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没亮,赵穗穗就被窸窸窣窣的声音给吵醒了。
她费劲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就看见赵浩阳已经穿戴好整齐的军装,站在她和赵景程的床前。
见她睁眼,他本就模糊的面容上露出了几分抱歉:“吵醒你了?爸爸要走了,你和哥哥在家要好好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赵穗穗脑子还是一片混沌,恍惚间想起好像这样告别的场景陌生又熟悉。
好像记忆里每次爸爸出任务的时候,都会和她和哥哥告别。
赵穗穗还困得很,翻了个身,含糊地应了一声,突然有些分不清梦和现实。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冯荷刚推开门要叫他们起床上学了。
赵穗穗穿好衣服,系好红领巾,坐到桌前吃着早餐时,才又突然想起好像早上醒过一次的事情。
“妈妈,爸爸走了啊?”赵穗穗一边咬着包子,一边问。
“嗯。”冯荷点头。
“好耶!”赵穗穗欢呼,臭爸爸离开了,妈妈暂时安全了!
吃过早饭后,冯荷又装了两个包子让赵穗穗拿着,要他们兄妹俩坐车前叫上陆洲,顺便把这两个包子带给他。
赵浩阳一早就离开了,陆戎肯定也一样,现在陆家就只有陆洲一个人了。
本来冯荷是想昨晚就把陆洲接过来的,不过陆戎说让儿子今天再来,冯荷便也没强求。
赵穗穗和赵景程挎上各自的小书包出了门。
赵穗穗记得冯荷的嘱托,拉着自家哥哥先往陆洲家去。
她熟门熟路地爬上陆洲家所在的二楼。
两人很快就站在了陆家的门前,赵景程有些不乐意,噘着嘴站在一边等赵穗穗。
赵穗穗伸手敲了敲门,敲完后又外面喊了几声:“陆洲哥哥,陆洲哥哥!你在家吗?”
等了一会儿,里面没什么动静,赵穗穗又敲了几下门,依然没什么动静。
陆洲哥哥可能已经走了。
赵穗穗放下敲门的手,终于得出这个结论。
她正要和赵景程说,却见对面的房门突然打开,门后站着一个长相带着几分刻薄的女人。
女人长着一双吊梢眼,正盯着赵穗穗兄妹俩看,声音尖利:“吵什么吵,有没有教养你们两个?”
赵景程意识到面前的女人来者不善,急忙把赵穗穗拉到自己的身后,自己挡在她面前。
赵穗穗先是一愣,从赵景程背后探出一个小脑袋,等看清楚女人的长相时,她眼睛微微一睁,记忆里闪过什么。
随后,赵穗穗反应过来,手比脑子快,拉住赵景程的手,飞快地往楼下跑走了。
她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叫王翠芳,她好像和那个后妈不对付!
赵穗穗突然记起了几个片段。
好像上辈子王翠芳挺爱找后妈麻烦的,不管是在妈妈去世前还是去世后,不过最后还是被后妈给摁死了......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不对不对,反正赵穗穗现在才不会和王翠芳对上呢!
她要把王翠芳留给后妈。
就像妈妈讲的故事里说的那样,让后妈和王翠芳两个人小鸟和贝壳抢东西,让她赵穗穗这个小渔翁得利!
就是不知道后妈什么时候来呢?
赵穗穗一边跑一边想。
王翠芬本来还想再骂上赵穗穗和赵景程两句,没想到这两小孩竟然一下子跑得就没影了,顿时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要说这王翠芬为什么特意开门出来针对两个小孩子,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昨晚在得知陆团长要出任务时,王翠芬在家等了半夜,都没等到陆戎拿着钱票上门。
要知道,之前她可是主动和陆团长提过,出任务的时候可以把陆洲放在她家照顾的呢!
而之前陆团长出过几次任务,都是把陆洲扔到她家里的。
本来这次也应该一样,陆团长应该敲开她家的门,拿过来一大把钱票过来拜托她帮忙照看陆洲。
王翠芬没等到人,一晚上都没睡踏实,直到第二天才听到她男人说,陆团长竟然把陆洲拜托给赵穗穗家了。
这下她更气了。
倒不是说她有多稀罕陆洲这小孩,主要是陆团长出手大方,每次拿过来的钱票都只多不少,实在是让人心动。
而且陆团长还是她男人的顶头上司。
她还能趁此与陆家打好关系,说不定能让她家男人的位置再往上挪一挪!
