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回一路开着车往公司的方向,不过车开到半路又停了下来。
余莫看了眼打开车门上车的人,就收回了视线。
应斯年拿着三杯咖啡坐上来,看到余莫的时候眉毛微微挑了挑。他坐到与余莫相邻的另一边的单人位置,把咖啡递给前面的邢回,随口问了句:“我记得昨天经纪人不是交代了,这两天让他休息吗?”
邢回接过咖啡放到一边,看了下没事人一样的余莫,顿了顿道:“他说可以去。”
应斯年听出这句话里,有点和邢回以往作风不一样的感觉,不由得多看了他一会儿。
“我看他好的很,动作敏捷身手矫健,呵。”终于找到个机会能开口,路一川还在摸着自己被打疼的脸,尤其是余莫打了他以后完全不看他,让他不由得想出声刺他。
动作敏捷是说昨晚余莫跑的快,身手矫健是说方才余莫打他那一下。
本以为这句能刺到余莫,然而余莫听到这句话后,还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现在非常健康:“对,我挺好的,去录歌完全没问题。”
即便看不到余莫的表情,路一川听他的声音,仿佛都能想象出他眼睛亮晶晶的兴奋样子。
路一川:什么时候这小子这么有事业心了?
路一川见自己的话完全没用,转而夺过应斯年手里一杯咖啡,又丢给余莫一个得意的眼神。
虽然他上车前才喝了一杯,但很明显他想用这幼稚的举动气一下余莫。
路一川没有意识到,以往他对余莫才没有这么多的情绪,但是从昨晚开始,他的注意力却都在余莫身上,不管做什么都出自想引起余莫关注的出发点上,不管好的还是不好的。
应斯年被路一川拿走第二杯,轻声“阿”了一下,仿佛才反应过来一样,拿着手里最后一杯咖啡微微摇晃道:“我可只买了三杯。”
邢回重新启动车子,听到这句话,似乎猜到了应斯年想说什么,看了下自己旁边放着的咖啡,又透过前视镜看了低着头看手机的余莫。
见余莫抬起头看过来,应斯年也侧过头微微笑,仿佛真的有点抱歉:“不好意思,因为不知道你也要去公司。”
路一川觉得应斯年真的是有够无聊的,明明平时也没见有多买过余莫的份,却每次还要说一句正当理由把余莫的气憋回去。
浑然不觉得自己抢咖啡的行为也很无聊,只是想到余莫会因为应斯年瞪圆了眼睛憋气的样子,路一川突然就想开口说“不就是杯咖啡,给你好了。”
当然,这是鉴于余莫从昨晚到刚刚一直气到他,他认为余莫现在要是生气必须得是因为自己,不能是别人,自己才能好好报了这个仇。
谁知道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余莫十分无所谓的回答。
“嗯没事啊,我不渴,而且早上喝冰的对嗓子也不好。”余莫也没感觉有什么,反而因为应斯年特意解释了一句有点奇怪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看着自己的手机。
应斯年握着咖啡杯的手指轻轻点着,看余莫的眼神带了深意。
余莫毫无所觉得的沉浸在展望事业前景的快乐里,队友们的所作所为完全不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听到余莫没份,原本手拿咖啡想有所动作的邢回又听到余莫的话,动作也是一顿,他又看了余莫一眼,收回了目光,继续开车了。
本身是不想欠余莫一份关心的人情,但牛奶的回礼,放到下次了。
一时间车内仿佛无事发生。
自从刚出道那会儿,余莫把应斯年买的不合他口味饮料一声不吭直接在丢在垃圾桶以后,应斯年就再也没有给余莫买过什么东西,不过应斯年不是那种明面上给人留话柄得人,所以总是会有合适的理由让他“忘记”余莫的份。
当然久了,私底下的大家都看得出来,应斯年这种行为有多么故意,即使并不算频繁,但作为当事人的余莫也一直很生气。
应斯年想的其实很简单,既然这么喜欢糟蹋别人的好意,那就别拥有这种好意了,自然也对余莫每次隐忍的怒火并不在意。
可是这次余莫的反应,却和印象里的不一样。
难道是差点死过一次,所以导致了他对一切大彻大悟,所以都无所谓了?
