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北柠被他的笑容感染，也不自觉地弯了弯唇，“当然。”
周嘉慕摸摸鼻尖，睫毛微垂有些羞涩：“我还以为，还以为你知道我在片场被导演批评之后就不愿意来看我了。”
“我当然要来看看的，得看你有没有进步，状态有没有调整好。”纪北柠故作严肃的样子，“这部戏是你的第一部，虽然大家对你的演技会有一定的包容心，但从我手里出来的艺人，要求一定是比别人高的。”
肯定是对自己和对艺人都有高标准的要求，才可以做到如今这一步，才可以保证自己手里的每一个人都能红在一线。
别的暂且不究，她觉得“纪北柠”在工作上面一定是没有懈怠的。
见周嘉慕有些失神，纪北柠以为是自己太过严肃吓到他了，缓和了下表情轻声唤他：“想什么呢？”
周嘉慕回过神，眼神有些复杂，“大家都以为你签下我只是看中了我这副皮囊，你现在已经有孟颜柯前辈这些艺人了，再收下我不过就是图个一时乐子。我本来，也是这样以为的……”
纪北柠一噎，这原来的纪北柠到底是以什么目的和想法签下他的她不得而知，反正现在以后，她一定是一个刚正不阿的经纪人！
“咳，你下午还有戏份吗？什么时候拍？”
周嘉慕看了眼时间，“快了，还有五分钟休息时间就到了，我还得回去补个妆。你，要跟我一起过去吗？”
纪北柠点点头，正好小八出来了，看到周嘉慕微讶，还没来得及问，纪北柠戴上墨镜先一步开口：“走吧，别耽误了拍摄。”
休息室，助理从化妆间急匆匆地跑出来，看到倚在门口不知在发什么呆的夏南昭，无奈地走到他身边：“我还以为你在化妆间呢，刚刚进去一看没人，造型师都在找你，下一幕还有几分钟就要开拍了，你的造型还没弄好呢。”
夏南昭抬步往化妆间走，“来得及，慌什么。”
助理：“……”
讪讪地跟上夏南昭，把水杯递给他：“你要的冰水。”
夏南昭随手结果，拧开盖子送到嘴边，顿了顿，侧头问助理：“你觉得纪北柠温柔吗？”
助理一愣，面露难色：“北柠姐啊……”
应该是跟温柔挂不上边的吧……反正她每次见到纪北柠，就算她不说话，也会被她的气场压迫得紧张兮兮的。
看她的表情夏南昭也知道答案了，唇角意味不明地勾了勾，是了，那个女人是跟温柔挂不上什么边的。她温柔的时候，都是在使心机的时候。至于她刚才跟周嘉慕说的话，像模像样的，语气也是轻轻柔柔的，多半是在给新人画糖饼，消除人的戒心。
就像他刚来的时候，那女人也对他有过类似的温柔。以至于他曾经也怀疑外面的传言都是对她夸张的抹黑，后来发现还是自己天真了。不否认她工作能力是强，也不能否认她某些品性是真的狗。
纪北柠跟着周嘉慕到了他的片场，工作人员一看到他就急急忙忙跑过来：“嘉慕你跑哪儿去了，还有五分钟就开机了，赶紧补妆啊！”
周嘉慕有些抱歉，“我这就去。”
临走前对纪北柠说：“你去休息间坐坐吧，外面很晒。”
“你不用管我，去补妆吧。”
“那好。”周嘉慕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撑着伞的座位，“那是我拍摄中途休息的座位，你一会儿要看我拍戏的话，可以坐在那里。我帮你叫了奶茶，待会儿会送过来。”
“好，你快去吧。”纪北柠催促道。
周嘉慕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工作人员走了，那眼神，也不知是舍不得纪北柠还是不放心她。这孩子，该不会对纪北柠有那种情愫吧？这念头刚出来，纪北柠立马否定，她还是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年纪不大的新人对经纪人的依赖之情。
不过这么跟夏南昭一对比，周嘉慕真是一个贴心的小天使啊！不行不行，不能这样说昭崽，他只是对纪北柠有偏见才会这样，昭崽对粉丝明明还是很温柔的。
纪北柠没有去休息室，只让小八去空调房休息，她在外面闲闲地溜达一番，被墨镜挡住的眼睛全是对新鲜事物的好奇。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片场，第一次看到演员和工作人员都是怎么忙碌的，场地是怎么搭建的，道具都是用什么做的。但也不敢表现得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在别人看起来，她就真的只是随意地在溜达。
“哟，北柠来了啊。”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从休息间走出来，看到纪北柠笑着跟她打招呼。
纪北柠辨认了一下，认出这是这部戏的导演，也是有名的古装剧导演，姓胡。
摘下墨镜，微笑着回应他：“你好啊，胡导演。”
“害，这么客客气气的怪瘆人的。先说好啊，我可没对你家的小艺人使什么绊子啊。”胡导演半开玩笑地说。
纪北柠保持从容：“我今天只是顺便来探探嘉慕的班，没什么别的事儿。我当然知道您不会给嘉慕使什么绊子，嘉慕毕竟是新人，演技需要多打磨，还多麻烦你指导他了。”
