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他脚步就此顿住，拧了拧眉，折返回了书房。
书房里，果然见到沙发上坐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今日身穿纯白色欧洲上世纪礼服，坐在那里的样子优雅又不失贵气。他抬了抬下巴，温和笑道：“找到线索了吗？”
陆野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你来就是问我这个？”
西幻领主笑了：“除了这件事外，本皇还能为了什么来找你？”
陆野暄一想，也是。也只有领地之事能引得这人亲自前来。否则堂堂一位海皇领主怎么会闲着没事乱跑。
不过，他却没注意到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暗光。
想了想，陆野暄肃声道：“我亲自去了趟西区，寻不到任何踪迹，也找不出任何线索。不过那雷的确十分蹊跷，来得快去的也快，却连一滴雨都未见着。”
“哦？那听起来挺有趣。”男人用一只手撑住了头，眼神却顺着窗外落向远处，神情有几分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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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之下，两条人鱼从鱼群穿梭而过。
海下生物似乎很怕两人一样，纷纷避让。不光是小鱼小虾，就连体型庞大的鲨鱼似乎对两人都有些畏惧。
姜淮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西塞尔。
这些生物怕的是西塞尔，而不是他。
......西塞尔果然不简单。
两人一路来到了深海处，不知游了多久，终于突破了最黑暗之处，来到一片明晰如白昼的海域。
眼前两三米高巨大、如同玻璃一般的水屏横在两人面前。
西塞尔停下来，转身看向了姜淮，像往常一样笑着面对他。
“淮淮不是想见识一下真正的海底世界吗？还在等什么？”
姜淮就在这时，眼含深意的将视线从西塞尔身上扫过，不紧不慢道：“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问你。”
西塞尔点头。
姜淮道：“你不是这个领域的人吧。”
顿了顿，他接着道：“能掌握陆野暄的行踪，又能自由出入两个领域，想来你身份和陆野暄比起来也差不到哪儿去。所以.......你是领主。”
西塞尔并不意外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他只是觉得姜淮不应该用这么平静的口吻讲出来。这倒有种领主跟满地大白菜一样廉价的感觉。
不过，西塞尔还是夸道：“淮淮真聪明，不愧是本皇看上的人。”
姜淮不置可否。不过，他突然冲西塞尔笑了一下，又低语了一句话。
西塞尔没能听清，“你说什么？”
姜淮低头看了看自己口袋，耐心很好的重复道：“我说，其实我口袋里还有不少辣椒。”
西塞尔只觉得奇怪，不解其意，“为什么在身上装那么多辣椒。”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抬头，就看到姜淮口中咬住一根银白色细长的管子，冲他懒散勾了勾唇。
在那一瞬间，西塞尔好像忽的想起来什么，瞳孔一缩。
滋——
西塞尔动作应声一顿，茶色眸中闪过一丝惊愕。整个人眉头紧紧锁了起来，似乎十分不舒服的样子，四周法力瞬间溃散一空。
“你——”
姜淮眼中的兴味终于浮现出于表面。他缓缓道：“没见过？这是狗哨。改良后的狗哨。我记得鱼似乎是怕超声波的，所以拿来试一试，没想到，成功了。”
西塞尔受了影响，因此整个人反应剧烈，有些昏昏沉沉已然失去了攻击力。因此听到这些，虽内心十分惊愕，可却无法反抗。
领主的确是领主里最强的boss，举手投足间都能毁了整个世界。可惜西塞尔此时身处的是abo领域，而非他的海域。失去攻击力的领主，在姜淮这里就连普通人都不如。
姜淮察觉到了西塞尔的震惊，抬手摸了摸他的金发，垂下浓密的鸦睫，口吻宠溺，“乖，不要生气。只许你算计我，我就不能算计你？下辈子遇见我，记得绕路走。”
西塞尔一早就表现出了对他极大的兴趣，不惜以自身为诱饵。事反常态必有妖。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对另一人产生出如此浓厚的兴趣。
因此姜淮一直在等。
果然就试探出来了西塞尔的意图。