但是现在都没有了!
王翠芬现在都还气得心窝子疼。
“妈,外面是谁啊?”王翠芬身后一个小男孩捧着碗问。
“吃你的饭!”王翠芳骂道,“你个死小孩,要你平时多找陆洲玩你不去,现在便宜都被别人占了吧!”
小男孩听到王翠芬嘴里的骂骂咧咧,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了。
他妈完全就是在害他,竟然要他去找陆洲玩。
陆洲那么凶,他才不敢去和他玩呢!
他又不是赵穗穗,敢拉着陆洲一起玩,完了陆洲还不凶她。
赵穗穗和赵景程一路小跑到家属院门口坐车的地方。
今天换成了另外一个司机叔叔,见到赵穗穗兄妹俩过来,他主动弯腰把还爬不上车的赵穗穗抱上去。
赵穗穗脚一落到车厢,一眼就见到了坐在昨天原位置上的陆洲。
陆洲也一眼看到了她,抿了抿小嘴唇,主动往座位的旁边挪了挪。
赵穗穗拉着赵景程笑着跑过去,一屁股在陆洲旁边坐下,顺手还从赵景程的小书包里拿出装着包子的饭盒,递到陆洲面前:“陆洲哥哥你吃早饭了吗?这个包子给你,我妈妈让拿给你吃的!”
“我吃过早饭了。”陆洲看了一眼饭盒后回答。
“这样啊......”赵穗穗挠了挠头,把饭盒重新收回赵景程的书包,“那就留到中午吃好啦!”
“哼,他不吃我吃!”坐在赵穗穗另一边的赵景程说。
“有两个包子呢,你们可以一人一个!”赵穗穗扳着手指说。
“我和哥哥刚刚去你家找你了。”赵穗穗小嘴闲不住,又继续和陆洲说话,“但是你不在,还遇到了你家对面很凶的一个阿姨。”
提到王翠芬,赵穗穗忍不住环视了车里的小孩们一眼,凑到陆洲耳边小声说:“陆洲哥哥,你要离那个阿姨远一点哦,她是坏人!”
陆洲懂事的时候,正是陆家受到波及的时候,大家都拘着自己孩子不与陆家来往,导致陆洲从小就没什么玩伴。
后来被陆戎接到部队,一开始倒是有不少小孩来找陆洲玩。
毕竟陆洲虽然总是一副臭脸,但长得是真好看。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陆戎和徐曼的事情在家属院女人们的口中传开了。
女人们闲聊时也不避着孩子,什么话都说,完全没想到孩子年纪小又口无遮拦。
其中的王铁蛋就刚好听到他妈和别人唠这件事。
王铁蛋本来是院里的孩子王,没想到陆洲一来,竟然抢走了他不少人气。
抢走也就算了,陆洲还不把他放在眼里,对他的游戏安排也是爱答不理的。
王铁蛋早就看不惯陆洲了,于是忍不住就跑到陆洲面前嘲笑他没有妈妈。
陆洲本来脾气就不好,再加上王铁蛋的故意挑衅,当即就和王铁蛋打了一架,把他打趴在了地上。
王铁蛋的几个跟班见到老大被打了,也上前想要帮忙,结果全都被陆洲打趴。
陆洲也在家属院一战成名,但也因打架太狠,吓到了院里的其他小孩,让大家都不敢和他一起玩了。
陆洲倒是一点也不在乎,他本来就不喜欢和他们玩,一个人在院里闲逛倒是更自在了。
是以,他从小就没有朋友,直到遇到了赵穗穗这个粘人精。
赵穗穗靠过来说悄悄话的时候,陆洲条件反射往后一退。
他本来就坐在椅子的边缘,这下直接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赵景程本就不满赵穗穗一上车就找陆洲说话,这会儿见他摔到地上,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赵穗穗惊叫一声,伸出手要拉他,嘴里说道:“陆洲哥哥,你怎么摔倒了啊!”
陆洲耳朵一红,自己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尘,重新坐回来,臭着一张脸说:“你说话不要离我太近了!”
