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声波指纹解锁是当下国际上的技术难关,也是人人翘首的黑科技。


    居然就被寇至廷搞到了手。


    在场的人陷入一阵鸦雀无声的沉默,良久,寇振光才叹息道:“至廷,那个技术是很好,可是还不够成熟,也有一些相关细节没有处理好,现在贸然拿出来代替寇氏的本命业务,有些急了。”


    “哦?”


    寇至廷不以为意:“产品我已经筹备到生产阶段了,剩下的那些,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我只是通知你,不是跟你报备。”


    寇振光按下心头怒火,勉强稳住心绪,公开场合他不能将矛盾激化,索性直接站起身,扭头就走。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云城的计划照常进行,其他事情我们容后再议。”


    这一番敲定雷厉风行,不给别人半分反对的机会。


    袁茵不禁悄悄去看寇至廷的反应,却发现后者连眼皮都不抬,一副意料之中的老神在在,他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理寇振光的愤然离场,只是抱着双臂,轻松坐在位置上。


    都走到了门口,寇振光忽然转身。


    “至廷,你跟我来!”


    短短六字,意味深长。


    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寇振光已经压抑到了极致,不满到了极致。只是碍于面子,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ok。”


    寇至廷起身,仿佛不经意一般地看了袁茵一眼,后者立刻会意,重新坐会位置,开始慢条斯理的整理文件。


    寇至廷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身低头凑近袁茵,耳语道:“晚上去吃那家法国菜,别忘了帮我定位置。”


    扑面而来的气息,将寇至廷的话,化作情人间的呢喃一般。


    “好。”


    袁茵点头,安静地坐在原处,目送着寇至廷的身影远去。


    他一走,剩下的董事也不管还在场的袁茵,立刻炸开了锅。


    “老邢,你是什么意思?要跟那个二世祖一伙吗?”


    说话的正是费老,他其实也觉得寇至廷的话有道理,但现在除了项目的分歧,更多的是利益和站队,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寇至廷如此快的取得更大话语权。


    邢立兵听了这话不乐意了:“费老,请你说话客气一些,我是就事论事!”


    费老知道跟直性子的邢立兵争执没有任何意义,咽下接下来要脱口而出的话,咬了咬腮帮子,坐了回去。


    剩下的董事持股相对较少,遇见神仙打架,多数都是沉默,然后默默充当和事佬。


    对邢立兵和费老而言,今天的事表面是一个项目,实际关系到是未来人员的构成,但这些持股较少的小股东,其实不太关心这些分歧,总之无论如何,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剩下的矛盾如何发展,随他们的便。


    费老和邢立兵气鼓鼓,小股东们赶紧出来调停,一片喧闹中,袁茵不动声色地退出了会议室。


    她走出来,找了个不被注意的角落,静静地站在那里。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会议室的一行人纷纷鱼贯而出,袁茵看到最后出现的邢立兵,待其他人走远,走出来拦住快要上电梯的后者,未语人先笑。


    “林董,小寇总晚一点想跟您聊一聊。”


    .


    寇至廷跟着寇振光来到办公室。


    刚一进门,一张寇振光的巨幅人物肖像,赫然出现在眼前。


    几乎完全按照真人比例打造,神态五官描摹的极细致,寇振光真人立在旁边,一坐一站,一模一样。


    寇至廷长久不到这间办公室,不知道这画是何时挂在这里。


    寇家人没什么艺术细胞,喜欢这种东西的,另有其人。


    他脚步一顿,抬起眸子撇了一眼那画,毫不掩饰的冷笑一声,也不说话,路过寇振光,径直坐到沙发上,抽出一支烟,从容点燃。


    寇振光已经忍耐到极限,他怒喝一声,声音已经止不住颤抖:“畜牲!你到底要干什么!在董事会当场下我的面子,你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寇至廷冷冷一笑,斜睨着寇振光,将烟灰弹到寇振光收藏的景德镇陶瓷茶杯里,不答反问:“有或者没有,有什么区别呢?”


