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锦屏还好,毕竟有了心理准备,因而看到这种血呼啦渣的场景也不是很怕,顶多觉得恶心。
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啊!
耳边立刻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几人齐齐往后退,显然是接受不了这种“骇人”的场面。
钱天佑的亲娘李氏,那是一边尖叫,一边还不忘骂儿媳妇:“你男人这样了你还在一边笑,你去叫个大夫会死吗!”
钱老实已经上前去扶儿子了,李氏缓过一口气之后,逮着南锦屏又是破口大骂:“我们钱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把你这个丧门星娶进了门!”
南锦屏呜咽一声,双眼瞬间就红了,“我还没个孩子呢!男人就成了这样,你还来骂我!”
说完她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哭:“不得了了,男人被阉成了太监,婆婆还来骂儿媳妇,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这番连吼带叫的,把李氏气得几欲吐血。
倒是朱妙心,惊慌过后,心中瞬间涌现出狂喜:往后他只有自己生的这两个儿子?
那钱家这偌大的家业……就全都落在她手里了?
不用跟任何人分了?!
这么一想,朱妙心看着地上的那团碎物,眉梢都快飞了起来。
真是碎得好啊,碎得妙!
他钱天佑只有自己生的这两个儿子能给他传宗接代了,还不敢明面上来说,那往后自己便是行为过分了一些,他也得忍着。
谁叫孩子是她生的呢?
谁叫他被阉成了太监呢?
至于这个是如何变成这样……嗐!谁关心呢?
指不定是他自己睡着后做了噩梦,不小心切巴了几下,导致跑出来之后才片片掉落的?
这么一想,在大夫来了之后,她也随之跟了进去,不待里头的老两口冲她发火,率先取了自己腕上的一对金镯子,“大夫行医救人辛苦了,这镯子给您,我家发生的事还望您别说出去。”
这个套路大夫懂,大户人家的阴私,你不收,别人指不定还以为你要勒索。
大夫麻利的将镯子接下,开了止血养身的药之后果断撤了。
人一走,李氏就开始发难了:“朱氏!你是不是觉得我家天佑会跟你的两个小儿抢家产,所以故意下手害他!”
李氏的嗓门又尖又利,成功将痛晕过去的钱天佑又给吼醒,这下子不仅是o在痛,连头也开始痛了起来。
钱老实一见儿子醒了,忙呵斥她:“你就不能消停会儿,让他好好歇歇!”
李氏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又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天佑啊,这偌大的家业总不能交到旁人的手里吧?这样,你媳妇还没生过孩子,你大哥家……不如叫你大哥与你媳妇儿生个孩子,遮掩遮掩,也好过叫外头人议论你啊!”
钱天佑:“……”
这是什么丧心病狂的建议?
朱妙心:“……”
这老东西在她面前说这个,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钱老实乐了:“好主意!反正都是钱家的种!”
钱天佑怒了:“是钱家的种,可不是我的种!”
他当初为了叫老头子认下自己,日日早上捧了水伺候他洗漱,晚上跪在地上亲自给他洗脚擦干,受了这般多的罪,难道就是为了叫他大哥绿了他,然后再养大哥的孩子?
他就是疯了也干不出这事儿来!
朱妙心一听说到这个份上了,赶紧上前将门给关住。
钱天佑如今脸色煞白,可为了不给他人做嫁衣,便强忍着疼痛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事儿我不同意!”
李氏惊呆:“为何不愿意?”
又看向一边的朱妙心,她倒吸一口冷气,“难不成你还真想将这辛辛苦苦得来的家业给她儿子?你疯了是吗,给外人还不如给你侄子!”
钱天佑咬紧牙关:“妙心生的孩子是我的,我有儿子,我不给别人养孩子!”
“天佑说得没错,”这种关键时刻,朱妙心可不会掉链子,“我与天佑早就相识,阴差阳错之下才得了孩子,老爷……老爷当初已经卧床不起,不能圆房,所以天佑是我唯一的男人,我……我和孩子都会听他的。”
钱天佑大喘了几口气,“先让我好好养伤,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老两口显然没想到会有这么劲爆的事情,愣了好半响,李氏才开口,“那不然南氏就休了?多养一个没用的也费钱……”
“你闭嘴!”钱天佑都气疯了,他亲爹娘怎么就这么蠢!
“家里下人不敢乱说,可南氏难道不敢?把她休了,她会不去到处宣扬?到时候我还怎么做人!”
李氏顿时不敢说话了,倒是朱妙心,眼珠子一转,“天佑顾忌的也有道理,可是上次她就威胁你要了五间铺子,这回这种事出来,她会不会要得更多?”