赵穗穗可是一点都不怕陆洲的臭脸,她眨眨眼,继续说:“可是悄悄话就是要凑近说,不能让其他人听到了。”
陆洲:“......”
“还有,我妈妈说,你今天就要来我们家里住了,就可以不用见到那个坏阿姨了!”最后一句,赵穗穗依然放低了声音,不过没再凑到陆洲耳边了。
陆洲昨天晚上就知道他爸又要出任务了。
陆戎还特意征求了他的意见,问他愿不愿意去赵家,还是说继续去对面邻居家。
当时陆洲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了赵穗穗家。
他之前在王家待过几次,王翠芬拿了他爸的钱票,结果做出来的饭菜比食堂的还差......
不过,现在看着喋喋不休的赵穗穗,陆洲突然觉得有些后悔了。
看来以后,他只有上课的时候才能清净了。
几天后,中午,千里之外的前进大队。
正好是下工时间,社员们拿着农具,三三两两地从地里赶回家做饭。
坑坑洼洼的泥路上,穿着绿色制服的邮递员踩着二八杠自行车过来。
“同志,今天有没有林娟的信啊?”一个女人的清脆的声音响起。
邮递员循着声音看过去,见到一位脸上带着笑的女人,立马捏紧刹车,把自行车停了下来,回答道:“有!”
他对这个叫林娟的女人有印象,他每次来送信送报纸时,都被她拉着问有没有寄给她的信。
这么几回下来,邮递员也算是记住他了。
每回派送信件的时候,也会顺手找一找有没有她的信。这不,上午就收到信了,他中午就顺便过来送了。
邮递员从自己的邮差包里取出林娟的信,递给她:“这是你的,签收一下吧。”
递出去时,他扫了一眼,嘿,还是从部队里寄过来的呢!
林娟见到这信,心立马落到了实处。
签收完,又对了邮差道了几遍谢。
路上的社员见到林娟,笑着招呼说:“娟儿,你家伟国寄来的吧?你看,你家男人还是念着你的吧,以后可要好好过日子啊!”
“婶子你放心,我肯定要好好跟我家伟国过的。”林娟笑容满面地回答。
林娟和几人闲扯了几句,惹得几个女人止不住地感叹:“娟儿现在真是变了啊,又能干又会说话。”
“我能怎么办啊,”林娟叹了一口气,换上一副哀愁的表情,“伟国不在家,两个孩子也只能靠我这个娘了。”
“唉,你们家那些事......”一个婶子叹气道,“你别怕,要有什么事,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林娟破涕为笑:“还是几位婶子心疼我。”
又说了一会儿,林娟和几人在交叉路口分开。
周围没了人,林娟的脸立马沉了下来。
扫了一眼走到前头的那几个女人,林娟忍不住嗤笑一声。
她可还记得,前世这些女人是怎么骂她不要脸的,甚至后来她落得那样的下场灰溜溜地回到村里的时候,也是这群女人当着她的面骂她活该。
一想到前世,林娟忍不住气血翻涌了一会儿。
要不是村里这些人可能还有点用处,林娟才懒得搭理她们。
没错,林娟重生了。
回想自己的前世,林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抓到的牌也不算差,怎么就打了个稀巴烂。
林娟从小就是村里长得最漂亮的姑娘,虽然爹娘有些重男轻女,但她嘴甜会来事,虽然比不上几个哥哥弟弟,但比起其他几个姐妹来说,也算是过得不错了。
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她更是打败村里所有的姑娘,嫁给了当时村里最出息的张家二儿子。
十几岁就去参了军,听说在部队混得还行,比村里那些种地的小伙子们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结婚后,一年回不了几次家,婆家算计着每月寄回来的津贴,嫌弃自己头胎生的是女儿,她闹过几回,公婆忌惮她也不敢太过分了,这日子也不是不能过。
只是没想到的是,她竟然遇上了钱青山这个负心汉。
钱青山是插队到他们前进大队的知青,她也真是傻,竟然真信了钱青山的甜言蜜语,觉得他是真心待自己的,从而嫌弃自己丈夫木讷不解风情,闹着要和离婚嫁给钱青山。
后来,的牺牲正好成全了她。
林娟如愿以偿地嫁给了钱青山,甚至还为了他抛弃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本以为钱青山会好好待她,没想到过了几年他就本性毕露,开始对她不耐烦起来。
后来高考恢复,钱青山更是在考上大学后,抛弃了她和她们的孩子,让她沦为了全村人的笑柄。
林娟的无尽的后悔和怨恨中度过了自己的一生。
她无数次想象,要是能重活一世,她绝对不会再轻信钱青山的话,不会再落入这样的结局了。