西塞尔这是躲过了陆野暄的视线，意图要把他带离这个领域。
如果是平时，或许姜淮心情好点，也会配合他。不过，姜淮还没在这里玩够，怎么可能和他一起走。毕竟在他眼里，动不动就炸毛的小狮子陆野暄比小白花人鱼可爱多了。
所以呢，还是改善改善伙食，来顿火锅炖人鱼吧。
他一边温柔抚摸着西塞尔的脸，一边掏出来了锋利的刀。
“放心，不会很疼。我当过一段时间的医生，刀法很准的。”
语气虽然温柔到了极致的地步，可他的手却一点也不慢，话音刚落，刀从脖间大动脉划过，大量蓝色血液便弥漫在水中，如雾般四处散开。
一招致命，ganjinglilu
西塞尔是想挣扎的，无奈受到声波影响，无计可施。他模模糊糊的看着眼前容貌昳丽的青年。
青年一双微挑的眸总是遮了层朦胧的雾，浮现于表面。可如今这雾散去了，徒留下来的是令人心惊的凉薄。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见识到了青年平日里抑制住的最真实的面孔。
不被世俗束缚，随心所欲。疯得无法无天……实在无法不让人心动。
他忽然间笑了起来，低沉着声断断续续道：“居然栽了一把，真不愧是我的宝贝。不过.......我还回来找你的！记得等我。”
话音结束，雪白圣洁的鳞片纷纷消散，西塞尔整个人消失在了光里，只剩下一堆泡沫随水花飘散。
看着西塞尔消失在眼前，姜淮表示十分遗憾。
原来人鱼真的会像童话书里的那样，变成一堆泡沫消失不见。
可惜了他的鱼火锅了。像西塞尔那种体格的鱼，原本是够他左边一半清汤，右边一半红油的吃上好几顿的。
不过，他当务之急是要离开海底，因为随着西塞尔的消失，他的鱼尾也逐渐开始退化成了原本的双腿，失去了在水中呼吸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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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野暄正低眉思索西区之事，为此颇为烦躁。他思来想去还是毫无头绪，因此沉声问道：“西塞尔，你能寻到那雷的踪迹吗？”
西塞尔靠着沙发背，悠闲的用手指摩挲了一下脖子，半晌才道：“我只不过是一个□□而已，恐怕就算是我的本体来了，对上这雷也是有压力的，陆领主高看了。”
闻言，陆野暄越发严肃。
西塞尔的实力他虽然没有见识过，却也有所体会，如果西塞尔想，整片偌大的海域都会顷刻间消失。
这雷……
莫非来自于其他领地？
他的动作突然一顿，眼光锐利的扫到西塞尔身上。
“你今日看起来比上一次弱。”
西塞尔丝毫没有被看穿的危机感，他眉眼舒展起来，笑容带了一丝深意，“你对我倒是观察的仔细。”
不过，他这句话说完，整个人却转眼消失。只留下陆野暄一人站在书房里。
陆野暄深深皱起了眉，对他这种行为感到不爽。方才他只不过是提了一句，稍微放出了些信息素试探，谁知西塞尔却如此敏感，转身就跑。
他忍不住啧了一声。
“胆小如鼠。”
不过，论陆野暄再怎么样也猜不到，西塞尔突然这么警惕可全都拜一墙之隔的姜淮所赐。突然损失掉一个□□，短时间内他的能力绝对会下降，两人的盟友关系并非牢不可破，在合作中也在相互提防。为防止陆野暄反水，西塞尔绝对不会冒任何险。
当西塞尔一走，陆野暄又想起了姜淮。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抬步就走。
房门再次被推开，风从无玻璃的口吹入，整间屋子里空气很新鲜。
然而房间里没有人。
陆野暄怔了一下。
还没等怒火从心底燃烧起来，就看到窗边浪花突然飞溅而起。
消失的青年从海里探出身来。乌黑的短发发梢滴着水，从脸颊滑下，身上的宽松白色衬衫紧贴着皮肤，隐隐约约勾勒出了一具十分漂亮的身体。
似乎察觉到了陆野暄的视线，青年抬起头来，一双雾眸看过来，随后冲他轻轻展颜。
被水打湿的乌黑发丝，雪白的皮肤......足以令任何人为之着迷。
陆野暄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想到了很多东西。
然而，却清晰的却是儿时最不屑一顾的故事。
——海上有一种妖，人面鱼尾，他们长相十分漂亮，时长会在大海里唱歌，以迷惑过往船只上的人，使船触礁。
此时姜淮的身影却逐渐和脑海里的形象重合。陆野暄心中的怒火奇迹的消散一空，可更要命的一捧火却在脑海里“嘭”的一下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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