就信了青眉这番说辞,如今她在自己面前,没一句真话可言。


    “姑娘误会了,奴婢……奴婢并非存心而为,奴婢只是看您这几日闷闷不乐,所以想着段公子的书信能让您开心一些。”青眉没想到阮绾的反应如此淡漠,甚至是厌恶,她拼命回忆这几日的事情,压根不知何处出了差错。


    阮绾冷冷看了青眉许久,最后方道:“把信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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