没想到的是,老天爷竟然真的给她一次机会,让她重生了。
发现自己重生的那一刻,林娟又哭又笑了好久。
她发誓这一次一定不会重蹈覆辙,要好好和过日子,跟着他去部队随军,离开这个让人厌恶的村子。
只是前世的正是在这段时间的一次任务中牺牲了。
林娟重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拍了封电报,让他回家一趟,最好能避开这次任务。
没想到却因为她重生前写信找闹过几次离婚,导致他以为林娟还在跟他闹脾气,所以并没有把她的电报当回事,只是打了个电话过来说他已经申请随军了,让林娟准备过来随军。
部队的电话都是有记录的,林娟也不可能在电话里说一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只能含糊地暗示了他几句。
后来,就说部队忙挂断了电话。
林娟也没办法,只能寄希望能听懂她的暗示。
这一个月里她也没闲着,去随军前,得把村里的事情处理好。
好在她现在和钱青山还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就是她和钱青山说话时被人撞见了几回,村里起了些风言风语。
再加上她闹着要和离婚,让张家这边看出了点苗头。
但有着重生的优势,林娟岂会让这群极品家人给设计到?
她回忆起前世这时候发生的事情,使了些小手段,让想害她的张家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成为全村人眼里霸占儿子津贴,苛待媳妇孙女的坏人。
而她也成功洗白,得到了村里大部分人的怜爱。
钱青山倒是找过她几回,但林娟暗地里让他吃了几回亏,他现在见着她都绕着走。
现在一切准备就绪了,就等的随军资料过来了。
林娟等了好几天,才终于等到了这封被她捂在怀里的信。
伸手按了按信封,林娟加快了走回家的速度。
一推开张家的小院门,林娟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女儿张盼娣,她正拿着扫帚扫着院子。
林娟见状脸色一冷,几步上前把她手里的扫帚扔掉,生气地说:“谁要你扫的?”
张盼娣脸上露出怯怯的表情,两只手不知道都不知道放哪,嘴皮子动了几下,才说道:“是、是三婶娘。”
她刚说完,林娟就见厨房里走出一个端着盆子的女人。
女人似乎听到了院里林娟的话,她把盆里的脏水往院里一泼,翻了个白眼说:“我让她扫个地怎么了,这么大个姑娘了,哪个不帮家里干点活?”
“你家小花差不多大,怎么就不见她来扫?”林娟呛了她一声。
话了,但又有些气不过,忍不住低低地骂了声:“呸,不要脸的东西。”
林娟自然是听到了,但现在却是懒得理她了。
她抓过张盼娣,拉着她往房里带,忍不住骂她:“教过你多少次了,不要每次别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张盼娣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林娟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有点气,这个女儿性子实在是太软了,不然也不会落到上辈子随便被张家人嫁了出去,跟着个老实人苦哈哈地过日子。
不过看在上辈子她还惦念着自己这个母亲,给她送过几回钱的份上,林娟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替她好好谋划谋划。
一进房门,林娟就把房门给锁上了。
她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件一看,里面果然是寄来的随军材料,她展开材料看了看,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有了这份证明材料,她就能去村支书那里打介绍信过去随军了,户口也能从这个破村子里迁出去了。
这辈子总算能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看完材料后,林娟又拿出写的信读了读。
越看她的眉头越皱,还是没听她的劝告,参加了这次任务。
他在信上说,自己临时要出任务,要她带着孩子先去家属院。
房子已经安排好了,钱和票本都放在了房子里,让她到了后看着支配。
看完信后,林娟不由得有些怨。
让他回来他偏不回来!要是真像前世那样出了事,她和孩子们可怎么办!