    寇振光知道寇至廷的个性,遇强更强,自己硬拗着他,只会起反效果,他尽量忍住怒火,但说出话来还是硬邦邦:“你真要做的这么绝?我和你妈妈的事,一句两句说不清,你是个局外人,没资格评价我们。”


    无耻至极。


    寇至廷怒极反笑,扬起下巴,点了点不远处墙上寇振光的画像,明知故问道:“那个女人画的?”


    寇振光终于忍不住:“胡说!什么那个女人!那是你的阿姨!是你妈妈的亲妹妹!”


    “抢自己姐夫的亲妹妹?别说,你还真是重口味。”


    似乎被寇振光的说法惊讶到,寇至廷夸张地挑起眉,随手拿过另一只茶杯,将吸了一半的香烟狠狠地摁在里面。


    陶瓷胎质细腻,一点点的热度,就让它起了黑印,纯白无暇的珍品,瞬间成了垃圾。


    茶杯是收藏级别,成套才有价值,并且有市无价,是寇振光的心头挚爱,只这么一下,便不值一文。


    这彻底激怒了寇振光,他不可自制地抄起桌子上的砚台,抬手就朝着寇至廷挥了过去。


    砚台正砸向寇至廷,寇至廷就这么直视着几斤的砚台朝自己飞过来,丝毫不躲,只听砰地一声,是砚台直接砸中他的右肩胛骨。


    他硬生生接住这一下,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寇至廷看也不看被弹落在地的砚台,似笑非笑地看向寇振光,啧了一声,嗤笑道:“行啊,老当益壮。”


    寇振光没有想到寇至廷居然不躲,砚台不轻,寇至廷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骨头不断也要青。


    自己的这一下,算是把儿子,砸地更远了。


    寇振光看着面色如水,一脸陌生冷冷望着自己的儿子,一瞬间觉得浑身无力。他再也站不直,慢慢地扶住椅背,一点一点地坐下。


    清官难断家务事,寇振光有愧在先,更是不愿意再继续讨论这些事。他支起上身,缓了缓神色,试图跳过这些,直接跟寇至廷阐明当下的利弊。


    “至廷,那个超声波触屏解锁项目,现在还做不得。”


    他吸了一口气,显然是在犹豫:


    “我们跟裴氏的知识产权纠纷还没敲定,裴老的手段和在业内的影响力,你是知道的,如果不顾他的意见,贸然生产,后患无穷。”


    寇至廷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那是你的事。


    寇振光见寇至廷无动于衷,心头是说不出的滋味,他知道,寇至廷的心结,轻易打不开,但公司还要运转,长期以往不是办法。


    他咬咬牙,再度开口。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那样的事,我也不想发生的,我不知道你妈妈会突然回来,更不知道他会突然跑出去……”


    “闭嘴!”


    犯了错的人,试图狡辩的嘴脸最为恶心。寇至廷的目光狠的像狼,定定地盯住寇振光。


    “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推脱所有么?”


    “我可以补偿,只是你妈妈现在的样子……”


    寇振光喃喃地,努力寻找合适的措辞,但都被寇至廷尽数驳回。


    “补偿?”


    寇至廷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的补偿,就是任由我妈妈废了一双腿,疯疯癫癫的躺在疯人院里?你的补偿,就是把原配已经结了婚的妹妹娶回家?你的补偿,就是把原配妹妹的儿子带在身边培养,然后把自己的亲儿子送到国外,举目无亲?”


    声声质问,像是从地狱而来的野兽,将寇振光一层层的遮羞布扯碎,直面天光。


    “至廷,你听我说,这些都是有原因的。”


    “算了,我不想听你的那些什么原因。”


    寇至廷咬牙摆摆手,阻止寇振光继续说下去。


    “从前我不出声,是因为我妈妈对你还有情,所以我忍。但是现在,你居然让那个周伯耀登堂入室,还暗中把那个女人接回寇家老宅,带着她去祭祖,你欺人太甚!”


    理亏词穷,寇振光无言以对。


    寇至廷懒得再说一句废话。


    “把周伯耀和那个女人送走,对外必须保住我妈原配的身份,做到这些,我们还可以恢复到从前的父慈子孝。”


    寇至廷只说了一个假设。


    如果做不到……


    后面的话寇至廷没说,他只是深深看了一眼瘫坐在老板椅上一脸灰白的寇振光,头也不回地跨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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