应斯年对这种变化升起了一点点兴趣,毕竟这个一直不值得他多关注几分的队友,曾经是一眼就可以看透的普通低劣,现在却反倒让他捉摸不住他的行为轨迹了。
而余莫还没察觉他这个行为有什么不对,毕竟他虽然看过书也有一部分“余莫”的记忆,但大多还是停留在与书里提到的剧情有关,记忆并不是非常完整,很多细节余莫不清楚。
就像余莫知道和队友关系如何不好,但也不会详细知道其实这个不好是又由哪些一件件的小事件组成,毕竟在原本“余莫”的记忆里,强烈鲜明的基本是他对队友的厌恶嫉妒,对于日常小事根本没有那么清晰,他放大了身边人对他的种种不好,但却模糊了自己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余莫以为“余莫”开始做坏事都在后期,却不知道“余莫”能和队友相处这么差,不只是性格不合,是他早就做过一点事情了。
于是心大的一批的余莫,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不过自古天然克一切,余莫就是很明显的“只要我察觉不到恶意那我身边就没有恶意”的典型。
应斯年的行为完全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影响,他还开开心心的看着手机,为久违的录歌而暗暗兴奋期待。
所以当到了公司,下车时手被路一川塞了咖啡的余莫奇怪的歪头:“干嘛?”
路一川手插着兜,以为他在嫌弃,下意识解释:“我没喝,太饱了,给你吧。”
余莫没察觉他的好意,只觉得他把自己当垃圾桶了:“我也不想喝,你自己拿去丢。”
见余莫眼神里带着不满,路一川不由得咧嘴一笑:“你越不想喝,我就越想给你。”
应斯年似笑非笑的看了路一川一眼,又看向余莫,见他皱了眉头的同时,似乎鼻尖也跟着皱了一下,一副极力忍住翻白眼的样子。
应斯年头一次觉得,余莫有小表情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头一次,他居然在余莫身上看到了这种东西。
他好像有点明白路一川在干嘛了。
却不知道路一川因为把那句“咖啡给你”憋回去后,坐了一路,想了快有一百句,怎么说才能把咖啡给余莫的时候会显得自己冷酷帅气,找回场子。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在余莫找回这种场子。
不过看到余莫那双黝亮亮的眼睛能停在自己身上,他就觉得很有和余莫掰扯的想法。
他还自以为自己说的这句多具有反派的气息,能把余莫气到,殊不知在余莫眼里,越看他越觉得他就像个瞪着眼睛,看着凶凶的,实际上行为举止有点欠费的二哈。
但他本人似乎还觉得自己挺帅气的,让余莫想起一句话:帅吗?智商换的。
余莫动作很快地又把咖啡塞回路一川手里:“噢,那你想想就好。”
路一川傻眼的看着余莫说完就快步走掉,倒没介意他拒绝了自己这难得的好意。
站在前面本来看着他俩的邢回,见路一川没有什么过激举动后,才转回头继续往前走去。
看似是在为了随时管制路一川和余莫,但应斯年却,以往队里牵扯到余莫的时候,邢回的反应可没有这么...警戒。
应斯年微微笑了:警戒?邢回是在警戒余莫会对路一川做什么,还是警戒...路一川会对余莫做什么呢?
应斯年拍了拍路一川的肩膀也跟了上去,人一个接一个的先走了,只有路一川还站在原地,指缝间杯上融化的雾水流下。
他手背还残留着余莫塞回咖啡时,手掌包裹过来一瞬的触感和温度。
余莫手有点小,路一川没对比过,但当余莫两个手包裹过来为了让路一川握紧咖啡的时候,路一川却感觉自己好像反手就能把那两个手全部包裹住在掌心。
不对。
路一川晃晃自己的脑袋。
他干嘛要想去握余莫的手。
结果这个奇怪的想法没被他晃掉,反倒让他上去以后不由自主地盯上了余莫的手。
好像也不至于一手就能完全握住,毕竟再小余莫的手也是男人的手,不像女孩子的那样。
路一川当然是没摸过女孩子的手,可是他莫名觉得余莫的手软的像女孩子的手。
不然为什么握过来的时候,软的他掌心都感觉微微麻了一下,好像一团棉花把他包裹了一样,还是说更像猫爪的肉垫?
总是被猫爪挠,而从来没有被收爪的猫肉垫贴过的路一川不敢肯定。
还在兀自纠结这两种感觉哪种更形象的他,满脸专注的盯着余莫的手。根本不觉得把一个成年男性的手比作猫爪有哪里不对,毕竟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老是被粉丝狗塑。
夏莱新是因为很早有个通告,这会儿才最后一个匆匆来到录音室,看到路一川这反差的样子,拿着摘下的墨镜在他眼前晃晃手:“川哥,干嘛?你这是突然想啃人手了吗?”
路一川没好气道:“说什么鬼话,我没想啃人的手。”目光倒是一下没挪动,像是有什么牢牢勾住了似的。
怼完了夏莱新,路一川心里略有点心虚。
而一进来就自己坐到最边单人沙发的余莫,被他看的一脸莫名,听到夏莱新的话,好像真担心路一川因为气急了过来啃自己手一下,把手揣进了衣袋兜里。
路一川:他妈的,自己又不是狗,没想啃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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