但现在事已至此,担心这担心那已经没有意义了。
反正这辈子,她一定要想办法留在松南那边,要知道改革开放后,不少人都在松南发家致富了,没道理她一个重生的人,分不到这杯羹。
也好在她是重生的,趁着这段时间,她还能好好谋划谋划!
张盼娣看着林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半天没说话,忍不住怯怯地叫了一声:“娘。”
林娟这才回过神了,笑着和张盼娣说:“盼娣啊,我们马上就能去找你爹了,你高不高兴啊?”
张盼娣迟疑地点了点头,问道:“我们和弟弟都去吗?”
林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当然了。”
她其实不记得自己爹的模样了,事实上,她也有点不认识面前自己的娘。
以前的林娟对她动辄打骂,可是突然有一天,她就变了,不仅会对她笑,还会给她糖吃。
张盼娣不知道是不是她做的梦,但是好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会醒。
当天下午,林娟就跑去村支书那里开了介绍信和证明信。
拿到介绍信后,林娟又跑去县城买了第二天最早的火车票,她从县城回来的时候,走路都是飘着的。
行李什么的,她早就陆陆续续地打包好了,这会儿只要再收拾收拾常用的东西就好了。
林娟打定主意一走那就不回来了,她屋里的东西那可是一根毛都不会留给张家人的。带的走的就带,带不走的她就送给别人。
林娟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张家人的注意。
得知她马上就要去随军了,张老太气得手指头哆嗦,在院子里哭天抢地的闹:“我伟国命苦啊,摊上这么个婆娘。”
“有了媳妇就没了娘啊,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得了,免得受这份气。”
哭嚎声一声接一声的,听着让人心烦。
林娟冷冷地打开门,看着在院子里闹的张老太,笑着说:“你继续闹啊,看有没有人过来。”
张老太用手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刚刚林娟给附近的几户邻居家都送了点东西,这会儿就算是张老太闹得再大,也没人过来看。
“我就看你这个女人以后会有什么好下场!”知道闹没有什么用了,张老太只能恨恨地放出一句狠话。
林娟却对张老太的狠话不以为意。
她以后?她以后可要比这村子里所有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妇们都过得好!
赵穗穗还不知道她一直惦念着的后妈马上就要来部队了。
此刻的她,正被冯荷从她和赵景程的卧室里揪出来。
事情要从陆洲来赵家住的这一天开始说起。
陆洲来赵家,最兴奋的就属赵穗穗了。
她先是拉着陆洲在自己家介绍个不停,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更是在床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声音大得连隔壁房间的冯荷都听见了。
眼见着三个孩子晚上都别想睡觉了,冯荷干脆起来把最闹腾的赵穗穗抱到自己房间睡。
睡了这么两三天,这天晚上,赵穗穗又溜进了先前的卧室。
冯荷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听到房间里的声音,太阳穴忍不住跳了跳。
推开门一看,果然看到闹成一团的三个小孩。
她一把抱起闹得最欢的赵穗穗,把她揪了出来。
没了赵穗穗,房里的陆洲和赵景程就会乖乖睡觉了。
然而赵穗穗就有些不乐意了,在冯荷怀里挣扎:“妈妈,我要和哥哥还有陆洲哥哥一起睡。”
“不行,你和我睡。”冯荷拒绝了她的要求,想起之前赵穗穗缠人的时候,忍不住问,“你之前不是一直要和我睡吗?”
赵穗穗沉默了一会儿,那是因为不想让妈妈和爸爸一起睡啊!
“但我现在想和哥哥一起睡。”赵穗穗说。
你想睡个鬼,你分明是想在床上闹着玩。
冯荷面无表情地想着。
“不行,穗穗现在长大了,不能和哥哥睡一起了。”
冯荷想着赵穗穗现在也快5岁了,兄妹俩还睡在一张床上也不合适了,正好趁此机会,让她和赵景程分床睡了。
“这几天穗穗先跟妈妈睡,等我去找人帮你打张小床后,你再回去。”冯荷扔出小床的诱惑。
赵穗穗一听,果然不闹了,反而问:“那我的小床什么时候打好啊?”
“慢慢等着吧。”冯荷掂了掂她的小身子,笑了一声。
于是,赵穗穗开始翘首以盼自己的小床。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小床没等到,倒是先发现对面一直空着的那间房子的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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