李氏当即眼睛一瞪:“什么?五间?有这个给你大哥不好吗!”
钱天佑:“……”
这就是他的亲爹娘!什么都想着他们的大儿子!
能做到“自己给自己戴绿帽”的,钱天佑也不是什么善茬:“爹娘,你们能有如今这日子全是因为我!要是再替大哥来算计我的东西,往后你们就是我的叔叔婶婶了!”
钱老实:“逆子!”
“下个月的奉养银子没了。”钱天佑面无表情道。
“你敢!”钱老实扬手就要打,“你是老子生的,凭什么不奉养父母?”
“今年的奉养银子都没了。”
“你——”
钱老实话还没说完,李氏就一把拉住了他,“天佑啊,你爹这个人没什么坏心眼,他就是要面子!行了行了,你们的事爹娘也不管,我跟你爹就先找个院子住下,这两天就照顾照顾你。”
临到门口的时候,又添了一句:“你别多想,钱家都是你的,你大哥不会有别的想法。”
门被关上,屋内只余淡淡的呼吸声。
朱妙心叹了一口气,“爹娘这边还好,说到底不愿意得罪你这个亲儿子,我呢,也是只要能跟你在一起相守,旁的都不重要。可屏儿不一样,她跟你不是真夫妻,怕是对你没那么重的爱意。”
朱妙心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个碍眼的给解决了才行。
当然,不会要她的命,也不会休了她,最好能叫她永远直不起腰,再不敢生出什么妄念才是。
说到这里,她抬手给自己甩了一巴掌,“都怪我往日嫉妒心重,不叫你碰她,才导致了如今这个局面。”
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如果不是因为我醋性大,她怕是不会这么对你。”
钱天佑沉默了。
变成如今这样,他是谁都迁怒上了,也没了往日她一哭就要过去哄她的意思。
便也不想看她这幅作态,不耐烦道:“先照顾好我,我若是有个万一,你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幼子,怕是只有被人扒皮抽骨的份!”
朱妙心眉头一皱,“我明白,家里的下人也都会敲打一遍,你别多想,总归咱们还有孩子。”
俩人又商量了一翻如何拿捏那个名义上钱大少奶奶的话,钱天佑也终于撑不住,瘫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们这边算计迭起,南锦屏那边也在琢磨着新到手的五间铺子要如何规划,以及——要如何从钱天佑手里咬下更多的肉来。
毕竟病人修养不好是要短命的,她总得细致体贴才是。
隔日一早,吃饱喝足的南锦屏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乐颠颠的往前院去了。
只还没到门口,人就被拦下了。
南锦屏态度还挺好,“您这一大早的怎么也不多睡会儿?”
钱老实有孙万事足,看到她还客气了两句,“来照顾天佑的?”
李氏抿紧了嘴,“她要是愿意来照顾天佑,昨天那么大的事发生了,能睡到这个时辰才慢悠悠的过来?”
正从门内走出的朱妙心面色一变,“咱们里头说话,天佑刚好醒了!”
这老东西,一大早的撩拨南氏做什么!
又转头看向南锦屏,“昨天不过是天佑魇着了,屏儿你不用太担心。”
李氏脸色瞬间就挂了下来,心说朱氏莫不是觉得生了她金孙就能对她不敬吧?
她眼珠子一转,拉过南锦屏的手,“方才是娘糊涂了,天佑是你正经的男人,你伺候他是应该,来,娘带你进去。”
她算盘打得可响,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天佑再怎么说也是她儿子,可不能叫朱氏那个狐媚子给笼络了去,“你们夫妻好好的,娘就不说什么了。”
南锦屏抿嘴羞涩的笑了笑,就这么半推半就的被李氏推了进去,“可不敢如此说,毕竟一个人的心就那么大点的地方,给媳妇少了,那给亲娘的地方就多了。”
李氏是一哄就高兴,“你说得很是!”
她越发觉得抬南氏压朱氏是个好主意了,省得她仗着两个孩子就猖狂!
“那当媳妇的也要谨守本分,”南锦屏落后一步,“您先进。”
而后一揉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床上,“夫君,你这样我可怎么办啊!我还没个孩子啊!”
钱天佑:“!!!”
钱天佑被她以胳膊肘拐在了伤处,痛得支楞起了半截身子,待看到薄被迅速被血滟溢后,直接惨叫出声:“你滚啊啊啊啊啊!!!”
“我好心好意的来照顾你,你竟然还叫我滚!”她捂着脸就跑,正正好将走到身后的朱妙心给撞倒在床上。
很不凑巧的是,朱妙心是后脑勺往下,那满头的珠翠瞬间压了下去。
钱天佑:“!!!”
“啊啊啊!都给我滚!全都滚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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