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团队住宿的地方,跟着徐玉良下了车,从地下车库的电梯上去,余莫还有些怏怏的样子。
徐玉良看着,忍不住道:“回去好好休息,知道吗?”
余莫:“嗯”
徐玉良顿了顿:“最近也不要上网了,看多了那些对你没什么好处”
余莫:“嗯”
看着乖乖应声的余莫,徐玉良忍不住伸手摸了把他那头还乱的头发,余莫这次倒没躲了,只是撩起眼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徐玉良被:是猫吧?是猫吧?
往常余莫总是阴沉沉的,很少让人感觉到眼睛是这种特质。但实际上,余莫的眼睛是很完美的葡萄眼,很多人小时候是葡萄眼,长大以后却或多或少的变的不像了。
不过余莫的葡萄眼却很标准,即使这样撩起眼皮向上看都看不到下方眼白。
长而密的睫毛下,葡萄一样圆而大的眼,眼仁像黑珍珠一样黝亮亮的,很容易就让人觉得像孩童一样,带着些许稚气,很动人也很漂亮。
余莫出道时能被定位双门面之一,确实是凭着绝对的硬性条件,只是很多一开始被他面孔吸引进来的粉丝,因其无趣阴沉的个性,大多转而粉上了团内其他人。
也就是这张总让人觉得他可以红的脸,公司和徐玉良目前还没有完全放弃他。
而徐玉良除了一开始为余莫的脸惊艳过后,相处下来也已经逐渐对余莫的脸免疫,可是现在却有了新的一种感觉,鼓动着他眼和手都有点痒。
而他毫不掩饰撸到余莫的那种满足,荡漾的神情,让余莫不由得疑惑。
于是在电梯到达以后,趁着徐玉良先走出去,余莫忍不住抬手自己摸了把自己的头发,两秒以后,他又没什么表情的放下,跟上了徐玉良,
奇怪,完全没什么好摸的感觉。
这一层都是他们团队的宿舍,毕竟是现在爆火的一线男团,其待遇也是公司最好的。
整一层的空间被很好的划分开,有公共区域的休闲大厅,也有练习室,健身室等,剩下的便是他们各自的房间。
走出电梯再按了大门的密码进入后,余莫就听着徐玉良一路走一路为他熟悉这个地方。
别看他时不时的点下头,其实哪个是哪个的房间,他完全没记住,他唯一就记得哪些练习室是用来干嘛的了。
毕竟他也没有爱到处溜达串门的性格,这个宿舍,他以后会常待的除了自己的房间,大概就是能练习的区域了。
完全不知道余莫那小脑袋瓜里充斥着刻苦奋斗的徐玉良,转了一圈后,才又带着他来到大厅。
余莫看着他伸手去推开那个门,自己站在他身后被挡了个大半视线,但不妨碍他微微歪头,去看正坐在大厅沙发的那几道身影。
他自以为自己这举动做的不动声色,殊不知他这一副探头探脑的样子,像极了刚到新地方的猫扒着箱子好奇。
余莫还在内心认真总结:未来要相处的这些队友,果然如书里所写的,看起来个个不是善茬,而且和他关系,真的很一般的样子。
虽然听徐玉良带着余莫进来了,但几个人并不是第一时间都看向了这里,看手机的看手机,聊天的聊天。
徐玉良先道:“大家都在啊。”
随着他开口,那几道身影才把目光转了过来。
最先看来的是拿着水杯坐在单人沙发的男人,他原来应该是在看着膝盖上的ipad,这会儿听到声音,抬眼看到进来的徐玉良,目光缓慢地移到了被他挡了半个身子似乎在观察他们的余莫,眉梢微微动了下,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
放下手中的东西,他起身走了过来,剩下三个人却没动,神色不一。
但余莫看的出来,那里面或多或少都带了点冷漠,即使有人脸上带着笑,那也只是不达眼底的漫不经心的笑意,并不是针对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友好。
不奇怪,队友们和“余莫”一直以来便是这种仅止于认识的关系。
他们和“余莫”的关系,从记忆里来看,一贯是如此,即使相处了两年,除却要按照公司要求在台前表露团队之情的必要互动,私下他们的关系用“认识的陌生人”更准确些。
在入队时这四个队友就对他有不小的意见,“余莫”也没有探究,感受到排斥的时候同样选择了排斥其他队友的反应。
“余莫”不会问,队友们也不会讲,性格上也合不来,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队内局面,,虽然从来没出现什么大的冲突,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余莫倒没有想要和他们改变关系变亲密的打算,一来这本书讲的是这四位队友之间的感情纠葛,他本人完全没有想要参与的想法,二来他也不擅长这种事情。
在失去双腿长年被丢在疗养院以后,余莫已经很久没有和谁建立过亲近的关系,就算是长期照料他的医护人员,余莫也很清楚对方只是父母派来看管他的人。
“经纪人,他已经可以出院了吗?”低沉的男声响起,余莫看着走来的男人对着徐玉良问道,眼神倒是没有给自己多少。