“这也就是你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让我给人指导，我选角向来就不爱那种一窍不通的小白，周嘉慕这次可真算是破例了啊！”
纪北柠微微挑眉，“他表现得很不好吗？”
胡导演沉吟两秒，摇摇头：“倒也不是，这孩子跟有些小鲜肉比起来还算是素质好的。这第一次拍戏肯定有很多不足，但也算是有天赋的了，以后再多学学专业知识应该可以很快成长起来。而且勤奋谦虚，跟他说的都能听得进去，也没那些个流量明星的娇气做作。不然啊，我这脾气你也知道，演员不合适，那我宁愿罢拍也不会将就。”
纪北柠神色微松，弯起唇角：“那就好，我就担心他这第一次拍戏做不好。”
“好不好的，一会儿你看看就有数了。我这要准备开机了，不跟你聊了啊。”
“好。”
这时演员和工作人员都陆陆续续就位了，纪北柠重新戴上墨镜，走到刚才周嘉慕指的位置上坐下。
又过了两分钟，周嘉慕换了一身服装出来了，第一时间就是寻找纪北柠的身影，一看到她就咧嘴笑得开怀。纪北柠也对他展露一个微笑，用嘴型说了个“加油”。周嘉慕的眼睛更亮了，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从前不是周嘉慕的粉，近两年的小鲜肉什么的她都不关注也不感兴趣，还有就是自家那三个大宝贝已经分走了她的全部精力，也没什么精力再去关注别人。
第一次对周嘉慕有比较深的印象还是他的经纪人换成纪北柠的时候，那时还有同学跟她玩笑吐槽又一只小绵羊落入了狼坑。
现在看来，这个将将二十岁的男孩儿，还挺容易让人喜欢的。他的清纯朝气、热情单纯都让纪北柠很有好感。而且根据导演的评价看来，这男孩儿也是一个很努力的人。
都说娱乐圈是个大染缸，想让自己保持初心，那一定要有强大的意志力。希望他可以把这样的朝气单纯保持得久一些吧，不要像池御那样，开始妥协……
想到池御，纪北柠失神了一瞬。她以前，真的以为池御已经开始走上顺利的人生了，没想到他会妥协自己答应那种交易，失望是有一点点的，但更多的还是心疼。毕竟是自己粉了那么多年的人，知道他走到今天有多么不容易，再看他跟纪北柠相处时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真的对他怪不起来。
她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帮他站稳在音乐圈的地位，要让他自信地站在舞台发光发亮。
片场开机的嘈杂声打乱纪北柠的思绪，抬眼看去，周嘉慕这一场是武大戏。说实话，她虽然现在这体质在这样的天气下不觉得多热，但看着他们穿的戏服都替他们热。
穿了这么厚的衣服，戴了这么厚的头套，还要在这么热的天气下打斗，她光是想想都觉得自己能出一身汗。
一般打斗戏都会找替身，没有功夫底子的新人就更不用说了。但纪北柠没想到周嘉慕这个戏剧圈的纯新人居然会亲自上阵，而且动作行云流水，打得漂亮极了。不止是她看呆了去，周围别的人也都露出惊讶赞叹的眼神。
原以为这场戏要拍好几次，没想到一次就能过。胡导也很欣喜，喊了“卡”之后连声对周嘉慕赞叹：“可以啊你小子，还以为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还真能打。学过武术？”
周嘉慕被夸奖就会有些羞涩，抿了抿唇谦虚道：“接到角色之后我就找老师学过一段时间武术，因为有舞蹈功底，所以学基础的武术就不是很费力。”
“不错不错！”胡导赞许道，“去休息几分钟，等下准备下一场。”
“好。”
周嘉慕一到休息时间，就立刻来找纪北柠，和对导演谨慎恭敬的态度不一样，看到纪北柠就像一个想邀功得表扬的孩子：“北柠姐，我刚刚表现得还好吗？导演说这场戏很难，都没想到我能一次过呢！”
纪北柠忍不住莞尔，不吝啬地夸赞道：“很好，挺出乎我意料的。”
周嘉慕开心了，嘴角上扬还想再说什么，戏里的女主拿着剧本过来了：“嘉慕，你能跟我对对戏吗？下场戏我有一点找不到情绪，我怕待会儿被导演骂，你赶紧来帮我先对对吧。”
周嘉慕迟疑了一下，下意识去看纪北柠，纪北柠先开口道：“去吧。你进步很大，我很满意，这样我也可以放心地出差了。”
周嘉慕还是舍不得把短暂的休息时间用在别人身上，尤其是看纪北柠的样子像是要走了，但是他知道肯定还是得以工作为主，纪北柠本来就是来看他工作状态的，这个时候他也不好拒绝别人的对戏要求。
“那，你一会儿就走了吗？”
“唔，我再待一会儿就得走了，你好好拍摄，加油！”
周嘉慕有些失落，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微微垂眼低低道：“那好吧，那我先去了。”
“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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