男人周身的气质有点像某种冷兵器,却不会显得过分冷硬,沉着稳重,总而言之就是给人一种很有安全感的感觉。
他身量很高,余莫其实已经不矮了,但他还高余莫大半个头,余莫抬着眼看他,心里浮现对方的身份。
队长--邢回。
徐玉良:“是啊,阿回,这两天要是莫莫有什么不舒服你也多照顾一点。”
徐玉良倒也并不是真的期望邢回会多么照顾余莫,但比起其他三个,身为队长的邢回责任心强一些,这样叮嘱一句也只能和他讲了。
邢回点了点头,这才越过徐玉良看着在他身后只露出半只眼睛的余莫。
没什么情绪的眼睛和以往好像没太区别,但又隐隐的让人感觉到哪里不一样,非要说的话,余莫现在看他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
得出这个结论,邢回眼里闪过奇怪,即使和余莫关系算不上亲近,但也没有到陌生人的地步。
而徐玉良接下来的话就解了邢回的疑惑。
“莫莫有些事情记不太清了,不过医生说没事,会慢慢记起来的,路上就已经回忆起好多了。”
余莫对上邢回的视线,点了下头,一副“是的我有在努力回忆”的天然样子。
不知怎么,邢回也跟着回点了下头。
“记不清了是什么意思?”随着一声轻笑,走过来的男子搭住邢回的肩膀,微微躬下身看着余莫,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漂染过的灰色发丝下,一双眼睛带着明显的戏谑。
这个应该就是队内年龄排第三的应斯年,为人腹黑恶劣。
腹黑不腹黑余莫不清楚,但对着一个差点溺亡又疑似失忆的人第一句是这个,反正不是温柔体贴那一挂就对了。
不等徐玉良解释,那边又响起一道少年气的声音。
“阿?那应该连我们新歌的舞蹈什么都忘了吧?我们下个月可就要登台演出啊。”本来窝在沙发拿着游戏机专注的金发男子,这会儿趴着沙发背望着这边,皱着眉,一副苦恼的样子。
余莫:这个应该就是和我同年的夏莱新了。
嗯,据说是阳光天使一般的形象?天使吗?
若是不去细品他语气眼神带的几分嫌弃,光看他的模样确实挺有西方天使形象的意思。
而夏莱新刚说完,一个巴掌就摁在了他的脑袋上,发色雪白,其中还夹杂几缕黑发的男子无语道:“莱新,这是重点吗?”
而余莫看着男子那头发,心里感慨,理解了为什么路一川会有哈士奇这个评价,特别是对方因为混血身份还有一双灰蓝色的眼睛,真的很像。
夏莱新点头,他一手敲着另一个手掌,微笑:“对哦,他只是溺水了又不是脑子撞坏了,再学不就行了,那就川哥你来教吧。”
刚才仿佛还为余莫说了句话的男子翻了个白眼,瞬间把自己撇清:“你当我是什么?我是舞担,不是舞蹈老师”
“哈哈哈”
徐玉良见状,开始打起圆场:“哈哈,大家可都是一个队的,有困难要一起克服的嘛,再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相信莫莫可以的哦。”
他说着,让开身,冲后面的余莫抛了一个“我相信你”的眼神。
余莫愣了下,面对这四道说不上太友好的目光,也只能点了点头。
说来,他好久没有跳舞了呢,但是还有一个月的话,只能努力了。
徐玉良马上一拍掌,格外捧场:“你看莫莫都肯定了。”
应斯年嗤笑了声,倒没有说什么,只是余莫能感觉到他嘲弄的意味。
不管眼前的人看着是什么样的外表性格,余莫都记得书中对他们几个人的一个总结。
没一个是真善美的好人。
倒不是说他们有犯过罪,而是眼前看着状似十分正常的四位,实际上都属于道德感薄弱,同情心极度匮乏,所以可以说性格上或多或少有缺陷的。
所以对于邢回他们并没有什么关心的态度,余莫不仅没有意外,反而因为这并没有超出书里描写的范围而感到一丝安心。
毕竟这样他才有一点真实感,他是真的在一本自己读过的书中世界中活了过来。
只是也非常深刻的认识到,为什么原本的“余莫”在这个团队待不下去。
因为“余莫”是个极度敏感且自卑的人,他非常讨厌别人看不上自己,尤其是他的队友个个还比他优秀,被自己比不过的人轻忽对“余莫”来说是更难以忍受的,所以后期他才会在书里一次又一次的搞事,报复起身边所有他脑补认为在小看他的人,即使对方并没有真的伤害他。
而从入队到现在开始已经两年,再看“余莫”出了事他们还这样的态度,一方面是他们本来同情心匮乏,一方面也能看出“余莫”和大家的关系就已经非常糟糕了。
毕竟换做队里其他人,他们应该也还是会稍微关心一下子的。
简单来说,“余莫”和队友们八字不合。
余莫对此没有太多的感触,即使现在这种糟糕的对待已经转为了他来承受,但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主动找事,这几个人也是懒得找麻烦针对自己的,所以只是几句阴阳怪气,并不用太担心。
于是他方才为了礼貌忍了很久,现在终于没忍住的打了个小哈欠,对徐玉良问道:“我能去休息了吗?”
从进来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开口。
邢回等人这才察觉余莫是真的有些不一样了,或许和他现在记忆还有混乱有关,他面对他们不再显得有些局促,掩藏在阴沉下的自卑嫉妒不再,取而代之是一种令他们陌生的爱答不理。
是的,爱答不理。
好像对于他们有什么反应都没有太多的兴趣,更没有想和他们交流的兴趣。
虽然以前他们之间也没什么交流就是了。
还有些奇怪的是徐玉良的态度,即使不明显,但他从进来到听到余莫开口,神态语言,很明显都是在围绕着余莫转。
这个也可以归为徐玉良是当时见了余莫溺亡的事情的后遗症,可是看着徐玉良方才那一瞬失落的样子,又不完全能用这个理由解释。
徐玉良才反应过来:“去吧,我带你过去”
他下意识的想送余莫回房间,却看到余莫摇摇头直接转身走了:“不用了,我记得自己房间在哪儿。”
徐玉良噎住,居然有了一种被用过就丢的悲凉感。他还以为以余莫现在的状态,或许会让他变得比较依赖自己。
然而方才能给摸给撸的余莫,转头就能毫不留恋的把他丢下的样子,雏鸟情节什么的不存在,着实打了下他的脸。
徐玉良还想要跟上去多叮嘱几句,就看到邢回先他一步跟了上去。
不过他没有和余莫并排走在一起,而是只跟在余莫身后半步的位置。
单单这样看,就和以往一样很好的去执行徐玉良方才照顾一下余莫的嘱托。
徐玉良回想了一下,以前他和邢回说有时间让余莫和其他队友变亲近一点的时候,邢回听是听了应是应了,就像刚才那样,但除了在团体活动会对其他人多说一句“不要闹问题外”,并没有采取过什么实际的动作。
有时候徐玉良会觉得邢回更像一个没什么感情的机器,他的感情似乎都留在了创作和舞台上,让他不能够分出太多给身边的人。
就像他已经和邢回认识两年多了,可是对方对自己称呼还是经纪人一样。
每个人对邢回来说都只有身份上的区别。
徐玉良有时候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来管理团队,是好还是不好。
如果余莫知道徐玉良的想法,他就会告诉他,其实不是的,有区别。因为同是队友,邢回就会喜欢上某个队友,也会非常漠视“余莫”。漠视,一种比讨厌更为不浪费情绪的态度。
所以很清楚这点的余莫,对于邢回跟在自己身后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邢回的漠视,对于阴郁却隐隐渴望别人关注的“余莫”是难以忍受的,但对于余莫却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余莫跟着记忆按着密码,转头看向邢回斯笑了笑:“我到了,谢谢队长。”
邢回定定的看着余莫嘴角那点弧度,又看着面前人眼里明显“你可以走了”的意思,沉默了下,最后只是点了下头道:“记得明天下午新歌的录制。”关于新歌的录制排练安排,一直以来都是由邢回来安排的。
徐玉良说的“休息几天”,好像瞬间就被邢回忘到脑后了一样。
照顾?
余莫看着邢回说完转身离开的背影,无声的摇头笑了笑。
邢回对“余莫”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进了门,门被余莫反手关上。
走廊上的邢回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余莫的房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半晌,他才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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